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人吃过干菜扣肉,但却不知道这霉干菜是怎么做成的。油光乌黑,香味醇厚的霉干菜确实让人分不清它是怎么来的。
霉干菜是在每年的四五月份做的,简称干菜,又因其色黑故称乌干菜。在我老家诸暨又有另一个称呼,称之“烧毛腌菜”(音),霉干菜的制作是以芥菜、萝卜梗、九头芥为原料,以芥菜、九头芥为佳,萝卜梗现在很少有人再去用作原料。记得做霉干菜得先将上述鲜菜洗净后晒至半干,切短后加盐在缸内垫实腌制半月余,然后取出滤去菜卤再晒干,即成霉干菜。
霉干菜最有名的就是绍兴,它是当地百姓的一道传统家常菜肴,历史悠久,闻名遐迩。在我的眼里它应该比鲁迅先生笔下的茴香豆更有名,奇怪的是先生在生前很爱吃这一家乡菜,却很少在自己的小说散文里去介绍它?要知道在当地农村霉干菜有“状元菜”之称,意思并不是吃这个菜就可以考取状元,而是学子们在学校里经常吃这菜,一直到学业完成。
确实,我对霉干菜影象最深的是自己中学时,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诸暨人,我是吃着霉干菜走过中学时代的。那时,因我就读的中学离家有十里余,属于走读生,中饭得在学校食堂吃,那时不同于现在,学生们必须自带饭盒子,将带去的米菜放在食堂的蒸屉里由校工们去蒸熟。待到中午可以说整个食堂附近闻到的都是霉干菜的香气,只是那时的霉干菜里除了少的可怜的一点猪油外,根本不可能有条件给你扣上几块肉的。
记得初一时的一个星期六,中午吃饭时,打开饭盒,发现饭盒里那格霉干菜下面竟然埋着几块五花肉,油光光的吐着香气,让人食欲大增,三俩下便扒拉光了。在去洗饭盒时发现有一个同年级的女生站在蒸屉旁抹眼泪,几个同学老师在和她说着什么。走近细听原来她的饭盒被别人误拿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母亲中午给她准备的菜是干菜扣肉,可惜被别的同学错拿了。猛然间我想起自己中午吃的饭菜,不会是我错拿她的了吧?不死心地往蒸屉里仅剩的那个饭盒看去,天!那个糊涂家伙果然是我!
羞愧中我不敢声张,悄悄退了。放学回家被母亲问起为什么把别人的饭盒拿来?吞吐中我红着脸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气的从不骂人的母亲狠狠的骂了我几句。星期一早上,母亲把油光喷香的干菜扣肉放进我错拿的那个饭盒,递给正准备去上学的我并叮嘱道:“去对那女同学和老师去承认错误。”我问:“那我中午吃什么?”母亲瞪着脸说:“你就吃星期六的!要是没了,那就给我饿着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误!”
只是最后我没勇气去承认,也没饿肚子。只是悄悄地把那个饭盒放进蒸屉就飞快的跑了,怕被别人看出。没想到的是,中午吃饭时,自己饭盒里的菜居然也是干菜扣肉,让我云里雾里。直到工作后的同学聚会才知道。原来,那天女同学最后只能拿走我的饭盒,她母亲在知道别的同学错拿了自己女儿的饭盒后,以为是故意拿错的,就对女同学说:“孩子们读书不容易,只是别养成习惯就好!”最后她也一模一样的给本属于我的饭盒里装上了同样的饭菜。
如今,吃着霉干菜上学的年代已经离我远去了,随着生活条件的不断提升,霉干菜已经成一道让人怀念的家乡菜,每当在饭店里吃到这肉肥不腻,腴润滑糯,香气扑鼻的典型家乡菜时,不由得让我想起那难忘的学生年代,及难以忘却的家乡和难以忘却的霉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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