素心月 管理员
勤奋的追梦人
28#
发表于 2009-7-19 21:09:25 |只看该作者
有朋友问,鲍先生小说里有没有写中楹十才子?
认认真真学对
清清白白做人
素心月 管理员
勤奋的追梦人
27#
发表于 2009-7-19 18:35:08 |只看该作者
俺也想学太极。。
认认真真学对
清清白白做人
素心月 管理员
勤奋的追梦人
26#
发表于 2009-7-19 18:16:36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卷子 于 2009-7-19 01:49 发表
欣赏了,虽然不知道里面都是写的哪位才子,但是还是读的津津有味,楼主文笔真好:f :f :f


发现这位高人对诗词曲赋联,功底极深,欣赏并期待着更新。。
认认真真学对
清清白白做人
25#
发表于 2009-7-19 15:48:42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萤火虫 于 2009-7-18 21:19 发表
哈公似乎很有感觸啊

幸亏太极拳大师帮助我解决了难言之隐。:f
24#
发表于 2009-7-19 01:49:25 |只看该作者
欣赏了,虽然不知道里面都是写的哪位才子,但是还是读的津津有味,楼主文笔真好:f :f :f
弯月飘飘
萤火虫 贵宾
无情谷主
23#
发表于 2009-7-18 21:19:57 |只看该作者
哈公似乎很有感觸啊
緣!來去由他不怨天。休相恨,舊夢化青煙。
22#
发表于 2009-7-17 00:15:08 |只看该作者
同意!
这位高人辛苦了!
更精彩应该在后头,期待中……
好好活着,因为我们会死很久
21#
发表于 2009-7-16 13:01:55 |只看该作者

第六回 弄权术害人现丑态 费心机破财亡故乡

第六回 弄权术害人现丑态 费心机破财亡故乡
    有调寄《满江红》曰:
    笔冢琳琅,书不尽,联坛怪状。铁无奈、恨人工巧,铸来腌脏。冷眼观斯文变相,无心惹祸萧墙上。醉拍栏,痛斥小男人,全欺诳。跳梁现,权术玩;三字狱,人性丧。是非颠倒处、不堪人物。业有缘因方有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叹经年,化叱咤生书,听江浪。
列位看官,这首《满江红》又有什么个典故呢?请继续欣赏。

    话说那李谋财上天涯发财去了后,李太天帮青梅竹马的曾悠云打点着府里府外,突然见曾二少招呼也不打,就改了府名,且另眼相看的人远远多过前来恭维的人,进去后见曾悠云并无异议,也就放心下来,他知道曾悠云自小就有主见,为人处事与众不同,是个女中丈夫。那曾悠云一是爱弟心切,二是对其父温和敦厚的做人方式不认同,现在父亲过身,母亲也病危中,自己又已是外姓人了,如果兄弟能独挡一面撑起曾家家业,做家姐的当然得支持了。不久曾夫人也撒手归西寻老爷去了,曾悠云同兄弟二少及二夫人办好一切后事,就思与兄弟谋个功名出身。如今天下文风之盛,而兄弟又才高九斗,何不出去见识一番,再作为一番呢。思定后,请来曾二少,李太天商议,李太天刚好有表兄在潇湘书院帮忙谋的职位,尚未就任,所以就热心邀请二位一同前往,至于小芳小青,也铁了心地要跟着二少,曾悠云一行就往潇湘书院出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福建出了曾二少这么个大才子之后,河南也出了个大师爷大狠人。这位师爷是何等之狠呢?由本书一一道来。
    原来这位大师爷大狠人,姓左名银元,字光明,是河南汤阴县人,身材不高,生得面如锅底,野猪眼,蒜头鼻,鲢鱼嘴,长相比较经典,且喜着白衣,佯扮风流。五岁时父亲生痨病没了,家里一贫如洗,母亲给人做针线活度日,幸喜他外家日子尚过得去,时不时接济贴补,才混得一口吃的,七岁时闹着要读书,常常跑到外家哭穷,一点也不顾及老母的尊严,当初外老太爷是极力反对女儿嫁与左家的。
    他外家与村馆先生是同姓,讨了个人情,免费附了他进去,此子外观虽不堪,读书却甚聪明,更懂得看人眼色行事,专洑上水,有钱的就巴结,家贫的就避得远远的,虽然自己满身补丁,却也生怕被他人的穷气沾染了,十二岁就开了笔,起承间颇有新意,先生也另眼相待,悉心教之。十七岁那年就进了学,本来一大好前程之青年,谁知次年春上他母亲亡过了,外公也一病不起,几个娘舅忙争夺有限的家产,谁来理会他,便又失了学。先生四处拖人帮他找了个馆地,荐为县里王师爷的一子一女的西席,每月二两银子,好在他光棍一条,马马虎虎够用的了。
    他这西席倒无什要事,早晨教学生读几句三字经女儿经,下午随师爷到衙门帮理文案,于学生无甚长进,于衙门里里外外都混得了个脸熟,不到一年,王师爷要随上任知县远调四川,亦有带左师一同前往之意,无奈左师见做师爷崭水不多,脂膏却甚丰,打听到现任县令远修是个新科,并无请到师爷随行,所以想谋取现任师爷一职,便以有孝在身不宜远行为由,推了王师爷。王师爷也留了个顺水人情给他,在衙门里给他补了个差官名字,以便日后在新县令手下好当差。当时差官均着白衣,真个应了他白衣之名了。
    新县令远修上任后,人生地不熟,大小事都先依靠着这帮差官,只是师爷一职,早有本地乡绅荐了个胡秀才来做,左师因无功名,不可胜任此职,钱都花得没了,毛都没有捞到,把左师恨得个牙痒痒的,但没奈何,谁让平时热脸贴不上人家乡绅的冷屁股,无钱难进朱门呢。好在左师为人能说会道,伶牙利齿,县令也较为欣赏,思他本是衙门中人,胳膊无外拐之理,着他做了个讼师,倒是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对到点子上了。
此后这左大讼师,当地人在他面前自然客客气气地称他左师,但在背后却称之为左屎或作死,皆因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昧着良心,灭了人性,竭尽所能地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却是猥琐狭隘。于县令面子上却是十分恭维,恨不得捧腚呵屁,于百姓的生死上从不顾惜,蚊子腿上都刮油,无中觅有。俗语说道:“阎王好见,小鬼难当。”左师伙同一帮无常鬼差佬,票子一到,链子一套,拉了就跑,关了就要,你知他等要什么,当然是银子哪。有时不分原告被告,见了女当事人便调戏,一不顺意者便让人家破人亡,比如城北黄员外用花瓶砸绣娘一案,明明白白是黄员外调戏正在做针线活的绣娘,绣娘有家有儿,自然不从,黄员外恼羞成怒,顺手抓起架上古董花瓶碰伤绣娘脑壳,当时血流如注,绣娘告到衙门,左大讼师因收了黄员外不少的银子,一番口舌歪搅下来,竟然是黄员外赔绣娘十两银子医伤,绣娘赔黄员工唐朝古董花瓶一万两银子,使得绣娘输了官司,投水自尽,其夫与幼儿卖与员外家做长工,世世代代要还这花瓶钱了。
    左师一时榨人钱财无数,渐渐买了房子,请了家人,远不是当年的食无鱼,出无车,无以为家了,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左师平时也跟人去喝花酒,宿相好,但房大却无内子持,也是人间一桩伤心事。他一心想攀个富家女,撑其门面,若是妻妄成群自然更好,便使钱央人四处说媒,稍有头脸的人家嫌他门不当户不对,既无功名,又为人刻薄,做事太损阴德,无一正经人家愿把好女儿嫁与他,左师自小性格偏激,缺少调教,不懂见好就收,事事任性妄为,虽平时装得如风流才子般,但一深交,便知他本性使然,心机极深。胡师爷旁中也好心相劝过几回,暗示他为人且厚道些,无奈左师少年意气,玩老实人于股掌中已惯着,那里听得进去,以致中年后报应殃及后人,后悔已晚。
    近日左师又相中了本县一位富翁之女,托了四五个媒婆跑过七八遍,无一不夹着尾巴回来。那富翁姓柳,名叶,做了多年茶叶生意,家产万贯,膝下仅止一女,芳名柳絮飞,年方二八,生得面如满月,腮如桃花,回眸一笑间,星月失色,莲步轻移处,春风在怀。
    这年清明时日,柳絮飞和父亲照例给柳家祖宗上过坟,回来路上,遇上左师一干人,左师口水三尺,挡在路中,一只手竟然摸上了柳絮飞的脸,嘴里不干不净地亲亲夫人娘子的调戏,柳父气得一嘴巴打过去,大骂左师不是人,急急带着女儿上轿回家,左师抚着半只右脸伙同他的朋友还在后面还在风言风语,指指点点。
    左师回来后,闷闷不乐,暗忖,自己好歹也是本县的名人了,竟然有这等不识抬举的人家,还打我的脸,河南或许中原谁人不识,偶左使活能说死,死能说活,这死缠烂打,不死不休之才,无人能及。为了得到柳絮飞,左师丧心病狂地想了个毒计。
    左师打听得柳家下人柳福每天早上要到城东菜市买菜,老爷喜鱼类,夫人要食斋,小姐喜水果,柳福老婆爱吃肉,供一大家每日所需要,路线是从后门出来,过一条小巷,转向正街,一直向城东菜场。左使平时都把当差的几个兄弟把柄撰在手里,这次请管库银的老吴喝得面红耳赤后,在他耳边嘀咕了良久。
    柳福一日清晨买菜回来,在路上拾得大包银子,也不知有多少,喜孜孜地交与老婆收藏好,也不告之老爷,准备次日返回老家买田买房买丫头,也做个老爷,谁知不过一二个时辰,柳家大祸临头了,左师爷同一帮官差搜出柳家盗窃官银,柳家老爷被下了大牢,家人关的关,散的散,止得夫人小姐和一个贴身丫环丁香三个在家。
    左师爷夜入柳家,在后院柳絮飞窗下酸酸地叫小姐,小娘子,说想救你父亲并不难,只要你与吾私下一会等等不堪之言。柳絮飞止住啜泣,过了半晌,道:我舅娘即刻要过来,请公子明日听回复。左师爷应言离去。柳絮飞哭了一会,思道此事蹊跷,必与此人有关,心下暗暗有了主意。
    次日柳絮飞小姐带丫环,素服素面去衙门探望柳老爷,左师爷听人报知,赶来听回信,见柳絮飞泪眼涟涟,梨花带雨分外娇,魂儿不由飞到三天外,身子酥麻了半边,丫环丁香悄悄递过一个纸条,左师急急拆开来:三更,后花园芙蓉亭。看到这几个字,左师爷乐得不知姓什么了。
    柳絮飞一路仍是使了不少银子,方得进来探望,一见老爷憔悴如斯,柳絮飞大哭一场,与父亲交谈一会,便带丁香回去了。柳老爷平时待人和善,乡邻关系很好,这次事出有因,大家均觉蹊跷,柳絮飞娘舅也是地方乡绅,与柳絮飞商议,待还柳老爷一个清白。
    是夜,三更,左师爷着白衣,握纸扇,打扮得十分风流,来到后院,正学猫叫呢。柳絮飞聪明,知左师为人阴险,不露声色,是那种一边口里喊哥哥,手中摸家伙的角色,所以非要左师亲口给个明白方肯应承嫁他,左师才说:柳老爷无罪,罪的不该拒婚,云云。谁知柳絮飞娘舅约得一干证人在此,早等待多时,左师一见事情败露,拔腿就跑,被众人拿住,送到衙门,重重打了八十大板,棒疮半年才好,这下几乎把性命都送断了,左师就学了个乖。变卖家产,请胡师爷推荐到四川,极力结识安得错等不说,又将姓名也改了,唤作**。见今上重文才之风盛,便极力钻营,拼命洗底,依旧对下是幸灾乐祸,对上是曲意逢迎、溜须拍马。此子本是个极端聪明的人,故此之后也考得了个功名,只是此人阴损本性难改,自是后话。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
发表于 2009-7-16 12:59:10 |只看该作者
还真是个大人物
莫存成见;
不想当然!
欢迎光临中国对联网
19#
发表于 2009-7-15 19:50:40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哈哈公 于 2009-7-15 14:30 发表
高人很有生活。
尤其对痿而不举、举而不坚尤有研究。
不能不服。


老夫就職於香港養和醫院泌尿外科,諸位朋友若有此方面病理疑問,隨時歡迎諮詢。
18#
发表于 2009-7-15 14:30:01 |只看该作者
高人很有生活。
尤其对痿而不举、举而不坚尤有研究。
不能不服。
萤火虫 贵宾
无情谷主
17#
发表于 2009-7-13 16:22:00 |只看该作者
果是高人, 支持繼續 :f
緣!來去由他不怨天。休相恨,舊夢化青煙。
16#
发表于 2009-7-12 20:34:56 |只看该作者
同意!
这位高人辛苦了!
更精彩应该在后头,期待中……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素心月 管理员
勤奋的追梦人
15#
发表于 2009-7-12 13:57:00 |只看该作者
这位高人辛苦了!
更精彩应该在后头,期待中
认认真真学对
清清白白做人
14#
发表于 2009-7-11 23:53:12 |只看该作者
第五回 贞宁氏伤心险自缢 小浪子观战先着迷
    话说这曾老爷因何仙去,曾夫人因何病重,这事情唯二夫人芳珲最清楚不过了。芳珲规规矩矩做着二夫人也罢,但见老爷夫人年龄渐高,曾悠云又已出嫁,虽然店铺珠算记账不大会,但这府里人情苛费总得要人打理,为了报答曾家,家常银钱诸事多于包揽。原本为着给曾二少纳妾一事,宁小姐竟然反对。二夫人对后祠之事看得极为严重,心中自然不爽,有心休了这媳妇,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什么把柄。
    宁氏之父曾做过金陵知府幕僚,今告老还乡,家产虽不甚厚,也有良田百倾,足裕子孙也。宁氏自小读过私塾,知书达礼,温婉贤能,自十八岁那年过门以来,三年如一日侍奉公婆,持家理财,然老爷及二位夫人几年不见抱上孙子,心里颇为不快,每每长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初时背后唠唠叨叨,后来当面也说,宁氏只是流泪无言。

  却说京都正黄旗汉军,有一户姓金的人家,祖上也为大清帝国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如今子孙世袭其职,累代相传。到了金老爷这一代,十分注重子孙读书上进。孺人常氏,也是汉军世家的一个大家闺秀,性情贤慧,相貌端庄,其兄现为京都国子监司业。金家有二子,长子依例世袭,次子尚年幼。长子生得目秀眉清,温文儒雅,次子更是青出于蓝,不仅天庭饱满,聪明伶俐,听说生他当晚,许多人见金宅后院有火光冒出,传说是文曲星下凡,父母爱若珍宝,待及周岁时,族人相约一起看他家行抓周之礼,金家富有,将世上所有物件一一制成小玩具,置于炕上的小几案上,谁知他对文房四宝,紫绶金章一概不取,爬了三转,左手抓了一盒胭脂,右手抓了一只玉葫芦,其母想哄他放下再抓,可他紧紧抓住就是不放,拉扯时弄得手指疼了,就大哭起来,其父唉声叹气,说道:“此儿长大,怕不也是个酒色之徒罢!”。其母亲疼爱之,命家人丫环细心呵护,乳名便唤作金小。其父怕其将会沦为宝二哥第二,吩咐所选仆妇丫环具是年长老成挂重的,在金小稍能说话走路际,便送于其舅父家旁听接受教育。
    那金小小时花苗关煞都顺过,越长大越淘气异常,虽是顽童,倒有十分的聪明乖觉处,常及人家同龄小孩不能及也,即便四处淘气捣乱,但在舅家却大气不敢出,常司业也是个文福齐天之人,所以对书香一脉看得很紧。视外甥如已出,命表兄督促学业,不得怠慢。
    功名或许有天定,金小早早都把《四书》、《五经》念完,开笔行文作诗样样也算得上锦绣珠玑,十五岁时,正逢科考,就给他报了名,接着是院考,竟中了个本旗批首。金老爷金太太的喜欢,自不必说。连日忙着叫他去谒官拜老师,会同科拜客。金小却不喜官场应酬,找了个借口,吵着要去潇湘书院进修,老爷太太见他年幼,少年成名太早也不见是好事儿,也就应准了他。托付长随金忠跟班,金忠今年已过五十,为人耿直,在小公子身上十二分的尽心。金家合家上下都很放心。

    那金小哪喜书院规距多,出了门来如出笼的鸟。小时候最羡慕的是柳三变,所以出门后,给自己名字上加了个浪,预备学乾隆皇帝当年下江南的劲,大大游戏一番。还没到潇湘,先路过天涯,在天涯书院巧遇当时有名的儒商李谋财,那李谋财是个世故生意人,见金小浪年幼,家人又老实,哄得他跟着自己游山玩水兼跑江湖做生意。金小浪以为遇上好人,喜孜孜地应承了。那李谋财从来都是空手出门,带财归家之人,原本本钱不多,常常是上旬赊欠下旬了,今喜遇得富家子弟帮衬,再高兴不过,也预他一份股,二人同游江南。
  某日,小浪子跟李谋财一同来到鹭江镇,李谋财对小浪子说道:“我有个姻伯父就是本埠的大财主,是本地茶叶总商会长,专营对西洋英吉利的出口业务,现今我带你去他府上转转,顺便讨盅新茶喝,他家经营的铁观音,中外驰名呢。”小浪子唯唯诺诺,只管跟着李谋财一路走。二人入了鹭江镇,七拐八转,来到曾家要与曾老爷谈茶叶生意,刚好曾老爷不在,李谋财是曾悠云夫婿的表兄,又是曾老爷生意上的常客,伙计自是不敢怠慢,与二人各泡一盅上好的新茶,小浪子一来口渴,二来从未喝过这么清香甘润的好茶,自然不歇的饮,侍候的伙计也有两回进去加水了,片刻间小浪子觉得有些内急,就道声“失陪”便起身到后庭转转,找个地方去方便方便了。谁知曾府虽大,也是前店后宅的,小浪子不识门路,转过屏风出了后堂,外面一条回廊没有岔道,一条曲径过了影壁,是一个水榭,周围植满菱荷,过了小桥转出假山后面才是大花园,一位白衣丽人在凉亭坐着看书,小浪子在北方也见过不少京都女子,但大多身材高大,富丽堂皇。特别旗人女人,头顶燕儿尾,足踏花盆鞋,礼节又多。那见过这样的南方佳人,身材小巧玲珑,眼波似愁非愁,小浪子看得不禁一呆,正思忖是否要上前问路时,突然一声尖叫:“捉奸啦捉奸啦,奸夫淫妇花园私会啦!”小浪子吓着魂不附体,一溜烟转回拉起李谋财就跑,李谋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个只管问,一个只管跑,一直跑了一二里,二人都上气不接下气,见无人追来,才坐路边喘息。

    原来是那二夫人方珲对媳妇宁二久有意见,但一直抓不着什么把柄,今日得见花园有一少年男人,衣着光鲜,便抓住这个话柄,非说宁二与浪子有私,可怜宁二根本没有看见小浪子,小浪子也是误行于此。在方珲四处嚷嚷之际,那宁氏闭在房间哭了许久,本思一丈白绫了断还个清白,却见那方珲似得了宝一般,还追来窗外喋喋不休。想来即使自己是死了,岂不徒增其话柄了,宁氏想了又想,擦干眼睛,打开房门,那方珲冲进房内,大喇喇坐下,呼丫环递过茶来,喝了一口,也不避下人,大着鵝公喉直接了当地对宁二说:“今日之事有我亲眼看到,你现面前有二条路,要么休妻,要么纳妾,此事如板上钉钉,就这么定了”。宁氏自知难辩,低声说道:“我走便是,你何苦再误他人家的好女儿?”二夫人哪听得进这些,冷冷丢下一句:“曾家有我在,所有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宁氏俏脸变得苍白,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三年无子,老爷夫人对自己都有看法,特别是二夫人,恨不得赶尽杀绝。平时她调教的小芳从不把自己这个主妇放在眼里,自己带来的丫坏小青更是过份。宁氏觉得此处再也呆不下去,何况与曾二少仅仅只照过花烛,夫妻只得个名份,而他待自己并无什么情份。宁氏哭过一阵后,到书房取来文房四宝,写下一封休书,大意是:嫁君三年,仍是完璧,侍奉箕帚,孝敬公婆,勤俭持家,并无七出,君非弃我,我先弃君,如今休尔,覆水难收,你我恩断义绝,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等等,书毕,置于桌上,收拾随身首饰,小青得信赶了回来,假意来劝,宁氏道:“如是三年,吾未当你下人待。你我有缘,自会相见,吾先别过了。”一面叫小青:“你且在这里伺候你家少爷罢。”说着起身。小青一时也觉得依依难舍,哭了起来。宁氏道:“你又何必悲伤呢。”小青还想说点什么,宁头也不回,人已走出。小青连忙出外唤了一辆轿子,扶宁氏上去,然后回去找曾二少。

    二夫人也派丫环来打探消息,只见宁氏房门半掩,空无一人,桌上一封书信,丫环不识字,急急呈于二夫人,二夫人也不识字,能识字的二个丫头又此时又不在旁边,见媳妇跑了,怕老爷怪罪,急急把书信先交于夫人手上。
    夫人还没看完信,就向后一倒,晕了过去,一旁丫环哧坏了,跑了出来,大叫快请老爷,不一会,老爷赶来,二夫人扶起大夫人,问丫环,这是怎么了?老爷一边叫人请大夫,一边捡起地上的信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冷汗直冒,二夫人忙了这个忙那个,问老爷发生什么事了,老爷不语,良久,一声长叹:曾家绝后矣。瘫坐椅上,一动不动,已无气息。二夫人呼天抢地,等到大夫进门,早已死了一个,另一个掐过人中醒来又哭,哭着又晕过去了,曾家乱成一团,曾二少却在望海楼与人斗酒斗诗,僵持不下,下人飞跑进来,带着哭腔说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过了,曾二少闻之,才放下手中酒杯,一边被家人拖着走,一边回头指着罗三少等人说:你等这些没卵人,老子明天再来收拾你们!

    话说小浪子与李谋财一逃了之后,即闻曾老爷过身,生意也不用谈了,先去拜綮一番,回来面面相觑,长吁短叹。二人均是风流倜傥之人物,讲究的是风流而不下流,而今无端拆了曾二少一头家不说,还惹出人命。李谋财计上心来,引小浪子到潇湘书院先避避风头,并在书院为李太天荐了个讲师,浪子也挂了个职。但此时二人哪有心情,李太天也要在曾府帮曾悠云里外打点,暂不能来潇湘就任,李谋财和小浪子歇了二日,见无人报官追究什么,也就盘算近日耽误的银子进账了。
    突然李谋财收到风,说众商人贩水到天涯很有得赚,李谋财在天涯书院一向也有生意往来的,于是就近处秃顶伤人处购得一批茶叶,在好友烟雨村处购来一些新款的笔纸,同小浪子向天涯赶去。
    一路上,车水马龙,步行的,驾车的,成群结队,一进天涯书院所在的海角镇,只见人山人海围着什么,路都不通了,李谋财命车夫看好行李物品,和小浪子挤得差点变了形,方进得去一看,只见几个人正在兜头相骂,扯衣掌脸的,声嘶力竭的,裤子都快跳掉的,各俱神态。旁边围观尖叫的,大笑的,起哄的,加油的,吵得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李谋财只见里面几个卖水的,不停地把水杯递给吵架的人和呐喊的人,得了水的随手丢给银子,也不论有多少,我的天哪,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李谋财急得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而小浪子一旁看得吵架正津津有味呢,还不时也随众人哈哈大笑。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3#
发表于 2009-7-11 00:45:13 |只看该作者
亦幻亦真,煞是有味。
抱牙子何方神圣?!
莫存成见;
不想当然!
欢迎光临中国对联网
12#
发表于 2009-7-10 20:55:10 |只看该作者
第四回 罗三少正言规好友  曾辫儿怯阵误丫环
  谁知奶娘非是样样好,背地里毛病很多,一是贪吃,二是嗜睡,大户人家,要的就是外面光,背地里事谁追究?奶娘吃了就睡,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只恨那曾二少日哭夜吵,晚晚尿床,被老爷夫人如夫人听到了可不好,让丫环们天天洗被单也招人不喜。奶娘是个聪明的人,晚上关好房门,抱了小少爷上床,奶娘嘴里嘘嘘吹口哨,手指不停拨弄小鸡鸡,让小少爷屙了尿尿好陪着快睡觉,久而久之,竟成恶习,若非在奶娘手上便硬是不尿。奶娘又是个省事的人,每哺乳完毕,衣服也不用扣扣子,袒露着胸膛就入睡,睡觉又睡得半死,小少爷半夜里饿了醒过来,自己会寻到奶头,吃饱又睡,天长日久,少爷竟要抱着奶娘才能入睡。这二少长至十一二岁,还不要断奶,大夫人和二夫人后来均无所出,曾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便由得他吃。这些事虽然外人永远不知道,但奶娘这坏习惯却也影响了曾二少的一生。
  二少自从剃过满月头之后,就一直前面留着锅盖头,三岁时脑袋后面更留有条小辫子,同年龄孩子见了,均呼他为曾小辫子,曾二少生性和曾大少截然不同,人小却很霸道,仗着家里有钱,常常欺负左邻右舍的小孩子,乡邻长辈们一是敬其家老爷仁义,二是见其年幼不懂事,大多不与其计较,只戏称其为生番仔。
  七岁时,曾老爷请一私宿先生教他读书,曾小少也很聪明,虽然不是过目不忘,却也在八岁就背熟那千家诗,十岁学做对课,十二岁开笔了。当时就有“龟眠流水静,鹭醒晓云飞”的名句问世,也曾在当地被传为佳话。一晃十年有余,前私塾先生辞馆还乡后,后曾老爷请过很多先生,多则三月,少则一月,不知缘故,那些先生都找了个不成理由的借口辞职,并劝老爷另请高就。值有柳斋先生回乡义办私塾,曾老爷亲自送二少爷入学。 
  学堂大多是渔民和农家子弟,认不得几个字不说,有的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全,吵吵嚷嚷如蛙鸣井底,鹤立鸡群的唯有曾二少和罗三少,二人恰少年心性,又是同学,衣着光鲜,人才出众,一时瑜亮。罗三少本是农家子弟,虽然从文,但自小帮父兄干农活,生得身材魁梧,气宇不凡,曾二少本自大狂妄、目中无人的,但是一见罗三少,却十分投缘,百般讨好,刻意结交。
  曾自小在家排行第二,罗在家排行第三,二人结拜为异性兄弟,于是同学们都在放学的路上拍着手掌唱那歌谣戏虐二人:“罗三木、曾二油,罗补褂、曾绣绸,瘌头跟着月亮走。”这歌子自是刺那罗三少沾了曾二少的光。二少喜排场摆阔气,每每同一些富家子弟出门饮茶作诗,也邀上三少。当然三少也爱与二少结伴出游,起码增加自己的见识,偷学人家的奇句。曾二少平时衣着花哨,出门之前必须换衣,有时似乎涂脂抹粉过,罗三少以为此是富家子弟习气,也不以为意。
  罗三少虽与曾二少同学,囊中金银自然远不及其多,然而性子却更执拗,如果一旦认定太阳是方的,那就一定是方的了,谁来辩驳都不放眼里,而且还会罗列出一大堆证据来证明太阳是方的这一事实。平时更是留意古贤今人的文字,将自以为绝妙好辞的,悉数收罗临抄甚至吟哦背诵。谁想日子有功,后来也搜罗了满满一大摞子,又分类品赏加上小注,竟被他分上下两册辑成了共三十六章厚厚的一个抄本珍藏,不时揣摩参详苦研。三少生性喜听人吹捧,每每吟得一句半句诗词或对联,便复抄于花笺之上,又将身上的铜钱尽数掏出,散于顽童,令其满城大街小巷四处张贴,一点也不介意影响环保,尽管罗三少节衣缩食,忍饥挨饿,面如济公尖,体比黄化瘦,却也乐此不疲,一时鹭江城人人均知本地书塾有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罗三少。
  传到罗父耳里,最为受用。纵然三月不知猪肉味,却比吃了人参燕窝还舒服,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罗家代代务农,大儿二儿纯朴憨厚,三儿聪明勤学,于是家里倾其所有尽供三儿读书,以致二位兄长年近而立,尚未娶妻,不过兄弟情深,总觉得家里有一才子手足,一定会有出人头地、扬眉吐气的一天的,如此便暂迟几年再蓄银两成家立室又有何妨云云。
  曾二少为人黄瘦干巴,心中羡慕罗三少之英俊伟岸,常有长恨此身非我有之感慨,为此,不耻屈尊与罗三少结拜为换贴兄弟,常一起饮茶,探讨诗词曲赋,时有罗三少出句:“月照心泉方弄曲,”曾二少应声对曰:“春离梦海更伤情。”三少眼见观音像,作了一揖,出句:“金瓶柳赐无根水,”曾二少转身看到铜镜,臭美道:“铜镜春生不老颜。”端的是春光融融,其乐无边。之后有同学发现曾二少言语很是暧昧,时不时盯着罗三少俊美的面孔发呆,有时假装醉酒,强行执罗三少之手不放,甚至佯装无意抚探三少同学的胸肌,三少初不以为意,后来发现曾二少越来越肆无忌惮。某日,众目睽睽下曾二少又故伎重演,罗三少依旧好言相劝,曾二少却仍不与为意,背腚相对,同学们见之均起哄嘲笑,一时间惹得罗三少大怒,与曾二少着实大吵一架,二人割袍断交,罗三少虽有少年人之虚荣心,但为人还算正派,而曾二少自小被惯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咽得下这样的气,从此与罗三少结下死仇,水火不容。一日曾二少看到罗三少与两名书友一起逛街,脱口而出便讽刺道:“前面三条犬”,罗三少也不甘示弱,回头赠了一句:“后庭一朵花”,自此,曾二少又被同学们誉为“后庭花”曾才圣。
  曾二少等虽在私塾深受儒学教育,但出来后却在镇上拉帮结派,斗酒拼诗,自诩为曾才圣,一双眼睛长在额头上、老子天下第一的德行。既长,曾老爷为曾二少订亲,娶了在南昌府做过幕僚的宁家的二小姐为妻,婚后曾二少依旧将“才圣”的革命斗争放在人生的首位,天天外出胡闹。
  二夫人芳珲见宁小姐管不住儿子,合家商议给曾二少纳个丫环做侍妾,大夫人推荐宁小姐的丫环小青,二夫人却看上了大夫人房里的丫环小芳。小青和小芳均是年方二八的小丫头,都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且水灵灵的。相较之下,小青聪明,小芳更有心机。为什么二夫人会反而推荐大夫人的丫环小芳的?
  原来小芳本来也是渔民家的女儿,她八岁时母亲刚生了弟弟,父亲却患了急病出不了海,但家中两个病人都急需钱诊治,只好用五两银子将亲生女儿卖与曾家,夫人见这丫头虽小但精乖伶俐听话听教的,便让她去专门服侍小姐,小姐出嫁后又再服侍大夫人,小芳天性聪明又嘴甜舌滑,哄得小姐和夫人都极之开心。二夫人芳珲进门后,从小芳眉眼里依稀看到自己当年俊俏的影子,遂稍用手段,与二件小首饰,做二套时新的衣服等等,一来二去便暗中将小芳收为心腹。家里无论大小事情,都尽收耳底。后来宁小姐进了门,摇身变成曾二少奶,芳珲眼看自家媳妇身骨单薄,郁郁寡欢,久不见有喜,以为小两口感情不好,试把小芳与曾二少收了房,又怕老爷严厉古板不准许,早早谋划故技重施,暗地想要把生米做成熟饭,让小芳奉子成婚。芳珲于是便在背地里做些功夫,拿出当年在栖凤楼的本领,手把手去调教小芳,直教得小芳眉眼含情,粉面生春,行如杨柳,坐如艳尤。
  这几天连日阴雨,曾二少都没出门访友。傍晚,独自在书房灯下无聊地夜读,小芳奉二奶奶之命端着盅桂圆茶前来,曾二少侧眼略见她打扮妖艳,香气扑鼻,一点也不像个下人,虽是低头看书,也不禁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小芳见曾二少没多几眼看她,便来搭讪道:“二少,要我帮你磨墨吗?”见曾二少不说话,又挑逗道:“奴家磨的墨又香又滑呢,二爷你喜欢吗?”曾二少被她搅得看不成书,顺口道:“我饿了,你去弄点宵夜来吧。”
  不一大会,雨越发大了,隐隐可闻得到雷声。只见小芳头上顶着几颗雨珠,端来个托盘,打开食盒,里面是四碟小菜,一壶温酒,二个酒杯,曾二少一来见她热心,二来自己平日在家也从不摆爷们架子的,饮过她斟的二杯酒后,示意小芳坐下对饮,不一会,一壶酒空了,小芳手上还剩下大半杯,她一饮而尽,脸带春色的说道:“我的大才圣少爷,干了!”
  曾二少酒量本来不大,几杯下肚已是眼发花、脚发软的,望身后的软榻便要倒下,小芳扶过二少爷就寝,曾二少一把拉住小芳,小芳借势倒进二少怀里,二少胡乱中碰到小芳坚挺的胸膛,触动了二少那根神经,他本能地想扯她的衣服,没料小芳动作更快,帮二少脱一件衣服,就脱自己一件,在这半推半就,玉体横陈之际,小芳早已放胆要开门揖盗,曾二少更是心痒难熬,跃跃欲试,无奈出师未捷身先死,那话儿摇摇欲坠如幼儿、且泪汪汪的,在关键时刻死不争气,壮志难酬!比之于七老八十的人犹不如,二少这个银样蜡枪头的小小兄弟,每欲达桃源而不能入,来来回回的空折腾,连叩山门都无力,这真是天下一等一的憾事,二少低头看着自己,更惭形秽,他恨呀!要不是自己命根的话,二少宁可一刀把它剁掉了。他却不知道,这都是那奶妈惹的祸!所以不久曾二少便有“狂歌带雨泣桃源”之名句问世了,如果能畅入桃源,当然别是一番的滋味、别是一样的文字了,可见这得到和得不到之间的差别有多大。
  话说当时曾二少摆弄了许久,那话儿仍是半死不活、萎萎蔫蔫的。此时天上又响起了一个炸雷,电光之中二少见自己三番五次总是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自觉羞愧难忍,不禁悲从中来,哀叫了一声,掩着面冲出门去,在大雨中奔跑,一直跑出街外尽头,昏昏然的。就在曾二少狂奔出去当口,竟然惊觉了两个巡夜的下人,他们见二少衣衫不振地夺门而去,书房里又传来声声哀叫,这两个家伙好奇心起,搁了手上的灯笼在书房外走廊的拐角处,摸索着进书房来,只见小芳媚眼半张,口中轻唤,在榻上面辗转反侧。在这美色当前,哪里还能按纳得住。两个家伙一般心思,于是打个手势,一个守门一个工作,竟然轮番先后尝了鲜,那小芳醉里梦里哼哼唧唧,还以为是二少爷功夫了得。而曾二少却通宵未归,又哪里知道小芳睡在自己书房榻上,与下人作那事儿,弄得房内一片狼籍,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时有闲人出句为“生如水,死似冰,无常有序”,曾二少闻之有感而发,道:“轻若云,软为雨,此恨何安。”俗语有道是文寄心声,如斯又轻又软的,如何能够横枪立马,驰骋沙场,担当大任的?又哪有骨格?哪有骨气?往事不堪回首啊,二少真个越想越气,但有苦只有自家知。当后来被人笑过“泣桃源”之后,曾二少发奋图强,所有的作品中再不承认自己未入桃源了,而是每当有如此之类的句子时,他便聪明巧妙地书来:“醉入桃源,眼底松风鸟鸣涧;”当师傅姓陈名到底时,桃源内是否有鸟在鸣?有松生风?是男人都心里有数,可怜那曾二少,这都是凭想象罢了。俗语说: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这位曾二少,因之在几个堕落文人中间赢得了一个“无声醉人”的美称,还给自己的第一本文集起了个名,谓之《无声集》。
  至此以后,小芳多方来搭讪,二少可怜老不济事,有心无力,但都是过门而不入。唯有用心回避,无奈小芳自那次犯禁之后,食髓知味,常常送上门缠着少爷。自那次后,这一曝十寒,日日空虚,却怎生熬得?唯有不时私与下人做点不伶不俐的勾当。那小青也暗见小芳尽出些俗气招式,料她进展不大,也时不时对曾二少百般温言软语,拍马搭梯,装成十二分喜欢文学的模样,把个曾二少拍成天上有地下无、连孔夫子都不及的天下一等一的大才子大圣人,曾二少一时高兴,便与她聊天谈古,并教她读书认字。小芳见此,也拍马擦鞋,待曾二少醉后,软泡慢磨,让曾二少收为记名女弟子,且要二少认可是唯一的,自此小芳小青二人便你来我往,不仅出入书房,还常陪侍二少外出应酬访友,抛头露面的,早已不把二少奶宁小姐放在眼里。
  某日曾二少正携二女在外与一帮同学少年饮酒对句,忽见一丫头来请了小青回,不一会又一老家人阿福匆匆而来哭报曾老爷中风过身,二少顾不得再与他人比文斗酒,闻讯赶回来,老爷刚入殓。虽然说他的内心也不怎么悲伤,但当着众亲友吊唁时,仍然大声干号几下,曾老爷的如夫人芳珲感激老爷恩情,吩咐用上好的楠木棺材盛殓,夫人也因之病重,幸得刚出嫁不到半年的曾悠云回娘家帮手,过了头七,曾二少叫阿福带人换下曾家庄的门匾,换上花了廿两银子请那柳斋先生写的崭新牌匾一幅,就将府第名改成为:薘菖世家。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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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20:54:34 |只看该作者
第三回 居鹭岛波涛吞弱子 醉凤楼混沌得娇儿
诗曰:
  为人最要礼当先,难得随和气更谦。
  若是恃才犹詈骂,无非口臭惹憎嫌。
  这位曾二少是闻名全国的一位大才子,出生于福建。这在当地还有个颇神奇的传说。
  话说二十多年前东海鹭岛鹭江镇东头曾家村,是个风景迷人的小渔村,虽边远偏僻,文风却盛,缘于本地曾家三父子中举之佳话,于那青山绿水之处,真不亏是个风水宝地,而且地灵人杰,本镇著名大善人曾老爷,祖上三代单传,代代中举,家有良田千亩,渔舟数十,租于渔民,曾老爷膝下一儿一女,长女曾悠云,聪明伶俐,口急心快,芳龄十六岁,三年前已许了人家,原本指腹为婚许的是本乡富绅李信日的长子、被人称为神童的秀才李太天,后来李家家道中落,李太天流落到靠表兄李谋财接济过日子,曾夫人思悔婚,择日办了菜,请了李谋财商量这事,补偿一些金帛与李太天,二下好说好散。后将曾悠云许与河北府某富商家之子,且一场估摸过了年就要出阁圆婚了。次子曾仕巩,年方十二岁,已长得身材欣长,气宇不凡,虽年少却才高,闽人自古重读书,在曾家村,更是巷头巷尾读书声,曾老爷也是书香世家,长年在家中聘有极有名望之私塾先生教习子女文字。
  不期这年七月十五,先生请假,巩少爷虽然打小在海边长大,却不会游泳,今天难得有闲,午饭后随五个同龄小友到海边玩耍,看到大伙游得欢,也想一试,不料初时下水浅,还好狗刨式二下,学得兴起,不觉到了深水区,突然一个浪头卷来,失却了影踪,几个孩子逃出浪潮,回首少了巩少爷一人,有的沿海找寻,有的回去报告曾老爷,老爷夫人一路跌跌撞撞而来,嘶声哑气千叮呼万唤,也没有痕迹,夫人当场晕倒,老爷遣家人一直守着此海岸找下去,第三天,尸体从湾上浮了起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办完了后事,老爷夫人双双一病不起,亏得女儿孝顺,请医煲汤,衣不解带,问寒问暖,烧香拜佛。住了这件意外事,悠云小姐的婚事就只好暂时搁置下来。曾老爷吃了几十帖药,也渐渐的强健起来,一个月后竟也起床了。从此长吁短叹,闷闷不乐,家里铺头,都由小姐打点,李太天常帮表兄送货过来,二个眉来眼去,也不避人,曾老爷虽略知点风声,但无实据,一家子倒也安静无事。
  次年三月,鹭江镇东乡绅秃顶伤人照例敬祖过后,在栖凤楼纳了一妾,名飘飘,广发贴子,大宴宾客,通街住的,自然也少不了曾老爷一份,近亲远客,不胜枚举,无非是些阔官巨商,豪富绅士。客人多长袍马褂,锦衣玉带,暗地里竞相斗富。这一席酒闹到三更后还没完,飘飘出来一一斟酒,斟到曾老爷的前准女婿、本乡神童李太天秀才前面,李太天双眼发直,口角流涎,一把抓住飘飘的袖子不放,飘飘急忙挣开,向李太天福了一福算是见礼,李太天乐得口水连线般滴下,沾湿了衣袖,便两手乱揩,又大大唱了个肥诺以为回礼。
  曾老爷见此情形,心中十分的闷闷不乐,心想当初夫人的悔婚还真没错,想着云儿思着巩儿,不免借酒浇愁起来,将那酒一杯杯望口里倒,不知不觉间吃得酩酊大醉,看着看着就撒缩滑到桌子下面去了。秃顶伤人见曾老爷醉了,便喊来几个龟奴抬的抬,扶的扶,要抬出门去。谁知抬到外面转出走廊,曾老爷见了个房间便挣扎着要进去,众人只得顺着他意思一路掺到房里,老爷一头倒在床上便挺尸一般。当时谁都不知道,原来这个房间是栖凤楼的过气红牌妓女方珲住的。秃顶伤人给了两吊钱着守在门口的丫环小豆腐好生照看着,大家喝到鸡鸣时分,都在栖凤楼歇了。
  这里栖凤楼的龟奴放下曾老爷,连忙出门告诉曾家的家人,曾老爷醉倒在里面了。曾家的家人阿福阿禄便飞快进去,七转八拐寻到来方珲的房间,正要上前叫醒曾老爷下楼上轿,便连夜回家的,这时外面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人,一张长长的马脸,不知涂了几斤粉,脸上涂抹满了的桃红色胭脂仍遮不住半老徐娘,原来她便是这房间的主人方珲。方珲见阿福等要叫醒在自己床上正睡得香的曾老爷回去,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你们二个奴才想冻死你家老爷吗?还不快让老爷躺下来歇息,明天我给你们把老爷送回去,包管少不了半根头发,说着推推搡搡赶着阿福阿禄出去,阿福二人无奈,只好唯唯喏喏离去。
  这个方珲原来是栖凤楼里的一个老妓,幼时一场台风吞没了她的父母兄长,她大难不死,被冲到岸边,被渔民救起,便撇下了她一个人在世上。她不会捞珠,又不爱织网,先是村里人照应渡日,后来见她太懒,商议嫁了出去,可方珲死活都不愿意嫁作渔家妇,最后被个光棍骗过,拐回家玩弄了大半年,玩腻了再转卖到这里作了个姑娘,记得当年好象还红过些日子,但这几年已接不到有钱的客人,又因着以往好吃懒做的坏习惯更变本加厉,每天白天里死睡,晚上出去喝得个烂醉,有时就在路边墙角醉倒睡着,痴痴懵懵,少不了大大便宜那些没银子的更夫和流浪汉,时常一觉醒来衣衫零乱,头钗全无。见她有这毛病,离醉凤楼不远的村头城隍庙里的老庙祝诸阁靓每于傍晚即摆张小方几在门首,放上几碟小菜花生米和一瓶勾兑再勾兑的私酿村醪,待方珲经过时邀她一同饮食,喝醉了便留她胡乱在大殿后面歇息。当然这也便宜了诸阁靓,方珲好酒贪杯,忍不了口,于是半推半就,也没认真来计较。
  话说次日直到中午曾老爷方醒过来,见自己赤裸裸地和一陌生女人拥睡在陌生的床上,大惊,推开身边的人,挣扎着坐起来,努力要回忆昨晚的事,可宿酒未醒,头痛脑涨的一片空白。方珲见怪不怪,笑着服侍曾老爷梳洗,捏着嗓子娇滴滴问道:昨晚老爷睡得可安好?曾老爷哪敢应声,轻轻推开方珲,匆匆套上自己的衣服,在身上摸摸捏捏,取出一个小元宝,在手上掂了又掂,有点不舍地放到妆台上就想回家,方珲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内,他并不分辨,只是吩咐小豆腐叫来轿夫阿福阿禄送老爷回庄。
  不多日,方珲托丫头小豆腐送信来,告诉曾老爷,说那一晚便有了曾老爷的血脉,曾老爷大惊,不敢惊动夫人,给了一吊钱打发小豆腐走人。不多日,小豆腐又送信来说方珲憔悴不堪,身子模样渐渐现形了,此事连妈妈也已知晓了,大家商议聚起来要来曾家讨个说法,街头巷尾都有纷言纷语,曾老爷知道纸包不住火,只得进后面同夫人讲了,夫人初时大惊,不止念阿弥陀佛,心想此事关乎曾家的声誉,夫人知老爷一向正经,极少去凤楼妓宅的,去也是应酬喝酒不留宿。这次却不过秃顶伤人的面子,才有这尴尬事出现,也是天意。方珲虽是名声不好,但老天不欲曾家绝后,借方珲肚皮延曾家香火未知呢!于是命家人匆匆收拾好花园角落后的一处空闲房屋,添置些家具和日用必需品,使一辆小轿,晚上悄悄地把方珲抬了过来安置好。对此事曾家并无什么大动作,栖凤楼的姐妹们倒是自费设宴,送了些添妆,哭哭笑笑地为方珲送行,颇热闹了一番。
  方珲在曾家,倒也老实安份过日子,也不闹饥荒,早起给夫人请安,晚上与丫环一起做做针线,不觉已过了重阳,天气转凉,沥沥下起了小雨,方珲身子也很重了,这日里早起给夫人请安,过小花园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丫头们急急报与老爷夫人知道,请来稳婆,下午就见了红,关门戌时产下一男孩,黄黄瘦瘦的,哭声倒也很大,曾老爷转忧为喜,给孩子取名为仕伽,字达畅,亲朋好友来相贺,洗三洗九忙不迭地做满月,曾老爷老来得子,视若珍宝,放鞭炮,大摆筵,方珲推荐娘舅家一远亲做奶娘,这个奶娘面圆耳阔,五大三粗,做事麻利,曾老爷合家欢喜。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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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20:53:54 |只看该作者
第二回 懒功名小错逛潇湘 兴学院大蒙颁制度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一阵阵清脆的童声迎风送来。安得错听到这朗朗读书声,十分羡慕,毕竟他没进过一天私塾呢。想象之间,他觉得有点口渴,抬头四望,见有青旗迎风晃动,不觉向那镇西头一角的小酒铺走去。沽罢三五角村醪,穿过三街六市,循声来到潇湘学院。学院前有道小溪流过,门前卧着一道白玉栏杆小石桥,大门紧闭,门口四个栲栳般大的金字为国子监余清源教授亲笔手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安得错眯了眯眼定下神来,下意识地拂了下前襟下摆上想象中的浮尘,举步前去敲门。
  潇湘学院修建于湖广交界西陴的乌龙山芙蓉镇东头,厕身青山绿水之间。此刻的芙蓉镇正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青山碧水,蓝天白云。远处群山绵绵苍苍,拔地参天,穿云破雾。坡上是一片片紧连着的茶田,半人多高的茶树青翠欲滴,一双双彩蝶在灌木丛中自在追逐,翩翩起舞;金色的朝阳柔和地洒在这片茶园上,生意盎然。近山谷处和平地上,一望净是一块接一块的水田,高高低低,层层叠叠,平如镜面,亮似银星。有几处见农人赶牛耕田犁地,间或几块田里,疏疏落落的是刚插下的秧,绝大部分还未返青。一弯春江水如慵懒的玉女抛下的丝带,缓缓荡出青山峡谷间,江边岸柳疏竹,颇随意地这一堆那一丛,似不经意却更似是刻意的布局。对着这景色,安得错竟然看得痴了!
  潇湘学院便倚着这美丽的山水而建,据说学院原本如私塾规模般,仅二三间茅屋,一二个人儿教了十来个孩子的。自前任院长小鸟先生挂印归隐,首徒菲紫接管过来,一番改革,广纳贤才,三年内殿试文武三甲大半出自潇湘学院,因而令朝野关注,名震天下,学院不仅囊括了文坛精英,武林高手,更有入世隐者,海外奇人,遂令许多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乡土豪绅,海外侨胞,均不论远近,纷纷慕名遣送子女前来求学,所赠束脩均值不菲,学院一时曾拥有学生数千人,教师过百,更兼诸多名家如金赐牙、微嗔大师、巴蜀剑客、李太天、杨柳瞓、李谋财、不空道人、驴肩落雪、苦瓜大师、青松道人、苏珊、韩鼎天等世外高人都麇集于此,聘任为各级教习。潇湘学院果真名不虚传,一时云聚多少豪杰自不必说,就连书童杂役厨子更夫,都能挥拳抡剑几下,作对吟诗一二。学院开办这些年来,有不少人学成出名,相约三五知己,外出另树山头,自立门派。当然也难免会冒出几个牛鬼蛇神来,在社会上招摇撞骗、混吃混喝,更有甚者在山高皇帝远处凭险而守、割据一方的。正所谓泥沙俱下,鱼龙混杂。
  这潇湘学院原本是民办,自为本地大大争光之后,官方也略略资助,现尴尬地处于半官半民性质,学员食宿全包,笔墨纸张,刀枪剑棍,书谱拳经,无一不备。且每年有奖学金及助学金公开评发。院长菲紫美媚独具慧眼,招贤纳能,倚蒙老大为副手,颁布新的规章制度,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第一等是废除了唯男儿读书制,使学院男女同堂,文武兼修,同时举办模拟科举:一年四季院试(考秀才),半年一度乡试(中举人),一年一度会试(得进士),每年一度之进士均由学院公费派出参加朝庭殿试(点状元),凡潇湘学院之进士,无一不是学子中精英人选。副院长大蒙、苏珊等人更是呕心沥血,为潇湘学院拟定九部大纲,分别是院长、副院长、顾问、监事、理事、教授、助教、讲师、斋长……定下各职位的岗位责任制度,虽略嫌古板,但一系列的改革使潇湘学院的管理更加合理化规范化。
  院长菲紫为人诚恳,做事勤奋,即使琐事,亦事必亲躬,当时有歌谣唱:为人不知纪晓岚,纵是神仙也枉然;为人不识菲紫面,纵有功名也不算。一时间,人人俱以识得菲紫为荣,无缘识得的,传言只要每天子午卯酉四个时辰中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念上几遍,也会神光照耀,顿失颓废,经脉畅通,心中舒坦云云。
  话说菲紫闻得是大名鼎鼎的安得错来访,马上赶到大门欢迎,满面春风,亲接安得错到会客室,待人奉上上好春尖茶,分宾主坐定后,彼此一番寒喧,菲紫早闻安先生文韬武略,阅历见闻,非比寻常,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一不精,真是个超一等人才!早就有意收纳旗下,无奈安得错貌似粗犷豪放,却是个非常谨慎之人,答应菲紫先在此地略作观摩学习,况且自个孤身周游,尚无定所,言语间只是含糊,应承菲紫暂且客住,菲紫倒是诚心相留,温言再三。安得错自己心里早有小九九:想这学院卧虎藏龙,师长、贵宾多如牛毛,何况未知此处水流缓急深浅!自己虽无意仕途,终身一领蓝袍亦无妨,但好男儿即使暂时驻足亦需寻个投缘的所在,况且上山容易下山难,到时怕难得抽出自由身,徒惹话柄,菲紫也玲珑心窍冰雪聪明的人,两下里心照不宣,便无多话。即使这样,菲紫仍极尽地主之谊,以上宾之礼招待安得错。说话间,安得错借机打量了一下菲紫,但见她:
  手把香团扇,襟飘绣汗巾。轻摇莲步不沾尘,微启丹唇笑靥尽天真。
  紧束腰身窄,翻开领口新。含羞粉脸自生春,貌比瑶台仙子胜三分。
  安得错瞧着菲紫的面相,暗暗吃惊,窃叹造化神奇,苍天竟生成这们个才貌双全的佳人,几乎将风光都让她占尽,年纪轻轻便闯出这一番事业来,这们精明的一个女子啊,以后谁个英雄消磨得了她?正想入非非处,听得菲紫唤他,慌忙吞了一口茶水,回过神来。
  原来时辰尚早,菲紫安排好午宴后,要带安得错参观,介绍学院基本情况。潇湘学院坐西朝东,南边三排两层红砖碧瓦的连廊小楼是学堂,西南方是校长室和教务处,连廊格子窗外正对一泓池水,送来清风阵阵。正西边是连片的宿舍及餐厅,名为“磨剑山庄”,后面是厨房、柴房、库房和马房。学院正中间一座大殿堂是众议堂,旁边是平坦宽阔的训练场。在密密匝匝绿荫掩映中,北边依次是藏珍阁、元老居、趣雅堂、摘星楼和群英馆驿,显得十分清幽宁静。由东向南,多植杨柳桃李,由南转西,间种竹子、银杏和柿枣,北坡种满松柏冬青梅花,郁郁葱葱。一道小溪自东北而来,半绕大门口后往南流下,拐向西南角略潴留成塘便斜切而去,塘上开满红艳艳的莲花。安得错不禁暗暗点头忖道:北面山环,南流水抱,难怪做得出这么番事业来!
  菲紫引安得错自东向西绕来,一路上学堂里书声朗朗,训练场龙腾虎跃,大道小径上间或遇上的教师学子,即使行色匆匆,但见到菲紫二人无不稍停脚步,恭敬地侧身侍立微笑点头。
  此时正在一楼西一室授课的是荒塘先生,荒塘先生是广东一怪才,去年才上潇湘学院执教,也有人讹传他是纪大烟袋私下传授的得意门生之一,平时随便率性,一脸惫赖,丝毫不见师道尊严。他的招牌是一口浓浓的广府腔官话,夹杂不少自创的新语词,又偏生着一副别具一格的怪模样,授课时或酒或茶须携一大壶,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边讲边品,酒尽茶干即大呼“落堂”。其人反应快速,谈吐刁钻,思维散发,滔滔不绝,十分受学院年少男女学生的欢迎。课堂上传来学生发出的阵阵笑声。今日讲的是对韵章法第三讲,课下学子目不转睛盯着老师,边笑边手里不时做着笔记,心里恨不得下课钟声永远不要响,时间就此凝住。安得错和菲紫在窗外聆听片刻,二人对望一眼,会心微笑着离开。
  来到训练场上,石锁挨箭垛,鼍鼓搁铜锣,兵器架连着梅花桩。这里面黄沙滚滚,剑气森森,高级教授巴蜀剑客亲自在给学生传授一套三十六式流云剑法,学生统一穿着练功服,站得整整齐齐,右手持长剑,左手捏剑诀,跟着老师一招一式地起舞,呼呼生风,虎虎生威。菲紫看得眼花缭乱,眼前但见明晃晃的一片光影;安得错却停下来看得津津有味,不觉轻轻念诵招式名称:老松临涧,起凤栖鸾,步月乘风,鹤飞苍冥,虬枝探壑,……巴蜀剑客一丝不拘地教着学生,那气度俨然一派大宗师。见菲紫等来到跟前,遂放下宝剑,过来抱拳见礼,菲紫给二人引见一番,约好午宴时再会,二人再次相对抱拳揖别,巴蜀教授继续上课,菲紫接着领安得错转个弯去参观学院所藏古今兵器的库房去了。
  二人一路闲谈着些江湖上的趣闻轶事,行行不觉往北坡而来,前面是一片株株均二人抱径大的参天翠柏林子,阳光错落,麻雀嘻戏,走上一道细卵石径,拐个弯,只见树林深处一张石条长凳上坐着一个黄巴瘦长脸的锦衣人,个子不高,身材瘦削,正面镶嵌了块古玉的青黑色瓜皮帽子随随便便歪扣头上,衣衫不整地倚坐在石几旁,右手持酒壶,左手抓了三几颗花生玉米,无聊地用长得吓人的指甲弹那不远处的小麻雀,打中了便狂灌一口酒,又指天划地在叫骂着什么,见安得错注意到这边的情形,更加声音鼓躁了起来,菲紫意兴阑珊地皱了皱眉,轻声道:此位乃学院讲师、福建大才子曾达畅二少爷,可能是为去年秋日同其他进士们结伴赴京赶殿试,偏生他未得考中那事而耿耿于怀吧。唉,世人不识其才,难免借酒浇愁了。走近间,安得错迎风嗅了嗅,绕有兴致地说了句:好酒!那曾二少闻声,将酒壶往石桌一放,用手按住,便把那张半干旱黄巴巴略早熟的脸回过来,嘴里依然不干不净地说:你说好酒?你小子识得酒好有什么稀奇?老子才不请你喝,你小子若识得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今天下第一大才圣,嘿嘿,这酒一半就是你小子的了……曾二少说着,抓起石桌上的酒壶便似要摔来状,安得错一时愕然,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菲紫见怪不怪,微微一笑,轻轻伸出右手作引路状,继续请安得错绕向前到藏书阁参观去了。
  值午宴时分,各路名人济济一堂,聚集餐厅,热闹非凡,只见贵宾房里书童侍女十数人,铺桌列杯,排碗摆筷,斟茶点烟,穿梭如燕,巴蜀教授在门口边张望了好几回,蒙老大,微嗔大师等几个早列坐在首席桌一边玩着水联行酒令一边耐心等候大老板,安得错和菲紫一到,大家俱起立迎上来,打躬作揖的见礼毕,各自报出家门身份,又不免客气几句。开席了,诸人按资格职务序列,依次左右入席相陪,安得错酒量难测,最喜豪饮,和菲妃相敬一杯后,便与闻名已久的学院才子们一一碰杯,暂留在此的曾悠云,李太天,杨柳瞓等一干贵宾也一一前来敬酒。大家酒高兴浓,谈笑风生,聊些今朝盛世文风不古以及哪儿又开了家学院,谁家又得了儿子纳了小,谁又中了征联头奖,谁为何能在去年被钦点高中等等,更多的是聊天涯学院延续几年的掐架史……正兴头上,突然曾二少又开始骂起了娘。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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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20:53:02 |只看该作者
第一回 遇酒圣离乡成剑客 闯江湖出水现芙蓉
  转眼已过了五年,又到了大清乾隆五十四年春天。这一日从官道上走来一人,但见他身披一领旧蓝道袍,麻衣葛巾,穿一双芒鞋,背负长剑,手拎一只朱红大酒葫芦,上面用赭墨写了个大大的“错”字,一步三摇地来到成都府城。有一首西江月为证,说的就是此人:
  自幼恒修武技,长成屡习诗联。随心妙术享天年,更擅麻衣神算。
  两道帚眉入鬓,一枚蒜鼻冲天。逍遥快活酒中仙,吃遍人间美宴。
他乃巴蜀西昌人士,姓安,名得错。身高八尺,眉高眼低,筋肉扎实,黑胖油亮。本出身于“月城”有名望族,到他这一支,兄长为官之后,更增声望。其父安老爷,是当地有名的儒商,闲暇之余,看书练字外,善事亦做过不少。老天保佑,夫人贤能,子女聪明。尤其大娃更让父母宽怀,自小喜读书,过目不忘,学富五车,科举出身,今年一十九岁,已娶妻,现候补正九品文职登仕郎,在县衙里掌管宗卷、钱榖等。
    在安父做过四十寿后,不料夫人又有喜了,真是积善人家,天赐老生儿。这娃子刚生下来时,昼夜哭啼不停,特别夜深人静后,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任他家长延医求神都不能止哭,通街贴满:“天皇皇、地皇皇, 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路君子念一遍, 一觉睡到大天亮。”亦是无效。正束手无策之际,恰遇峨嵋山金光观金顶道人路过见到,进安府与安老爷打个稽首说道:“这娃子与吾有缘,施主可舍了给贫道,包管治好他的夜哭,十五年后还你一个文武全才、鲜蹦活跳的大小子,如何?”安父思这娃儿或许是有些来历,本想狠下心来点头,但夫人死活不肯,安老爷只得作罢。金顶道人抚着娃子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随后说了句:“无量天尊”随即告辞。
    说来奇怪,这娃儿自此后便不夜哭了,然却又时常梦游,闹得一家大小不安,大家不知这娃儿是什么转世的还是投错了胎,怎么这等麻烦。因之老爷顺口给娃儿取名为错娃,但母亲认为,我家娃娃哪有错呢?中间加了一个“得”,合起来就叫:安得错。
    一晃二年过后,错娃子三岁后的一日下午,家人正午睡中,错娃正与一大帮邻居小孩骑着竹杆当马,从大门冲到街上,街上人去人来,只见大门口左边石狮旁,睡着一个衣服破烂的酒鬼,拿着个金黄大酒葫芦正在喝酒,还对他们招手,错娃走上前好奇问道:你这里头装的是啥子?
    那酒鬼把大酒葫芦里往安得错手上一递,让他闻闻味道,安得错接过闻了一下说好香,便对着嘴咕噜一大口吞到肚里,酒鬼接回葫芦一掂,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一口喝去了老子二两酒。有出息,硬是有出息。且随老子上山去。”一把拉住错娃子,几个起伏,已不知去向。
    小伙伴们回过神来,胆大的报知给安老爷安夫人,夫人急得大哭,让家人四处寻找,老爷细细问了酒鬼的模样和去的方向,隐约知是峨嵋山的酒剑圣携去了,但心里还是十分难舍。
    话说这安得错在峨嵋山酒剑圣调教下,十多年童子功没白练,终于学成一手好峨嵋剑法,还被他差点炼成一代剑仙。
  那错娃子他为啥炼不了仙剑?是他根基太差?悟性愚昧?抑或太懒?都不是。原来修炼剑仙之道,要交替着过动、静两关的:一开始练时,练动功就要尽量“动”起来,大半天跳跃腾挪直至能驰风掣电;练静功却要定下心神,纹丝不动,一夜里面壁打坐以求冥想苦思,直至达到心如死灰、万念俱寂的死人一般。但于动、静两关,在峨嵋心法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初练时在动功中力求灵巧迅速,在静功中搜寻宁宓静止。但练到高深境界时,却必须在动功中练“静”,也必须于静功中练“动”的。可惜这安得错为人灵巧有余,沉稳不足,三日倒有两日在偷师傅的酒喝,每在练静功时要不就是定不下心神,要不就是呼呼大睡了,在练动功上或是讨乖轻轻掠过,或是醉得任性狂舞。前几年的修习进境神速,他自己也心中窃喜。但十余年过后,变化却不大,到后来竟止步不前了。
  错娃子唯有向师傅讨教。酒剑圣沉吟良久,抬头对错娃说道:徒儿,你上山已有一十五个年头了,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遂将当年师兄怎么路过安家讨他不成,自己又把错娃讨了回山授课施教的往事一一告知。又道:尔非方外之人,不可能炼成剑仙的,今天成就在世间已鲜有对手,足可傲视江湖、自立门户。你我师徒缘分只有十五年,今日缘尽,以后茫茫人海,能否再得相见,唯天可知。
    酒剑圣说着掏出随身那只大酒葫芦来,在掌中呵了口气,两掌相合一会,再摊开手,那金黄色葫芦已慢慢变成朱红色了。酒剑圣道:徒儿,这只葫芦你带在身边为要,如果葫芦颜色渐浅,至黄色时,你就再回这里来找我;如果葫芦颜色变深,你就要思索自己的行为了,如果颜色变黑了,你本性便已为邪魔所侵,你我师徒缘份已尽,你就不再是我的徒弟。说完腾身不知去向。错娃子含泪向空中拜了三拜,携了葫芦,下得山来。
    回到家里,哥哥又升官了,眼见二弟跟了名师十五年,艺成下山,文才武功俱非凡,便推荐着二弟在衙门做个候补校尉,无奈安得错自由自在惯了的人,初初还当值,早报到晚训练。不到半个月,错娃子便怀念山上自由的日子,加之幕僚左师爷等一干人的特意结识,知其喜酒,时常拉去,一醉方休。
    错娃子感谢左师爷的一番“好心”,与之结拜,错娃子年长一岁,为老大,左师爷为老二,但每每酒后,左师爷却笑指着错娃子呼老二,错娃子不服,说他不尊重结义兄弟,左师爷却说,你在家是二娃,天生的老二,不服也得服。
    这左师爷本河南汤阴县人,由娘家远亲胡师爷荐来的,不但有个传奇故事,据说料事如神,定案如铁,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之后错娃子走到哪醉到哪,醉到哪睡到哪,母亲着急,日日派人去寻找。大哥也觉头疼不已,兄弟糊涂,岂不知此行为乃官场大忌,但念兄弟情深,并不指责,只换了个闲事与兄弟做,不再指望能有大任。兄长不说,但是嫂嫂却风言风语,那些闲言碎语酸不拉已的,渐渐传到错娃子耳里,错娃子思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在四方,如何缩手缩脚受这妇人女子闲气,加之父母为其定下的一头亲事更为不喜,虽说是亲上加亲,可那表妹可是当地出了名的辣子,安得错哪敢消受。于是禀明父母兄长,要出去游历一番。父兄皆无异议,母亲心痛之,亲自到观音观里求了一签,乃第九十簽、上簽酉宮:
    葦佩遇仙
忽言一信向天飛,泰山寶貝滿船歸;
若問路途成好事,前頭仍有貴人推。
詩意:此卦功名成就之象。凡事宜進大吉也。
解曰:若問功名。前有貴人。更添喜氣。財祿豐盈。此簽諸事佳吉。求之順遂。
主持说此乃上签,诸事吉,宜远行。

    家宴过后,左师爷一帮衙门兄弟又为安得错饯行一番,安得错告别家人朋友,一剑一马一酒葫芦,只身闯荡江湖去也。
    既出西昌,不几日,经峨眉,下乐山,便到了成都,思极仰慕许久的武候祠,杜甫草堂,急待游历一翻。
    某日,正步行至武候祠门口,突然旁边抢出一行人马来,鲜衣怒马,行如飞龙,真是江湖少年,名剑风流。
    打头的一个跨着赤兔马杀将过来,在距安得错仅仅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幸好安得错有功夫在身,听到风声,一个鹞子翻身,避了开来。
    为首的赤兔马上是一紫衣剑客,名紫竹,青城派三弟子,本想在五师妹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功夫和拿捏的准头,却见安得错身法极快,不由有些面皮发红。安得错哪知他在显摆什么,看到第二位公子白衣胜雪,神情孤傲,径直下马,也不向这边望一眼。第三位黄衫女子,眉目如画,身态轻盈,跃下马来对着安得错盈盈一笑。第四位跟着下马的是个红衣小姑娘,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落地身法却是极稳,一看都是名师家传弟子。
   安得错自幼伴着酒剑圣,不是喝酒便是练剑,几时见过如此美丽清纯的女子,真是人若流云天外飞,一枝芙蓉出水来,安得错看那黄衣女子看得痴了。

    紫竹师兄见安得错死盯着自己的五师妹,看得甚是无礼,右手按着剑柄,走上前来,一字一顿地指着安得错说:小子,拔你的剑!
    安得错此时也魂收魄回,定下神来,见紫竹的服装及架势,估计是本门旁系,因酒剑圣辈份很高,这些应该是自己的小辈,心想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也不计较,略一抱拳,说声:承让,走了开去。
    紫竹见安得错不接招,想他也应是个怕事的,如今谁敢惹咱青城派,哼了一声,大声召呼师弟师妹们,一同进去游玩。
    最后下马的红衣女孩是小师妹清尘,人小嘴利,用冰糖葫芦指着安得错离去的方向嗔道:你这怪人,呆子吗?看我家师姐好久了,若是被你看掉了根头发,要你赔来,你还赔不起呢。
    安得错似是没有听见,越走越快了。

    次日下午,安得错再到了杜甫草堂游玩。
    只见正门一幅联为:
     万里桥西宅;
     百花潭北庄。
    安得错自幼在山上,练剑喝酒之余就是看书,酒剑圣早先是位不第的秀才,科场失意后方醉心武学的,所以满屋尽是诗书。安得错在此间长大,对诗词对联均比较有兴趣。游客渐多,安得错随众入正门,转大廨一路咏读进去。一路楠木参天,梅竹成林。
    诗史堂正中有杜甫立像,栩栩如生,左右是些名人题写的楹联、匾额。令人留念不已。
    工部祠内供奉有杜甫画像,并有杜诗传人陆游、黄庭坚陪祀,安得错伫立许久。

    及至水槛,看到一联甚美:
    此地经过春未老;
    伊人宛在水之涯。
    心中不由十分喜爱,随口轻轻念着,忽然旁边一声轻笑,安得错回头一看,回廊中,已是夜色阑珊,一人黄衣青髻,长身而立,正在清冷的夜风中含笑看他,这不正是昨天巧遇的青城师妹。
    安得错对黄衣女子温和地笑了笑,急想上去询问她的姓名,从哪来,到哪去,却又怕自己太过莽撞,惊吓了她。正搓手局促不安间,黄衣女子又一声轻笑,说:你从哪来?哪一派的?安得错答:峨嵋派。黄衣女子眼波转过,心念转了几转说:看你这只葫芦,倒有些眼熟,是你的吗?安得错老老实实答道:是下山时师傅所赠。
    五师妹曾听师傅说过峨嵋山酒剑圣平生只收过一个弟子,心想莫不就是他。
    于是施礼道:我叫芙蓉,青城派余道长门下五师妹,请教兄台尊性大名,安得错见芙蓉豪爽活泼,老老实实一一回答。又问芙蓉要去哪,之后能否再相见。
    芙蓉眼珠一转道,我出一联你对,若对得上时,你我自会在一个特别的地方相见。
    这时小师妹清尘寻找芙蓉师姐的声音传了过来,黄衣女子回头一笑:云绕青峰潭似镜,山魂水魄,说罢翩然而去。
    安得错听得亲切,知佳人名芙蓉,却不知姓氏。
    回去后,通宵无眠。莫道莽汉不知情,此时暗结有相思,只是不知何时再见佳人面,师傅说:一切随缘。缘啊竟然是啥子?曾听师傅说过,青城派余道长非常注重弟子习武修文,常派弟子外出历练。安得错狂灌几口酒,又细细回味芙蓉的联,喜其清新动人,文思敏捷,意思深远。一时不知如何对来。
    自此以后,安得错四海旅游,在各大书院找寻芙蓉,只不过除酒之外,落下了一个新好习惯,就是时时日日念念不忘辅导文学女青年之嗜好。
    安得错在成都呆了几日都没见得那黄衣女子,有一日在酒楼听人说,青城派遣派弟子高足去各书院进修,咋日已沿长江顺水向东出发,安得错也匆忙灌满了酒葫芦打马东来。

   这一路日夜兼程,又贪恋青山绿水,眼见暮色渐合,已是错过宿头。安得错心下着急,忙打马加紧赶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前面竟已出现一个凉亭,一点灯火,在风中摇曳,甚是妖异。
   凉亭里,一个驼背老人正在收拾茶碗水壶放进担子里,看样子是打烊回家,安得错下得马来,对老人抱拳问道:老丈可是回家,请问此地可有宿头?
   驼背老人慢慢抬起那白多黑少的头,对安得错说:年轻人,此地非同他处,老头已收拾好了,如不嫌弃,请随同到老头家吧。
   安得错不明所言,但不知身处何地,只得牵着马,跟着老人七弯八拐地摸夜路,只是奇怪,周围夜幕深沉,阴风阵阵,山风再大,老头的灯笼被吹得一晃一忽的,就是不灭。
   转了几道弯,下得山来,不一会,走上官道,来了一座罕见的城外,只见城池高大,门楼宏伟,城外草丛中星星点点的流萤甚是诡异,一簇簇,妖异动人,城头上灯火通明,点燃黑夜。
   老头说:这就是酆都城。我家住城外西郊恶人谷。
   安得错看着心痒,极想拜访一番这传说中的鬼城,只是现在夜间,这老头又如此神秘,权作罢。
   胡思乱想了一会,见老头已在不远处一座竹楼前等他,不由跟了进去。
   此时天气已晚,二人抱拳自我介绍一番,老头叫大哈陀,称安得错为小锉子,安得错也不客气,见此间山间野味,甚是清淡,便拿出酒葫芦来二人对饮,不料大哈陀摆摆手,安得错见其不饮,自己闷闷喝了二杯,倒头就睡。
   次日天明,老头早已自去做生意,安得错步出竹楼徘徊,见此处山高水洁,寂如太古,远处有一幽静茶楼,杏黄茶招上大书“书友茶馆”四字。闲步走来,先见一片竹林,苍翠欲滴,林畔石上可坐可卧,清溪源头,可调琴可煮茗。竹林小径边两片木板之上,撰有半联:是真名士自风流,茶馆外稍开阔处,有一圆形水池,池畔桃李夭夭,池中青荷田田,花盛时蜂蝶翩翩起舞,花谢时花瓣对影而落。池心有太湖石,上镌刻“惜墨池”三字,池水清湛,想来是有源头活水来。
   竹楼高台处处一尘不染,布置极为雅致,楼上全是书籍,万轴牙签,千箱芸芨,琳琅满目,连壁接栋。安得错觉得自己此生中还没见过如此之多的书,细看一下多数还是孤本,安得错又发起呆来,如入梦中。过了许久,随意抽了一本,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到了中午,大哈陀还没回来,安得错想起昨晚见过的酆都城,心想芙蓉爱逛名胜地,或许能再见一面,于是纵马入城,街市异常繁华,人来人往,逛了大半天,也没见到芙蓉等一行人的踪迹。安得错独自在城西一大酒楼闷闷饮着,胡思乱想:或许芙蓉等已早一步到了江南了吧。
   傍晚,烂醉而归,竹楼里大哈陀已点燃烛火相候,安得错才发现丢失了师傅的酒葫芦,大哈陀安慰道:后院多的是,赶明晒个大的给你,安得错说:此乃师尊所赠,不敢遗失。

    二人来到酆都城外,见大门洞开,比白日不同,阴风阵阵,别是一番怪景象,一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哭的笑的,疯的呆的,有幡盖接引的,骑马坐轿的,相扶同行的,也有披枷带锁的;大哈陀见此光景,不停地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安得错循着记忆,向城西最大的酒楼走去,及待近时,哪有酒楼,只一间破茅屋孤零零在此。
    安得错记得酒葫芦遗失的地方应该是座豪华的酒肆,此时却成了一间又破又旧的茅屋,两人在黑暗中一起去敲那茅屋的门,敲了半天也无人应,安得错一伸手,那门却没有上锁,一推即开了。
   只见茅屋中落满了灰尘蛛网,像许久没人住过的样子,酒葫芦正端端正正放在桌上,安得错伸手就拿,却咫尺天涯,捞了个空。
   这时大门忽关,灯笼自然而灭,丝丝阴风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透骨的寒气浸来,安得错拔剑就砍,却空空如也,见那只酒葫芦就在前面桌子上,却可望而不可及,二人也寸步难行。黑气越来越浓,或聚成人形,布有阵法;或幻化兽样,手持刀剑,向二人袭来,不一会,二人便已伤痕累累,不停掉血。安得错若学成仙剑,自能斩妖除魔,此时虽然武功极高,面对一群鬼怪阵法,却也无可奈何。
    眼见二人渐渐不支,忽听一声巨响,鬼怪全无,黑气炸了开来,桌上灯烛忽明,只见一白衣少年入来,衣袂飘飘,恍如天神。左手持折扇,右手持葫芦,微笑递与安得错。
    大哈陀也透过气来,欢声大叫道:公子来了,公子来了!阿弥陀佛,这可好了!
    只见那竹楼主人李公子如玉树生兰亭,临风舞轻姿。安得错折服不已。大哈陀忙为二人引见。
    三人回到竹楼,大哈陀对安得错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幸得我家李公子出手相救,否则你我二人难返人间也。
    安得错感谢李公子救命之恩后,即向公子讨教驱鬼降魔之术,公子也略略指点。二人越聊越投机,从星相,占卜,五行八卦到诗经,从诗词,典赋到武学,不觉又是天明。
    如是留连数日,某日,正与大哈陀谈下天书院,南潇湘,北燕东,东夜雨,西九天,中古典国风等。大哈陀告诉安得错正南潇湘书院有位与北哈陀齐名的南哈陀,为人豪爽,喝酒千杯不醉,是位盛名一时的小孟尝,当时人称:南北二哈。
    突然一黄鹂飞过,安得错想起了找寻的芙蓉,于是恋恋不舍辞别大哈陀和李公子,答应游历完毕,于恶人谷安家,同北陀哈一起修练和收集天下奇书。
    这一路,便引申出许许多多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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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00:28:49 |只看该作者
辛苦了,最好再辛苦一点,把下文写完。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7#
发表于 2009-6-29 13:16:59 |只看该作者
哪跟哪啊?
谁比俺水大?
6#
发表于 2009-6-29 10:03:23 |只看该作者
那是相当的有味。
莫存成见;
不想当然!
欢迎光临中国对联网
5#
发表于 2009-6-29 08:11:29 |只看该作者
下集呢~~~~
4#
发表于 2009-6-29 01:55:40 |只看该作者
看到一帮人挺眼熟的,忽然发觉都是大清国民,是本人梦回大请,还是他几个梦游?
春来观花用心品香
无心明了清澈水,月静花香
3#
发表于 2009-6-29 00:51:42 |只看该作者
厉害!过瘾,有老残游记风味,继续
素心月 管理员
勤奋的追梦人
2#
发表于 2009-6-29 00:40:34 |只看该作者
沙发!
貌似都是传说中的牛人哦,不知有没有阿谢呢!
认认真真学对
清清白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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