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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05:19:3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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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王可欣在路上游荡了很久,澎湃的解释其实是很无力的,一个女人的眼神就把自己吓退了,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在这几天里,她每天都会收到周刚的信息,问长问短的,没有太多的热情,但是总是充满着让人感到被关爱的喜悦。周刚从来都没有什么明确的态度,他是一个内心热忱,外表冷静从容的男人,站在离王可欣不近也不远的距离观望,她冷了他就会有温暖的拥抱,她寂寞他就会有若有若无的男人的情丝,她需要帮助他就会帮她,有的时候,在半夜,他会打电话来给王可欣聊天,他的声音在暗夜里丝丝缕缕,有很多的时候,王可欣会想着这些声音到天亮。他很模糊,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周刚的形象在她的眼里和心里愈发的清晰而不能磨灭,但是,她始终是抓不住也摸不着,他的气息萦绕在一个寂寞女人的心扉,她却只能安静的受之无愧。
  
   她觉得他是离她很远的。在她的心里,周刚是一个有着神秘感的男人。
  
   周刚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总是穿着质地优良的西装,他喜欢黑色的衣服,其次就是灰色,但是里面的衬衫的颜色有很多,领带的颜色也有很多,即使是在夏天,他也总是穿着烫的很平整的衬衫,但是夏天的衣服是以白色为主,从他的衣服上王可欣觉得他一定不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他可能更喜欢在干净幽雅的高档餐厅吃饭而不是在家里吃,他更喜欢在高尔夫球场上挥竿自如而不是街道上溜达,他不喜欢看报纸而更倾向于看和商业有关的信息,他不能随便的陪着家人因为就是私人会见他也要预约,他很忙,但是,他总是有时间陪王可欣,他不喜欢评价和主题无关的事情,在偶尔的时候,王可欣觉得他仿佛幽深而不见底,如同一个深潭,你无法预知他生活的开阔度和精神的深度。他喜欢淡淡的笑,笑容总是像秋天明朗的天气,干净中带有一丝萧瑟和不意觉察的冷意,做事四平八稳,几乎没有失误。感情生活神秘,很少见他对青春美丽的女人表现浓厚的兴趣,在王可欣和他交往的这一段时间里,就王可欣的观察,他只对两个女子好,一是他的女儿,其次就是王可欣自己。
  
   王可欣常常想,像周刚这样一个不到四十的男人,怎么身边能没有女人呢?他的夜晚是什么样的夜晚呢?他的夜晚在王可欣的猜想里是一个无法知晓的谜。
  
   王可欣还能记得很清楚他身上的味道,那样的男性的淡雅的香水的味道王可欣是不熟悉的,但是很好闻,夹杂着淡淡的烟草的芳香,他的轻微的喘息,他的干燥有力的温暖的大手,他的眼神,友善而坚毅,他始终是友好的,他从来没有对王可欣有着男女之间不妥的行为,他的拥抱也是礼节性的,安慰性的。
   或许,在他的眼里,王可欣也是模糊的,在和他交往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从来没有问过王可欣的家庭,王可欣的工作,王可欣是否婚恋,王可欣一个人在这样的一个都市的漂泊,他从来不问,他也从来没有过要问的意思。
  
   只是很纯粹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交往。而这种交往,没有强烈的爱欲的成分,它更像是黑暗中两个人的凝视,看不清对方,可是,能感到有一个人和自己对视。听到喘息声,能闻到气味,只要抬手,就会被另一只手握住,只要冷,那个人就会浪漫的脱下自己的衣服为另一个人披上,他愿意这样做,她愿意接受,只是不知道,是否他有渴望缠身,俯下身去对一个女子的爱怜,是一时兴起的欣赏把玩,还是情到浓时而不知的深情,只是,深情二字,王可欣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承受的起。
  
   天很晚了,街上的路灯早就被装饰一新,新年越来越近了,办年货的人也越来越多。她觉得无事可做,她有钱,子清留给她的,不用愁,她也不用工作,每一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冬天的城市出神,外面的风景很好,这是一个高档小区,她在这儿买了一套小一点的房子,床帘,床,沙发的颜色她都用了很明快的颜色,全木的地板踩上起很舒服,每一天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就是看着外面,看冬天里的绿色植物,看人群,看被风刮起的一片纸,看着遥远的虚无。然后,会为自己炖一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听着热水咕咕的声音,看着热气在玻璃上升腾,看着看着,眼睛就不再清晰了。
  
   然后,在这样的一个晚上,在路上,在新年的颜色越来越鲜明的这样的夜晚,王可欣第一次开始仔细的观察这个城市,在一片耀眼的光华里,王可欣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她知道也许澎湃走了就不再回来了,她说的话很不好听,也许本来,她把他就当成是一个可以和她相依的男人,一个可以和她一起过日子的男人,在欲望的热气消散之后,她还是觉出了陌生,做爱其实在某一个方面不能证实什么,做爱不能证明一做就有爱了,没有了爱,两个陌生的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呢?在一个她没有见面的老太太面前,他选择是不知所措的紧张,她不喜欢这样,在两难的选择之后是没有幸福可言的,她一直知道。于是选择的还是一个人继续过下去。不过,王可欣还是更愿意选择在这个城市住下去,这为这里有太多的热闹,她虽然不喜欢和自己无关的热闹,可是,这种热闹毕竟可以成为自己的背景,它可以让一个本来了无生趣的女人在这样的热闹中活的不至于太过凄凉。
  
  
   在晚上很晚的时候,她接到了苏月的电话,苏月在电话里说,请你吃饭。
   新年的气氛弥漫的到处都是,连服务员的态度都出奇的好,中国人似乎一下子都喜欢了穿鲜艳的衣服,大红大绿明黄靛蓝,上面有各种各样的花纹,对襟的扣子异常别致。
   苏月说,可欣,你也买一件唐装穿吧,一定很好看,最好是明黄色的!
   王可欣就笑,说,我比较喜欢黑色。
   然后王可欣把黑色的外套脱掉,放在椅子的背上,房间里的空调很足,她只穿着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
   就那么喜欢黑色?
   嗯。喜欢。
   想吃什么?
   随便。
  
   菜上来了。
  
   苏月说,我一个人在街上逛了一天。
   王可欣说,我也是。
   唉,不怎么喜欢过年。
   我也是。
   觉得过年很没有意思。
   我也是。
   苏月停顿了一下,说,我很幸福。
   然后王可欣抬头看了苏月一眼,笑了一下,说,我也是。
  
   那么,苏月问,你怎么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呢?至少,我不这样认为。
   我有房子,有车子,有钱,有男人关心,还有自由。
   嗯。还有吗?
   这样很好的,这是我以前没有尝试过的生活,就是有一点无聊。
   你其实可以找一点事情做的。
   不想做事情,做什么呢?
   开一家小店,有事情做要比没有事情做好,这不是钱的问题。
   不想。
  
  
   然后进入了正题,苏月在徘徊了一天之后,终于说出,她为什么要徘徊一天的理由。
   她说,在春节前,她要和一个在网上聊了很长时间的男人见面。
   苏月之所以选择告诉王可欣一个人是觉得王可欣能理解。
  
   为什么要告诉我,王可欣问。
   害怕。
   害怕就不去。
   但是我很想见他。
   如果真的很想就去见,就那么简单。不要让自己太为难。
   嗯。
   苏月,王可欣说,不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见那个男人,也不要告诉我你爱他,更不要告诉我你又是多么的难以选择,因为,我会把你的思想带上歪路的。你经历的男人和我经历的男人是不一样的,就算我宣判我见过的所有的男人都是混蛋,可是,我却不能说全世界的男人都不好。他一定对你很好,或者是很喜欢你,我很了解你,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结果有两个,成全自己的梦想或者是让自己死心。可是苏月,你必须知道,死了心的女人就不可爱了,像我一样,只喜欢黑色的衣服。
   还有,王可欣说,被一个人爱上确实一件很难而又很幸福的事情。
  
  
122#
发表于 2007-11-3 05:20:0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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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澎湃最后一次和陈晨吃饭 ,是澎湃提出来的,他说他和她虽然离婚了,但是,好和好分,他说他希望再和陈晨吃一顿饭。他和她恋爱三年,结婚三年,在一起的日子是六年了,一个人最美好的六年,不得不分开了是因为在一起是痛苦还有怨恨,不如分开。
   陈晨在菜还没有上来的时候就流泪了,她一直在那儿哭,很压抑的声音,而澎湃,只是递给她纸,一张接一张的递,什么也不说。
   女人是恋旧的,哪怕是她不再爱眼前的男人,可是,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太熟悉了,熟悉的以为此生此世没有离开的那一天,他什么时候抽烟,他抽什么牌子的烟,他喜欢什么式样的衣服,他喜欢吃什么样的菜,他的一切,从此,就不再和她有任何关系了。永远。
   她说,我有一些衣服也用不着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收拾整理,你什么时候扔垃圾的时候扔掉就可以了。
   他说,好的。
   她又说,你曾经买给我的东西我就不还给你了。
   他也说,好的。说完,澎湃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和外套都是陈晨去年为他买的,他很满意,所以,作为奖励,他为她买了一套很昂贵的内衣。 那是去年的事情了。他不知道她是否还在穿着那套他给她买的内衣。他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个晚上他和她做了好多次,两个人嘻嘻哈哈的一直到很晚,半夜醒来的时候,他看见了身旁娇艳的陈晨,熟睡的脸上是一个女人知足的幸福。有一些东西不知不觉的就没有了,有一些人不知不觉的就成为陌路。
   陈晨看到澎湃看自己的衣服,心里立刻就明白了,因为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她去年买的。
   然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要了酒。
   喝的不多。
   一直在那儿坐。
   后来无话可说。
   只有泪。澎湃也哭了,他终于承认是他妈妈错了。
   这个承认有点晚。
   男人和女人,在没有结婚之前,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好是有承受底线的,只是这个底线比较硬而脆弱,如果爱的不深,稍微看不顺眼就可能分手。婚姻之内的人也是有底线的,只是这个底线柔韧无比,可是,一但突破了这个底线,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都无法挽回分手的结局,因为,所有的忍耐在那一刻如破堤之水。一切都无法挽回。
  
  
   走出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冬天的雨。
   饭店的外面,站着岳秋凡,他一直在等。
  
  
  
123#
发表于 2007-11-3 05:20:1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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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个有雨的晚上,陈晨哭了很久。岳秋凡把她拥在了怀里,摸着陈晨的头发,他没有劝阻,他似乎知道,这样的哭泣其实只是一种告别。
  
124#
发表于 2007-11-3 05:20:2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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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云恒又来电话了。
   我们可以这样一辈子不见面的。他说。
   从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起,我就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喜欢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怎么样,我的要求很低,低到,你能接受我的喜欢,我就觉得很幸福了,苏月,是的,是有很多人在网上聊了一段时间就上床的,然后爱了恨了,然后分开,或者,根本就是为了那一个或者是几个夜晚。可是,我不是,我无法解释到你能理解我的程度,因为后来,我是真的很想你,很想得到你,想吻你,狠狠的吻你,想和你做爱,我有一段时间就一直这样想,连做梦都是和你睡在一起的,我开始很喜欢夜晚,因为夜晚我可以梦见你。你不知道,我睡觉前复习你发给我的信息,然后就做梦,梦见我们做爱,很多次,然后梦醒之后就一点一点的回忆那些梦。
  要你,不是我的初衷,可是,是我后来的想法,后来,夜以继日的想法。但是,如果,这让你很为难,我选择放弃。
  
   我们也可以不见面的。
   我可以做到的,真的,苏月,你不要有什么压力。我知道,你其实这样做是希望你可以理直气壮的面对一切而不必心有愧疚。
   我没有生气,真的,我是很想要你,很想拥有你,我一直就渴望这样,这样的念头我从来没有间断过,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在想,你也许会认为男人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脑子里总是想着那样一件事情,我知道这样想也许我很卑鄙,可是,我一直这样想。
   在你面前,我从来就没有隐瞒过我自己。我不伟大,我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样一种感情存在,就是相间不如怀念,就这样一辈子,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你做你的母亲,而我,做我的父亲。我们都有家,没有办法回避,就像,我不可能因为有家就忘记你一样,所以,我也不能做到因为不能忘记你就忽视家。
   你也一样。
   可是,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为什么,我要喜欢上你,在我的生命中,我不止和一个女人上过床。当然,也有我得不到的,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想过谁。像这样,可以为了谁而每天做同样一个梦,每天都梦到你。你的声音,你知道吗?就算是夜里不清醒的时候,我也能分辨的出你的声音。
  
   是的,我曾经伤心过。
   我难过的是,我的坦白在你的眼里也许是卑鄙的,是无耻的,你也许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时的冲动。
   你总是很清高的活着,而我,总是很卑鄙的企求着什么。
   可是,难道,喜欢你错了吗?
  
   那个晚上,丁飞去外地开会了。
   整个晚上,信息和电话不断,像是久旱的沙漠遇见了雨水。
   伤心和哭。
   然后是接吻。习惯了在电话里接吻。
   在电话里,很长很长的吻。他亲吻苏月,像在现实里那样,一点一点,脖子,乳房,小腹,全身,然后他说,苏月,我想要你。
125#
发表于 2007-11-3 05:21:1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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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想见你!
   我爱你!
  
   两个人纠缠不清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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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来了。
   终于来了。
  
   那些无数的午后,午后睡醒之后的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电话或者是信息的到来,午后的阳光,光与影之间的空隙,空隙之间的想念,想念里的甜蜜和慌张。那些不值一提的误会,那些误会之后的温馨的吵架,小小的又是严肃的冷战,冷战之间的一分钟一分钟的辗转反侧,失魂落魄的时光,之后试探性质的赔礼道歉,幼稚而好笑的和好,电话里没有实际意义可是又让人想念和羞涩的索吻,那些毫无作用的叮嘱,那些毫无实际用处的一点一点的开导,那些和爱有关的琐碎和记忆。黑夜里无人知道的性和爱的纠缠和沉醉。在电话里,他说,想你,吻你,要你。爱可以通过声频来到达。看不见你,可以感受的到。没有嘴唇的亲吻和手的抚摸,也一样可以到达无人知道的极限。
   而现在,现在,黑暗已经不再了。
   我们要在冬天的太阳下,相聚。
126#
发表于 2007-11-3 05:21:2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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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月很冷静。
   她突然发现,自己有做大事的潜质。
   她一点也不紧张,也不害怕,命运这样安排,一定有它自己的道理。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非常的清醒。早上的时候,起的很晚,她和丁飞醒了之后就搂在一起说话,或者是接吻,丁飞的嘴里在经过一夜之后老是有很重的口气,但是苏月觉得无所谓,她觉得自己欠他很多,有的时候,丁飞会突然很冲动,他会说,来一次好不好?苏月就点头,麻醉的感觉就像是海岸上的潮水那样,一点一点的把自己淹没。当丁飞的嘴唇在她身上游走的时候,她闭着眼睛感受,丁飞用手搂住她,说,贝贝。她觉得很安静。
   起床之后是洗涑,然后是做早饭,收拾一下房间,安静的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来告诉丁飞她一夜不归而让他不要有丝毫的怀疑。她拆洗衣服,把被子拿出来晒,最后,她告诉丁飞,她说,王可欣出了一点事,在这个城市,除了我,她一个朋友都没有,我必须现在去看她。
   丁飞问,现在?不能年后吗?
   苏月说,必须是现在,我怀疑她想不开,她有自杀的倾向!
  
127#
发表于 2007-11-3 05:21:3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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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云恒发信息说,早上11点,新华书店前,到时候手机联系。
   他没有给苏月电话,苏月觉得,他是在有意的把这件事处理的很冷静,很平常。
  
   那天的天气很好,虽然前一天刚刚下过雨,但是,又晴了起来,地面有那么一点潮湿,阳光照下来的时候,能闻到路边花坛里的潮湿的泥土味。
   苏月沿着有阳光的大街上走,觉得自己是在奔赴一个神秘的约定,她无法知晓结果。奔赴似乎只是一个注定的姿势,这是从一开始就开始的姿势。一个她只是在视频上见过的男人,虽然,虽然,他的声音对她来说已经很熟悉了,用费云恒自己的话说:就是半夜睡着的时候,他也能辩的清苏月的声音。苏月觉得自己和他一样。在某一个方面,苏月觉得和他有难以置信的亲密,在无数的日子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一天中的不同的时刻,以声频的方式在苏月的生命中不停的来回穿梭。阳光很好。苏月从来没有觉得冬天的阳光居然可以这么好。也许是因为新年的缘故吧,每个人好像都兴高采烈的。在苏月抬头的某一个瞬间,她看见了陈晨,陈晨像一个精灵那样在苏月的视野中跳跃,在人群中,她很突出,她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旁边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苏月知道那是岳秋凡,苏月觉得陈晨很幸福,但是苏月不知道是否应该和她打招呼,她很怕脱不开身,她不愿意费云恒等她,于是,苏月稍微的转了一下头,等苏月再转回头时,陈晨已经远了。陈晨穿着粉色的外套,即使是从远处看,她的脸色也是很好,皮肤不像刚开始来到的时候那样黑了,头发被她挽成一个漂亮的髻,身上流露出的幸福的味道让苏月很羡慕。苏月回头看,一直看到她走的很远。
  
   大街上很热闹。
   这样的热闹让苏月怀疑她的奔赴是不是有一点唐突。或者,是一种尽头。她觉得自己还是很喜欢在电话里的那种感觉,不知道是为什么。
   至于她要见面,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费云恒想见她,而且她也很想见费云恒。可是,又很惧怕那种相见。
   为什么要见面呢?
   其实不见面仍然可以相爱的。
   是不是?
   见了面,会做什么?
   刚开始一定是没有什么话说。也许会有一点尴尬。
   再然后,会很快的熟悉起来,因为他和她本来就已经很熟悉了。
   吃一顿饭,感觉一下彼此,然后说一些话。然后呢?
   然后是围着某一个安静的公园走啊走。
   再然后,在一个钟点房去开房间。
   接下来呢?
   接下来是告别。
   接下来她要回家给贝贝做饭。她要回家。而他呢?他要关心他的老婆,他也要回家。
   然后是天黑了。
   然后是深夜。
   在深夜里,她和他也许都会后悔。
   因为,之前的所有的想念所有的痴迷所有的关于爱情的一切在见面吃饭和上床的过程中兑现和释放。释放之后,也许是茫然和空虚。也许是不再浓烈的爱。也许会是朋友。
   也许,根本不需要说再见。
   这是她害怕的事情。
  
   苏月常常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很单纯的女人,她的不单纯源于自己并不幸福的婚姻生活,形成习惯的自我保护和免受伤害的逃避,已经成为了她性格中的很大一部分,她很少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总是在自己内心的旋涡里暗暗的喜欢一个人却装作若无其事,但是恨一个人又总是想着他的点点的好处以及他的脆弱,而且,在某一方面,她总是觉得自己能猜透什么,猜透爱情的本质还是会回归家庭,猜透爱情的期限,猜透一个男人对自己的迷恋不会那么永远,然后在猜透之前就会被自己的猜想吓退,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陈晨那样简单,简单的出走和发泄,简单的分手和接受新的爱情,简单的认为生活就是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享受生活,简单到又成为幸福的小女人。因为简单,所以幸福。生命的本质其实应该是找寻,找寻一个可以和自己分享一切的人,包括烦恼和喧闹,幸福和苦涩,而不是一个人在那儿暗自垂泪,也不是和一个老是大声嚷嚷或者是从来不和自己有心灵交流的人的敷衍,敷衍到麻木,却以为那就是归宿。敷衍到麻木,和丁飞的麻木,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128#
发表于 2007-11-3 05:22:3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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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的手机响了。电话里穿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你在哪儿?
   苏月说,我在大街上。
   他说,我知道你在大街上,我也在大街上,但是,大街上的人很多啊!
   我穿着黄色的外套,苏月又说。
   可是,穿黄色外套的人也很多。
   苏月看了看前面,离新华书店还有几十米。她说,我就快到书店了,你等一下我。
   好,你往书店这个方向来,我去迎你,看你能不能认出来我。然后他就挂了。
   苏月就开始往前走,一边走一点注意路上的每一个年轻的男人。
   两分钟之后,他的电话又来了,他说,我看见你了,你看见我吗?
  没有,你在哪儿啊?
   我在对面。
   对面?
   是的。
   然后苏月朝路的对面望过去,到处都是人。
   我还有没有看见,苏月说。
   你再仔细的看一下,我在打手机呢!
   然后苏月又朝对面看过去,大街上的车很多,一辆接着一辆,两边是人行道,人来人往,在车子行驶的间隙,她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对着她打手机,一边在电话里问他看见了吗一边对着她招手。
   他看着她笑,想要跑过来。
   苏月在对面看着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然后,苏月开始走了过去。
   横穿马路。
   路上是一辆一辆的车。
   路边的人行道是是满满的人。
   阳光照耀。
   苏月就奔赴了过去。
   她在车辆之间灵巧的穿行。
   然后到了对面。
   跑到他的面前。
   面对面的看着彼此。
   没有话说。
   然后是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笑。
  
  
   我很渴,苏月说。
   旁边是豆浆店。永和豆浆。
   两个人进去了。
   那你要喝什么豆浆?他问。
   要咸豆浆吧!
   费云恒去柜台前要豆浆,付钱。
   苏月坐在位子上,不说话,只看他的背影,观察他的衣服,看他穿的鞋子。看他的头发。
   豆浆上来了。这个豆浆怎么那么奇怪,前两天苏月来喝的时候,那咸豆浆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的,怎么这才过了几天,这豆浆的风格就变了?不是苏月平时喝的那一种,里面有好多东西。苏月渴的要命,说,啊,怎么那么多东西,我很渴!
   费云恒说,我去买一点水来,然后他就出去了。
   苏月不知道要干什么好,豆浆店里人很多。
   他很快就回来了,他把瓶盖扭开,把饮料递给苏月,说,先喝一点。
   然后,费云恒把汤匙在豆浆里搅了几下,豆浆往她的面前推了一推,说,你不是要喝咸的吗?喝吧,能喝多少是多少。很有营养的。
   苏月喝了一口,说,烫!
   他尝了一口,说,嗯,还真的有一点烫。
   他开始对着碗吹,吹着吹着,两个人就笑了。
  
  
   为什么只要一碗?苏月问。那么节省啊?
   我不渴,他说,看你喝。
   但是你看着我喝我喝不进去啊!
   苏月觉得自己的脸很烫,就问,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很红?
   他摇摇头,说,不红,然后又说,嗯,有一点。
   然后他用汤匙开始搅拌豆浆,说,嗯,不烫了,喝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很美好。这样的眼神,他的,很熟悉。他突然就近在咫尺。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啊!
  
   然后看外面的风景,苏月看着对面的费云恒,突然盟生出一种冲动,她想摸一下这个男人的脸。无数次的,在时间的两端,在位置的两端,在电话的两端,想象对方的样子,他说,我想你啊,你想不想我?无数次,当苏月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给他打电话,他总是不接,然后自己打过来,他从来没有让苏月给自己打过电话,他总是很仔细的打过来,苏月问,为什么不接呢?他就会很温柔的说,你笨啊,我是给你省钱啊。一直都是这样。哪怕是他很忙,哪怕是他用半分钟的时间来告诉苏月自己很忙,他也要回电话而不让苏月打过来。苏月记得有一个中午,苏月从床上醒来,然后就有莫名其妙的烦意,然后就给费云恒打电话,和以前一样,费云恒打了过来,其实,苏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随便聊聊,那个时候,费云恒正在赶一个材料,苏月记得那一次是两个小时左右,苏月在那儿费话连篇,费云恒就在电话的那一端听,一直打到他的手机没有电。后来,他说,那一天他熬到很晚,第二天要交材料啊!苏月的无理常常被他包容。
   现在,这个男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外面是冬天的温暖的阳光。
  
   出来的时候,他和她已经拉手了。他和她并肩走着,手不自觉的就拉了起来,很随意的,很自然的。
   在人群中,就像一对恋人,手紧紧的拉着,因为时间是有限的,所以只能是紧紧的拉着手,苏月觉得自己的手很疼,他有一点用力。他和她在街道上,很慢的走走看看,互相看对方的脸几乎占用了大部分的时间,没隔那么几秒,他和她总是会很自然的互相看一眼,然后笑一下,觉得无限甜蜜。偶尔的停下来,他就会看着苏月说:苏月。苏月就答应。他然后再说:苏月。然后他的手就会攥的再紧一些。
  
  
129#
发表于 2007-11-3 05:23:0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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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里似乎是无处可去,到处都是太阳的光,她觉得自己很害怕光。
   他说,那我们唱歌去吧,让你听听我唱歌。
  
   他和她先去了KTV唱了歌。
   以前他说过,他很喜欢唱歌。
   苏月带着不相信的口气问,是吗?
   他就笑,说,什么时候唱给你听。
  
   要了饮料和一些吃的东西。
   包厢里很暗,他没有开灯。电视上的画面不停的跳动,声音很响。他把声音调小了,然后转身看她,说,苏月。
   还是有一点拘束。
   他居然会唱很多的歌曲,有的歌曲苏月甚至没有听说过。他唱的很好。他有一个习惯,唱完一首歌他总是要吸一支烟,房间很小,苏月说,别抽了,不好的。他很固执,似乎是故意的,一定要抽,苏月就走过去去夺烟,他就很灵巧的躲避着。然后就笑。在这样的争夺和躲避中,苏月扑到了他的后背上,他的后背很结实。苏月觉得她和他很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苏月夺到了烟,然后问,我能吸吗?他看了看说,女人抽烟不好的,苏月说,我为什么不能抽呢?我偏要抽。于是苏月就把烟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猛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她能看见淡蓝色的烟雾一片一片的,从她的嘴里飘出来。抽烟的感觉很好,烟的味道有一点淡淡的很好闻的气味。苏月又吸了一口。他一直笑个不停。然后费云恒就把烟又夺了过来。
  
   在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学习男人的姿势喷云吐雾,苏月觉得自己很放肆,但是,没有来由的安全。
   苏月问,为什么我吸的烟是从嘴里出来的,而你吸的烟是从鼻子里出来的呢?
   他就笑,说,我那是吸烟,是吸到肺里再吐出来,你刚才那不是吸烟。
  
   包厢里很暗。他坐到苏月的旁边,用手揽住她的腰,头转过去,想要吻她。苏月就笑着躲开了。苏月说,外面的人能看见。他就笑,然后猛的就吻住了她。然后他和她彼此拥抱。苏月觉得自己和他无比的亲近。终于,可以那么近距离的说我想你了。可以那么近距离的说我想你,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困难。我们彼此距离的那么近,接吻开始变的那么的有可能。
   费云恒看着她,说,苏月。
   苏月不再躲他的拥抱和索吻了。
   他问,为什么不躲了?
   苏月看着他,没有说话。
   房间里很暗,有烟的气味,有歌的声音,有陌生而亲近的男人在喊你的名字,看着你,眼神温柔而炽热。这是苏月所不熟悉的世界。可是,异常沉醉。
  
   偶尔,苏月会坐在里他比较远的地方观察他唱歌的样子,他的声音很好听,歌唱的也很好听,电视机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苏月就很仔细的看他,看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脖子,看着看着,苏月就笑了起来。
   他问,笑什么呢?
   苏月靠近他,说,嗯,你可以开一个演唱会了,然后,他就搂着苏月的腰唱歌。
   累了,他开始一个一个的剥瓜子,苏月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把嘴张开,他就笑,一边笑一边把剥好的瓜子放在苏月的嘴里。一个接一个。
   他说,为你见你一面,我和所有的朋友打了电话,说我去了外地,不在家,因为他们有的时候会往我家里打电话。
   还和你的老婆撒了谎?苏月问。
   他点了一下头。
  
130#
发表于 2007-11-3 05:23:22 |只看该作者
129
  
  
  
   谈到了他的老婆,苏月一下子觉得心意沉沉。是的,他是老婆的,而且,快要生孩子了。
   苏月说,女人生孩子其实是很危险的。
   他点了一下头。
   有没有人在家陪她?
   我妈。
   对不起。
   没有什么,是我想见你的。我们都没有时间,以后我可能就更没有时间了。
   嗯,以后你可能要天天抱孩子了。
   他点了一下头。
   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
   是吗?这样很好。男孩和女孩都可爱的。
   然后突然之间就没有话说了。
   在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肚子女人的画面,她幸福而又可怜,可是,她终究还是幸福的。
   她突然想起了丁飞,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是在看书还是在打扫卫生?或者是在看电视?在和贝贝一起玩?还是在等待,等待自己的老婆回家?
   一下子觉得自己很无耻,这是她从来没有的感受,即便是在和费云恒在电话里谈情说爱的时候,她也没有此刻的这种感受,是的,她是很喜欢他,可是,这样,可以吗?
   她是一个第三者,他也是,他也是一个第三者。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他和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你怎么了?他问。
   没有什么。
   不舒服?
   不是的。
   我知道,我们不谈别人了,好吗?
  
131#
发表于 2007-11-3 05:23:39 |只看该作者
  130
  
  
  
  
   中午的时候,吃饭。
   在一家干净的餐厅。四个菜,一瓶啤酒,一盒果汁。人很多,在身旁来回穿梭。
   就到新年了。大街上的人很多。这是在临窗的位置,苏月觉得,这样比较自然,如果万一碰到熟悉的人或者是同事,她就可以说旁边的男子是她的大学同学。眼光扫过大街的时候,看见了丁飞的背影,他提着两大包东西从大街那边的超市出来,然后,打的,离开。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异常阴险。自己爱的男人就在眼前,可是,她似乎突然之间就没有话说了。
   突然之间就没有话说。
   沉默了好长时间。
   曾经,有很多话要说。曾经,在电话里能说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的话,曾经,他在电话里大声的喊:老婆,老婆。那是在他喝醉的时候,他说那一天他很高兴,在饭店里吃饭的时候喝多了,每个服务员他都给了一点小费,他和同事走在一起,在大街上对着电话肆无忌惮的大声喊:老婆。
   曾经,那些声音,那些一天中每个时间段都会出现的声音,现在,变成一个出现在你面前真实的男人,面前有酒有菜,有,阳光。
   而且,他,和她想象的一样美好。
   你怎么了,苏月。
   没有怎么。
   不舒服?
   不是的。
   他要的菜几乎都是带糖的,他不爱吃甜,但是苏月喜欢。
   她需要靠回忆才能让费云恒变的亲切。
   这让她觉得很陌生。
   要看他的眼睛,苏月看着他的眼睛,是的,和她以前见过的那样;要听他的声音,他喊,苏月。这样,苏月才知道,他和她是熟悉的。曾经无比清晰的熟悉。
   记忆是从吃饭的时候开始复苏的。
   那些白天和黑夜中无限的甜蜜或者是忧伤,在有一点吵杂的人群中,因为他的声音,所有的一切,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又苏月熟悉起来,那种爱的感觉,又把苏月包围。
  
132#
发表于 2007-11-3 05:24:1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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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到晚上,一直在走路。
   苏月说,我们就走路吧,能走多少路就走多少路。
   他说,好。
   安静的,慢慢的走路,牵着手。
   选择城市里最不繁华的路段走。苏月穿着高跟鞋。累的时候,就让费云恒停下来,苏月把脚从鞋里拿出来,抱着费云恒的脖子站在他的脚上休息。有的时候就让费云恒背她,把他的脖子勒的很紧,自己在他的背上大声的笑。有的时候,走着走着,苏月会突然的躲到一棵树下,看他回头找她的样子。
  
   他微笑不语。
   苏月问,怎么了?不说话了?
   他说,我没有给你说过吗?我小时候特别不喜欢说话,我妈都说我是她二女儿呢!
   苏月想起来了,然后就笑,说,阿姨的二女儿,你走快一点!
   他问,阿姨的二女儿你喊什么?
   表妹!?
   苏月就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说,表妹,表妹,你走快一点!
   他就笑,说,表妹要吃糖,表姐你给我买吧!
   两个人就表妹表姐的称呼来称呼去,笑的不成样子。
   费云恒又说,我小时候的时候我妈老是喊我甩孩子,因为我走路的时候老是甩胳膊,你看,我的胳膊甩吗?
   苏月说,你要是走路的时候胳膊不甩,你不成僵尸了,你别吓我啊!
   然后苏月问,你妈还说了什么?你妈你妈,是不是我长的很像你妈?
   不像!
   你妈妈是不是很慈祥?
   是的!
   那我是不是长的很慈祥?
   慈祥那是对老人的评价,难道,我要说我喜欢一个慈祥的女人?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是很慈祥?
   你不慈祥!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好了!
   你怎么不好了,你不好我怎么会喜欢你?
   你刚才说我不慈祥,慈祥是褒义词语!我不慈祥就是我不好!
   谁说你不好了?
   那你的意思还是说我慈祥?
   哦,你慈祥,好了吧?
   不好,你说我慈祥就是说我老!
  
   费云恒站在路边看着苏月笑,说,你发神经啊!
   你才知道啊,我就是很神经啊,我要是很神经,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你以前神经的时候我还不是喜欢你,你怎么老是问多余的话?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神经质了?
   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刚才说了!
   我刚才说就算是你神经我也喜欢你!
   你看,你都承认你说了!
   嗯,我说了。
   那如果我不神经呢?
   也喜欢,你神经不神经我都喜欢!
  
   苏月看着她,笑的弯下了腰,说,你有病啊,你怎么会喜欢一个神经的女人呢?
   他说,你现在的样子就很神经。
   他和她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树,然后躲在树后接吻,路边是人群匆匆。
   那个吻很长。
   之后,苏月说,表妹,你的嘴里有烟草味道,你要戒烟,女人抽烟是不好的。
   他低下头,装着很顺从的样子说,我一定会听表姐的话,争取把烟戒掉。
   然后他们又接吻。
   苏月觉得和他很亲,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像一个孩子那样的不安份的用头发摩擦他的毛衣。
   他说,苏月,你一点都不听话,你一点都不讲理,你不是一个乖孩子。
   苏月抬头,笑,说,我不乖,那你就教育我吧!
133#
发表于 2007-11-3 05:24:35 |只看该作者
132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他们整整走了一下午的路。饿了,在路边随便买了一点东西填了一下肚子,一边走,一边吃。苏月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不知疲倦的走下去。
   天黑了,苏月很欢喜,因为,天黑了,她和费云恒的频繁的接吻已经不再害怕别人看见了,但是她又很沮丧,时间过的是那么的快,一转眼,天就黑了。
   很甜的黑色。。
  
   两个人实在都累的不行了。晚上是很黑重很安全的屏障。他和她坐在河前的一个凳子上。河边是路灯,再远处能看见市中心的繁华。两个人都有一点热。风有一点凉。
   苏月说,累死了。
   他笑,说,不是你要走路的吗?
   嗯。
   他说,把脚拿出来吧,我给你揉一下。
  
   这让她想起了以前,以前,苏月上课累了,就会告诉他上课是多么的辛苦,他就在电话里说,嗯,把鞋子脱了,我给你揉一下脚。
   苏月总是笑,心里有那么一点甜蜜。
  
   他说,来,把脚放在我的腿上。
   苏月就笑,说,我的脚很臭,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
   他说没有关系。
   苏月把腿抬了起来,把脚放在费云恒的腿上,他就开始慢慢的揉她的脚。他揉了两下,然后低头闻,说,嗯,还真的是有一点臭,来,你来闻一下。苏月就笑着把头躲开了。
   时间安静的流过。费云恒一边揉脚一边看苏月。这很恍惚,她看着他的眼睛,然后他也看着她的眼睛。苏月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一句话都不说。他也没有说话,他把头低了下来,用鼻子触摸苏月的脸。
   他问,冷不冷?
   是冬天的夜晚,坐了一阵,真的有一些冷了。风很凉。
   苏月说,冷。
   他的手伸了出来,把苏月搂的很紧。
  
   前面是河。河边有路灯。能看见河面上灯光的倒影。苏月靠在她喜欢的男人的肩膀上。黑暗中可以看见他眼睛里的亮光。
   他和她接吻。
   她想起了以前他的固执,一定要让苏月在电话里吻他,苏月说,在电话里怎么吻你啊,他说,你吻啊,我能听见,然后苏月就在电话里吻了他,他说不行,再来一次,苏月问,为什么,他说,刚才那是吻的电话,不是吻的他,他一定要听见苏月的嘴唇发出的声音才肯罢休。
   他的气息很好闻,他抱着苏月,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
   他的怀抱很温暖。身后是来往的车辆和来往的人。
   都在身后。
   没有必要理会。苏月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她。远处有灯。城市的灯。在这样一个比较偏的隐蔽的角落,那灯光看起来遥不可及。多么的好,没有灯光。只有黑暗。
  
   那个夜晚,苏月希望那个夜晚一直一直的黑下去,最好是没有尽头。
134#
发表于 2007-11-3 05:24:5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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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到那个房间的时候,苏月和他都有一些尴尬。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梦寐以求的不就是这样的夜晚吗?
   他和她都牺牲了很多,为的不就是这样一个夜晚吗?
   可是,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觉得很不自然。
  
   没有开灯,当眼睛慢慢的适应夜晚的光线时,苏月才觉得不是那么的受拘束了。
  
   关于夜晚的记忆在苏月的脑中已经完全模糊了。
   空调打到了合适的温度。
   安静里,只有他和她。
   他说过,这是他想了很久很久的镜头,一直在想,白天和夜里,没有间断的想,工作的时候,不工作的时候,这个想法和念头像附在他身上一样。他说他只是想,想这样的镜头想苏月是他生活的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却很少下决心这样做,这样成全自己对于夜晚的渴望。
   慢慢的,认清,看清。
   慢慢的看彼此的脸。
   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因为知道彼此就在眼前。
   感受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在几乎要窒息的空气中凝视自己,再慢一点,害怕或者是恐惧还有甜蜜。
   苏月看着他的眼睛了,他的嘴,他的有男人气息和欲望气息的身躯,在暗夜里静静的立着,没有声响,厚重的让苏月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相遇。
   你从远处走来,路过我,路过我不屑一顾的骄傲和冷淡,注意我,看着我,感受我,然后,爱上我。
   我是想过去的,以寂寞昂然的姿态,想和你擦肩而过,可是,你注意了我,看着我,感受我,宠爱我,然后,我爱上你。
  
   我知道很多,知道关于男人和女人,知道关于爱情的开始和尽头,知道关于欲望和生活。害怕停留,可是,没有办法啊,只能是停留。
  为你。
  
   彼此拥抱。
   很久。
   然后是安静的脱自己的衣服,甚至,没有撕扯,没有那么强烈的互相撕扯,只是,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然后,颤抖着手,一点一点的让自己完全呈现出来,直到,彼此坦诚相对。
   这是她不曾有过的经历,当衣服在身下划落的时候,她甚至还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是不是很唐突,或者是,很勇敢。这样的时刻,她也向往过,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一定要让自己实现,是费云恒绵绵而深情的呼唤声,他,一个爱她的男子的清澈见底而又朴素的情怀。他说,想你啊,真的很想。苏月,你想我了吗?他说,苏月,你那一夜睡好了吗?我没有睡着。他说,苏月,我很难受,他说,苏月,我想要你。
   费云恒开始吻苏月。头发,额头,眼睛,鼻子,嘴,牙齿,舌头,耳朵,脖子。
   床上很暖和也很软。
   被子盖在身上。
   被子下没有任何掩盖了,赤裸的,害羞的,紧张的,自然的。感受到陌生又熟悉的躯体。
   他抱着她,吻她。她的嘴,她的脖子,她的胸。
   他的嘴在她的胸部停留,在离她心脏最近的地方纠缠不放,苏月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喘息声,自己的心跳的厉害。
   他喊她的名字,最初的名字,他说,秋潭,我爱你。
   苏月觉得自己很害怕。可是,又很渴望。
   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能明白为什么是这样。
   觉得自己无限饱满,躺在床上,上面是一个男人的喘息声。
   他说,苏月,他说,秋潭!
   他说,秋潭,我爱你!
   他说,苏月,我爱你!
   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的体温如期到来,现在,就在自己的身旁。他以前是抽象的,现在,是具体的。他以前是冷的,现在是温热的。
   甜黑的夜晚。
   那么的近,能看见彼此的眼睛。几近疯狂的接吻和索取。
  
   黑色的夜是如此的美好,在看不清东西的夜色里,苏月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个女人的幸福,在无限安全的黑色里,苏月有想无限付出的热情,在吻和纠缠里,苏月希望永远不要明天的太阳。在幸福的间隔里,也许是有罪恶的,没有办法,从一开始就逃不掉的幸福和罪恶,和身体的渴望一起蓬勃生长,似乎没有尽头。
   苏月觉得自己一直很模糊。
   然后慢慢的觉得自己想融化掉,融化在黑夜里,融化在他的身体里,融化在他的气息里。
   费云恒的身体像一张网那样,把甜蜜和惶恐,把温柔和力量,把情欲的蔓延包容的丝丝入扣。
135#
发表于 2007-11-3 05:25:1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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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陷入了一片模糊。
   神智不是很清醒。
   她不是一个小女孩了,那样的模糊她是有过的,黑暗中的,漂浮,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漂浮。
   丁飞。苏月的呼唤是绵长的。
   苏月脱口而出。
   费云恒楞了一下。
   苏月有一些尴尬。
   她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是的,在以前那些模糊的时刻里,丁飞是她习惯性脱口而出的名字。
   怎么了?
   苏月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暗夜里,她的脸很红。
  
   你说什么,刚才,他问。
   轻一点,她说。
   哦。
   嗯。
  
   苏月很紧张了,害怕。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苏月又喊了一声:丁飞。
   她能感到费云恒的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自己是怎么了?
  
   是的,这是习惯性的,她觉得自己很丢人,在曾经无数次的夜里,这是她习惯脱口而出的名字,是她模糊之中的一个不经意的低声呼唤,她习惯在这个时候喊丁飞的名字,可是,身边不是丁飞。身边是丁飞的时候,她却害怕自己猛的喊出费云恒的名字。为此,她觉得自己紧张的不得了。以前紧张,现在还是紧张。
   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
   可是,无法挽救。
  
   他生气了。
   苏月知道。他生气了。
   就在刚刚,在河边,他在她的耳朵旁边小声说,苏月,我们一夜不睡觉好不好?我实在是很想你。
   可是,现在,他说,我们睡觉吧,我很累。
   无论苏月怎么找他说话,他都不理睬。
   他说,睡吧,我真的是很困。
  
136#
发表于 2007-11-3 05:25:3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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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苏月醒来了。她开了台灯。
   他似乎是睡的很熟。他也许是累了。
   他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苏月看着他,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他的脸,还有他的露出来的脖子和胸膛。苏月慢慢的看着,然后用手去抚摸。很轻。她知道,这样的夜晚是不能强求的,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夜,他再也不会那么近的在她的身边躺着,再也没有机会看他看的那么仔细。苏月一点一点的用手摩擦着他的脸。他醒了。他看着苏月,然后就把苏月楼在怀里。他的身体很热,苏月觉得自己也变的热起来。他说,苏月,我真的很困,你也睡吧。苏月说,不。他就笑了。他说,你不困我困,我真的很困,来,你要听话,我搂你睡。
  
   苏月感到很委屈。
   是他,是他自己说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要和自己说一夜的话。他怎么说困就困了?
   他真的是很困吗?
   他就那么的喜欢生气吗?
   苏月很生气,把被子掀开。
   他把被子盖上,说,你想感冒啊?
   苏月又掀开,说,是的,我就想感冒。
   他没有动。
   然后苏月把他和她共同的枕头从床的一头挪到了另一头,并且把被子都裹到自己的身上,不理会他。
   他感觉到了,说,好好的,你发什么神经啊?
   这样的字眼从远处飘来。让她想起了和他最初认识的日子。他总是用一种很无奈的口气说,你发神经啊。
   人和人是多么的奇怪。苏月经常觉得和他有关的记忆是飘忽的,可是,又是那么的真实。
   她看着费云恒,那么远的爱,突然之间就近在咫尺,他以前总是让着自己,他以前总是说,我不好。苏月看着他,就突然有了一种想欺负他的冲动。
   苏月说,我就发神经。我就是想发神经,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就穿衣服走,你要不要送我?
   他拉住了苏月的手。
   过了一会儿,苏月又把枕头移到了他的那一边。他问,你怎么回来了?然后就闭着眼笑了。
   苏月说,我高兴,你能怎样啊?
   苏月看着他。是的,她是爱他的,这样的爱,只能用这样一个夜晚来成全,以后,也许就是波澜各自起了,谁能预料以后?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这不是她的本意。
   多少次,他原谅了她的无理。
   他是真的生气了。
  
   费云恒的眼睛没有睁开。苏月就掰他的眼皮。苏月用手和牙齿在他的身上留下浅浅的痕迹。苏月用手指数他的头发,一根一根的。苏月用手捂住他的嘴同时又捏住他的鼻子让他不能呼吸。苏月用手捏住他的腮帮让他露出牙齿然后看他的牙。苏月用自己的头发蹭她的脸。苏月对着他的嘴呼气。而费云恒,他只是把手放在苏月的背上。他说,听话。苏月看着他,他的嘴在睡觉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苏月看他很久。像守着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样。
  
   他还是睡了。
   苏月在他的耳边说,云恒,你说过要陪我说一夜话的,你说话不算数的。
   他和她都不再说话了。
   沉寂了很长时间。
  
   还是有一点想哭。看着他熟睡的脸,苏月觉得长夜很难熬。
   她是应该珍惜他的。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人和人之间要维持一点东西不仅仅是爱就可以的。无论多么浓烈的爱,都是需要两个人小心的呵护。她刚才表现出来的不讲理和蛮横也许让他觉得她很无理,可是,她是多么的想表现出不讲理和蛮横,多么想,不需要理由。其实她也很困,只是觉得想和他说话而已。
   也许,刚才她脱口而出的话伤害了他。
  
  
137#
发表于 2007-11-3 05:25:5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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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苏月习惯性的把手机从枕头下拿出来,开机。上面有丁飞的一个电话和一条短信。苏月看了看,没有说什么。费云恒没有睁眼。他很疲倦。样子是慵懒的。
   然后是很安静的寂寞。
   苏月不知道干什么好,披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句说也不说,就在那儿发愣。心里很空。
   苏月听见他醒来了,但是没有回头看他。然后他从后面抱住了苏月。都没有说话。苏月转过头,发现,他还是闭着眼睛。
   窗帘没有拉开,房间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暗。苏月的头发垂了下来。落在费云恒的脸上。床上很乱。苏月看着床上,心也很乱。她并不后悔。只是有一点突然。这样的场景,很陌生。她仍然是一丝不挂的躺在被子里。不冷。空调开了一夜。费云恒睁开了眼睛,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他说,你不是说你睡不着吗?其实,你夜里也是睡着了。我看见你睡着了。
   苏月没有说话,也许吧,她是睡着了,但是,睡的时间不长。
   你睡的好吗?苏月问。
   还行,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
   苏月已经不想生气了,这是爱他的男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理由。况且,自己做的真的不好,他不是故意的。
   费云恒说,苏月,你在想什么呢?苏月没有回答。她把费云恒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前,下巴放在费云恒的头发中,手交叉着挽着他的脖子,看着从窗帘的缝隙头过来的光亮,屋子里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昨天的一切还是历历在目。不想起床。想这样一直睡下去。
  
   新年快来了。苏月漫无边际的说。
   嗯,是的。他答应着。
   新年怎么过啊?
   和以前一样过。还能怎么过?
   你不喜欢过年吗?
   喜欢。费云恒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喜欢?
   欢庆啊,难道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女人是怕老的,过一年我就老一岁,谁愿意自己老啊?我要是老了,你就不爱我了。
   就是,你不能老,你要是老了,我真的就不爱你了,然后他就笑了,把苏月压在身下,吻她。
   只是吻和拥抱。再进一层的亲热是一个禁地,那里到处是长满刺的玫瑰。
   夜里之前的事情,彼此都记得很清楚。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月很喜欢他的拥抱。对于男女之事,她从来没有很渴望过。有就有了,没有日子一样过下去,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或者是遗憾。苏月常常疑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对于一些性欲特别强烈的女人她觉得不可思议,有什么好渴望的呢?时间长了,无非如此罢了。可是,她现在觉得自己也很渴望,在暗夜里,那一次,和一个与自己相爱的男人的纠缠是多么的美好。没有觉得可耻或者是不自在。她觉得能有一个让自己这样有安全感的男人是一种幸运。他的声音和在电话里一样好听。苏月觉得在某种程度上说,只有他的声音还是很熟悉很亲切的,因为那个声音她听了很久。朝思暮想的相遇,这种形式的相遇对她来说还是有一点粹不及防。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尽头。她常常觉得男女在不是夫妻的情况下这样的尺度就是一种尽头。还能怎么样呢?达到了最亲密的程度以后,接下来的是什么?以前苏月的态度总是忽冷忽热,苏月总是很仔细。费云恒于是不高兴。费云恒觉得苏月过于谨慎。或者是矜持,她总是把一切弄的很有条理,安排的很安全。他觉得这样不好。这种不好表现在对他不放心和不信任。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没有表现出肆无忌惮没有表现出义无反顾,说明是爱的不深。在费云恒的眼里,苏月应该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痛苦就是痛苦快乐就是快乐。他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总是觉得苏月很有心计。苏月有一次问他,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他那个时候没有说话。苏月又说,我这不是有心计,我是要保护自己,难道我保护自己也错了?如果,如果,我出了事,你能做的事情就是在一旁暗自难过或者是内疚,你不会也没有必要勇敢的站出来说那个男人是你,所以,如果真的需要我承担什么,也只能是我自己承担。躲也躲不过去,而你只能是在一旁看着,也只能这样,妻离子散不是我们要的结果。如果我对你的爱发疯到让我不顾一切,你认为这样好吗?苏月想到这儿,有一点难过。谁都不顾一切过,可是,不顾一切的结果总是让自己落到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是的,你看,爱就是这么脆弱。不能多想,只要一多想,就会有止不住的悲伤。费云恒没有说话。这样的话题是一根刺。她和他都知道。所以,都沉默了。
  
   避开能避开的。把眼睛蒙上,漠视存在的。不该想的那么多,让思维麻痹。
   苏月一时觉得自己很可笑。费云恒说,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苏月知道他明白。
   苏月说,嗯,穿衣服吧,天已经很亮了。
   他没有动。抱着苏月不松手。
   苏月又重复一遍说,起床了。
   他还是没有动。
   他抱着苏月的腰,有一点像个孩子。固执的倔强的不松手。
   他说,苏月,如果,如果万一他知道了,我就养你。你别害怕,好不好?
   苏月就笑了,他为什么应该养她呢?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两不相欠的清白,可是,她还是感到有一点甜蜜,然后是苦笑,说,你养我?你能养的起吗?呵。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一天知道了,我就带着贝贝自己过,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很公平。
   苏月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悲壮。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承担的了。
   她很清楚他是爱她的。这样就够了。
   然后是离开这间屋子。
   时间到了。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他问。
   见过了,就这一次。苏月说。
   以后我们不再见面了吗?
   是的。
   然后,费云恒狠狠的拥抱住了苏月,他叫苏月的名字,他说,苏月,秋潭,秋潭,苏月。
   狠狠的,苏月想,就要这样的狠,因为,不想离开。
   但是还是要离开。
   他把苏月送到车站。等车的人很多。他突然问,有硬币吗?苏月说,没有。苏月这才发现自己很蠢,她身上真的没有带零钱。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递给了苏月。他想的很周到,如果没有硬币,她还要再换零钱才有办法坐无人售票车。苏月接着了。周围的人很多。他说,我真的要走了。他就转身走了。
   苏月回头看了他几次。突然很想哭。没有原因。
   他也许生气了。
   不知道。
   似乎经历这一场之后,有的只是难过。没有喜悦。
   以后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
138#
发表于 2007-11-3 05:27:0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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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月没有直接回家。
   她去了自己喜欢的几个商场。商场里的人挤不动,到处都是打折扣的东西,无论是衣服还是鞋子,人群里有尖叫声,有欢喜的声音,有低低的埋怨声,有呼喊孩子的声音,有介绍商品的声音,大家都忙着购物,似乎,一下要把自己在年前看中的东西全部买下,或者,不花钱就不是过年似的。然后感觉很不舒服,其实天气并不是很冷,可是里面的空调打的很足,人也很多,于是,空气就显得很污浊。
   苏月走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在拥挤的人群里来回的穿梭,想麻痹什么,麻痹什么呢?
   然后,她开始一点一点的看衣服,看各种各样的毛衣,羽绒服,看它们的颜色和款式,偶尔,用手摸一下质地是不是很好,看一下是什么牌子,然后一双一双的看鞋子,偶尔会试穿一下,询问价钱,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买的意思,她觉得这样自己才正常,才不那么悲伤。累了,就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观看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孩子是不是可爱,看女人是不是美丽,看男人是不是英俊,看老人是不是健康,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谈笑着从她面前走过。
   她从包里拿出了小镜子,从镜子里看自己,由于一夜没有休息,她的眼睛有一点肿,脸色很不好,并且,显得很憔悴。
   她又跑到商场的卫生间洗脸,一点一点的洗,把眼泪擦干净,往脸上涂了一点面霜,打了一点粉底液。一边轻轻拍着脸一边告诉自己:别哭,别哭。
   站在镜子前,她把自己的头发用手拢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包重新往肩上放了放,然后,走了出去。
   从卫生间出去之后她感觉好了很多。
   大街上是刺眼的阳光,冬天的阳光,居然可以这样明亮。
   到处都是人,中国的人怎么那么多啊?新年就要到了,是的,就要到了。
   沿着大街不停的走,然后仔细的看两边的建筑物,商场,书店,饭店,专卖店,一间接一间,有的时候,苏月会很仔细的看上面的名字,看字是不是写的很好看,看字是什么颜色的,然后,在不同的门前停一下,看一下。
   广场上也全都是人,有的是全家出动,老老小小的,欢声笑语,广场的中心是花,很好看的花,排的很整齐。喷泉在阳光下闪着光,旁边树下的连椅上,坐着一些人,大都是恋人,在那儿秘密的窃窃私语或者是旁若无人的接吻。很甜蜜的样子。
   广场的某一个角落里,有她和费云恒的气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气息,她和他拉着手,绕过广场里的树木,在某一个安静的地方接吻,像是旁边的恋人一样。那个时候,灯光其实是亮着的,她不觉得害怕,因为到处都是成双长对的,她和他只是其中的一对。
   苏月找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仔细的回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还有夜里的一切,那一间对她来说很神秘的房子。
   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很有可能在她不熟悉的一个房间里面和一个那样的男人有过或者浪漫或者是不浪漫的一夜,然后,忘记,然后,生活继续前行。爱或者是不爱,恨或者是不恨,有什么区别吗?求的是不是那一次陌生的飞翔?如果,这样就是结尾,那么,以前是什么呢?难道,以前的一切都是前奏,而这一夜,是前奏之后的高潮,如同男人和女人做爱,总不会那么直接,总是会有缠绵,总是会有情话在耳边轻声响起,总是会有暧昧的灯光,然后,高潮过去,突然发现,这其实,就是一次和情欲有关的飞翔?然后是疲惫和后悔?是吗?她是她的一次出轨?是他的一次艳遇?是谁说的,人生,总是要遇上几个人的,总是要几个夜晚的,是谁说的,一个女人,一辈子只有过一个男人是无耻的,是谁说的,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就算是这样吧,就算是一次艳遇吧,女人其实也是可以有艳遇的,为什么只有男人可以有,陌生的感觉很好吗?他的身体好吗?那些安静的窒息的夜里的每一点光阴,那些鼻子里呼出的热气,那些喃喃自语,还有他的抚摸,他的嘴唇和自己的身体接触的温柔,他的声音,那些神秘的力度所带来的神秘的愉悦,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可以那样呢?或者是,只有一个男人在你耳边说‘我爱你’的时候才可以那样呢?
   那些漂浮。
   她为什么要紧张呢?
   为什么她是那么奇怪呢?
   为什么,她喊出的名字是‘丁飞’呢?
   她想起了他嘎然而止的动作。他的沉默不语。他的淡淡的口气。他说,我困了,我真的困了。然后,就睡去了,像一个固执而倔强的孩子,又像是一个难过的不能自抑的老人。那个夜晚,苏月在他的身边坐了多久呢?又是怎么睡去的呢?不知道,都忘记了,大概是很困,然后就睡了。
   夜里,他有没有醒来?有没有醒来看一看苏月睡觉的样子呢?应该是有的,要不,他怎么知道苏月睡着了呢?
   还有拥抱,临分别之前的那个拥抱。那个黯然伤感的拥抱,苏月被他勒的很紧,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他问,以后是不是不见面了?苏月点头。然后他就用力,很用力。那个时候,早晨的光线已经从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她看着费云恒的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觉得失落。
  
   然后是看喧闹的人群,自己没有眼泪流下来,自己早就刀枪不入了,怎么可能会有眼泪呢?
   闭上眼睛,用手拖着腮,能感到阳光在前额慢慢的抚摸。她亦觉得很安静美好,拿出了她刚刚在街上买过的热牛奶,插上吸管,一边看着人群一边慢慢的喝着。偶然,她会向上看天空。突然发现,天出奇的蓝,她很少见过这样蓝的纯净的天,太阳很亮,她睁不开眼睛,用手放在前额,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天空,视野开阔处,是无尽的空虚,然后,暗自想,这样的季节,这样空虚的季节,是不是可以孕育着泥暖草生的希望?
   是否可以?
   低头看地上的草。
   然后,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地上,没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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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05:27:2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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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月发呆的时候,苏可来电话了,她说,她和付为之的婚礼准备在大年初六举行,也不问什么好日子或者是不好的日子,就觉得初六好,就定了下来。
   她问,姐,你准备送我点什么呢?
   苏月就笑了,说,你要什么呢?
   哪能我要什么啊?你应该说你想送我什么?
   钱!
   你怎么那么俗气啊,当然,礼金是要交的,除此之外,你应该送我一点东西的,不要多贵,有意义就行,姐,你应该给我祝福,这也是我需要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姐,也许,很多人等着在看一场闹剧,看一场,我自己演的闹剧,我的幸福,并不被人看好,仅仅是因为,他没有过婚姻,比我年轻,很好笑,是不是?
   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把握好,并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勇气和机会。
   嗯。
   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的选择?
   不害怕。
   苏月笑了一下,说,这才叫选择,祝福你!
   然后电话里就传来了苏可的笑声。然后她问,你现在在哪里啊,没有在家啊?
   苏月沉默了一下,说,我有一个朋友,心情不是很好,老是想不开,我昨晚陪了她一晚上,现在才刚从她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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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05:27:3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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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那一个夜晚,苏月没有陪王可欣的那一个夜晚,却成全了命运对有一些人的安排,对王可欣的安排,不能不承认,有的时候,命运的好或者是坏,悲哀或者是惊喜,迎面而来的时候,我们会觉得,人生,有无数的可能。而这样的可能,让我们觉得,一日三餐的枯燥,日夜轮回的简单,或者是生存的艰辛,偶尔的凄凉和虚无缥缈,都可以在那无限的可能中得到最有力的兑现和回报。
   是的,也是在那一夜里,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在暗夜的另一个角落里,周刚向王可欣讲了一个关于他自己的故事,他要向王可欣讲的是一个关于男女色情世界的真相。
   他要告诉她,虽然,这个世界也许是真的乱套了,可是,他很高兴,因为,他还有爱人的能力,他还有,还有女人值得他来爱,值得,他用尽全部的力气来珍惜。
  
   王可欣是被电话吵醒的,是周刚的电话,他说他就在她的门外面,王可欣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十五。
   王可欣穿了睡衣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开门了,她没有敢多耽搁,因为外面是冬天的夜。
   进来的周刚显得和平时不一样,他没有喝酒,因为他的身上没有酒气,王可欣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那么不正常,让他那么失常的深夜来访。
   周刚说,可欣,给我倒一杯茶吧。我想给你说说话。很想。
   王可欣给他倒了一杯茶。
   周刚喝了一口茶,然后就开始了他的叙述。
   没有开场白,直接进入主题。
   周刚的故事是关于他和一些女人的。
   周刚说,可欣,你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会认为我的故事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你仔细的听下去,你就会知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什么以及我的故事是多么的有意义。
   他说,开始我的创业我就不说了,从我开始变成一个有魅力的男人谈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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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05:27:4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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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很流畅的用第一人称开始了他的故事。
  
   我不是一个特别多情的人,我从来都认为我不是很多情的人,可是,到现在为止,我爱上了很多女人。也许,可欣,你也许认为你比我更懂男人,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真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清白的人,你对这两个字不要很在意,其实我能说出来就证明我也不在意。因为有很多的时候,清白的女人很虚伪,让我倒胃口,所以,我更喜欢你的不清白,你看,我又说岔了,呵呵。我说你不懂男人是因为在你的心里,男人似乎都是很色的,有很强的占有的欲望,他们好像追求的都是女人的身体和好的容貌。其实不是的,可欣,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吗?我最讨厌的女人是为了漂亮而整容的女人,你想,如果在自己的身体毛发上都不接受自己,这是强烈的不自信,我不喜欢那样的人。在我的婚姻生活中,我是说除我老婆之外,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是在我三十二岁的时候吧,她的身材很好,是令我着迷的那一种,对于女性的乳房,我有着极度的偏爱和崇拜,她就是那样一个女人,有着让我发疯的坚挺圆润的乳房,也许,我之所以喜欢她是因为她的乳房。呵呵。后来,后来,我有一种愿望,我希望她能和我永远在一起,我觉得自己离不开她。有一天夜里,我们做爱了,我很用力,结果,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她受伤了,她的让我为之倾倒的乳房原来是假的,我把她弄伤了。她当时就痛的哭了。声音很大。后来去了医院。再后来,我给了她一笔钱,就不再理会她了。我说我不喜欢被人骗。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对女人怀有很深的厌恶感,尤其是胸围比较突出的女人,我特别反感,这样的反感,对女人的反感持续了接近三年。三年之后,我又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不,应该说还是女孩,这对于她的这种称呼我觉得很可笑,可是,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她。她很可爱。真的,她的穿衣打扮,她的憨态和偶尔的野蛮都让我如痴如醉。
  
   说到这儿,周刚笑了一下,问,可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王可欣没有说话,看着他,笑了一下。
   周刚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了下去。
  
   我喜欢那个女孩,我总是很亲切的把她称为丫头。她也很乐意我这样叫她。是的,在这样的过程中,我自然没有想过和她结婚,她太小了,比我小十四岁,可是,我很宝贝她,她让我又一次找到了对女人的那种感觉,在我已经看透什么的时候,她让我又有了所谓的幸福,当一个男人的幸福,我能做的,是让她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宠爱,如此。我很珍惜她是因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出血了,她还是处女,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女孩是很让人觉得宝贵的,我虽然没有处女情节,可是,还是感到了愧疚和不安。
   很不安。
   后来,她提出来要和我结婚。我没有直接拒绝,我不忍心。我把自己和她的交往只是看做是一次爱情,真的,没有亵渎的意思,爱就是爱,我没有抱着要玩的心理。但是爱和结婚是两码事,这是连孩子都知道的。后来她有一些精神恍惚。我害怕了。如果不是有一次我看到她的日记,我也许会和她结婚,在这一点上,我没有办法眼看她精神越来越不好。那一次我没有有意看她的日记,在她的小房子里,那是我唯一的一次无意中路过她的房子,就进去了,她忙里忙外的,要给亲自做饭,我就坐在她的床上看书。枕头下有浅红色的笔记本,我就随便翻了一页就看了一看,我当时就只是随便的看看,我和她都在一起了,她的少女的小秘密我没有当回事,就只看了一页,就把我吓了一大跳。那一段是这样写的:
   昨天,那个小子又来找我了,我很烦,我不再喜欢他了,因为他老是要求我用嘴,我不喜欢口交,但是他说我很有经验,以前做过的那么多次让他念念不忘,他居然还记得,两年过去了,他仍然记得我的嘴,还说我是箫神,我有那么厉害吗?
   我觉得背后有冷汗,真的,可欣,不骗你,我其实并不反对形形色色的做爱的方式,让我害怕的是,在我的面前,她简直就是一个一尘不染的小女孩,她的第一次的处女血是真的,可是,在她的纯情可爱的形象里,她的嘴在我眼里心里早就脏的不能再脏,她装的那么像,为了第一次和男人做爱的时候出血,她居然很早就用嘴了。小女孩?!当时,我就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但是,吐不出来。
   那个晚上我就很早的离开了。我故意把日记放在了床上显眼的位置,她没有找我解释,后来,她从我的公司辞职了。我也没有再见过她。
  
   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和我老婆的关系逐渐的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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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05:29:1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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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可欣起身,又给他加了一点热水。
   客厅里很温暖,空调已经被打开了,质感极好的地板踩上去很舒服,客厅里的一切摆设就是暖色调的,王可欣穿着肥大的棉睡衣,头发披散着,安静而温柔,看着周刚,说,歇一下,时间还早着呢!
   周刚喝水,然后自己笑了一下。
   王可欣歪着头,看他,然后问,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复杂,男人和女人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呢?你刚才谈到了处女这个问题,你喜欢处女吗?我不是,很早以前就不是了。
   你想讨论这个问题?关于处女?
   是的,想好好的和你讨论一下,因为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讨论过这样一个很严肃但是也很可笑的问题。
   可欣,你为什么用这样矛盾的形容词呢?怎么又严肃还又可笑?
   是啊,感觉是,没有任何原因,所以,我很自卑,但是有的时候也觉得无所谓。
   呵,是吗?
   嗯,是的。
   周刚就笑了,然后露出了很好看的牙齿,他说,好啊,那我就说一说吧,和你一样,关于这个概念,我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讨论过。
   周刚停顿了一下,看着王可欣说,其实,处女应该是这样一个概念,一个女孩,也许对什么懂一些,也许不懂,男人看她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的脸红,会害羞,会向往什么,比如,男女之事,但是觉得那很神秘而可怕,或者是很遥远。再或者,根本就不想,简单而愉快的生活。像是清晨里一朵迎着太阳慢慢开放的花,美丽的很自然。
   处女和处子之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又接着说。
   有的女子为了所谓的完整,去弄了一个什么膜来。或者,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在自己没有找到金龟婿之前,是不肯轻易的交出自己的,倘若是本身的素质或者是修养的原因,我倒会对她佩服和崇敬,这样的女子也值得爱惜,只不过,有的女子把自己的所谓完璧之身当成一种资本,一种找到更好男人然后让他负责的资本,这其实很让人唾弃,这样的处女,我觉得比任何女人都可怕。
   然后周刚又说,我从来就不提倡女子随意的就交出自己的身体,为了一时的激情就完全忘记后果的女子也让人不放心,可是,一个人总是有最爱的时候,总是有为自己心爱的人释放一切的时候,倘若是真的爱,倘若是他值得去爱,命都可以不要,那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之后你就不再是处女了,这样的尴尬,是男人惹的祸还是女人自己结的茧呢?在女人的意识里,男人大概都是很下贱的,得到之后就不再喜欢。其实不是,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但是,这样的感情往往表现的也很矛盾。
   怎么矛盾呢?王可欣问。
   你怎么老问呢?难道,我是做一个关于处女的演讲啊?
   王可欣就笑,说,我很喜欢听,说吧,很想知道。
   他说,好吧,我说。
   然后他接着说,其实,大部分男人没有你们想的那样,会为了一层膜而在意什么,主要是女人的在意让他很在意,而女人呢,以为男人会在意,于是,男人和女人就因为一个本来和爱情无关的东西弄的自己面目全非。再然后,把引起的后果往对方身上推,男人说女人贱,女人说男人贱,其实呢,都贱!
   说完,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指着对方大笑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
   周刚说,其实人生很短的,但是,大家都在意这样的短暂,但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在意,然后,就在那儿没有命的折腾来折腾去,其实很无聊。
  
   空气中有难以言说的东西在流动。这是一个冬天的夜,虽然白天太阳很好,但是夜里很黑很暗,外面有风声。里面灯光温暖。
   王可欣看着周刚,看着一个平时严肃的一丝不苟的男人在此刻的样子,不由的会心一笑,他今天很可爱,大概来的匆忙,外套是一个有一点肥大的深蓝色的羽绒服,这个可是他平时根本不穿的衣服,他总是喜欢穿西装。而且现在,他的头发有一点乱,平时的时候,他的头发可是很顺的。
   然后王可欣就笑。
   你笑什么呢?他问。
   我以前觉得你离我很远的,现在,感觉很近,高兴啊,就笑了,怎么,不能笑吗?
   我离你很远吗,可欣?
   嗯,以前是,以前的时候,觉得你高高在上,觉得你优秀的不得了,觉得,你有好多好多女人,觉得你不可琢磨。
   嗯,他点了一下头,说,这是我的外套,人人都有的,你也有的。
  嗯。
   两个人都不说话,互相看着对方。
   眼神很安静,偶尔有热烈的东西闪过。
  
   今天夜里来这儿是给我做演讲来了?王可欣笑着问。
   他说不是。
  嗯?
   是突然很想说说话,我很久没有正式的和某一个人谈心了,今天夜里突然想来这儿,和你说话,可欣,你介意吗?
   不介意的。
   嗯,谢谢!
   刚才你说到你的老婆了。
   嗯,我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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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05:29:3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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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谈起了他的老婆。
   我的老婆你知道吗?你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她现在变的不善良其实是我逼的。我也是被逼迫的,被什么?被爱情。被现实,被一次一次的欺骗。我知道什么是家庭,在我的最深的意识中,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主动要和她离婚要和她分开,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抛弃她,她虽然不是一个很美丽很温柔的女人,可是,她既然跟了我,我就要让她吃好穿好,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真的,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和她之间,是真的没有爱了。我和她,只有感情。我和她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玩,顺理成章的恋爱结婚,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不和她结婚,和谁结婚呢?我们从小好像就觉得应该结婚似的,真的,就觉得是这样了。没有爱,可笑吧。其实,没有爱的婚姻很多,到处都是,所以,我并不强求我的婚姻一定要有爱,在我的圈子里,我知道,如果我一个男人要是这样说爱一定会让另一群大男人笑掉大牙的,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人有的时候是很无能的,我说的这种无能是指‘爱无能’,大家都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全副武装,谁还可以再一次的敞开心扉,彻底的爱一次呢,小打小闹,然后,莫名其妙的就上了床,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对某一些人来说,上床要比恋爱来的容易和简单,什么都埋在心底,然后这样的情绪一天一天的积压,一天一天的变质,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了。在我这个年纪,其实,很少有人再去说这个字眼了,说爱,就像说写诗一样,有一点好笑。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的爱上了其他的女人。虽然后来知道她们不是值得我爱的人。在经历过两个女人之后,我没有办法正常的生活了。我不想很累。但是事实是我确实很累。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也许很冷静。呵,不是的,那个时候我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我都不冷静。事情就那么发生了,她发现了。发现了我的不忠。她说我可以去找小姐,但是不能找女人。她曾经喝醉过,喝到住院。她跳过一次楼。找过我的父母。用孩子威胁过我。我一直是沉默着的。最后,她哭着要我原谅她。其实是我错,但是她要求我原谅她。之后,她对我很好,给我煲汤,亲自给我洗衣服,嫌月嫂洗的不干净。对我低眉顺眼,对我无限纵容。但是不再是以前了。我没有离婚,从来也没有提过这样的字眼。相敬如宾。不再过夫妻生活。在她的面前,我根本就无力当她的男人,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是一个病人。她受不了。她是正常的女人。于是,她也开始找男人了。她不是爱,她是纯粹的找男人,并且,很有理由。有的时候,带来过夜。不顾及我的感受。很奇怪,我只是难受,我的爱日渐冷落。在那一段时间里,我根本没有心情去打理生意,曾经濒临破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生意好转以后,我又让自己勉强的喜欢上第三个女人,我说是勉强是因为我的热情几乎已经被耗尽了。第三个我喜欢的那个女人也离开了,她说她离开我不是因为她不爱我,而是因为她知道和一个心有愧疚的男人一个心灰意冷的男人在一起不会幸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有愧疚,对她的愧疚对我老婆的愧疚,我也很冷淡,找一个女人无非是一种形式,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是正常的,是的,她说的很对。就是这样。后来,我又尝试着爱其她的女人。但是,我没有了欲望。都没有成功。渐渐的,我就对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兴趣。
  可欣,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想找一个女人,想找一张我喜欢的嘴,一直吻下去吻下去,忘记所有的一切,可是,我发现,我无处下嘴。
   现在,我基本上没有欲望。
   就像是一个得了厌食症的人那样,他们是很饿很缺乏营养,但是不能吃东西。我是很想爱女人很需要女人但是见了女人就害怕,可欣,我已经没有能力和女人做爱了,很久了,我想,我的病是不会好了。我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我害怕女人。有的时候,我努力在床上调戏不同的小姐,也让她们给我某一方面的帮助,但是,我仍然像是一块面,好像要一直这样萎靡下去。
  
   周刚有一点激动,但是,声音还是表现的很平静。
   他说,嗯,我说完了。
   王可欣看着他,说,你的故事很长。
144#
发表于 2007-11-3 05:30:2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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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刚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走到王可欣的面前,慢慢的说,可欣,对不起,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你是谁,曾经做过什么,有过怎样的历史,目前又在干什么,心理是怎么想的,都和我对你的喜欢没有关系,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美丽,比你漂亮的女人我见的多了,可是,我只喜欢你。
   我想,是你让我有了一点做男人的知觉。生理上的或者是心灵上的。我希望自己能爱护你。能保护你,希望你开心。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像一个幽灵,你和另一个女人在那儿喝酒,是白酒,一杯一杯的,酒吧是我开的,到夜很深的时候,没有人来接你们,后来,就只剩你们两个人了。你们俩都趴在了桌子上,怎么喊都喊不醒。我得承认,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一个那么美丽哀伤风情万种的女人,坐在那么很暗的角落里,很奇怪,比你美丽的女人我看的多了,都没有什么感觉,到后来,我才发现,你和她们的不同是她们也仅仅只是美丽,而你,好像不只是美丽,有一点像妖。一个受伤的妖怪,需要我的帮助。我想,应该是缘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是想让你开心起来,想让你笑。
   可欣,他说,给我一次机会吧,也给你一次机会,别做一个暗自难过的人,我也是,有一些东西是一辈子也碰不上的,就像我和你。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像我们一样用这样的方式碰上彼此,所以,我想让自己真实起来。我想,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希望你做我的女人,我的老婆。可欣,我快四十了,你呢?你也三十了吧?
  
   眼前的男人是恍惚的,一直是这样,就在今夜,他在自己的面前触手可及,他的眼睛,他的脸,他的气息,他的喃喃自语,在这个夜里像是从远方飘来的神秘的信息,关于她并不认识的人和事,在这样一个夜晚,向她涌来。
   周刚穿的很随意,没有带领带,里面的衣服不是很整洁,他应该是从床上过来的而不是从办公室来的,他一定是想了很久然后下了很大的决心。
  
   王可欣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在男人面前总是被极端的对待,在很多人那里,她是一个美丽的玩物,她能勾起欲望点燃心火,长发飞舞之间能让人忘记烦恼欲生欲死,但是,她又被一些人爱着,她觉得男人对她的爱总是让她感觉异常的沉重,没有欢欣的感觉和淡淡的幸福。她总是被莫名其妙的爱上,然后,被寄托上某一种理想。某一种怪异而神秘的理想。她的身体和灵魂,被他们用她所不熟悉的方式进入和挖掘。在他们眼里,她似乎又是天使,代替那些所谓的性感纯洁的女人拯救男人的心灵。然后是对她的铺天盖地的爱,就像今晚,今晚,周刚深夜到来只不过是想告诉她关于他的故事,故事的结果是他爱上了王可欣。也许从很久以前就爱上了,在深夜里来到她的面前只不过是忍不住了。她有的时候确实不能理解为什么澎湃和周刚会这样的爱上自己,她觉得自己不堪承受。
   有手在自己的身上轻轻的抚摸。那是周刚的手。他的手不温暖,有一点抖。
   他的眼神异常热烈,他说,你应该知道,你应该一直知道,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从来就没有那么的认真过,像对待一个瓷器那样对待一个女子。
   在那一个瞬间,王可欣突然记起了第一次和苏月见面的时候说的话,她说自己就是一个破烂的粗瓷,商店里两角钱一个的粗瓷碗,现在,她发现,其实不是,她是知道的,在周刚的眼里,在周刚的心里,她真的是一个很名贵的瓷器。
  
   他说,可欣,我喜欢你,你呢?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不但不讨厌,我还要谢谢你的信任。
   别说谢谢这个词,我不喜欢。
   沉默。
   他说,可欣,你看,我们这是不是相遇?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想,一直到死我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生命是幽静神秘的,我们无法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可是,在路上,我们就是这样相遇的,我想,你也不愿意就这样错过吧?
   然后他就抓住了王可欣的手。
   王可欣没有说话。
   她觉得不是很舒服。她的愿望其实是很质朴的,就是和一个男人平淡的过以后的日日夜夜,一起吃吃饭洗洗衣服,一起睡觉。可以没有那么沉重的爱。只要能相守就可以。
   她有一点害怕让他失望,他是那么的优秀。
   但是周刚的手没有停止,他的手有还是有一点颤抖。但是他慢慢的拥住了王可欣,紧紧的拥住王可欣。王可欣没有动。夜很静。有男人的气息传来。她有一点隐密的骄傲。他是那么冷静而优秀的男人。她曾经对他有难以言说的敬仰。然后是一点怜惜,因为他伤痕累累。他身上迷人的气息如此贴近自己。他的淡雅的香水和烟草的味道。慢慢弥漫。他的怀抱很温暖。胡子有一点长,刚刚从下巴的皮肤中露出来,它们贴着王可欣的额头,轻轻的摩擦。灯很亮。他把她抱了起来,然后,顺手把客厅的灯关了。卧室里是很暗的台灯。桔黄色的灯光。很温暖。周刚把空调打开了。王可欣坐在床上看他。
   周刚走到窗户旁,伸手把窗帘拉开,站在旁边,然后朝旁边的王可欣招手,他说,可欣,过来!
   王可欣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他就用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说,看,外面的夜空!
   外面的夜空怎么了?王可欣问。
   你说外面冷不冷?
   冷啊,当然冷。
   嗯,可欣,每一个夜晚你睡的安稳吗?他的声音很低沉。
   不安稳。
   我也是。
   为什么不安稳,王可欣抬起头问。
   和你一样的原因,他说。然后他点了一支烟。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呢?他问。
   很早了,有五年了吧!
   上瘾了吗?
   是的,有的时候不吸烟就很难受。
   那么,戒掉它,周刚说,女人吸烟不好的,对身体不好,而且,吸烟的女子一般都有心事。
   刚才你让我看夜空,夜空有什么特别吗?王可欣问。
   没有特别,冬天的夜空很冷,有的时候,我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大房间里总是会想象自己的美好生活,虽然,我不知道这一辈子能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你的理想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嗯,其实很简单的,比如,就像是今天晚上吧,再早一点,七八点的样子,我们都下班了,然后呢,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我们中的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旁边的电饭褒里熬着香甜的粥,然后呢,晚上,两个菜,一荤一素,如果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多弄一点菜,我们一起喝一点酒,吃过饭之后,各人做各人喜欢做的事情,偶尔的时候,可以讨论一些共同感兴趣的事情,我们是两个人,总是会有矛盾和摩擦的,然后呢,我们偶尔在夜晚睡不着觉的时候说一说自己希望对方可以改变的地方。
   然后呢?王可欣笑。
   周刚也笑了,他说,然后,先欺负一下你,再抱你睡到天亮。
   外面的夜空真的是很冷,隔着玻璃也能感到那一丝一缕的冷意。
   周刚说,可欣,其实,人应该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个人,再怎么坚强,其实,都熬不过这样的冬夜,尤其是当你不知道还需要熬多长时间的时候,一个人的一辈子能有多少这样的夜呢?其实不多的。
   王可欣把自己的头埋到了他的怀里,他和她拥抱的很紧。
   这是多么美好的夜晚。那个曾经有着明朗笑容的男子,拿个总是四平八稳的男子,那个总是穿着整洁的西装的男子,那个,在黑暗中凝视她的男子。
  
   人生是什么?要遇见什么?什么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当剥掉所有白天的衣物之后坦诚相对的时候,当可以什么都说,什么都倾吐的时候,当可以知道彼此眼中的情意然后在床上安静拥抱的时候,王可欣曾经不止一次的想,上帝,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很久没有碰男人了。
   并不想。
   和爱有关的接触几乎没有。
   练就的一身经验也只是经验。
   在肉体的纠缠中,心如死灰。
   所有关于爱的暗自向往和对一个她所爱的男人躯体的渴望早就浓缩成一个红红凸起的伤痕,在她的心窝。无数个夜晚,寂寞缠身的隐痛和对邱子清的想念让那伤痕蔓延成血,几乎能把她染成红色。
   她知道自己。
   她还是向往他的,和爱有关的拥抱,和爱有关的身体的纠缠,和爱有关的黑夜。
   衣服被周刚轻轻的解开了。
145#
发表于 2007-11-3 05:31:24 |只看该作者
144
  
  
   周刚的手在她的大腿外侧停住了。
   那儿有一道伤疤。是一道大约半尺长的伤疤。
   王可欣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以及在那儿停留的时间,他问,这儿是一道伤疤,好像不浅,怎么了?
  
   王可欣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为什么,儿时的记忆突然之间就闪到了眼前。眼泪开始流了下来。第一次知道和男女有关的事情是在初一的时候,在公交车上,她的下车时候被人用胳膊勒住脖子,然后,胸就被狠狠的摸了一下,晚上的时候她给妈妈说,妈妈就哭了。她很早的时候就没有爸爸。没有人保护她。她太美丽了。在以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不断的被各种各样的男人侵袭。初二的时候,她的班主任,那个姓张的中年男人,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总是把自己叫到办公室去,他为她开小灶,他为她讲解她早就烂熟的题目,然后,看她。用令她不舒服的眼光。她很早就能悟出来什么是长辈的眼光什么是男人的眼光。如果不是她机灵,在那个星期六的下午她可能就无法脱身。那个星期六他把她喊到他的宿舍,说有重要的事情说,关于竞赛的,因为他有几本资料在宿舍里,她就去了,门被关上了,她被按在床上。男人一边按着她一边撕她的衣服。她说求求你张老师。她又说,如果你强奸我,我就死在你的宿舍里。我一定是死在你的宿舍里。床旁边的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她拿起来立刻就在自己的腿上划了一道,然后鲜血就流了下来。她成功的逃走了。她不敢告诉妈妈。她不想让任何人为她伤心。她也不告诉任何学校的领导。她早就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没有人会相信。因为她太美丽的,同学都叫她“妖精”,说她是专门来勾引男人的。一直到高中毕业,她才像一只受惊很厉害的小鸟飞走。在中学的两年里,姓张的老师摸过她,威胁过她,亲过她,但是,她一次一次的逃脱,也许是她的眼泪太多了,也许是由于那个老师害怕,总之,姓张的老师没有得逞。但是,她对于男人从那个时候就埋下了恐惧。
   埋下恐惧。
   那时候,同学都用异常的眼光看她,背后窃窃私语,说她如何的风骚,而男生则毫不留情的骂她狐狸精。
   那些破旧的课桌,一点都不洁白的墙皮,同学讥笑的声音和暧昧眼神的余光,放学后那一条好像总也走不完的青色的石板路,有的时候,她真的不能明白为什么在那么多的文字和电影里,江南的小石板路总是被赋于那么浓厚的诗情画意,在那一条从学校到家的青石板路上,永远都是她一个人尴尬而寂寞的走路声,她讨厌的石青色,她觉得那种颜色和硬度像是人心,冰冷而滑,那个时候的黄昏,夕阳把自己的影子拉的好长,天总是灰色的,永远也看不透,那些个总是充斥着难闻气息的夏天,那是她颓废而无聊的青春年少。她一点都不喜欢夏天,因为,初二的那个夏天,她的身体明显的变化了,她的乳房开始凸起,屁股也大了起来,穿衣服的时候,没有以前那么的舒服了,走路的时候觉得自己变的笨了,没有以前那么的灵巧,她的母亲给她做了很合适的小背心,可是,她觉得那是一种羞耻,为什么别的女孩子的没有她的大,有的男生在她的后面笑着说,女孩的那个是需要抚摸的,就像是发酵的面,抚摸的次数越多也就发的越大越快。她看着自己的胸前那颤动的肉,觉得无比绝望和恐惧。
   体育课上,女生要跑八百米,这是考试,她觉得自己在一群女生中间,特别的刺眼,随着步子有节奏的前移,自己的前胸像是奔跑的兔子那样,她知道有人在看她,有男生,有女生,有讥笑的眼神。
   这样的恐惧伴随着她很多年。
   她没有朋友,没有女孩愿意和她做朋友,当然,也没有男孩喜欢她,在所有男生的眼里,她早就是一个破货了,每天每天,她自己沿着那条在她的记忆里始终很单调的小路一个人回家,回到家之后是帮着她的母亲做家务,然后,自己做作业。
   她是那么的安静,从来不招惹别人,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做过坏事,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为人所容纳。
   到了后来,邻居都知道她是一个很有经历的女孩了,甚至,都传的有鼻子有眼,说她在哪儿哪儿是谁一起怎样怎样,她母亲也越发的沉默不语。
   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突然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她的名声早就不好了,她也不在乎,在那个比较落后的小镇,一旦你沾上和男女关系有关的事情,只要你留在那里,几乎就是永世不能翻身,就算你想脱胎换骨,也先要挫骨扬灰。
   人言可畏。她毫无招架之力。
   上了高中之后,她故意让自己穿的很土气,把头发剪的很难看,从来不用化妆品,有的时候两天不洗脸,没有日没有夜的看书,背单词,做题目,然后,一个人默默的发呆。
   她终于考上了大学,那一年,她母亲病逝。
   后来,遇见了邱子清。
   遇见邱子清。他知道她的一切。然后给了她一个年轻男人最肆无忌惮的青春和单纯热烈的爱。他说他一定一定要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并且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不能全怪他,是自己也很贪财,自己穷怕了,突然是那么的想当一个有钱人,是自己太相信金钱了。失去他的痛苦是难以说出的。后来,在起坐仰卧之间和不同的男人的交合也是她难以说出的痛。无人观看,无人怜惜,无人在意。
   并且,有一些片段是她生命中无法原谅自己的,在这个城市蛰伏多年之后第一次遇见邱子清,那个时候,自己穿着火红的丝质长裙,朝他一路摇摆走去,大波浪的头发随着步子有节奏的晃动而微微的颤动着,神情暧昧,眼神冷漠,她说,邱总,你好。
   她说,你看啊,我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啊!
   一切都无法重来,如果重来,她一定会死死的缠住他,并且,用尽全部的力气去爱他。
  
   现在,身边的男人,这个叫周刚的男人,谜一样晦涩难懂而又深不可测,但是,他的身体是热的,他的吻是热的,他的悸动是源于对自己的爱。虽然这样的爱如同理想那样沉重复杂不易触及,但是,的确是他酝酿很久的爱意。
   他说,可欣,我们今夜就说说话,好不好?
   嫌弃我有伤疤?
   他摇摇头,突然搂住她,说,从来没有。
   嗯,那就好。
   为什么那么的看不起自己?你很好。
   是吗?
   是的。
  
   王可欣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眼泪流了下来,掉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接吻。一边哭一边互相的啃着,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流浪汉一下子看见了世界上最美味的糕点。
   开始沉醉。
   身体的厚重的茧在慢慢的变薄变软。
   房间里开始热了。
   喃喃自语。
   乳房开始变的很饱满,很难受。身体发热。
   衣服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剥落。
   这是她不曾有过的感觉。自己飘在上空。嘴里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手很无力。想抓什么东西但是抓不到。意识模糊。有一些口渴。嘴唇很干,就像裂开一样。心跳的厉害。能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在暗夜里,这种喘息声很响。周刚问,可欣,你想了吗?是吗?
   她说是。
   很安全。
   由着自己的心。被一个男人带着飞,带着她飘扬。想飞多久就飞多久。
   直到飞不动。
146#
发表于 2007-11-3 05:32:32 |只看该作者
145
  
  
  
   刘小风出事了。
   苏月那天上午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刘小风姐姐的电话。等苏月到医院的时候,她的家人都在那儿了。她还没有脱离危险。还在抢救室。
   她在自己的枕头底下留了一封信,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应该是她的遗书。
   刘小风的母亲把那封信递给了苏月,然后自己在那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刘小风的两个姐姐则一左一右的陪着她们的母亲。
  
   她在自己的遗书上说:她觉得自己熬不过这样一个新年,她实在是很倦了,一点都不觉得生活有意思,觉得时间很难熬,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以为自己就算是没有爱情也可以活的很好,可是,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于是就想解脱。她说解脱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样的尘世。她毫无留恋。她还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父母。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对不起家人了。
  
   家里的人都在那儿说着关于刘小风的这一件事情,谈论和她的自杀有关的事情。
   苏月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她几乎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好像很离奇,就算是演电影吧,就算是演电影也不能毫无预兆的就自杀啊,也得有一个很明显的原因吧!医生和护士忙来忙去,来来走走的,这让苏月感到很害怕,这样的气氛是和生死有关的。生死,多么遥远的话题。
   自己的心突然之间揪的很紧。
   她给丁飞打电话,说自己今天要晚一些才能回去,丁飞在电话里问出了什么事情,苏月就把这一件事情说了。
   丁飞在电话里的惊叹声很夸张,说,怎么会呢?像刘小风脾气那么欢快的人怎么可能自杀呢?
   苏月听着他的惊叹声,没有说什么,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抢救还在进行中,刘小风的家人都坐在椅子上沉默着。苏月自己在窗户前发愣,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窗户外面,和昨天一样,是大把大把冬天的阳光,干而冷的阳光,从头上直直的倾泻下来,走廊上是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从今天早上和费云恒在车站分手到现在,应该有两三个小时了吧,他还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发一个信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之间感觉到不安,他应该给自己打一个电话的,至少,应该发一个信息,问候一下,可是,为什么不呢?除此之外,她觉得自己也变了,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儿呢?她自己知道也许不是因为她喊出了错误的名字,也许这根本就是一种尽头。就是现在,仿佛,自己所有的热情一下子就被耗尽了,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自己要等的东西,是的,还有什么是值得自己期盼的呢?爱情就是这样,那么那么深的相思,以为可以超越伦常和生活的琐碎而达到某一种永恒,其实,一夜就可以流逝的干干静静,她和他之间,也许是很小心的爱,以为那是爱,于是就小心翼翼的爱护,这样的爱护很不自然,觉得它珍贵无比,觉得,它不应该被放置在性的纵容和肉体的接触上,似乎一旦这样做,它就会消失,就会平庸,然后就会俗不可耐,可是,应该放在哪儿呢?难道,把它放在永不相见的时空里?永远让它成为一种感觉上的盛宴?让自己望梅止渴,让想象中的美好来装点平淡又平淡的生活,自欺欺人的说,哦,我有爱情?
  
   那样的一种意境?
   如果她和费不见面,如果永远都不见面,会不会很美好呢?什么叫相间不如怀念?什么叫拥有什么精神上的财富?什么叫支柱?什么叫心在对面人在天涯?
   人大都是这样,这样的已经也许是很好,也许觉得,当,一个寂寞的瞬间在某一个似乎约定的时刻来临的时候,你可以立刻想起一种意境,一种被别人牵挂或者是牵挂别人的意境,觉得那样无比美好,无限伤感和怅然的美好,衬着黄昏淡淡的阳光,如果,再来那么一杯微苦的茶,立在窗前,你也许会觉得,拥有一种遥不可及的爱情真的是一种人生的意境,而这样的意境,可以让你面对白开水一样的生活而没有任何抱怨,是的,我可以面对,因为,我有爱。
   我可以面对吗?我有爱吗?
   总是那样,我们害怕失去,于是,想象中的美好让我们满足,于是,想象就成了一种意境,彻底的阿Q精神。
   主要是因为害怕失去,可是,我们不敢承认。
  
   苏月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后悔和费云恒见面,是的,喜欢你,爱你,见你。是因为我真的希望这样做,在那样的时光里,我是爱你的,这也是我的期望。
   倘若就这样丢失了彼此,我也无话可说。
  
   爱情。苏月在窗户旁一动不动。
   我没有爱情,刘小风总是这样说,不过,我不在乎。
   那个时候,刘小风很潇洒的笑,甩一下头,说,这些死男人,一个好东西都没有,还真的以为我没有男人就活不了啊?
   刘小风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在得知付为之和苏可正式交往后,是苏月给她说的,苏月觉得,既然苏可和付为之已经准备结婚了,那么,刘小风应该知道,她应该有这样的承受力,本来,刘小风和他就没有什么深的发展,而自己,其实不应该隐瞒她。
   刘小风说完这样的话之后就要求苏月和她一起去逛街。
   这让苏月很头疼,总是这样,只要她心里不舒服她就要买衣服或者是鞋子,有的时候逛了一天什么也没有买到,就是累的要死,她好像还是很高兴很过瘾似的,那一次,在逛街的时候,刘小风又向苏月透露了几个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其实就是见了几个男人,A男是什么样子,干什么工作,有没有房子,脾气怎么样,然后是B男,接着是C男,无一例外的,先是从外貌说到工作,从工作说到房子,然后是脾气性格。最后,她自己总结说,见来见去,也就是一个男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的,你说我为什么要见那么多的男人啊?我见了那么多又能怎么样呢?无所谓了,我准备年后结婚,随便找一个就行,这年头,我也是看透了,就那样,什么爱情,让爱情去死吧!然后又说,苏月,其实,如果我爱一个男人,我真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愿意为他去死,可是,我找不到让我有这样感觉的人。
   也许,也许,这就是原因,谁能知道呢?
   人是多么的脆弱,有的时候,敌不过寂寞的一个小小手指。
  
  
   晚上的时候,医生说,没有危险了,但是,她不愿意说话。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并且,没有力气。
   刘小风的妈妈终于放下了心,说,苏月,真的不好意思,这大过年了,你在医院里呆了一天,她现在平安了,你先回家吧,等有了什么消息我就打电话告诉你,你一定要劝劝小风。
   刚说完,她又对着苏月哭了起来。
   苏月心里也一下子很难受,眼泪掉了下来。同时心里在想,怎么回家面对丁飞呢?
  
147#
发表于 2007-11-3 16:18:45 |只看该作者
楼主辛苦了!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148#
发表于 2007-11-3 17:50:01 |只看该作者
好累
149#
发表于 2007-11-4 03:25:28 |只看该作者
妹儿辛苦! :l :f :f :f
爱祖国更爱才子
150#
发表于 2007-11-20 21:46:33 |只看该作者
嘻嘻,不辛苦,希望你们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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