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发表于 2008-5-13 23:28:46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七回   峰回路转


却说众人正议有关武林盟主之事,忽然有人大声道:"武林盟主由我们做最适合不过了."
众人望去,只见有五个相貌古怪的人走上来.众人十分惊奇,来者正是多年前不曾出现的北海五圣.自北海五圣在柳家庄给柳老太贺寿之后,江湖上几乎见不到他们的影子.如今绿林荔枝大会却忽然出现了.
"北海五圣?"众人不禁惊叫.
但见北海五圣慢慢走到中央,那大圣开口便对白尘与上官平二人道:"二位别来无恙吗?多年不见,想不到二位老了许多,真的不比当年了."
二圣道:"想当年,白道长与上官掌门正青春年少之时便闻名江湖,武功盖世,无人能及。如今江湖事多,二位垂垂老矣,还不如把事情都交给像我们五兄弟这样的年轻一代。”
三圣道:“大哥二哥说得都不错。最近还听说上官掌门中了化功散之毒尚未解去,虽有柳小姐治疗,但还是越治疗毒越加深。上官掌门何不好好养身,却出来处理武林中事,真叫武林人担心呀。”说罢冷笑几声。
在场众人听罢,无不咬牙切齿。武林正多事之秋,难得举行一次武林大会,诸事未定北海五圣却来扰乱。鲁凡第一个忍不住大声喝道:“你们五位好不识趣,居然在众武林英雄面前放肆。你等休再胡说,别怪鲁某的剑下无情了!”
四圣慢慢走到鲁凡跟前,冷道:“鲁大侠,你的剑也算是威震武林的了,在下听来还真有点怕。只是这次孟老板出钱的绿林荔枝大会不是来比剑的吧?鲁大侠如何能说出如此有伤和气的话呢?这可是有损你鲁大侠的威名啊。”
五圣接着道:“江湖大名鼎鼎的鲁凡大侠不会不识大体的,在下看来,鲁大侠应先坐着吃多几颗妃子笑消消气好一点。伤了和气,大家哪里还有气力对付木棉教呢。”
鲁凡本就性急,被北海五圣这样一闹,心头火起,正要拔剑。一旁的丘难胜一把按住鲁凡的手,轻声道:“大师兄,且莫动剑。看他们到底搞什么名堂。”
未待丘难胜说完,曹一峰早已飞身出去,一道剑光掠过,剑已同时刺向北海五圣。众所周知,在崆峒派弟子当中,鲁凡虽然身为大师兄,剑法最厉害的却是曹一峰。曹一峰的剑一出,同时向五个方向刺出,分别刺向北海五圣。
北海五圣以刀法闻名于世。每人双刀,五人共有十刀。他们长期以来居住在北海之上的涠洲岛,于四面环海之间,精心修炼刀法。常在海上苦练,刀法独特,与中原武林的正统刀法是两路不同的走向,诡异莫测。曹一峰剑一到时,五圣以巧妙的身法避过。紧接着,十把刀不约而同地砍向曹一峰,把曹一峰围在中间。
曹一峰剑锋一转,来个风卷残雪,一下子把十刀极快的刀格开。如此同时,人也施展轻功,往上跃起,双足点着刀背,翻身跳出了五圣的刀光之中。
那大圣冷道:“早闻曹大侠剑法卓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在下佩服。”
曹一峰冷道:“难得北海五圣能与武林英雄一见,曹某也不想以刀剑相见。只是几位若有心不与各门派英雄一起的,请速速离开。曹某不像我大师兄那样泽心仁厚,不与几位计较。”
大圣道:“曹大侠的剑,江湖无人不晓。在下五兄弟深为佩服。只是曹大侠似乎要用剑赶在下走,有话咋不好好说呢?”
曹一峰冷道:“你们五圣长期居北海之上,从不过问中原武林之事。十多年前自柳家庄为柳老太太贺寿后,几乎绝迹江湖。如今出来是何道理?依五位的资历,武林盟主之位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做的。今番在此,除了捣乱,难道还有别的事么!”
大圣笑道:“曹大侠说话未免太伤武林和气了。好歹我们五兄弟也算是江湖中一派系,名气及不上你们崆峒派,其他则未必了。再说,这里是掌门人说话的地方,还轮不到一个作为弟子的说话吧。就算上官掌门不在此处,说话者也该是鲁大侠呀。”
曹一峰怒道:“你们说话太不识大体了。我们师兄弟如同一家,谁说话都是一样的。既然你们有心捣乱,在休怪曹某剑下无情了。”曹一峰正要出招,上官平止住了,叫曹一峰退下。
二圣道:“大哥,上官掌门还真会管教弟子的。要不是他老人家出声,我们五兄弟恐怕都命丧曹一峰大侠的剑下了。”
三圣道:“不错。上官掌门真不愧是武林中的泰斗。”
四圣道:“人家上官掌门可是一代武学宗师呀,气度非凡,并非名不虚传。”
五圣道:“倒不知武功是否与江湖传说中的一样厉害呢,我真想试一下。”
大至道:“五弟,话不能如此说。上官掌门的武功在江湖上人人皆知,当然厉害了。如今上官掌门有毒在身,我们胜这不武呀。”
鲁凡听他们在此乱说,有损师父威严,大声骂道:“妈的,北海五圣,你们也太狂妄了,老子这就要你们的狗命!”
与此同时,曹一峰也忍无可忍的,与鲁凡一同抽出剑来,直杀向北海五圣。丘难胜与孔肖早已忍不住了,也同时出剑。这时崆峒四大弟子一下子与北海五圣交上手来。在场武林人士无不惊讶。按崆峒派的教养,不可能与北海五圣一般见识的。偏偏北海五圣说了些对上官平不敬的话,崆峒的弟子一直非常尊重师父,其他的事可以忍受,对师父不敬者却是万万不能忍受。
北海五圣也暗暗吃惊。以崆峒四弟子的武功,足以在江湖上扬名。四人联手,罕见敌手。只见四人同时出剑,剑出之时,如同有万剑挥洒光芒逼人,剑气冲天。北海五圣的十把刀也不不甘示弱,骤然出刀,但听到刀剑声响不绝于耳。好端端的一次绿林荔枝大会,在场各门派人士尽是看崆峒四弟子与北海五圣的刀光剑影。
约几招过后,一个身影轻轻地落到了崆峒四弟子与北海五圣之间。不知以什么身法竟然进去了刀光剑影之中。接着一声巨响,崆峒四弟子与北海五圣都被一股强大的内力迫退。众人定眼一看,那人正是少林代智大师。
能令崆峒四弟子与北海五圣停手的武林高手着实不多,放眼武林,也只有那么几个。众人无不为代智大师一身至阳至刚的少林武功惊叹。
鲁凡还不罢休,道:“大师,你莫劝阻,不除这五圣,日后必为武林大害。”
曹一峰道:“大师,他们欺我师父,不给点厉害他们还不知死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听老衲慢慢说来,你等可否先放下刀剑?”代智大师看看他们都不想放下刀剑,又道:“老衲以为,今日是议,不是闹事。木棉教人巴不得各门派的人士闹分裂。武林如今几乎是四分五裂了,望诸位以武林为重。这也是上官掌门为何不出声的原因。武林举行如此盛会,木棉教人定会获悉。若武林各门派一致对敌,木棉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倘若各派都在你打我斗,木棉人便有可乘之机。望诸位以大局为重,往下刀剑。阿弥陀佛!”
曹一峰指着北海五圣道:“大师言之有理,奈何此五人到来就不把各门派放在眼里,有心与各门派为敌,岂能容忍?”
代智大师道:“曹施主,你等且退下。这里有上官掌门呢。”
丘难胜道:“二师兄,算了吧。他再胡来自然有人收拾他们的。我们退下吧。”
鲁凡四人才退下。北海五圣却还站着不肯走。
代智大师道:“五位今番过来,请以武林大事为重。”(1)
大圣道:“敢问大师,如何方算以武林大事为重。大师言下之意是说我们五兄弟在自讨没趣了?”
二圣道:“大师既然代表少林,而少林向来为武林之正宗。武林盟主宜早定。如果还是叫一些老人家来担任,我五兄弟首先不服。统率群雄不仅武功高而且还要魄力好,像上官掌门与白尘掌门年事已高,武功再好恐怕魄力也不够了。要不当初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时也不可能让李若枫这小子来指挥群雄了。”
北海五圣到来,本不受在场武林人士欢迎。先是不把上官平当成一回事,如今连李若枫也不放在眼里,这样引起更多人的愤怒。那巫毒跳了出来,指着北海五圣大骂道:“你他娘的北海五条鱼给我少在这里放屁。你可知李若枫是老夫的什么人了?他可是老夫的结拜兄弟,你奶奶的有什么本事了敢在这‘啊吱啊咗’的。来来来,与你爷爷我过过招。你们输了在老夫裤裆下排好队,一个一个穿过去。”
陆飞也跟着出来,对北海五圣道:“老夫横行江湖时你们还是个小屁孩。现在鸟毛丰满了,不把武林门派放在眼里。好呀,够胆识,老夫喜欢。既然你们有这么大的本事,老夫今天不好好领教一番,算是对不起你们了。你们给我听着,不但武林盟主与你们无关,而且就凭你们刚才所放的狗屁老夫就不会让你们好好地离开这里。最起码要留一个爪子或者一条狗腿在这里,就当是给在座的赔礼。”
三圣听罢大怒,道:“陆飞你这老匹夫,你三爷我这就要了你的命。”说时双刀用力劈向陆飞。
陆飞叫道:“ 奶奶的你好大口气,老夫怕你不成。”陆飞正要出掌,代智大师早已双手一合,不知用什么手法把三圣的双刀紧紧夹住,令三圣如何用力也拔不出来。代智大师再用手指一弹,“嗡”的一声,三圣的双刀已整整齐齐地断开了。接着代智大师再用掌轻轻一推,把三圣推出了丈余。
三圣大吃一惊,头上冷汗直冒。刀断了也罢,要是代智大师刚才用力一掌的话,就算他的小命难保,恐怕也会终身残废。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请施主稍安勿燥。你们老远来到这莲花山,老衲劝五位先稍作休息,再来参加绿林荔枝大会不迟。这大会是自柳庄主之后的首次武林人士聚会,意义重大,望几位施主以武林大事为重,勿再轻易出手。”
代智大师这几招,早已把北海五圣的嚣张气焰压下去了,哪个还敢像刚才放肆。
巫毒“嘿嘿”笑道:“老和尚,说实的,以前老夫一直不服你。从刚才你的几招起,老夫开始真的有点服你了。少林武功真不愧是武学的正宗啊。”
代智大师道:“巫施主过奖了。老衲所学,实是少林武功中的极少部分。武学浩淼如海,老衲所学可谓沧海一粟。”又继续对北海五圣道,“今天的事是武林的事,是武林的事,便是每个武林人士都可以管的。如果五位施主与武林大会过不去,那就是与老衲过不去。五位施主还是请你们到下面就座吧。”
代智大师如上一说,北海五圣不敢不从。要是再闹下去,惹怒了代智大师,那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少林中的三大高僧中,方丈世智大师最能忍,遇什么事都不会发怒。代智大师性子最直,只要是对的他能忍。要是不合理的,代智大师通常极容易会出手,直到把事情解决为止。不智大师沉默寡言,少说话,武功却也世智、代智没有什么差距。北海五圣知代智大师这次动真格的了,便只好悄悄地退下去,找了位置坐下。
上官平道:“这次有劳大师了。”
代智大师道:“上官施主,武林的事就是老衲的事。这是老衲应该做的,施主你尽管主持大会便是。若再有人出来阻挠,老衲第一个站出来。”
代智大师说完坐了下去。巫毒与陆飞见代智大师退下了,两人也跟着退下去。
一场小风波总算平下了。
柳露莹悄悄地对余飞道:“余哥哥,这北海五圣我认得,曾经到过柳家庄。那是给我奶奶贺寿的时候。这五人好强,经常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我还记得柳家庄出事前他们曾悄悄地出现在柳家庄附近,没有进庄来。”
余飞疑问道:“李大侠曾认为他们与柳家庄一事有关。想不到他们真的过来。等一会要好好问一下,当中一定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事。”
林月燕低声道:“公子,姐姐,他们五人极大可能已经成为木棉的人了。如果我说得不错,他们是给木棉教人做内应的。你们看吧,等一下肯定有好戏看。”
柳露莹问道:“妹妹,李大哥哥不是说柳无双也一定会现身在这里的吗?现在看来不知道是谁呀。我老觉得孟老板的样子似曾相识。我怀疑孟长君就是出卖我柳家庄的管家柳无双。”
林月燕道:“说不定李大哥所说的柳无双就是孟长君。他暗中与北海五圣合谋,与木棉人里应外合。”
余飞道:“我估计也是这样。不知上官前辈与白前辈想到没有。”
林月燕道:“两位老前辈何许人也,不可能想不到的。刚才北海五圣在这胡闹,上官前辈与白前辈都不出手。还是代智大师忍不住了才出手。我看我们都不用操心太多了,反正来个静观其变,坐山观虎斗呗。说到这柳无双也算是个人物了,躲在江湖中这么久,而且还赚了这么多钱,了不起呀。”
柳露莹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出卖我柳家庄时掠取我家大量的金银财宝。”
林月燕道:“这当然是了。要不就开一家这样的酒楼,不可能赚得这么多钱的。姐姐,如果这孟长君会是柳无双,你会怎么处理他?”
柳露莹一咬牙,狠狠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只是我们目前不知道。柳无双在柳家庄时我还小,我只记得那眼神。样子倒是模糊了。李大哥哥说他会在这里出现,所以我猜这孟长君就是柳无双。”
余飞道:“这次盛会,一会儿道风院的也会过来。我真担心白芷真的会被院主杀了。”
柳露莹点头道:“我也担心。”
林月燕道:“倒是忘记问李大哥道风院的消息。”
柳露莹道:“李大哥哥一剑差点要了道风院主的命,怎么可能会知道道风院的消息呢。”
林月燕笑道:“姐姐你猜李大哥与修罗女见面后会是怎么样的?”
柳露莹道:“那可就麻烦了,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的。”
余飞道:“我猜李大侠不会这样的。”
林月燕道:“他会怎样鬼才知道。也不管他了,我们先看看热闹。事情的真相肯定会清楚的。且看上官前辈与白前辈怎么做吧。”
但听上官平慢慢道:“老夫不才,与白道长都已古稀,恐怕不久于世了。武林一向平静如水,所以一百多年来未曾说过有武林盟主之事。如今因木棉猖狂无道,方有此说。至于武林盟主会是谁,皆由诸位英雄好汉来选。武林也是迫不得已才选盟主,待木棉教消灭后,各大门派相安无事,武林盟主也不存在了。”
白尘道人道:“上官掌门之意非常明白,武林盟主肩负着统率群雄消灭木棉之重任。一者武功必高于常人,为武林中难得的高手。二者要四海闻名,声望高,能服众。三者年轻有为,智勇双全。能符合这三个条件者方能胜任。贫道与上官掌门无意于武林盟主之位,望有能者居之,能造福武林,消灭邪教让正气道义大行于武林。”
众人座下一阵议论。
林月燕轻轻对柳露莹道:“姐姐,说不定两位前辈推我们出来了。”
柳露莹道:“这万万不可呀。我们泄世未深,对武林之事与人一概不知。而且高手众多,当中不乏声名远播的武林前辈。妹妹,这万万使不得呀。”
林月燕道:“要是两位前辈极力推荐,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2)
柳露莹道:“这不行,妹妹,你得想个办法呀。”
林月燕不作声了。
柳露莹又对余飞道:“余哥哥,你想个办法吧。要是两位前辈真的推荐我们做什么武林盟主,那可糟糕了。”
余飞道:“不必担心,武林高手多的是,就算两位前辈真的这么做,下面的人也不服的。我们要做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柳露莹道:“可是李大哥哥说要是两位前辈真的这么做,却叫我们照做。我不知李大哥哥是怎么想的,非把我们逼上梁山不可。”
林月燕道:“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胜任。不就一个武林盟主嘛,做了又怎么样呢。那还好呢,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听从我们的号令,那才真正好玩呢。”
柳露莹道:“妹妹就知道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呀。”
林月燕道:“哎呀,我的好姐姐。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家能让我们来做什么狗屁武林盟主吗?不要说别人,就刚才那北海五怪物都不会让的了。今天到场的像北海五怪物这样的人多的是呢,谁肯放弃武林盟主这个宝座呢。”
柳露莹道:“不管怎样,我还是有点担心。”
余飞微笑道:“莹莹,林姑娘说得不错,你尽管放心好了。”
众武林人士议论纷纷。
那青城派掌门人韩虎道:“如果武林盟主正如两位所言,那韩某认为,那武林之中仅李若枫大侠能胜任。说实话,最近我们各大门派要来中堂,也是李若枫大侠之意。门派无不佩服李大侠的,他早已是武林中不明而喻的武林盟主了。”
下面许多武林人士叫道:“韩掌门说得有理,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巫毒“嘿嘿”两声,对韩虎道:“哇,想不到你这小子也想通了。早这样说,也省得我们刚才在吵架了。”
韩虎也懒得理巫毒,兀自坐下。
巫毒站起来大声道:“诸位,有谁不服李若枫做武林盟主的请站出来。老夫看看是谁。如果不服的,请先与老夫过过招,而且能经得起老夫这毒的。站出来呀。”
冷清风站起来了。
巫毒道:“哟,什么时候我们的冷大掌门要与老夫过招了。好呀,老夫真的想领教一下名臭天下的打狗棒是怎么样的。”
冷清风道:“巫帮主误会了,冷某何德何能要做武林盟主了。冷某始终认为,武林盟主必须是个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李大侠武功智慧过人,然而冷某始终认为,白尘道长还在,李大侠任盟主,在白尘道长之上,于理不合。”
巫毒气了,道:“哎呀呀,你这小子刚才骂你还不够多。骨头痒了,想挨骂了不成。李若枫不能胜任,难道你冷清风就胜任了?老夫最看不惯的就是什么辈份之类的鬼东西。有能力的就是老大,管他是前辈还是晚辈。刚才你不听白老道说什么年老力迈,将不久于世了。你现在还在说什么辈份之类的,你这不是叫谁都做不了武林盟主吗?”
冷清风道:“巫帮主误会冷某的意思了。冷某说的都是事实,巫帮主大可以与其他各门派人士说去。”
陆飞道:“像李若枫这样的人,武林中能有几个?只要他做,我们都服。而且也只有他的智慧才能与梁仪天萧青子对抗。试问在座各位,有谁能与萧青子比的?老夫也从不看他是什么前辈晚辈的,老夫只要高兴,与谁都可以称兄道弟。不像一些老家伙,自以为是什么前辈高人,不屑与晚辈交朋友。没有哪条规矩规定只有晚辈尊重长辈,长辈为什么不可以尊重晚辈呢。老夫觉得只要有能力就做盟主,不必拘泥于辈份。”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陆庄主言之有理,要选武林盟主的确不必拘泥于辈份。”
陆飞道:“哈哈,想不到你这老和尚也开通了。好呀,还有谁不开通的,首先让代智老和尚给他念念经,听懂了再过来。听不懂的干脆直接当和尚就行了。”
巫毒对陆飞道:“哇,老兄,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了。是谁教你的?”
陆飞道:“老夫说话一向都不像你,无规夫矩的。”
巫毒道:“嘿嘿,老夫向来如此。”
巫毒看看刚来的北海五圣,道:“你们五兄弟不是不服吗,怎么不说话呢?”
大圣冷眼看着巫毒,道:“巫帮主,别总以为你的毒还是天下第一,我们不敢得罪你。你须知道,你今天的毒功还不及当初毒王的一成功力。我们在等最后是谁要做武林盟主,我五兄弟第一个试试他的武功。”
巫毒道:“你不必等了,现在就与老夫过过招,如何。”
大圣冷笑两声,道:“巫帮主武功盖世,在下佩服。而且还听说巫帮主与陆庄主的逃跑功夫也是一流的。”
巫毒指着大圣道:“你这小子说什么来的?”
二圣道:“巫帮主,别忘了清明之时在柳家庄之事。要不是巫帮主逃跑功夫了得,如何能逃过萧青子的天罡地煞杀手的围攻。幸好好死的弟子不多,要不帮主你也难向其他弟子有个好的交待。”
提到清明拜祭柳杨之时,突然遇到萧青子的袭击,巫毒一肚子的气,大声骂道:“你奶奶的说什么了。来来来,老夫这就要了你五兄弟的小命。”说时整个人都跳起来,扑向北海五圣。
北海五圣也不服气,立即抽出刀来,十把刀同时劈向巫毒正在飞过来的身子。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忽然抢在巫毒之前,一把长剑掠过,“咣咣咣”的几声,北海五圣的十把刀同时被挡开了。出剑之快,令人无法看得清楚。
北海五圣更是吃了一惊!出剑者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多年的白尘道人。
众人不禁叫道:“好快的剑!”
这北海五圣刚到是领教了代智大师的正宗少林武功,这次又领教了白尘道人的武当剑法,深知在此由不得他们放肆了。
巫毒笑道:“白老道剑法果然不减当年呀。好看。北海五东西,你们不是说白尘年迈么,现在你们觉得白老道的剑法如何?你们五人联手,要取胜的话能有几分把握?要是老夫也出手,你们早已就没命了。”
北海五圣不敢作声了。
众武林人士暗暗高兴,像北海五圣这样的人,是应该好好地教训一下的。
白尘道人道:“北海五圣,老夫得罪之处,见谅了。”
大圣冷道:“道长好剑法,在下佩服。真希望能找个时间让我们五兄弟好好地领教一番道长的武当剑法。”
白尘道人微笑道:“贫道随时恭候大驾。”
陆飞道:“咳!就你们这五人的刀法也敢与白老道比试,真是笑话。”
大圣道:“陆庄主言之有过。在下五兄弟日夜在涠洲海边潜心苦练多年,就算胜不了白道长,而白道长要赢在下五兄弟也不可能。”
白尘道人微笑道:“久闻北海五圣刀法冠绝武林,贫道自叹不如。如果武林中多一些像你们这样的高手,那要消灭木棉教就指日可待了。”
白尘的谦逊与北海五圣的猖狂对比,更令北海五圣无话可说。
余飞悄悄叹道:“白前辈真不愧是一代高人。令这北海五圣自惭形秽。”
林月燕小声道:“人家白前辈在江湖上这几十年可不是白混的。能得来今天这样的声望,当然不是吃闲饭的了。”(3)
柳露莹听林月燕用这种语气说话,捂嘴偷笑。
白尘道人走到中央,对众武林人士朗声道:“各位,刚才巫帮主与陆庄主都极力潜举荐不肖徒李若枫当武林盟主。自当年在少林寺上开始,劣徒在与木棉决战中脱颖而出,深得人心。老夫也一早就想让武当掌门之位于若枫,使贫道不再劳力操心,能更好地清修,从此不问世事。”
各门派人士为白尘道人此举不由得暗暗赞叹。
白尘道人接着道:“奈何自清明拜祭柳庄主后,若枫却莫名消失,不知所踪。劣徒生性贪玩,游山玩水,四处飘荡,乐得清闲。即使智慧与武功都有过人之处,也不能胜任武林盟主之位。诸位意下如何?”
丘难胜道:“此番能使武林各大门派汇集中堂,是李大侠花了不少心血说服各门派掌门人,并派本派的弟子协助李大侠对付木棉教。而且更多的门派是冲着李大侠的面子来中堂。如果不是李大侠来担负武林盟主之位,恐怕各门派难以团结起来。”
冷清风道:“丘大侠,李大侠最近不是不在中堂吗,但中堂里木棉教人不也是不能越池半步吗?再说,刚才白掌门有言,李大侠不在这里,如何能担任武林盟主之位呢。”
鲁凡急道:“冷掌门,谁说李若枫不在这里呢?自从刚到中堂时要消灭木棉教部分分舵时因叛徒告密泄露计划后,深知与木棉教对抗必须不能太明显了,就怕计划泄露。如今的李若枫说不定就在这里……”鲁凡说到这里,才知道说漏了。
众武林人士一阵哗然,纷纷问道:“鲁大侠,你是不是知道李大侠的行踪?”
“鲁大侠,江湖上谁不知你与李大侠的关系最好,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对,鲁大侠,你就请李大侠出来吧。我们人多,各大门派都集中在这里,还怕他木棉教做甚?”
有人高声叫道:“李若枫要是有本事,何必要做缩头乌龟?”
“就是了。如今天下群雄云集,正是用人之际,他却躲起来了,当年在少林寺的英雄豪气到哪里去了。叫他出来吧!”
众人如此一说,连上官平与白尘都不禁盯着鲁凡。
丘难胜悄悄问道:“大师兄,你是不是知道李大侠在哪里?”
鲁凡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谁知道呀。若枫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的。他朋友遍天下,具体无人知晓。”
这时白非扯扯鲁凡的衣服,意思是要鲁凡不要再说有关李若枫的事的。
丘难胜似乎看出来了,暗想这当中一定有关于李若枫的事。而且估计这也是李若枫有意安排的,于是大声道:“诸位英雄好汉,要是卑师兄知道李大侠所在,凭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会不把李大侠请出来呢。我们此番到岭南,何尝不是为了与李大侠一起铲除木棉教的?李大侠对木棉教是恨之入骨的,关键时候他不可能不出现的。李大侠向来以武林为重,武林之事就是他的事。多年来为想方设法消灭木棉教而把一切私事放下。武林之中能如他者又有几人呢?他此时不出现自然有他的道理。”
丘难胜一番话,众武林人士议论渐渐少了。
忽然北海五圣的三圣道:“丘大侠,如此说来,我们五兄弟倒是怀疑智慧与剑法皆名扬四海的李若枫是否已被木棉教人捉去了。而你们与李大侠关系好,怕引起武林不安,故意这样说的吧?”
众武林人士又是一番议论。
丘难胜笑道:“以李若枫的剑法来说,木棉教三大护教都不放在眼里,凭萧青子的武功更是不可能。你等休要再胡说了,试问你们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从你五兄弟到此以来,倒是让在下觉得你们与武林无关。不然有哪位像你们这样说话的?”
三圣被说了一通,无言以答。
巫毒道:“你们几个兔嵬子少给老夫废话!”
余飞三人开始时生怕鲁凡会真的说出李若枫所在,后来经丘难胜这么一说,总算放心了点。
林月燕悄悄地对柳露莹道:“李大哥说得不错,鲁凡这个呆子很可能会说漏嘴。幸好,还有个比他聪明得多的师弟。真为他这个做大师兄的呆子担心,这样的大师兄,也亏这些做师弟的忍受得了。”
柳露莹捂嘴偷笑,道:“太聪明了反而不好。像李大哥哥那样,多操心呀。”
林月燕“哼”了一声,道:“他才不操心呢,什么事只管叫我们几个去做,他倒好,躲藏起来,天天舒舒服服地喝酒。”
余飞笑道:“李大侠喝酒也是做事。他没有酒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林月燕道:“你们怎么都帮他说话了?真没意思,不与你们说了。”
余飞与柳露莹相视一笑。
大圣大声道:“敢问丘大侠,李大侠初到中堂,衡山派的朝阳道长的爱徒陈子房一干人等何以死于非命?你们在到中堂前不是计划周密吗?这不是萧青子聪明,恰恰相反,倒是李大侠之过呀。各大门派信任李大侠,把弟子派给他来调遣,他却有负众望呀。”
二圣道:“一向以智慧与剑法称著于武林的李若枫如何刚到中堂就在萧青子手里败得一塌糊涂呢?他是否怕难以向衡山等派的掌门人交待而有意避开众人呢?”
丘难胜听了非常生气,道:“我们初到中堂,人生地不熟,败在萧青子手上是在所难免之事。你们如何认定是李大侠个人之过呢!”
朝阳道人道:“我派弟子能为武林而死,虽死犹荣。子房乃贫道爱徒,贫道如何不曾心痛呢。只是为了武林而死,当然值得。贫道却从来不曾怪过若枫,北海二圣此言不当,还请把话收回。”
林月燕又悄悄对柳露莹道:“朝阳老道还真看得开呀,他衡山派死伤这么多弟子他却当没事发生一样。而且他对姐姐与公子在柳家庄误杀的弟子也不责怪你们,他这个道士还当得真到家呀。”
余飞想到与柳露莹到柳家庄拜祭构杨时被人当成萧青子了,误杀不少门派弟子。此事想来深感内疚。只是当时情形,如果不出手,只会被人当成萧青子杀死。当时像昆仑子、李若枫、鲁凡、巫毒、陆飞等高手都在,要杀余飞易如反掌。所幸的是,余飞身怀开山排水神功,不然早已毙命。余飞不禁叹道:“那时是杀了不少人啊。”
林月燕道:“谁叫你长得与萧青子一样的。算了,他们那些弟子武功那么差,迟早死在木棉教人的手下,公子也不要放在心上了。你不杀他们,你与姐姐就会被他们杀了。这怪不得你们,只能怪他们武功太差了,不中用。”
柳露莹道:“我们都向朝阳前辈、昆仑前辈道歉了,他们都不怪我们。”
林月燕微笑道:“要是当时公子把昆仑前辈打成重伤,那他们一定不会原谅你的啦。”
余飞道:“昆仑前辈武功这么高强,我哪里是他的对手。要不是他当时手下留情,我可能就死掉了。”
柳露莹道:“是呀。你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林月燕道:“瞧你们,每次一说到死,就说这些话了。多肉麻。且听白前辈他说什么吧。”
白尘道人大声对众武林人士道:“诸位,承蒙大家厚爱,对劣徒如此信任。但贫道在此说明白,不管劣徒身在何处,都不能胜任武林盟主。”
冷清风问道:“白掌门既然说你们年事已高不能胜任,李大侠也不能胜任。那到底由谁来当呀?群雄岂可无主?”
四座一阵沉默。
韩虎道:“白道长,那你认为有谁和适呢?”(4)
白尘慢慢道:“贫道认为,有几个人倒是非常合适。他们不论武功还是智慧,堪称一绝。”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白尘道人身上。
白尘轻轻道:“他们就是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余飞、柳庄主千金柳露莹与清月师太弟子林月燕。”
白尘话未说完,下面已经喧哗起来了。刚才的沉默一下子变得杂乱无章,众说纷纭。
有人道:“就算他们武功再好,毕竟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如何能担此重任?”
有人道:“他们江湖经验尚浅,由他们做武林盟主万万不可。”
有人道:“年轻不一定不好,而且他们在中堂时安排防御木棉教时井井有条。只要有人协助,倒是不错。”
更有人直接道:“白掌门你与武林开的玩笑也太大了。就他们,能行吗?”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余飞三人身上,令余飞无所适从,浑身不自在。
倒是林月燕若无其事一样,还与柳露莹悄悄道:“早知道白前辈会这样的了。我真想离开这里,省得他们说话没一个好听。”
柳露莹急了,虽说之前白尘好像有这个意思了,但她还是不知所措。初出江湖,哪有在天下群雄面前这样出风头的。林月燕却一脸毫不在乎的样子坐着微笑。
余飞支支吾吾道:“各位前辈朋友,在下……这万万不可。在下……使不得呀!”
林月燕扯了一下余飞的衣服,沉声道:“公子你别忘了李大哥要我们怎么做的。”
自到会以来,林月燕与余飞二人说话都是压得很低,旁边的人根本听不到。
余飞急了,道:“我们在这么多的武林高手面前如何敢做这个武林盟主呢。”
林月燕微笑道:“公子,武林盟主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事,咱们就当玩玩如何?”
余飞还是摇摇头。
那北海五圣的大圣冷道:“武林难道没人了吗?怎么让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来做武林盟主了?岂不是武林的笑话!”
二圣道:“如此说来,在白道长的眼里,我们五兄弟岂不是连几个娃娃都不如?说什么我们五兄弟出道时他们还不知在哪里呢。”
三圣道:“就算他们武功真的还算可以,但他们的身份在武林中算是什么?难道为了给已经死去的祁天书、余腾和柳杨面子而不顾武林的生死存亡了?白道长,你与上官掌门不愿意为武林出力就是为了让这几个娃娃来统领武林,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三圣说完,北海五圣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韩虎道:“白道长,你还是把刚才说的话收回来吧。”韩虎不愿意说自己不与白尘道人意见不同。毕竟在武林人眼中,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还非常年轻,就算武林再好,还加上有祁天书等人作背景。这武林盟主是统率天下群雄之人,岂可儿戏。
白尘道人道:“韩掌门也是与北海五圣一样的看法么?”
韩虎不作声,表示默认。
凡在中堂以来了解余飞三人的如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陆飞、巫毒等,都一致认为余飞三人武林与智慧都不错。唯一不足的是他们三人初出道,在江湖中讲究的是经验,是一些实际的经验。更何况还要统率天下群雄,处理武林中各种事情。三个初出茅庐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胜任的。
此时台下也有不少人在叫道:“白道长,盟主一事非同小可,你就与上官掌门做吧,别再推辞了。”
又有人道:“如果是柳庄主在生,那么柳庄主也不失是个合适之人。柳庄主不在,柳小姐还是难以担当如此重任呀。”
还有人道:“余公子、柳小姐与道风院有莫大的关系,而且过于年轻,恐怕难以服众吧。依我等之见,白道长与上官掌门暂时代劳盟主,等李大侠回来后由李大侠担当。如此不是更好吗?”
众人几乎都说道:“对了,这样更好。”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听到的是反对的人多支持的人少,看样子提议余飞三人当武林盟主的可能不大了。二人相视一会,彼此点头。毕竟武林人多,如果大多数人不愿意让余飞三人来当武林盟主,弄不好这次孟长君花巨资筹办的绿林荔枝大会一下子散了。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又向代智大师与不智大师望去,意思是让代智大师能说上几句话来。
代智大师想了一下,对众人道:“余公子与柳姑娘乃名士之后,林姑娘是清月师太爱徒。按身份说做盟主是最合适不过。老衲看来,年轻一点也无妨。”
北海大圣冷道:“大师,你是与他们三人同处中堂,日子久了,难免偏心。三个年轻人来做这个统率上千英雄的盟主,岂不是让木棉教耻笑我武林无人?”
林月燕这时走上来,微笑道对北海大圣道:“这位相貌如此英俊的大侠想必就是江湖上所谓的北海五圣中的大圣吧?”
大圣冷道:“幸会幸会!在下便是。林姑娘有何见教?”
林月燕冷笑两声,道:“阁下相貌堂堂,出言不凡,小女子长这么大才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今天一见,真令小女子大开眼界啊。”
大圣不知林月燕话中何意,听眼前这个貌如天仙般的林月燕这么一说他,倒有点不好意思了,道:“姑娘过奖。”
林月燕问道:“你知道我见到你的第一个感觉是什么?”
大圣有点飘飘然了,道:“是什么感觉呢?”
凡武林人,只要知道有北海五圣其人,就会知道这五人的最大特点就是好色。大圣还以为林月燕话中之意是对他有意思了。
林月燕却大声道:“简直想吐!”(5)
那大圣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其余四人也气得同时拔出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向林月燕。余飞与柳露莹吃了一惊,没想到北海五圣居然五人一起对付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虽说林月燕武功不错,但这北海五圣在江湖中也不是个小角色,刀法非比寻常。而且这出手是瞬间之时,白尘道人与上官平等人出手也不可能那么轻易阻止得了。却见林月燕身子不知如何动了一下,人在刀光中一晃,竟然轻易而举地躲过北海五圣的刀光。
林月燕停下来,冷笑道:“你们五个大男人合力欺负一个弱女子,出手毫不留情。这就是北海五圣成名已久的来由,真是可笑。如果说你们在本姑娘出生前已经成名,那就是说你们在江湖上被人耻笑了十七八年了。”
二圣大声道:“黄毛丫头,你出言不逊,大爷我没这么多时间与你磨蹭。看来清月老尼果然没有白教你了。你受死吧!”说时五把刀又同时砍向林月燕。
代智大师与白尘道人正要出手,余飞上前道:“二位前辈,由晚辈与莹莹来教训教训这几个人,看他们是不是有真的本领。”
代智大师与白尘道人点点头。
余飞暗一运气,一股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排山倒海般压向北海五圣。柳露莹迅速出剑,一道道阴森森的绿光迫去北海五圣。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马上合起来,与北海五圣交手了。
那大圣边出招边叫道:“兄弟们小心,姓柳的丫头剑光有毒!要运气到刀上,避免刀化成水!”
余飞三人集中精神,专心对敌。这北海五圣曾经多次来过柳家庄。五人生性好斗,在柳家庄经常挑衅其他武林人士与他们比武。武林中人极少有人对他们有什么好感。唯独柳杨广结天下豪客,不分尊卑,一视同仁,从不与北海五圣计较。柳露莹则是从小就对这五个相貌丑陋的人讨厌之极。在柳家庄北海五圣曾要挑战柳杨时,柳杨极力推却。一是免伤和气,二是柳杨在江湖中并非是以武功成名于江湖。因柳杨自比古人孟尝君,故如果江湖人结交甚多,极受人尊重,从未有人要与柳杨比试武功的。柳杨不想与北海五圣比试自有道理,没想到北海五圣竟说柳杨这不是那不是的,若非柳杨生来豁达大度,早已与北海五圣拼个你你死我活了。最近还是祁天书来了,北海五圣向来畏惧名为天下第一剑的祁天书,方才作罢。柳露莹把一切看在眼里,这回无论如何首先教训一下这五个人,杀杀他们嚣张的气焰。
北海五圣开始时并不把余飞三人放在眼里。交手几招后,渐渐觉得余飞三人并非江湖中传说的武功高强,而是真真正正的武林高手。三个人敌他们五个人,如此轻松。甚至他们都觉得他们独特的刀法在余飞三人身上并无任何独特之处。要是其他武林中人,要破北海五圣的刀法绝非易事。眼前的这三个年轻人的武功难道正好与他们的刀法相克呢?
余飞自出江湖来,与人交手经验渐增。在中堂白尘道人、上官平等人都指点过余飞运气方法,使得经脉舒畅,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渐渐做到收放自如。与北海五圣交手,应付自如。
林月燕早就想戏弄一番北海五圣了,与余飞和柳露莹联手,正好让武林人士看看他们被白尘道人推荐做武林盟主并非有名无实。她使出清月师太教的上阴太乙功。这至纯至阴的武功正好对付北海五圣以刚为主的刀法。北海五圣的刀法一刀一刀的落空,林月燕以手指为剑,每破北海五圣一招,总是以更奇特的手法几次几乎夺下刀来。余飞这开山排水神功威力无比,一掌拍出,北海五圣五人都得回刀护身,然后再出招。柳露莹的花毒剑法更是令北海五圣触摸不透。感觉柳露莹的每一剑都是有气无力,但每一招都不能让人小看。这花毒剑法在江湖上无人会使,所以武林中无人能见过这些招式。柳露莹极少防守,一直只进攻。柔柔弱弱的一剑,北海五圣谁也不敢轻视。
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在看三个年轻人与五个江湖上成名已久武林高手交手,不禁暗暗惊叹余飞三人的武功,令人刮目相看。按现在余飞三人的武功,武林中能及者又有几人呢?同时也令一些闭关自守的门派自惭形秽,自叹不如。
这时,北海五圣居然渐处下风了。大圣觉得如果再纠缠下去,五人的脸面在武林人士面前无法立足了。于是五圣以退为攻。不久,他们同时退了出来,停在一旁。
大圣道:“余公子,柳姑娘,林姑娘,我们今天暂且不再纠缠。刚才林姑娘出言不逊,在下不再计较。你们与我们先小憩一会。”
林月燕冷道:“你怕了吗?”
大圣道:“你们凭什么可以令我们怕的?今天天下群雄几乎都云集在这里,我们身为武林中长辈,不可能会伤后辈人。与后辈交手,我们胜之不武。”
林月燕叫道:“不是胜之不武,而是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二圣叫道:“你在说什么了?当今江湖上给有几人可以胜得过我们五兄弟的?不与你们交手算中给你们面子。”
柳露莹道:“你们一向不可一世,今天不是对手了,居然也不肯认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可以在天下群雄面前作出胜负,如何?”
二圣道:“与你们比试,这会让武林人士说我们以老欺负少的。所以今天到此为止。刚才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
林月燕道:“你们听着,我们这回不是与你们决胜负,而且与你们算一笔阵年旧帐。”
大圣道:“什么阵年旧帐?”
柳露莹问道:“你们可曾记得当初给我奶奶贺寿当晚发生何事?”
北海五圣同时一愣,都道:“什么事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32#
发表于 2008-5-14 01:23:58 |只看该作者
越发精彩,兄弟辛苦,注意身体哦。
魔域之花   人间盛开

欢迎加入中国对联网
33#
发表于 2008-5-16 22:48:21 |只看该作者
谢谢兄弟!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34#
发表于 2008-5-16 22:48:45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回   山重水复疑无路

上回说到柳露莹问北海五圣,北海五圣一愣,都说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事,事隔多年,有谁还会记得呢?
柳露莹道:“你们是不是怕太多人知道你们的丑事吧?”
大圣道:“什么丑事了,大丈夫光明磊落,从不做亏心。那时是给柳老太太贺寿,当时我们可能喝多了,所以好像发生了一些事。但事隔这么多年了,加上我们又是喝醉酒,哪里还记得这些阵年旧事。柳姑娘,你生在柳家,这些事怎么问起我们来了?”
柳露莹冷笑一声,对所有武林人士说道:“各位,柳家庄是否亏待武林了?”
所有的人几乎同时说道:“柳庄主豪气干云,名扬四海,何曾亏待武林!”
代智大师道:“武林百年才有一个柳庄主,乃武林之楷模,万世流芳。”
柳露莹听罢,十分感动,道:“莹莹在此谢过各位。爹爹在生时,一心要团结武林,以振兴武学为己任。与武林各大门派、名士豪杰结交,不惜散尽家财。奈何却在武林人毫不知情之时被木棉教悄悄杀害。试问,以爹爹与武林人的交情,会没有人援助么?”
韩虎大声道:“柳庄主与武林结为一体,有恩于庄主的人数不胜数,他的事就是武林的事。要是知道柳家庄出事了,武林各大门派各路英雄好汉能不拼死相助么。”
冷清风道:“我丐帮得柳庄主多次相助,前帮主多次提及柳庄主的恩惠。奈何知道柳家庄遇难已是几天之后了。当中一定是有人暗中支开庄上的武林人士,然后通知木棉教人下手。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还不知出卖柳庄主的人是谁。柳姑娘,难道这与北海五圣有关吗?”
这时所有人都狠狠地盯着北海五圣。北海五圣冷汗直冒。
冷清风沉声道:“北海五圣,如果此事与你们有关,我丐帮第一个与你们拼了,为柳庄主报仇雪恨。”
这时在场的武林人士都道:“为柳庄主报仇雪恨!”
喊声冲天。
北海五圣慌张起来。大圣支支吾吾道:“柳姑娘,柳庄主之死乃木棉教所为,与我们兄弟何干?你可别误会了。”
二圣跟着道:“当时谁不知道是木棉教人连夜出手把柳家庄包围的,这不仅与我们无关,与整个武林也无关,完全是木棉教自己做的。”
代智大师道:“当时我协助师兄世智处理柳家庄的后事,发现里面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柳家的管家柳无双。”
大圣紧接着道:“不错,这事完全是柳无双所为,与我们北海大圣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代智大师冷道:“施主,既然与你们无关,又何必心慌呢。”
大圣擦了一下冷汗,道:“我们何时心慌了?”
丘难胜道:“北海五圣,当初你们在与柳老太太贺寿之时曾与柳无双交过手,可有此事?”
大圣道:“这根本没有的事。武林谁不知道柳家管家柳无双根本不会武功的。”
丘难胜道:“嘿嘿!北海大圣,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差点死在柳无双的手上。”
大圣惊道:“你胡说!你胡说!”
众人都低声议论,这柳无双的的确确是不会武功的,怎么会差点杀了北海五圣呢?如果柳无双真的会武功,根据当初分析,柳无双简直可以怀疑是木棉教人,潜在柳家庄里做内应,以便在适当的时候让木棉教包围柳家庄。
丘难胜道:“当时在下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你们不敢承认了吗?嘿嘿!”
大圣道:“就算真有此事又如何呢?柳无双见我等在席上无礼,出手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与柳庄主被一事怎么能扯上关系呢。”
北海大圣这么一说,说明他们承认了柳无双的确会武功。而且能教训北海五圣的,武功自然不差。这样一来,众武林人士直接认为柳无双就是害柳家庄的罪魁祸首了。
丘难胜道:“北海大圣,问题是当时柳无双完全可以出手杀了你们,为什么当时柳无双却没有直接把你们杀了呢?”
“你……”大圣叫道,“你是在说我们与柳无双是一伙的,你可别胡乱猜测。我们与是在柳家庄才认得柳无双的。他出卖柳庄主与我们何干。”
大圣这么一说,众人越来越觉得怀疑。数人当即抽出刀剑来,叫道:“原来你们与柳无双是一伙的,不杀你们,何以对得起柳庄主了!”接着座下一阵骚动,众人纷纷要上前杀了北海五圣为柳杨报仇。场面几乎混乱了。
代智大师运足内力,大声道:“诸位稍安勿燥!”代智大师正宗浑厚的少林内力在众人头顶上空回荡。众人这才坐下来。
代智大师道:“各位,事情还没有完全清楚,请稍坐片刻,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动手不迟。”
座下还是有人叫道:
“大师,这五人实在太可恶了,刚到时对众人出言不逊,如今他们简直与柳无双是一伙的,柳家庄被害他们也有份。不杀他们,难解我等心头之恨。”
“大师,他们是死有余辜的。出卖柳庄主者统统都得死!”
林月燕道:“就算他们真的曾经与柳无双一起出卖过柳庄主,现在还是死不得的。”
冷清风道:“林姑娘,这些人为什么不能杀?都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命就已超出死期了。”
林月燕道:“冷帮主,今天的武林大会不仅仅是为柳庄主报仇的。帮主可记得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之事的始末。”
冷清风道:“当时我们把木棉教梁仪天等几大护教及一些木棉教的重要头目困在一起,眼看要将他们一举歼灭了,却有人偷偷地告知出口机关,让木棉教所有人逃开少林。”
林月燕道:“不错。要是当时成功了,木棉教安得还在今天猖獗无道。你等可知这告密者是谁呢?”
众人摇头。冷清风问道:“姑娘可知,请告知我等。”
林月燕道:“十年过去了,这事一直是所有武林人士要追问的头等要事。只可惜一直没有任何线索,事情没半点眉目。”
冷清风道:“因为此事,我丐帮也不息查寻,却依然毫无结果。林姑娘是否知道一二?”
林月燕摇摇头,道:“小女子当然不知道。你们想想,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孩子,如何得知江湖中错综复杂的事呢。”
冷清风有点自责道:“姑娘说得是。十年过去了我等却还是一无所知,实在惭愧!”
柳露莹道:“冷帮主,丐帮为追查此事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原因是在于武林中的叛徒一向行事缜密,无迹可循。这怎能是怪帮主你呢。”
余飞道:“冷帮主,今天能在武林大会上与众武林人士一起,我们要把以前所发生的事统统整理一下,包括清查各门派的叛徒,追查柳家庄遇害一案与少林寺通木棉教之人。我等此来并非为什么武林盟主而来,实为以上之事。”
冷清风道:“公子如此识大体,以武林之事为重。相反,冷某还以为公子真的为武林盟主而来。冷某实在惭愧。今后公子与两位姑娘有用得着我丐帮的尽管开口。”
余飞道:“冷帮主客气了。目前还有许多事真相不明,我们三人为的是查个明白。这不仅是武林的事,同时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木棉教杀我余家、柳家与祁伯伯,我们当然不能就此罢休的。”(1)
冷清风道:“柳庄主是真正的武林豪杰,万人敬仰。如果三位不嫌弃,冷某愿意与三位做个朋友。以后三位的事就是冷某的事。”
余飞道:“能与天下第一帮的丐帮帮主做朋友,在下求之不得了,怎敢提嫌弃二字。如果可以,在下能否称帮主一声冷大哥?”
冷清风笑道:“哈哈,余兄弟不必客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余飞道:“冷大哥,以后多多指点小弟了。”
冷清风爽朗道:“余兄弟此话折杀大哥了。论武功,你在我之上呢。”
林月燕道:“冷大哥,小妹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多了个大哥呢。”
冷清风笑道:“姑娘说得是。知道姑娘还要追查一些事情,以后丐帮的人随姑娘使唤就是了。”
林月燕喜道:“那小妹先谢过冷大哥了。”
冷清风道:“我们话归正传。这北海五圣真的与柳无双勾结出卖柳庄主了?”
柳露莹道:“不错。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的事实。”
二圣道:“柳姑娘,你爹爹之死,我们兄弟都深感遗憾。柳庄主当初也曾有恩于我等。我等就算再无情无义也不会这样做的。再说,谁不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木棉教人所为。你们何不直接找梁仪天来解决此事。”
柳露莹冷道:“找梁仪天是迟早的事。目前得先清出那些与木棉教人为虎作伥的人。”
二圣道:“姑娘这样说,我们兄弟难逃嫌疑了。如此多说无用,我们只有以刀剑论是非了。”
林月燕道:“这样最好不过的。试问你们五兄弟一共能有几条命?天下群雄在此,你们能逃脱已不错了。弄不好你们一个个变成肉酱。”
二圣道:“姑娘满口说我们与柳无双一伙的,这些完全是猜测,岂可当真。你们好歹也得拿出让人相信的事实来。自给柳老太太贺寿后,我们再也不曾到过柳家庄半步。柳家遇害,当时我们兄弟毫不知情,何来与柳无双一起了?”
林月燕道:“你说得的确不错,一切都是猜测的。要不然,十年前你们早已命丧黄泉了。”
大圣冷道:“姑娘莫非现在要在下命丧黄泉?”
林月燕轻轻一笑,道:“那得看你们能否说真话了。”
大圣道:“到底什么才叫真话?”
二圣道:“大哥,别与这丫头罗嗦了。反正柳家庄遇害一事与我们无关,这丫头不敢找木棉教人报仇,拿咱兄弟来。须知道,我们也不是吃斋的。就让刀剑来说理吧。”
柳露莹道:“今天我们不会与你们动手的,除非你们逼我出手。我们是把事情的真相说明白而不是来动刀剑的。”
大圣道:“柳庄主被害,我们理解姑娘的心情。不光你,就算是所有武林人士,包括我们五兄弟,无不想替柳庄主报仇的。即使是柳无双出卖柳家,杀害柳家的却是木棉教人。”
柳露莹道:“不错。如果没有柳无双暗中安排,木棉教还没有到柳家庄,武林人士早已云集在柳家庄上了,我祁伯伯不会不知道的,木棉教岂能得逞。木棉教该杀,柳无双也该杀。”
大圣道:“柳无双这种卑鄙小人,实该千刀万剐。”
柳露莹道:“不仅是柳无双该千刀万剐,当晚与柳无双一起出卖我爹爹的人也该千刀万剐!”
北海五圣不作声了。
林月燕道:“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时就柳无双一个人如何能支使开这么多的武林人士呢?而且不少的武林人士当晚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他柳无双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把所有人支使开,并且无一人知道柳家庄的消息。其实细想一番,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晚在柳家庄的武林人士被支使开后,根本无法再开口说话了。所以无人来得及通知武林,柳家庄便已惨遭横祸了。”
昆仑子道:“不错。除非当晚在柳家庄的武林人士全部被害,要不然,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晚到底是哪些人曾在柳家庄里的。”
巫毒道:“昆仑老家伙,你说明白点。你意思是说那些人先是被杀了,然后柳家庄才出事对不对?”
昆仑子道:“你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问题不就明摆的吗?”
巫毒道:“不错,不错。原来如此。柳无双先是引开在柳家庄上的武林人士,然后对这些武林人士下毒手。即使柳无双武功再高,这么多的武林人士柳无双不可能一下子能杀得了。一是事先柳无双下了毒,而且当时不止是柳无双一个人,还有其他的武林高手在场。他们一起趁那些人中毒之时联手杀了他们。”
昆仑子“哈哈”笑道:“真想不到你这老不死的家伙头脑居然开窍了。”
巫毒道:“是了,是了。但我还有一事不明白,这些在柳家庄上的武林死了怎么连尸首都不见到,他们是如何处理这些尸首的呢?”
昆仑子摇摇头。
巫毒问代智大师:“老和尚,你当时不是在处理后事吗,怎么没听说发现有除了柳家的人之外的尸首呢?”
代智大师摇摇头,道:“老衲当时只顾处理,未曾发现有其他尸首。”
巫毒道:“你这老和尚真没用,连这些都没有发现,真令人失望。”
林月燕笑道:“巫前辈,当时谁都以为一切是木棉教人所为,没有人想到会是柳无双出卖了柳家,更不会想到这么多。所以大师自然不会留意这些了。”
巫毒道:“这倒是。那你查出来没有,那些人的死与这北海五个怪物有没有关系?”
林月燕道:“查不出来呀。但很快会知道真相的。”
陆飞道:“不管是谁,只要有一点怀疑的都不能放过。他妈的这些人太没人性了,叫木棉教人把几十口人都杀了。只要找到柳无双,我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与柳无双合谋的人也一个个生吞活剥。”说时双眼看着北海五圣。
五人同时也看着陆飞。
陆飞叫道:“怎么样了?刚才那么嚣张,现在怎么不哼声了?莫不是你们真的与那柳无双是一伙的?”
大圣道:“陆飞,你也在这胡说八道。这柳无双根本与我们没一点关系,他做了什么事我们无从得知,你休得胡说,不然我们兄弟跟你没完。”
陆飞道:“你别以为老夫会怕你不成。听着,从你们到来开始老夫就想好好教训你一下了。你奶奶的与柳无双搞在一起了,老夫岂能这般容易就算了。”
大圣瞪眼道:“陆飞,别以为你陆家庄人多,你这老不死的嫌命长了?”
陆飞道:“是这样。你来呀,咱让你看看老夫的厉害!”
林月燕笑道:“陆前辈,你且莫动手。与他们打岂不是降低你老人家的身份了?你与巫前辈先稍坐,事情会真相大白的。”
巫毒道:“陆老兄,待会再收拾这五个家伙不迟。且看他们敢有什么动作。”
那大圣大声道:“诸位,柳无双出卖柳庄主已成事实,如果柳姑娘还认为在下曾与柳无双勾结,那在下无话可说。柳姑娘为父报仇心切,在下理解。今日我兄弟五人本来当武林盟主的,没想到会与柳庄主被害一事联系上了。所谓真金不怕红炉火,我兄弟五人愿意与各位一直在此,直到把事情的真相弄明白为止。如果哪位想不分青红皂白的要与在下兄弟过不去,那在下也不怕以刀剑来论真假的。”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如果施主你不曾与柳无双一起,从未出卖过柳庄主,那大不必担心。老衲在此一定为你们做主。”(2)
大圣道:“有大师这句话,也算是还有人相信我兄弟五人。各位,北海五圣绝非浪得虚名,某兄弟五人早已与武林共生死,同存亡。出卖柳庄主,有违武道之事绝非是我兄弟所做之事。”
林月燕看了看北海大圣,冷道:“北海大圣,你敢在群雄面前发誓,说你从来没有与柳无双来往过,没有参与出卖柳庄主吗?”
大圣迟疑一下,对所有人道:“我北海五圣在天下群雄面前发誓,我们从来不曾与柳无双来往过,从未加害过柳庄主。如果此话有假,我兄弟五人被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大圣说完,林月燕一旁拍掌道:“人说北海五圣冷豪气冲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小女子万分佩服。从这看来,北海五圣绝不会是柳无双这等吃里爬外的小人能比的。”
大圣冷冷地看着林月燕,真不知林月燕葫芦里卖什么药。二圣道:“大哥,我们今天来所为何事呀,怎么要对着这么多人来发毒誓了。”
大圣猛然道:“是了,我们怎么被这黄毛丫头戏弄了。”便对林月燕道,“小丫头,你到底想怎样?我等出手,显得以大欺小了。你为何与我们过不去?”
林月燕眼睛转了转,道:“没有呀。刚才不是说了吗,一切都是猜测的,谁叫你认真起来了。”
二圣双眼愤怒地盯着林月燕,道:“小丫头,你别耍花招,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林月燕道:“我们本来就是白尘前辈要推荐做武林盟主的,你们凭什么要与我们争?”
二圣“呀呀”叫道:“小丫头,二爷我先教训教训你。”
二圣话落,但见一人仗剑轻轻落在林月燕与北海五圣之间,一剑横在北海二圣面前,冷道:“你们五人与柳无双一起出卖了柳庄主,曹某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收拾了你。”
二圣道:“我道是谁了,原来是曹一峰大侠。既然如此,那好,反正你几次都不太友善,始终说我们是与柳无双是一伙的,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的了。那我们今天作个了断。”
上官平道:“一峰,此事容后再说。这里武林前辈多的是,你暂且收剑。”
曹一峰道:“师父,与他们说什么都没用的了。大家认定他们与柳无双一伙的,他们却矢口否认。如果让前辈们与他们动手,未免太失身份了。师父,一峰今天以一对五,看他们有什么要说的。”
大圣道:“曹一峰,在下知道你剑法高超,但以一敌五,也太小看我们五兄弟了。在下就一个对你,生死自负。在场各位英雄好汉做个见证。如果在下死在你的剑下,自然认命。你死在我的刀下,也与各位无关。同时,在下再次申明,柳无双与我兄弟五人无关,曹大侠你输了,各位得承认我们这个事实。我输了,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这样如何?”
丘难胜道:“北海大圣,你们与柳无双勾结之事迟早会明白。既然你们不肯承认,我们也没有足够的事实说明,那就以刀剑来说吧。不过这样,今天几百的武林英雄在这,如果你输了,我二师兄也不会取你性命的。我们只要你把真相说明就可以了。”
大圣冷道:“你们几百号人都这样认为,我们有口难辩。这样也好,但是在场人多,总得有人出来保证才行。”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衲就为你们保证。双方比试,不论生死如何,各不追究。”
大圣道:“大师这亲说,在下放心了。曹一峰,早听说你剑法高明,领教了!”便慢慢抽出刀来。这刀光已变得满是杀气。
巫毒却叫道:“这样不行!”
众人望向巫毒。
巫毒“嘿嘿”道:“今天大会是商讨如何对付木棉教之策,如何变成决斗大会了?你们以为打打杀杀可以解决得了问题了么?”接着对代智大师道,“我说老和尚呀,你年龄与我相仿,如何变得老糊涂了?”
代智大师一怔,问道:“老衲如何老糊涂了?”
巫毒道:“北海五圣本来就是搞乱的,教训一下他们是应该的。而且大家都可以出手教训,怎么却叫与曹一峰与他决斗了?还说什么生死自负。真是鬼话!这样北海五个怪物真与柳无双一伙还是假的如何分明?还叫大家在这里花孟老板的银两来打架,是何道理?这也太便宜了这五个怪物的。”
代智大师点点头,“你这老家伙说话还算有点道理。你再说来。”
巫毒道:“我们这个什么鸟大会一开始说选什么武林盟主,接着说什么各门派清理门户,现在变成与北海五鸟决斗。这样的武林大会实在没有任何意义。老夫还不如回家舒舒服服地喝酒。老和尚啊,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些人都走光了。这不正中木棉教下怀了!还有上官老儿,你纵容弟子胡闹,这是你管教不严之过。同时你与白老道主持的,把事情越弄越糟糕。要不是你们在武林中有点名气,大家给你面子,早叫你们走开了。从卯时到巳时,现在还是个什么样子。你们居然还默许他们这样胡闹下去。我看呀,还不如这三个娃子做事好。”
代智大师与白尘道人、上官平都被巫毒说了一顿,虽说不是滋味,细细一想,也有道理。
陆飞哈哈笑道:“哇!巫老兄,真想不到你今天说话突然变得这么好听。不错,说得这几个老家伙都不好意思了。”
巫毒嘿嘿道:“别人怕他们三人,老夫却不怕。嘿嘿,如果这样下去,我们就回去喝酒。”
陆飞笑道:“对。听说上次在江边那两个小丫头戏弄你的那种孟老板珍藏多年的好酒你还留着点呢,不够我们再向孟老板那买一坛来。”
一直在旁不出声的孟长君道:“酒当然有。不过现在不能卖,先以武林大事为重。”
巫毒叫道:“孟老板,今天的武林大会开成这个鸟样,你还不心痛你的几十万两银子呀?”
孟长君笑而不答。
林月燕道:“巫前辈,以前你说话我最不喜欢听的。现在我却特别喜欢听。晚辈还真的想再听听你说刚才的话呢。”
柳露莹扯扯林月燕的衣服,低声道:“妹妹,这样说话是对白前辈他们不敬呀。”
巫毒却哈哈笑道:“小丫头,什么敬不敬的。他们今天也令老夫失望。只是别从都不好意思出来罢了,都叫老夫说了。这有什么的。”
曹一峰冷道:“巫帮主,你说话得注意点。我师父不顾身中奇毒为武林主持武林大会,你敢对师父不敬,曹一峰现在就与你拼了!”
巫毒叫道:“呔!你这小子敢在老夫面前说这样的话!”
曹一峰冷道:“巫帮主,在中堂以来,你一直对我师父不太友善。如今武林群雄汇集在此,如歹也得给师父留点面子。你如此无礼,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上官平喝道:“一峰,不得无礼!”
曹一峰不说话了,一手持剑不放,双眼冷冷看着巫毒。
巫毒叫道:“你这小子别口口声声左一个师父右一个师父地说了,上官老儿身中化功散之毒,还不是拜你这小子所托……”没等巫毒说话,四下惊讶起来。
这把林月燕三人弄急了。林月燕气道:“巫前辈你……”
所有的武林人士都问道:“巫帮主,你是不是在说是曹一峰下毒给上官掌门的?”
“巫帮主,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曹大侠可是上官掌门的爱徒呀。”
“巫帮主,你肯定吗?上官掌门怎么不知道呢?”
“如果是曹一峰下的毒,那曹一峰一定是投靠了木棉教了。巫帮主,请详细告知。”
众人纷纷扬扬,巫毒知道说漏嘴了,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了。这时巴不得地下有洞他钻进去。上官平没想到巫毒会把这些话当众说出来,眼见武林群雄几乎沸腾起来,如果这样下去,这武林大会无法再继续了,心里也焦急起来。他看看白尘道人,看看代智大师与不智大师,几人的心里一样焦急。如此大的场面,乱起来如何能收拾呢。(3)
那曹一峰本来被上官平与鲁凡怀疑了,这回又被巫毒说出来,便怒火冲天,也不顾别人怎么看,冷道:“巫帮主,你我的缘结深了。曹某不与你以死相拼,难以向天下群雄交待。看剑!”说时剑锋一转,指向了巫毒,朝着巫毒的胸就是一剑。这一剑谁都看出来饱含怒火的。
巫毒也不解释了,反正话都说出去了,收也收不回,干脆就与曹一峰交手起来。
这倒是急坏了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了。林月燕一边看着巫毒与曹一峰对打,一边跺脚骂道:“该死的巫前辈,刚一赞他就得意忘形了,这种话能在这些地方说出来吗?一早说破了,那出卖柳庄主的柳无双与下毒给上官前辈的人如何能露出水面来。真是该死的老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费我们一番心思。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柳露莹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真不该让巫前辈知道得太多事,如今如何是好?李大哥哥安排的事都给他弄砸了。”
余飞低声道:“我们且看看情况如何再说。事到如今,只有见机行事了。”
柳露莹道:“要是李大哥哥这时候在这里多好。他说他可能会来,怎么还不见呢。”
林月燕道:“别提他了,他早死了。一个缩头乌龟,我们还靠他干什么。”
余飞道:“林姑娘声音小一点,别让别人听到了。”
林月燕看看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巫毒与曹一峰大打出手,没有人注意他们说话,便道:“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呀?你快想想办法吧。这么乱的场面,我们哪有什么办法呀。”
余飞低声道:“趁巫前辈与曹一峰这一打,我们下该揭穿孟长君这个真君子的的假面目了。你们看看孟长君这个人,一直在旁一言不发。李大侠说他之所以花这么多银子,的目是把武林人士都集中一起,然后引木棉教人过来。”
柳露莹问道:“要是木棉教人真的过来了,那我们怎么办呀?”
余飞道:“天下群雄都在这里,木棉教人哪敢轻举妄动。这里面还有一个大阴谋呢。只是我们现在没有发觉。”
林月燕道:“上次问他他死活不肯说。我们现在找他去问个明白。”
余飞道:“林姑娘,现在找他,事情更不好了。再说,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计划,木棉教人就会有机可乘,问题就大了。”
三人正着急时,却有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出现在巫毒与曹一剑之间。但见此人风度非凡,清雅脱俗。身着葛袍,头戴纶巾,手把折扇,缓声道:“二位请停手!”
曹一峰边应付巫毒,边冷道:“哪里冒出个不知死的人来。少管闲事!”
那人道:“巫帮主,请你离开,让在下劝劝这位曹大侠。”
巫毒正想脱身,见有人来,便双掌向曹一峰压出。曹一峰单剑反刺巫毒的膻中穴。巫毒双掌护身,趁曹一峰收剑之时,身子猛然往上一跃,跳出了曹一峰的剑锋之外,施展轻功,双脚轻轻着地。接着笑道:“曹一峰,老夫没兴趣陪你玩了。”
曹一峰哪里肯罢休,反手一剑,再次奔向巫毒来。但见一把折扇随着曹一峰的剑锋一转,猛然像粘住了一般,那人也与扇紧紧连在一起。曹一峰叫声“找死!”再把剑迅速收回,紧接着再是一剑向那人的腹部刺出。那人身子一翻,来个猿猴倒挂,再用折扇把曹一峰的剑拔开来。曹一峰见几剑不成,真气一提,剑锋翻滚,一时间,剑如一阵风般卷起来,一股强大的杀气压向那人。
那人轻轻一笑,叫道:“曹大侠果然好剑法!”身子先是往后退了几步,待曹一峰的剑接近时却忽然翻到曹一峰的身后来。站在曹一峰身后,风度依然潇洒。
众武林人士不禁暗暗叫好,来者武功相当高,竟一直不出手,几次避过曹一峰的剑来。却无人得知知这人是谁。
林月燕拍手叫起来了:“好身手,好身手!武林高手如云,此言不假。简直太好了!”
曹一峰见几招不成,心里暗自羞愧。他狠狠地一咬牙,剑锋如闪电般飞出。一个秋风扫落叶之势,毫不留情地杀出。在场武林人士都知道曹一峰剑法高超,崆峒所有弟子之中剑法最高者便是曹一峰。由于曹一峰为人孤癖,名气不比老实敦厚的鲁凡。但江湖中人始终知道曹一峰的剑法在鲁凡之上。曹一峰这时的剑已充满愤怒,不顾一切了。
那人并无后退,待曹一峰剑来之时,那人身影一转,一下子应得模糊起来,令人无法看清是人是影。任凭曹一峰的剑如何凌厉,那人在剑光之中如鸿毛般轻盈,随着曹一峰的剑风飞旋。一般人要曹一峰这样的剑下早已被切成数段了,那人却不知用什么身法,竟在曹一峰的剑中飘忽,却丝毫无损。
白尘道人、上官平与代智大师等人暗暗称奇,来者武功似乎不在他们三人之下!江湖中还有这样的高手吗?这人会是谁呢?
约三十招之后,曹一峰还是伤不了那人。而那人好像一直未出手。
那人缓声道:“曹大侠,你我无怨无仇,何不停剑一谈呢。”
曹一峰见伤不了那人,知道遇上高手了,便把剑一收,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微笑道:“曹大侠剑法高超,在下佩服之至。刚才在下在场,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在下唐突,见谅。”
曹一峰冷道:“曹某不是听你客套的,报上名来。”
那人笑道:“曹先生何必过急呢。名号并不重要,在下并非江湖中人,也不涉足中原,所以贱名无人知晓。在下罗浮山黄石居士。”
“黄石居士?曹某怎么没听说过?”曹一峰说话依然冰冷。
黄石居士依然笑道:“罗浮山黄石居士,名不经传,曹大侠当然不曾听闻。倒是有一人相信各位都听说过了。”
曹一峰问道:“谁?”
黄石居士一字一字道:“李——若——枫。”
提到李若枫,江湖谁人不识?这人竟提到李若枫,令在场所有人一阵兴奋。
巫毒顾不得曹一峰还对他怒目环睁,上前问道:“喂,你认得我的若枫兄弟,你知道他在哪里?我们正到处找他呢!”
黄石居士笑道:“江湖有谁不知李若枫洒脱不羁,来去自由,行踪不定。数天前李若枫来拜访,如今也不知去向了。”
余飞暗忖道:“此人与李若枫关系一定非比寻常,而且武功奇高,却不知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巫毒还在追问:“你真的不知他到底去哪里了?”
黄石居士道:“李若枫朋友遍天下,村野渔樵,无不认识。加上李若枫可与和尚谈经,与道士说道,与散客论棋,与闲人品茶,载酒江湖,来去无踪。在下也不知他的去向。”
白尘道人也甚想念李若枫,见那人数天前见过李若枫,便上前道:“劣徒一向顽根深厚,从未有减。居士如有知道,劳烦告之一二。”
黄石居士道:“这位想必就是名震武林、德高望重的白尘道长了。久仰盛名,失敬失敬。”
白尘道人道:“贫道无德无能,居士言重了。目前十分想念劣徒若枫,自武当到此未曾见着,实在担心。”
黄石居士笑道:“道长放心,若枫他很好。临走时还嘱托在下见到道长,代他向道长问好。”
白尘道人长叹一声,道:“若枫这孩子都三十好几了,却还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真叫人担心呀。”
黄石居士道:“道长爱徒之心,无人不知。若枫在在下草庐呆了三天,之后便走了。”
白尘道人问道:“这孩子一向都是这样的。在武当上,外出之时,也从不告知他和行踪。想必他也不曾向阁下说明去向了。”(4)
黄石居士道:“正是。在下也从不问他的去向。要来时他自然会来,要走时他自然会走。正是如此,在下与若枫十多年的朋友了,都是他来找我。不过,在下此来,是帮若枫带话来的。”
白尘道人问道:“是什么话了?”
黄石居士道:“是一些关于柳庄主的事情。”
柳露莹先是对那人觉得奇怪,听说这人还知道自己爹爹的事,便问道:“居士,你知道有关我爹爹的事了?是不是知道那个柳无双的下落?”
黄石居士打量一下柳露莹,道:“这位想必是柳姑娘了。在下失敬了。”
柳露莹道:“居士乃前辈,如此客气,折杀莹莹了。莹莹对爹爹之死一直不知原因,以前管家柳无双不知所踪,留下无数迷惑。既然李在哥哥留话给居士,还请居士告知莹莹有关原委,莹莹感激不尽。”
众武林人士听说黄石居士知道有关柳家庄被害一事,更兼是李若枫所托,都安静下来。刚才纷乱场面又恢复安静。
余飞与林月燕未曾听说过李若枫有这么一个朋友,起初还疑是木棉教人。但见这黄石居士面目慈善,看也不像坏人,也不说什么。
北海五圣见来了个武功非凡的人物,也如众人一般,静静听那黄石居士道来。
黄石居士缓缓道:“江湖出了个木棉教,打破武林百年来的平静。一切缘起于木棉教主。木棉教主身份隐秘,武功奇高无比,唯一一个敢称天下无敌之人。在下于罗浮山下教书为生,向来不好过问江湖中事。怎奈木棉教到处杀人,荼毒武林。江南、中原、塞北、西疆各武林门派及武林豪杰,无不深受其害。期间木棉教有江湖罕有高手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等人的加盟,壮大木棉教邪恶势力,集数千教众,几乎席卷整个武林。余腾、柳杨、祁天书相继被害,紧接着毒乌鸦又重出江湖,祸害不断。之后武功与木棉教人决战少林之顶,双方各自伤亡无数,元气大伤。在中堂时,李若枫先带部分门派弟子到岭南,却提前被木棉教后起之秀萧青子识破。柳家庄回来后,萧青子困各大门派人于东江之上,幸好有余公子、柳姑娘与林姑娘,使得武林人士反败为胜。自此以后,武林与木棉教成僵持之势。武林急于求破木棉教之策,木棉教企图一举打败武林各大门派一统江湖。在下深居简出,本不想过问江湖中事。自夸若枫一直为武林之事愁眉不展,一反以往乐观豁达,心有不忍。本次参加武林大会,乃挚友若枫所托。诸位,本次武林大会是不会有结果的。何不早早散去,日后再图大计呢?”
巫毒道:“居士说了这么多话,就是叫我们统统回去?若枫就叫你说这些话吗?”
黄石居士微笑道:“正是。”
众人叫道:“李大侠怎么可能说一些这样的话呢?”
巫毒道:“请问居士,如果若枫说这样的话,那不是若枫。而是你自己说的,在有意破坏武林大会!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也怀疑起这个黄石居士,到底他与李若枫真的是朋友吗?
黄石居士依然微笑道:“在下的的确确是李若枫十多年的朋友。而且李若枫也的的确确与在下这样说的。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那不可能!”陆飞叫道,“若枫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老夫绝对不相信!”
“对!我们也不相信!”众人都叫道。
韩虎冷道:“居士,你的话也太让人不相信了。韩斗胆问居士,居士此来是何目的?”
黄石居士微笑道:“在下所来,乃为李若枫传话。李若枫说,这次武林大会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不会有结果的。各位不信,在下也没办法。只是,若枫还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如果众人都不愿意散去,叫在下先回去,不必理会。”
韩虎嘿嘿道:“居士,我看你是借李大侠之名来这里,好让我们都被你蒙骗。我看,真正有阴谋的不会正是阁下吧?”
这时有人道:“对,什么居士,可能是木棉教人派过来的人。韩掌门,杀了他!”
还有人道:“一定是木棉教人来了,不要相信他!”
黄石居士笑容依然,道:“各位怎么说都可以。要动手的也不防过来。只是,在下觉得实在太可笑了。真正的木棉教人的的确确就在这里,你们却一个都看不出来。在下只因为多说了两句话,却说我是木棉教人。看来,天下群雄也不过如此而已。这样的武林大会,真让人后悔。若非为了朋友,在下实在不想找事来麻烦。罢罢罢!”
白尘道人道:“居士,贫道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有得罪之处,万望见谅。听居士几言,已知居士乃高士也。贫道如不说错,居士此来,一定是在帮武林破解一个大阴谋。”
众人听白尘道人这么一说,都愣了一下。这黄石居士真的如此么?众人不解。
这时,一向极少说话的不智大师上前,向黄石居士行了个礼,道:“阿弥陀佛,居士最近可好?”
黄石居士微笑道:“承蒙大师关心,还是老样子啊!在下习惯逍遥自在,不好过问世俗中事。如今受若枫所托,实为朋友也。大师别来无恙吧?”
不智大师道:“老衲清心静修,心无他物,还算可以。只因江湖事多,老衲奉师兄世智方丈这命,前来岭南。请恕老衲最近俗事繁多,不能拜访。阿弥陀佛。”
黄石居士道:“大师言重了。在下不如大师,心忧武林。未能拜访大师,在下之罪也。”
不智大师道:“居士今天也为武林之事,出江湖来,实在难得啊。”
黄石居士笑道:“哪里哪里。大师,在下只把这次的事办完,即回罗浮山教书去。江湖之事,在下无心过问。”
众人听不智大师与黄石居士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方知这黄石居士与不知大师是多年的故旧。
代智大师对不智大师道:“师弟,你与居士乃多年故旧,如何不早道来,免得被众人误会。”
不智大师道:“师兄说得是,是师弟之过。刚才居士出来说话时,众人一直说个不停,师弟我一向不好说话,只有等大家说完了再说。还请师兄见谅。”
代智大师哈哈笑道:“如此好也。居士乃师弟故旧,此来必定如白道长所言,乃为武林化解劫难的。老衲眼拙,还望居士见谅呀。”
黄石居士笑道:“大师客气了。”
众人不由得一阵欢呼。原来这个武功卓越的居士是少林戒律院首座不智大师的故交,的的确确是受李若枫所托,来揭穿武林大会的阴谋。然而,这还会有什么阴谋吗?但见白尘道人、上官平、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等人都对黄石居士恭恭敬敬的,林月燕便与余飞、柳露莹嘀咕起来。
“公子,姐姐,这黄石居士真的是他的朋友吗?”
柳露莹道:“李大哥哥朋友众多,我如何得知?”
林月燕道:“莫不是他担心我们事情办不好,然后还是叫人来帮忙了?”
余飞点点头,道:“多半是这样。李大侠早料到我们江湖经验不足,怕我们无法应付一些大事,所以才叫黄石居士来的。”
林月燕道:“这黄石居士好厉害啊,他一来,那些武林德高望重的人都对他恭恭敬敬。我们在这里却没有人理会。哼!”
但听那黄石居士朗声:“各位武林豪杰,在下此来,不想多逗留。诸位还记得十多年前柳家庄之事?”
众人道:“此事怎么叫人忘记呢!”(5)
黄石居士道:“刚才诸位英雄都谈到了柳无双。在下未曾听说有其人,只知有柳庄主。因有人出卖柳庄主,在下才知道有柳无双其人。其实当时之事这样的。当时在柳家庄上作客的武林人士一共三十二个。他们当中有徐州的崔远浩、崔远明、崔远保三兄弟,即金刀三崔;有江苏的方同可、琼州的路大丰、广州的李雷星、钦州的铁干等等,共三十二人。当时众人同一天到柳家庄,柳庄主热情款待。事因柳庄主染有轻微风寒,事先休息。庄上金刀三崔、方同可、路大丰、李雷星、铁干等人一直喝酒到三更。事情就从这一该起发生了。”
林月燕悄悄问柳露莹:“姐姐,那居士所言是真的还是假的?”
柳露莹摇头道:“当时家里来了任何人爹爹都不让我见,我也不认得这些人。记得那天晚上是来了三十多个人。但这些人好像在江湖上名声不太好,爹爹也不怎么陪他们。”
黄石居士接着道:“柳无双当晚代柳庄主陪同客人。在这时候,柳无双暗中在酒里下药。这药不是别,正是观音散。”
代智大师惊问道:“观音散?此乃少林独有之药,是用于解毒的。如何让柳无双当成毒来了?”
黄石居士一笑,道:“大师别忘了观音散里面还有一种特别的药。”
代智大师沉思片刻,道:“难道是蔓陀萝粉?”
黄石居士道:“正是。蔓陀萝粉虽有解毒的功效,同时也有麻醉的功效。只要吸入较多的成分,人就会被麻醉了。然后就是刀切不痛。诸位可扣说过当年神医华佗之事?神医华佗把一各名叫麻沸散的麻药让人服下,然后给人动刀治病,病者却不觉痛。其麻沸散的主要成份便是蔓陀萝粉。少林的观音散也是如此。只是观音散是用来解毒之用。”
代智大师道:“少林寺的观音散一向保管严密,无方丈批准,就算老衲与师弟不智也不能取到。到底是有人到少林行窃,把观音散给了柳无双。”
黄石居士一笑,道:“至于观音散是如何落到柳无双手上的我们无从得知,还望大师回去细查。柳无双就是把过量的蔓陀萝粉掺杂到观音散中,正好由于观音的无色无味,无人察觉。更巧的是这蔓陀萝粉遇到了酒,药效更加快。约半个时辰,三十二位武林人士俱被麻醉。”
众人听到这里,都在骂柳无双这个没良心的。更有人咬牙切齿,气得直跺脚。
冷清风问道:“居士,三十二个人,柳无双如何能在柳家庄里一下子全部杀光呢?”
黄石居士道:“对。单凭柳无双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把这三十二位武林高手悄悄地杀害的。这里就是告诉我们,出卖柳庄主的还有其他人,而且不止一个。”
众人不由得同时望去北海五圣。不用说,大家一致辞认为北海五圣正是与柳无双一伙的。
丘难胜大声道:“北海五圣,我看你们今天往哪里逃!”
北海大圣冷道:“你们认定在下五兄弟就是与柳无双一伙的,在下也甚为无奈。只使我们兄弟五人有口难辩。也好,大不了只有一个死字。”
黄石居士道:“据在下所知,与柳无双一伙的并非北海五圣。”
“什么?不是北海五圣?那还会是谁?”众人吃了一惊。
黄石居士道:“的确不是他们。”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林月燕悄悄对柳露莹道:“姐姐,这黄石居士葫芦卖的是什么药。与柳无双一伙的的的确确就是北海五圣呀,他怎么说不是了呢?真奇怪。”
余飞低声道:“林姑娘,黄石居士这样说,我看这叫做欲擒故纵。他先让所有的人都不再怀疑北海五圣,稳住北海五圣。然后再一步一步把真相说明白。”
林月燕道:“但愿如此。如若不是,那无法知道当时的真相了,也不可能找出这个混在江湖中多年的柳无双来,更不知道当时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时向木棉教告密的人来。”
余飞道:“这黄石居士既然是李大侠叫过来的,相信李大侠一定会有特别的安排的。”
林月燕不高兴了,道:“公子老是开口闭口李大侠李大侠的。就你们把他当成是个神一样,我看他就是一个缩头乌龟。有本事他干吗不站出来,叫我们看着办。现在又叫个什么黄石居士黄泥居士来这里故弄玄虚。讨厌死了。”
余飞与柳露莹听了,又是暗暗发笑。只要是他们提到李若枫,林月燕就一脸不高兴了。
但听那韩虎道:“居士,如果不是北海五圣,那会是谁?记得当初给柳老太太寿贺时,柳无双已经与北海五圣勾结上了。到最后他们合谋出卖柳庄主是顺理成章的事。”
黄石居士慢慢道:“据若枫说,当时丘难胜大侠看到柳无双在树林里与北海五圣交手时,没有发觉还有一个人也在偷偷地看到了这经过。并且在柳无双回去途中,那人与柳无双悄悄的接头。而这一切无人发觉。”
丘难胜惊道:“当时还在人?我怎么浑然不知呢?”
黄石居士笑道:“如果有人这么容易就被发觉,那么当年在少林寺上通木棉教的那个人早就已经被发觉了,哪里还等到今天还一无所知呢。”
众人不禁吃惊。原来这些武林叛徒比人们想像中还要隐秘。
北海五圣听罢,心里暗暗高兴。只是他们不明白黄石居士怎么会让武林人士不怀疑他们呢?
冷清风问道:“居士,既然当时无人得知,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黄石居士轻轻一笑,道:“在下并不知道,一切都是李若枫告知的。”
冷清风道:“那还请居士把柳无双出卖柳家庄的事情始末细说一遍。”
黄石居士继续道:“当晚,金刀三崔等人被酒醉得晕乎乎的,还以为是柳家庄的酒太冽了。因为是在柳家庄,谁会怀疑这酒会有人下药呢。可怜这三十多位武林高手,一个个被柳无双与一干人偷偷地被拖到房外,一个个杀掉。由于他们中毒太深,而且被深度麻醉,柳无双他们用刀剑砍下去时,那些武林人士连痛都不觉得就死去了。所以没有一个人临死时会哼出一点声音来。紧接着,柳无双再把柳家庄的信鸽全部毒死,然后放信给木棉教。”
众人听到这里,都沉默了。
黄石居士叹道:“要是金刀三崔等高手在场,照他们的武功,木棉教根本无法得手,根本不可能可以把柳家庄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部杀光的。”(6)
柳露莹听到这里,忍不住伤心,伏在余飞的胸膛上轻轻抽泣起来。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柳露莹心有余悸,往日的悲痛又涌上心头来。要不是祁天书及时赶到,整个柳家庄无一幸免了。
冷清风狠狠道:“只要让我遇上这柳无双,一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韩虎道:“绝不能让柳无双还在这江湖上有命活着!”
冷清风问黄石居士:“居士可有这柳无双的消息?”
黄石居士慢慢道:“据若枫所知,这柳无双之后易容了,变得与以前毫不相同。柳无双其实就是木棉教的一个堂主。在海南时是有意让柳杨救了,然后混进柳家庄里去,这样不再有人怀疑他。柳家庄被害后,他换了副样子,还在江湖上出现。本来他这样无法让人找到他的。偏偏柳姑娘被祁大侠救走了。后来柳无双还听说柳姑娘与余飞公子还在天上之上,他怕日后柳姑娘出来报仇,便暗地里偷偷地到过天山上寻找柳姑娘。柳无双此举,引起了一个有人注意。”
白尘道人问道:“那人是谁?”
黄石居士道:“天山派掌门人云中英。”
众人异常惊讶。这云中英武功高强,罕见敌手。但江湖谁不知道云中英一向只在天山一带,出不涉足中原武林。这柳无双到天山之上出现,按理说云英才不会理这些人呢。
黄石居士道:“云中英虽然不问江湖中事,但有人突然出现在天山之上,而且武林不错。他早听说木棉教人要一统武林,便怀疑这人。结果与这人交手起来。那人不敢逗留,匆匆走了。如此几次,更引起云中英的注意。在与云中英交手中,柳无双一不小心被云中英撕下面皮来。之后李若枫到天山去,碰上云中英了。武林中无人不知云对任何人态度都是十分冷漠,唯独对李若枫,云中英对他是恭敬有嘉的。这就是李若枫与他人的不同之处。云中英与李若枫无所不谈,也谈起这个人来。从云中英的话中得知,这人正是当年柳家庄的管家柳无双。而且李若枫还知道了柳无双易容后的样子。也就是说,早在数年前李若枫已经知道了谁就是柳无双,只是为了能把武林中的叛徒一网打尽,李若枫一直未曾打草惊蛇,让柳无双一直活着到今天。而且,今天柳无双也来参加这个绿林荔枝大会呢!”
黄石居士话一落,一下子四下轰动了。众人都在四下寻找,巴不得把柳无双立即找出来!可是,大家只有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根本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柳无双。一阵骚动后,众人一无所获。哪里有柳无双的影子?到底谁才是柳无双?于是众人只好再次紧紧看着黄石居士。
黄石居士微微一笑,道:“若枫说的。其实柳无双的的确确就在这里。只是,在下也是听说过有柳无双其人,未曾见过柳无双的样子,在下一时也无法认得出来。”
柳露莹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她从到中堂来,觉得有一个人的目光似曾相识。她慢慢地向站在一旁一直不作声的这次绿林荔枝大会的岭南第一楼的老板孟长君望去,越看越觉得孟长君的双眼非常像一个人的双眼——这时几乎让她相信这个孟长君就是柳无双了。
余飞见柳露莹一直盯着孟长君,心里明白了几分,悄悄问道:“莹莹,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李大侠曾对我们说过,这孟长君其实就在我们的周围,但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
林月燕道:“李大哥虽然没有告诉我们这柳无双到底是谁,但他已说过这柳无双就在中堂。至于这个孟长君,自我到中堂以来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师父当时说这孟老板是个武林高手。我当时无法相信。于是几次住在岭南第一楼里,观察了好些日子,却没有太多的发现。师父说这孟长君的武功非比寻常,隐藏得极好。若非有我师父这样的武功,一般人无法察觉出的。”
余飞点点头,道:“尊师清月师太武功卓绝,她能看到这孟长君会武功,为什么像白前辈上官前辈这样的武林高手竟看不出来呢?”
林月燕道:“我师父修的乃至阴至纯的上阴太乙功,到高境界时功力退到静无一物的境界,自然能察觉到任何人的丝毫变化。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却瞒不过我师父的眼睛的。”
柳露莹低声道:“余哥哥,妹妹,我觉得这孟长君就是我家以前的管家柳无双!我要亲手杀了他!”
余飞却拦住柳露莹,道:“莹莹,如果这孟长君真的就是柳无双的话,我们也不急于杀他,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还要找出下毒给上官前辈的人,与柳无双合谋的人,以及在少林寺上私通木棉教的人呢。”
这时,却听到黄石居士大声道:“其实这些事,有几个人早就知道了。只是这几个人一直不好说出来,怕大家无法相信。”
众人问道:“是哪几个?”
黄石居士慢慢走到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跟前,轻轻道:“公子,二位姑娘,该到你们了。在下说得唇干舌燥的,也好让在下吃上几颗孟老板花了银两买来的荔枝。”
余飞三人惊奇地看着黄石居士。
黄石居士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走到汉白玉石桌前,拿了一颗荔枝,放在口里大吃起来,边吃边道:“这荔枝真的不错,可是还是比不上我罗浮山下的荔枝啊!”然后拂袖而去,留下苏东坡的两句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声音缥缥缈缈,在空中久久回荡。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35#
发表于 2008-5-20 23:22:00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回    莲花山惊魂

却说那黄石居士吟着苏东坡的诗句飘然而去,众人要留也不及了。代智大师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武林高人异士多也,为武林之大幸哉!可惜居士不喜欢过问江湖中事,真人感叹啊!”
白尘道人道:“若枫有此等朋友,也让贫道放心了。”
那巫毒本想问黄石居士有关李若枫的情况,不奈他却飘然而去,连连叫道:“怪人,怪人,都是怪人。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就这么走了。”
陆飞叹道:“巫老兄呀,谁叫你说话没有分寸,尽知道胡说八道,人家不走才怪呢。”
巫毒道:“难道你说话就不像放屁一样吗?”
陆飞哈哈笑道:“我们都一样的。”
林月燕道:“两位前辈,其实我还挺喜欢你们说话呢。没有你们,我们会少了很多快乐。”
巫毒乐了,道:“你这鬼丫头,就会说话。是了,刚才那黄石居士好像认得你们。你们没见过这个人吗?”
林月燕摇摇头,道:“我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黄石居士所说的全是真,而且当晚金刀三崔等高手确实被柳无双一伙人给杀了。”
巫毒看看北海五圣,道:“虽然黄石居士说柳无双与你们不是一伙的,但你们也难免嫌疑。”
大圣冷道:“巫帮主,在下早说了,诸位总说我们与柳无双是一伙的,是何道理?”
巫毒道:“有些事是没道理了。你们几个听着,如果你们真的与柳无双一伙害了柳庄主一家,老夫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白尘道人道:“巫帮主,既然居士说了,你就别再为难他们。”
二圣道:“我看巫帮主一直说我们与柳无双有关,这是不是在说自己呢!”
“你!奶奶的是不是想打架了?”巫毒指着二圣道,“别惹老夫了,小心你们今天就回不了北海!”
三圣冷道:“巫帮主,我看在这里最喜欢吵架的非你老人家莫属了。真有那本事,又何故一直只说而不敢真正动手呢?”
四圣道:“莫不是巫帮主心里有鬼,而后把这些事推到我们兄弟头上了?”
巫毒气得火冒三丈,正要动手,白尘道人却飘然而至,道:“巫帮主,请莫动手,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你何必急于一时呢。”
曹一峰冷笑道:“巫毒,今天我与你的帐还没有算完呢。你口不择言,在众武林人士面前故意中伤曹某,曹某无论如何都与算清再说!”
上官平沉声道:“一峰,休得再胡闹!”
曹一峰道:“回师父,这斯一直胡说八道,恶意破坏我们师父之情。今番不教训一下他,日后他还会到处乱说,叫我崆峒派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上官平道:“我崆峒派作风正派,帮规戒严,在江湖上无人不晓,就任三两句话就会把崆峒派的声誉毁了么?这些事为师自有道理,你不必与他计较。再说,你武功未必比过他。”
曹一峰冷眼看着巫毒,道:“若不是我师父宽宏大量,曹某一定会与你算个明白。”便气愤地坐在鲁凡旁边。
那北海五圣大笑起来。大圣道:“巫帮主,看来你在这里并不是太受欢迎呀。若非上官掌门在此,曹一峰的剑定不会放过你了。”
巫毒冷笑两声,道:“待会再收拾你们。”说罢也坐下来了。
林月燕微微笑了几下,对北海五圣道:“小女子虽然对江湖事不甚了解,有一点关于北海五圣的事却知道得十分清楚。”
大圣疑问:“是什么事了?难道林姑娘对我们的事也感兴趣呀?”
林月燕笑道:“五位在江湖中最为人知的就是好色!”
大圣听罢哈哈笑道:“姑娘连这些都知道,难得难得。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不妨与我们一道回涠洲岛去,那儿会让你非常非常快乐的。”
林月燕微笑道:“与五位貌胜潘安的男人到四面环海的涠洲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神仙般的生活,那真的不错。不过这个涠洲岛小女子早已去过了。”
大圣问道:“姑娘也去过涠洲岛?那真是太好了。不知姑娘到涠洲岛时是什么时候呢?”
林月燕道:“就在一个月前。那时是我和余公子及我柳姐姐去的。”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二人都疑惑了,一个月前他们不正在中堂吗?什么时候会到北海之外的涠洲岛去了呢?鲁凡更是不明白,他正要问柳露莹,蓦然想起在柳家庄时李若枫曾经与他说过,在中堂这边,一切事情都有安排的。当时鲁凡这个直肠子的似懂非懂。首先是在东江之上被萧青子水上围困时,林月燕会突然出现救了几百武林人士之事,接着他对余飞三人在中堂防守木棉教的精密部署、以及在这里的种种表现,并且告诉他与白尘道人那个下化功散害上官平的人是曹一峰,直到现在林月燕说他们一个月前去过涠洲岛,都感到十分奇怪。这时才蓦然想起,难道这一切都是李若枫安排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黄石居士的出现也是李若枫的安排了。如此说来,李若枫当时所说的在中堂里他自有安排指的应该就是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了。想到这里,鲁凡不禁会心一笑。他向昆仑子望了一眼,昆仑子向鲁凡点头微笑。原来这昆仑子与鲁凡想到一块儿了。唯独李若枫的师弟白非,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与杨三刀等武当弟子站着一动不动。
但听那北海大圣道:“姑娘去涠洲所为何事呢?”
林月燕诡秘一笑,道:“听说北海五圣还有一件事是鲜为人知的。”
大圣微微笑道:“姑娘对我们如此了解,在下十分荣幸。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林月燕微笑道:“这事不如让公子与你们说说。”
大圣道:“我喜欢听姑娘说的。”
余飞道:“不想听也得听。那次我们一行三人到涠洲岛,知道闻名遐迩的北海五圣还会是五个十分孝顺的儿子。”
余飞这样一说,在座的武林人士都哑然失笑,在江湖上臭名远播的北海五圣怎么可能会是五个孝顺的儿子呢。
那北海五圣听余飞这么一说,都愣了一下。
二圣道:“公子何出此言呀?”
余飞接着道:“江湖上可能都认为北海五圣的刀法如此奇特,是他们兄弟五人自己独创的,却不知这刀法实乃一个一辈子都在北海打鱼的一个普通女人所创。这女人的丈夫是朝庭大官,因过于忠直,敢犯颜直谏,得罪权贵,差点被皇帝老儿杀了。后来被贬为庶民,流放到涠洲岛上去了。这武官本身武功不错,刀法也属一流。在涠洲岛上流动之时,日日观海,终于大悟,从此无心为官,与一渔家女子相遇,结为夫妇。其刀法得那妇人改进,把刀法变得更加奇特,与正统刀法刚好相反。说到此,诸位不必再猜,在下所说的朝庭大官正是眼前北海五圣令尊,那妇人便是北海五圣令堂。后来那大官在五个孩子出生后不久便化仙了,其夫人把五个孩子含辛茹苦养大,并教五人学武功。北海五圣,在下所言是否属实?”最后一句余飞在问北海五圣。
大圣惊讶问道:“公子如何得知这些事的?”(1)
余飞微微一笑,道:“刚才林姑娘已言明,我等到过涠洲岛。岛上民风淳朴,把岛上关于五圣一切都告诉在下三人。五圣三人长大成人,武功相当厉害。但老夫人常有告诫,要五圣不要涉足中原,在岛上安逸度日。有一次,老夫人突然生怪病,大夫说要剜儿子的心头之肉与药配伍方可治愈。于是五圣毫不犹豫地都从心口上割下一无块肉来做药引,把老夫人的病治愈。五圣的孝心也在岛上传开了。如此的大孝子,真叫人钦佩之至。”
众人皆为这事惊叹,世上居然还真的有此等孝子。这令白尘道人与上官平等人更是迷惑,余飞三人根本没有到过涠洲岛,是如何得知这些关于北海五圣的事呢?昆仑子与鲁凡二人想视一笑,他们已完全明白,这的确就是李若枫安排的。因为当今武林中,要知道像北海五圣这样的人的事情除了李若枫是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李若枫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中堂,这使昆仑子与鲁凡的心更加定了。
余飞说完,北海五圣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个样,不再像刚才那样傲气十足。大圣抱拳对余飞道:“公子,你能对在下之事了解得如此详尽,在下深为佩服。”
余飞冷笑一声,道:“你等与柳无双一起出卖柳庄主,余飞一定要算清这笔帐的!”
大圣道:“公子为何还认为我们兄弟与柳无双一起出卖柳庄主呢?请问有何凭据?”
余飞冷道:“令堂临终前千叮万嘱不要涉足中原武林,你们到中原武林来却是为何?”
大圣道:“我等的确不想涉足中原武林,从不想要到江湖中来。在柳老太太大寿之时,柳无双忽然到涠洲岛上找我们,请我们为柳老太太贺寿。当时柳庄主四海闻名,我等仰慕已久,特想拜访柳庄主。于是征得我娘亲同意,方到柳家庄去。临走时娘亲还叮嘱,这柳无双不是什么好人,不得与他为伍。后来柳无双的确再次到涠洲岛来找我们。这次过来是要密谋柳庄主之事。娘亲知道此事后,无论如何都不让我们与柳无双来往。后来柳无双又来几次,我们依然不答应,便以娘亲年老体弱为由。谁知没过几天,娘亲突然去世。我们处理好娘亲后事之后,开始不再有人管了。于是我们兄弟决定到柳家庄贺寿。自此之后,我等不再与柳无双来往。”
余飞冷笑道:“难得五位如此孝顺,实为我等楷模。可是,不久,五位的娘亲却无疾而终。之后五位便开始踏上思渴已久的中原,请问五位是否这样呢?”
大圣冷道:“即便是又如何呢?中原武林人才辈出,物阜丰足。并且中原乃烟花之地,我等极为喜爱。公子,这对你有何影响了?”
余习笑了几声,道:“中原繁华之地,美女如云。五位当然会来的。”
大圣哈哈笑道:“想不到公子也如此了解中原,可谓是同道中人也。听说扬州烟花三月,车水马龙,繁华非常。天下美女,尽出苏杭。不到此地,死则何憾啊!”
余飞笑道:“大圣所言极是。可惜苏杭此等人间圣地,五位却从不踏足半步。不知大圣有多遗憾啊!”
大圣一愣,道:“公子何出此言?”
余飞笑道:“五位有所不知。虽然五位对令堂尽心尽孝,可却不知令堂死时犹是可怜啊!在下真为五位感叹。”
大圣惊讶道:“在下娘亲谢世已有十多年,公子何故再提呢?”
余飞笑了笑,道:“此事虽隔十多年,当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北海五圣同时问道:“公子,难道我娘亲之死另有隐情?”
柳露莹道:“为人子女能守孝道,乃爹娘之福。莹莹对老夫人之死也深感遗憾。”
二圣急问道:“柳姑娘,在下娘亲难道不是寿终正寝么?难道是被人害死的?万请姑娘详细道来,在下等感激不尽。”
柳露莹慢慢道:“老夫人谢世不过六旬。老夫人武功高强,身体健壮,何以不过六旬就撒手人寰呢?这是其一。其二,听岛上人说,老夫人死时为突然中风。按理说,涠洲岛长年酷热,何来中风?其三,老夫人死是你们是否都在身边?没有亲眼看到,你们如何能断定是中风而去世的呢?”
三圣对大圣道:“大哥,柳姑娘说得是。岛上这么热,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岛上有人中风死去的。”
大圣略思一会,道:“说来也是。如果真的是按姑娘所说那样,那岂不是有人要杀我娘亲了?”
二圣大声:“他奶奶的,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要杀我老娘了!”
三圣道:“二哥,咱娘从不出过涠洲岛,不可能与人结怨,怎么可能会有人要杀她呢。”
大圣道:“三弟说得对。柳姑娘,事出有因,她老人家不会是被人杀的。不仅她从未离开过涠洲岛,我们兄弟五人在娘亲未去世时也未曾离开过涠洲岛半步。与外人无怨无仇的,如何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四圣道:“柳姑娘,你故意提起这些事,有何意图?”
林月燕道:“你问得真是可笑。本来你们认为自己的老娘寿终正寝已是十分可笑,问的问题更是可笑。如果你们都不想知道真相,那么我们不必告知,随你们了。”
大圣嘿嘿道:“你们去一趟涠洲岛,怎么有兴趣查起我们的事呢?怕是有什么居心吧?”
柳露莹道:“是否有居心,容后再说。请问你娘亲死时你们有发现有何异象呢?”
“有何异象?”大圣沉思一会,“柳姑娘,事隔多年,如何得知。”
柳露莹道:“可曾发觉丢了什么没有?”
大圣又仔细想了一会儿,道:“好象是娘亲的刀不见了。以往她总是喜欢把刀放在床边,有家就练练。去世时却没有发现刀了。”
二圣道:“大哥,娘亲当时知道自己将要仙逝了,所以把刀给藏了,或者顾不及刀了。或者她是放在别的地方。我们不要再听他们胡言乱语了,小心上当。”
林月燕冷笑几声,道:“像你们这么笨的人,上当了也不会知道的。”
“你!”二圣双眼瞪着林月燕,“我们上什么当了,你休再胡说八道!”
柳露莹轻轻笑道:“其实你们发觉没有,当初你们的娘亲是否反对你们离开涠洲岛呢?”
二圣道:“不错,那又如何?”
柳露莹道:“那么为什么不想想,你们正要准备离开涠洲岛时,娘亲却就在这个时候寿终正寝呢?而且那时刚好柳无双也到涠洲岛找你们,请你们到柳家庄贺寿。”
大圣道:“那时柳无双只是说请我们到柳家庄为柳老太太贺寿,娘亲也不与柳无双多说一句话。娘亲的确不太喜欢柳无双这个人,还不准我们去。后来不到一个月,娘亲就去世了。柳无双再次到涠洲岛相请,我们这才去的。”
柳露莹道:“这就是了。你们算一下,柳无双第一次找你们时,到你娘亲去世,是多入久呢?”
大圣道:“十二日。”
柳露莹道:“那么请问你们来柳家庄时一共用了多少日?”
大圣算了算,道:“我们马不停蹄地走向柳家庄,从八月初二出发,八月初九到,是用了七日。”
柳露莹道:“刚才我妹妹说你们上当了也不知道,看来果然如此。如果柳无双离开涠洲岛再返到柳家庄,然后再到涠洲岛,那最少要用十四日。”
大圣恍然大悟,道:“那岂不是柳无双到涠洲岛后一直没有离开过。”
二圣道:“柳姑娘的意思是说我娘亲之死与柳无双有关了?”
余飞道:“柳无双与你娘亲之死是否有关,那得看你们怎么想了。”
二圣道:“即便柳无双真的还留在涠洲岛,那也不能说明我娘亲是柳无双害死的。”
余飞道:“这个当然。不过,在下得告诉你们这柳无双是如何到柳家庄的。某一年,柳庄主与琼州留守刘大人于天涯海角游玩时救了一个被淹得半死的人,这人就是柳无双。柳无双想进入柳家庄也算费尽周折了。五位想想,琼州与涠洲岛相隔不远,可以遥遥相望。柳无双到琼州时经过涠洲岛,也就是说那时柳无双已经知道涠洲岛上有着北海五圣了。涠洲岛上与陆地相隔,武林人根本不知道有涠洲岛。要是在武林中做了什么事,到了涠洲岛就不会有任何人能找到了。”(2)
二圣冷道:“公子是说我们兄弟五人早已与柳无双相识了?”
余飞微微一笑,道:“这个嘛,在下倒不知晓。”
二圣嘿嘿两声,道:“余公子,说到底,你就是说出卖柳庄主是我们兄弟与柳无双早有预谋的了?哈哈,真不错,到头来你们还是一口咬定我们出卖了柳庄主。像刚才那样,你们直接说不就行了吗?何苦要费这么多唇舌来说呢。”
三圣道:“二哥说得是。公子,你们认定我们就是与柳无双一伙的,我们也没必要向在座这么多武林解释什么。你们只管动手就行了。”
林月燕道:“要不是刚才看不惯你们,本姑娘才不想与你们这几个人交手呢。再起想叫我们动手,还不是弄脏本姑娘的衣服。”
大圣道:“我们今天来的不是要打架,而是要做武林盟主的。不料被你们几个搅乱了,如今还说什么柳无双与我们兄弟有瓜葛。说了这么多,公子你们说得不烦,在座的武林人士听得也烦了。如果公子还在说柳无双,在下等真的没有兴趣再听了。只好告辞了。”
柳露莹道:“莹莹有一件东西,不知五位想不想看看呢?”
大圣道:“如果是柳家的珍宝,在下当然感兴趣了。”
柳露莹道:“你说得不错,这下是我柳家的珍宝。”
柳露莹说完,但见余飞从背后慢慢掏出一把刀来。在场的武林人士并不觉得这把刀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北海五圣双眼却紧紧盯着。一会儿,五人竟同时叫起来:“海湾刀!”
余飞道:“不错,这正是你娘亲一辈子都在用的海湾刀。”
大圣猛问道:“你是如何得到我娘亲的海湾刀?”
二圣道:“莫非公子几人合谋杀我娘亲?”
林月燕哈哈笑道:“说了你们笨,一点也不错。十几年前,本姑娘才多大呀?”
二圣道:“那你们如何得到此刀的?”
柳露莹微笑道:“柳无双乃我家管家,这把海湾刀早在柳家庄里放着。我小时候就一直拿它来玩。谁不知道放在我柳家庄的一把烂刀竟然是北海五圣娘亲一直带在身边的海湾刀,要不是我要追查柳无双一下落,早已把这把海湾刀卖了。你们怎么不想想,这刀为什么会在我柳家庄呢?如果不是柳无双拿的,难道会是我爹爹取了不成?”
那北海五圣睹物思人,都盯着这把海湾刀。大圣声音颤抖道:“公子,这刀,可否借在下一看呢?”
余飞微笑道:“这本是五位的东西,我等要之无用,给你们吧!”便把海湾刀递给大圣。
大圣接过刀,神态激动,双手颤抖。目睹海湾刀良久,忽然把刀举过头顶,双膝下跪,痛声道:“娘!儿不孝,总算找到你老人家心爱的宝刀了!”
其他四人也同时下跪,竟同时喊娘。那幅目空一切的脸上竟流下眼泪来,几兄弟竟泣不成声了。武林人士起初还以为他们是假哭的,但见五人一直哭声不断,流泪涟涟的,当中有人也为之动容了。想不到这北海五圣如此孝顺,与刚到时判若两人。
柳露莹见到这五人竟哭了,她又想到自己的爹娘,把头轻轻靠在余飞的肩膀上流起泪来。
代智大师道了声“阿弥陀佛”,也低下头来。
林月燕对着北海五圣叫道:“好了好了,五个大男人哭成一团的,像个什么样!不就是一把刀嘛,现在不是还你们了吗?你们回去后把它放到你娘亲坟头不就行了。在几百武林人士前面哭成这样子,还真不怕丢脸呀!”
大圣哭道:“姑娘有所不知,此刀是爹爹给娘亲的定情信物,是爹爹几朝为官的传家宝。爹爹与娘亲相识时,爹爹把刀送给了娘亲。以后他们相濡以沫,恩恩爱爱。爹爹英年早逝,娘则每对着这把刀想念爹爹,才一直活下去。谁知娘死后这把刀竟已不见了,哪知道就在柳家庄。如今失而复得,叫我等怎不伤心呀。”
鲁凡低声对丘难胜道:“这北海五圣如何见了刀便哭起来了,想必是若枫早已知道北海五圣富有孝心,便找到海湾刀叫余公子带来。”
丘难胜道:“大师兄说得是。其实早时我便以为这一切都是李大侠有意安排的。”
鲁凡道:“我们只需在这里看戏就行了,有余公子他们呢。”
丘难胜道:“大师兄,余公子他们虽然年轻,但比我们还强呀。”
鲁凡微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嘛。看来,我们也老了。”说时用手摸了摸并不是很长的胡子,“难胜呀,不知不觉的,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不年轻了呀。”
丘难胜笑道:“是呀,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呀。这刀剑下的日子就是那么快!”
那北海五圣慢慢止住泪,站了起来。大圣对余飞道:“在下谢过公子。”
余飞道:“那是柳家庄的东西,你该谢莹莹。”
大圣道:“在下感激柳姑娘把刀还给我们,令我们能完成娘亲最后一个心愿。姑娘是否可以告知这刀是如何来了柳家庄的?”
柳露莹低声道:“那是柳无双说是从海外带回来给我玩的刀。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刀是你娘亲的刀,还以为是一般的刀而已。”
大圣惊道:“难道姑娘所言都是实话?在下娘亲真的是被柳无双害了,然后再把刀取走?”
柳露莹道:“不错。我们没有必要骗你们,我只是想尽早知道柳无双的下落,把刀还你们也是想你们能够告知柳无双现在何处。如果你们不说,那我们也只好算了。但有一点你必需记住,如果你们真的与柳无双一起出卖过我柳家庄,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们!”
大圣犹豫道:“这个……在下虽然与柳无双来往过,但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的。”
林月燕冷道:“你娘亲的刀我姐姐已还给你了,你们居然还帮柳无双说话。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明白柳无双在哪里也不说,今天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二圣道:“那刀本来就是我娘亲的,还我们是理所当然的事。姑娘要以此作交换,北海五圣一向最讨厌交易的。姑娘横加相逼,在下宁死不从!”
柳露莹冷眼看着北海五圣,幽幽道:“你等只知道自己娘亲的东西,而我呢?我爹娘死得如此之惨,又有谁还呢?往日柳家庄为江南第一大庄,如今只存荒凉一片。你们只是与柳无双杀金刀三崔,我家人是木棉教所杀。只要你们告知柳无双下落,我保证不追究你们。知情不报,我定与五位刀剑相见!”
北海五圣不作声了。
柳露莹接着道:“如果五位不想说,可否告知你娘亲死时的情况。”
大圣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姑娘请问。”
柳露莹道:“五位想一想,你娘亲死时的脸色如何?”
大圣道:“脸色红润,比在生时还要好。”
“双手有何变化?”
“肤色也变红润。”
“指甲是否也红润?”
大圣想了一会,道:“是。”
柳露莹继续问道:“眉毛是否脱落?”
“是。”
“发丝是否变白了?”
“正是。姑娘问这些做甚?”
柳露莹道:“人死后与死前一般不会有异。而你娘亲死时,肤色,指甲都变了。一般人死后肤色只会变黄,指甲变白,毛发不脱,更不会变白。这只是表象,由表及里,毛发变白,是死前肾脏受损。肤色变红,是肝脏出血所至,肺气闷于胸而不能出。指甲红是丹田之气受阻,经脉不通。如果五位曾看过令堂之目,眼珠了定变得满是血丝……”(3)
“啪!”未等柳露莹说完,大圣手里的刀已经掉到地上了,人呆呆地站着,双眼木然,嘴巴不住地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二圣摇了摇,叫道:“大哥,你怎么了?”
大圣呆呆道:“柳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娘亲她老人家死是确实如此……”
上官平走上来,道:“柳姑娘,你所说的莫不是中了索魂掌了?”
“索魂掌?”五圣同时叫起来,“娘亲真气的中了索魂掌了?”
上官平道:“不错,中了索魂掌的人死后就是这症状。其实这是表象,五位娘亲其实体内五脏六腑均已受损严重,经脉全被打乱了。”
“柳无双!”大圣忽然大叫一声,“我要杀了你!”
这北海五圣也知道,武林中会索魂掌的,仅仅只是柳无双一人。大圣说完,与其余四圣竟同时飞身而起,一下子把孟长君包围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都吃惊地看着北海五圣与孟长君。
但听那孟长君嘿嘿冷道:“好哇,其实我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了。该来的始终会来,该了断的始终要了断的。”
大圣怒道:“说!我娘亲是不是你杀的?”
孟长君轻轻笑道:“不错。刚才我家小姐已说得很清楚了。要不是这样,你们如何愿意离开涠洲岛呢?之后我们更不可能合作了。”
大圣狠狠道:“柳无双,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我今天就结果了你!”说时五兄弟一齐出刀,疯狂地砍向孟长君。余飞身子倏地落在北海五圣之前,双掌以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真气齐齐拍出,把北海五圣逼退。
大圣道:“我要为娘亲报仇,公子为何阻挡?”
余飞道:“五位,这柳无双不仅是你们的仇人,更是莹莹的仇人。而且,柳无双所作所为不止是一两件事,五位何不把更多的事情弄清楚再动手?”
冠着“孟长君”之名的柳无双冷道:“公子说得不错。柳无双今天落在这里,早已是意料中事。我家小姐在此,在下还得拜见呢。”柳无双走上来,对柳露莹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奴才见过大小姐!得知大小姐安然无恙,奴才也放心了。”
这时,所有武林人士几乎都叫道:“柳姑娘,杀了这个没良心的柳无双!杀了他!为柳庄主报仇!”几个要上前杀柳无双,却被白尘道人、上官平与代智大师等人阻止了。
柳露莹看着柳无双,眼泪直流。
柳无双道:“大小姐,奴才并非有竟害你柳家,原本奴才就是是木棉教人,有任务在身。这么多年来,奴才也非常感激庄主的大恩大德。我教早已想灭柳家庄,得知庄主正在琼州之时,奴才蒙混过去,进了柳家庄。”
柳露莹“唰”的一声,把剑抽出一半,柳无双道:“大小姐要动手,稍后也不迟呀。其实大小姐刚才所言,奴才已知道几分了。自大小姐到中堂来,第一眼看到奴才时,想必大小姐觉得似曾相识。奴才一直惊叹聪明过人的大小姐,这样下去,庄主之大仇一定可报了。其实奴才在柳家庄出事之后的确到过天山寻找小姐,却不料被云中英得知,之后李若枫也知道了。也就是那时李若枫已经知道孟长君就是柳无双,但他一直不说出来。今天李若枫安排大小姐来这里,目的是想让大小姐亲自动手杀了奴才。”
柳露莹一咬牙,道:“不错,今天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柳无双叹道:“其实这十年来奴才过得也不安呀。在中堂开了一家岭南第一楼,生意倒是不错,却每天都感到内疚不已,想到庄主对奴才恩重如山,惶恐不安奴才日日夜夜受到良心的煎熬,终日惶恐不安。奴才本是木棉教人,却一点也不想在木棉教里呆。自进柳家庄后,方觉这一段日子是最快乐的,最惬意。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温情,友善,而不是杀戮。我宁原在柳家庄做一辈子的奴才也不想在木棉教当一天的堂主。大小姐呀,奴才所言句句是肺腑之言啊。”
柳露莹道:“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柳无双无奈道:“鸟之将死,其鸣亦哀;人之将死,其言亦善。今天在这么多的武林高手面前,奴才能逃到哪里去呢?”
冷清风大声道:“柳姑娘,休听他再胡说了,赶快动手,把这小人碎尸万段!”
韩虎指道柳无双骂道:“真想不到衣冠楚楚一派君子之风的武林小孟尝竟然就是柳无双,枉我们往日对你敬佩有嘉。今天之事,看你如何以死谢罪。”
柳无双不理会,对柳露莹小声道:“大小姐,奴才可否再次与你单独说几句话?”
余飞冷道:“柳无双,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柳无双苦笑一声,道:“柳无双到了今天,还能耍花招吗?大小姐,奴才说的是真话,而且非常重要,生死攸关。”
柳露莹看看余飞,余飞却摇摇头,柳露莹道:“事到如今,你说什么话我都不会相信的。”
柳无双双眼露痛苦的神情,道:“念在奴才曾一直悉心照顾大小姐的份上,请再相信一次奴才吧。”
柳露莹摇摇头,柳无双双目满是无奈,道:“既然大小姐不相信,也罢。奴才恳求大小姐,请你与公子速速离开此地。”
柳露莹冷道:“我好辛苦才找到你,却叫我离开,休想!”
柳无双沉默片刻,道:“那大小姐要处处小心了。奴才再也帮不上你什么了。大小姐要杀奴才,可以,但今天恐怕不行。最好大小姐速速与公子离开,日后奴才亲自把人头送上来!”
柳露莹不解地看着柳无双,感觉柳无双话中带话。但想到柳无双本来就是木棉教人,不必考虑过多,“唰”的一声把剑抽出来,叫大声道:“柳无双,受死吧!”两道绿色的剑光闪电般剌向柳无双。
柳无双却不躲避,但见剑光一闪,柳露莹的双剑已剌进柳无双的两腰。虽然要不了柳无双的命,血却不住地流着。柳无双忍着痛,吃力道:“大小姐,奴才说过,请你与公子速速离开,他日奴才亲自把人头送上来。这两剑,奴才不会避的,你为什么不直接剌中要害呢?”
柳露莹吃惊看着柳无双,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不然柳无双不会叫她与余飞离开,而且声音那么小,只有柳露莹一个人能听到。柳露莹把剑抽出来,紧接着两股血从柳无双的腰间喷出。柳无双打了个趔趄,站稳后马上把腰间的穴位点了止血。
众人都在大喊:“杀了他!杀了他!”
柳无双却还用密音入耳之法叫道:“大小姐,不走就来不及了,整个莲花山下都是炸药,快走!”
柳露莹大吃一惊,忙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快走。”
余飞正要问为什么,却有一个人影轻轻落在余飞二人跟前,道:“公子与姑娘不必担心,安心在这吧。”
一看,来者正是黄石居士。武林人士都叫道:“居士又回来了,太好了。”
黄石居士慢慢走近柳无双,笑道:“其实在下早已知道,九洲闻名的岭南第一楼的老板孟长君就是昔日卖主求荣的柳无双。”
柳无双冷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黄石居士朗声笑道:“怎么,不欢迎吗?哈哈,不枉昔日柳庄主对你如此之好,今天还懂得叫你的大小姐速速离开。其实呀,不必了,早在你准备绿林荔枝大会时便知道你在我们的脚下埋下了几万斤炸药了。”
黄石居士一说,在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惊叫道:“这山上有几万斤炸药?那还得了?”不少人张皇失措,马上骚动起来,场面变得十分混乱。(4)
黄石居士一运气,大声道:“诸位不必慌张,炸药早已被在下用水淋湿了,点不起火。”
这时场面才慢慢安定了,但还是有人惴惴不安。黄石居士笑道:“各位,其实非常明显,柳无双出钱举办绿林荔枝大会,目的是想把武林人士全部炸死在这莲花山上。此事在下早已察觉,所以提前在这里做了点手脚,把炸药淋湿了,各位不必担心会有事。”
“是真的吗?”蓦然间,天空中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居士真的会把我所有的炸药都淋湿了吗?哈哈哈……”声音刚完,但见四周的尽是木棉教人出现,把武林人士重重包围了。为首的白衣翩翩,潇洒不凡。来的正是萧青子,两旁站着萧铃子与章云远。一共约有四五百木棉教人。
那萧青子哈哈笑道:“各位还好吗?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吧?”
众人吃了一惊,山下到处有各门派弟子把守,萧青子如何如此轻易上了山呢?此时忽然从四面八方有东西掉下来。众人一看,掉下的竟然是在山下把守的各门派弟子的人头,一共约有一百多个!一个个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白尘道人大声喝道:“萧青子,你如此大胆,杀人无数,贫道今天叫你回不了木棉教!”说时正要提剑上去,萧青子却笑道:“白道长,且莫急。你等的命皆掌握在我萧青子手中呢。刚才自以为聪明的黄石居士说我的炸药已经全部被淋湿了,我想让各位看看是不是真的。”说时一挥手,但听到武林人士中间“轰轰”两声,部分武林人士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不绝。这两声响声,武林人士约有十多人被炸死。
黄石居士大叫道:“萧青子,算你有种,你居然把炸药留在那些石桌石椅之中。”
萧青子哈哈大笑,道:“萧青子早就知道黄石居士与李若枫大侠是多年的好朋友,别人不知,却瞒不了我萧青子。知道你们会动我的炸药,但我却在柳无双不知情的情况下,另外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也埋了不少的炸药。居士破坏了部分,却还有部分依然爆炸。黄石居士,看来你的智慧还是比李若枫差了一截啊。当今江湖,我萧青子只佩服两个人?”
黄石居士问道:“是哪两个?”
萧青子道:“一是我教英明神武的副教主,另一个就是李若枫。”
白尘道人叫道:“萧青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青子冷冷道:“白道长,青子直接告诉你们,青子想送在座的各位上黄泉路!”
白尘道人长剑出鞘,正要出手,萧青子把手一挥,马上听到“轰轰”两声,又有十多个武林人士被炸得血肉横飞。白尘道人只得长剑入鞘。萧青子嘿嘿笑道:“各位,你们最好都不要动。要不然,所有人都会身葬这莲花山之上。其实在下也不想这样的,不料你们冥顽不灵,垂死反抗。如果各位愿意,各大门派与木棉教和为一统。从此相互尊重,共荣共辱,齐心协力,振兴武纲,换武林昔日之繁荣,何乐不为呢?何必要斗个你死我活,血流遍野。”
黄石居士冷道:“萧青子,我非武林人士,死亦无妨。你点你的炸药,我才不理会这些呢。拿命来!”说罢身子飞了出去,直逼萧青子。
未近萧青子,却有另一个身影迅速飞过来挡在黄石居士面前了。众人一看,正是代智大师。黄石居士不解道:“在下要杀萧青子,大师何故阻拦?”
代智大师道:“居士,老衲不忍杀伤太重,你就暂且停手吧,看看情况再说。”
黄石居士笑道:“大师多虑了,萧青子大部分的炸药已被在下弄湿了,只有小部分未被破坏,炸也炸不了多少人。如果不杀了萧青子,以后死的人恐怕更多了。”
萧青子轻笑道:“大师,你何妨听一下黄石居士之言呢?在下在这里的炸药的确不多。但足够把你们炸个清光了。大师如果不信,试一下又何妨呢?反正这里还有几百的武林高手,死几个算得了什么。”
黄石居士道:“萧青子,你少吓唬人,你这里的炸药根本就不多。”
萧青子道:“居士,如果你是李若枫说这句话还会有人信,可惜你不是。说实施,李大侠最近一直藏着,正筹划着灭我木棉教大计。这次绿林荔枝大会,只不过是我教堂主柳无双设下的一个局而已。我千想万想,就想不到李大侠早已知道孟长君就是柳无双。要不然,你们各大门派的人早已全部到阴间去了。”
各门派的人由于不知道哪里有炸药,都不敢轻易动手,一个个你年我我看你的,无半点办法。
鲁凡低声对丘难胜道:“这些不知道若枫是否计算到。如果这样下去,大家都不能出手,任凭木棉教人为所欲为了。”
丘难胜道:“或许黄石居士说得对,萧青子根本就在吓唬人。而且相信这些李大侠一定
知道,这黄石居士是李大侠的朋友,李大侠请他来是化解这一场劫难的。”
鲁凡道:“但愿如此。实在不行,我们只有与木棉教拼了。与木棉教人一战,生死在所难免,早死与迟死有什么区别呢。”
丘难胜道:“大师兄说得是,等一下还找不到可行的办法,我们与萧青子拼了。”
见各门派的人都不敢动了,萧青子得意洋洋,道:“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到生死关头一个个变得贪生怕死了。这是你们之所以失败的主要原因。我教的人不论是在何时何地,只要我一声令下,绝无半个退缩的。我知道你们都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而我木棉教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命不比你们值钱。结果你们死的人当然要比我们死的人多得多了。刚才你们都看到了,这些在山下防守的各门派的人,一个个死去了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到了山上,我还以后各位英雄们以死相拼,谁知道一个个都不敢动。也不知李大侠知道后会是怎么想的。”
鲁凡按不住了,抽出剑来。丘难胜与孔肖也抽出剑来。杨三刀与白非见善状,也抽出剑来。其他武林人士见武当与崆峒派都拔剑了,他们也纷纷拔出刀剑来,摆出要与木棉教人决一死战的架势。
萧青子微笑道:“对了,我就喜欢这样的武林人士。手持刀剑却不反抗,身为武林人士,不敢与刀剑相见,成何体统。是武林人,就应该拿出武林人的威风。”萧青子说完,又是“轰轰”两声,这次炸死了近三十人。这把在座的人都吓住了,一个个手持刀剑却都不敢上来。怕的就是上来后下面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二人大声道:“各位且莫动手!”
一个个都咬牙切齿,但没有上前与木棉教人拼命。都在看着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如果知道这些炸药埋在哪里,那么还可以避开。目前只觉得所有人的脚下都可能是炸药,如果与木棉教硬拼了,只会白白送死。
萧青子微笑道:“在座各位英雄好汉,刚才在下只不过是说了几句气人的话,各位都已经受不了了,如果再说多几句,那大家岂不是都不想活了?大丈夫嘛,能屈能伸。几句话算不了什么。大家坐在一起,有事好好谈。相信总会找到可行的办法,不必要白白送死。白道长,这里的武林人士就看你的了。如果我们谈得好,大家免了一死。谈不成,那只好委屈你们了。其实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同样是门派,何必要分正邪。只要各大门派不要处处为难我木棉教,我教又怎会要与武林为敌呢?原因在于你们不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为求自保,只得想尽千方百计了。说到底,我们也是被你们逼成这样的呀。”
白尘道人一咬牙,道:“一派胡言!木棉教滥杀无辜,荼毒武林,企图一统江湖,以达到横行江湖,控制武林的目的,然后为所欲为。江湖平静短短数十年,再次被你们挑起杀戮。多少武林人士被杀害,毁了多少无辜生命。一日不铲除木棉教,我等一日都睡不着。今日被困莲花山,是不识孟长君便是柳无双之故。虽然被困,但也别想武林会屈服于你木棉教!”
萧青子道:“白道长果然正气凛然,让青子万分敬佩!我教柳无双堂主把各位引来,也有于心不忍。之前曾与青子商量,是否把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全部炸了呢。然而,在江湖中不是木棉教灭了各大门派,就是各大门派灭了我木棉教,二者你死我活,水火不相容。白道长,如果你们不服我教,那么是愿意全部从这里走上天堂了?”
白尘道人道:“死又何妨!”(5)
萧青子道:“如果你们全部在这死了,那武林各大门派又拿什么与我教抗衡呢?”
黄石居士道:“萧青子,你别太得意了。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萧青子微笑道:“不错,居士虽然身为教书先生,武功却高深莫测,青子佩服之至。青子一直想与李若枫大侠做个朋友,奈何李大侠不喜欢青子。居士这样的人的确才佩做李大侠的朋友,却不知居士是否愿意与青子做朋友呢?”
黄石居士冷道:“在下从来都不与找我交朋友的人交朋友的,只与在下想交的人交朋友。”
萧青子笑道:“其实居士并非武林中人,何必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样分什么正邪之类的。朋友是没有界线的,居士认为呢?”
黄石居士冷笑道:“不错,而且交朋友是绝对自由的,想交就交,不想交绝对不交。”
萧青子道:“居士也太书生志气了,如果是青子,想与人做朋友就不理会他的出身的。就算是要杀青子的李若枫大侠,在下也非常想与他交个朋友。”
黄石居士道:“在下也想杀你!”
萧青子道:“那我们不如做个朋友,如何?变算青子死在你手上,也是死在朋友的手上,这样死也无憾了。”
黄石居士道:“如果你真的想与在下做朋友,那你得在武功上胜我一筹。”
萧青子爽快道:“好!咱们趁着现在没事,先过过招。为了能与居士做个朋友,青子伤也值得。看招!”萧青子说时,手持折扇,白衣一恍,身影飘出去了。
一人也飞出去,一掌拍出去。萧青子见不是黄石居士,便停下来一看,竟是余飞。
萧青子道:“好个英俊非凡的余公子!其实你我相貌一样,简直就是孪生兄弟。公子,做兄弟,青子今生与公子无缘了。就与青子做个朋友如何?哪怕你也想杀青子。”
余飞对黄石居士道:“居士,今天就让在下会会萧青子吧。”
黄石居士点点头。
余飞问萧青子道:“你这人好奇怪,为何处处说要与人做朋友呢?”
萧青子叹道:“公子有所不知,青子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你我年纪相仿,相貌相似。自第一眼见到公子时,便想与公子做个朋友了。今日青子与公子过招,只要公子答应与青子做朋友,青子马上带人离去,决不再半点为难各大门派的人。”
余飞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
萧青子道:“当真。也只有公子你,才会让青子决定这样做。其他人,青子不屑与之说半句话。”
余飞奇怪问道:“为什么?”
萧青子低声道:“不知公子是否愿意与青子更靠近一点说话?青子不想我们说的话让别人听到了。”
余飞便走上前,与萧青子只有两三步之隔。萧青子道:“铃子,备酒。”
萧铃子走上来,拿了柳无双准备好的酒端上来。萧青子倒了两杯,递给余飞一杯,自己一杯,道:“公子是否赏脸与青子喝上一杯?青子先饮!”说时一口把酒喝了。
余飞此时看到萧青子满是诚意,便接过杯,一饮而尽。
萧青子微笑道:“感谢公子与青子饮上一杯。不瞒公子,青子与李大侠在柳无双的岭南第一楼也喝了一晚酒。那是青子有生以来喝得最痛快的酒。之后青子一直想找人喝酒,却一直都在喝闷酒。今天能与公子喝一杯,青子实在痛快!”
余飞一时不知萧青子到底想做什么,与萧青子喝这一杯酒,怎么也感觉不到萧青子现在把武林各大门派的几百条性命捏在手中。他却从酒杯中看到了萧青子少有的诚意。
萧青子叹道:“公子喝了这杯酒,并不表示愿意与青子做朋友,对么?”
余飞点点头。
萧青子道:“这个不要紧,公子喝了这杯酒,表示以后青子还可以与公子再喝上几杯,对么?”说时双眼似在哀求一样看着余飞。余飞此时像无法拒绝萧青子一样,便点点头。萧青子的脸上立即露出喜悦,道:“那以后公子千万不要拒绝青子了。”
余飞点头道:“不错,只要你以后还有命活着的话,余飞一定可以与你喝上几杯。”
萧青子听罢,把酒杯一抛,哈哈笑道:“实在痛快!实在痛快啊!”
余飞也顺手把酒杯扔掉,冷道:“萧青子,你暗中把炸药藏在这里,想必是要把各大门派的人尽灭于此。”
萧青子道:“当然。不然就是他们把我们消灭了。武林其实就是这么残酷的,无论结局如何,都得付出血的代价。每做一番事,都得要用尸体来做垫脚石。我们常说的人道,天理,却不过如此而已。人道何在?天理又何在?”
余飞道:“萧青子,你们木棉教杀人无数,双手沾满血腥。只要木棉教还存在一天,江湖就有一天你死我活。除非你木棉教从此在江湖中消失,才不会有血流成河。”
萧青子冷笑一声,道:“公子何必把江湖想得那么完美无缺。江湖就是血与命的宿命,即使没有我木棉教,也会有另外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称为邪派的帮派出现。江湖永远不会有平静的一天,平静只不过是杀戮的引子。”
余飞笑了笑,道:“你此话不假。但目前的江湖如此之乱,就是拜你木棉教所赐的。而且,我与木棉教有血海深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都要与木棉教拼个你死我活,都要把木棉教人杀个精光。”(6)
萧青子叹道:“不错。其实各大门派一日不灭,我木棉教都会惶恐不安。如果我教不反扑各大门派,各大门派始终都会杀过来。就算我教停止侵犯武林,各大门派同样不会放过我们。公子,青子也是无奈。盼只盼,武林能早日停止杀戮,你我能安安静静地喝上一两杯酒啊!”
余飞冷道:“那你今天达到目的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在这里,这次被你们炸死了,你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萧青子苦笑道:“公子,其实今天不可能把各大门派的人都能杀掉的。”
余飞问道:“为什么?”
萧青子道:“因为你!”
余飞惊讶道:“我?”
萧青子道:“不错,因为公子你在这里,所以变得不可能。刚才青子说了,只要公子答应与青子做个朋友,青子马上带人离开这里。”
余飞道:“你认为你与我能做得了朋友吗?”
萧青子马上应道:“能!当然能!青子要求不高,与公子做朋友其实只是要求公子能与青子好好地喝上一两杯酒,不管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忘记各自的恩恩怨怨,只有痛痛快快地喝酒。这一点,李大侠已经答应了,相信公子一定也答应的。”
余飞道:“不错,这一点我是可以做到的。但不明白,这又是为了什么?你完成不了任务,回去如何向梁仪天交差呢?”
萧青子脸上露出了一点痛苦,但很快被他掩饰了,道:“公子说得是,青子此次如果放过各大门派的人,回去后一定会被副教主杀头的。但青子不怕这个,怕的是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人愿意与青子做朋友。青子生在木棉教,长在木棉教,从小到大没有个能与青子说上几句话的人,我每天都在喝闷酒,每天都在与自己对话。所以每次执行任务时,青子都不急于动刀剑,而是争取能与人多说几句话。像在这里,青子本来马上可以把这里的人全部炸死,但青子不想。青子想与人交朋友,想与人说说话,其他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余飞道:“你身为木棉教天罡地煞杀手头目,有谁愿意与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呢?真是可笑。”
萧青子嘿嘿两声,道:“的确可笑。但青子没有别的办法。我不相信用几百条人命都换不上一个朋友,或者一个愿意与青子做朋友的人,又或者能与青子好好地喝上一杯酒。”
余飞道:“那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做一个杀手的头目。”
萧青子道:“你错了,也只有我才是最适合做木棉教杀手的头目。”
余飞冷道:“萧青子,其实你真的很可怜。”
萧青子一愣,道:“公子说得是,青子的确可怜,青子的命并不在青子自己的手上。青子所做的事也不是自己的事,但必需得做,就算是性命赔上了也得做。青子想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杯酒都不行,想与人安安静静的说说话也不能。着实可怜,但也不会有人怜的。”
余飞道:“那你如其可怜地活着,不如痛快地死去。”
萧青子苦笑道:“刚才说了,青子的命不是自己的,如何能够夺走自己的命呢?”
余飞道:“你对我说这些话,目的是什么?”
萧青子道:“公子何故问这些了。刚才不是说了吗,青子只是想与人说说话而已,并不为什么。如果公子不愿意,那请便吧。”
余飞冷道:“你既然不能取走自己的命,那由我来代替你取你的小命吧。”
萧青子道:“那更好。青子早已想与公子过过招了,见识一番。能与一个陪自己喝过酒的人过招,那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余飞道:“如果你真的想死都死不了,那今天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吧。看招!”说时暗暗一提真气,直接拍向萧青子。萧青子身子一翻,折扇一摆,施展轻功轻轻避过余飞这一掌。
萧青子不禁叫道:“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果然厉害。”
余飞冷道:“还有更厉害的呢!”说时再次出手,与萧青子一来一往的过招。在旁的柳露莹一直只见到余飞与萧青子对站着,说了许久才动手,还以为有什么事了。眼见余飞与萧青子打得难分难解,又不禁为余飞担心起来。林月燕则拍掌叫道:“这回萧青子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的了。”见柳露莹紧紧地看着余飞,便对柳露莹道:“姐姐不必担忧,料他一个萧青子算不了什么。曾在东江边上,我与萧青子交过手。萧青子武功虽然很好,但不是正统的武功,都是集了各门各派的招式,成不了气候的。”
虽说如此,但柳露莹还是担心。毕竟,萧青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余飞即使有开山排水神功护身,却不会使诈,老实巴巴的,难说不中萧青子的暗算。
萧青子正与余飞交手,众武林人士暂时放心下来。起码萧青子不会马上叫人点燃炸药。白尘道人则与黄石居士、上官平、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巫毒、陆飞、冷清风、韩虎等人暗中商量逃脱之策。柳无双双手捂着伤口,一个人躺在地上,没有人理会。北海五圣围着柳无双,却都在看着余飞与萧青子两交手。手中的刀一直没有用上。柳露莹焦急万分,希望能在短时间内杀了萧青子。
余飞身怀开山排水神功,功力强大。萧青子能使武林中各门派最厉害的招式,变化莫测,令人摸不着门路。碰巧余飞与柳露莹在天山山洞时看过武林各门武功,对各门武功都有所了解,使余飞应付起来显得轻松。
萧青子见余飞几乎每一次都能破了他的招式,心中疑惑,道:“公子武功果然厉害,各门武功你都能破。”余飞道:“不然如何才能杀了你。”
萧青子渐渐感觉到吃力了,暗忖道:“这样下去,自己必定输。如果输给余飞,要放过这些人,回去无法向梁仪天交差,性命难保。”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36#
发表于 2008-5-23 14:23:10 |只看该作者
兄弟辛苦!敬茶!
魔域之花   人间盛开

欢迎加入中国对联网
37#
发表于 2008-5-28 20:04:00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回   水落石未出

却说萧青子与余飞过招,渐觉不支。暗忖着不知如何向梁仪天复命,如果败给余飞,则把各大门派的人全部放走,这无疑等于把命子都丢了。余飞痛恨萧青子,巴不得立即杀了萧青子,出手越来越狠。这开山排水神功与别的武功不同,只要学得透彻,武功的威力会越来越大,并且遇强则强。萧青子为木棉教杀手头目,深得梁仪天器重,武功自然不弱。刀、剑、拳、掌、轻功等无不精湛,却遇上个遇强则强的开山排水神功,武功越好,反而越容易败。一把普通的纸做折扇在萧青子手里可以变成一件比刀剑还在厉害的武器,能挡刀剑,戳铜墙铁壁如同戳纸。与余飞交手约二十多招后,渐渐处于下风。
余飞冷笑几声:“萧青子,平时你总是趾高气扬的样子,今天要让你死在我的掌下!”掌风倏时猛起,一掌压向萧青子的右手,一掌以更大的功力拍下萧青子的头顶。
萧青子身子忙往后倒,紧接着往后一滑,双手尽力挡上,并借余飞掌劲身子往后一飘,总算避过余飞一掌。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对余飞道:“公子神功盖世,青子佩服之至。”
余飞冷笑一声,道:“你少恭维我,我不会吃你这一套的。看掌!”余飞一个转身,真气聚于双掌之上,再次向萧青子拍出。萧青子急忙一跃,来个鸽子翻身,折扇反手朝余飞的天灵盖打来。余飞竟也不避开,双掌动足真气往上一拍。那萧青子料不及余飞会如此,由于身在半空中不能一下子转身,便加大功力,连人带折扇同时往下压。
众人大吃一惊,都以为凭余飞的武功怎么可能避不开萧青子的折扇呢?萧青子凭借从上往下的冲力,再加上萧青子本人的功力,这样压下来余飞岂不是非死即伤了?柳露莹不禁叫道:“余哥哥小心!”
但听到“啪啪”两声,萧青子身子被拍出三丈多远,人没站稳,连连后退约十来步才站稳,地上被萧青子双脚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余飞则双脚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神态自若,轻轻收掌,冷眼看着萧青子,道:“你的武功也不会没有半点进展吧?”
众人虚惊一场。
萧青子呵呵笑道:“公子好功力。公子修炼的开山排水神功果然大有收获呀,青子佩服。如此下去,公子恐怕很快就变得天下无敌了?只是公子说要取青子性命,目前怕未必可以吧?”
余飞道:“是未必不可以。再接掌吧!”
萧青子喝住:“慢。公子,其实胜负早已分晓,青子不可能是开山排水神功的敌手。再打下去,只怕会伤和气。青子还想与公子做个朋友呢。”
余飞道:“不打可以,你马上离开莲花山。”
萧青子停了停,道:“青子说过的话当然要算数。但公子还没有答应与青子做个朋友呢。”
余飞冷道:“做朋友,我看是有点难了。”
萧青子问道:“青子觉得不难。我们在大家面前是敌人,但私下绝对可以做朋友的。比如说喝点酒,下一两局棋,或者品茶,畅谈江湖,有何不可?”
余飞道:“你杀人太多,有谁愿意与你做朋友呢?”
萧青子道:“杀人多少与做朋友没有关联,公子何必混为一谈呢。”
那边巫毒叫道:“萧青子,你要与余公子做朋友,做梦去吧。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公子又是什么人。公子与木棉教有血海深仇,怎么能与木棉教人做朋友呢?”
萧青子并不理会巫毒,对余飞道:“公子,这各大门派人性命都掌握在你手里了。公子如果不答应与青子做个朋友,那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余飞一时不知如何。黄石居士道:“公子,别相信萧青子的鬼话了,这里哪有这么多的火药,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可以把整个莲花山炸为平地!”
萧青子冷道:“公子,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你看呢?”
余飞想了想,道:“你走吧,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萧青子慢慢道:“公子,你要知道,青子这一走,副教主一定会杀了青子的。但若能够有公子这样的朋友,青子虽死亦无憾的。”
余飞道:“你还不知道我爹爹是死在木棉教人的手上吗?”
萧青子道:“木棉教是木棉教,我萧青子是萧青子。萧青子是木棉教人,木棉教却不是萧青子的。萧青子做的事未必是木棉教所做的事,木棉教所做的也未必是萧青子所做的。公子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余飞笑道:“就凭你这几句话,你一回去梁仪天就可以要你的人头了。”
萧青子道:“这些青子都不在乎。”
余飞一愣,问道:“你当真不怕?”
萧青子苦笑道:“青子活在这个世上,命早已是副教主的了。这人头是副教主暂时放在青子的颈上的,取回来也是自然的事。公子,青子是十分有诚意的,请你相信青子的诚意。”
余飞想不到萧青子只为了与自己做个名义上的朋友,连性命都不要。想了想,便道:“萧青子,你不会与你做朋友的。你走吧,日后我们一定可以好好地喝上两杯的。”
这时萧青子脸上马上露出喜悦之色,道:“那青子一定备好美酒等公子。告辞!”说时转身便走。一旁的萧铃子焦虑道:“大哥,这万万不可呀,副教主一定会杀了你的。”
萧青子轻轻拍拍萧铃子的肩,深沉道:“铃子,大哥的命是副教主的,早点给他与晚点给他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么多年了,这些大哥早已不在乎了。”
章云道:“萧大哥,铃子说得对。我们不能失去你呀。”
萧青子轻轻一笑,道:“你们的好意我领了。身为江湖中人,尤其是木棉教人,越是怕死越是死得快。铃子,云远,有些事我们必须得看透。成与败,生与死,都是暂时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我们活着,不见得重要,死了,不会有人惦记我们。我们也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我们也不能有情,只有仇恨。别人有一条命,是有血有肉的,而我们只有躯壳而已。这次的任务,我们恐怕不能完成了。”
章云远道:“可是这下明明可以把各大门派的人一举灭掉了呀。”
萧青子笑道:“依我们的武功,你认为真的可以在这里一举灭了这里所有的人吗?”
章云远不解地看着萧青子。萧青子微笑道:“我们走吧,一切由我承担。”正要离开时,却听到柳无双叫道:“萧总堂主,把我带走。”
萧青子看了看柳无双,冷道:“柳堂主,我来之前副教主对我说了,从今天起,你可以自由了,还要跟我回去木棉教干什么呢?好好侍候你家大小姐吧。”说完大步离去。没等柳无双叫上几声,萧青子便带着所有木棉教人消失在莲花山上了。
余飞静静地站着,一直想不透萧青子为什么这样做。就算不能把全部人炸死,起码也会让各大门派的人元气大伤。谁知道就这样走了,让人捉摸不定。白尘道人、上官平、代智大师、昆仑子等皆不明白。还是巫毒叫道:“呔!他萧青子莫不是怕了余公子的开山排水神功,要不然怎么会走了呢。”接着对柳无双道:“哎呀,我的孟老板呀,你花了这么多的银两,就这样化为乌有,你心痛了吧?”
代智大师道:“阿弥陀佛!武林又避过一场生死浩劫。”
白尘道人缓缓道:“萧青子虽然阴险毒辣,这次却放过我们,对武林总算有义。”
上官平叹道:“听萧青子说的那些话,他作为一个木棉教还真不易呀。这次他走了,梁仪天还会放过他吗?他明明知道自己回去梁仪天一定不会轻饶他的,但还是这样做了。真令人费解啊。”
林月燕道:“记得李大侠初到中堂便败给萧青子时,萧青子却在晚上来找李大侠喝酒了。目的也只是想要与李大侠做个朋友。”(1)
代智大师道:“江湖无常,人心难测。是敌是友,向来难分。萧青子不失为一个人物,武功智慧不在他人之下,无奈却是邪教中人。实在可惜啊。”
黄石居士道:“大师此言极是。不知像萧青子此人,可否皈依佛门,再度造化呢?”
代智大师道:“万物皆可超度。佛门清静地,能容人空物。善恶在于一念之间……”
黄石居士笑着打断代智大师的话,道:“大师,在下斗胆说句,佛不是一切。佛只能超度,要不然江湖何来这么多血腥。”
不智大师道:“居士,佛非万能,佛也无奈也。”
黄石居士笑道:“看来,你们做和尚也不容易啊。今日之事,若枫先前知道,委托在下过来。这山有火药,但若枫已事先毁了,却没听说还有火药埋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看来这萧青子可能早已知道若枫会这样做,便又暗中另埋火药,连柳无双也不知情。萧青子此人虽然狡诈,却讲信义。之前若枫有向我提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诸位,事情已解决,在下也该回罗浮山去教书了。江湖之事,在下不懂。正在就此别过!”说时正要走,林月燕却把他拦住:“不许走!”
黄石居士愕然问道:“姑娘为何不让在下走?”
林月燕叫道:“你得告诉我李若枫现在在哪里,不然就别想走!”
黄石居士轻轻一笑,道:“若枫来去不定,不光在下,就连白道长也未必知道。恕在下无可奉告。姑娘要找若枫,自己找吧。”说完又要走,林月燕大声道:“如果不告诉我,休想离开这里!”
黄石居士还是微笑着,道:“姑娘莫非要与在下动手了?”
林月燕道:“不是我要动手,是你要我动手。”
黄石居士哈哈笑道:“在下要走,不管如何都要走。若枫现在何处,在下实在不知。还请姑娘让路吧。”
“不行!”林月燕一脸严肃。
黄石居士轻轻道:“那,在下只好得罪了。”说时轻轻一掌拍出。顿时一股强大的掌劲压向林月燕。林月燕也不避,也跟着一掌。林月燕的是上阴太乙功,功力非凡。这一掌她用足全力。因为她知道黄石居士武功高深莫测,这一掌不可能会伤得了他。哪知黄石居士中途收掌,身子却借林月燕的掌劲轻轻一飘,竟飘出与林月燕相隔五六丈余之地。林月燕正要再次出手,黄石居士哈哈笑道:“姑娘,你追我不上的。请问找若枫所为何事?”
林月燕气道:“你就会耍一些诡计。找他有什么事与你何干!”
黄石居士微笑道:“如果你不说,那在下告辞了!”
“哎哎哎!你先别走,我没说完呢!”
黄石居士转身道:“姑娘又不肯说,又不给在下走,这是为何呀?”
林月燕支支吾吾道:“我……他一直不见,气死我了。我要找到他,骂他……”
“姑娘何故要骂他?”
“他是个没良心的!居然不理我!”
黄石居士慢慢问道:“他,怎么不理你了?没良心?”
林月燕咬牙道:“他没良心呗!”
黄石居士想了想,便笑道:“莫不是姑娘在想他了?”
林月燕道:“我想他干什么了?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黄石居士心里明白几分,端的是林月燕对李若枫有好感了,心里暗暗发笑,道:“既然他不是姑娘的什么人,那姑娘干吗要骂他没良心了。”
林月燕气道:“是他叫我来中堂的,还叫我们怎么做怎么做的,他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每次来了,就是一张纸条说什么什么的,没说上一句话就走!”
林月燕话刚落,在场人哗啦啦的叫起来,原来李若枫找过林月燕。这事在中堂的武林人却一无所知。
那巫毒第一个走上来问道:“喂,小姑娘,我的若枫兄弟一直与你有联系,你怎么不与我们说来?我倒要问你他到底在哪里呢。”
陆飞跟着叫道:“你是不是把我们的若枫兄弟给藏起来了?快快说来!”
那武当派的杨三刀与其他弟子都涌上来,纷纷问道:
“原来你知道我们大师兄在哪里,林姑娘,请你告诉我们吧,我们正在找他呢!”
“我们大师兄最近情况怎么样了?师父他老人家非常挂念,姑娘你就告诉我们吧!”
“上次听说我们大师兄被修罗女刺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月燕一下子被武当派的人围住来问,弄得她心浮气躁,大声叫道:“我不知道!我知道还要问那黄石居士干什么了!你们都给我走开!”
这一叫,倒是把武当的人叫住了。林月燕正要寻找黄石居士再问个清楚,一看,哪里还有黄石居士的影子。那黄石居士早已在武当弟子围着林月燕时走了,气得林月燕直跺脚,气道:“瞧你们,知道的人都跑了,还问我干什么!我还在找他呢,你们居然还要问我!”
杨三刀等武当弟子见林月燕要生气了,方才走开。
林气得几乎要哭起来,正在这时,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姑娘,你要找若枫,那最好就是在罗浮山等他,说不定他下次还会来找我。”
林月燕大声叫道:“黄石居士,你快给我回来!给我回来!”那黄石居士早已销声匿迹了。林月燕一脸茫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强烈的要见李若枫的念头。每次看到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卿卿我我时,她心里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就是想见一见李若枫。现在连黄石居士也不告诉她李若枫到底在哪里,她自然十分生气,把嘴巴翘得老高的,心里一直在骂着李若枫。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知道林月燕在想什么,只好慢慢走上去。柳露莹轻轻道:“妹妹,李大哥哥不肯现身,他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也别气了。”
林月燕不高兴道:“他不是说他会来吗,结果叫个什么黄石居士的臭教书匠来了……”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下次你不如就到罗浮山找一找,或许真的能碰上他呢。”
“他与黄石居士是一伙的,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找不到他。我才不去呢。他来就来,不来也好,鬼才想见他!”
昆仑子与鲁凡、白非知道李若枫在暗中安排一切,却不知是教余飞三人如何如何做,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也许这是李若枫考虑到如果是与鲁凡等人碰头时,太容易被人发觉发。而余飞三人则不会有太多的人注意到。目前,他们也不知道李若枫到底在哪里,木棉教人多,到底还是有点担心。

****

却说那柳无双一脸绝望。萧青子之话已告诉他,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在柳家庄潜伏多年,得以毁了柳家庄。在中堂隐匿十多年,却无法为木棉教做什么事。梁仪天不杀他,已经是宽待他了。想到这时,心里一下子冷了,喃喃道:“我可以自由了,我可以自由了……”
巫毒非常得意,取笑道:“这不是很好吗?”
柳无双双目木然,苦笑道:“木棉教人可以自由吗?只是死人才会自由。
陆飞叫道:“哎呀呀,原来这样,怪不得孟老板变成这个样子了。其实你做这个岭南第一楼有什么不好?生意火爆,客似云来,天天有大把大把的银两收入,那多好呀!”
柳无双一瞪眼,道:“你们不是个个都想我死吗?你们这回高兴了吧?其实死有何足惧哉?嘿嘿,我柳无双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柳露莹上前道:“要是你真的在十年前死了,我到阴间也要把你找回来!”(2)
柳无双苦笑一下,道:“大小姐,刚才我压根没想过要避开你的剑。我只求一死,只是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不在刚才成全我。”
柳露莹不明白柳无双为何无还手之意,冷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柳无双长叹一声,道:“我欠柳家太多,大小姐这两剑远远不能让我抵偿。如果大小姐觉得我死得太容易了,那你可以将我凌迟,让我在痛苦中死去。只希望我柳无双这一死可以到阴间向庄主作个交待。”
提到柳杨,悲愤一下子涌上柳露莹的心头来,冷冷道:“我一家几十口人就这么死了,你以为就凭你一条狗命就可以向我爹爹交待了么?你死十次也不够!”
柳无双低下头来,忏悔道:“大小姐说得是。今天我就在这里,任凭大小姐处置。”
这时有人叫道:“柳姑娘,马上杀了他!这种人死有余辜!何必手软!”
也有人叫道:“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许多人叫道:“不错!不能太便宜了他!”
韩虎道:“像柳无双这样的人,应该让他慢慢地死去,让他也知道死的滋味。柳家几十口人就这么被杀了,柳无双理应千刀万剐!”
柳露莹不作声,双眼一阵茫然。不知如何,这时她觉得杀了柳无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之前巴不得将柳无双碎尸万段,但杀了柳无双之后呢?现在的柳无双已经被木棉教抛弃了,根本就无法生存了。
柳无双凄然道:“大小姐,求你动手吧!”
柳露莹不出声。余飞轻轻道:“莹莹,你打算如何处置柳无双呢?”
柳露莹幽幽道:“爹爹生前常道,人在江湖,恩怨难免,冤冤相报何时了。记得以前常有人在柳家庄寻衅滋事,爹爹总是一再宽容,不予计较。如今柳无双对柳家庄有仇,按理说是绝不轻饶的。但他已被木棉教遗弃,等于命也没有了。余哥哥,你说我还要杀他吗?”
余飞摇摇头,道:“杀他无益,他自然活不了了。”
韩虎道:“公子这是为何?柳姑娘如何不亲自手刃仇人呢?”
众人叫道:“对呀,柳姑娘,你不动手,我们也动手。不杀此人,难解心头之恨。”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其实柳无双已经死了。”
北海大圣叫道:“柳姑娘如果舍不得下手,那在下就要动手了。他杀了我们娘亲,我非要亲手杀他不可!”说时北海五圣举刀要砍向柳无双。
那柳无双冷笑一声,道:“你们没这个资格杀我!”虽然身中两剑,身子依然灵活。柳无双双脚尖一弹,骤然跃起,再凌空翻转,来个泰山压顶,以猿猴倒挂之势,双掌狠狠地同时拍下。这双掌凝聚着柳无双索魂掌的千斤之力。那北海五圣为母报仇心切,待柳无双正拍下时,五人齐齐把双刀往上举。这时已有十把锋利的刀尖刺出,倘若柳无双不避,十把刀便会往他身子插。
柳无双哪怕身体肥胖,灵活依然。再来个半空翻身,紧接着双脚尖轻轻踏在十把刀尖之上,施展轻功,一下子落到地面。
北海五圣哪里肯放过,五人未等柳无双站稳,刀光一恍,十把刀疾如闪电般扑向柳无双。柳无双长笑一声,双手运力,把一张汉白玉石桌搬起来一挡,那北海五圣的十把刀竟然“呯呯嘭嘭”的砍到石桌上,冒出一阵阵的火花来。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北海五圣与柳无双一下子被炸飞了。原来萧青子把火药埋到这些洁白的汉白玉石桌下,柳无双刚才把石桌搬起,正好把火药给暴露了,北海五圣的刀砍到石桌上时,冒出来的火花正好把火药点燃。六个人皆被炸到半空,再掉来。但见这北海五圣一个个血肉横飞,不成人形。柳无双由于有石桌挡住,身子竟没受多大的伤。他掉到地上,再慢慢起来。
众人倒觉干净了。反正这北海五圣不是什么好人,死不足惜。唯一可惜的是他们的娘亲辛辛苦苦扶养大的,千叮万嘱不要离开涠洲岛,五兄弟就这么死了,尸首不全。
巫毒在旁“啧啧”叹道:“可惜了这北海五怪物,能有一手好刀法,竟只有如此下场。柳无双呀,怎么死的不是你呀?”
柳无双冷笑一声,道:“巫帮主,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因为我的命现在是大小姐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拿走。就算北海五圣不被炸死,我柳无双也能取他们五人之性命。”
巫毒哈哈笑道:“柳无双呀柳无双,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口出狂言。北海五圣的刀法为刀法中之极品,你武功再高,毕竟也是受伤之人,如何是他们五人的对手。不过你这一点老夫非常欣赏你,你把命留住了,要还给那柳丫头,还真差点让老夫佩服你了。”
柳无双哼了一声,道:“巫帮主在江湖中一向以敢说不敢做而闻名,今天果然见识了。说倒是不错,真正打起来,武功却是不大敢恭维。”
柳无双说巫毒武功不行,巫毒竟叫了起来:“你有种的这就与老夫过过招!”
柳无双道:“我有伤在身,你堂堂一个毒鲨帮主竟说出这样的话,真不怕人笑话。”
这一说,还真的有人笑了起来,气得巫毒真叫道:“是谁!谁在笑老夫!站出来!”
无人理会,巫毒只好不作声。
柳无双慢慢走到柳露莹面前,忽然下跪,道:“大小姐,你就杀了我吧!我柳无双欠柳家的太多太多了,虽死也不能赎罪。无双不死,难平众人愤怒。”
林月燕冷道:“要姐姐杀你,还不是弄脏姐姐的手了。要么你自行了断,死得也干净!”
柳露莹不作声。柳无双慢慢道:“大小姐,其实这些年来我过得也不好。这岭南第一楼本来就是木棉教设的,作为掩江湖人耳目用。虽然平时我过得风光,却时时受到木棉教人的管制。萧青子未出任总堂主时,梁仪天本来让我来做的。论武功,萧青子及不上我。但不知为何梁仪天竟如此器重萧青子。萧青子做了总堂主后,节制外面所有分舵,这岭南第一楼也在他的控制之中。梁仪天放手让萧青子干,架空端木蒙、木蝴蝶二人,教主不理事,整个木棉教像是梁仪天的一样。萧青子的话等于是梁仪天的话,木棉教人无人不敢听从。更甚至,萧青子也给我服了化功散,令我的武功一年不如一年。”说到这,柳无双不禁长叹。
柳露莹道:“难怪你的武功大不如前了。”
柳无双道:“大小姐,自在中堂以来,我的良心一直受到责备。木棉教是怎样对我,庄主是怎样对我,我心里明白。在柳家庄里,吃的,住的,用的,庄主未曾亏待过我,而我却出卖了他,我实在对不起他呀……”说到这里,柳无双竟流下泪来。
林月燕叱道:“别在这假惺惺的了,枉庄主对你那么好。”
柳无双继续道:“其实梁仪天早就打柳家庄的主意了,我受庄主恩惠,把事情一拖再拖。后来梁仪天说如果再不下手,就把我老婆孩子杀了!于是我没办法,只得这样做了。身为木棉教人,就得为木棉教做事。大小姐,我也是迫于无奈呀。”
柳露莹看着柳无双悲痛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柳无双对于柳家庄来说是罪大恶极的,而他身为木棉教,又不得不这样做。听柳无双这么一说,她心有点不忍了。
林月燕道:“你见我姐姐心地善良,在骗我姐姐是不是?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真正可怜的人不是你!你说你老婆孩子都在梁仪天手上,那现在呢?”
柳无双双目滞呆,喃喃道:“死了!就在柳家庄被烧之前的那一个晚上。开始我还不知道,原来梁仪天先把我老婆孩子杀了然后来派木蝴蝶与陆元文来柳家庄的……”
柳露莹吃了一惊:“什么?小石子已经死了?”
柳无双悲痛道:“不错,死了……”
柳露莹心情也跟着更沉重了,柳无双虽然如此,但柳无双的儿子小石子可是无辜的。柳露莹记得清清楚楚,当然的小石子被柳无双带到柳家庄来,柳露莹与他玩。两个人在柳家庄的后花园捉蝴蝶,到池塘里捉鱼。那小石子比柳露莹小两岁,当时叫柳露莹叫大小姐,柳露莹要他叫“姐姐”。由于柳杨只有柳露莹一个女儿,柳露莹把小石子当成是弟弟一样。之后,每隔一段日子柳无双便把小石子带到柳家庄玩。当时柳露莹不明白柳无双为什么不把小石子留在柳家庄上,这样她可以天天与小石子玩了。柳杨也叫柳无双把小石子留在庄上,柳无双总是以种种理由再把小石子带走。每一次小石子离去时,总是不停地叫“姐姐”,柳露莹总是眼巴巴地看着小石子哭着离开了。(3)
柳无双沉痛道:“大小姐不记仇,还记得小石子,无双感激万分。如果小石子还在世,他应该差不多有大小姐这么大了。”
柳露莹叫道:“小石子是被你害死的!都是你害死的!还有婶婶……”记忆中柳无双的老婆像一个婶婶一样关心着柳露莹,柳露莹觉得这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亲切。当时,柳露莹还叫柳无双叫“柳叔叔”,而且柳无双对她也像对待女儿一样。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追忆也无用了。
柳无双道:“不错,都是我害的,我把他们害死了,把庄主、夫人害死了,还把庄主几十人都害死了,我罪该万死……”说到这里,柳无双竟痛哭起来。
柳露莹想到自己的爹娘,还有庄上几十个对她非常好的亲人,不停地落泪了。余飞又把柳露莹轻轻搂住。
林月燕却骂起柳无双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奴才,出卖主子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搭上,你简直不是人!”
柳无双也在骂自己:“不错,我不是人。这十年来,我日日夜夜想着要为孩子报仇,我一直在等机会,可是十年了,我连梁仪天的影子都见不到。有的只是萧青子在我面前传达梁仪天的教令。我还以为这次在莲花山上完成任务后,可以回到教中去,然后接近梁仪天,再想办法杀了他。谁知道在我没有回去时,梁仪天便已把我逐出木棉教了。我哪里还可以为小石子与他娘报仇呀!”
林月燕道:“既然这样,梁仪天不要你那不是更好吗?和我们一起,你带我们找到木棉山,也好戴罪立功。你看怎么样?”
柳无双站起来,擦了一下眼泪,苦笑道:“我自加入木棉教至今,未曾到过木棉山。但我的老婆与孩子却一直在木棉山,也死在木棉山上,而我连他们具体死在哪埋在也不知道。”
林月燕道:“你真活该,没人可怜你的。相反,我们都巴不得要杀了你呢。姐姐心软,不等于我们手软。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可以借此能活命,休想!”
柳无双道:“林姑娘,我柳无双死就死,从来不会求饶。但今天我柳无双的命是大小姐的,谁也不能拿走。”
林月燕道:“那好,我这就替姐姐杀了你!”说时抽出白非的剑来,砍向柳无双。柳无双冷道:“你又不是我的大小姐,休想要我柳无双的命!”未等林月燕的剑到,柳无双早已避过。
柳无双冷道:“林姑娘,不管你与大小姐是什么关系,我柳无双不可能让你杀我的!”
林月燕把剑还给白非,对柳无双嘿嘿两声,道:“还不错,还把姐姐当成是你的主子。可惜呀,你依然还是当初出卖主子的奴才。”
柳无双道:“此事自然有个了断,姑娘何必多言呢。”
林月燕问柳露莹:“姐姐,你打算不杀他吗?”
柳露莹道:“我也不知道。”
“你可是很早之前便说一定要新手杀他的嘛,现在为何不下手?真让妹妹不明白了。”
柳露莹想了想,道:“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可现在柳叔叔他……”
哪知这柳无双听到柳露莹还称他做“柳叔叔”,竟异常高兴,激动道:“大小姐,你还叫我做柳叔叔么?”柳无双一高兴,竟又流下眼泪来。
代智大师见状,心有收柳无双皈依佛门之意,便上前道:“阿弥陀佛!柳施主,你虽然罪孽不浅,但见你有悔过之心,何不皈依佛门,以求早日修得正果。”
柳无双道:“大师,你自己做和尚也就罢了,别再来拉其他人来做。我柳无双要是与佛有缘,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了。”
代智大师道:“施主,事到如今,何故依然冥顽不灵呢?放下屠刀,方可立地成佛啊。”
柳无双冷笑一声,道:“代智大师,现在的屠刀不在我手上,而在你们的手上。我柳无双的命你们随时都有可能取走。所以,你还是劝劝他们放下屠刀吧。”
曹一峰指着柳无双大声道:“放肆!你死到临头了,还胡说八道。我这就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柳无双冷道:“曹一峰,我看是你死到临头了。”
曹一峰峰斥道:“你胡说什么!一个木棉教人居然如此大胆,若非大家给面子柳姑娘,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
柳无双哈哈大笑道:“曹一峰,其实刚才巫帮主说得一点不假。你还说我是木棉教人,你何尝又不是呢?”
所人都望向曹一峰。如果是巫毒说的,武林人知道巫毒说话不大正经。这回是柳无双说出来,大不一样了。曹一峰这时感到情况不妙了,蓦然感到上官平的目光正在他的身上,令他无所适从。
上官平慢慢问道:“一峰,柳无双此话可是真的?”
曹一峰心里了定了定,道:“师父,那斯根本就是想污蔑我,想从这里逃走。”
柳无双哈哈大笑,道:“曹一峰,我柳无双的命现在是大小姐的了,压根没想要走。别人说你暗中投了木棉教,或许没有人信。毕竟你是江湖堂堂的崆峒派的第二大弟子。有谁知道你这个第二大弟子不但投靠了木棉教,而且还亲自下毒给自己的恩师。我看,这江湖没有像你这么阴险的人了。对比起来,我柳无双与你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时所有人都非常吃惊,大都是半信半疑。但却议论纷纷。自武林人士知道上官平中了木棉教的化功散之后,许多人怀疑是崆峒自已派的人下的毒。国崆峒在武林中的地位高,又是大派,一般人就算是怀疑了也不便公开传说。这次柳无双在天下群雄面前如此一说,众人也就顺势传开了。
柳露莹问柳无双:“你是如何知道的?”
柳无双道:“回大小姐,我可以把事情的始末都与你说了。李若枫下岭南之前,曾暗中走了岭南几次了。碰巧,李若枫几乎都在我这里住,因此我与李若枫也熟了。虽然当时李若枫已经知道我就是柳无双了,但他还是想利用我来引出萧青子,然后暗中布置人消灭萧青子。李若枫的第一个目标是想摧毁木棉教在东莞府、广州府、中堂府木棉教人。
“当时李若枫故意对我说是三月初二子时行动,把木棉教以上的几个分舵的人包围,趁其不备,企图清理在中堂及周围一带的木棉教人。于是我悄悄地告诉萧青子李若枫他们行动的日子时辰。萧青子便布置附近的各分舵在初二晚上提前埋伏好,就等各大门派的人来送死。就在萧青子行动之前,一个人悄悄地来到我岭南第一楼。这人便是堂堂崆峒派的第二大弟子、剑法过人的曹一峰。”
众人哗然。鲁凡与上官平早就听余飞三人说到曹一峰很早以前已经投靠木棉教了,上次设计要抓住曹一峰了,却来了个武功特别高深的黑衣人把曹一峰救走。这回有柳无双指证,而且还是在天下群雄面前,虽然这有损崆峒派的声望,但毕竟事情清楚的,崆峒也可以趁此机会在天下群雄面前清理门户,正好可以挽回崆峒派的面子。他看了看上官平,但见上官平默不作声,脸色异常沉重。
那曹一峰听柳无双说完,心里极度担心。柳无双刚说完,他便抽出剑来,冷道:“柳无双,你胆敢在这胡言乱语,拿命来!”正出剑时,丘难胜也出剑挡在曹一峰前面,道:“二师兄,柳无双说话有谁相信?你何必冲动呢。是真是假,师弟我还不清楚吗?”
曹一峰道:“丘师弟说得是。只是这斯之话有损我们崆峒声望,不杀此人,叫我崆峒弟子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
丘难胜道:“二师兄不必着急,先听听他到底胡说些什么再看吧。柳无双胡说,师弟我也不可能放过他的。”(4)
鲁凡道:“曹师弟,你稍安勿躁。什么事有师父作主呢。”
曹一峰冷眼看了看柳无双,哼了一声,收剑回鞘。
柳无双哈哈笑道:“曹大侠若非心中有鬼,何必在乎柳某人在这胡言乱语呢。”
曹一峰见鲁凡与丘难胜都在他的前面,只是冷笑一声,没说什么。
柳无双问柳露莹:“大小姐,是否允许我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呢?”
柳露莹道:“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你说吧。”
柳无双道:“谢大小姐还相信我说的话。”转对众人说道,“当时曹一峰找到萧青子,我才发觉原来曹一峰与萧青子早已认识,并且萧青子还夸曹一峰悄悄地下化功散给上官平之事做得好。曹一峰告知萧青子李若枫知道木棉教人会提前在周围埋伏,便来个将计就计,先一小部分人假装出现,故意让萧青子包围。李若枫则另派人从萧青子后面再包围上来,来个里应外合。当时萧青子听了,万分高兴,还说回教后一定向梁仪天禀明曹一峰立了大功,这木棉教总堂主之位便是曹一峰的了。”说完对曹一峰道,“敢问曹大侠,事情是否正如我所说那样呢?”
曹一峰冷道:“你尽管说好了,是真是假,自有分晓。我不必与你一般见识。”
柳无双笑道:“忘了告诉大家一件事,那晚衡山派大弟子陈子房与其他门派的弟子全部死了。大家都以为是萧青子所杀。还是丘难胜说得好,所有人之死出自同一人之手。其实杀陈子房等人,我柳无双也参与了。但我柳无双从来少用剑,能用如此快的剑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杀了衡山派大弟子的人会有谁呢?压根就没想到出手的正是曹一峰。”
曹一峰哈哈笑道:“柳无双,说得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江湖有谁不知道柳家庄管家柳无双的武功在柳庄主之上呢?今日你在你大小姐面前好好卖乖了?你这个杀害陈子房的人居然还来个恶人先告状了?哼哼,不错嘛。”
那朝阳道人一直以为是萧青子杀了陈子房的,如今听了柳无双与曹一峰各自对话,可以肯定的是陈子房要么是被曹一峰杀的,要么是被柳无双杀的。他把拂尘一摆,冷道:“不管是谁杀了子房,贫道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柳无双道:“朝阳道长,我柳无双的命是大小姐的,你不可以拿走。但柳无双所说,句句实言。信与不信,只好由你了。”
林月燕道:“曹一峰,本姑娘饶不了你!”说时忽然抽出白非的剑,猛地几剑,直刺向曹一峰。曹一峰并不还手,只施展轻功,连续避过林月燕几剑。林月燕则一剑比一剑狠,势必要取曹一峰性命。哪曹一峰却一直不还手。众人看在眼里,那林月燕的剑神出鬼没,招招致命。这曹一峰却从不还手,其轻功之高,令人叹服。林月燕却还是紧紧相逼,以变幻莫测的招式来个连环剑,一把剑出林月燕手中出来,却就成无数把剑,并同时刺向曹一峰的几处死穴。曹一峰见避不及了,剑猛然出鞘。但见一道剑光一闪而过,划破长空。把林月燕的剑格开。林月燕凌空翻身,忽然停下来,把剑还给了白非。
曹一峰冷冷道:“姑娘这是做甚?不是要取曹某性命么?”
林月燕轻轻笑道:“江湖闻名的曹一峰大侠轻功与剑法都相当了得。”
曹一峰道:“姑娘莫非要试探曹某的武功么?”
林月燕道:“论剑法,小女子当然不能与大名鼎鼎的曹一峰大侠相比。不过,不知你的剑法与轻功让上官前辈看了后会有什么感想呢。”
曹一峰猛然发觉已上了林月燕的当,原来他刚才所用的武功全不是崆峒派的。想后悔已来不及了。只听到上官平冷冷问道:“一峰,与为师说来,你这武功是哪一派的?”
曹一峰暗暗一惊,道:“师父,弟子在空闲之时,偷偷地看了一些非本派的武功,觉得这些武功都不错,所以学来玩玩。”
“哼!”上官平铁青着脸,“一峰,枉为师教你多年,你竟然……竟然……”上官平忽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曹一峰惊叫道:“师父,你……怎么了?”
上官平狠狠道:“难胜,给我把这不肖徒,杀了!”
曹一峰大吃一惊,道:“师父,弟子无罪,何以要死?”
上官平喘了几口气,指着曹一峰厉声道:“你,背叛师门,暗中下毒,与木棉教勾结,残害武林。我崆峒派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曹一峰见已无法挽回,一咬牙,道:“不错!刚才在林姑娘试我武功时,师父已经看出来了。那天晚上要刺杀师父的人的确是我,下毒给师父的也是我,杀陈子房的也是我!那便如何?”
上官平一向治帮严厉,想不到曹一峰把一切都认了,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一世英名就毁在曹一峰身上了。武林各大门派中,少林、武当、崆峒三派齐名,武林人无不以这三派为治帮之本。如今崆峒派居然有人投靠木棉教,上官平自觉老脸无光,崆峒派的声名扫地,越想越气。这一气,血气充脉,体内的化功散猛然攻心。接着心头一阵腥味涌上来,一口鲜血竟“哗”的一声飞溅而出,几乎晕厥!吓得那鲁凡、丘难胜、孔肖等人连忙上来把上官平扶着。
代智大师上前给上官平把脉,但觉脉象凌乱,若涩若玄。便要给上官平真气疗伤。柳露莹忙叫道:“大师不可!”
代智大师疑问道:“姑娘,有何不可了?”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体内有化功散。前辈刚才怒火上肝,化功散之毒因此而发。若再以真气相疗,毒发更快,后果更为严重。”
代智大师点头道:“姑娘所言极是,到底还是老衲糊涂了,险些让上官施主受苦。若是如此,那又该如何呢?”
柳露莹想了想,道:“让上官前辈好好静一下,心火下降后便无大碍。”
上官平此时无法平静下来,叫道:“难胜,马上给为师清理门户!”说时过于激动,血又从上官平嘴里流出来。
众崆峒弟子尤为焦急。鲁凡“刹”的一声抽出剑来,道:“曹一峰,拿命来!”
丘难胜把剑夺过来,轻轻道:“大师兄,让我来收拾他!”
曹一峰见上官平气成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毕竟这是自己的恩师,道:“师父,一峰知错。事势如此,一峰无是无奈。师父你就怪我一辈子吧。”
丘难胜道:“二师兄,你不念师徒之情,也不念师兄弟之情,做出如此卑鄙之事,天理难容!我这就代崆峒派清理门户。看剑!”
曹一峰见事情已败露,无话可说了,冷道:“丘师弟,别怪我剑下无情了。”一道剑光飞驰而出,凌厉无比。丘难胜满肚怒火,招招紧逼。曹一峰剑法虽高,加上心有愧疚,一时未能打败丘难胜。
由于是崆峒派在清理门户,旁人不便插手,只得观看。朝阳道人本来想直接找曹一峰为陈子房报仇的,见丘难胜已与曹一峰动起手了,也只得看结果如何再说。他见上官平为此事气得口吐鲜血,又听柳露莹说须得心火下降方可无事,便上前安慰上官平。
上官平稍安定一下,心里却担心丘难胜了。在所有崆峒弟子之中,曹一峰剑法最好,丘难胜却悟性最高。上官平之所以不叫鲁凡,是因为他担心万一鲁凡被曹一峰所伤,无人管理崆峒众多弟子了。丘难胜剑法与鲁凡相当,而且悟性好,上官平边教边让与曹一峰对打。见丘难胜开始时与曹一峰打得难分难解,不相上下。两人都是剑法高手,一场对打,足以让在场所有武林人士大开眼界。
林月燕对柳露莹道:“原来曹一峰的剑法如此高明,怪不得像陈子房这样的高手都会死在他的剑下。”
柳露莹道:“这丘难胜与曹一峰的剑法也不分高低呀。你看这丘难胜,只要曹一峰出过的招,他便轻易学到手了。”(5)
林月燕问道:“姐姐,你看是谁会赢呢?”
柳露莹道:“说不定。按剑法说,曹一峰要比丘难胜高。但这丘难胜好像对曹一峰的剑法了如指掌一样。只要曹一峰用过哪一招,丘难胜有仅马上学到手,而且不到第二招便想出破剑的招式了。如此打下去,曹一峰最终还是会死在丘难胜的剑下。”
林月燕道:“姐姐是说,上官前辈不可能不出手的了?”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只须出口便可以了,无须他老人家亲自出手。”
林月燕叫道:“原来如此。”
丘难胜与曹一峰交手约二十招后,曹一峰深知此时顾不得什么了,如果自己不杀了丘难胜反而会被丘难胜所杀。而且,如果不快点脱身,定会死在这里。于是,剑锋突变,招招是反过来主动杀丘难胜。几招过后,丘难胜胜已变得被动了。曹一峰的剑一步一步紧逼,毕竟曹一峰的剑法要比丘难胜略胜一筹,逼得丘难胜无法向前一步。
林月燕对柳露莹道:“姐姐你看,看样子丘难胜要败下来了。要不我上去助他一下。”
柳露莹道:“再等一下。”
那鲁凡本来想亲自收拾曹一峰的,不料师父却叫丘难胜上。这回看见丘难胜似乎要败下阵来,手中也按不住剑了,随时准备好。万一丘难胜真的顶不住了,便立即出手。
上官平看在眼里,曹一峰的正是崆峒剑法中的最后三招。当初因上官平最爱二弟子曹一峰,便偷偷地把这三招教给了曹一峰。如今曹一峰使了出来,上官平还真有点后悔呢。丘难胜未见过这三招,看似崆峒剑法,却比崆峒剑法更凌厉,而且正招反招俱备。丘难胜的剑每每被曹一峰轻而易举地破了。
丘难胜迅速后退,一边招架一边大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剑招?”
曹一峰冷道:“这是要命剑法,专门要你的命!”曹一峰连出数式,强压向丘难胜,一边叫道:“丘师弟,怪不得我了!”
此时曹一峰的剑不同往常的崆峒剑法,一把剑已变作数把,而且每一剑刚好击中丘难胜出剑的弱点,在丘难胜未出剑之时已在剑招上被制服了。丘难胜吃了一惊,情急之际,唯有后退。哪知曹一峰的剑却连丘难胜退路也断了,丘难胜只好一咬牙,硬是要接招。众崆峒弟子大叫道:“三师兄小心!”
鲁凡正要上去,上官平却止住了。但听上官平慢慢运气,缓缓道:“飞花无意随流水。”上官平内力深厚,那声音冗长,虽然不大,却令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丘难胜在曹一峰的剑光中听出来,原来师父正在教他如何化解曹一峰的剑。那声音一入耳,蓦然觉得手中的剑就得轻便灵巧。他闭上眼睛,原先令人眼花缭乱的曹一峰的剑这时被他感觉得一清二楚。此时他觉得自己身体也像飞花一样,轻轻的顺着曹一峰剑来的方向飘起。无论曹一峰的剑多快,却刺不着他。曹一峰暗暗一惊,原来师父教他的剑法依然被师父教丘难胜给化解了。
丘难胜但觉身子轻飘飘的,一剑在手,随心所欲。原来上官平之意是要丘难胜紧收丹田之气,使身轻如飞花。随风而落,随风而动。他的剑巧妙地沿着曹一峰的剑壁迅速地滑向曹一峰的手。曹一峰急忙收收剑,再把剑往后一拽,剑尖跳动,反过来又是几剑,再次迅速指向丘难胜。丘难胜已感觉到曹一峰的剑来了,正想后退之时,蓦然又听到他师父浑厚的声音:“落月有心冷梅花。”丘难胜心领神会,身子猛然跃起,足尖一踏曹一峰的剑,一个翻身,以猿猴倒挂之式,剑反刺曹一峰的后背来。曹一峰回剑顶已来不及,身子只得往前倾,再在地上打下个滚。总算避过丘难胜这一剑。他回过身提剑站起来,心里才明白过来,原来当初师父教剑法时,自己却留下破解的招式,如今把破解之法还传给了丘难胜来对付自己。
丘难胜连胜两招,心中异样兴奋,不禁叫道:“师父当初为什么不教我们这几招,这几招原来如此厉害。”
上官平道:“平常的剑是靠练出来的,有的剑却是打出来。后者更甚于前者。”
丘难胜喜道:“弟子承蒙师父指点,弟子明白了!”
曹一峰冷道:“丘师弟,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师父他对崆峒剑法了如指掌,其他派的剑法却未尽清楚。嘿嘿,别以为有师父临阵指点就不会死!”
上官平缓缓道:“剑出于招而缘于心,天下之剑无不同源。”
丘难胜道:“师父,弟子明白。弟子今天一定替崆峒清理门户。”
曹一峰冷笑道:“天下之剑无不同源,嘿嘿!丘师弟,让你看看是不是同源的。看剑!”曹一峰这次用的根本不是崆峒派的剑法丘难胜虽然见过各派的剑法,但这剑法似曾相识又像从未见过一样,一时难以判别。便只得边打边退,曹一峰却紧追不舍。
柳露莹见曹一峰出剑急中带缓,沉稳,以剑尖为变化之象,其威力却在剑侧锋。她马上想到在天山雪洞里所看的武功中各门剑法,便对上官平道:“前辈,这剑应是峨嵋剑法。”
上官平、白尘道人、代智大师、朝阳道人等无不惊讶,他们几人正难以判别之时,柳露莹却一下子说出来了。但据他们所了解的,峨嵋剑法以柔为根本,变化在于剑尖,威力也在剑尖,柳露莹所言,显然令上官平等人半信半疑。
静观师太听罢也觉惊奇,道:“柳姑娘,贫尼掌管峨嵋派二十多年,恐怕此非我峨嵋剑法吧。”
柳露莹道:“回师太,莹莹曾在天山得看各门派的武功。峨嵋剑法以柔为本,七七四十九式皆为柔顺。然早在峨嵋第一代掌门人灵光师太时,峨嵋剑法总六九五十四式。后来因后几式杀伤力太强,以刚为主,不符女子修学。灵光师太临终时嘱咐第二代掌门把五十四式改为四十九式了。”
静观师太道:“贫尼曾听说过峨嵋剑法与原来的不同,原来如此。如今见曹一峰使用,实在狠毒,难怪让师祖给废止了。姑娘可否把所废止的几式的口诀告知贫尼,好让贫尼助丘大侠一臂之力。”
柳露莹想了想,道:“口诀云:‘气发丹田无定数,剑出心底辩阴阳,龙凤双飞有晴雨,霹雳隐现放电光,剑心合一震星汉。’莹莹不懂峨嵋剑法,师太可细想之。”
静观师太反复念着这几句口诀,边念边比划,忽然把剑一收,念念有词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众人还来不及问静观师太是怎么一回事,静观师太已大声道:“丘大侠,刺他的腋窝。”
丘难胜正着急之时,听静观师太这么一说,虽然觉得不大妥,但一试总比不试好。于是,丘难胜也不挡开曹一峰的剑,只按静观师太所说的,把剑猛然刺向曹一峰的腋窝来。曹一峰骂道:“哪有这样的剑!”于是把剑又一收,挡开丘难胜的这一剑。丘难胜终于又明白,原来曹一峰出剑之时,其力透过臂与胸之间,丘难胜这一刺正好要破曹一峰这一剑的气。气散剑则无用。曹一峰见这一剑被化解了,便再次出剑。这次依然不同,却不料他这一剑还是峨嵋剑法,还是叫柳露莹识得出来,再把剑招告知静观师太。静观师太略看片刻,见曹一峰又一剑起时,大声道:“取下盘!”
丘难胜也不管曹一峰的剑是如何凌厉,身子平转,把剑横扫过去。曹一峰被迫飞身跃起,几个翻身,提剑指着静观师太道:“你是如何破我剑法的?”
静观师太道:“曹施主,你偷学我峨嵋剑法,贫尼还没有算帐呢。快与贫尼说来,峨嵋后书房有一本《素娟心经》,是不是在你手上?”
曹一峰冷道:“十多年前你峨嵋派差点被木棉教灭门了,你问这些干什么了?”
静观师太这才想起,原来当初木棉教人夺了那本《素娟心经》,曹一峰正好投了木棉教,学了峨嵋派的剑法也不为奇。木棉教人的武功大都集了各大门派的武功招式在内,像萧青子等人的武功便是如此。静观师太道:“曹一峰,你出卖武林,背叛师门,令人鄙夷!你所学的峨嵋派剑法,贫尼自然有办法破解了。”(6)
曹一峰这时惊慌了,没想到自己的剑法会在这时被识破了。原本他后来出的剑法也不知是什么剑法,还以为是江湖中极其少有的,无人能敌,却不料叫柳露莹知道这正是峨嵋剑法中曾经被废止的五式,正好峨嵋掌门人静观师太也在,他不禁暗道:“难道天要灭我曹一峰不成?”
丘难胜冷冷叫道:“曹师兄,我看你今天逃不了了,还是亲自向师父与各位师兄弟谢罪吧,把人头提上来。要不然,你定堕入万劫不复之中去。”
曹一峰冷道:“哼!在崆峒派中,我最受师父宠爱,师父曾偷偷教我剑法。为什么把所有的事由鲁凡掌管呢?论聪明论才智,他哪一点与我相比?还有,师父,之前你特别偏爱一峰,后来为什么变得越来越淡了?甚至后来一峰说什么你都不想再听,这又是为何?众师兄弟后来对我越来越冷淡,这又是为何?”
丘难胜指着曹一峰道:“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不把你当成如亲兄弟一般?我们哪里待薄你了?师父又何曾待薄你了?”
曹一峰大笑几声,咬一咬牙,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曾待薄我,你问师父去!你问大师兄去!问他们是如何对待我曹一峰的!”
众人都望着上官平与鲁凡。上官平长叹一声,慢慢道:“不错,一峰,是为师对你不好,是为师一直太偏袒你大师兄了。而且,你可感觉到为师有意要把崆峒掌门之位给你大师兄了。一峰啊,你也不想想为师的难处。我崆峒一派以德为先,不是以武为先。德行高者方可让人信服。而你后来时时到外面酗酒,闹事,与众师兄弟不亲近。后来还心怀怨恨,不能容人,你难道叫为师传位于这样的一个人么?武功好就能做好一切了吗?还有,你偷偷下山出没在那些烟花之地,你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大师兄一心为崆峒之事日夜操劳,对众师弟关怀有至,泽心仁厚,这些都是你没有的。试问你又如何胜任崆峒掌门之位?”上官平越说越激动,竟不停地咳嗽起来。
鲁凡对曹一峰道:“原来你早就想做崆峒掌门人了,所以就向师父下毒,你好歹毒。竟然丝毫不念师徒情分,背叛师门,猪狗不如!”
曹一峰冷道:“大师兄,你没资格骂我。你算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带领崆峒派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嘿嘿,今天我曹一峰从此与崆峒派再无任何瓜葛,什么师徒情分,什么兄弟情深,都是屁话!你们有本事,就要我的命,没本事的,休怪我剑下无情!”
丘难胜咬牙切齿,大声叫道:“曹一峰,你受死!”说时出剑出手,气势逼人,直取曹一峰。曹一峰也豁出去了,剑光一闪,使出生平招数,恨不得要把丘难胜杀掉。鲁凡心中怒火难平,也骤然出剑,二人把曹一峰围起来打。一时间,这三师兄弟杀得难分难解。
上官平心里感慨万千,原来一派和气的崆峒派,却因为自己欲有意传位与鲁凡使得曹一峰不满,引发如此多的事端来。按武功看来,曹一峰是个不错的人选,却人品不佳,又恐难付重托。鲁凡人敦厚老实,武功却不如曹一峰。也怪最被他本想选项曹一峰的,还暗中传授崆峒剑法中最高几个招式,以使曹一峰的剑法在崆峒中更加出类拔萃,后来自己却有意把曹一峰冷淡了,令曹一峰心中有恨。自己年过古稀,又逢武林多事之秋,崆峒派事务众多,自己又力不从心。想到这里,竟还是忍不住对天长叹。
正丘难胜、鲁凡双剑合璧,曹一峰剑法虽好,毕竟丘难胜与鲁凡的剑法在江湖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再加上刚才上官平已把破解曹一峰剑法的方法教给丘难胜,曹一峰如何还能抵挡得住呢?曹一峰被逼得连连后退。甚至连退路也被封死了。不久,但听到“呀”的一声,鲁凡的剑已在曹一峰的身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马上染红了曹一峰的一大片衣服。
曹一峰冷笑几声,道:“好啊,好啊,我们崆峒也有同门相残的一天,这都是师父教导有方啊,哈哈哈……”
鲁凡道:“你背叛师门,毒害恩师,天理难容。理应去死!”
鲁凡与丘难胜再次双剑合璧,真奔曹一峰。曹一峰仰天长啸一声,挥舞着剑,吃力地应付。他深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脱的了,必定死在鲁凡与丘难胜的剑下。唯有出尽全力,拼死相搏。鲁凡与丘难胜此时毫不手软,剑越来越狠,务必要杀掉曹一峰,也好为师父报了下毒之仇。
曹一峰大叫着:“来呀!杀呀!我曹一峰今日死在这里,也决不认罪!”
三个用剑高手打成一团,一瞬间便出手二十多招,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忽然又听到曹一峰痛苦的叫声。众人一看,原来曹一峰身子又中两剑。与此同时,鲁凡的手臂也被曹一峰的剑从上臂到下臂划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来,血把鲁凡的衣袖浸透了。
曹一峰冷道:“大师兄,丘师弟,我今日不会白白死在你们的剑下的,我要与你俩人同归于尽。嘿嘿!”此时曹一峰满眼怒火,满眼痛苦。
鲁凡道:“就算我死,也抱着你一起死,绝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曹一峰大声叫道:“来吧!”
鲁凡与丘难胜再次出剑,曹一峰也不顾一切的出剑。双主正要撕杀,一个黑影倏地飘忽而至,就在一瞬间,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黑影已把曹一峰从鲁凡与丘难胜眼皮下带走。动作之快令人目瞪口呆!几乎同时,代智大师身子一闪,也跟着那黑衣人瞬间消失。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7)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38#
发表于 2008-6-3 01:37:12 |只看该作者
沙发!
楼主和花花谁是谁的兄弟啊?
早知潮有信

欢迎光临中国对联网
39#
发表于 2008-6-5 20:21:14 |只看该作者
都是兄弟!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40#
发表于 2008-6-5 20:21:46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一回    迷途卧龙岭   


上回说到一个黑衣人出手,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把曹一峰给救走了。代智大师见状,立即施展轻功,紧追上去,随着黑衣人消失在众人面前。
余飞猛地想想自己在江边与萧青子萧青子相会时,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不久代智大师便追上去了。这回依然是代智大师追了出去。上官平更清楚,这黑衣人便是上次救走曹一峰的那人,如今再次出现,这黑衣人的武功与十年前在十里坡帮助木蝴蝶逃走的分明也是同一人。白尘道人不禁问不智大师道:“大师,尊师兄何故追出去了?”
不智大师道:“不瞒道长,师兄觉得此黑衣人武功极似我少林派的,疑为我少林叛徒,师兄追查此人久也。”
白尘道人道:“大师可知十年前在益州十里坡时,上官掌门正要追击木蝴蝶,却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赶到,挡在上官掌门面前,让木蝴蝶逃走了。此人与今天的正同一人。”
不智大师道:“不错。在此之前,代智师兄便开始明查暗访了。”
柳无双哈哈笑道:“白老道,别忘了当初你们在少林寺上如何让木棉教给走了一事。代智这老和尚大概一直怀疑此人正是少林中人,是为木棉教通风报信之人。”
白尘道人道:“你是说少林有人投靠木棉教,当初给木棉教通风报信的是少林中人?”
柳无双道:“我曾听萧青子提过,可惜他没有说出到底是谁。”
上官平心痛道:“白兄,上官平管教无方,实在对不起武林同道呀。起初我也怀疑是曹一峰这个人,但又不好说。这些余公子他们早告诉我了,我却没有用时处理。都是老夫之过呀。”
白尘道人微笑道:“上官兄你不必如此。要是这么容易就让你知道了,那他们也不敢叛变木棉教了。为今之计,你先养好身体,武林的事,由我与昆仑掌门、朝阳道长他们就行了。”
巫毒嚷道:“白老道,怎么没我的份了?”
陆飞道:“不错,我们武功并不比你们差。不信,就比试比试。”
白尘道人笑道:“武林中少了你们,那就不叫武林了。”
柳无双冷道:“嘿嘿!像巫毒、陆飞之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
巫毒叫道:“你说什么了?你死到临头了,还敢这样与老夫说话?”
柳无双“哈哈”笑道:“巫毒,你只会乱吠。试问,你到底为江湖武林做了什么事了?一代毒王的威名被你败得一干二净,毒鲨帮在武林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真不知道毒王如何会阴差阳错选了你做掌门人。哈哈……”
巫毒也知道当初师父选错人了,但已成为事实,无法改了。被柳无双如此一说,倒觉得有几分惭愧了,喃喃道:“不错,师父是选错人了,而我却找不到更好的人来做下一任掌门。”
柳无双道:“武林一些大门派尚且如此,其余的小门派自然不必说了。”接着对柳露莹道,“大小姐,无双要走了,你保重。”
柳露莹此时看到柳无双变得如此可怜,道:“柳叔叔,你要到哪里去?”
柳无双凄然道:“大小姐,事到如今,你还叫我柳叔叔,无双感激不尽。天大地大,就没有我柳无双容身之处。”
其实柳露莹已想到,柳无双除了死,还能到哪里去?
柳无双道:“大小姐,无双走之前,请受无双一拜。”说时跪在柳露莹面前,拜了一拜,口中道:“这是给庄主请罪的。”拜了第二拜,口中道:“这是向整个柳家庄的人请罪的。”接着又拜了一拜,道:“这是请大小姐以后多多保重。”之后站了起来,忽然运气,举起掌狠狠地往自己的天灵顶拍下去。柳露莹要阻止已来不及了,但见柳无双身子仄歪了一下,慢慢地倒了下去。柳无双知道,他就算把命给柳露莹,柳露莹自然不会出手。只有自行了断了。
余飞与柳露莹上前看,柳无双双目紧闭,已经断气。虽说柳无双十恶不赦,毕竟在柳家庄多年,当初对柳露莹不薄,柳露莹终究难忘。又想到自己一家人惨死,眼泪又濑濑地落下来。余飞轻轻道:“事情已清楚了,柳无双也只有以死赎罪。”
林月燕道:“这个人死有余辜,姐姐何必伤心呢。”
柳露莹擦擦眼泪,道:“我是想到爹妈他们了。这柳无双,我恨死他了,怎么会哭呢。”
林月燕微笑道:“就是嘛,姐姐。柳无双死了,以后我与你、公子一起,杀了梁仪天,杀木蝴蝶他们,为你一家人报仇去。不管生死,我们都在一起。”
柳露莹含泪带笑地点点头。
白尘道人微笑道:“姑娘,柳无双死了,这是罪有应得。眼下木棉教人还是如此猖獗,姑娘与公子还得助武林消灭木棉教呢。”
柳露莹道:“任凭前辈吩咐,莹莹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正说话间,从山坡东面出现一群人。众人看去,却是几十个妙龄少女,慢慢地走上来。余飞与柳露莹大喜,大声叫道:“院主,你们可来了。”
众人一愕,来的不正是道风院的人么?但见那修罗女戴着可怕的面具慢慢走过来,看不到她任何的表情。当余飞与柳露莹正要走上去时,忽然停下来。
“白妹妹……”柳露莹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白芷被五花大绑,披头散发,一脸伤痕。
修罗女冷道:“哼,怎么回事,那得问问你们俩个了。她私下放走了你们,虽然她带我找到你们了,但也得死。如果找不到你们,她应得受尽酷刑,直到找到你们为止!”
柳露莹吃了一惊,道:“院主,你怎么了?”
修罗女道:“你一定觉得奇怪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残忍?你们只顾过来中堂,却没有为我们四十多个人想一想。你们走了,我们的生意也砸了,我们的命也得赔上。白芷一条命难抵得上四十多条命么!公子,姑娘,这都是拜你们所赐呀!”
余飞道:“院主,我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的。你就放了白姑娘吧,我们跟你走便是。”
那白芷有气无力道:“公子,姐姐,你们走吧,离开这个道风院,有多远走多远吧……”没等白芷说完,但见修罗女的长鞭“啪”的一声,狠狠地打在白芷的身上。白芷痛苦的哼了一声,几乎晕厥过去。
余飞忙叫道:“院主不可呀。那是因为我们急于找木棉教报仇,所以才到中堂来的。全不怪白姑娘,要打的话,你就打我们吧。”
修罗女冷笑两声,道:“你是余腾大侠的儿子,柳姑娘是柳庄主的女儿,我哪有这个胆子打你们。白芷不同,她是我道长风院的人,生死全由我说了算。打几下算什么了,这是她应得的惩罚。”说完又是一鞭打过去。
余飞忙道:“院主不可,我们这就跟你走,只希望你不要再打白姑娘了。”
修罗女道:“你们当然要跟我走,但白芷还得死!”
林月燕叫了起来:“你这个人好歹毒,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被你打成这个样子,一点良心都没有。公子与姐姐不是说要与你一起走吗,干吗还动手打人?”
修罗女冷笑道:“你这小姑娘说话还挺有趣的,这是我的人,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哪由得你这个小姑娘来管呢。”
林月燕道:“修罗女,我已听公子与姐姐说起过你,是你救过两次公子与姐姐。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好人呢,真起不到你是这个样子的。”(1)
修罗女道:“大好人?嘿嘿,这个世上哪还有什么好人。我救余公子与柳姑娘不是为他们,只是要做一桩生意而已。他们的保金是几十万两的黄金,我当然要把一切都押在他们身上了。这个人,”修罗女指着白芷说道,“私下放人,生意没有了倒无所谓。问题是余公子与柳姑娘一走,我们道风院的四十多条命也赔进去了。小姑娘,你说说,孰重孰轻呢?我又能怎么样做?”
林月燕道:“那你也不能这么残忍对她呀,毕竟她也跟着你这么久了。”
修罗女道:“我们做镖行的,讲的是银两,不是人情。谁都这样,镖行也就没人做了。我们几十人都饿死了。”
林月燕道:“难道你们看得银子比人命还重要?”
修罗女冷笑一声道:“你这小姑娘问得好可笑,如果银子不比命重要,我们干吗还以命来作押做镖行的生意呢?命不是用来换银子的么?嘿嘿!”
柳露莹道:“院主,求你放过白妹妹好不好?我与余哥哥都听你的,跟你们走。等你们把我们送到那个神秘的老板那里后,然后放过白妹妹,好不好?”
修罗女略思一会,道:“你们无论如何都得跟我走的。至于放不放她,那不好说。”
昆仑子道:“修罗女,你身中李若枫一剑,因为有柳姑娘,所以不死。命是活过来了,人还是那么残忍。老夫不管你们谁死谁活,但这个是柳姑娘的妹妹,你且莫伤她性命,什么事有我们在这里可以好好说。”
修罗女道:“我救他们两次,他们救我一次。就算扯平,谁也不欠谁。我要杀的就看我的心情而不是由你们说了算。昆仑子,请你少管闲事。”
昆仑子道:“你好不识趣,老夫与你这样客气说话算是给你面子了。再敢胡说,休怪老夫不客气了。余公子与柳姑娘是武林名人之后,在武林中举足轻重。要是你们真的要带走他们,那武林人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修罗女冷道:“本院从不受制于人。我只知道余公子与柳小姐是我们要的人,武林人怎么样我管不了。再说这里没你的事,我劝你还是少说话为好。”
白尘道人道:“修罗院主,贫道与你院无怨无仇,能否听贫道一言?”
修罗女道:“白道长,你这样说话就让我吃惊了。是谁在武林中说我道风院亦下亦邪的?是谁说道风院根本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白道长,你对武林中所说的话,我修罗女并非一无所闻。嘿嘿!你少装糊涂,我道风院不吃你那一套,哪怕是与整个武林为敌,我们也不会怕。”
白尘道人一时无话,他的的确确说过这样的话。事实道风院也是如此,但与武林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她们只是行镖为生的。
鲁凡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们道风院不是这样的吗?你们所保的镖,从不问是黑镖还是白镖。”
修罗女道:“那与你何干?鲁大侠,你一向粗鲁,不会说话,我不与你计较。白镖黑镖我们不用知道。我们只知道谁出得起钱我们我们就做。不然,你们叫我道风院四十多口人吃西北风第?鲁大侠,我们的事请别干涉。否则,别怪我多多得罪了。”
冷清风笑道:“修罗女,这里高手如云,你敢与武林为敌,试问,你能离开这莲花山么?”
修罗女冷道:“冷帮主,修罗女武功不高,当然不是武林群雄的对手。但有一点你必须知道,修罗女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从不言输,至死方休。不仅我修罗女如此,整个道风院的人也是如此。如果诸位诚心要为难我道风院的,我道风院四十余人唯有血迸各大门派,绝不退缩!”
所有人无不为之愕然。
修罗女又道:“我到莲花山之前听说萧青子就那么一点火药,吓得无人敢站出来了。那时也不知诸位堪称大侠者有谁为了武林的事胆敢站出来的,你们这就叫做天下群雄,真是可笑。”
白尘道人道:“这是关乎武林生死存亡之事,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修罗女冷笑道:“武林生死存亡?怕是贪生怕死吧?说得好听而已。道长,本院不是来谈武林大事的,武林之事与我们无关,我只要余公子与柳姑娘就行了。”
冷清风道:“那你得问问我。”
修罗女道:“你算什么了?”
冷清风道:“我是他们的冷大哥,你要带他们走,先打败我再说。”
余飞道:“冷大哥,别这样。她们救过我与莹莹,对我们有恩。跟他们走,不会有事的。”
接着余飞又对修罗女道,“院主,我们这就与你走,但求你放了白姑娘。”
修罗女不说话。
余飞又道:“自我们下天山时,我们无亲无故。中途遇天山派奸人陷害,幸好有院主相救,我们才得以活命。一直以来,我们与院里的姐妹相处,亲如一家,彼此之间亲密无间,每一个都是这个家里的一员,感情如此之好。相信这些院主你一定明白。虽然院主你天天戴着面具,内心必定与我们一样,与道风院所有的人一样,有情有义,有笑有泪,视众姐妹的性命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这些早在清明在柳家庄时便已得知,还望院主三思。”
“胡说!”修罗女大声道,“你在胡说八道!”
余飞继续道:“院主,我与你们相处这么久,院主要不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早就把我们杀了,还会对我们这么好么?”
修罗女道:“那是白芷对你们好,不是我。”
余飞道:“在道风院里,你不允许她们与我们来往,没有人敢这样做的。院主,我们与道风院的有一路来都是有感情的,姐妹们都不想看到哪一个离她们而去。活着大家都开开心心,死就大家一起死。余飞知道没资格与你讲条件,但请院主念在白姑娘跟随你多年的份上,也念在她们多年一起的深厚的姐妹之情,你不杀白姑娘好吗?我与莹莹这就跟你走。”
修罗女一句话不说。但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像谁都看不到她的表情一样。良久,修罗女才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公子,你与柳姑娘跟我走吧。”
柳露莹高兴得马上要跳起来,道:“院主不杀白妹妹了?那太好了。”连忙上来,给白芷解下绳索。此时白芷伤痕累累,站都站不稳了,由柳露莹与几个女孩子扶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声音沙哑。她看着柳露莹勉强一笑,低声道:“姐姐,妹妹好想你……”
柳露莹心一酸,忍不住流泪了,轻声泣道:“妹妹,姐姐何尝不想你们。只是中堂事多,我们无法回去。”
白芷牵强地微笑了一下,道:“姐姐别哭,妹妹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终于看到姐姐与公子了。你可知道,妹妹有多担心你们吗?”
柳露莹泣道:“都是姐姐不好,反而让你担心了。”
白芷凄然一笑,道:“姐姐与公子刚出江湖,不知道人心险恶,世道艰难。妹妹就担心姐姐会被奸人所害。还好,原来姐姐与公子还是好好的。姐姐你知道吗,你不在时,我常常一个人跑到我们捉鱼的河边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发呆,晚上一个人看星星,天天想着什么时候你们会回来。”
柳露莹道:“妹妹,都是我不好。其实我们也不知怎么办好。我们身有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回去找你们,我们的仇又报不了。不回去,却天天担心着你会出事。想不到你却找过来了,让我终于能见到你。”
白芷道:“院主对我很好,毕竟我跟随她多年。当她知道是我放你们走的时候,她没有立即杀了我,还让我可以再次见到姐姐你与公子,我心里已经非常满足了。”说时,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双眼一边流泪一边看着柳露莹。
柳露莹道:“我们都是苦命的孩子,没有爹娘,但我们都是姐妹。妹妹,我们以后不再分开了,一直在一起。”
白芷轻轻摇摇头,道:“姐姐,你有大仇未报,不可能与妹妹一直在一起的。但妹妹会记住与姐姐相处的一时一刻的。”
柳露莹搂抱着白芷,良久良久不说话。旁边几个扶着白芷的也不禁在流泪。(2)
“不许哭!”修罗女忽然厉声叫道,“谁流眼泪,我先杀了谁。道风院的人是不能哭的!”
她们连忙擦干眼泪。
林月燕道:“修罗女,你太过分了。你无情无义,不懂得哭也就算了,怎么可以不许其他人流眼泪,是哪里的话!”
修罗女冷道:“小姑娘,这是我道风院的事,你不必多嘴!”
林月燕道:“我姐姐这么久没见她的妹妹的,难道也让她流泪了?”
修罗女道:“柳姑娘不是道风院的人,我只是说道风院的人不许哭而已。”
林月燕道:“在没看过你之前,我还想与姐姐一道到你们道风院看看,谁知道你竟是这样的人,谁还敢与你们一起呀?”
修罗女冷笑道:“道风院的人向来独来独往,不欢迎任何外人。你来了我也要赶你走。”
林月燕道:“要是我决定要与谁在一起,那么就算是玉帝老爷也不能赶得走我。”
修罗女道:“小姑娘,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呀?我修罗女也赶不走你么?”
林月燕道:“那院主也不妨试试看呀。”
修罗女“嘿嘿”两声,道:“小姑娘,今天我不与你交手,我只要带公子与柳姑娘走。其他事我一概不理。如果你要跟着余公子一起的,那你就别想了。假如有人出钱要把你当镖,我还要好好地待你呢。”
林月燕道:“你把我姐姐当成是买卖了?”
修罗女道:“不错。只是,这买卖对你姐姐有好处。是有人出几十万两黄金要保他们两人的平安。只要到目的地了,你姐姐与公子安然无恙。”
林月燕问道:“你到底要把我姐姐带到哪里?”
修罗女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按那人的指示去做,每到一个地方,他就会告诉我们该往哪里去。每次只知道下一站,并不知道最后要到哪里。反正我们四十多人都得跟着公子与姑娘走。他们在我们也在,他们不在了,我们四十多人的命也不在了。”
林月燕道:“那个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修罗女道:“不是厉害,而是我们道风院必须这样做。人在江湖,言而无信,所保之镖没有了,等于我们无法再在江湖上立足。这样的镖局,如何还能活在江湖之上呢?”
林月燕道:“其实活着才是最好的,你们为什么为了所谓的名呀利呀连命都不要?”
修罗女冷道:“小姑娘,很多事你还不懂呢。”,接着对所有道风院的人道,“我们走!”
几个女孩子扶着白芷,余飞与柳露莹在一旁,几十人跟着修罗女慢慢离去。林月燕挡在柳露莹面前,道:“姐姐,你不带我走了?”
修罗女冷道:“这是道风院,是我说了算。小姑娘,你好好待在这里吧。”
林月燕道:“我是跟我姐姐,又不是跟你,与你无关。”
修罗女道:“那好,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
柳露莹道:“妹妹,你就留在这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林月燕与柳露莹相处久了,现在一下子要分开,心里实在舍不得。她禁不住拥抱着柳露莹,眼泪像珠子般滴下,嘴里喃喃道:“姐姐,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柳露莹安慰道:“我去不久,我们一定很快回来打你的。姐姐也舍不得你。”接着又对冷清风道,“冷大哥,莹莹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
冷清风道:“你尽管说便是了,大哥我一定帮你。”
柳露莹看了看柳无双的尸体,道:“柳无双虽然十恶不赦,逝者已矣。再说,他也够惨的了,妻儿都死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毕竟他为我柳家做过事,小时候对我还算不错,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莹莹要走了,就劳烦冷大哥帮我把他埋了。”
冷清风一愣,还是点头道:“那好,大哥答应你便是了。”
过了一会儿,柳露莹还是与余飞跟着修罗女走了。毕竟,他们与白芷也是亲如姐妹,而且是柳露莹二人刚下天山就吃住一起的人。修罗女与道风院的人还两次救了他们。现在白芷有难,柳露莹二人怎么可能不跟修罗女走呢?
余飞与柳露莹一走,留下众人呆呆的站在莲花山之上。这次的绿林荔枝大会,竟落得个不欢而散。白尘道人大声道:“各位,如今荔枝大会只成这个样子了,但武林之事还没有解决,木棉教依然猖獗。如果各位还要一心为武林的话,我们回中堂再作商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呢?”
上官平道:“老夫赞同白道长的意思。难得武林各大门派集中于此,有心为武林出力者,我等便回中堂商议。如果不想参与的门派那自便。”
一些小的门派上前,纷纷对白尘道人与上官平道:“各位,武林存亡直接关系到卑派的存亡,武林之事当然也是卑派之事。卑派也时刻为武林兴衰成败出力。奈何卑派人单力薄,恐为武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特回去休整休整,万望二位见谅。”说完无自觉无脸见武林同道,便匆匆忙忙离开了莲花山。接着其他一些人少的门派也纷纷离开莲花山。先前场面宏大的天下群雄一下子少了几乎一半。只有一些大门派还在莲花山之上。
冷清风骂道:“哼!关键时都在贪生怕死,看木棉教是不是先把你们这些门派吞并了!”
韩虎道:“不错。没有各门派,他们自己的派还能立足于武林么?”
鲁凡道:“刚才口口声声说要共同一致,消灭木棉教。到头来都被吓破胆了,都是一群什么人了!”
丘难胜道:“大师兄,刚才萧青子的火药把这些门派给吓坏了,谁敢把命押在这里呢。反正他们是小派,木棉教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干且走了。这个武林本来就是这样的,像黄牛过水一样,各顾各的。”
不智大师道:“阿弥陀佛!我少林一向与武林同生死共存亡,我等自然留在中堂,与各门派一起,直到消灭木棉教那一天止。”
白尘道人长叹道:“武林不齐心协力,木棉教何日能灭啊!”
上官平道:“白道兄,就算剩下我们两个,也要与木棉教拼个死活。”
韩虎道:“韩某等人誓死也留在中堂,听候白道长与上官掌门差遣!”
白尘道人道:“韩掌门言重了,贫道与大家一起对抗木棉教便是了。”
白尘道人还视一周,仅剩下少林、崆峒、武当、昆仑、恒山、峨嵋、丐帮、毒鲨帮、陆家庄、衡山等派,人数不足二千。白尘道人不禁长叹,心想道,如今还是得先回中堂,加强防守。另派出高手在木棉教人出没的地方,暗中跟踪,直到摸清木棉山所在,然后再作安排。此时白尘道人又想起李若枫来。要是李若枫在,他就不用太操心了。他看看林月燕,道:“林姑娘,余公子与柳姑娘都随道风院去了,你要留在中堂吧?”
林月燕伤心犹在,道:“如今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到哪儿去,我不想再留在中堂了。”
白尘道人问道:“那姑娘要回到尊师身边去吗?”
林月燕摇摇头,道:“师父叫我随李大侠破木棉教,现在他也不知哪里去了。我想到罗浮山去等他。”
白尘道人道:“你要找若枫?他行踪飘忽,贫道也不知他去哪了。或许等也是个办法吧,贫道也在找他。”
冷清风道:“林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到罗浮山,不如由我陪你去吧,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林月燕道:“那最好不过,谢冷大哥了。”
冷清风道:“公子与柳姑娘不在,做大哥的当然要照顾好你,不然如何向公子柳姑娘交待呢。”
白尘道人道:“有冷帮主照应,那太好了。丐帮耳目众多,或许能探听到若枫所在。”
冷清风道:“道长,冷某如知道李大侠下落,首先先报道长,请道长放心好了。”
林月燕道:“事不宜迟,冷大哥,我们这就替姐姐埋了柳无双就走吧。”(3)
冷清风点点头,便叫丐帮的人动手去埋柳无双。其他门派的人也草草为本派死去的弟子埋了。
白尘道人道:“林姑娘,贫道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若枫。”
林月燕道:“前辈,我找到他后,首先把他骂一顿,骂他个狗血淋头,然后再交给你,怎么样?”
白尘道人问道:“姑娘又要骂若枫了?”
林月燕道:“鬼叫他这个没良心的,不骂他骂谁!”
白尘道人想了想,心里明白了几分,心道:“若枫要是真的有人来管管他多好呀!”便呵呵笑道:“好,好好。那我就在中堂等你们了。”
众人各自分头,大部分回中堂去。丐帮的冷清风打发了其余丐帮的人,自己带了几名丐帮的人与林月燕一道向罗浮山出发。

******

却说余飞与柳露莹跟随道风院的人一道,一路上余飞二人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只跟着道风院的人走。一路上有柳露莹的调理,白芷的身体也好了几分,不再用人来扶着走。只是修罗女一路上一言不发,一直走在前头。路过一些驿站时也独自找个位子坐着,一个人吃饭喝茶,之后继续上路。由于修罗女不说话,道风院的人也没有多说,一路上变得极为沉闷。
众人行了大半天,不觉已是黄昏时候了。此时到达一个小镇,众人找了间客栈住下来。
当晚,余飞与柳露莹久久不能入睡,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辗转反侧。将半夜时,有人轻轻敲门道:“公子,姐姐,你们都睡了吗?”
柳露莹听出是白芷的声音,便起身开门,把白芷接进来。
白芷道:“姐姐,妹妹好久不见你了,想与你说说话。公子,你不会介意吧?”
余飞笑道:“白姑娘见外了。我与莹莹也睡不着,正好你来了。我们今晚就谈个通宵。”
白芷道:“一路上你们都辛苦了,妹妹不敢打扰你们休息。我只是坐一会就走。我与姐姐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柳露莹问道:“妹妹,院主怎么知道是你放走我们的?你怎么不说是我们自己走的呢?”
白芷轻笑道:“本来院主并不知道是我放你们的。后来院主一个一个抓住来问,凡是不知道的都要被打。你们知道院主的鞭子是多么厉害,打得姐妹们不成人形。我心有不忍,就自己认了。院主念在我跟随她多年之情,并没有说要打我。但你知道道风院的规矩,院主不打我,只是让我死得痛快点,没有痛苦。偏偏姐妹们要为我求情,院主只好心软,把我绑了,要在找到你们后再作处理。”
余飞道:“院主虽然对我有恩,但这么做,太对不起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姐妹了。”
白芷道:“公子,其实院主对我们已经是很好了。她一个人带着我们四十多人管吃管住的,而我们都是孤儿。院主对我们来说,像是再生父母一般。只要她要我们死,我们都没有任何怨言。”
柳露莹道:“道风院虽然来自不同地方,但亲如一家。我与余哥哥下天山之时便与你们一起,我们也把道风院看当成一家了。虽然在中堂的这段时间里许多武林前辈对我们都不错,但很多人都是看在我爹的份上尽一点人道而已,没有与你们那么亲切。”
白芷微笑道:“姐姐不把我们当成外人,妹妹非常感激。姐姐身人江南第一大庄柳庄主的女儿,公子是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也不嫌弃我们这些以行镖为生的人。”白芷停了停,又道,“我们道风院在江湖上上名声不好,为了钱,我们可以做出任何事。姐姐与公子和我们一道,可委屈你们了。”
柳露莹微笑一下,道:“江湖人说什么我们都不在乎,我们是我们,别人说由他去吧。”
白芷道:“姐姐真是开明。听闻姐姐在中堂深得武林前辈看好,像上官前辈、白尘前辈、代智大师、昆仑前辈等人。他们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德高望重,武功高强。要是得到他们的认可,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可惜我等福浅命薄,无缘与他们认识。姐姐,我真羡慕你们。”
柳露莹微笑道:“他们都是冲着我爹的名气而来的,看好我们只是给我爹面子。”
白芷道:“哪里呢。姐姐与公子一个医术好,一个武功好,与林姑娘一道想法子对付木棉教,武林人士无人不服。姐姐还诊知上官前辈所中之毒为化功散,一番医论折服所有的武林前辈。小妹我要是有姐姐一半那么好就不错了。”
余飞笑道:“白姑娘夸奖了。在中堂是给萧青子逼出的。我们三人加起来来及不上李若枫大侠呢,他才是武林中的一个人物。”
柳露莹扯扯余飞的衣角,余飞明白过来,修罗女曾被李若枫一剑穿身。在道风院里提到李若枫,未免令她们不快。于是道:“白姑娘,我是无意提到的,请别介意。”
白芷道:“没关系的。其实李若枫的的确确是个人物,简直是武功与智慧的化身。不光武林,就连我们道风院及院主都非常佩服他。如果我们不是因为不被武林各大门派认可,还真想与李若枫大侠认识、做朋友呢。是了,姐姐,听说你们在莲花山上时李若枫早安排如何破萧青子了,而你们三人一直与李若枫有联系。这是怎么回事?”
柳露莹道:“李大侠没有与我们见面,只是叫人传信的。许多事我们根本无法知道,但李大侠就是知道。一切都是他告诉我们的。”
白芷道:“在少林寺与木棉教交手时,差点就把梁仪天、端木蒙他们一起困死在少林密室之中。这都是李若枫的杰作,他也成了武林人心中的英雄。姐姐,我还听说你从小就认得李大侠了呢。”
柳露莹道:“那时我还很小呢,他一来柳家庄,就带着我到处玩了。可惜自上次清明一别,至今未能见过他一面。那时他也不认得我,这回认得了却见不得人影了。他上次伤了院主,你不恨他吗?”
白芷道:“也不好说,他毕竟是武林正派人物,而我们却像是歪门邪道一样,这些事迟早都会发生的,也无谓恨了。倒是像他这样的人才真正值得让武林人敬仰。姐姐,如果哪一天你发现我们并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后,你会不会杀我呢?”
柳露莹奇怪道:“妹妹怎么会这样问呢?我怎么会杀你了?”
白芷笑了一下,道:“我是说如果。毕竟我们不是名门正派之人,而且我们过去做了一些不正当的事。”
柳露莹笑道:“你们做镖行的,这也算是不正当的事吗?”
白芷道:“我们为了钱,从不问是什么镖。如果是一些黑镖,难免有武林人找上门来,但我们也得拼死保镖。像这次我们的镖却是你们。当时我与院主都不知道你们的身世,只知道是两个人,而已那人出价很高,所以我们就做了。结果不知道我们的镖却是天下第一神功的传人余公子与江南第一庄柳庄主的女儿。就算姐姐与公子不怪我们,武林人也不会让我们轻松的。现在武林都知道你们为了救我而跟着我们走,我们就成了武林公敌,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在所难免。所以我怕有一天姐姐与公子真的要杀我们了。”
余飞道:“白姑娘,不管武林人如何看待你们,我们还是像兄弟姐妹一样。再说,你们无非就是不与那些武林门派来往而已,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比起那些见了木棉教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人不知好了多少了。”
白芷道:“公子,如果我们就是大奸大恶的人呢?”
余飞道:“如果你们真的是那些大奸大恶的人,那我与莹莹就劝你们弃恶从善,我们怎么可能会杀你们呢?”
白芷轻轻一笑,道:“公子是非分明,疾恶如仇,小妹佩服。”(4)
余飞道:“自我们与你们认识以来,你们个个都是武林中善良的女子,绝不会是一些大奸大恶之人。况且,你们对我和莹莹亲如一家,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白芷道:“难得公子如此看待我们,令小妹感激不尽。公子可能是因为我们曾救过你们,所以才如此相信我们。公子,如果我们把你和姐姐送到那人手上后,你们还理不理我?”
余飞一笑,道:“白姑娘,虽然我们只是你们要保的镖,但如果那个出保的人是个不良之徒,不管那人是谁,我们宁愿跟你们一起。再说,还不知那人是怎么样的呢,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一无所知。”
白芷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人出了很多黄金,一定要我们来保。说不定,那人就是公子与姐姐的亲人,或者是你们父母的朋友。因为你们失踪多年,他们才四下打听,出重金来找你们呢。”
余飞道:“我爹爹一生隐居山林,从不涉足武林,也不曾听过爹爹有什么亲戚朋友。可能是莹莹爹爹的朋友吧。柳叔叔广交四海,朋友遍天下,而且受柳叔叔恩惠的人数不胜数,他们为报恩才会如此。”
柳露莹道:“要是真的要找我们,我们在中堂也有好几个月了,而且天下群雄云集,他不早就知道我们所在吗?干吗还费这么大人周折要道风院来保我们呢?”
余飞道:“也许那人并非武林中人,所以才让道风院来保。毕竟他已出了钱,总比自己来找好吧。”
白芷道:“公子说得有道理。据院主说,那人的确不是武林中人。”
柳露莹幽幽道:“那会是谁呢?就算他是我爹爹的朋友,那他不是武林中人,就算找到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白芷道:“或许他是个武林绝世高手吧,不然会这么神秘么?”
余飞道:“我们出江湖,武林中人尽皆知,他却苦苦要找到我们,本人又不出面。我看,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当中一定有跷蹊。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当心点。”
柳露莹似乎想到了一个人,道:“余哥哥,会不会就是守山爷爷?”
余飞想了想,道:“也有这个可能。守山爷爷自我跟祁伯伯走了后再也没见过他了,说不定就是他了。”
白芷问道:“那个守山爷爷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余飞道:“他呀,是个武功当世少有的高手。面目慈祥,对我特别疼爱。他是梁仪天师父摩天居士的知己好友,曾代摩天居士教授我爹武功呢。后来我一家被害,也是他把我从木棉教主的手中救了我。我跟着他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了好几年,直到祁伯伯来找我。期间得守山爷爷的指点,使我学会看《开山排水心经》,并知道运功的方法,练气的诀窍。”
白芷道:“如此说来,那定是守山爷爷了。我真羡慕公子有这么一个爷爷。”
余飞一笑,道:“如果真的是守山爷爷,那他哪来的这么多黄金呢?再说,他一生喜欢在深山老林里逍遥自在的,不可能会出山吧?”
柳露莹道:“或者是守山爷爷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至于他哪来的黄金,说不定是在某个山洞里藏有宝藏了呢。”
余飞道:“那他干脆直接来找我们不行吗?”
白芷问道:“公子,守山爷爷有多大了?”
余飞想了想,道:“大概有九十多岁了吧?”
白芷道:“守山爷爷年纪这么老了,出来找你们可能不太方便,所以才这么做吧。”
余飞问白芷:“你见过那个托镖的人吗?”
白芷摇头道:“没有。但曾听院主说过,那人也是个老人。”
柳露莹喜道:“那一定是守山爷爷了。余哥哥,除了我,就只有守山爷爷与你最亲了。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呢。”
余飞微微一笑,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守山爷爷怎么样了。当时他把我交给祁伯伯时,他已经是非常老了。现在不知还是不是老样子。更说不定他已经仙化了。”余飞说到这里,心情一下子沉重了。正如柳露莹说的那样,除了柳露莹,只有守山老人与余飞是最亲的了。但事隔十多年,世事变迁,岁月无情,已是耄耋垂暮之年的守山老人还会在吗?如果真的还在的话,哪守山老人岂不是有一百多岁了?想到这些,余飞心思难免沉重。
柳露莹轻轻道:“余哥哥,守山爷爷武功这么高,身体一定非常好,所以他还在等我们呢。说不定呀,守山爷爷还会问你,‘小子,长这么大了?还带了个孙媳妇回来呢。真不错啊!’”
余飞听到这里,不禁笑了。
白芷道:“希望那人真的就是守山爷爷,到时我也见见这位神秘的守山爷爷。”
柳露莹道:“我都没见过守山爷爷呢。余哥哥,你能告诉我他长得怎么样吗?”
余飞道:“他呀,我说不出来。总之只要你一见到他,就觉得他非常亲切,和蔼可亲,马上就能认出来的。”
白芷道:“但愿那人就是守山爷爷。公子,姐姐,小妹打扰了。我们明天还要上路呢,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一番。”说完欠身向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告别。
是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众人梳洗完毕,用完早饭,继续上路。
道风院四十多人,行李较多。用了一匹马车来装。与别的镖行不同的是,她们并没有几辆镖随行。除一个驾车的人之外,其余的连修罗女在内皆是步行的。昨天他们向北行,这天早上他们却转向西行了。没有人问修罗女为什么。大概她们知道这回保的是两个武林中非一般的人物,还得要避过武林人的耳目。所以走的方向总是不太明确,并且不走大路,只走极少人行的小路。
约行一个时辰后,进了一座小山。山并不高,但树木众多,参天蔽日。树林下野草丰茂,荆棘密布,藤萝纵横,叫人无法前行。此时几乎已看不见路,令人无法前行。
一人上前报修罗女:“院主,路已没有了,我们的马车也行不得。”
修罗女看了看,道:“把马车放在这里,把东西搬着走。白芷!”
“在!”白芷听到修罗女叫,马上上前听命。
“你带几个人在前面开路。”
“是!”白芷欣然拔剑在前面开路。这意味着修罗女并没有丢下白芷不理,余飞与柳露莹也高兴,与白芷一道开路。
由于树木杂草特别多,更有野兽毒蛇时常出没,吓得在最前面开路的尖叫起来。修罗女沉着脸道:“我们道风院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蛇不成?白芷,谁怕的你照给我杀!”
“是!”白芷应时,看了看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也不说什么。在道风院,白芷已习惯这样了。院主的命令,没有人可以不执行。刚才那些尖叫的人也不再吭声,只顾开路。
由于树林茂密,杂草丛生,蛇虫出没,每走一步都不容易。一个多时辰后,还是没有找到路,人已非常疲惫,也不知走了多远,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有人上前问修罗女:“院主,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修罗女道:“我们只要按他指定的方向走便是,只要方向对,再怎么样都要走下去!”
这时白芷发现在她面前的不再是树林杂草,而是一片茂密的竹林。但见这满山都是青青的竹子,云雾缭绕,山风摇动,竹子显得格外婀娜多姿,恍若人间仙境。白芷被这美景迷住了,不禁叫道:“院主,公子,你们快来看看。”
众人抬眼望去,前面一片开朗,连连绵绵的翠竹望不到边。这样的一片竹海,煞是迷人。道风院的女孩子们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个个欢呼雀跃,在竹林间飞快穿梭。修罗女也不说什么,只静静坐在一块石头上看她们嬉戏。冰冷的面具后始终看不到任何表情。白芷忍不住拉着余飞、柳露莹的手飞快穿进竹林里,在竹林里心情嬉戏追逐。
竹林里一群年轻的女子在嬉戏,是一番多么美的情景!纷乱的江湖中,在这竹林里却又是多么难得的一番光景。众人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在竹林的远处仿佛听到有人在唱歌。在这寂静的竹林里,居然还有人在这里唱歌。余飞与柳露莹好生奇怪,二人相向看了看,柳露莹轻轻道:“余哥哥,这声音好好听,像当初在中堂东江水上听到林妹妹的歌声一样。莫不是她在这里吧?”
余飞道:“也不晓得。好像从西面传来的。”
余飞与柳露莹、白芷轻轻向歌声靠近。但听这声音悠扬动听,如春风拂柳般轻柔,如幽涧鸣泉般清脆,但听这歌道:“竹子青青哎风儿轻,满山碧绿哎歌儿清。哥哥吹笛妹来舞,妹妹裙摆舞轻盈。春来笋儿哟雨后长,叶儿嫩嫩哟天乍晴。哥呀你早早到山岗,妹呀我打开心儿让哥哥你听……”唱歌的是一个女子,声音甜美,让人想到歌如其人。
柳露莹听得不觉痴了,轻轻道:“余哥哥,那歌好好听呀。”
余飞微笑着点点头。
白芷道:“姐姐,我们过去看看那个唱歌的女子,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但听这歌声还在唱着:“河水清清鱼儿乐,杨柳飘飘燕子飞。妹妹门前盼呀盼,只等哥哥捕鱼归……”
余飞与柳露莹、白芷三人渐渐靠近歌声时,隐隐约约见有一白色人影在竹林间飘动。再走近一看,见一美貌女子下提着竹篮采笋。但见这女子身姿绰约,面如桃花,踏着轻盈的步子一边采笋一边唱,不知余飞三人正在不远处听着。
那女子忽然抬头,见到余飞三人,先是吃了一惊,正要走。柳露莹忙叫道:“姐姐慢走,我们是听到歌声才过来的,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我们迷路了,碰巧来到这竹林,惊动了姐姐。”
那女子停下来,看了看余飞三人,问道:“请问几位尊姓大名?来此竹林所为何事?”
柳露莹道:“我姓柳,叫柳露莹。这位公子姓余……”没等柳露莹说完,那女子立即说道:“是余飞公子。你是柳庄主的千金吧?”
柳露莹一惊,道:“姐姐如何得知?”
那女子走上来,微微一笑,道:“公子,姑娘,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时了。本来小女子是来等公子与姑娘到来的,奈何几天见不到,所以疏忽了这事。”
余飞与柳露莹更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这荒山野岭之中居然有人说在等他们多时了。令人费解。未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5)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41#
发表于 2008-6-10 20:28:08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二回      卧龙山庄

却说余飞三人在竹林里遇上一个女子,这女子居然是奉她的主人之命在此等候的,令余飞三人惊愕不已。
余飞问道:“姑娘何方仙人?”
那女子轻轻一笑,道:“公子怎么这般问话,好让小女子难答话了。小女子云燕,我家主人是这卧龙山庄的主人,也是柳庄主的故旧。”
柳露莹愕然道:“是我爹爹的故旧?”
那叫云燕的女子道:“不错。与你们一起来的不是有道风院的人吗?”
白芷道:“小妹我正是道风院的。”
那叫云燕的女子道:“你们院主还没有到吗?是不是正在后面?我家主人告诉我了,怕你们在这卧龙岭上迷路,特地吩咐我在这里等候。”
余飞道:“卧龙岭?卧龙山庄?你家主人?姑娘,能否把一切告诉在下呢?”
云微笑道:“公子何必急一时呢?到时自然知道一切。你们远道而来,一定辛苦了。我家主人在庄上早已把一切准备好了,就等各位的到来。”
这时,道风院的人都上来了。云燕等到修罗女也到时,对修罗女道:“想必这位就是院主吧?小女子云燕有礼了。”
修罗女冷道:“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云燕道:“回院主,小女子云燕,是奉我家主人之命特意在此等候的。”
修罗女看了看云燕几眼,道:“你家主人?是谁?如何得知我们要到此来的?”
云燕微笑道:“院主,我家主人与院主多年之前已经认识了。难道院主这么快就忘记了?”
修罗女道:“多年前认识了?难道是托我找余公子的那个人?”
云燕微笑道:“正是。”
余飞与柳露莹听罢又惊又喜。他们巴不得马上可以见到那个人了。
修罗女道:“不错,多年前是有个人出了很多黄金托我们找余公子。原来你们就在这里,令我意外。”
云燕道:“正是。院主,请随我到庄上坐吧。”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甚是兴,这回总算到目的地了,免得一直以来爬山涉水。要是真的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那么道风院也可以不必再为此时担忧了。便与修罗女等人一同随云燕走。在竹林里几经兜转,不知不觉之间又翻了几座山头。竹子越来越少,继而出现一片桃林。时下七月,桃树上结满桃子,鲜红可人。白芷走在前面,禁不住要伸手摘桃子。云马上止住道:“姑娘,这桃子不能吃。”
白芷疑问道:“哦?为什么?”
云燕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卧龙山庄的桃子不管是谁吃了都会身中奇毒而死。”
白芷道:“不就是普通的桃子嘛,难道是仙桃怕被别人偷吃不成?还要下毒吗?”
云燕微笑道:“这不是我们有意下毒的,而是这桃子生来就如此。这卧龙岭不同别的地方,土里的泥有一种叫黄鹤屎的东西,桃树长在土里,结出的果子就有黄鹤屎。这东西是很好的肥料,使桃子长得又大又红,但只要人吃了这桃子就会中毒。”
白芷道:“既然这样,那么多的桃子不能吃岂不是太可惜了?”
云燕道:“也不是,等到了庄上,自然会有香甜的桃子吃了。”
白芷问道:“为什么?”
柳露莹想了想,轻轻道:“这黄鹤屎并非毒药,而是人吃了以后,与口水混合才会变得有毒的。只要把桃子摘回来后放在盐水里泡上半个时辰,这毒自然会解去。”
云燕道:“姑娘果然厉害,难怪江湖人传说姑娘医术当今无人可比。说得一点都不错,而且用盐水泡过的桃子味道还更鲜、更香、更甜了。”
白芷拍手道:“太好了,那到了庄上我一定大吃特吃。那什么时候才到你们庄上呀?”
云燕道:“姑娘莫急,马上就到。”
他们再转过一座山头,然后开始下山。这山已没有半点竹子,全部是结满桃子的桃树。余飞、柳露莹、白芷等人看得欢,不知不觉中到了山脚下。眼前便是一条小河。但见这河水异样清澈,水里有各种不同颜色的鱼在游来游去,与河里的石头相映成趣。河面约二丈宽,上有一座极为精致的小桥。桥身刻有姿态各异的龙,桥面用有各种各样花纹的大石铺成的,桥两头分别有一雄一雌两头狮子,桥栏杆刻着不同神态的异兽。这桥头还还用大理石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桃花桥”三字。远远望去,这桥如神龙横卧,从容饮涧。
余飞、柳露莹与白芷等人皆被这眼前的美景吸引,一边惊叹一边用手触摸。
柳露莹对余飞道:“余哥哥,要是我们能找到一个这要的地方,我们就一直住着,再也不出来了。”
余飞道:“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白芷道:“说不定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呢。”
云燕道:“如果公子与姑娘喜欢,这里你想住多久就多久。”
柳露莹兴奋道:“真的吗?”
云燕道:“这里能比当初的柳庄庄么?”
柳露莹道:“这比柳家庄还要好看啊。”
云燕道:“柳家庄可称天下第一庄,当然要比这里还要好上千倍上万倍。只是姑娘在柳家庄住久了方觉得不如这里。因为柳家庄是人工做成的,也有比不上这卧龙山庄自然之美。”
白芷问道:“那到了庄上岂不是比这里还要好?”
云燕微笑道:“姑娘且随我来便会知道。”
众人过了桃花桥,转过弯来,眼前忽然出现一片花海。这花海正在一道长长的小山谷中不断延伸。万紫千红,芳香袭人,各色花在争红斗艳,连连绵绵一大片,沿着河岸直铺过去,使整个狭长的山谷满是鲜花。就在这些花的中间,远远可以看到卧龙山庄。这山庄在花丛中若隐若现,蜿蜒盘踞,如龙卧幽涧,虎伏丘顶。四周鸟语,八面花香。老远便可以看到这粉墙绿瓦,里面炊烟袅袅。庄外有人往来耕作,放牧孩子吹着竹笛,笛声悠扬,响遍山谷,宛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一般。
柳露莹喜道:“余哥哥,以后我们一定要找个这样的地方住着。”
余飞微笑道:“不错。而且我还要你帮我生一大群孩子呢。”
白芷笑道:“公子,你可别把姐姐当成生仔的母猪了。要生这么多,你得多找几个人生。”
柳露莹道:“他敢!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云燕道:“如此看来,公子与姑娘非在这居住不可了。只要你们愿意,我们主人一定会非常乐意的。”
沿着花香小径,众人一边饱览景色,一边缓缓走向山庄。路的两旁,花色迷人。花间蜂乱蝶舞,花上空燕啭莺啼,更有不知名的小鸟振着五颜六色的毛在众人头上欢歌相迎。如此人间仙境,直叫人流连忘返。那些道风院的女孩子们高兴得随手采了些花插到头上。余飞也摘一一朵插到柳露莹的头上。那柳露莹本来就生得面胜桃花,俏丽可人。加上她一身淡绿衣裙,这花插上去,更为动人。白芷羡慕之极,道:“姐姐真是仙女,难怪公子为你着了迷。”
柳露莹脸泛微红,道:“妹妹取笑我了。”
白芷道:“我们道风院虽有四十多个女孩子,但我觉得都比不上姐姐美。”
其他女孩子都围着柳露莹,不断投以羡慕的目光,无不惊叹柳露莹的美貌。弄得柳露莹有点不好意思了。(1)
白芷道:“公子有姐姐一人,今生无憾了。自古英雄配美人,公子与姐姐姻缘天成,令世人羡慕不已呀。”
余飞道:“等木棉教一灭,大仇已报,我们找个像这样的地方住着,再也不流落江湖了。”
将近卧龙山庄时,时不时有人扛着家具从他们身边走过。每一个人对云燕都是恭恭敬敬的称“云姑娘好”。云也向他们点头微笑。
柳露莹问道:“这些人都与姐姐认得的?”
云燕道:“都是庄上的佃农。翻过这座小岭,便是一片片平整的田地。我家主人把这周围的田从地主手上买下来,而这些地本来就是这些佃农的,我家主人买下后再还给他们耕,不用赎金,每年只纳少少的税便可。这些佃农视我家主人如大恩人一般,自然对我们这些人也是恭恭敬敬的。”
柳露莹道:“原来你家主人是个活菩萨,难怪这些人都对你们那么好。”
到了卧龙山庄前,首先见到一横匾,上书四个金漆大字:“卧龙山庄”。匾下是朱漆豪华大门,两旁用檀香木刻着金字对联一幅:“人间美景何处尽,天上瑶台此中寻”。门口两根白玉石柱,上顶雕龙画梁,下铺深红光滑石阶,石柱旁立两头高过人的巨大石狮,庄严威武。
众人随云燕到门口,即有两个美貌少女上前迎接。
步入门口,便是一个约三十尺见方的小庭院。庭中种有奇花异草,中有水池,池中种有数株玉莲,亭亭净植。池边种有两排柳树,小片竹林。经过小庭院,进入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芭蕉摇影,鲜花迎风。转了个弯,上了一个湖心之亭。湖并不大,时值仲夏,湖边垂柳,湖里荷花,芳香浓郁,沁人肺腑。余飞、柳露莹与道风院的女孩子们连连惊叹。
绕过湖心亭,才进入一个大厅。厅高而阔,内设高雅,置有精美盆栽,厅内散满淡淡花香。云燕请众人就座,道:“各位稍坐片刻,小女子这就禀告主人去。”说时退下。
这时有十多位年轻女子献茶上来。余飞接过来一闻,芳香扑鼻,其香淡而隽永,令人不忍喝下。便问一献茶女子:“姑娘,这是什么茶?”
那女子微笑答道:“回公子,这是山庄特有的花茶。”
余飞道:“一般的花茶如何能有如此香气?”
那女子道:“此系我山庄特有之卧龙山花所炮制,再用卧龙谷山泉源头之水用微火煮,另加一点用这里百花炼成的香精,所以才会那么香。”那几个献茶女子上完茶便退下。
余飞等人正品几口茶,云燕便进来,道:“各位,我们主人来也。”
这时进来一个约五十上下的男人,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一进来便朗声道:“不知余公子、柳姑娘与院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涵。”
修罗女冷道:“果真是你!”
那人道:“不错,不错。多年来,实在辛苦院主了。远在天山之上为在下找到公子与姑娘,余下的酬金在下这就奉上。”
这时八个男仆扛着四个箱子上来,放在修罗女面前。把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黄金!
修罗女看了一眼,道:“阁下果然守信,不枉我们几年来的出生入死。白芷!”
“是!”白芷应道,“院主有何吩咐?”
修罗女淡淡道:“把黄金一概收下。”
“是!”白芷即便叫人收下黄金。
修罗女问道:“不知庄主可备有马车,我等皆是女流之辈,抬不动这么多的黄金。”
那庄主爽朗笑道:“这点在下早为院主准备好了。院主只须随下人们出庄,门口便有八驾马车,连同院主及所有人一同。可随车出谷,不必再走弯路。”
修罗女道:“人我们已送到,黄金也收了。在下不便打扰,告辞!”
那庄主道:“院主远道而来,何不在卑庄少住三五天再走呢?”
修罗女道:“我等行镖为生,向来收钱就走,不必打扰了。白芷,起行!”
修罗女随即带着道风院的人马上随着山庄的下人出了大厅,头也不回。
那庄主道:“院主慢行,恕不远送了。”
没等余飞与柳露莹说上一句话,道风院的人便离开了。柳露莹想追上来,那庄主拦住道:“莹莹,你要到哪里?”
柳露莹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如何这样叫我?”
那庄主道:“莹莹,难道你忘记了我是谁?”
柳露莹摇摇头,道:“不知道。”
那庄主叹了一口气,道:“也难怪,都这么多年了,你当然认不得我了。你爹爹可曾提过武林中最富有的人有几个?”
柳露莹想了想,道:“第一个自然是我爹爹了。”
那庄主道:“不错。柳家庄也是武林第一庄,富甲一方。那么你爹爹可曾说过第二富是谁呢?”
柳露莹想了片刻,道:“是爹爹生前好友,武林怪侠程笑。他也是武林中的大富人,武功高深莫测,却极少出江湖。”
那庄主道:“你称这个程笑为什么?”
柳露莹道:“当然叫程世伯了。但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如今他是什么样的我早已忘记。”
那庄主道:“莹莹,我便是你的程世伯了。”
柳露莹一愕,半信半疑道:“你就是程世伯?”
那庄主道:“不错,我便是程笑。能有这么多钱的,可以买下这么大的一片地主,拥有一个这么大这么气派的庄园,武林中除了你爹爹便只有我程笑一人了。”
柳露莹开始有点相信了。她看了看余飞,余飞也不认得程笑。但听那程笑又道:“莹莹,你可知道自你柳家庄被木棉教人毁了后,你程世伯我到处派人找你。后来得知你被祁大侠救走,方才有点放心。后来又听说祁大侠被木棉教主所杀,我担心你的安危,独自一人走上天山的飞来峰。见到的只有祁大侠的墓碑,你与余公子生死未卜,我心下放不下。找不到你,我便对不起你爹爹,当时想一死了之。正要从绝壁上跳下去时,却见到了世上罕有的天山雪莲。这雪莲有残花败叶留在雪地之上,还看到雪地上有被踩的痕迹。便猜想,这飞来峰如此高远寒冷,常人不会到达的,定是你们在此处失踪。之后几乎每隔一年我就到那里看看,但还是见不到你们。可幸的是,我发现这些雪莲经常被人采摘。心里怀疑,便在绝壁边缘守了几天几夜,终于让我见到有天山雪猿在采雪莲。雪莲是给人疗内伤之用,雪猿要来自己用是不可能的。因而估计应该是你们在叫雪猿采天山雪莲疗伤。我兴奋之余,想捉一只雪猿来,哪知这雪猿野性十足,与我找起来。有一只小雪猿被我一掌震得站不稳了,竟跌到万丈深渊里去。”
柳露莹道:“原来那只雪猿是被你吓得才受伤的?”
程笑道:“正是。之后就很难能看到雪猿出现了。种种迹象看来,你与公子应该还在人世,所以我便托道风院的人到天山那里找你们。”
柳露莹道:“原来如此。程世伯,莹莹相信了。那时情况的确如此。幸好有你把小雪猿给震得跌伤了,后来我才把小雪猿作试验,把小雪猿救回来。再按照一样的方法把余哥哥也救醒了呢。”柳露莹便把在天山一切一一与程笑说了一遍。每当说到这十年之苦时,柳露莹总是泪流涟涟。
程笑听完后,长叹一声,道:“莹莹,以后程世伯一定像你爹爹一样照顾你。程世伯一生无儿无女,把你当成是女儿一样对待。你就放心住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柳露莹点点头,道:“莹莹谢过程世伯。”(2)
程笑道:“我与你爹爹是好朋友,只是没有与余大侠、祁大侠那样与你爹爹结拜罢了。有我程笑在,休教木棉教人伤你一根毫毛!”
余飞道:“晚辈也谢过程世伯。”
程笑道:“公子,你若以后有负莹莹,我第一个不饶你!”
余飞道:“晚辈哪敢,晚辈这条命是莹莹给的,今生今世定当好好待莹莹,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程笑哈哈笑道:“这就好了。”接着把十多个下人都叫过来,当中包括云燕。程笑吩咐道:“以后公子与小姐就住在庄上,你们好生如同对待主人一般。如有差池,拿你们是问。春花,夏荷,秋菊,冬梅。”
这时有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出来应道:“在。”
程笑道:“以后好好服侍公子与小姐的饮食起居。”
四人应道:“是,主人。”
云燕道:“公子,小姐,以后有什么尽管吩咐就可以了。”
柳露莹道:“姐姐哪里的话,哪敢有劳姐姐呢。”
云燕道:“小姐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要不我很难向主人交待。”
柳露莹道:“姐姐唱歌那么好听,以后就多点唱歌给我听就是了。”
云燕道:“是,小姐。”
程笑道:“莹莹呀,你也不必客气,这里是你的家。这庄你就当成是柳家庄,你便是这庄的大小姐。她们服侍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让她们服侍,那她们岂不是没事做了?来来来,你与公子一道,我带你们到庄上到处走走。”
余飞与柳露莹便随程笑出去。程笑吩咐云燕道:“燕儿,你与春花她们准备好上等的酒菜,以便为公子与小姐接风洗尘。”
云燕笑道:“知道了,主人。我们这就准备。”
出了大厅,程笑道:“你们先随我到百花园看看。那里是庄上最美的地主。”
转几道走廊,穿过一片芭蕉林,眼前豁然开朗。这一个约有一里见方的花园里面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花上蜂乱蝶舞,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花一起开放,心里兴奋不已。
程笑道:“公子,莹莹,这里四季如春,长年有开不完的花。春夏秋冬,四季飘香。有的花不长在南方,经多年的培育,同样也开出花来。”
柳露莹道:“程世伯,你可真有闲情,养了这么多花。看着赏心悦目,赞叹不已。这花比当初我家还要多呢。”
程笑微笑道:“当初柳家庄亭台楼阁皆有,假山美池不缺。布局错落有致,异常精美。唯一不足的就是花太少了。你爹爹这人就是这样,怕花多了会玩物丧志。你程世伯我可不理这些。人生在世,庭院岂能无花?这点你爹爹远不如我呀。”
柳露莹道:“世伯说得是。庄人每日宾客满座,爹爹一天到晚都在接应,哪有这么多心思养花呢。倒是我在庄上还种了些花,闲时到花丛中走走。记得有次爹爹要我写一首菊花诗,我怎么写都不令爹爹满意。后来爹爹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菊花,还不知菊花是个什么样的,哪写得出好诗呢。爹爹把整个柳家庄都找遍了都找不到一棵菊花,之后才种上。”
程笑呵呵笑道:“你爹爹就是这样。莹莹,如今正盛夏之际,荷花最盛。我们看荷花去。”
余飞与柳露莹随程笑到了百花园的荷塘边,但见这荷塘开满荷花。柳露莹兴奋道:“在柳家庄上就只有荷花最多,以前最喜欢到荷塘边观赏荷花。”
程笑问道:“你可知我这荷花是如何种的?”
柳露莹道:“不就是找些莲子或者莲藕种上去的么?”
程笑道:“是莲子。但这莲子不是普通的莲子。”
柳露莹问道:“程世伯的莲子难道是远从天竺带回来的莲子不成?”
程笑微笑道:“天竺的莲子也比不上我这莲子好。你可知莲子可在地下埋上上千年而不烂?挖出来后同样可以种?”
柳露莹道:“程世伯的莲子可是上千年前的莲子?”
程笑道:“正是。我在开挖荷塘时,在原来的野池塘上开始。挖至深处时,下人们挖到了各种化了石的野兽残骸。与残骸同时挖到的居然有数颗莲子。其皮黑而厚,非常坚韧。我便用刀慢慢把莲子尖的皮刮去,然后放水中。数天之后便发芽了,这便是现在你看到的荷花。”
柳露莹道:“原来如此。难怪这池中荷花比一般荷花外形要小,但味道却比一般的荷花更香。”
程笑道:“何止花香,用这些荷花长出的莲子用来做汤,味道更好,更加补身。是养生的绝好之品。”
柳露莹道:“程世伯真懂养生。如此推算,程世伯一定会活过一百大寿的。”
程笑笑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世伯能活到古稀之年足矣,不求长命百岁。平时但求无病无痛,心情舒畅,如此便可。”
柳露莹听到程如此一说,又想到自己的大要未报,要想像程笑一样逍遥自在谈何容易?自己何曾不想与余飞过着平静的日子?想到这些,心情便不开朗了。道:“程世伯,我们要是能像你一样,那多好呀。”
程笑道:“你们现在不就像我一样吗?”
余飞道:“程世伯有所不知,我们身负血海深仇。大仇未报,如何心安。”
程笑道:“你们想什么,世伯还是明白。只是今天到了庄上,世伯就想让你们暂时放下一切,尽情放松一下。”
柳露莹道:“程世伯,莹莹一想到当初我一家人被木棉教人杀害,心就难受。”
程笑道:“凡事能看得开一点,自己就过得没有那么辛苦。当初未找到你们时,我心也不安。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世伯却也无法让你们开心一点,心中有愧啊。”
余飞道:“程世伯,只要我们把大仇报了,一定会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到时还望世伯收留我们呢。”
程笑道:“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还希望你们一辈子在这里陪着我呢。世伯一生无儿无女,晚年必然寂寞。有你们在,再生几个小家伙,真是其乐无穷。这山庄虽然几乎什么都有,就是少了几个小家伙。想我一生逍遥,本以为从此无憾了。你们来了,方发觉这里少了很多东西。人活着有何所求?逍遥本身就是孤独。所以世伯希望你们能多住些日子,就当是陪我。”
余飞道:“我们来了,当然要住上一年半载再走。在江湖飘泊,像无根的浮萍,居无定所,不知何去何从。来了这里,我们反而觉得到家一样。”
程笑道:“公子这样想就对了。”
这时云走上来道:“主人,公子,小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想必公子与小姐饿了,请赶快用餐吧。”
程笑道:“走吧,我为你们接风洗耳恭听尘。也好让你们尝尝用山泉做的饭菜,喝一两杯山泉酿的好酒。”
余飞与柳露莹随程笑回到厅,时已摆上丰盛宴席了。两旁站着十多个年轻女子,余飞与柳露莹一进来,那些女子齐声道:“公子小姐请用餐。”
余飞二人受宠若惊。一桌丰盛酒菜,也只有程笑与余飞柳露莹三有用。
柳露莹对那些女子道:“你们也一起吧。”
云燕微笑道:“小姐,我们下人是不能与主人、公子和小姐同桌用餐的。”
程笑笑道:“莹莹,她们就是侍候我们的,叫她们一起,反而让她们吃不香了。”(3)
余飞二人笑笑,没说什么。大概他们长时在外面荒餐露宿,久不曾吃上可口的饭菜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张开口便吃起来。程笑见状,不停在为余飞二人夹菜,旁边的女子为余飞二人添酒装饭。
用完餐后,天色渐晚,程笑便吩咐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四人侍候余飞与柳露莹淋浴梳洗,之后换上新的干净的衣服,把穿脏的衣服拿去洗了。然后把余飞与柳露莹送进一间摆设精致的宽大房间里。春花与夏荷二人在旁侍候着。
余飞悄悄对柳露莹道:“我们在外面这么久,要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不容易。在这里却还有人侍候,真是舒服。江南不同天山,一天不洗澡浑身不自在。”说完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柳露莹此时已换了宽松华丽的衣裙,身上还散着淡淡清香。余飞闻了闻,道:“莹莹,你身上的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柳露莹道:“是水里面的。”
一旁的春花道:“公子,我们在水里放了点用百花炮制出来的香精。小姐貌若天仙,加了香气,更是迷人了。”
余飞道:“那我那里怎么不放点香精来?”
春花捂着嘴巴直偷笑。柳露莹道:“余哥哥,女孩子用香精,你们男人怎么能像个女子一样呢。”
余飞轻轻抱着柳露莹,道:“莹莹,你本来就长得好,再加上淡淡香味,真让我神魂颠倒了。”
柳露莹嗔道:“你嘴巴什么时候学会乱说话了,讨厌!”心里却甜滋滋的。
春花道:“小姐天姿国色,羞花闭月。公子说得一点不错。”
夏荷道:“是呀小姐,夏荷要有你一半就好了。”
余飞笑道:“莹莹,听到没有,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
柳露莹低着头,把余飞的手拿开,低声道:“有人在,也不知羞的。”
春花与夏荷同声道:“我们没看见。”说完退一边去。
余飞道:“两们姑娘回去休息吧,不用侍候了。”
春花道:“公子,主人吩咐我们侍候,不得离开半步。要是我们回去了,主人会责怪我的。”
夏荷道:“公子,你就让我们在这吧。”
柳露莹道:“余哥哥,别让她们难做了。”
余飞道:“我们俩个人睡在一起,她们不觉得奇怪吗。”
春花道:“江湖上有谁不知道公子与小姐是天生一对的,生死患难与共。两个有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余飞问道:“春花姑娘,你在这里多久了?”
春花道:“回公子,从我六岁到这里,算来已经十年多了。”
余飞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春花道:“我们孤儿,爹娘死了,主人把我领回来把我与其他姐妹在一起。不光是我,其他许多姐妹都是受恩于主人,所以才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的。”
柳露莹道:“爹爹以前曾说过,程世伯脾气虽然怪,但对人非常好,有一付好心肠。如今看来,爹爹说得一点都不错。”
春花道:“主人一直敬重柳庄主,做事待人都以柳庄主为榜样。他总是说自己所做的远远不如柳庄主,也常为此而长叹。”
余飞道:“莹莹,你爹爹对江湖上的影响很深,也赢得江湖这么多人敬重。”
柳露莹道:“如果可以,我日后不想与爹爹一样。我只想在一个地主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管风起云涌,世事变幻。”
夏荷道:“小姐,在卧龙山庄便是如此。像我们主人,从不过问江湖中事,天天乐得清闲,好不自在。”
余飞道:“我看在卧龙山庄的姑娘们一个个都身怀武功,莫非都是江湖中人?”
春花道:“公子真是细心。我们庄上的人都会武功,不过不是江湖中人,是主人闲时教我们学着点的。不为别的,就只为强身之用。我们主人平时除了练武,还精通琴棋书画,空时再培育点盆栽,莫不是为了修心养性、强身健体。”
夏荷道:“公子,你与小姐一天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们姐妹在此侍候,你们就好好睡一觉,以便明天能更好地在这玩一玩。”
余飞点点头,道:“也好。虽然我们不习惯有人在我们房间里,但也不必为难两位姑娘。莹莹,我们睡一觉吧,明天要程世伯带我们到处走走。”
柳露莹点头。两人一早休息。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上,余飞与柳露莹听到耳边有人轻轻道:“公子,小姐,该起来梳洗了,主人在等你们过去吃早点呢。”
余飞二人醒过来,只见已是日上三竿了。秋菊与冬梅二人正在床边拿着衣服侍候着。
秋菊道:“公子小姐,请梳洗更衣,主人在等二位用早点。”
余飞问道:“秋菊姑娘,现在几时了?”
秋菊道:“已快巳时了。”
余飞叫道:“这么迟了。”接着奇怪问道,昨晚不是春花与夏荷姑娘在这吗?今早怎么变了你们两个了?”
秋菊道:“她们一夜没睡,休息了。今天由我与冬梅侍候公子与小姐。”
柳露莹道:“她们真是辛苦了。你们也辛苦。”
秋菊道:“小姐哪里的话了,能够服侍公子与小姐是我们的福分,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梳洗更衣完毕,秋菊与冬梅即带他们进了大厅,只见程笑正坐在中间。
余飞有点不好意思了,道:“程世伯,你老比我们还早呢,令晚辈惭愧。”
程笑笑道:“昨天你们太累了,多睡一会也好。现在起来了,赶快坐下。用完早点,我还要带你们到处走走呢。这卧龙山庄及周围景色不错,早上之景要比日将暮时好。”
余飞二人坐下,却见这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早点。余飞与柳露莹这些天来,一直吃不上好的早点,有时是一日一餐。离开中堂好些日了,这样的早点怎么能不嘴馋呢。程笑微笑道:“公子一路上没吃上什么好东西,这里就当成是自己的家里一样,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余飞二人即随意吃起来。
用完早点,程笑道:“莹莹,之前世伯没有好好待你,来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吃的用的玩的,完全与你在柳家庄一样。下人也随便使唤。”
柳露莹道:“谢谢世伯了。她们都对我很好。像昨晚春花夏荷一个晚上都没睡,都在侍候着我们。一大早起来秋菊冬梅又侍候我们梳洗。像云燕姐姐唱歌又唱得好,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程笑道:“莹莹啊,世伯我一生喜欢自由自在,未曾娶妻生儿。当时我还笑你爹爹呢,如今觉得家里无一儿半女,还真不像个家呢。现在倒好,有你们在,我还求什么呢?过些日世伯给你们作主。老天让你们生死与共,不必什么媒妁之言了,让你们完婚,也好让卧龙庄添喜。”说完哈哈大笑。
余飞道:“程世伯,我们等杀了仇人再完婚。”
程笑道:“这样也好。只是,我怕等得太久了。我还等你们生几个小家伙来让我抱呢。”
余飞道:“世伯放心,以后我们多生几个给你抱。”
程笑笑道:“好,好,好。不要一次生那么多,一次生一个就行了。”
柳露莹低声道:“一次也只能生一个,哪能生几个的道理。”
程笑大笑道:“是了,是了,世伯真是老糊涂了。”(4)
余飞道:“世伯刚才说带我们到处走走,真不知这周围还有什么去的地方。”
程笑道:“从庄门口往东走,上了一座山。这山半腰有一个洞口,从洞口进去,里面别有洞天。你们跟着来。”
程笑与余飞、柳露莹并带上云燕、秋菊、冬梅一同出庄,直往东行。穿过万紫千红的花丛,几绕香径,上了一座满是桃子的山岭。岭并不高,早上晓雾未散,百鸟啾啾,烟雾与花香互渗,隐隐约约,如同仙山一般,清荣灵秀。岭上汩汩细泉缓缓流下,山腰开满各种各样的野花。一岭连着一岭,连连绵绵无尽青葱。山间云雾缭绕,万木皆若隐若现。
余飞不禁叹道:“这里真如仙境一般啊。”
程笑笑道:“我就因为这里,所以一直未出江湖。江湖上血雨腥风,我早已厌倦。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山水之乐,无所可及呀。”
柳露莹道:“我与余哥哥也是这样想的。”
程笑道:“莹莹啊,报了仇后就回来世伯这里住。以后你们就做这山庄的主人,如何?”
柳露莹道:“那太好了。余哥哥,你说呢?”
余飞微笑道:“程世伯不嫌弃我们,我们就可以在这里赖着不走了。”
程笑道:“公子,到时你可别怪我不让你们走了。”
余飞道:“世伯不让我们走,一番苦心,我们怎能怪你呢。”
程笑道:“那就好。走,我们到山半腰的山洞去。”
六人便慢慢往上爬,穿过树林,便见一洞。洞约四五尺高,三尺大。走近洞口,但可感觉到洞内有风吹出。程笑道:“公子,莹莹,这里面是一个比庄上客厅还要宽的洞天。因洞中央上方有一洞口直通山顶,可见日光。此洞不止一个出口,所以洞内有风,还不小呢。”
余飞问道:“洞中有什么呢?”
程笑道:“进去看看便知道。你们都跟我来吧。”程笑首先进去,余飞拉着柳露莹的手也进去,云燕与秋菊冬梅跟在后面。
初进洞口时并不大,比较暗,几乎看不到路。柳露莹紧紧拉着余飞的手不放。程笑点燃洞壁上的蜡烛,便可见到前面之物。柳露莹细声道:“余哥哥,这洞比起我们天山时的洞哪个更黑点?”
余飞道:“那天山上的洞要不是被你发现了里面的石油,还不知有多黑呢。”
约走一丈远,程笑再点上蜡烛。原来这里面的蜡烛都是事先放在洞壁上的,每次进来时点燃,出去后吹熄。
这洞下有水,全是石头,十分光滑。洞口在山半腰,越往里走,越是往地下去。约进三丈时洞开始变得比入口更宽了。又过了两三丈,隐隐约约见到里面有光。
程笑道:“快到大厅了。”
果然,他们再进了五丈余,出现了一个洞天。这洞是一个大圆,前后左右皆有七八丈之宽,上有洞口连到山顶,可见到光亮。里面早已摆设好石桌石凳。余飞二人向四周看了看,但见这到处都是长着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石壁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图形,旁边还有一个小水潭,潭水清澈。四周的石壁还有三个洞中之洞。虽然正是三伏天,在洞里却感觉到阵阵凉意,一座并不高的小山岭居然天然形成这么一个洞,余飞觉得非常奇怪。
六人走到中间,程笑与余飞、柳露莹坐下,秋菊与冬梅从一个洞中之中里取出一点水果点心来放在桌面。
柳露莹道:“世伯想得真是周到,在这里已准备好果点了。”
程笑道:“这是云燕提前准备的。就算你们今天不来,这里也常有果点。洞里没有夏天,藏点果点不容易变坏。”
余飞道:“这里真不愧是避暑的好地方。程世伯,你真会享受。”
程笑笑道:“人生在世,应当及时行乐。这里不仅可以避暑,还是练功的最好地方与读书的好地方。闲时在庄上闷了,就出来这里转转,心情舒畅之极。”
余飞道:“那以后我们都得常来才好呀。世伯,不知上面是怎么样的?”余飞指着洞上方的空缺问。
程笑道:“还不就是山顶嘛,我们可以从山腰上去,从上面看看。”
余飞道:“那不必了。除了这洞顶,还有三个洞中之洞,里面都是用来储备食物的吗?”
程笑道:“一个是储备吃的,一个是储备用的,另一个是休息的。”
余飞道:“程世伯想得真是周到,这洞也太美妙了。”
程笑笑道:“我这洞是天然的,正合我意。以后你们常来,让云燕她们陪着就行了。卧龙山庄及周围共有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今天我们第一个来到的就是一洞。还二三四五到十景,我们今天呀玩都玩不完。”
柳露莹兴奋道:“那我们一天玩一两个,反正在这里的日子久着呢,我们慢慢玩不迟。”
程笑道:“不错,我们今天先玩一洞、二石与三泉如何?”
柳露莹道:“一洞清幽,四季阴凉,安静而舒适。不知这二石与三泉是个什么样的。”
程笑道:“二石就在这三泉之间,与这相隔不远,二石与三泉相映成趣。你们随我来。”
余飞与柳露莹随程笑走出山洞,往山下走。到山脚后沿山脚下再往北,走到一条溪旁。但见溪水极为清澈,岸边碧草青青,更有野花点缀草丛,卵石透映水中,趣味十足。程笑指着小溪道:“这小溪的源头便是三泉。你看这小溪有何别之处么?”
余飞远远看去,除这小溪周边之景秀气迷人之外,并无异处。走上来一看,仅溪水异常清澈,如同无物之状,便道:“世伯,晚辈眼拙,未能看出异状来。”
程笑道:“你舀一下水试试。”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用手舀了同次,但觉清凉无比,却无大异之处。正纳闷时,柳露莹却发现这溪水中间在冒热气,叫道:“余哥哥,那中间的水在冒气,你说会不会是热水呀?”
余飞也觉奇怪了。再细看溪中小鱼,只见那些小鱼没有一条是在中间的,也没有游过中间到对面去,仅在溪的两岸边游来游去。
柳露莹疑道:“莫非这小溪中间的是温水,而鱼不喜欢热水,所以只在两边游?”
程笑呵呵笑道:“不错。这溪水中间暖两边清凉。我也觉得奇怪,大凡热水与凉水在一起,理应融合。独这溪偏偏是热水不犯凉水啊。到这冬天,这鱼就会一直在中间游,从不到两边来。现是夏热之时,鱼与我们一样,贪图清凉啊。”
柳露莹道:“程世伯说笑了。这鱼是冷血的,哪会有喜欢冷暖呢。这水奇特,是因为源头的缘故吧?”
程笑点点头,道:“正是。你们到了便知道。”
沿着溪行,穿过一小片树林,转一个弯,从林中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两块大石头。柳露莹指着石头道:“这就是二石了?”
程笑道:“不错。二石之下便是三泉。”
就在一小片树林下,二石立于三泉之间,约有一丈多高。其形如两个少女,婀娜多姿,左右顾盼。加之中间温泉热气腾腾,有如腾云驾雾之姿。石色禇,与泉中倒影相映,周边树木苍翠,恍若仙境。再上前看,三泉皆形成一小清潭。潭约三尺见方,清澈无比。倒映睛天碧空,轻轻荡漾,赏心悦目。潭边有小草野花,更添趣味。余飞与柳露莹连连惊叹。
程笑道:“此谓二石与三泉。相传七仙女曾被这卧龙山岗美景所迷,偷偷瞒着王母娘娘下凡去了。到这三泉之边,见温泉热气如同天宫云雾,水比天河还清。于是都在这里沐浴。碰巧王母娘娘知道此事,便派天兵天将四处寻找。找到这卧龙岗来,有两个仙女来不及穿衣,怕此事传到王母娘娘那里,便在天兵天将到来之际,急急忙忙化作两块石头。天兵天将便带着五仙女回天宫,把这两个仙女永远留在人间。据说每到七月初七之夜,天上五仙女都会到这里看望这两个仙女。据说还有人听到过仙女们在这里唱歌呢。”(5)
柳露莹道:“原来这两块石头还是仙女变的,难怪如此好看。她们真会选地方,这里的确如同仙境,就连凡人都流连忘返,仙女不下凡才怪呢。那这三泉如何能引这仙女不愿回天宫呢?”
程笑道:“这中间的是温泉,四季温暖。旁边一个清凉透澈。一温一暖,虽然三泉同一个出口,其温水凉水流在一块却不能融在一块。实是奇怪。”
柳露莹道:“据说温泉能治病。一些上好的温泉能解毒去疾祛风。只要人在温泉中泡上半个时辰,皮肤恶疾尽去,波表诸风尽散。这泉是这样的吗?”
程笑微笑道:“莹莹读书之多,见识甚广啊。这泉确有此等功能。所以这卧龙山庄的人特别少患病。凡有病都,轻则直接借此泉之水治好,稍重的以此泉煲药,效果相当显著。但这温泉不可泡太久,不然会有中毒、头晕之象出现。”
柳露莹道:“这可真是宝泉呀。”
程笑道:“不错,可以这么说。且清凉之泉用来煮茶酿酒,更是一绝。老夫活了大半辈,独饮此泉所泡之茶方觉有味,其余之茶,不是不够香,就是不够甘。茶之好坏,除了选好茶叶,注意煮茶火候,还得有好水来煮,方叫好茶。极品之茶,非得此泉精心炮制不成。不然,只算是粗茶,只能当解渴之用,不可当极品。”
柳露莹问道:“那另一个泉岂不是不如这二泉了?”
程笑道:“那泉奇不奇在不是水好,而是鱼好。”
柳露莹道:“何谓鱼好?”
程笑道:“那泉叫鱼泉。这溪水流到河里,便是你们进庄之时经过的小河。河里的鱼尽出自此泉。”
柳露莹道:“你是说这泉会有鱼出来?”
程笑呵呵笑道:“不错。泉里常年有鱼流出,从不间断。而且流鱼时是每月的初一与十五两天。其余则没有鱼。这里出来的鱼,味道特别鲜美。记得范仲淹曾提到鲈鱼。我曾在扬州尝过了,还是最好的酒家,味道却不比这里的好。鱼的好坏与水直接关系。水不好,就算像鲈鱼这样的好鱼也不一定好吃。如果水好,则只要在这水里的鱼,味道都不错。”
云燕道:“小姐,主人在今天的午餐中早就叫我们把鱼准备好了。”
柳露莹高兴道:“那我可要试试这鱼是不是真的比鲈鱼还好吃,我要大饱口福。”
程笑道:“我就让你吃个够。”
余飞道:“我们看了一洞二石三泉,那还有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这岂不是比三泉二石一洞更好?”
程笑道:“这些景不是说谁比谁好,只是各具特色罢了。”
余飞道:“那我们今天就看个够的。”
程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如果一次看这么多景,反倒不妙。就如吃饭,不可一口吞下去,且是细嚼慢咽,才有味道。”
余飞道:“如果只看一点,那更不妙。来了卧龙山庄,却不能看到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不是白来了吗?”
程笑道:“这些景当然非比一般,要细心去看才看出味道来。如果走马观花般看,那就没多大的意义了。”
余飞道:“世伯说的是。那我们只须随着世伯走便是了。”
程笑道:“那好,你们就跟随吧。”
三人离开三泉二石,云燕与秋菊、冬梅陪同,绕过三泉,向山庄方向走去。但见这四下花色,流连戏蝶,满地流香;远近杨柳,燕啭莺啼,婀娜多姿。他们上了一个小坡,这下整个卧龙岗之景尽收眼底。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无不清楚。
柳露莹叫道:“原来这里才是最好赏的地方,程世伯,我们只须在这小坡上看就行了。”
程笑呵呵笑道:“卧龙山庄之景,远看近观,各具风采。站这小坡,仅可见这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而已,却未深深感受这景色之神韵。赏景须眼明,心静,神会。远看仅仅是眼明,却因未亲临而心不静也,如何能赏心悦目?未曾亲临,更不能神会。”
柳露莹道:“原来赏景还得如此讲究,世伯真是江湖第一闲逸之人了。”
程笑道:“莹莹说错了,世伯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如何能细心体味到此情此景呢?”
余飞道:“程世伯说得是,晚辈来了卧龙山庄,浏览如此仙境,早已忘记江湖上的一切。怕的是日后住久了就不想要报仇了,更不想涉足江湖了。我真希望可以与程世伯那样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柳露莹道:“不瞒世伯,在天山之洞时,我还真的想不下去了。里面有吃有用的,还有那些对我忠心不二的雪猿作伴。可是想到爹爹他们被木棉教杀害之时,心里便无法安静。莹莹自小蒙教,岂能不孝?”
程笑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大仇当然不能不报,莹莹你饱读圣贤之书,自然分明。世伯只是想你在此多逗留些日子,或一年或半载均可。世伯也好有个伴。与你分别多年,还得好好叙叙旧呢。”说到此,程笑长叹一声,又道,“世伯逍遥,同时也孤独。老了,所剩时日不多。纵有万贯家财,那又如何?”
柳露莹道:“世伯何故竟伤感起来了?”
程笑道:“事实如此,世伯从不知伤感,只是想叹口气罢了。好了,我再带你们走走余下之景,好让你们尽快熟悉卧龙岗。”说罢,又带着余飞、柳露莹等人下了这个小山坡,慢慢在这花香小径中漫步。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6)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42#
发表于 2008-6-10 21:33:47 |只看该作者
好文采!:x
43#
发表于 2008-6-16 00:43:14 |只看该作者
才子请茶~~
早知潮有信

欢迎光临中国对联网
44#
发表于 2008-6-20 11:11:26 |只看该作者
精彩自不必说,但个人认为还有一点缺陷:
1 第六回 李若枫和萧青子喝酒 “从辛时一直喝到酉时,二人均无醉意。” 时间不对
  十二个时辰中是没有“辛时”的。
2 文中有一些错字、病句,对文章的形象不好哦。
3 李若枫和萧青子谈话那段有点“啊吱啊咗”

还未看完,才子继续,辛苦啦!
45#
发表于 2008-7-2 21:43:39 |只看该作者
呵呵,校对是我的责任,暂时没空。
魔域之花   人间盛开

欢迎加入中国对联网
46#
发表于 2008-7-21 09:04:08 |只看该作者
1 第六回 李若枫和萧青子喝酒 “从辛时一直喝到酉时,二人均无醉意。” 时间不对
  十二个时辰中是没有“辛时”的。
不好意思,谢谢指出."辛"应为"申",两字广东话音一样,抱歉!
感谢亦亦羽  朋友!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47#
发表于 2008-7-25 03:02:48 |只看该作者
才子搬家了,上网不方便,我来转吧。可是,发现原稿不知放哪里去了,麻了烦啦!
魔域之花   人间盛开

欢迎加入中国对联网
48#
发表于 2008-8-3 11:05:53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三回     假作真是真亦假(1)


却说程笑带着余飞与柳露莹以及云燕、秋菊、冬梅下了小山坡。这一路香径弯曲,粉蝶相随。两旁花色迷人眼,柳阴闻莺啼。在小山坡上看的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下了坡却只能看到树木与花草。香径盘旋,竟不知路的远近了。中途经过一座小桥,柳露莹问道:“程世伯,这便是九桥的其中一桥吗?”
程笑呵呵笑道:“这小桥是普通之桥,能算得上这卧龙山庄之一景么?”
余飞道:“桥两头柳树稀疏,但柳枝轻柔,与桥身之厚重粗直对比鲜明,如何不算一景?”
程笑道:“如果这也算是一景,那卧龙山庄不过如此了。”
柳露莹道:“这里既然有十池,那九桥应是连接十池的了,十池刚好九桥相连。”
程笑道:“不错。九桥连十池,如九龙横江。十池种有红莲,且每池不超过十株,妙不可言。”
柳露莹道:“那我们先看这十池与九桥。”
程笑点点头。众人沿着一条小河,走过几片竹林,忽然从竹林那边传来一阵阵的荷花香味。再绕过竹林,忽然呈现出一幅美景——平静的十方不大的池塘以九座形式不一的桥连接起来,每一座桥倒影水中,远看如新月初出。桥身白色,横卧在碧水之上,与盛开的红莲相映成趣。桥两头是垂柳,柳丝娇柔,叶子繁茂,时有黄莺啼叫,宛转动听。柳堤用块状的石条堆砌,全无人工雕琢,自然而有趣。水面轻烟飘动,与桥相交,正所谓烟柳画桥,煞是动人。池塘清波涟漪,鱼戏莲叶。十方池塘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熠熠生辉。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站在柳树下,眺望水面,不觉心旷神怡。
柳露莹叹道:“程世伯,观这池塘,心里觉得空旷。正如古人诗中的‘潭影空人心’。对着这里的美景,心无他念,江湖一切恩怨是非如同轻风,眨眼即逝。”
程笑道:“现在你明白世伯为什么一直不肯出江湖的原因了吧。我就打算在此度尽余生,外面什么风雨,这里总是晴天。”
柳露莹道:“难怪世伯要道风院的人来找我们了。当初院主对我们说是一个人出了很多黄金请她们找人的,我应该想到是世伯你。江湖上有钱的人而且又是我爹爹故旧的除了你还有谁呢?”
程笑道:“现在还不是回来了?莹莹啊,世伯帮不上你什么忙。你爹爹的事本来世伯要亲自找木棉教人算帐的。但你已成人,与余公子一起,武功之高应不在木棉教任何一个护教之下。报仇的事迟早可以的。世伯希望你们早点完事,好回来这卧龙山庄来陪我。”
余飞道:“程世伯,木棉教护教武功极高,我们恐怕还不是对手吧。再说,梁仪天阴险狡诈,端木蒙老谋深算,木蝴蝶阴险毒辣,更有武功深不可测的木棉教主。据说木棉教主还在练那不死的神功——神明身。即使我真的把开山排水练到最高境界,也不能杀了他。”
程笑沉默片刻,道:“这江湖的恩怨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结。想到当初我退隐之时,武林一派升平,大昌武德。当初少林的世智、代智、不智,武当的白尘道人,崆峒的上官平,当然还有你爹爹,祁大侠,加上敢说敢闹的巫毒、陆飞,轻功相当了得的朝阳道人,自以为是的昆仑子,我行我素偏袒门下弟子的云中英……太多了,如今他们都在为江湖的事操心。我还听说上官掌门被爱徒曹一峰下了化功散之毒,武功急剧下降。”说罢叹了一声,“江湖的事够这些老家伙们忙的了。当初我也说,他们应该尽快培养下一代,以便继承本派大业。也好让年轻一代尽快成长。他们偏偏不听,说什么要经得起数年考验,未到最后都不传位。现在好了,都老了,想传人了,门下弟子一个个不长进,这能怪谁呢?依我看来,除了李若枫之外,其他门派的弟子都是饭桶的多。崆峒的曹一峰本来剑法相当不错的,不料心术不正,真个把上官平气个半死啰。”
余飞道:“想不到世伯不出江湖,对江湖的事还是了如指掌。世伯虽说不再踏入江湖,对还是如此关心武林大事。”
程笑哈哈笑道:“公子就是会说话。程某人只不过是个好事者,谈不上关心武林大事。我们在卧龙山庄是享受的,不谈江湖中事。走,我带你们好好领略一下这湖边美景。”
众人围绕着堤坝,一边走一边欣赏这十池九桥之景。到了桥上,柳露莹拉着余飞的手,道:“余哥哥,天上有牛郎织女的鹊桥,两人在天河对望,直到七月初七才能依靠鹊桥会面。我们现在在这桥上,不知日后会不会变成牛郎织女那样天天想望呢?”
余飞道:“怎么会呢?我们一直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柳露莹道:“不知怎么了,我们站在这里突然我就有了这个念头。我们一直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把我们分开的。不过,我喜欢秦少游写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余哥哥,我就喜欢我们可以朝朝暮暮在一起,这样两情更长久。”
程笑道:“莹莹啊,你们有悄悄话到房间里说,别让世伯听到了。”
柳露莹笑道:“反正是世伯听,怕什么呢。”
程笑道:“公子,你可不能辜负了我那侄女呀,不然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你。”
柳露莹道:“程世伯,余哥哥才不会呢。你可别把余哥哥吓着了。”
程笑笑道:“瞧你!还护着他呢。到时受委屈了,可别怪世伯不提醒啊。”
余飞道:“世伯放心。我的命是莹莹给的,所以我的人就是莹莹的,心更是她的。”
程笑道:“这还差不多。好了,你们回去再说这些话,免得我听了肉麻。我们再走走。”
众人走在堤岸上,凉风迎面,荷香袭人,好不舒畅。柳露莹边走边说道:“程世伯,今天我们都看了一洞二石三泉,还有这十池九桥,余下的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想必是各具特色,一样迷人的。不如把这余下的景点我们改天再看,免得看完了下次就没有好看的了。我们就在这里垂钓,如何?”
程笑道:“十景中每一景皆有不同。如此也好,今天正好是七月十四,明天十五,晚上月色一定不错。明晚就在赏月亭上赏月。”
柳露莹道:“我们这些天来都在赶路,竟忘了现是何时了。那下个月不就是中秋了吗?那太好了。我们在天山这十年连月亮都没有看见过,这个是我们十年来第一个中秋,一定要过得好一点。这赏月亭就是八亭之一吧?程世伯,你要好好安排一番呀。”
程笑道:“当然了。到时整个卧龙山庄的人都聚在一起赏月,那时甭提有多热闹了。”
余飞道:“我们都在这卧龙山庄过中秋,大家可以猜灯迷,程世伯你得好好安排呀。”
程笑笑道:“到时你们可以吟诗作对,由我来出题,如何?”
柳露莹拍手叫道:“那太好了。记得这还是小时候在柳家庄玩过,那里可热闹呢。爹爹还请了许多武林朋友一起过中秋,至今无法忘怀。”
程笑道:“那到时候我们要不要请些武林朋友过来?”
柳露莹想了想,道:“如今江湖纷乱,还是不请为好。我们本来就想安安静静地过个中秋,外人还是不来为好。”
程笑道:“莹莹的想法与世伯的想到一起了。我也喜欢清静。我们只把在卧龙山庄的人都请过来就是,也够热闹的。”
余飞问道:“卧龙山庄有多少人?”
程笑道:“这可没有算过。在庄上的男男女女不过二十多人,加上在庄外耕种的人家,也有好几百人吧。”
余飞愕然道:“有这么多吗?”
云燕道:“公子不知我们这里人丁兴旺吗?庄主买来这么多田,没人如何耕种?我们吃的每一粒米饭都是卧龙谷里的佃户种的。平时都忙着耕种,所以见不到什么人。翻过这座山岭,就可以见到这里的佃户了。因为这里的田都被我们庄主买下来了,他们有田耕,我们有米吃,相得益彰。”云燕说时把手指了指不远的一座小山岭。
魔域之花   人间盛开

欢迎加入中国对联网
49#
发表于 2008-10-3 11:21:21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三回     假作真是真亦假


却说程笑带着余飞与柳露莹以及云燕、秋菊、冬梅下了小山坡。这一路香径弯曲,粉蝶相随。两旁花色迷人眼,柳阴闻莺啼。在小山坡上看的十池、九桥、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三泉、二石、一洞,下了坡却只能看到树木与花草。香径盘旋,竟不知路的远近了。中途经过一座小桥,柳露莹问道:“程世伯,这便是九桥的其中一桥吗?”
程笑呵呵笑道:“这小桥是普通之桥,能算得上这卧龙山庄之一景么?”
余飞道:“桥两头柳树稀疏,但柳枝轻柔,与桥身之厚重粗直对比鲜明,如何不算一景?”
程笑道:“如果这也算是一景,那卧龙山庄不过如此了。”
柳露莹道:“这里既然有十池,那九桥应是连接十池的了,十池刚好九桥相连。”
程笑道:“不错。九桥连十池,如九龙横江。十池种有红莲,且每池不超过十株,妙不可言。”
柳露莹道:“那我们先看这十池与九桥。”
程笑点点头。众人沿着一条小河,走过几片竹林,忽然从竹林那边传来一阵阵的荷花香味。再绕过竹林,忽然呈现出一幅美景——平静的十方不大的池塘以九座形式不一的桥连接起来,每一座桥倒影水中,远看如新月初出。桥身白色,横卧在碧水之上,与盛开的红莲相映成趣。桥两头是垂柳,柳丝娇柔,叶子繁茂,时有黄莺啼叫,宛转动听。柳堤用块状的石条堆砌,全无人工雕琢,自然而有趣。水面轻烟飘动,与桥相交,正所谓烟柳画桥,煞是动人。池塘清波涟漪,鱼戏莲叶。十方池塘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熠熠生辉。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站在柳树下,眺望水面,不觉心旷神怡。
柳露莹叹道:“程世伯,观这池塘,心里觉得空旷。正如古人诗中的‘潭影空人心’。对着这里的美景,心无他念,江湖一切恩怨是非如同轻风,眨眼即逝。”
程笑道:“现在你明白世伯为什么一直不肯出江湖的原因了吧。我就打算在此度尽余生,外面什么风雨,这里总是晴天。”
柳露莹道:“难怪世伯要道风院的人来找我们了。当初院主对我们说是一个人出了很多黄金请她们找人的,我应该想到是世伯你。江湖上有钱的人而且又是我爹爹故旧的除了你还有谁呢?”
程笑道:“现在还不是回来了?莹莹啊,世伯帮不上你什么忙。你爹爹的事本来世伯要亲自找木棉教人算帐的。但你已成人,与余公子一起,武功之高应不在木棉教任何一个护教之下。报仇的事迟早可以的。世伯希望你们早点完事,好回来这卧龙山庄来陪我。”
余飞道:“程世伯,木棉教护教武功极高,我们恐怕还不是对手吧。再说,梁仪天阴险狡诈,端木蒙老谋深算,木蝴蝶阴险毒辣,更有武功深不可测的木棉教主。据说木棉教主还在练那不死的神功——神明身。即使我真的把开山排水练到最高境界,也不能杀了他。”
程笑沉默片刻,道:“这江湖的恩怨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结。想到当初我退隐之时,武林一派升平,大昌武德。当初少林的世智、代智、不智,武当的白尘道人,崆峒的上官平,当然还有你爹爹,祁大侠,加上敢说敢闹的巫毒、陆飞,轻功相当了得的朝阳道人,自以为是的昆仑子,我行我素偏袒门下弟子的云中英……太多了,如今他们都在为江湖的事操心。我还听说上官掌门被爱徒曹一峰下了化功散之毒,武功急剧下降。”说罢叹了一声,“江湖的事够这些老家伙们忙的了。当初我也说,他们应该尽快培养下一代,以便继承本派大业。也好让年轻一代尽快成长。他们偏偏不听,说什么要经得起数年考验,未到最后都不传位。现在好了,都老了,想传人了,门下弟子一个个不长进,这能怪谁呢?依我看来,除了李若枫之外,其他门派的弟子都是饭桶的多。崆峒的曹一峰本来剑法相当不错的,不料心术不正,真个把上官平气个半死啰。”
余飞道:“想不到世伯不出江湖,对江湖的事还是了如指掌。世伯虽说不再踏入江湖,对还是如此关心武林大事。”
程笑哈哈笑道:“公子就是会说话。程某人只不过是个好事者,谈不上关心武林大事。我们在卧龙山庄是享受的,不谈江湖中事。走,我带你们好好领略一下这湖边美景。”
众人围绕着堤坝,一边走一边欣赏这十池九桥之景。到了桥上,柳露莹拉着余飞的手,道:“余哥哥,天上有牛郎织女的鹊桥,两人在天河对望,直到七月初七才能依靠鹊桥会面。我们现在在这桥上,不知日后会不会变成牛郎织女那样天天想望呢?”
余飞道:“怎么会呢?我们一直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柳露莹道:“不知怎么了,我们站在这里突然我就有了这个念头。我们一直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把我们分开的。不过,我喜欢秦少游写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途。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余哥哥,我就喜欢我们可以朝朝暮暮在一起,这样两情更长久。”
程笑道:“莹莹啊,你们有悄悄话到房间里说,别让世伯听到了。”
柳露莹笑道:“反正是世伯听,怕什么呢。”
程笑道:“公子,你可不能辜负了我那侄女呀,不然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你。”
柳露莹道:“程世伯,余哥哥才不会呢。你可别把余哥哥吓着了。”
程笑笑道:“瞧你!还护着他呢。到时受委屈了,可别怪世伯不提醒啊。”
余飞道:“世伯放心。我的命是莹莹给的,所以我的人就是莹莹的,心更是她的。”
程笑道:“这还差不多。好了,你们回去再说这些话,免得我听了肉麻。我们再走走。”
众人走在堤岸上,凉风迎面,荷香袭人,好不舒畅。柳露莹边走边说道:“程世伯,今天我们都看了一洞二石三泉,还有这十池九桥,余下的八亭、七堤、六院、五水、四山想必是各具特色,一样迷人的。不如把这余下的景点我们改天再看,免得看完了下次就没有好看的了。我们就在这里垂钓,如何?”
程笑道:“十景中每一景皆有不同。如此也好,今天正好是七月十四,明天十五,晚上月色一定不错。明晚就在赏月亭上赏月。”
柳露莹道:“我们这些天来都在赶路,竟忘了现是何时了。那下个月不就是中秋了吗?那太好了。我们在天山这十年连月亮都没有看见过,这个是我们十年来第一个中秋,一定要过得好一点。这赏月亭就是八亭之一吧?程世伯,你要好好安排一番呀。”
程笑道:“当然了。到时整个卧龙山庄的人都聚在一起赏月,那时甭提有多热闹了。”
余飞道:“我们都在这卧龙山庄过中秋,大家可以猜灯迷,程世伯你得好好安排呀。”
程笑笑道:“到时你们可以吟诗作对,由我来出题,如何?”
柳露莹拍手叫道:“那太好了。记得这还是小时候在柳家庄玩过,那里可热闹呢。爹爹还请了许多武林朋友一起过中秋,至今无法忘怀。”
程笑道:“那到时候我们要不要请些武林朋友过来?”
柳露莹想了想,道:“如今江湖纷乱,还是不请为好。我们本来就想安安静静地过个中秋,外人还是不来为好。”
程笑道:“莹莹的想法与世伯的想到一起了。我也喜欢清静。我们只把在卧龙山庄的人都请过来就是,也够热闹的。”
余飞问道:“卧龙山庄有多少人?”
程笑道:“这可没有算过。在庄上的男男女女不过二十多人,加上在庄外耕种的人家,也有好几百人吧。”
余飞愕然道:“有这么多吗?”
云燕道:“公子不知我们这里人丁兴旺吗?庄主买来这么多田,没人如何耕种?我们吃的每一粒米饭都是卧龙谷里的佃户种的。平时都忙着耕种,所以见不到什么人。翻过这座山岭,就可以见到这里的佃户了。因为这里的田都被我们庄主买下来了,他们有田耕,我们有米吃,相得益彰。”云燕说时把手指了指不远的一座小山岭。(1)
柳露莹道:“我爹爹以前是商铺多,程世伯则是农户多。”
程笑道:“你爹爹银两比我多,哈哈!”
云燕道:“小姐,柳庄主富甲一方,同时又乐善好施,广交四海,朋友遍天下,名扬四海。江湖中提到柳庄主的无人不是竖起大拇指的。我家主人常以柳庄主自励呢。”
柳露莹一笑,道:“姐姐真会说话。爹爹不在,世伯就是我的亲人了,姐姐你当然也是我的亲人了。”
云燕道:“我是下人,小姐这样说可吓坏我了。只要小姐有什么吩咐,云燕万死不辞。我们都是一些孤儿,是主人收留了我们。还有的姐妹从小便被主人收养,主人如同亲爹,恩重如山。小姐是主人的亲人,也是我们的主人了。”
柳露莹道:“世伯一副菩萨心肠,江湖少有。”
程笑笑道:“世伯比起你爹爹差远啰!走,我们绕这十池走一圈,然后叫人捉几条鱼回去做了。这卧龙山庄什么东西都好吃,都是一绝。鱼,鸡,鸭,猪,还有山珍脆蕨,松菇,酸芽笋,更有长在茶树上的茶树菇,是山珍一绝。野味的有黄猄,野猪,兔狐,果子狸,犄角鹿,等等。只要你们喜欢,吃到的是外面根本没有的东西。”
柳露莹道:“世伯对吃就是讲究一点。这些东西我听着就起鸡皮,哪还敢吃呀。”
程笑道:“其他的可以委屈自己,吃可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他们围绕这十池走了一圈,这时日快中天了。原来这里太大,走一下甚是费时。再加上这里的风景极是迷人,令人流连忘返,不知不觉中时日已过。
程笑道:“公子,莹莹,我们先回庄上休息一下,该午饭的时候了。还有很多景呢,容后再细赏。”
余飞道:“我们还没有看够呢,这么快就到中午了。真舍不得回去。”
程笑呵呵笑道:“这风景天天在这里,而且每年四季都有得看。这是岭南,四季如春,不像北方,冬天太长了。有道是‘胡天八月即飞雪’,我不喜欢这些地方。”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随程笑一同回庄用午餐。
由于天热,用餐后各自先回去午休。当日下午,云燕过来告知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我家主人要到山那边看看几个农户的生产情况,公子与小姐可跟我到池塘里钓鱼。”
柳露莹叫道:“太好了,余哥哥,我们钓鱼,我还不会钓呢,你可要教我呀。”
余飞道:“小时候在山里跟着守山爷爷学了几下。守山爷爷告诉我怎么钓,要耐住性子,不能急,鱼吃时先试探几次,最后才确定上钩。线一动就拉,往往钓不到鱼来。”
柳露莹道:“钓鱼哪要这么复杂,它来就来,不来就拉倒。”
余飞笑道:“每个人都像你这么钓鱼,一天都不可能钓到半条鱼。”
柳露莹道:“哼!你别小看我,等一下看看谁钓得多。云姐姐,”柳露莹对云燕道,“你给我们作证,看谁多。”
云燕道:“好呀。我看呀,公子准输。”
余飞道:“要是我输了,我就当乌龟爬。怎么样?”
柳露莹哈哈笑道:“这回就叫你当一次乌龟。”柳露莹立即拉着余飞的手,与云燕,还有春花、夏荷,准备齐全,即便到池塘边钓鱼。
下午之时日头西照,整个卧龙显得有点热。池塘四周的柳树也无精打采的垂着柳丝,柳树上几乎都是鸣蝉在噪叫,鱼也浮在水面一动不动。
春花与夏荷早已在池塘边的一棵大树下准备好椅子。余飞并不急于上饵,坐着静静地看着水面。柳露莹问道:“余哥哥,怎么不钓了?”
余飞道:“钓鱼最后是傍晚时分,古人云:‘夕日欲颓,沉鳞竞跃’,这不是告诉我们钓鱼最好是在黄昏之时吗?”
柳露莹点头道:“余哥哥就是想得周到。那我们现在就坐在这乘凉吗?”
云燕指着树上道:“公子,小姐,你们瞧!”
余飞二人并不留意这树上还有一个秋千。柳露莹道:“姐姐想得更周到,在这池塘边的树上有一个秋千,可以一边荡秋千一边在高处观赏这卧龙山庄的景色,真是太妙了!”话一说完,拉着余飞的手,施展轻功,轻轻地坐在秋千之上。
柳露莹穿的是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加上天生的美貌,与余飞白衣相映衬。看着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一起坐在秋千之上,开心地飘来飘去,云燕心里不是个滋味。
那春花道:“公子与小姐真是一对璧人,令人羡慕。”
夏荷道:“要是我也能打到一个与自己相爱的人,哪怕我每天跟着他浪迹天涯,我也毫无怨言了。”
云燕道:“不错。荷妹妹想的与我想的一样。人生如果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
春花把钓放到水里,只笑笑。云燕见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玩得正开心,便对春花与夏荷道:“两位妹妹,公子与小姐玩得正开心,我们不要打扰他们的兴致了,暂且回去吧。”
二人应道:“是!”即随云燕回庄上去。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并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好不开心!
余飞先说道:“莹莹,我们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在中堂与林姑娘一起,也开心。但却不像在这里这般轻松。”
柳露莹道:“这里比世外桃源还好。难怪程世伯在这里从此不问江湖中事。”
“等大仇报了以后,我们一定住在这里,陪程世伯老此终生。”
“嗯!”
“到时我们的孩子还要让他来抱呢。”
“啐!谁说要帮你生孩子了?不害羞!”
“你不帮我生,我找别人生去!”
“好呀,你去,只要你有这个胆子。”
“不敢!不敢!”
“量你也不敢。哼!”
“你不生,我有什么办法呢。”
“那当然了,总不能老是便宜你了。别忘记了,是你嫁给我不是我嫁给你,你得听我的。知道吗?”
“是!”
这时听到一阵哈哈笑声。余飞看去,是程笑来了。程笑笑道:“这才好,我的侄女可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呀。”
柳露莹道:“世伯,你这一说,可把我说成个母老虎了。”
程笑道:“哪里,我侄女温柔如水,贤良淑德,知书识礼,能诗善画,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才女。放眼江湖,无人能比。”
柳露莹听程笑这么赞扬,脸也红了。与余飞下了秋千,道:“世伯说得……”
程笑哈哈笑道:“江湖人都是这么说的呀。好了,你看我准备了什么?”
只见云燕、春花、夏荷等人把笔墨纸砚已全放在树下了。还准备好果品点心。程笑道:“来来来,今天我们在这池塘边一边钓鱼一边画画。莹莹,你得写几首关于荷花的诗来,我写下来挂厅上去。”
柳露莹问道:“世伯你刚才就是去弄这东西了?”(2)
程笑道:“对呀。”
柳露莹道:“从我进卧龙山庄时见到桥上,门旁,门额上都是你的字吧?”
程笑一边铺纸一边道:“我的字呀,比不上你爹爹的。”
余飞道:“我之前生活在深山里,爹爹不教我学诗画。”
程笑道:“莹莹可不同了。七八岁能诗善画。江湖乱纷纷的,在这里才能安心地去弄两下,到了外面只能弄刀剑了。”
柳露莹道:“我看世伯的字,不像是写字,是在练功。”
程笑笑道:“莹莹好眼力呀!书道与武学一向相通,笔法与剑法同出一源。”
柳露莹道:“那世伯今天让我写点字,是看我的武功如何,对不对?”
程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不过,我们暂不管武功如何,只管写字便是了。”
云燕道:“早听说小姐从小好读诗书,还能过目不忘,开口能诵,见物即能吟。”
柳露莹道:“姐姐说笑了,莹莹哪有这般本事。”
程笑道:“不管如何,莹莹,你得以荷为题,这就给我弄一首出来。”
柳露莹深思片刻,道:“曾在天山之洞,中有奇书,却不曾有诗词歌赋之类的书。久不读书,只怕太强差人意。世伯与姐姐不要见笑才是。”
云燕道:“小姐过谦了。”
柳露莹凝视这水中之荷,一朵朵亭亭玉立,便吟道:“纷乱江湖风雨狂,此中清静叹方塘。数枝红粉清波笑,几盖碧青绿梗长。谁把红颜昨夜种,便出污淖一早香。应怜池水有红玉,嘲笑江湖太无常。”
程笑微笑道:“莹莹的七律一点都不含糊呀。”
柳露莹道:“世伯笑我了。这么多年,哪里还能写。这七律凑拼的,意境不佳。”
程笑道:“还不错。大概是在太久不写诗了,但总的还不错。哎,这江湖就是不能让人好好地过个日子。”说罢提笔,把柳露莹所吟之诗书写下来。然后叹道:“刀剑难与诗书乐,此中自有儿女心。”
柳露莹道:“还是世伯得佳句呀,莹莹的比不上咧。”
程笑道:“这是你的诗给我的感叹呢。”
云燕道:“我家主人,平时也喜欢吟一两句。这回小姐与公子来了,主人你何不也来两首相和呢?”
程笑笑道:“你这丫头,又要叫我出丑了。”
云燕道:“奴婢平时常听主人吟有‘花自无时谢,燕随春社回’,‘不羡桃红与柳绿,应知时逝便头白’等句。我虽不识诗句,但还能猜出点意思来。主人平时独自吟咏,无人相和,如今小姐与公子都是饱学之人,岂不正好吗?”
柳露莹道:“原来世伯平时独自吟乐,只是句中也不免忧愁。世伯虽过得逍遥,也有不乐之时呀。”
程笑叹道:“人非草木,倍感孤单,故而长叹。你们要是长住于此,世伯便不会如此了。”
柳露莹道:“世伯,我们在天山十年,来到这里,如同归家一般,教莹莹如何舍得离开呢。起码我与余哥哥在这住上一年半载再说。”
余飞道:“莹莹说得是。我与莹莹在此,你当是儿女一般。大仇报得后,我们一定回来这里,再也不出去了。我们早已厌恶江湖上的刀光剑影,若非木棉教,我便在深山里不出来了。莹莹也在柳家庄好好地生活着呢。”
程笑道:“都过去了。江湖就是这样,就算没有木棉教,还会有其他教出现。江湖就是这样,平静久了,便再会乱。乱久了总归平静。我在这也有二三十年了,可谓是惯看秋月春风了。且不说这些,适才我们谈论诗句呢,江湖之事只会乱我兴致。”
云燕道:“这卧龙山庄一年四季美丽如画,奴婢也时常心有喜悦。不如先由奴婢占一首,主人与姐姐、公子接着和。”
柳露莹道:“莹莹初进卧龙岭时便听到姐姐的歌声。这歌空灵绝妙,想必是出自姐姐之手。姐姐之句,必定奇妙。”
云燕道:“小姐在取笑我了。”她云环视四周,略思一阵,便吟道:“人间仙境于何处?世外桃源正此中。花色四时蜂蝶乱,春眠一梦睡莲红。”
柳露莹拍手叫道:“姐姐的七绝竟然有如此境界,真叫妹妹我佩服。”柳露莹也接着口占一绝道:“莫道春归随处尽,常言花谢不常开。卧龙岭下终年艳,流落仙人唤不回。”柳露莹吟完,即道,“姐姐之句,先总说此处之美,后以花色及蜂蝶点缀,实在巧妙。莹莹这首还是比不上姐姐的。”
云燕道:“小姐的‘流落仙人唤不回’一句把我们卧龙岭之景写得胜似仙境,奴婢的如何能与小姐的比呢。”
程笑道:“都不错,我看是各有千秋。”对余飞道,“公子,你也来一首。”
余飞笑道:“我不好读书,世伯见笑了。”他看看这景色,但见弱风起柳,湖光潋滟,低头略思一会,道声“献丑了”便吟:“一缕柳风三缕翠,半湖天色半湖澄。人间此境从何比,怕似梦中游太清。”
余飞刚吟罢,程笑忙笑道:“公子出句不凡呀,可教老夫佩服了。”
余飞有点不好意思了,道:“世伯夸奖,晚辈实在受不起。在天山之上,洞中无以为乐,莹莹曾教我五律七律,背一些唐诗宋词。晚辈至今忘得差不多了,还望世伯多多指点才是。”
程笑笑道:“年轻人,后生可畏。不错,老夫的侄女婿就是不错。你爹爹本来也是一介书生,却就成了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公子真有乃父当年之风范。”
余飞道:“爹爹自幼不教我习文,更不知爹爹也是风雅之士。”
程笑道:“余腾大侠因遇摩天居士才改为习武的,最初寒窗苦读,一心要考取功名呢。终因朝庭腐败而不得志,后随摩天居士学艺。只可惜呀……”说罢长叹一声。
余飞道:“世伯不必叹气,这梁仪天晚辈必定杀他,以祭爹爹、祁伯伯与柳叔叔一家人的在天之灵。过去之事,世伯也不必多想。”
程笑道:“难得公子想得这么开,那就好。”
这时,秋菊与冬梅二人端着两盘红红的果子上来。这果子不似普通之果,全是通红,晶莹剔透。秋菊把果子放到桌上,用刀慢慢切下,只见到一些果酱连同果籽一起从里面流了出来。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均未见过这果,都奇怪地看着。
余飞问道:“程世伯,这叫什么果?”
程笑道:“先吃一块,试试味道如何。”
余飞手拿一块,放到口中。但觉一股香甜的味道传到全身,这味甜中又带一点酸,特别可口。吃了一块,再拿一块放到柳露莹口中。柳露莹同样被这特别的味道感到惊讶,她问程笑道:“世伯,这叫什么果子?”
程笑道:“这叫‘狼果’。是远洋出海的船队带回来的,国内未曾有过。”
余飞道:“好多果子都听说过了,就是没有听说过狼果。”
程笑道:“这果子本来生在荒野,株不算高。人们采回来时不知这果能不能吃,没有人也尝试一下。人们便把这果子叫‘狼果’。后来听说有一个画家把这果子拿来画,看着如此好看的果子,便大胆尝了了口,结果没中毒。于是这果到处有人种。我们中土至今还没有呢,是我托朋友出洋时特意带回来的。没想到的是,这果子特别容易种。我们不仅把它作果来吃,还拿来做菜呢,味道特别好。”
余飞叹道:“程世伯这里真是应有尽有,我们住上一辈子都不会寂寞了。”(3)
程笑道:“以前老夫觉得有时会寂寞。自你们来了,我就不会寂寞。如果你们走了,那更加不知会如何啰。”
柳露莹道:“世伯,你放心,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程笑道:“傻孩子,你们当然能活着回来。别说这些话了,在这里,我们就要开开心心地生活。江湖不是人呆的地方,这里才够安静。”
众人一直谈论到夕阳西下方才回去。
自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进了这卧龙山庄后,近一月来,程笑天天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余飞二人的吃、住、衣、行、玩都是无微不至。这对于没有了爹娘的余飞二人来说,自然感激之至。对此,柳露莹总是悄悄对余飞道:“余哥哥,世伯这样对我们,叫我们如何舍得走呢。”
余飞笑笑,道:“我们迟早都会回来的嘛。”
柳露莹有点彷徨了,道:“我们现在连木棉教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找得到呢?武林各大门派也是乱纷纷的,白前辈与上官前辈两人不知能不能打各大门派的人聚在一起共同对付木棉教呢。我们就这样跟着院主她们来了卧龙山庄,江湖的事无从得知了。余哥哥,其实在这里就是好,安静,快乐。外面风风雨雨,我很想不出去了。”
余飞知道,经历这么多事,柳露莹已经很累了。她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地方,两人好好地在一起。其实余飞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这血海深仇又该如何呢?每当柳露莹这样对余飞说时,余飞心里也不免一阵彷徨,但很快还是平静下来。这仇当然只有先报了,然后再回到这个迷人的卧龙山庄来。柳露莹自然明白余飞在想什么,每次总是说说,之后还是与余飞的想法是一样的。柳家庄上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被木棉教人杀了,就算是再柔弱的女子,同样充满仇恨。柳露莹幽幽地看着余飞,余飞微微一笑,道:“我们很快就会报得大仇的了。李大侠下四下寻找木棉山,不久定会有消息。程世伯不是说了吗?一旦外面有消息,他会告诉我们的。”
柳露莹道:“但愿世伯很快能打探到消息吧。我们来这卧龙山庄也好些日子了,还要等多久呢。”
余飞道:“算算也快一个月了吧?眼看就快进入秋天了,日子就是这么快。”
柳露莹道:“我们下天山,到现在,大半年了。要不是程世伯托道风院找我们,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卧龙山庄。”
余飞道:“那应该是在开山派那里,我们一定受尽云中英这伙人的折磨。”
柳露莹一咬牙,道:“他的那两个徒弟我讨厌死了!”
余飞笑道:“下次我们连云中英这老头子也好好教训教训一顿。”
柳露莹道:“那我们出手不能太轻了。”

********

转眼已是八月中旬了。但卧龙山庄依然迷人。花色灿烂,芳草鲜美,山林青葱。只是所开的花比较少了一点,没有了往日的燕啭莺啼、蜂乱蝶阵,山中有树叶泛红,河水比往时减少。最明显的是池里的荷花,叶子逐渐枯老,荷梗发黄。池边柳叶已落大半。
因明天便是中秋,卧龙山庄的人这一天上上下下都在准备过中秋的东西,这比往时更忙了。由于卧龙山庄下人多,程笑根本不用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帮忙,使余飞二人清闲下来。
程笑对余飞二人笑道:“明天便是中秋佳节,我们得好好过。明天就在赏月亭上,准备好月饼与果品,加美酒佳肴,一边赏月一边高谈阔论。这么多年了,今年的中秋就要与往年的不同。哈哈……”
柳露莹道:“世伯就是想得周到。明天的中秋,一定非常有意思了。在开山上,年年都不知道哪一天是中秋。天山终年积雪,洞里不知日月。十年了,终于过上个中秋节来。”
程笑道:“所以我才会这么紧张去安排。说不定过了中秋,你们便要离开。你们在一天,我就高兴一天,也要让你们高兴一天。”
余飞道:“程世伯为我们的事操心,真叫我们过意不去。”
程笑笑道:“公子这话就见外了。什么你们我们的,你们能留在这,我不知有多高兴啊。不是这样,我哪对得起余腾大侠祁大侠及柳庄主呀?”
柳露莹道:“爹爹泉下有知,有世伯这样照顾莹莹,一定会感到安慰。”
程笑道:“这也好让我死后向他有个好的交待。”
余飞道:“程世伯,你刚才怎么会说过了中秋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呢?”
程笑道:“随便说说的,反正你们什么离开这卧龙山庄都一样,你们又不是不回来。”
柳露莹微笑道:“我和余哥哥打算不出去了,就呆在这卧龙山庄里头,赖着不走。等到你被我们烦透了然后赶我们走。”
程笑“呵呵”笑道:“我巴不得你们赖着不走呢。”
柳露莹道:“世伯你不怕我们来个反客为主呢?”
程笑道:“你们留在这里,这卧龙山庄不是你们,还会是谁的呢?”
余飞道:“程世伯你说笑了。这卧龙山庄可是你大半辈子的心血所在啊,就算我们真的在此长住,也万万不能这样做。”
程笑爽朗道:“你这话才是说笑了。这么大的一个卧龙山庄,叫我带到棺材里去不成?当然,我不是把这山庄送给你们,而是让你们在我死后好好管理这山庄。这样行了吧?”
程笑虽然这样说,意思还是一样的。程笑这话不无道理,他死了,这山庄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自然是留给余飞与柳露莹的了。
程笑接着道:“不说这些。我得去好好准备一下,还要做一种特别的月饼呢。你们先到赏月亭看看该如何布置,要布置的直接叫云燕差下人过来便是。我忙去了。”说完便进厨房里去。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一同走到赏月亭。这常月亭便是卧龙山庄的八亭之一。八亭为醉书亭、浅吟亭、对奕亭、赏月亭、知音亭、闻香亭、戏鱼亭与鸳鸯亭。中秋佳节,自然是赏月亭最为适宜。
这赏月亭在池塘一角,三面临水。亭后数座约与房子一样高的假山。亭比平地高出约半丈,比别的亭要高。由于亭的四周无大树遮蔽,假山旁有桃花数株,假山之上刻有苏东坡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两句词,落款为“丙戍之秋程笑题”。笔力矫健,刚柔互挤。与赏月亭上的“赏月亭”三字相对,各有一番情趣。
余飞道:“程世伯真乃风雅之士,当今江湖能有程世伯这般人物,实在难得。若非程世伯退隐江湖多年,哪得这般闲情逸致呢。”
柳露莹道:“一个习武之人,文武兼修。江湖舍程世伯更有何人?外面风吹雨打,这卧龙山庄的人安居乐业,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人们自供自给,过得逍遥自在。从世伯这笔意中可以见到世伯的心境是何等闲暇。”
余飞细看一番,道:“程世伯上次在池塘边所写的字与这次所写的字似乎不同。上次所写,笔意锋利,下笔之时少了一份闲适。”
柳露莹听余飞这么一说,想了想,道:“还是余哥哥说得对。记得进来时我们看到的桥上、门口两边、横匾上的字与这几个字相似,独上次他写我们的诗时用笔有所不同。是否因我们到来改变他的心境了,所以字风也在变呢?”
余飞道:“应是如此。见他欣然下笔,难掩喜悦之色,因而字风也在变。”
柳露莹微笑道:“这样的话,我们一走,可能世伯的字风变得更加厉害了。”
二人笑笑,上了赏月亭。这亭三面临水,时正是黄昏,夕照铺在水面上,波光金碧辉煌,玉荷摇曳,映照在余飞二人脸上,犹如镶上一层金子。余飞看着柳露莹红红的脸,更觉娇艳迷人。他看着看着,竟有点痴了,道:“莹莹,你真好看。”(4)
柳露莹微笑道:“那当然了……”
正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在附近,这脚步声不像是程笑的,也不像是卧龙山庄那些下人的。余飞觉得有点奇怪,隐隐约约感觉这脚步声就在假山之后。余飞便使眼色给柳露莹,柳露莹会意地点点头。二人立即同时跃出,双双飞身到假山之后。但见一个身影更快地朝后山的方向走去。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紧紧追随。那人轻功相当了得,余飞二人一直不能追上来。在离卧龙山庄越来越远的一片树林里,这身影忽然停下来。
那人背对着余飞二人,这背影似曾相识。余飞问道:“阁下是谁?如何到这卧龙山庄来?”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令余飞二人大吃一惊。正要叫出声时,那人却示意不可声张。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在武林人士数月之久的李若枫!李若枫既然出现在卧龙山庄,当然是有重要事情了。这卧龙山庄极为隐蔽,李若枫却找了过来,所为何事呢?
李若枫对余飞二人微微一笑,轻轻道:“我到此来,公子与小姐切莫惊动任何人。”
余飞二人点点头。
李若枫道:“你们先回去,免得被程怀疑。今晚三更时分,你们悄悄到那个山洞里来找我,别让任何人知道。”
余飞二人不知李若枫到底要做什么。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二人便点点头。李若枫轻轻一笑,便施展轻功,消失在余飞二人面前。
回到山庄里,正好是晚餐时候。程笑见二人回来,道:“我道是你们对我这卧龙山庄之景流连忘返,总算回来了。”
余飞道:“我们到八亭上玩,然后又去荡秋千了。”
程笑道:“年轻人就是这样,只顾着谈情说爱了,呵呵。”
柳露莹低声道:“世伯哪里话了,让莹莹怪不好意思的。我与余哥哥什么话都说完了……”
程笑“哈哈”笑道:“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你们再次回来时,我非得把你们的事办了不可。这山庄呀,好久没有热闹过了,你们的事,我得好好摆上他十几桌酒席,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
众人用餐毕,各自回房。时夜三更时分,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悄悄出庄,到了山洞上找李若枫。李若枫果然就在那里等着。这洞点的灯光并不十分明亮,却能清楚地看到李若枫的样子。李若枫叫余飞二人坐下,问道:“梁仪天没有发现你们出来吧?”
余飞二人一愕,道:“梁仪天?在哪里呀?”
李若枫一笑,道:“你们呀,与梁仪天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却还不知道呢!”
余飞道:“那可是程笑程世伯呀,怎么会是梁仪天呢?”
李若枫微笑道:“你们的程世伯早死了。”
“死了?”
“不错!”李若枫慢慢道,“真正的程笑已经被梁仪天杀了,他梁仪天却经过易容,就成了程笑了。”
余飞二人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李若枫又笑了笑,叹道:“公子,小姐,你们还不知道梁仪天的厉害呢。他自荣升木棉教副教主后,木棉教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这卧龙山庄风景优美,是木棉教的一个最好的训练基地。那些所谓的下人全是木棉教的女杀手,梁仪天他天天过得逍遥自在,比我还潇洒多呢。”
余飞问道:“李大侠,你得把话说明白点,我与莹莹都给弄糊涂了。”
李若枫慢慢道:“其实你们在赏月亭上发现的字与梁仪天那天与你们吟诗作对那天所写的字根本不同。因为这分明是两个人写的字,怎么会相同呢。”
柳露莹道:“李大哥哥,那你岂不是一早就进来卧龙山庄里了?”
李若枫道:“不错,你们前脚进,我后脚也到了。”
柳露莹道:“那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李若枫笑道:“如果让你知道了,那我就不是李若枫了。”
柳露莹点头道:“那倒是。李大哥哥做事,自然不同寻常。那你为什么会跟我们一起进来这里呢?”
李若枫道:“不光与你们一起进来。就在莲花山时,我也在场。我还清清楚楚地看着你们把萧青子赶走呢。之后再看着你们跟道风院的人走了。”
余飞道:“原来你说也来参加绿林荔枝大会,最后还是参加了,只是不现身而已。黄石居士的出现,我们应该想到李大侠你一定也在。”
李若枫笑道:“如果我不在,江湖中谁能请得动这个黄石居士呢。”
余飞道:“这个我们当时都没想到。这个梁仪天是如何把程笑杀了的?”
李若枫道:“按程笑的武功,梁仪天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杀了他。据我所知,程笑当年曾与梁仪天几乎战成平手。这次把程笑杀了,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让程笑像上官前辈那样下了化功散,要么是木棉教主亲自出手。不管哪种可能,真正的程笑已经死去了。目前这个人就是梁仪天。”
余飞道:“我们都没有见过程笑,是真是假是无法认得出来的,但梁仪天的样子我无论如何都能认得出来。这个程笑一点都不像梁仪天呀。”
李若枫道:“公子可知真正最好的易容方法是什么么?”
余飞摇头道:“再好的也不能与真的人一模一样。梁仪天又如何可以以假乱真呢?”
李若枫笑道:“梁仪天杀了程笑后,用残忍的手法直接把程笑脸上的皮剥下来,然后再用药炮制过,这便与真没有两样。”
余飞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李大侠,你是如何得知程笑被杀的?”
李若枫道:“我与你们一同进入卧龙山庄,到处明查暗访。就在你们钓鱼的那个池塘里,某天夜里,我闲着无事,也钓了一下鱼,鱼钩钩住东西。我用内力把线一拉,发现原来是一副骸骨。我再打捞一下,捞出程笑经常抽烟的烟斗。凡江湖前辈都知道,程笑这个人无论到哪里,手里就是一根烟斗。这其实就是程笑的武器。梁仪天知道你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程笑,当然不知程笑会抽烟的。他杀了程笑后,把程笑连人连物全部丢到池塘里。然后带着木棉教的女杀手,把卧龙山庄占为己有。起初我还不太肯定,后来我一直观察,却发现梁仪天对木棉教发出一些手谕,还发现木蝴蝶也进来了。于是我才肯定这个便是梁仪天。”
余飞心里一阵激动,道:“既然此人是梁仪天,那么我们这便可以直接把他杀了。”
李若枫道:“公子且莫急于一时。现在的卧龙山庄不是以往的卧龙山庄,梁仪天早已把这山庄重新布置,到处都是机关。要杀梁仪天当然不容易。就你们住的那房子,只要他一按机关,立即就可以把你们抓住。我曾试过数次要进庄里去,却总是进不了。稍有不慎,便会触发机关,束手就擒。如今你们只有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之后我再慢慢想办法。”
柳露莹道:“那梁仪天千辛万苦地要找到我们,那这个道风院的人岂不是梁仪天的人了?”
李若枫道:“不错。这道风院便是木棉教的女杀手,修罗女与萧青子一样,都是木棉教杀手的头目。男杀手头目是萧青子,女杀手头目是修罗女。”
柳露莹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她一直当成姐妹一样的道风院竟是木棉教的女杀手,她简直不相信这就是真的。
李若枫叹道:“莹莹,江湖就是这样的,真真假假。道是无情本有情,道是有情却无情。我知道你与道风院的人很好,情同姐妹。如果她们不是木棉教的女杀手,那该多好呀……”
柳露莹幽幽道:“那她们是受梁仪天委派,到天山把我们捉回来。在莲花山上修罗女要杀白芷,根本就是要引我们跟她们走了。所有的都是在演戏。修罗女之所以拼死救我们,只不过是不能违背梁仪天的命令而已。余哥哥呀,我们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呀。”(5)
余飞叹道:“如果不是李大侠,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李若枫道:“不光你们,我们当初也是不知道的。现在也只有我们才知道,江湖上哪里知道呢。”
余飞道:“如此说来,道风院的人还在卧龙山庄里了?”
李若枫点头道:“不错。梁仪天对这些女杀手管理物别严格,没有他的命令,她们哪里都不能去,什么人都不能见。听说木蝴蝶这个色鬼曾几次对那些年轻貌美的女杀手动邪念,都被梁仪天给约法三章了。教中如果男杀手与女杀手相爱了,那只有死。”
柳露莹道:“梁仪天当初叫修罗女到天山找我们,为什么不把我们杀了?还千辛万苦地把我们接回这卧龙山庄呢?”
李若枫摇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公子对萧青子的相貌有什么看法么?两人不是兄弟,相貌却是一模一样的。这应是梁仪天的杰作吧?”
余飞道:“我也非常奇怪。那萧青子与萧铃子是两亲兄弟,相貌反而不像,却与我的相貌相似。估计应是梁仪天故意把萧青子的相貌改成与我的相貌一样的吧。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李若枫道:“如今再变成程笑来骗你们回到卧龙山庄,依我看来,你们可能没办法出得去了。自在莲花山一事,萧青子带人要围攻武林各大门派,却因为你而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梁仪天对此事一定非常恼火。上次我看见木蝴蝶进来,大概应是为此事而来的。估计梁仪天一定会处决萧青子的。”
余飞道:“李大侠的意思是说,梁仪天杀了萧青子,然后由我来代替他?”
李若枫沉思一阵,道:“还不十分肯定。相信不久便会明白的。”
余飞问道:“那目前我们该怎么办呢?”
李若枫道:“你们依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再见机行事。我会一直暗中观察的。建议公子先别动手杀梁仪天,目前要杀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反而是你们的命掌握在他的手中。梁仪天武功高深莫测,即使公子有盖世神功,你临阵经验不足,神功没有完全学好,可能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知道,机关重重,危险四出。另外,梁仪天还在这里养着一种特别的蚕,是云南一带的树蚕。这蚕丝刀剑无法砍得断,一旦被绑,休得脱身。公子千万别轻举妄动。只要你们不动手,估计梁仪天是不会杀你们的。”
柳露莹道:“我们还想灭了木棉教后再度回来这里呢。看来这也只不过是一场梦。”
李若枫道:“那倒未必。这卧龙山庄风景迷人,梁仪天死后,这里才是个不错好地方。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人生能如此,夫复何求呢。”
余飞道:“莹莹,到时候我们回柳家庄也好呀。”
柳露莹点点头。
余飞问道:“李大侠,梁仪天就在这里,那木棉山就该就在这附近吧?”
李若枫道:“目前我还是不知道木棉山所在地。所以一直不敢现身。能找到梁仪天,自然能找到木棉山。”
柳露莹点点头。接着又问道:“李大哥哥,上次妹妹到处找你。那时你还与黄石居士在一起吧?你没看到她吧?”
李若枫笑了笑,道:“那丫头……黄石居士与我说了,她跟着居士到了罗浮山,在居士的书院里住着不走,说非要等到我回来不可。”
柳露莹道:“李大哥哥,我看得出,妹妹她好像对你有意思呀。”
李若枫道:“那丫头是玩玩的,还不懂事。可能是觉得我好玩一点吧,所以才……小孩子家,没什么的。”其实李若枫在中堂时便感觉到林月燕对他的有点意思了。只是李若枫觉得林月燕还小,不大懂事。但林月燕的可爱在李若枫心里还是十分清晰的,只是他自己也不会相信,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会喜欢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呢。柳露莹这样一问,嘴巴只能这么说,心里却有点乱。不用说,李若枫自己心里都十分明白,这小丫头的出现,他再也无法忘记。每到一个地方,总有想见见林月燕的念头。
柳露莹问道:“你真的只觉得她只是个小孩子吗?”
李若枫略顿一下,道:“唔……”
“我不信。她都大姑娘了,你不可能对妹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平时说话做事都是果断有力的,刚才说话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李若枫心道:“这莹莹好眼力呀,居然逼问我了。”笑了笑,道:“她的确讨人喜欢……”
没等李若枫说完,柳露莹道:“那你承认你喜欢她了?”
李若枫有点不好意思了,道:“莹莹,今晚不是说这事的。林姑娘她还小呢,我年纪都这么大了,不合适。”
柳露莹道:“年纪大不是问题呀,关键是你真的喜欢她,她也喜欢你。而且她真的喜欢你了。”
李若枫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莹莹,很多事你还不懂。我要离开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免得梁仪天怀疑,到时事情就不好办了。”
柳露莹道:“那你好歹也得找到她呀,她在到处找你呢。”
李若枫道:“黄石居士会保护她的,还有丐帮的冷帮主一行人,不用担心她。”
柳露莹道:“我不是说这个问题,怕她找不到你她会难过。我这个妹妹平时都是开开心心的,遇到这事她是无法平静。有时不知该怎么办,她师父又不在她身边。”
李若枫道:“这些事当然得有点挫折,也好让她成长起来。”
柳露莹道:“可是她平时老是想着你。上次绿林荔枝大会时你说会出现,结果见不到你人影,她可气呢,还死死追问黄石居士关于你的下落。”
李若枫笑了笑。在他眼中,柳露莹与林月燕都还小,才初出江湖,哪里会懂男人之情了?柳露莹直接追问,也不注意一下李若枫一个大男人对于这种事是多么尴尬。与林月燕相差了十几年,两个人会有结果吗?李若枫本身一个人自由自在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这回倒是有了点牵挂,心里却没个主意了。考虑到现在在卧龙山庄之中,梁仪天随时都会发现的,处境十分危险。儿女私情还得容后再说。他便对柳露莹道:“莹莹啊,这些事,一时是说不清楚的,过后再说吧。今晚你们出庄,久了会引起梁仪天怀疑的,你们还是先回去。不然到时你们和我都会有很大的麻烦。”
余飞道:“莹莹,李大侠说得对。我们是不是该先回去呢?”
李若枫听到余飞还是叫他“李大侠”,便道:“公子,你以后别李大侠顾大侠的叫我了,也像莹莹一样,就叫我李大哥吧。”
余飞道:“那你也别叫我公子了,直接叫我名字。好不好,李大哥?”
李若枫点点头,微笑道:“好,就叫你飞弟。好了,你们先回去,下次我再找你们。”
余飞道:“那李大哥,你要到哪里去呀?”
李若枫道:“放心,卧龙山庄我比你们都熟,梁仪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现我的。”
余飞道:“那好,李大哥,你要小心点,我们先走了。”
柳露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但已经被余飞拉走了。
李若枫看着他们消失在夜幕中,不禁叹了一口气,最后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50#
发表于 2008-10-3 11:21:42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回    亭前歌舞几时休


却说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悄悄地回到房间里去。点了灯,却发现屋里正坐着一个人——程笑——确切来说是梁仪天!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不禁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李若枫说梁仪天不知道,谁知梁仪天却早已在房间里等候了。
那梁仪天微微一笑,道:“公子,莹莹,半夜三更你们去哪了?怎么出去也不与世伯说一声。刚才我叫云丫头弄点点心给你们端去,才知道你们出去了。”梁仪天脸色依然若无其事似的对着余飞与柳露莹,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余飞满以为梁仪天已经知道他们与李若枫见面了,看到梁仪天这样一问,心里猜想梁仪天一定不会知道的。于是道:“世伯辛苦了,夜深了你老人家还过来看我们,叫我们实在过意不去。刚才莹莹说要看月亮,怕惊支世伯你,所以我们悄悄地出去了。”
柳露莹一旁暗地担心,生怕梁仪天知道此事,后果不堪设想。看到余飞如此镇定,心中也作好准备。万一梁仪天知道了,就与余飞二人联手对付。即使梁仪天武功再高,凭他们的功哪怕胜不了梁仪天,要走还是可以的。要是真的走不了,那只有拼死一搏了。
梁仪天关切道:“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晚上凉,小心着凉了。这卧龙山庄晚上毒蛇特别多,你们到处走万一被毒蛇咬伤了就不好了。见你们这么久不回来,我还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呢。公子,你不能这样带莹莹出去啊!”
余飞道:“世伯说得是,余飞下次不会这样的了,免得莹莹会生病。”余飞此刻明知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大仇人梁仪天,早时想着见到梁仪天就非得杀了他不可。如今这梁仪天就在面前,心中的仇恨几乎要迸发出来。但还是忍住了,他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力量让他没有出手。他已看到柳露莹的手正紧紧地捂着双剑,心中也明白了几分。现在就在卧龙山庄之中,他们的一切都掌握在梁仪天的手中,如果贸然出手,极有可能不但杀不了梁仪天,还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柳露莹显然也知道个中利害,一直也只等待着,如果梁仪天真的发觉了,那只有拼了。
梁仪天轻轻拍拍余飞的肩,叹道:“公子呀,如果你爹爹还在,那你必定不会受这么大的苦。哎——”。
余飞心中暗道:“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梁仪天长叹一声,然后道:“你们赶快休息吧。明天晚上我们还要到赏月亭赏月呢。我们让你们过一个好中秋。这么多年没有过中秋了,我要办得隆重点。”
柳露莹道:“世伯你费心了。”
梁仪天道:“我不能对不起我老朋友的女儿呀。好了,你们休息,我走了。”说完轻轻地步出了余飞与柳露莹的房间,再轻轻地把门关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梁仪天并没有发现。然而,面对自己的仇人却不能马上亲手杀了他,真叫余飞二人不知道到底是明智还是糊涂。余飞一屁股坐在床上,心中的仇恨自双眼中透出来。柳露莹轻轻摸了摸余飞的脸,温柔道:“余哥哥,李大哥哥为什么叫我们不要动手呢?凭我们的武功还真的杀不了梁仪天么?”
余飞想了想,道:“李大哥说了,这卧龙山庄到处是机关。我们的命都掌握在梁仪天的手中,根本不可能能杀得了他。”
柳露莹道:“那我们进了就出不来了?”
余飞点头道:“大概是吧。他派修罗女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才把我们引到这卧龙山庄来,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放我们出去。”
“如果他不放,那我们岂不是就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了?”
余飞沉思道:“这应该是梁仪天真正的目的。不过相信李大哥一定有办法的。”
柳露莹道:“希望如此。只是,我一想到白芷妹妹,心中难免牵挂。不管怎么样,她们当初对我们还是很好呀,还两次救过我们呢。我们真不该知道她们就是木棉教的女杀手。一天不知道,我们一天都会快乐在地一起的。”
余飞经柳露莹这么一说,也想起在与道风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大家就像是一家人,快快乐乐地一起。如今却变成了对头。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现在终于梦醒,心中不免伤感。
柳露莹道:“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呢?那白妹妹多好呀,怎么会是木棉教的女杀手呢!余哥哥,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余飞道:“我也是这样想。但这一切李大哥都告诉我们了,这是事实。”
“那下次见到她们的时候我们就直接问问她们。”
“说不定我们一见面就打起来了。或者我们以后都很难见到她们。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们应该回到木棉教中去。”
“见到她们,我是不会出剑的。我不相信她们敢对我们动手,全然不顾姐妹之情了。”
“她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果梁仪天要她们杀了我们,我们同样会被杀。”
“这真像是一个梦,我真的不想醒过来……”
余飞轻轻抚摸着柳露莹的秀发,轻轻道:“我们现在小心一点,等待有机会我们马上就走。”
柳露莹点点头。
是夜无事。第二天正好是中秋佳节。这一天晚上,整个卧龙山庄热闹非凡。除了山庄里的二十多个仆人以外,卧龙岭的农户都过来了。老老少少共一百余人。梁仪天在赏月亭以外全都摆上酒席,亭内仅设一席,由梁仪天、余飞与柳露莹三人坐在中间。旁边是云燕、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在赏月亭周围张灯结彩,一片火树银花,把周围照得通明。亭下湖水金光荡漾,闪闪发亮。
座上一位老人站起来,大声道:“庄主,这个中秋是历来卧龙山庄最隆重的中秋。我想一定是庄主有什么大喜事了。”
另一个人站起来大声道:“庄主,座上的那个英俊公子与姑娘一定是少庄主与小姐吧?”
又一人道:“庄主原来有儿有女了,我们一直不知道。今晚我们要好好为庄主庆祝庆祝才对啊!”
众人都道:“对,庄主,要好好庆祝庆祝。少庄主,你要为大家讲几句话。”
众人直接叫余飞为少庄主,皆以为余飞是梁仪天的儿子,柳露莹是梁仪天的女儿。余飞被这么称呼,一时不知该如何。他望了望梁仪天。梁仪天微微一笑,道:“你就为大家说几句话吧,难得他们高兴。”这时的梁仪天脸上的笑容变得那么亲切,令余飞二人不丝毫不觉得眼前的这个“程庄主”正是江湖的大魔头、木棉教地位显赫的副教主梁仪天,而是像一位慈爱的长者。
众人又叫道:“我们请少庄主说话!”
余飞也不好推却,站起来,还视一周,道:“各位别误会了,我不是少庄主。程世伯他无儿无女,我们是来看望他老人家的。”
那老人道:“公子与庄主如此亲近,不是少庄主难道是庄主的爱婿?”
柳露莹也站起来,道:“老人家,我也不是庄主的千金,你老别误会了。”
众人一听,都安静下来看着余飞与柳露莹。老人问道:“庄主,这两人是……”
梁仪天轻轻一笑,自然道:“各位,这老夫一生无儿无女,这两位的确不是我的儿女。刚才说这个公子是我的爱婿,些话倒有点真。至于这个姑娘,其实便是我程笑一生最敬佩的一位江湖朋友的女儿。自她来到这山庄,老夫便把她当成是女儿一样。所以,这公子是我的爱婿不假。至于是不是少庄主,在这里我明确地告诉大家,以后这卧龙山庄就是他们的。”
梁仪天话一落,众人拍手叫好。那老人道:“这真是一件非常值得让我们这山庄所有人感到高兴的大事。我们恭喜庄主有了女儿女婿!”(1)
下面的人齐声叫道:“恭喜庄主喜得女儿女婿!”
柳露莹道:“程世伯,这……”
梁仪天爽朗笑道:“莹莹啊,我这话不假。自你来了这里,我就把你当成是我的女儿啰。”接着笑问余飞:“公子,你不会有什么不高兴吧?”
余飞忙答道:“哪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梁仪天哈哈笑道:“各位,以后这公子便是少庄主了,这是小姐。你们见了他们,就像见到我程笑一样。”
众人高兴道:“见过少庄主!见过小姐!”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有点无所适从了。但见梁仪天还是在轻轻地微笑着,好像认为余飞与柳露莹理所当然受到这些人的并重。这令余飞二人更加相信梁仪天要继续装一个程笑,不让任何人看到破绽。
梁仪天朗声道:“各位乡亲,今晚是中秋佳节。我庄历来中秋之时都在一起共度良宵,今晚难得有少庄主与小姐在一起,我们就痛痛快快大饮一场,不醉不归!”
“好!”所有人都呼起来,一时间觥筹交错,极为热闹。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因知道是与梁仪天在一起,心里无论如何都有不快。他们是想杀梁仪天,却无从下手。据李若枫所说,这卧龙山庄到处都是机关,杀不成梁仪天反被梁仪天杀,那大仇更不能抒了。
梁仪天见余飞与柳露莹不怎么说话,便关切问道:“公子,莹莹,你们是不是昨晚睡不好了?怎么不说话呢?来来来,与世伯喝上几杯。我呀,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今晚什么事都不用想,尽管喝酒就是!”梁仪天边说边给余飞二人倒酒。
云燕道:“公子与小姐看来好像不大高兴一样呢?”
柳露莹一愣,如果自己这个样子必然被发觉。于是强笑一下,道:“姐姐不所不知,今晚月圆,我想起家人来了,所以有点不高兴。”
云燕道:“原来如此。思念亲人,这是应该的。”说时举起酒杯,又道,“小姐,先唱一杯酒。云燕也很敬重柳庄主,这一杯我先喝,算是敬柳庄主的。”
柳露莹勉强喝了一杯。余飞道:“云姑娘,莹莹不胜酒力,今晚难得大家高兴,我先与大家喝一杯。”
梁仪天笑道:“这就对啰!”说时提起杯一饮而尽。
其他人也把酒喝下。
梁仪天道:“今晚月色特别好,公子,莹莹,你们都得吟一两道诗来助兴如何?”
柳露莹道:“世伯你先吟,莹莹和便是了。”
梁仪天道:“好。”梁仪天略思一会,开口便吟道:“皎皎中秋月,一年有几时?清寒还萧瑟,冷水欲迷离。河汉空仰望,幽人枉费思。人间无尽苦,今夜是皈依。”
梁仪天吟完,下面的人都拍手叫好。
梁仪天武功奇高,竟也能吟诗,这令余飞二人不觉地奇怪了。曾听萧青子说,梁仪天训练杀手时要的是文韬武略,既习文也习武。如果余飞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程笑正是梁仪天时,这个会吟诗作对的人必定就是程笑。然后梁仪天也开始弄文舞墨,是什么原因呢?莫不只是为了冒充程笑?
梁仪天喝了一杯酒,若有所思道:“还是不妥,不妥啊!”
余飞觉得反正梁仪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识穿他的身份,大不必担忧,干脆开怀畅饮。他举杯对梁仪天道:“世伯,这是难得的好诗,晚辈佩服。与你先喝一杯。”说时依然把酒一饮而尽。
梁仪天仿佛还在思考着刚才的那首诗,意犹未尽的样子,问余飞:“公子,你觉得呢?”
余飞道:“晚辈不善吟咏,世伯武功奇高,诗又好,在江湖中是十分难得的。”
梁仪天轻轻笑道:“我不再是江湖中人了,每天能吟诗作对便足矣。刀光剑影真不如春花秋月好。”
余飞暗道:“你这大魔头,杀人无数,我巴不得马上杀了你,居然还说什么春花秋月呢!”
只苦于还不清楚梁仪天到底想做什么,贸然出手又不能胜眷在握,只得继续等待机会。他看了看柳露莹,意在叫柳露莹别露出破绽来。柳露莹会意,对梁仪天道:“世伯的诗越来越好了,有空得好好教教莹莹。”
梁仪天爽朗笑道:“老了,老了,哪里比得上从小就冰雪聪明的莹莹呢。”
柳露莹微笑道:“世伯呀,自莹莹在天山呆了十年后,变得什么都不会了。世伯你在笑我呢。”
梁仪天道:“在天山十年,练得一身武功,还吃了近十年的天山雪莲,变成百毒不侵之躯。要是上官平有你的天山雪莲,自然就不会中萧青子的化功散之毒了。”
余飞心道:“如果我们没有天山雪莲护体,恐怕早就中了你的化功散了!”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是不幸被不肖徒曹一峰所害,武林一代武学泰斗还没败在木棉教手上,却先败在自己辛辛苦苦教了多年的徒弟手上。”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们出去后,千万要小心啊。”
听梁仪天这么一说,柳露莹想到要出去了,想尽快离开这里,然后再找机会杀梁仪天。便问道:“世伯,其实我们想早点出去。”
梁仪天显然有点不高兴了,道:“这里不好么?才进来多久呢?多陪一下世伯不好吗?”
柳露莹道:“世伯对莹莹如同亲生一般,莹莹当然喜欢。只是大仇未报,早点出去就可以早点找到木棉山了。”
余飞知道柳露莹想试探梁仪天的。只见梁仪天一阵沉默,道:“也好,你们早点出去,也早点回来。只是梁仪天武功非比寻常,加上他做事心思慎密,即使他就在你们的面前,也未尽能杀得了他。更兼有天下无敌的木棉教主,还听说木棉教主已经练成不死神功神明身了,你们的仇恐怕难报呀。”
柳露莹有点不知言语了,这梁仪天的的确确就在面前。未见到梁仪天时反而想一见就杀,如今在面前了竟然不能杀,这连柳露莹自己也说不出原因。难道是怕梁仪天了?还是这卧龙山庄真的有许多机关?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世伯说得是。莹莹与余哥哥江湖经验少,遇事不知该如何去做。世伯要教我们如何做才是。”
梁仪天道:“梁仪天如今不仅仅是梁仪天一个人了,他一个人就是整个木棉教。他一声令下,无数高手为他拼命。在木棉教里,梁仪天是赫赫的副教主,教主不在时他就是教。武林各大门派纷纷要他的命,结果他过得比以前更舒服。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了。”
余飞暗暗一惊:“莫非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便试探道:“程世伯,当年梁仪天曾败在我祁伯伯的剑下,而像白尘道长、上官前辈他们的武功不一定在我祁伯伯之下,难道他们也怕梁仪天不成?”
梁仪天道:“他们年纪大了,武功只会倒退。加上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研究武学更高的境界。梁仪天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对武功的自学能力当今江湖无人能及。你们要他的命,实在比登天还要难。”
听到梁仪天这般夸自己,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相视一下,暗暗吃惊。余飞曾听余腾说过,当初他的师祖摩天居士教梁仪天时,一点即会。摩天居士发现梁仪天心术不正,把《开山排水心经》一直收藏着,怕落到梁仪天手上。梁仪天这么说,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余飞猜想梁仪天极可能已经知道了。(2)
酒过三巡,那些人尽情欢呼。梁仪天也不与余飞二人多说,端着酒杯走下去,与其他人喝酒。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在赏月亭之中,任凭月色再好也无心欣赏。一旁云燕等人不停地劝酒,余飞二人强颜欢笑。心里却一直想着是不是该出手杀梁仪天。蓦然间,余飞感觉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梁仪天可能已经发觉,你们千万别轻举妄动。这周围他已经布下机关。”余飞听得清清楚楚,这分明就是李若枫的声音。余飞再细心留意一下云燕与春花等人,隐隐约约感觉一阵杀气笼罩着周围。余飞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中秋竟然是充满杀气的中秋。
柳露莹看看余飞,心领神会,也暗暗作好准备。万一梁仪天真的要杀他们,他们只能强冲出去。如果无法逃走,死也要死在一起。她轻轻地看了余飞一眼,两人相处多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体会出对方的意思。
梁仪天与众人连饮数杯,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哈哈大笑道:“燕儿,你们几人不是准备好了吗?今天难得与父老兄弟欢聚一堂,应当尽兴。我们卧龙岭一直以来,各父老兄弟安居乐业,稻谷年年丰收,衣食无忧,这都是各位父老兄弟的功劳。燕儿,你们得好好表现。”
云燕微笑道:“知道,庄主。”说时与春花、夏荷、秋菊、冬梅五人走下来。众人退出一片空地来。这时,那些男仆人即时奏起乐,云燕五人翩翩起舞。梁仪天坐在一旁微笑,观看得十分认真。到精彩之处时,梁仪天与众人一起拍掌叫好。恬静的月色,优美的舞姿,旁边的人也跟着欢呼雀跃,梁仪天与这里的人完全融为一体。若非知道,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与民同乐的程庄主正是木棉教里地位显赫的副教主梁仪天。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也不禁为云燕等人的舞姿惊叹。再细看一番,这舞步也令人惊奇,这根本就是一种步法。五人的一举一动不仅统一,更是一个整体,步与步之间既独立又不能分割。每人的前一步与后一步紧密配合,相互联系。摆手的动作虽无杀机,却形成一个巨大的网,叫人无法进入或者走出去。余飞暗暗一惊,悄悄地看看柳露莹,柳露莹低声道:“余哥哥,这里面真的有机关。就连她们跳舞都可以把人困住,在里面真的是插翅难飞。”
余飞暗示柳露莹别说,并通过眼神告诉柳露莹。三曲过后,云燕等人停下来,众人不停鼓掌呼叫。不断有人大声道:“云姑娘跳得好!云姑娘跳得好!”
梁仪天也在不停地鼓掌。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也在鼓掌,他们隐隐约约感觉梁仪天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上。
那老人又站起来道:“云姑娘不仅舞跳得好,她那歌声更是美妙。不如我们再请云姑娘唱一首歌给我们听,大家认为如何?”
众人猛地鼓掌叫好。云燕盛情难却,面带娇羞,轻轻道:“那小女子献丑了。”又对春花等四人道:“几个妹妹帮我伴舞如何?”
春花四人同声道:“听姐姐的。”
梁仪天道:“各位父老兄弟,就由程某来击乐伴奏吧。”
众人欢呼更甚。梁仪天走上去,与男仆们一起击乐。但听这音韵清绝美妙,飘飘乎如轻风掠过波面,幽幽然似细涧鸣滴深山。点点清脆,正是珍珠滚落玉盘;丝丝轻柔,还若细雨交织烟柳。云燕轻轻张开口,悠悠唱道:“春花初绽织春梦,一夜东风便不同。空有佳人题宿怨,哪知公子淡音容。谁人不懂韶光贱,珠泪徒留花月空。妾意有心与镜诉,门前桃李寂寞红。……”
余飞反复想着“妾意有心与镜诉,门前桃李寂寞红”一句,心道:“这卧龙山庄乃世外桃源,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云燕却唱得是如此寂寞伤心。再看看柳露莹,柳露莹已被云燕的歌声吸引得如痴如醉。柳露莹未进卧龙山庄之前,听到云燕的歌声时便十分喜欢。如今云燕唱得如此投入,这甜美的声音几乎让柳露莹忘记了自己正在处处充满杀机的卧龙山庄之中。
终于一曲唱完,这些人被云燕的歌声感染得几乎忘记了鼓掌。好一会儿,掌声雷动,云燕五人在众人的鼓掌声与喝彩声里轻轻走上赏月亭中。云燕对柳露莹道:“小姐见笑了,唱得不好,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柳露莹道:“姐姐的歌声令莹莹陶醉。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云燕微笑道:“小姐抬举了。小姐花容月貌,世间少有。今晚正中秋,小姐不如也献上一曲,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那春花四人同声道:“请小姐也为我们高歌一曲。”
下面的人听了,也跟着大声道:“请小姐也为我们高歌一曲!”
柳露莹也不好推却,看看余飞。余飞向她微笑一下,点了点头。柳露莹知道难脱身了,便道:“莹莹自幼不善唱歌,但好诗文琴棋。今晚大家尽兴,莹莹就为大家吹一曲笛子吧。”
“好!”众人齐声叫道。
柳露莹慢慢取出一直带在身边的银笛子,在月色下轻轻吹奏。不吹还好,这一吹把那些人心中的兴奋都吹走了。这笛声本来就忧怨凄凉,更兼是晚上清风除来,明月轻照,更添悲凉。余飞听着,不禁想到与柳露莹在天山洞中的十年光景,仿佛见到柳露莹一个人坐在自己的身边默默流泪。柳露莹吹了几句,竟也想起在天山之上的情景,眼泪轻轻地落下来。还没吹完,梁仪天便叫住了。
柳露莹停了下来,看着梁仪天,道:“世伯,莹莹不经意地想起往事来了……”
梁仪天轻轻走上来,道:“世伯知你受了不少苦。今晚难得大家高兴,你先把笛子放下吧。”
柳露莹点点头,轻轻地把笛子收好。梁仪天见大家听了笛声后兴致尽失,大声道:“各位父老兄弟,夜晚中秋聚会到此为止,各自回去吧。”
梁仪天话落,众人起座,各自回去了。
待人走后,云燕打发其他仆人收拾场面,自己则与春花、夏荷、秋菊、冬梅陪梁仪天一起在赏月亭中。梁仪天轻轻对柳露莹道:“莹莹啊,以后世伯不想听到你这笛声了,免得世伯也禁不住伤心。”
柳露莹笑了笑,道:“莹莹别的都不会,只会吹这笛子。这笛子是师父留给我的,谱子也是师父留下来的。那时我一个人在山洞之中,甚是寂寞,只好弄弄笛子。今晚令大家不高兴,实非莹莹所想,世伯你别怪莹莹了。”
梁仪天微笑道:“世伯怎么会怪你呢。”说完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长叹一声,道:“莹莹,公子,今晚月色特别好,你们能陪世伯好好赏月吗?”
柳露莹看看余飞,心道:“梁仪天又在搞什么鬼呢?”却听到余飞道:“难得世伯有这个闲情,我们乐意奉陪。”
梁仪天轻轻笑道:“飞儿,你都十六年没有与我一起赏月了……”
余飞一听,大吃一惊!十六年,这不正是他爹爹余腾去世十六年么!余飞不禁惊叫道:“你……”声音也颤抖了!
梁仪天竟然已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余飞惊魂未定,但听梁仪天长叹一声,道:“飞儿,你今天能在这卧龙山庄与我一起,是我这十几年来感到最高兴的日子。”
柳露莹也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梁仪天居然会自己承认自己不是程笑了!她“刹”的一声抽出剑来,道:“梁仪天,我杀了你!”
“慢!”梁仪天淡淡叫了一声。也不知为什么,柳露莹听了这一句,竟然没有把剑刺出来。梁仪天淡淡道:“飞儿,莹莹,自你们一进来,我就不想让你们离开这里。”
余飞一字一字道:“梁——仪——天!你还我爹爹来!”说时双掌运足气,重重一掌向梁仪天的背后拍出。梁仪天不知以什么身法避过了余飞这一掌,人已站在余飞的后面去。
梁仪天道:“飞儿,我知道你恨我,我不希望你能原谅我,但你要先听我说几句话。”(3)
余飞见事情反正让梁仪天知道了,也不必掩藏什么,狠狠道:“你休得多言,还我爹爹来!我要杀了你!”说时运足真气,再次出掌。这次的掌中带着无限的仇恨,直逼梁仪天。梁仪天身子依然不知如何一闪,又避过了余飞这一掌。余飞大声喝道:“梁仪天,我今晚一定要杀了你——!”说时咬紧牙,一连数掌拍向梁仪天。梁仪天只好身子往后一退,退出了这赏月亭。
云燕等人身子一飘,轻轻落到了梁仪天的身边。云燕道:“副教主,让燕儿收拾他们吧。”
梁仪天喝道:“混帐!谁叫你这样与公子和小姐说话的!你们退下,没我命令,谁都不许出手伤害公子与小姐。”
云燕与春花五人只好退下。
柳露莹双手提剑,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联手,不信杀不了他!”
梁仪天轻轻道:“飞儿,莹莹,你们先别冲动。在这卧龙山庄中,你们根本杀了了我。而且我要抓住你们是件非常容易的事。你们先停下来,慢慢听我说几句话吧。”
余飞道:“我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为了夺取开山排水神功心法,你叫木棉教主杀害我爹爹,若非守山爷爷及时来到,我早就成了你们的掌下亡魂了。你想尽千方百计叫修罗女找到我们,想在这卧龙山庄中杀我们,没那么容易!拿命来!”余飞话落,与柳露莹二人双双飞出,直奔向梁仪天。
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比起在天山之时已有增长,柳露莹的剑法亦如此。柳露莹的双剑在愤怒之下发出万道绿光。在莲花山上时面对的是武林群雄,心中有是疑惑与迷惘,如今心中满是愤怒。他们二人要在这一晚之内合力杀了梁仪天。梁仪天暗提真气,也不退避。等余飞二人靠近之时把身子一侧,余飞的双掌落空了,柳露莹的双剑却结结实实地刺在梁仪天身上。
柳露莹满以为双剑会穿过梁仪天的身体,不料这双剑却从梁仪天的两侧滑过去,人也直接接近了梁仪天。梁仪天此时双掌齐出,正好要拍向正向他扑过来的的柳露莹。余飞大叫一声:“莹莹小心!”此时的柳露莹根本无法站稳,就算能站稳,却也是无法避过梁仪天这重重的双掌的。梁仪天乃一代高手,功力深厚无比。柳露莹剑法虽好,功力却无法与梁仪天相比。梁仪天这几十年的修为非比寻常,一掌拍出,柳露莹如何能抵挡?谁料梁仪天忽然收住了掌,人再往后退出四五步,道:“莹莹,你暂且停手,听世伯说几句话。”
余飞二人都想不到梁仪天会这么做。梁仪天明明可以伤得了柳露莹,却把掌收住了。更想不到的是柳露莹的双剑为什么刺不进梁仪天的身体,这化铁为水化石为泥的花毒剑竟丝毫伤不了梁仪天。
梁仪天又道:“莹莹,你伤不了我的。想必你们已知道我这里养了一种云南密林里的一种天蚕吧?我身上穿的正是天蚕衣,是刀剑不入之物,非铁非石,不会被你的花毒剑化为水的。”
余飞紧紧盯着梁仪天,目光充满仇恨。梁仪天看了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飞儿,你恨我是对的。我已害了你爹娘,不可能再伤害你或莹莹。如果你们能杀得了我,那我死在你们的手下也不会有任何埋怨。你可知我为何千辛万苦要把你们找回来?在你们生死未卜之时,我夜夜难眠。我不想你们再次流浪江湖,想给你们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你们好好住下来。江湖险恶,木棉教也很快一统江湖了,我不想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余飞嘴里慢慢说出两个字:“放屁!”
柳露莹道:“你派木蝴蝶带人血洗我柳家庄,惨杀我柳家三十多人,火烧整个庄园。若非祁伯伯用时赶到,才有了今天我杀你的机会。你杀人无数,千刀万剐也难泄心头之恨。”
“大胆狂徒!休得如此对副教主说话!”一旁的云燕开口叫道,“我副教主心慈手善,从天山开始派人保护你们,两次救你们性命。如今再让你们有个安定舒适的环境住下,并手下留情,放你一马。你们竟不知好歹,胡言乱语……”
“啪!”未等云燕说完,梁仪天已重重一记耳光打过去,痛得云燕泪水直流。借着灯光,云燕的泪闪闪发光,她幽幽道:“副教主,你……这是为何?”
梁仪天冷道:“不许你这样对公子和小姐这样说话。”
云燕一手捂着脸,泣道:“副教主,他们才到这里,难道比我对你还重要吗?”
梁仪天道:“不错!你根本无法与他们比,你算什么了?”
余飞道:“梁仪天,你少演戏了,我看你巴不得杀了我们呢。”
梁仪天道:“飞儿,我不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你得叫我师伯,我毕竟是你爹爹的师兄,你爹爹的命也是我救回来的。”
余飞冷道:“你这恶魔,居然还这般厚颜无耻与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得可笑吗!”
云燕道:“副教主,他们这样对你,你还……”
“你给我马上滚!再不滚我杀了你!”梁仪天忽然吼道。
云燕怔怔地看了看梁仪天,泪如泉涌,声音颤抖了,道:“遵命……”便带着哭泣消失在月光与灯光之下。
余飞冷笑几声,道:“你别以为拿个丫头骂几句我们就会原谅你,休想!”
梁仪天道:“飞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杀了你爹娘,当时是迫于无奈。木棉教主最忌开山排水神功,有开山排水神功他就无法做到天下无敌。而我正好是你爹爹的师兄,此事非要我来做不可。如果我真的贪慕这副教主之位,我当初就不会救你爹爹,并让他拜我师父门下了。”
余飞冷道:“梁仪天副教主,你什么时候说话时会带有一点人性了?当初你不是想连我也一起杀的么?现在怎么说要让我们留在这里,还派道风院的人骗我们来到这里,嘿嘿!你除了想杀我们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梁仪天轻叹道:“飞儿,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不觉得过得很好吗?不觉得这里就像在家一样吗?我所做的就是这些。”
“呸!”余飞道,“你把我与莹莹的家都毁了,现在还说什么这里像家一样。你心狠手辣,卑鄙无耻,我们这就杀了你!”说时再次与柳露莹二人杀上去。梁仪天后退数步,余飞二人步步紧迫。梁仪天一直不还手,余飞二人出手越来越狠。一时间杀得难分难解。
约二十招过后,梁仪天渐渐感觉余飞二人的武功过人,如果这样下去,自己一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余飞的是天下第一的武功,虽说还不成火候,却已是威力无比了。柳露莹的剑法在江湖中也是独一无二的。于是梁仪天悄悄再后退数步,忽然叫道:“春夏秋冬四煞何在!”
话刚落,春花、夏荷、秋菊、冬梅四人一下子把余飞与柳露莹包围起来。四人的手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手舞足蹈,动作像刚才翩翩起舞时一样优美。梁仪天则退出去在一旁观看。平时整天服侍余飞二人的四个丫环今天却成了四个厉害的女杀手,四个刚才还在翩翩起舞的女杀手。一切变得太快了。
春夏秋冬四人围绕着余飞二人不停地转动,越来越快。那步法叫人无法看清,在月光之下如风如雾。余飞二人正要冲出去,却不知道一张大网正从他们的头下盖下来。柳露莹挥动双剑,但这网正是用天蚕丝织成的,任凭柳露莹的剑再锋利,也无法割开一下口子。春夏秋冬四人把网一收,余飞二人被牢牢地困住了。正要挣扎,这网竟越收越紧,令余飞二人几乎无法动弹。
由于余飞二人心中充满仇恨,一心要杀了梁仪天,更加上是晚上,根本不曾注意到头顶之上有人撒网。余飞冷笑道:“你们抓了我,我们无话可说。梁仪天,来吧,反正我爹娘已被你杀了,顺便连我也杀了,连莹莹一起杀了。如果我们化成厉鬼,绝不会放过你!”
柳露莹道:“我们能死在一起,已没有遗憾了。梁仪天,动手吧。” (4)
春花看了看梁仪天,道:“副教主,你看如何?”梁仪天一摆手,道:“把网收起来,你们都退下。”
“副教主,这……”春花不解地看着梁仪天,“副教主,此二人武功如此高强,这次放了,必定成为我教之大患。”
梁仪天道:“谁教你这样与我说话的?”
“是!春花该死,春花这就放了他们。”春夏秋冬四人松开手,把天蚕网收了,随即退下去。
余飞依然冷道:“你放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同样要杀你!”
梁仪天道:“飞儿,我只是告诉你,在卧龙山庄之中,你不仅杀不了我,更不可能能逃出这山庄。我相信,时间久了,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余飞道:“就算你把我们困在这里,我始终会有机会杀得了你。”
柳露莹道:“余哥哥,我们这就走。”
梁仪天道:“莹莹,这卧龙岭到处是机关,千万不要硬闯出去。弄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你听伯伯一言,先留在这里,日后慢慢再出去不迟。只要你们在这里,我保证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们。”
柳露莹冷道:“我那程世伯不是让你害了么?”
梁仪天道:“那厮不大听话,是他咎由自取。”
柳露莹道:“梁仪天,我们更不大听话,那你当然也会杀了我们的。”
梁仪天道:“莹莹,我已欠你们的太多,不管你们在这里如何,我绝不会杀你们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余飞道:“你少话废话了,这样的话我听多了。我们现在杀不了你,以后日子长着呢,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中。莹莹,我们走。”两人没走几步,周围已被木棉教人持着一大张天蚕网团团围着。
梁仪天道:“飞儿,莹莹,你们好好地这里呆着吧,等我一统江湖之后,你们再出去不迟。”
余飞冷道:“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困在这里。莹莹,我们走。”柳露莹点点头,双剑紧握着剑,道:“余哥哥,我们死也死在一起。”“嗯!”余飞即与柳露莹二人一道飞身出去,如同两道彩虹一般,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梁仪天令杀手们紧拉着天蚕网,直接铺盖下来。柳露莹即舞动双剑,万道绿光在月色中显得格外耀眼。这天蚕网太坚韧了,柳露莹这双剑无法割开一道口子来。余飞这开山排水神功遇强则强,遇到这细小的天蚕丝也无可奈何。二人再次被这天蚕网网住了。
这次梁仪天没有叫人松开来,道:“飞儿,莹莹,看来我只好把你们关在一个屋子里了。”
那些木棉教杀手正要将天蚕网慢慢捆成一团,企图把余飞二人绑住时,一个身影如闪电般杀过来,紧接着便是连出数剑,把那些杀手迫退。梁仪天定眼一看,来的正是李若枫。李若枫仗剑挡在余飞二人面前,道:“谁敢上前一步谁就得死!”
余飞二人大喜,同时叫道:“李大哥,你来了。”
梁仪天冷道:“李若枫,我早知道你已进来卧龙山庄了。只苦于无法让你现身。这回好了,你送上门来。飞儿与莹莹我是不会伤害他们的。你李若枫老是与我木棉教作对,屡次破坏我的计划,一直躲在暗处,原来是跟踪着飞儿二人到这里了。我保证你李若枫今晚有本事活着过来,没本事活着出去。”
李若枫哈哈笑道:“梁仪天,你别以为你的一张破网会困得住我们。这天蚕丝虽然坚韧无比,刀剑不能划破,别忘记有一种东西是无坚不催的。我刚好把这东西带来了。”
梁仪天一愕,道:“你李若枫真的能破坏我这天蚕丝么?”
李若枫笑道:“非常简单,你不妨把这天蚕网罩住我们,看看我如何出去。”
梁仪天道:“好!这是你自作自受的,撒网!”话一落,一张巨大的天蚕网撒向李若枫、余飞与柳露莹三人。三人也不躲避,只静静站着。等杀手们把网收紧了,李若枫慢慢取出火摺子,轻轻往天蚕丝一点,只见到火光一闪,“嘶”的一声,整个天蚕网已被火迅速烧起来,片该间烧得只剩灰烬。
梁仪天冷道:“果然不亏是李若枫,能烧得了我这天蚕丝,真是不错。老夫非常欣赏你,真希望你能到木棉教中来,老夫绝不会亏待你。”
李若枫哈哈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了,我李若枫对木棉教副教主之位倒是有点兴趣,不知你会不会拱手相让呢?”
梁仪天冷眼看着李若枫,道:“其实除了我这天蚕丝之外,还有很多机关就在周围。你李若枫如果真的有本事破了我的机关,那你要出去老夫绝不阻挠。”
李若枫道:“这卧龙山庄乃世外桃源,进来了自然舍不得出去。你梁仪天真的有本事困得了我,那我只好乖乖地在庄上作客了。”
梁仪天喝道:“李若枫,你口出狂言!这卧龙山庄乃木棉教训练杀手的地方,任何人在此出入,无老夫亲授图纸,根本无法活动。这里的机关何止千万个,我教你死在机关中未免显得我梁仪天太无能了。倘若你执迷不悟,那便死无全尸!”
李若枫冷道:“我倒想看看不可一世的木棉教副教主武功会不会是别人说的那样高。梁仪天,不管你是用武功还是用机关来招待我,我李若枫都会奉陪到底。”
梁仪天道:“你果然是一条汉子,老夫最佩服的就是像你这样的汉子。今晚是我与飞儿、莹莹相聚的好时光,他们年纪尚轻,不谙世事,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难道也与他们一样不识时务么?”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梁仪天,你是用这样的方式与我那余飞贤弟及莹莹相认的吗?”你说他们不谙世事,你又何曾比他们更懂事呢?”
梁仪天冷眼看着李若枫,道:“老夫今晚不想与你计较太多。你如何来的,请如何回去,我有话要好好与飞儿、莹莹说。”
李若枫道:“你别惺惺作态了。梁仪天,你苦心积虑地让修罗女装成什么好人来救他们,再编织一些骗人的好话使他们相信。我想,天底下哪有什么好人呀?竟然数载以来一直等我余贤弟和莹莹下天山,然后想悄悄地接到木棉教来。哼哼!你害你师弟,柳庄主还不够惨,还想斩草除根。”
梁仪天大声道:“你休得胡言。飞儿与莹莹年纪尚轻,还不懂江湖险恶,我接他们来木棉教是为了帮助他们,使他们尽快成熟。如果他们跟着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只会害了他们。飞儿是我师弟的儿子,我接他来木棉教有什么不可?我还可以把我这副教主之位传与他,让他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跟着你们有什么出息?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李若枫道:“笑话。你接飞儿到木棉教真正的目的就是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还活着,更不想让木棉教其他护教知道,以免告到教主那里去,那你这副教主之位就怎么都做不稳了。”
“你——!”梁仪天咬咬牙,道:“我怕什么了,不就是端木蒙与木蝴蝶两人不服我罢了。就算教主知道又如何?木棉教还不是我说了算。李若枫,你少猜测,这对你没有好处。”
余飞道:“梁仪天,你这个恶魔,还我爹娘!”
梁仪天道:“飞儿,过去的事你不明白,只要你现在乖乖地跟随我,我会把一切说明白的。现在人多,伯伯我有很多话不方便说给你听。你也知道,自祁天书死了后,不我还以为你与莹莹都不在了。于是我偷偷地到了天山飞来峰,却只看到祁天书的坟。我四处寻找,就找不到你与莹莹。”说到这里,梁仪天的声音似乎带点悲伤,“直觉告诉你们一定还在,数年来我都在寻找你们的下落,直到最后我发现了雪猿,才知道你们还在。飞儿,莹莹,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后来我派修罗女到天山去,为的就是要把你们接过来。如果一年等不到就两年,两年等不到就五年,五年等不到就十年。总之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梁仪天停了停,低声道:“飞儿,莹莹,你们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吗?”(5)
余飞冷道:“你这是为什么呢。你知道我知道后还要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你的。”
梁仪天道:“你虽然学的是开山排水神功,但目前你是杀不了我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会跟我一起。自你爹爹死后,我就想把你带在身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教你武功,让你变成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威震武林。”
余飞道:“这恐怕是你一厢情愿的吧,也难怪你会为了所谓的名分不惜荼毒武林。”
梁仪天道:“飞儿,你怎么不明白呢?人生在世,为的是什么呢?一辈子默默无闻,遗憾终生么?”
余飞冷道:“我宁愿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也不会像你一样拥有这样的野心。要扬名立万不是靠杀戮,靠逼迫。修习武德,与武林和平共处,共患难,同荣辱,弘扬正义,造福万民。而你靠一切邪恶的手段掠夺、杀戮,这难道就叫做不遗憾终生吗?”
梁仪天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道:“飞儿,你还小,还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这个梁仪天,杀我父亲,无休无止地派人杀害武林同道!”余飞指着梁仪天骂道,“你为害江湖,罪恶滔天!”
“你——!”梁仪天气得脸色铁青,“飞儿,不许你这样对我说话!”
余飞道:“有种的你今晚就杀了我们,否则你的老命不保!”
“休得胡说!”梁仪天双眼紧紧盯着余飞,良久说不出话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余飞冷笑几声,道:“反正都是死,你来吧!即使你让修罗女救了我两次,我也绝不会领我杀父仇人之情。今晚在卧龙山庄,就让我与莹莹死在一块吧。”
那些木棉教杀手纷纷要杀上来,梁仪天一摆手,叫停那些杀手。他慢慢道:“飞儿,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
余飞一字一字道:“除非你死了!”
梁仪天一咬牙,狠狠道:“杀——!”那些杀手立即冲上来。灯光中一下子被刀光剑影覆盖了,二十多个木棉教杀手把余飞、柳露莹和李若枫团团围住,疯狂厮杀。
李若枫哈哈大笑,边杀边道:“我李若枫好久不曾开杀戒,今晚杀个痛快!”
梁仪天一旁默不作声,黑暗中双目也发出阵阵寒光。梁仪天不想杀害余飞与柳露莹,他知道不管杀手武功如何高强,也不可能很快杀掉余飞二人。凭余飞二人与李若枫的武功,光二十来个杀手正面交锋,要取胜难之又难。但梁仪天毕竟是堂堂木棉教副教主,不能在众杀手面前被人辱骂。要围攻余飞三人是挽回这副教主之面。
余飞的开山排水神功,柳露莹的花毒剑法,李若枫的武当剑法,都是武林中上乘的武功,那些木棉教杀手一批一批上来,又一批一批倒下。眼看二十来个杀手死伤过半,梁仪天依然没有叫他们停下来。这些杀手也没有要退却之意,死了一个,紧接着又来一个。柳露莹双剑早已被鲜血染得暗红。
不久,二十来个已经全部被杀。余飞三人也停下来。
李若枫道:“嘿嘿,梁仪天,还有人给我们杀么?”
话没说完,又有二十来个杀手冲上来,一下子又是一片刀光剑影。
梁仪天依然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些杀手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李若枫越杀越起劲,一把剑在黑暗中发出暗红的血光。剑锋所及,血溅三尺。木棉教的杀手只往死里钻,死者没有一个哼一下。就连断手断腿的一个个自刎身亡。又过了不久,这二十来个杀手也全部被余飞三人杀死。
李若枫“嘿嘿”两声,用一个杀手的衣服轻轻擦擦剑上的鲜血,道:“梁仪天,你今晚是不是心情特别好,送这么多猪来给我们杀。有说擒贼先擒王,杀猪先杀猪公。”
梁仪天怒道:“李若枫,你狗嘴长不出象牙,骂人挺有一手的啊!”
李若枫轻轻笑道:“不错,骂人与杀人我都是内行人。”
梁仪天冷笑两声,道:“也罢,老夫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与你耍嘴皮。老夫现在不把你李若枫杀了,以后省得给我太多的麻烦。飞儿,莹莹,不管如何,伯伯是不会伤害你们的。至于李若枫,今晚你必须得死!”
李若枫完全不当是一回事,轻松笑道:“我李若枫死则死已,反正没老婆没孩子,在不了十八年以后还是一条好汉。”
余飞见木棉教人多势众,实是担心李若枫。看样子,梁仪天暂时不会伤害到他与柳露莹,便对李若枫道:“李大哥,你先走吧,我们来掩护你。”
李若枫道:“余飞兄弟,你的好意大哥我心领了。我李若枫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大丈夫生于世上,但求问心无愧,死何足惜。大哥今晚与你们生死与共,岂有自己先行逃走之理。”
柳露莹道:“反正梁仪天不会伤害我们,你还是先走吧。”
李若枫微微一笑,道:“莹莹,你的李大哥哥不是这样的。要走,大家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柳露莹担心道:“你不走,他真的会杀了你的呀。”
“莹莹放心,梁仪天目前根本没有这个本事杀得了我。”
梁仪天冷道:“是吧?我看你会七十二般变法不成。卧龙山庄处处机关,充满杀气。你李若枫如何逃脱。我说过,要你今晚死你今晚就必须得死。”
李若枫对余飞二人道:“你别相信这个老狐狸猪公,我们一起逃出去才对。他们布置的机关我已知道得七八不离十,怕什么呢。一会儿你们紧跟着我后面就是了。”
梁仪天大声道:“飞儿,莹莹,少听李若枫啰嗦,你们跟着他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暂且退下,待我捉住李若枫。”
余飞道:“梁仪天,我们没有打算活着出去,死了就算了,没什么在不了的。”
梁仪天道:“傻孩子,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就这样死了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还想报仇吗?那你得先把命留着再说呀。”
余飞轻轻笑道:“谢谢副教主一片好心。如果你现在自已了断,那我留在卧龙山庄一辈子都行。可惜你还舍不得你这条老命,还留着我干什么?”
“飞儿!你别受李若枫蛊惑了,快与莹莹走开。”
余飞冷冷地看着梁仪天,道:“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要走。死了就死了。”
“你死了,我叫我怎么向你爹交待?”梁仪天似乎有点急了。
“还亏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惜你怎么说都不像一个人。你认为今晚我们真的会死吗?说不定死的是你呢。”
梁仪天劝也无用,道:“我们好不容易相处这么久,要杀你我早就杀了,还用得着等到今晚吗?今晚是中秋团圆之夜,伯伯就是想与你好好过个中秋佳节,不想竟是刀剑相见。也罢,今晚我们都不动手,我放李若枫走,只要你们留下来。今晚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如何?”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51#
发表于 2008-10-3 11:22:03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五回    卧龙老祖

却说梁仪天对余飞道:“飞儿,只要你与莹莹愿意留下来,我就放走李若枫。今晚之事,当没发生过。”
余飞想了想,道:“那好,我答应你。”
李若枫道:“兄弟弟不可。谁的话都可以信,梁仪天的话就是不能相信。”
梁仪天道:“李若枫,老夫告诉你,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你不相信都行,现在说的话你就必须相信。要不然你别后悔。”
柳露莹扯扯李若枫的衣服,道:“李大哥哥,你快走吧,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梁仪天道:“莹莹说得非常对。而且,他们留在这里,我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得了他们。”
李若枫冷道:“飞兄弟,莹莹,我要走容易,但你们留在这里我始终放心不下。我不走,要走就带你们离开这个卧龙山庄。我们三人联手,杀出去,然后找到我师父他们。”
梁仪天道:“李若枫,你要走便走,少啰嗦。否则你想走也走不成。”
李若枫道:“我想走就走,不想走就不走,你能将我如何?这卧龙山庄我比你都清楚。早在若干年前我就经常到这里与程笑谈天说地,是卧龙山庄的常客。”
梁仪天道:“那时的卧龙山庄没有机关,如今的卧龙山庄是在我的控制之中,早已布满机关。程笑不死也不知道机关所在。今晚要不是飞儿愿意留在这里,我岂有放你走之理。”
余飞道:“李大哥,你快走吧,我与莹莹自有办法脱身。”
李若枫道:“不行,梁仪天这机关有点麻烦,你留在这里就脱不了身。飞兄弟,一起走。”李若枫拍拍余飞的肩膀,“不走再也没有机会了。”
梁仪天“哈哈”笑道:“早知李若枫像个女人一样啰嗦,我不必与你说这么多的废话了。杀手何在!给我放火箭!”
梁仪天一声令下,那些杀手立即放出无数火箭,一道道火光射向余飞三人。黑暗被这火箭之光照亮,余飞三人眼花缭乱,竟无法看到梁仪天与所有的木棉教人,分不清方向。
李若枫大声叫道:“飞兄弟,莹莹,小心。”
柳露莹紧紧拉着余飞的手,另一手持剑挡开这些火箭。他们虽然与李若枫在一起,但这火光太强了,一时间看不到李若枫。火箭光中还混着浓烟,熏得余飞与柳露莹根本无法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余飞拉着柳露莹,要寻找李若枫,但见火光一片,只听到李若枫在叫着他们的名字。蓦然间,余飞二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击过来,由于毫无准备,人已被强迫偏移一边去。余飞知道这正是梁仪天要把李若枫与他们分开,然后再对付李若枫,便大叫道:“李大哥小心!别上了梁仪天的当!”
木棉教杀手们大声欢呼,余飞二人无法听到李若枫的声音。正慌乱之中,余飞二人忽然觉得身体往下猛然一沉,掉进一个黑洞洞的地方。二人施展轻功,双脚刚着地,上面已被盖住,二人立即处于一片黑暗与安静之中,看不到火光,听不到任何声音。
余飞狠狠一跺脚,道:“我们中梁仪天的机关了,也不知李大哥情况如何。看来我们要走,真的不容易呀。”
柳露莹紧紧抱着余飞,道:“余哥哥,我们怎么办?困在这里,我都看不到你了。”说时轻轻摸着余飞的脸,“我还以为我们会被梁仪天分开了呢。”
余飞握着柳露莹双手,道:“莹莹,梁仪天目前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等一会他一定会放我们出去的。现在我担心的是李大哥,万一他被梁仪天捉住了,一定会把他杀掉。我试试能不能冲开上面的盖子。”
柳露莹道:“四周黑乎乎的,我们也不知道上面有多高,如何能打开呀?万一掉下来时又中了其他机关,那我们可能就没命了。再说,你往上冲之后,我就不知道你在哪了。余哥哥,李大哥哥与我们分开,这样他更加容易走出去的。不如我们先探探周围情况。”
余飞点点头,道:“莹莹,你运气到双剑上,借助剑光看看周围情况如何。”
柳露莹便抽出双剑,一运真气,立即有数道绿光射出。余飞透过绿光,竟什么也没有看到,奇怪道:“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柳露莹道:“借着这绿光在黑暗中是看不到东西的。如果是白光,那才可以看到东西。”柳露莹收回双剑,道:“余哥哥,绿光对这里没用。看来我们只能等梁仪天过来了。”
余飞不甘心,运足气,往上的掌拍出。掌劲一下子往上冲,却是空荡荡的,掌劲落空,上面竟无一物。余飞低声道:“看来上面离我们很高,掌风都够不着。”
由于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又不知道这里的环境,余飞二人只好站在这里,一步也不敢移动。万一再中机关,随时都会死去。
不一会儿,从上面传来梁仪天的声音:“飞儿,莹莹,千万别乱动,下面机关重重,只要你们不动,就不会有危险。你们等一下,我拉你们出来。”
这时,上面的盖子打开了,露出了火光。余飞粗略估计一下,从火光到所站的地方约有十多丈高,难怪一掌拍上去毫无动静。
梁仪天又叫道:“飞儿,莹莹,我丢一根绳子下来,你们顺着绳子爬上来。”
果然,一根几乎有碗口粗的绳子慢慢掉下来。余飞二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施展轻功,双手握着绳子,不用几下便出来了。只见木棉教的杀手们举着火把把余飞二人围着,并不见到李若枫的影子。
梁仪天关切问道:“飞儿,莹莹,你们没事吧?”
余飞问道:“李大哥呢?”
梁仪天道:“你怎么不担心一下自己,李若枫生死与你何干了?”
余飞怒道:“我问你李若枫在哪里?”
梁仪天吃惊地看着余飞,道:“你就这样问我的?”
“李大哥在哪里?”余飞吼道,“他在哪?”
梁仪天摇摇头,道:“飞儿,你令我太失望了。本来伯伯可以把你们捉住的,但我不想。我要你们心甘情愿地留在这卧龙山庄之中,不想让你们感到有任何的被逼。没想到你们只担心李若枫这小子的性命,竟没有一句好话对我说。”
余飞冷道:“我能对你说什么?”
梁仪天道:“飞儿,日子久了,你一定会理解我的。我不要你原谅我,但你一定要理解我。我要你留在这卧龙山庄,是为你好。如果我放你们出去,你们马上就会死去。”
“你胡说八道!”余飞道,“如果你放我们出去,死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梁仪天道:“你还是不明白。但我不想对你解释,有些事情只能让你慢慢明白。反正今晚你们走不了了,就乖乖的留在这里吧。走,我们回去。”说时想拉余飞的手。
余飞把手收回,道:“请别碰我,你的手沾满了血腥。”
梁仪天并不生气,道:“你不走?还要我把你们绑起来么?”
余飞不作声。
梁仪天轻叹一声,道:“飞儿,我知道你恨我,这个我并不怪你。我也很后悔我的所作所为,你也明白,有在江湖是身不由己的。你只知道我所做的事是有违天理的,是为害武林的。但你要知,你以为我也很想这么做吗?这叫骑虎难下。如果我不杀人。人必杀我。江湖各大门派的高手时时刻刻都想要我梁仪天的命,你教我又怎么做?乖乖地等死吗?”
余飞冷道:“一派胡言!”
梁仪天道:“飞儿,你还小,很多事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了……”(1)
“我不要明白!你别老是说我还小,以后慢慢明白这样的话,你当哄小孩吗?告诉你,梁仪天,你罪恶滔天,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难赎罪,把你身上所有的血都洗不干净你的罪行。”余飞没等梁仪天说完便大声叫道,“你以为凭你的花言巧语就可以骗得了我吗?笑话!”
梁仪天道:“那你是不回去的了?”
余飞道:“不错,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不走。”
“那我只好把我们绑回去了。”
“看看你怎么样个绑法!”
梁仪天一挥手,那些杀手出手,无数条绳子缠绕着,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紧紧围着。眼看这些杂乱的绳子就要逼近了,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往后一退,正想施展轻功跃过去,后面又是无数条绳子缠绕过来,令余飞二人躲避不及,被绳子绑个结实。
梁仪天叹道:“飞儿,莹莹,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得把你们带回去。乖,好好地在卧龙山庄里呆上一段日子,也好让伯伯心里好过一点。”
余飞道:“反正我们已被捉了,也没有什么话要说的。我的李大哥到底在哪?”
梁仪天指指横七竖八的尸体,道:“李若枫不听话,他已经被杀死了。”
“什么!你杀了他?”余飞惊叫道,“你杀了他?!?”
梁仪天没有说话,把手一挥,让杀手们把余飞与柳露莹带走。就在此时,一个黑影轻轻落在前面。一个杀手叫道:“大胆狂徒,胆敢挡路,拿命来!”话没说完,人已飞了出去,没有着地便已经死去。
四五个杀手见状,纷纷杀上去。只听到“啊啊啊”的数声,四五个杀手身子也飞了出去,一下子命丧黄泉。接着十来个杀手一起上前,满以为可以在一瞬间把那人杀掉。谁知道这十几个杀手竟也在一瞬间毙命。
又一批杀手正要上前,却被梁仪天喝住了。梁仪天道:“来者何方高人?因休要在此挡路?”
一个苍老的声音轻轻地笑了几声,道:“你是什么人呀?”
梁仪天道:“在下乃木棉教副教主梁仪天。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显然是一个老者,听声音让人觉得此人至少已是耄耋之年了。耄耋老者道:“梁仪天是什么东西?什么木棉教教副教主啊?你在愚弄老夫么?”声音中气十足,虽然不大,却能穿透每一个人的心胸。
梁仪天乃武学大家,一听声音便知道来者武功之高不可估量。但他不相信武林中还会有谁的武功如此高深的。据梁仪天所知,当今武林武功之高者,不过是少林世智、代智、不智三高僧,武当白尘道长,崆峒山上官平,已算是武林高手中的高手。其他很少能令梁仪天放在眼里的。而最令梁仪天感到害怕的自然就是木棉教主的武功了。毕竟梁仪天的师父摩天居士死去多年了,要么就是他上次杀余腾时遇到的那个守山老人,要么还会有谁的武功会这样高深莫测呢?不管如何,梁仪天还是想试一试对方的武功。于是冷道:“来者请让路,不然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那耄耋老者“呵呵”笑道:“你这小子是想试探老夫的武功吧?”
对方居然称梁仪天为小子,心道,你年龄多大,敢这样称呼。便道:“阁下贵庚?称老夫为小子,想必阁下年已过百吧?”
耄耋老者道:“小子,在老夫面前不要自称‘老夫’,老夫会感到不高兴。当今江湖,绝无像老夫这样的老的人了。你小子得称我为前辈,知道吗?”
梁仪天冷道:“不知前辈高寿?”
耄耋老者道:“你叫梁仪天吧?你小子与我不是一辈的,你师父才是我的同辈。谁是你的师父?”
梁仪天道:“我师父是真正的一代高人,他就是摩天居士。”
“摩天居士?”耄耋老者慢慢道,“原来是他。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如今是否在世?应该有一百二十多高寿了吧?”
梁仪天一听,吃惊不少,原来这耄耋老者是自己师父这一辈人,少说也有一百岁以上了。听到那人提到摩天居士还显示如此尊重之意,便道:“前辈,是小的无礼。师父他老人家业已去世多年。”
耄耋老者听罢,长叹一声,道:“他不应该这么早就去世呀,不应该呀。细细数来,我与他有五十多的未曾见面了,真想不到他比我还先走。”说完又是一声长叹,这叹息中含着无限的惋惜与缅怀。
余飞见来者是一个老人,还与他师祖摩天居士有旧,便道:“老前辈,摩天居士是我师祖。那梁仪天只不过是他老人家的一个叛徒而已。如今他还要为害江湖,荼毒武林,犯下了无数的滔天罪行。”
耄耋老者一听,道:“小兄弟,你所说可是真话?”
余飞道:“回老前辈,晚辈所言字字属实。”
耄耋老者道:“呀——,那可惜呀,摩天居士他一生正直,武学高深,武德高尚,不可能会收一个无耻之徒吧。他一生极少收弟子。至少在我与他分别之前他尚未有弟子。要是有,那也可能是之后收的。既然他老人家收弟子,想必这人一定有过人之处,智慧品行缺一不可。那眼前这个梁仪天岂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了?”
余飞大声道:“老前辈说得不错,此人正大奸大恶之徒。”
梁仪天怒道:“飞儿,你居然如此说伯伯,你住嘴!”
余飞道:“你本来如此,何用我说,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呀?”
耄耋老者轻轻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为我七十多年的老朋友清理门户吧。”
梁仪天道:“前辈,飞儿年纪尚小,还不知人间善恶,何不听老夫一言。”
“混帐的东西!还在老夫面前称自己是老夫,老夫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也罢,这便教训教训一下,要不你这小子也不懂事。”
梁仪天见如此,道:“也不知前辈武功如何,既然是在下师父的老朋友,晚辈倒想向前辈请教请教。”
“好,看招。”耄耋老者说时用衣袖一挥,梁仪天顿时觉得一股极其强劲的掌风袭面而来,势不可当。梁仪天两旁的杀手纷纷被掌风逼开,独梁仪天一人举着双掌极力支撑。不一会儿便觉支撑不住了。梁仪天这才知道当今武林中武功之高者,除了自己的师父、木棉教主以外,还有如此高手。
正在梁仪天难以支撑之时,那耄耋老者忽然停下手来,呵呵笑道:“梁仪天,老夫从不出江湖,所以像你这样的小辈是不会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高人的。算了吧,老夫不喜欢管江湖中事,要不然也不会五十年来都未曾踏足江湖半步。你乖乖回去吧,老夫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必知道,走得越快越好。”
梁仪天吃了一惊,江湖中有高手如此,木棉教要一统武林谈何容易。幸好这耄耋老者不涉足江湖。于是道:“晚辈谢过前辈。只是,晚辈在这卧龙山庄之中从未听闻还有前辈在此。”
耄耋老者道:“老夫就住在这卧山之中的一个山谷,从未离开过山谷。今晚老夫赏月,忽然听到一阵笛声。普通的笛声老夫听多了,唯独这笛声令老夫要出谷看看。刚才吹笛之人是谁?”
柳露莹感觉这老者有点亲切,不像是什么坏人,便道:“回老前辈,是晚辈莹莹吹的笛。”
耄耋老者走近柳露莹,看了看,问道:“果真是你吹的笛子?”
柳露莹点头道:“是。”
耄耋老者仔细看看柳露莹,良久不说话。(2)
柳露莹好奇地看着耄耋老者,轻轻问道:“老前辈,是不是晚辈的笛声吵着前辈了?”
耄耋老者轻轻摇摇头,道:“不是,是这笛声让老夫听了想到了几十年前的事来。孩子,你这笛子是谁教的?”
柳露莹道:“前辈,晚辈被绑住了,不便说话。”
耄耋老者便用手轻轻一划,所有的绳子全部划断。耄耋老者对梁仪天道:“梁仪天,今晚这两个孩子留给我,你不得再为难他们。”
梁仪天正在犹豫时,耄耋老者忽然双袖一挥,只见到一阵狂风猛然卷向梁仪天等人。那些杀手与梁仪天一起皆被强风吹走。耄耋老者一手提着余飞,一手提着柳露莹,身子轻轻飞起来,一下子消失在梁仪天的面前,消失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中。

******

天已亮了,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地毡上。随即向四周一看,但见这里风和日丽,一片明朗。鸟鸣,蝶舞,花香,竹翠。温和的朝阳正照在他们身上,这一切令人耳目一新。
余飞二人回忆昨晚发生之事,仿佛已变得遥远了。这里的景色比起卧龙山庄,更加迷人,仿佛要令人忘记了一切。
一个白须飘飘面容慈祥的神仙般老者正在他们不远之处。这老者正是昨晚救他们出去的老者。老者微笑道:“孩子,醒过来了吧?”
一句话,令余飞二人感觉见到亲人一般。自祁天书死后,这么多年来,称他们是“孩子”的也只有眼前这位老者。所以余飞与柳露莹对这位老者异常亲切。
余飞喜道:“老爷爷,谢谢你救了我和莹莹。”二人立即双双下拜。
耄耋老者扶起他们,道:“不必多礼了。要不是你们的笛声,我还不会出去呢。”
柳露莹道:“老爷爷,是不是你非常喜欢我的笛声呀?”
老者爽朗笑道:“是呀,这笛声我非常喜欢。”
柳露莹忙道:“那我再吹一次给你听听好不好?”
老者微笑道:“不必了,好曲听一次就够了。孩子呀,你们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余飞与柳露莹于是把他们如何被梁仪天安排道风院的人骗到这里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老者听完,沉思一会,道:“这木棉教的确可恶,梁仪天也不是个人。只是老夫从不管江湖中事,恶人自有人收。那木棉教主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一点都不知道吗?”
余飞摇摇头,道:“这人太神秘了,历来木棉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梁仪天处理,他极少出现。据说在闭关修炼不死神功神明身,也不知是真是假。”
“神明身?”老者捋捋花白的长须,“如果是修炼神明身,那老夫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余飞二人几乎同时问道:“是谁呀?”
老者微笑一下,道:“你们不必知道。日后自然分明。”接着问余飞,“你刚才说摩天居士是你师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余飞便把梁仪天如何救了余腾,然后投入摩天居士门下,再杀害余腾的事说了一遍。老者低头想了一会儿,道:“那你会开山排水神功了?”
余飞点点头,道:“只是到现在无论如何无法再进一层。”
老者点点头,又问柳露莹:“你的师父是谁?”
柳露莹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个女的,我只是从她留下来的书学了剑法,还把剑与笛子拿了。”柳露莹把在天山的十年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老者听后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道:“孩子,真苦了你们啊!”
余飞问道:“老爷爷,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呀?”
老者道:“你们就叫我老爷爷行了。我一生隐居数十年,从未接触外人,也不打算出去。数十年前,江湖上人都叫我卧龙老祖。我现在几乎都把这个称号都忘记了,江湖上的人也不知道还有这个人了。你们管叫我老爷爷便可。孩子,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余飞想了想,道:“我们想出去,然后找木棉教人报仇。报仇后再找个地方隐居,从此不踏入江湖,过一些安乐的日子。”
那个叫卧龙老祖的老者问道:“那你们想不想在卧龙山庄上住?”
余飞道:“没有知道梁仪天在这里时还是想的,现在不敢想了,这里太可怕了。”
卧龙老祖道:“如果你们想,日后就回来这里。梁仪天在这里不会太久了,他可能很快就会离开卧龙山庄。因为这个卧龙山庄本来是程笑的。”
余飞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一定还会回来,而且还要回来探望你老人家。”
卧龙老祖呵呵笑道:“我就是想你们回来看我,而且还一定回来。到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们说呢。一些你们从不知道的事情。你们出现在这里,或者是命运安排的吧,我一大把年纪了,自知时日无多,死了有个人给我做个坟也好啊。毕竟我在这里几十年了,感觉有点孤独。”
柳露莹道:“老爷爷,你身体这么好,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卧龙老祖笑道:“老夫现在是一百二十多岁了。”
余飞二人也乐了。眼前这个卧龙老祖年龄何止百岁?
柳露莹笑道:“那你一定会长命两百岁的。”
卧龙老祖“哈哈”大笑,道:“傻孩子,那有人有两百岁的?能再多活几年,我已经是非常高兴的啰。”
柳露莹认真道:“有啊!我从书上看到的。有个叫彭祖的人,不是活了八百岁吗?”
卧龙老祖笑道:“这是传说,不是真的。看来,你们来了,我倒是乐了不少呀。孩子啊,你们暂时住在这里一段日子如何?一来你们还不完全理解你们所学的武功,还不曾把所学的两门绝学更好的发挥;二来你们还不知道该如何出去呢;三来你们陪陪老夫,好让老夫临终时不再感到孤独。”
余飞喜道:“那老爷爷,你是不是可以指点一下我们的武功啊?我们求之不得呢。你的武功这么好,我们能有你的一半都好了,可以打败木棉教主,打败梁仪天了。”
卧龙老祖道:“依你们现在的武功,要打败梁仪天不是难事,只是你们武功虽有,而且都是当世绝学,却还不会用,威力就不能发挥出来。至于要打败木棉教主,目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他的武功,我非常清楚。”
余飞道:“那我们怎么办呀?万一他真的练成神明身了,那武林所有的人的性命都不够搭。老爷爷,你有什么办法吗?”
卧龙老祖摇摇头,道:“一切自有天数,任何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孩子,你们好好学武,其他的事天数已定,不必过于强求。来来来,你们一定饿了,先收拾好你们的房间,什么事一会再谈。”
卧龙老祖带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走进一片竹林,林子里即出现一座宽大别致的竹房子。房子离地面约有三尺高。余飞二人随卧龙老祖进了房子里,只见里面摆设十分精致,只是什么东西都是竹做的。房子共有五个房间,卧龙老祖带他们进了一最中央的一间,道:“你们就住在这间吧,一切日用的东西都齐备了。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做点早点。”
柳露莹忙道:“老爷爷,让我们来做吧,你坐着。”
余飞道:“是呀,就让我们好好侍候你吧,也尝尝我们做的早点味道好不好。以后这些活就让我们来做好了,反正我们就当成这就是自己的家了。”
卧龙老祖乐呵呵的,连声说好。
从那开始,余飞与柳露莹住在这片竹林里,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这里与卧龙山庄不同。在卧龙山庄时,梁仪天派丫环全天侍候着余飞二人,什么事都不用做。在这里他们什么事都去做,忙得不亦乐乎,过的是神仙般的生活。(3)
卧龙老祖见余飞二人逍遥自在,整天乐呵呵的。
约一个月后,卧龙老祖把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叫过来,意在指导二人的武功。他们在竹房子前面的空地停下。卧龙老祖问道:“孩子,这么久了,你们是不是非常喜欢这里?不想离开这里呢?”
余飞一听,方才想起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大仇未报,木棉教未除,却在这里逍遥快活,心中不禁觉得惭愧,道:“多亏老爷爷提醒,飞儿几乎忘记了要做的事。”
卧龙老祖微笑道:“孩子,别自责。你们从小就开始受到重重遭遇,这都是江湖的错,痛苦不是你们的,你们应该拥有的是快乐与幸福,可惜没有人给予你们这种快乐。现在你们很快乐,好好享受一下,这是应该的,这不是错。”
余飞二人一听,几乎眼泪要流出来了。他们自小遭遇不测,到如今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让他们过上安安静静的日子。好不容易可以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了一个月,偏偏大仇未曾报得,心中自然惭愧。柳露莹则一脸忧愁,低声道:“余哥哥,其实我有时候真的不想再出去江湖漂泊了……”
卧龙老祖轻叹一声,道:“孩子啊,别难过,仇一定可以报的,快乐的日子也不会很遥远。为今之计,你们先把武功提高,然后联合武林各大门派,一起把木棉教消灭,那你们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回来这里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前些天见到你们如此开心,我不忍打扰。如今你们也知道大仇未报,那得好好习武了。”
余飞道:“老爷爷,请教我们武功,我们一定好好学。待日后报得大仇,再回来侍候你老人家。”
卧龙老祖呵呵笑道:“好了,你们都侍候我一个多月了,我非常高兴。这一个多月是我五十年来最高兴的日子。孩子啊,你再把所学到的开山排水神功一层一层练给我看。虽然我不会开山排水神功,但早年曾听你师祖摩天居士讲过其中之要旨,我也略知一二。”
余飞点点头,便在空地上把自己所学的开山排水神功的六层从头到尾练了一遍。卧龙老祖沉思一阵,道:“飞儿,你这功力可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要动手起来,能找到的对手并不多。而且如果你与比你武功还高的高手过招,那你的功力就会增长特别快。”
余飞道:“老爷爷说得是。在柳家庄曾与巫毒、昆仑子等前辈交手,功力却在交手较劲时提高了。这不仅让在场的人惊讶,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卧龙老祖慢慢道:“这开山排水神功是遇强则强的。对方武功比你高,你的功力也随之变高。遗憾的是,你目前功力尚未完全可以控制自如。外张驰而内收敛,刚发,柔收,出招雄而且厚,气强劲而柔韧。”
余飞道:“这些曾听白尘前辈与上官平前辈讲过,只是飞儿愚钝,无法领会。”
卧龙老祖微笑道:“这也不奇怪。毕竟你靠的是自己去领悟神功的奥秘,难免有不足之处。你能学成这样,比之其他已算不错的了。”
余飞道:“老爷爷你夸奖了。飞儿爹爹学开山排水神功时,只得守山爷爷指点一下,功力比我现在强多了。”
卧龙老祖道:“你是说你爹爹学开山排水神功比你还好?”
余飞道:“正是。所以飞儿恳求老爷爷你能指点迷津,令飞儿不再疑惑。”
卧龙老祖道:“开山排水神功是至阳至刚之功,体内须有一团正气支配,加特定条件方可大成。你身上有一股正气,却无特定条件,所以难以达到最高境界。”
“那开山排水神功最高的境界是什么?”
“开山排水神功顾名思义,就是力可开山,万物无从阻挡;更能排水,步水底如履平地。真气护体,刀剑无法靠近。遇强俞强,并且更强,能压倒一切,天下无敌。”
“这神功真有如此厉害么?”
“当然有。开山排水神功一直以来无人学到这一境界,人人知能天下无敌,却未出现真正天下无敌之人。开山排水神功也只变得令人望而生畏,其心经也非常人可得。这神功有三不可学,心术不正者不可学。开山排水神功须有正气在体方能有大成。二是已有武功者不可学。如要强学,学得越高越会走火入魔,不可救治。三是无机缘者不可学。开山排水神功要学到最高境界才会威力无比,无机缘者无法学到最高境界。而且历来也无人能反开山排水神功学到最高境界,所以人们只知道开山排水神功可以天下无敌,却不知如何天下无敌。毕竟从来没有人能达到这个境界,包括开创这一神功之人也未能做到。”
“那是老爷爷你所说的特定的条件了?”
“不错。只是这特定的条件是什么,你师祖当年未曾告诉我。这是靠机缘。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吧。孩子啊,你既然已学了开山排水神功,即使达不到最高境界,也不必强求了。学不成了就等下一代人来学成吧。当年你师祖曾谈到这特定条件的几个前提,没有这几个前提,就算是遇上特定的条件了也不能学成。”
“老爷爷,请告诉飞儿吧。”
卧龙老祖坐在大石上,慢慢道:“你体内已有正气,并且估计已是六层以上了。开山排水神功总八层,别说六层之上已接近八层,但这一层之差正是开山排水神功与其他武功的真正差别之所在,也是你武功是否达到无人能及、达到最高境界的关键。到了第八层,你就是真正的天下无敌。这两个条件你已经具备了。”
“还有呢?”余飞急切问道。
卧龙老祖道:“平时练功须练气,气到功方成。气行则血走,二者相辅相成。气与血有人体之本,其所行须顺和,气血不可倒行,不可相冲。气之所行与行血相交相冲皆不可。”
余飞问道:“气血相交相冲是怎么一回事?”
卧龙老祖道:“气由血带,血由气推,其源于丹田。丹田之气一发,全身血气皆行。大凡练功之人,功至极点时或是气到血未至或是血涨气不足,这便是一个人功力最高之时,无法再进一层。故有人练功数十年功力未有所增,皆因不明血气之道。血气走势必须一至。功发至极点时更应如此,二者兼顾,缺一不可。血行时气偏或气行时血偏,皆谓之气血相交。气与血互相逆行即为相冲,此习武之大忌,不可不知。”
柳露莹大悟,道:“老爷爷,我与余哥哥在天山之上,得观天下武学群书。书中所言,尽是招式与内力的道理,内力之深浅决定招式之强弱。还得知经与脉的道理,有经脉方有各穴。却未曾听言气与血之道理。如不是听老爷爷说到,我们无从得知。”
卧龙老祖道:“招式与内力,经与脉的道理与气血同理,皆不可独立存在。”
余飞道:“听老爷爷一番话,飞儿茅塞顿开。难怪我在练功时到了最后总觉得气不足,气不足力不够。原来如此。”
卧龙老祖道:“孩子,你明白这道理还不够。要练,练过方知道其中道理。”
余飞道:“老爷爷,那你教我练,我一定要把这开山排水神功练到最高层。”
卧龙老祖道:“这事急不来的。要到最高境界,除了练好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条件……”
“就是有机缘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达到,对不对?”余飞高兴问道。
“正是。如果没有特定的条件下无论如何都达不到最高境界的。这也是历来为什么没有人达到开山排水神功的第八层的原因。这世上哪有什么机缘?这机缘是什么?特定的条件又是什么?这些都没有人知道。连你的师祖也不知道。”
“不管怎样,我把该练的练好,说不定一百多年来所谓的特定条件就落在我的身上。”
“这样想就好。凡事可求,但不可强求。”卧龙老祖呵呵笑道,“能看得开,也是一种境界,一种不是武学上的境界,是一种做人的境界啊。”
余飞笑道:“老爷爷,你不仅能教我们学武,还教我们做人呢。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拜你为师吧。”(4)
卧龙老祖道:“我从不收徒弟,那是我答应过师父的,拜我为师就不必了。你们还是叫我老爷爷吧。”
柳露莹道:“老爷爷,你就知道跟余哥哥讲开山排水神功,怎么不讲讲我的花毒剑法呢?而且你听到我的笛声就破天荒地走出你居住了五十年的山谷中,这又是怎么回事呀?”
卧龙老祖道:“老夫喜欢听这曲子,就喜欢这曲子,所以就出来了。”
柳露莹道:“原来如此呀。那我问你要不要再听一次,你怎么不听呢?”
卧龙老祖微笑道:“一次足够了,一次就足够了。孩子呀,你这花毒剑法学得很不错,能化铁为水化石为泥,是一门了不起的武功。这剑法在江湖是独一无二,因为再也不会找到那种花毒草了。没有花毒草就没有花毒剑法。这剑法与开山排水神功运气原理一样的,其他武功运气的原理也一样。”
柳露莹道:“那我与余飞可以一起练了?”
卧龙老祖点头道:“不错。不过,你的剑法虽然都学会了,出招时还不连贯,章法有点凌乱。如果遇到一流的高手,完全可以在你出招之前击败你。招式整合后,除了注意出剑、收剑的连贯之外,还得注意驻剑、举剑、翻剑、回剑、倒剑、拢剑、合剑、震剑等,每一个细节的动作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用剑的高手是无论何时何地,剑一出鞘之后,无懈可击。”
柳露莹瞪大眼睛听着,“原来用剑并不简单,如此说来,莹莹的剑法并不算什么了。”
卧龙老祖道:“孩子,你的剑法已经不简单了。我所说的是用剑达顶峰之后,而江湖上用剑能达顶峰之人老夫活了一百二十多岁了未曾见得,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呀,如何能有如此修为呢。”
柳露莹道:“这也是。不过,有一个人能达到,那就是我祁伯伯。”
卧龙老祖笑道:“听你讲的祁天书似乎达到这一境界。如果真的能达到这境界,那他应该是天下无敌的了。不管任何一门武功,到了最高的境界都是一样的,就是完美无暇,无懈可击。达到武学顶峰的高手决斗,分不了胜负,也不是以胜负来衡量武功的高低。所谓殊途同归,九九归一,武学之顶峰便是如此。正如天地万物,往昔欣欣向荣,最终叶落归根。”
柳露莹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道理呀,莹莹虽读书无数,根基依然尚浅。武学境界茫茫,如海之无涯。我之所学,正沧海一粟。听老爷爷之言,莹莹已有所悟。”
卧龙老祖哈哈大笑,道:“你们果然天资聪慧,令老夫异常欣慰。现在看来,你们一定能承老夫所教,数日后必有大成。自今天起,你们每天早起,老夫规定你们每天所练的内容。每天必须完成。只要有哪一天完成不了,那就是你们离开这里的那天。”
余飞问道:“老爷爷,我们练不了,那岂不是你要赶我们走?”
卧龙老祖严肃道:“不错。学不了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相向看了看,然后齐声道:“我们定不负老爷爷的一番苦心!”
卧龙老祖道:“这样就好。莹莹,你现在做三把竹剑来。飞儿,你先把丹田之气沿身上经脉顺行七七四十九遍。四十九遍之后没有发现异常,那你就可以离开了。这就是你今天先学的。”
余飞喜道:“知道。谢老爷爷。”余飞便在竹林中找了一块石头,人坐其上,慢慢练气。
很快,柳露莹做好了三把竹剑,交给了卧龙老祖。卧龙老祖道:“孩子,你现在用花毒剑法的招式与我对剑。不管你用什么招式,只要你手中双剑落地,你就得说出来是什么道理。说不出来,那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柳露莹有些为难了,道:“老爷爷呀,你怎么这么严呀?莹莹习武时无人指点,当中破绽颇多。要是莹莹说不说个所以然来,那你又赶我们走,太不近人情了吧?”
卧龙老祖微笑道:“其实这个不难。你用心出招,剑落地后慢慢想清楚再说。老夫不急于要你说出来,半个时辰也行,一天或几天也行,只要你能说出来就行。”
柳露莹道:“那好,莹莹一定会想得清楚、明白的。”
卧龙老祖“哈哈”道:“剑没有出,你第一回合就输了。”
柳露莹愕然问道:“老爷爷,莹莹怎么输了?”
卧龙老祖微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剑未出鞘心先出。”
柳露莹恍然大悟,道:“老爷爷意思是说,用剑之人,心要比剑快,那么会更比剑更利?”
卧龙老祖微笑一下,点点头,道:“莹莹,这是我今天教你的第一道。你明白这个道理,说明你能这样用剑。但用得好与不好,还得练一练。来,你用双竹剑,我用一把竹剑。不必我多言,你会明白一切,很快会把今天的内容学好的。”
柳露莹道:“好,老爷爷,莹莹就按你的吩咐出剑了。”
柳露莹暗暗运气,双手握着竹剑,神态自若,再慢慢举起双剑,做好要出招的姿势。两剑之间,正如刚才卧龙老祖所说的回剑。回剑就是双剑要彼此照应,一进一退,一发一收,一张一蓄,双剑之阵势毫无破绽。(5)
卧龙老祖高兴道:“孩子,剑未出时,双剑的剑气已经在身体左右了,这样做非常好。现在你随便出招吧。”
柳露莹双剑举起,心里不禁有点担心。虽说这是竹剑,毕竟也可以伤人。卧龙老祖看得出来,微笑道:“孩子,放心出剑吧,你还用担心我是不你的对手吗?”
柳露莹一听,也是的。自己只知道眼前的是老爷爷,却忘记了这是一位世外高人,自己怎么会担心起来呢?便嫣然一笑,双剑即时发出。卧龙老祖叫声“好”,身体如幽灵般闪过,令柳露莹双剑扑空。柳露莹即时回剑,双剑并拢,正如刚才卧龙老祖所说的“拢剑”。双剑从收到发,都紧密配合起来。
卧龙老祖心中暗暗高兴,想不到柳露莹学得如此之快,领悟能力在他意料之外。只是柳露莹功力对比卧龙老祖毕竟还浅,即使双剑配合默契,却并未顺畅。四招过后,柳露莹双剑还没有出,忽然已经落地,自己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慢慢地拾起这对竹剑,一句话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怕说错了卧龙老祖就不教习武了。于是低头冥思苦想。
卧龙老祖也不打扰,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柳露莹,等柳露莹能说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不到一刻,柳露莹道:“老爷爷,刚才我是回剑之时,双剑剑气已断。来不及照应之时你的剑已经到了,刚好破了我的剑气,使双剑不能连贯而被打落。双剑与单剑不同,是没有注意这双剑是融为一体的,却双剑当成单剑来使用,露出破绽来。单剑是进与退都是同一剑,只是进退有先后。双剑的进退完全是一进一退,不能同时进或同时退,把双剑给分开了,剑不能首尾相顾,所以败了。”
卧龙老祖点点头,道:“说得不错。你既然是练双剑,就时刻记住是双剑而不是单剑。今天你先戏练慢剑,不必快。练时注意双剑的配合。待熟练全可以慢慢加快。不管怎么加快,你必须记得是双剑不是单剑。以后就会知道自己所用的是什么剑,这样教能更好地发挥。”
柳露莹喜道:“莹莹明白了,莹莹这就继续练。我要把这剑法练到最高境界。”说完按照卧龙老祖的说法慢慢练习。
转眼间两个月已经过去了。其时深秋已过,初冬来临。岭南的冬天并不会太冷,山上树林依然青翠,只是没有夏天那样的欣欣向荣。偶尔山风吹动,不禁阵阵寒意。山林中各种各样的野果都熟透了,为山上增添了色彩。
余飞与柳露莹所住的那片竹林里已逐渐萧条,竹房子的周围都是落叶,风吹时黄叶满天飞舞。竹房子后面的几棵橘子树上已挂满了红彤彤的橘子,随着风流动着幽幽清香。这一天卧龙老祖并不叫余飞二人练功,而是叫他们到房子后面摘橘子。
站在橘子树下,望着树上红透的橘子,余飞二人口水直流。
余飞摘下一棵剥了皮,即闻到香甜之味。他放了一瓣进柳露莹的嘴里。只见柳露莹一边吃一边瞪大眼睛,连声道:“好甜!好香!”
余飞自己也品尝一下,喜道:“果然好吃。我们赶快摘了,好让老爷爷也吃一点。”
余飞二人把树上的橘子都摘下来,正要回去,只见卧龙老祖已下来了,正笑吟吟地走来。
“老爷爷,这橘子好甜。来,你也尝一口吧。”柳露莹即拿了一瓣给卧龙老祖。卧龙老祖连连摆手,道:“孩子呀,这橘子吃起来香甜可口,可吃多了牙齿都会软的。我年纪大,牙齿不好,最怕就是吃这些东西。你们可知,我这橘子可是结了几十次了,都是从开花到结果,没有人尝过呢。”
余飞道:“这橘子几十年来都没有人吃?真可惜呀,这么好吃的橘子!”
卧龙老祖道:“你们这几天不用练功了,把这些橘子吃完。”
余飞二人愕然问道:“为什么不练功了?”
卧龙老祖道:“你二人所学的已经全部掌握了,能否成为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能否有大成,还得看你们的机缘。尤其是飞儿,你只欠特定的条件,如果有机缘,你便是天下无敌的武林高手了。这开山排水神功谁可匹敌?所以要休息几天,养精蓄锐嘛。”
余飞道:“我们天天就这样练,哪会有什么效果呢?老爷爷,你不会骗我吧?”
卧龙老祖道:“依老夫一百多年的修为,看不出谁的武功如何么?”
余飞道:“飞儿总感觉没有多大的进步。倒是莹莹的剑法越来越好了。”
柳露莹道:“这个当然了。你还有守山爷爷教过,我可是全部自学得来。如今老爷爷指点,我怎么会不进步呢。”
卧龙老祖呵呵笑道:“如果是一块朽木,那是雕不出什么东西了。你们天资聪慧,学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你们目前最缺的还是把武功用在实处,这样才会领会武学要旨。你们这几天只管玩,不必再练功。“
余飞二人毕竟聪明,卧龙老祖要他们休息,实则是要他们离开这里,重新回到江湖中去,找木棉教报仇,找梁仪天、木棉教主报仇。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52#
发表于 2008-10-3 11:22:30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六回   天涯沦落人

却说说卧龙老祖叫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这几天不用练功,余飞即明白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在这里生活了二个多月,心里实在不舍得。一来他与柳露莹过着二个多月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二来觉得卧龙老祖年事已高,离开他也不知有谁照顾。柳露莹知道卧龙老祖要他们走,心情一下子沉重了,道:“老爷爷,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只是,我们舍不得离开你。我们一走,有谁来照顾你呀。你一个人在这里,有多寂寞啊。”
卧龙老祖微笑道:“孩子,我一个人在这住了五十多年,早就习惯了,你不必担心。再说等到你们把事情办好了还回来的嘛。”
余飞道:“老爷爷,我们的武功还没有学好呢,你还得教我们,我们再留一段时间吧?”
卧龙老祖道:“你们武功已经练好,尤其是莹莹的剑法,多在江湖上用,多点思考,不用多久白尘牛鼻子也不会是你的对手。飞儿的开山排水神功只能学到这里,只等机缘到来,方能达到最高境界,天下无敌。”
余飞道:“我们怎么不觉得呢?”
卧龙老祖道:“学武只要方法得当,便会事半功倍,进步神速,很快就会达到顶峰。方法不得当,永远停滞不前,再练也是徒劳。可惜呀,当今武林能懂得如今把武学整合一下,找出最合适的方法没有一个。老夫要不是苦苦在这悟了五十年,根本无法悟出这个道理。没有一百多年的武学修为,哪里会懂这个道理呢。”说完不禁长叹一声。
余飞终于有点明白了。卧龙老祖若非活了一百二十多岁,苦苦思考五十多年,是不会达到这样的武学境界的。即使白尘道人、上官平、世智、代智甚至梁仪天、端木蒙等人有很高的武学造诣,与卧龙老祖对比,还差了几十年的武学修为。这使余飞二相信,真正在武学上达到登峰造极、大切大悟的人当今武林也只有卧龙老祖。但对于木棉教主与毒乌鸦这样的神秘人物呢?他们又是达到哪一种境界呢?真叫人不得而知。因而余飞便问道:“老爷爷,木棉教主的武功与毒乌鸦的武功达到哪一种境界了?”
卧龙老祖道:“毒乌鸦当年被你师祖带走了,武功与你师祖相当,与老夫等属于同辈了。木棉教主也应该是同辈了。”
“那他们的武功岂不是与你一样高?”
卧龙老祖双目茫然,道:“相信不久后你们会知道一切的,我无需多言了。飞儿,莹莹,武功有高低,人心有正邪,邪不压正,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柳露莹道:“那个木棉教就是坏,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搞乱江湖,真不要脸。”
卧龙老祖微笑道:“是是非非到最后自有公断。老夫不好问江湖中事,你们出去后,事事小心。事成后再回来这里,我还有话对你们说。”
余飞二人听不懂卧龙老祖的话,只是点点头,没有多问。
数天之后,卧龙老祖给余飞二人一张地图,然后送他们出谷口。余飞与柳露莹万分不舍,但见卧龙老祖依然面带微笑,他们心里不禁一阵酸楚。卧龙老祖微笑道:“孩子,这一去又不是生离死别,不别难过。从这里一直往西行,就会到西江边。西江与东江从东西两边分别流到珠江里去。你此去其中会途经端州,端州白云寺的觉悟和尚是有道高僧,你们可以找他去。孩子,去吧,到时再回来。”
余飞道:“各大门派的人都在东江中堂,我们到了西江边可以到那里吗?”
卧龙老祖道:“当然可以。沿着西江直下,经过广州府,然后再到中堂。不过我估计,各大门派的人也要西上了。”
柳露莹道:“对。上次听李大哥说木棉教于端州府与梧州府一带,各大门派的人自然会西上的。”
卧龙老祖道:“孩子呀,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走吧。”
余飞二人立即向卧龙老祖叩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卧龙老祖。直到翻过一座山岭,还看到卧龙老祖站在那里与他们挥手。余飞二人伫立一会,向卧龙老祖望去。终于看不到卧龙老祖了,他们才沿着山路往西边直走。
翻过数座山岭,终于看到远处有袅袅的炊烟,一个个的村庄横卧在平坦的原野上。时已初冬季节,这些村庄难免有点萧条。
余飞与柳露莹心情甚是欢喜,整整行李,衣服,直接走向炊烟起处。不久,二人终于到达一个小村庄。这时天色渐晚,四下无可食宿的地方,看来也只有在这个村庄借宿了。自余飞二人被道风院的人带进卧龙山庄之后,好几个月都未曾与外界的人接触。柳露莹悄悄问道:“余哥哥,人们会不会不理我们,把我们赶走。那我们又得住在荒山野岭之中了。”
余飞笑笑。他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好一会儿,门慢慢地开了。出来的是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一见余飞,忽然大声叫道:“大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我和爹爹等你好久了。”没等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反应过来,那小姑娘高兴得大叫道:“爹爹,大哥哥回来了,大哥哥回来了。”接着拉着余飞的手,惊喜道:“大哥哥,你可回来了,快进屋来。”说时拉着余飞的手进了屋。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跟着小姑娘进了屋。这房子并不大,中间一个小院子,两面房子,中间是客厅,摆设却十分简陋。小姑娘招呼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下,一个约四十上下的男人走上来,笑吟吟道:“公子,你可回来了,都快七年了才回来。你看,妮子都这么大了。郭叔叔这里就是你的家嘛,怎么一去就这么多年呀?”
那个自称郭叔叔的男人拉着余飞的手,上下打量着余飞,像见了亲人般高兴,道:“公子,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变呀?现在长大了,还找了个媳妇了呢。”说完又看看,柳露莹,道:“姑娘又长得那么好,与公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呀。如今好了,两个人都回来了,以后就住在郭叔叔家别走了。”
余飞二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道:“郭叔叔,这……”
那个郭叔叔轻叹一起,微笑道:“公子,你可知道,妮子他娘两年前去世了。我这人呀,老了,就想得有个伴。我和妮子天天盼着你回来呢。现在一回来就是两个,我太高兴了,太高兴。是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一天……”说着说着,竟流了几滴眼泪。他忙用衣袖擦了擦边球,道:“瞧我这人,还是个汉子呢,怎就这样呢。”
那叫妮子的小姑娘已经倒上茶了,道:“爹爹,大哥哥这么难才回来一趟,你该高兴才对呀。”
那个郭叔叔道:“是应该开心。妮子,天还没黑呢,赶快把我们家的鸡杀两只。”
妮子道:“好的爹爹,你就和大哥哥与嫂子好好聊聊吧。”
待妮子走后,余飞道:“郭叔叔,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吧?我们一路走来,误到这里。”
郭叔叔侧着头望着余飞,道:“公子呀,你不会一回来就与我开这么大的玩笑吧?妮子可是天天坐在门口等你回来呢。”
余飞不知说些什么。
那郭叔叔又说道:“以前你说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做着一些不喜欢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经常偷偷地溜到我这里来。整整差不多三年,你都如此。那是你才十来岁,对不对?你还说你没有爹娘,这里就像你的家一样。后来你再没有来过,也没有与我们说过什么。难道你把这些事都忘记了?既然你忘记了这些事,那不可能能知道我这里呀。这村与外界来往极少,能到这里来的人根本不多,几乎没有。公子呀,你再想想,我就是当年那个郭叔叔呀。”(1)
柳露莹看看余飞,想了想,猛地想到了一个与余飞非常相似的人,那就是萧青子。难道萧青子也来过这里?柳露莹细想一下,这里可以走到卧龙山庄。卧龙山庄是训练木棉教杀手的地方,萧青子到来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余飞与萧青子相貌想似,那个姓郭的人于是把余飞当成是萧青子了。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认了,这样可以更好地了解萧青子到底是如何的。于是柳露莹一笑,道:“郭叔叔,这么多年,他是忘记了。只是他一直只想来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总算明白了。他前几年受了点伤,有些事他忘记了,为了让他能记得以前的事,我陪他找到他以前走过的地方。”
“莹莹你……”余飞正要责怪,却见柳露莹向他使了个眼色,马上明白柳露莹的意思。其实他与萧青子相似,一定不会是巧合。世上哪有这样的事?两个不是孪生兄弟的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当中一定有秘密。为了配合柳露莹,余飞也干脆当成真的了,道:“郭叔叔,我是以前头部受伤了,只记得回到这里来。现在我有点想想来了,但总是不太清楚。郭叔叔你不如把情况与我说了,这样或许会让我把以前的事全部记起来呢。”
那郭叔叔惊讶道:“公子你真的受伤了?难怪回来了都不知道。那时你还只有十来岁,无意中走到我这里来。你告诉我,你已经无父无母了,跟着一个什么伯伯来到一个什么山庄。你在那里不是很开心,所以就趁着那个伯伯不在时跑出来。肚子饿了,就来这里找吃的。那时妮子才六七岁,见有人来,十分喜欢。妮子的妈妈也心疼你可怜你的,于是就把你留在这里。可是没过一两天,你又在我们不知不觉中走了。我们觉得十分奇怪,还担心你会走掉呢。但没过多久,你又来了。之后你每来一次,都是早上来,晚上回去。时间长了,你把我们当成是你的亲人。有一次,我们发现你身上、手上、腿上都是红一块青一块的。这分明是被人打伤。我问你是怎么一回事,你一直只摇头,从不说半句。
“你最喜欢就是与妮子玩,你把妮子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我还记得你还教妮子武功呢。只要你一来,妮子就紧紧地粘着你了。那个时候的你呀,好像只有到了我这里才是最开心的。平时总是默默无言,不说不笑。我们都是大人,一看就知道你不开心。你呀,把什么都写到脸上来了,郭叔叔和你婶婶又怎会不知道呢?那时我和你婶婶都想把你留在这里。但你却坚持要回去,你就是这么犟呀。有一次中秋,你本想到这里的。谁知中秋那一晚,我们一直等不到你回来,之后也没见到你来过。你婶婶非常想念你,担心你。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还好,现在你总算回来了,郭叔叔也放下心来,你那死去的婶婶在九泉之下也放心了。”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总算明白,原来萧青子在卧龙山庄受训时,梁仪天等人管得严,萧青子受不了,偷偷地跑了出来,遇到这个郭叔叔。之后由于木棉管理更加严格了,萧青子再也没有过来。这个郭叔叔哪里知道,他们当初可怜的那个小男孩如今在江湖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手,一个杀了不少江湖好汉的刽子手。让余飞二人奇怪的是,萧青子如何会与一般的村民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凡是木棉教的杀手都是无情无义的人,萧青子却又是如何能与一般人好呢?而且梁仪天如何会让萧青子出来?
余飞假装忆起以前的事,恍惚道:“原来是这样的。郭叔叔,我总算记得了。”
郭叔叔微笑道:“记得就好。以后会慢慢记起来的。公子呀,一转眼,你已经长大了,还娶了媳妇,真好。要是你婶婶还在呀,她一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呢。”
余飞笑道:“郭叔叔,你不要叫我公子了,就叫我以前的名吧,这样我会觉得更加亲切。”
郭叔叔道:“那好,我还是叫你小青吧。”
柳露莹马上笑道:“余哥哥,那我得叫你青哥哥了。”
余飞笑笑。
郭叔叔道:“小青呀,你们回来了还要走吗?”
余飞也默认自己就是小青了,但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萧青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与自己如此相似,多留几天也好,便道:“郭叔叔,我这次回来是专门看一看你的。我那伯伯不许我超过三天,不然他又打我了。所以几天后我还要回去。以后我会多点回来看你的。”
郭叔叔道:“是啊,你那个伯伯凶死了,以前打得你全身都是青一块红一块的。也好,毕竟你长大了,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以后多点来我就高兴了。”郭叔叔所说的小青的伯伯,却不知此人正是梁仪天。
柳露莹道:“郭叔叔,其实我们这次回来是因为伯伯有事要我们办,叫我们到端州府一趟。我们刚好经过,是余哥哥猛然想起这里似曾相识,所以我们就敲门。这么巧就碰上郭叔叔你了。如果这次办事顺利的话,半年我们可以回来。伯伯给我们一年的时日,如果不能完成就会被伯伯杀的。早点办好我们就可以在这里呆上半年了。”柳露莹想,反正以后还回来卧龙谷找卧龙老祖,经过时再到这里一趟也不难。
郭叔叔道:“你那伯伯这么凶残,不如离开他算了。办不好事还要杀了你们,真不是人。”
柳露莹道:“我们的命是伯伯救回来的,他对我们有恩。他要我们办的事,我们当然要办好了。”
郭叔叔沉默一会,道:“那也是。还是办事要紧。我希望你们能早点办好事,然后回来这里。我没什么亲人了,你们就是妮子的哥哥嫂子,我们是一家人。”
余飞二人听了心里甜丝丝的。漂泊江湖,就是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有一个家。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人,心中没有仇与恨,也不知江湖的血雨腥风,但求一个地方住着,有一个家就已经非常满足了。萧青子经常来这个郭叔叔的家,无非也是把郭叔叔当成自己的亲人,无非是想有一家安身的地方。郭叔叔不知道萧青子为了木棉教的事,几乎连性命都没有,哪里还会回来这里呢?再说萧青子这人本来是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怎么还会回来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民来往呢?(2)
一会儿,妮子把热乎乎的鸡汤端进来了,道:“大哥哥,姐姐,吃鸡汤了。”把鸡汤摆在桌子上,招呼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好,笑道:“大哥哥,姐姐,你们一定饿了。”
郭叔叔指了指柳露莹,道:“妮子呀,这个你该叫嫂子,不是叫姐姐。”
妮子微笑道:“是了,该叫嫂子。”妮子坐下来道,“大哥哥,好多年了。记得你离开这里时对我说是很快就回来,结果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余飞笑笑,这回他只有把自己当成是当初的那个大哥哥了,道:“妮子,大哥哥受伤了,很多东西都忘记了,还差点忘了回来这里呢。”
妮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余飞,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余飞道:“是经过这里时我突然想起来的。”
妮子道:“原来是这样呀。真是感谢老天爷,让我又可以见到你了。难怪你到了门口我叫你进来你还不敢进来呢。大哥哥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呀。自从你走后,没人跟我玩了。于是我天天坐在门口等你,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回来。”
余飞轻轻抚摸几下妮子的头,道:“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妮子道:“那你还会不会走呀?你不要走嘛,你一走就是好多年。”
余飞心道,这妮子对萧青子这么好,那萧青子对他们一家一定不错,真不知这萧青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便问道:“妮子,你喜欢大哥哥吗?”
妮子一脸天真道:“当然啦,这世上,除了爹娘对我好,就只有大哥哥你了。”
柳露莹看着妮子,不禁想到当初的李若枫到柳家庄逗她玩时的情景,这萧青子对妮子,应该就是像当初李若枫对她自己一样。可惜妮子根本不知道这个萧青子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也许妮子根本不必要知道,因为妮子眼中的大哥哥是一个大哥哥,而不是什么木棉教杀手头目萧青子。
妮子道:“那时我还很小呢,独自一个人到荒山野岭玩,遇到一匹恶狼。那狼可怕咧,我吓得不知怎么办,还以为这次一定会被狼吃掉呢。这时候大哥哥你就出现了,是你把那狼杀掉。我根本不看到你是用什么东西,手就这么一动,那狼就死去了。之后把我背回家里。我爹娘非常高兴。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我家里,有时候非常高兴,有时候一点都不高兴,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我爹爹问你也不说,只憋在心里。现在已是初冬之际了,冬至很快就要到来。你不是最喜欢在这里过冬节的吗?冬至这一天,我们这里是个好大的节日,我们常说冬大过年呢。你每年过冬节时都会来这里。所以我总感觉你会来的。谁知道今天你真的过来了。”妮子越说越高兴,她拉着余飞的手,道,“大哥哥,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了。”
余飞微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妮子道:“我知道,你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在一个山岭中。那是你自己说的,你说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又不在这里,就可以翻过几座岭来找你的。你还说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你了。现在我长大了呀,爹爹会让我去找你。还好,你回来了,那你就不要走了。”
余飞看到妮子恳切的目光,微笑道:“大哥哥有事,要出去办。大哥哥很快就会办好的,然后再回来。”
妮子道:“现在冬节快到了,你办事可得快点呀。”
余飞点点头,道:“只要把事情办好了我们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妮子点头,道:“你现在来了,就先在这呆几天再走。要不我不给我走了。”
余飞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郭叔叔道:“是呀,小青,不如多等几天再走吧。妮子天天吵着要找她的大哥哥,多留几天也不会耽误很久。”
余飞看看柳露莹,柳露莹笑道:“好吧,郭叔叔。”
郭叔叔与妮子甚是高兴。
这一晚,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久久不能入睡。
余飞问道:“莹莹,你怎么答应郭叔叔多留几天呢?”
柳露莹反问道:“余哥哥,你说我们能多留几天吗?”
“当然不能了。我们用个简单的理由就能骗过他们,如果我们还留在这里,那是叫我们继续骗他们呀。他们生性纯朴,不知道江湖是何物,我们于心何忍呢。再说萧青子无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那只是他过去,或许是他唯一一点人性所在。现在的萧青子是个杀手的头目,他的过去只能算过去了,我们没必要了解。”
“那当然。我们好歹也让萧青子留一点人性在这里,好让他死后不会被打到第十八层地狱去。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留下几天,那妮子还会缠着我们呢。等天快亮时,我们就偷偷地走,留下纸条什么的就算了。还有,我这还有一些金叶,反正我们花不完的,也留点给他们,让他们过点好日子。你看怎么样?”
余飞还是有点犹豫,“你答应人家要留的呀,这有点说不过去……”
柳露莹一笑,道:“我的余哥哥呀,我们是江湖中人,怎么可能与他们一起呢?这不是破坏他们现在的幸福吗?”
余飞想了想,道:“那我们明天早点走,按你说的办吧。”
第二天天没亮,余飞与柳露莹留下纸条,留点金叶子,便悄悄出门,真往端州府方向走去。
及到天亮,余飞二人到端州古城下时已是寅时时分。快卯时时,守城军士才打开城门,余飞二人与一些早起进城做买卖的人一起进了城。
端州城不及杭州、扬州那样繁华,却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城。传说北宋包拯在此任职时,人民曾暗送一个端砚给他,他知道后,把这名贵的端砚抛至西江之中,一时传为佳话。柳露莹幼时喜欢读书,尤爱文房四宝,对端砚早有闻名,深知这端砚乃四大砚之首,为历来书画者与藏砚者首选之物。刚一进城,柳露莹便于余飞说道:“余哥哥,我们这次来,一定要看看我喜爱的端砚,可以的话,我们再买上一两方才不枉此行呢。”
余飞道:“端州在北宋时不是改名肇庆了吗?”
柳露莹笑道:“叫端州有味道点。叫肇庆,我不习惯。我们来这里,除了看看端砚之外,还得游游这里的湖光山色,观看这里的摩崖石刻。最后再到白云寺拜访一下觉悟大师。余哥哥,你看如何?”(3)
余飞点头。二人在大街上没有过多流连,柳露莹也没有去看看她仰慕已久的端砚,而是拉着余飞匆匆到了湖边,随即眼前一亮。但见这湖光潋滟,水天一色,清风徐来,微波荡漾。远景石山倒影,各自清秀,相映成趣。湖心几人泛舟,轻棹摇波,虽已是冬天,令人不觉到有寒意。
余飞被这湖光山色迷住了,道:“莹莹,这里比卧龙山庄的湖水更美。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露莹微笑道:“卧龙山庄地方小,景色虽美,以精致见长。这里湖面广阔,方圆数里,比起卧龙山庄更大气,更磅礴。来这湖边,心境开阔。以前爹爹曾与好事者辑《神州奇湖》五卷,我便从第三卷中得知肇庆有此湖。此湖有小西湖之称,比杭州西湖更多秀气。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景色比书上所写美多了。”
二人在湖边雇了一叶小舟,一个船公,迎着微寒,泛舟湖上。真是舟如天上泛,人似画中游。余飞二人心情格外舒畅,迷恋湖光山色,不禁连连惊叹!
小舟缓缓驶过湖心,湖的四周景色尽收眼内。四周连山,树林略显萧条,却不失青翠。冬日直照,波泛万点金光。
柳露莹轻轻依偎在余飞的肩上,一边看着这美丽的景色,一边道:“余哥哥,要是没有江湖多好,我们可以一辈子游山玩水。像今天此情此景,真想能把今天永远停留。”
余飞轻轻道:“很快我们就可以灭了木棉教的,相信明年我们就可以永远这样了。”
风不大,吹得柳露莹绿色的衣裙翩翩起舞。余飞搂着柳露莹的肩,看看柳露莹,又看看远方,双目一阵迷茫,心中几许感叹。
柳露莹望着余飞,问道:“余哥哥,你怎么了?”
余飞轻轻一笑,道:“我们离开天山也快一年了。想到这一路来,我们受了不少苦,看透了江湖的险恶,人心叵测,尔虞我诈,心中满是感叹。”
近一年来,余飞二人经历过木棉教人的阴险狡诈,武林人士中的真真假假,人与人之间的真诚虚伪,一幕幕呈现在眼前。与眼前风平浪静之景对比,怎叫人不感叹呢?
柳露莹与余飞一直生死与共,自然明白余飞所想,道:“余哥哥,我们是来轻松一下的,不是把不开心的东西都带到这里来。”
余飞道:“莹莹说得是。”自经卧龙山庄一事后,余飞再不会相信生活中还有诗情画意。眼前的风景如诗如画,却哪里来的诗兴?江湖是没有诗的。
柳露莹道:“我们先在这住几天,然后到白云寺找觉悟大师。那是得道高僧,或许会为我们排忧解难呢。”
余飞道:“说不定他不会见我们咧。再说,此来未必能找到他。”
柳露莹道:“如果我们说是李大哥哥的朋友,那觉悟大师一定会见我们的。只是李大哥哥……”说到李若枫,柳露莹心里不禁想道,也不知上次在卧龙山庄之后李大哥到底如何了?梁仪天说是死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李大哥哥这么厉害,梁仪天怎么能杀得了他呢。?
余飞道:“李大哥智慧过人,武功超卓,自然没事。说不定呀,他正在觉悟大师那里等着我们呢。”
柳露莹微笑道:“唔,我想也是。”
这时小船转过了一个湖,只见湖外还有湖。余飞忙问船夫:“这湖外怎么还有湖呢?”
那船夫是个五十上下的汉子,他笑笑道:“公子,这里共有五个湖呢。要不,我怎么可能收你多一点银子呢。这湖边有很多历代石刻,都在湖边的石山之上。石山上还有石洞,洞中还有洞。可好玩呢。”
余飞往远处看去,只见对面石山正兀立一座座的石山,隐隐约约看见石山上有大小不一的数个石洞。余飞指着远处对柳露莹道:“莹莹,不如我们到石洞看看吧。”
柳露莹道:“也好。我正想看看那些唐宋石刻呢。”
余飞叫船夫把船驶向岸边。很快,船靠岸了。这是一座面对湖水背连山的石山,鬼斧神工般立在余飞与柳露莹面前,上面果然有大大小小的石洞。余飞二人上了岸,到了石山脚下,抬头仰望,感觉石山险峻之极,几乎要崩塌一般。二人再往里走,见这里游人极少,到处是野草杂树。时正冬季,更显萧索。一些树的叶子早已落光了,毫无生气。这石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流入湖中。横跨这条小溪的是一座破损的旧石桥,再往桥直去是一条几乎被野草埋没的石头小路。应该是因为冬季了,来玩的特别少。
那船夫道:“这里少人玩,公子与夫人走路小心摔倒,石头多。”
听那船夫称柳露莹是余飞的夫人,二人相视一笑,心里甜滋滋。
余飞二人上了石桥,沿着石头小路走去。约前行二十步,绕过几棵老树,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较大的山洞。这洞口比他们在天山时的山洞还要大,但没有那么深。洞口的上方赫然刻着“七星奇观”四个大楷,另外还有知种各样的石刻,诸体齐备。余飞二人看到“七星奇观”四个大楷,觉得有点奇怪。这里怎么称是七星奇观了?便向四周一看,这回他们看得明白过来。原来这几个湖岸边石山把湖团团围起来,正如天上北斗一样,成了个七星北斗之形。难怪这里称为七星奇观。
余飞惊叹道:“真是天下奇景呀!这几个湖的形状竟然如同北斗一般,叫人难以相信。”
柳露莹道:“刚才我们在船上不曾觉得,如今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真可谓天下一绝。”
二人正要走进山洞,猛然闻到一阵强烈的酒味。余飞正纳闷这里没有人来,如何会忽然在此有一阵酒味呢?
“有人吗?”余飞问道。良久,才听到一个声音:
“余公子,是不是你们来了?”
“你是谁,如何知道我的?赶快出来!”余飞喝道。”毕竟在江湖上久了,余飞二人变得警惕多了。柳露莹马上“唰”的一声抽出双剑来。
只见到一个摇摇摆摆地走出来,说话中已有八分醉意了。余飞二人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萧青子正在一手提着酒壶一手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上来!他奇怪地看着余飞二人,问道:“公子,你怎么与小姐一起来……来到这里了?你们是……怎么来的?你们不是被困在卧龙山庄了吗?”(4)
余飞怒道:“萧青子,上次让你走了。这回我无论如何都得杀了你,为江湖除害。”
萧青子不以为然,他又喝了一杯酒,道:“公子,你要杀就杀吧,能死在……死在你的手里,青子我……也算中……荣幸啊!荣幸啊……哈哈!”
余飞觉得奇怪,往日的萧青子为堂堂的木棉教杀手头目,威风八面。如今完全是一个酒鬼一样。萧青子“嘿嘿嘿”的笑了几声,道:“公子,柳小姐,你们,你们……怎么会来找我了呢?要知道,我只想与你们做朋友。引你们到卧龙山庄的,是……修罗女呀,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找她呢?来这里干什么来?……该不会是来找青子喝酒的吧?”
余飞见萧青子这幅模样,根本不像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更不是什么木棉教杀手头目,便道:“萧青子,你总算也有今天了。”
萧青子喝了一杯,闭着眼睛,似在回味一样,道:“公子,我,我又怎么了?”
“你原来还在中堂,如何来了肇庆?”
萧青子“嘿嘿”两声,道:“公子,不是我来肇庆了。而是,而是我们……有缘,能在这里碰上,真是缘分……缘分啊!”说完“哈哈”大笑几声,“公子,这回你来了,一定要与我喝上两杯。我们还得把在中堂没有喝完的酒,在今天……今天喝完……”萧青子说时,把酒杯交到余飞手里,道:“公子,你,用杯子……我用……就用这个酒壶了。来来来,我给你倒几杯。”萧青子说时把酒倒到余飞手中的杯里。
柳露莹见萧青子身边也没有带其他人,便把剑收入鞘。眼前这个萧青子,哪里还有往日令武林各大门派都要畏惧的威风?
萧青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叫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坐到地上,道:“公子,小姐,我萧青子最想得到的不是什么权力,什么都不想得到……我只想有一两个朋友而已。公子,我只想有一两个朋友……你说,这也会很难吗?”
萧青子明显已经醉得厉害了,说话之间,竟有些悲哀。
余飞道:“萧青子,见你今天醉成这个样子,我们不想杀你。要杀,就等你醒过来之后。”
萧青子用有点迷茫的眼神看了看余飞,“公子,你,你这是……什么话了?你们要杀我还不容易吗?我萧青子的武功根本不及公子你。但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杀我?其实我也想死,就想死个明白。我萧青子从来都不是个糊涂的人……就像今天,我想糊涂一下,却碰上了公子你们,叫我……叫我如何糊涂呀?”说完又举起酒壶喝了几口,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余飞道:“萧青子,今天见你这样子,你快走吧。”
萧青子冷笑两声,问道:“公子,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余飞冷道:“不错!多少武林人士死在你的手上,你认为我会喜欢你么?真是笑话。”
萧青子又慢慢坐起来,他的双眼暗淡无光,沉默一阵,道:“公子应该明白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其实我萧青子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我们都是一般的人,你们不是什么武林名人之后,也没有大仇要报,我也不是什么木棉教杀手头目,那么我们就算做不了朋友,至少你现在可以与我喝上一两杯酒。”
余飞道:“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我要杀你是迟早的事。”
萧青子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问道:“公子,我们真的不能成为朋友?”
余飞果断道:“永远不能!”
萧青子似乎有点失望。他看看湖面,酒也醒了几分。然后慢慢站起来,走到湖边。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也一同到了湖边。萧青子淡淡道:“公子,要杀我请现在动手,我不会还手的。不然到时你杀不了我了。”
余飞不解地看着萧青子,道:“你不怕死了?想死了?”
萧青子淡淡一笑,道:“公子,你说人活到想死了却还不能死的地步会是一种什么滋味?我要你们现在杀掉我,你们却一直不出手。偏偏我萧青子是个清高的人,不可能自杀的。莫非公子怕弄脏了你们的手吗?”
余飞此刻不知为何,竟然不想杀萧青子。或者这时的萧青子不是原来的萧青子吧?他看着萧青子有点憔悴的脸,道:“我不杀你,是想知道木棉山到底在哪里,我们如何才能得到八角莲给上官前辈解毒,我们还想知道有关木棉教的一切。”
萧青子回过头看着余飞,道:“公子,我们现在不是朋友,所以无可奉告。谁都知道敌人之间都不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的。你要问我,不如直接杀了我。”
余飞道:“那梁仪天是如何把程笑杀了的?”
萧青子道:“很简单,就是用化功散。”
“又是化功散?”
“对。因为化功散目前除了我木棉山的八角莲之外,没有任何药可以解得了。”
“那是几年前的事?”
“从我被副教主抓到木棉教之时。那时我们本想借卧龙山庄一用,程老爷子不愿意。没办法,副教主只能这样做了。”
柳露莹狠狠道:“梁仪天好歹毒!”
萧青子微笑道:“柳小姐,那叫精明,不叫歹毒。毕竟我与你们的立场不同。”
余飞道:“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你我既非兄弟,长相何以如此相似?”(5)
萧青子轻叹道:“是呀!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呢。公子,我萧青子不会告诉你什么的。你想知道,在卧龙山庄时怎么不直接问副教主呢?”
余飞道:“如果可能,我早已杀掉梁仪天,还问他干什么!”
萧青子微笑一下,道:“公子,你杀不了他的。其实他一早知道你,随时可以杀了你们。可是他一直在犹豫着,一直到你们都来了卧龙山庄,他还在犹豫。”
余飞道:“就像我现在想杀却不杀你一样吧?”
“不!他的犹豫根本就是不能杀你。这个我看得出来,毕竟我跟随副教主多年了,我理解他的做法与想法。唯一我不知道是我为什么会与你如此相象,但我知道我们根本不是孪生兄弟。”
“这根本就是巧合,我与你的关系是敌我关系。今天不算,下次我见到你就要杀掉你!”
“那实在要谢谢公子的不杀之恩了。公子,你看我今天这样子,你没想过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比如说,我身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比如说我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形容憔悴;比如说上次为了与你要喝的一杯酒,想做个朋友而没有把武林各大门派的人炸死在莲花山上,而我回去之后副教主会如何对待我……”
余飞冷道:“那根本是你的事,这与我无关,我没有兴趣知道。”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原来公子对我的生死竟然如此‘关心’,难得呀。”
柳露莹冷道:“我们今天好不容易到肇庆一游,却碰上你。你最好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我们出手杀人了。”
萧青子道:“柳小姐何以如此粗暴了?青子有什么说错了吗?再说,好像是我先到这里,碰巧遇上你们。满以为可以与你们畅谈一翻,却不料是这个样子。既然柳小姐不喜欢我,又不想杀我,那我萧青子只好走了。”
柳露莹与余飞本就痛恨萧青子,或许因为在妮子家里时看到妮子居然一直等待他数年,杀了萧青子心又有点不忍。如今的萧青子没有往日的嚣张,难道正因为上次在莲花山时放走了各大门派的人,梁仪天不再信任他了?居然一个人躲在这湖中的山洞里喝酒?
萧青子苦笑一声,对余飞道:“公子,我们相貌相似,一定是前生有缘。可惜今生却是无缘,做个朋友都做不成。我萧青子大概就要孤独一辈子了。”
湖面忽然起风了,萧青子衣衫单薄,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想再喝一杯酒,不料酒壶早已没酒。他把酒壶往水里扔,双手卷缩着,也不看余飞二人一眼,一步一步地上了余飞刚才乘过来的小船上。
船夫一见,道:“公子,你走了,那位与你相似的公子和小姐怎么办?何不一起呢?”
萧青子微笑道:“那公子与小姐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自然会有办法回去的。而且他们也不会有意见。你先载我过去,然后再过来还不是一样的吗?”
船夫点头,驶船便走。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望着慢慢离去的萧青子,忽然之间觉得萧青子是如此孤独。难道真的像萧青子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一个朋友都没有?那妮子与郭叔叔呢?萧青子一个人独自到这山洞,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于是余飞忽然叫船夫把萧青子载回来。
萧青子随船过来,看了看余飞,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是舍不得我吗?”
余飞道:“是有些问题要问一问你。”
萧青子道:“公子难道忘记刚才我说的话了?我是不会说什么的。除非我们是朋友,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余飞想了想,道:“那如果我们可以真的成为朋友呢?”
萧青子按不住心中喜悦,一下子跳下船来,喜道:“真的么?太高兴了!”忽然萧青子又把笑容收起来,道,“公子真会说笑,你怎么可能会与我这种人做朋友呢?真叫我白高兴一场呀。”
萧青子说得不错,余飞确实不想与萧青子做朋友,只是想从萧青子口中得知一些事情而已。余飞没想到被萧青子一下子看出来。那萧青子又是一声苦笑,道:“不过也好,公子总算让我高兴了一下。公子心里想什么,青子还是明白的。不过没所谓,相信日后你一定会接受我的。”
余飞不想问有关木棉教的事,他想到妮子,问道:“萧青子,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记得有一个人等你好多年了?”
萧青子“哦”了一声,随即笑了几下,道:“像我萧青子这样的人,会有谁对我这么好?”
余飞道:“有的。所以今天我总是舍不得出手杀你。”
萧青子“哈哈”笑道:“公子,你今天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一会说不杀我,叫我走;一会叫我回来,说有人等我,变成不杀我的理由。公子,你肯定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会这样说话。好了,没有其他事,我看我还是走吧。”
余飞觉得奇怪,难道妮子等的不是萧青子么?正要直接与萧青子说,却见到有一艘较大的船驶了过来。余飞二人望去,只见到有两个年轻人正往这里过来。等那两人上了岸,余飞看得清楚,这两个人正是往日随萧青子左右的杀手萧铃子与章云远。
柳露莹冷道:“好呀,萧青子到底还是有人过来支援了。还有多少人来?我说不杀萧青子,但没有说过不杀萧铃子与章云远。来得好!”说时抽出双剑来。
萧青子淡淡道:“柳小姐,你多心了。他们是来找我的,与你们无关。”
那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匆匆上来,好像没有看到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一般,表情甚是焦急。只见萧铃子急道:“大哥,快随我走!不然来不及了!”说完要拉萧青子的手。
萧青子并不作声,全然不当一回事。
章云远接着道:“萧大哥,快走呀!”
萧青子好一会儿才说道:“有什么好惊慌,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就料到了,你们无须为我担心。”
余飞与柳露莹见萧铃子二人异常紧张,料定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不走!要走你们走吧。”萧青子大声道。(6)
“大哥,你怎么就不肯听我一次呢?早说过要你躲起来了,你就是不听。这次你再不走,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大哥,我求求你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亲弟弟,你就快走吧!”
萧青子依然无动于衷:“你们走吧。要来的始终要来,有的事是不必躲避的。”
“大哥……”萧铃子急得眼泪要流出来了,“大哥,我们兄弟俩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想分开。你就当可怜我这个弟弟吧,快点走吧。”
“可怜我的弟弟?”萧青子冷笑两声,道,“我们谁不可怜?有谁说我们可怜?自己说的吗?铃子,我们兄弟在一起就像不在一起一样。我知道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大哥,可惜,这个大哥不是你萧铃子的大哥,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一把杀人的刀。我们都只是工具而已,供人无限使用,随意把玩!这就是我们做杀手的命运。我们没有任何选择,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自己。铃子,你明白我说什么吗?”
萧铃子这时竟抽泣起来,道:“大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不想分开。虽然我们平时不像两兄弟,但这确确实实是真的。我们没有爹娘,我不想没有了大哥。”
“不许流泪!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流泪!尤其是在我面前!你再流泪,给我滚!”萧青子忽然声音变大了,“你以为我想失去弟弟吗?问题是我们天天在一起也不像是两兄弟,是两个陌生人而已,是两把刀子。从一进来木棉教我们就已不是两兄弟了。十年来,我们过着兄弟的生活吗?不是呀,不是呀!”萧青子忽然像疯子一样叫起来,“你现在还说我们是两兄弟,你叫我走?是不是副教主要你们来杀我了?我走到哪里呀?铃子,云远,你们叫我到哪里呀?天涯海角?天堂还是地狱?你们让我走,那你不还不是要死吗?”
萧铃子强行止住抽泣,道:“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毕竟是我大哥,我不想你死!”
“不想我死,难道我想你死吗?”萧青子大声反问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那你们赶快走,回去你们就带大批人来,我自有主张。走!”
萧铃子与章云远还站着,好像还有话要说。
“给我走!”萧青子吼道,“再不走我杀了你们!”
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只好匆匆向萧青子道别,上了船,很快消失在湖面上。
萧青子正想走,余飞叫住问道:“萧青子,梁仪天要杀你,是为了上次在莲花山上的事?”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公子不是说这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吗?现在怎么问起来了?”
余飞道:“现在我有兴趣想知道一下。”
萧青子苦笑一下,道:“公子,我现在没兴趣要告诉你,你们就自己猜想吧。”说时便要走。
“萧青子!”余飞叫道,“不如你与我们一起吧。梁仪天太可恶了,我们一起杀了他。”
萧青子道:“公子,不管副教主如何对我,我还是敬重他老人家的。所以,我更不会杀他老人家。他的决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萧青子只有听他的没有反对他的。公子,我们做朋友还是可以的。但朋友不一定同一个立场,不知公子是否这样认为?”
由于萧青子上次没有把莲花山上的武林人士炸死,错过这一个消灭武林一统江湖的最好时机,梁仪天自然怒不可遏了。本来梁仪天要杀萧青子对武林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在余飞眼中,萧青子毕竟是因为与余飞喝了一杯酒而放过武林人士的,余飞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见萧青子目前要被梁仪天下令杀掉,处境有点可怜,一心想把萧青子拉一把,好让萧青子为武林出力,于是道:“如果你不能回去,你可以与我们一起。”
萧青子先是看了余飞一眼,然后摇头道:“公子还挺喜欢安慰人的。谢了,我是木棉教的人,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都还是。我只想与公子交个朋友,公子却一直没有这个诚心。除了这个,公子对我萧青子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不可能答应。”
“你宁愿被梁仪天杀掉?”
“这是另外一回事,不可混淆。我的命是副教主的,他要杀我,有何足怪?公子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大概是吧。”
萧青子冷笑一声,道:“原来我萧青子是个这么可怜的人呀。可是我怎么从来不觉得呢?”
“你不觉得不等于你不是。”
“既然这样,那公子你告诉我,我萧青子如何是个可怜虫呢?”
“你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握不了,不是可怜虫又是什么呢?”
“公子说的可是真心话?”
余飞点点头。
萧青子一声长笑,道:“那你既然觉得我是个可怜虫,为什么不与我做朋友?我只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朋友的可怜虫,而不是别的。”
柳露莹道:“萧青子,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想武林中各大门派的人都会喜欢你。那你的朋友真的遍布天下了。”
萧青子淡淡道:“是吗?那你们就朋友满天下了?柳小姐,我不觉得是这样的。做朋友讲究缘分。有的人天天在一起,却永远无法成为朋友;有人的只见一面,便成为义胆忠肝的朋友。如果是李若枫大侠,他的朋友遍天下,这一点都不为奇。可惜我是萧青子……”
“你是萧青子又如何?放下屠刀者尚可立地成佛,你有什么不可能?”(7)
萧青子“哈哈”笑道:“柳小姐就会说笑话。这是江湖,江湖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好。江湖是残忍的,无情的。我萧青子走了这条路,会一直走下去的,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余飞道:“萧青子,你不愧木棉教一手培育出来的杀手。只可惜,到最后你还是个牺牲品。枉你一身好武功。”
萧青子微笑道:“公子这么说,真叫青子有点感动。如果早十年认识公子,那我萧青子不枉此生了。生命就是爱捉弄人,两个不是兄弟相貌相似的人相识却无缘成为朋友,这不能不算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啊!”
余飞笑道:“这或许叫做命吧,只因你身在木棉教,所以你会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你想想,有谁会愿意与你来往?”
柳露莹道:“如果有人愿意与你来往,那这人一定是个疯子。除了木棉教人,你不能与其他任何人可以交往。”柳露莹想试探一下萧青子,看看萧青子是否提到有个叫妮子的人。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或许有吧,但我记不得了。在我不是木棉教杀手,没有杀过人之前或许我不是你们所看到的萧青子。不过,都过去了。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忘记过去。因为我的眼里只有现在。以后的事我不喜欢去想,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以后的事。”
“我相信你萧青子以前绝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
“谁知道!柳小姐,你莫不是要我说出我的过去?你要知道,任何一个木棉教人都不会有过去的。凡是有过去的人都得死。”
“此话怎讲?”
“副教主从来不喜欢有人说他过去是一个什么人,只要有人在副教主面前提到以前的事,他就不可能让你活着说话了。”
柳露莹冷笑道:“这不过是梁仪天怕人知道十多年前他曾派人出去四下捉拿小孩子,犯下滔天大罪,怕木棉教的杀手们知道后会中的他的话。”
萧青子道:“副教主决定怎么做,我从来不问为什么,也从来都只听他的。”
“那在莲花山上那一次你怎么不听他的了?”
萧青子轻笑道:“柳小姐你不是都看在眼里了吗?莫不是为了与余公子喝一两杯酒。这酒太昂贵了,足令我附上一条命来。”
“那你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值吗?”
“在我萧青子的眼里,只要我认为值得的都是值得的,我也不会后悔我所做的一切。更何况我是为了能与公子做朋友。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如果能与公子做朋友,我萧青子死一百次都愿意。只可惜,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罢罢罢。”萧青子说完连连叹气。
余飞道:“萧青子,你如此看重朋友,这是为何?”
萧青子道:“公子何必明知故问!这不是令青子更伤心?公子,今天能与你们在此相遇,青子也有点满足了。铃子说了,木棉教一会就过来杀我。但我还是想能与公子多说几句话。现在看来,公子与柳小姐无心与青子谈心,倒像是在审查我一般。也罢,我得走了。我想留着一条命能多与公子小姐,还有李大侠说说话。告辞!”说时飞身跃上船上,慢慢消失在湖面上。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不时地泛起波纹。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53#
发表于 2008-10-3 11:22:48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七回   初上白云寺


上回说到萧青子独自离去,消失在余飞二人面前。余飞不禁叹道:“其实萧青子活得很辛苦。他想过平常人的生活,可以与一般人交朋友,但却不能。真可悲呀!”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看着萧青子远去的背影,不禁一阵叹息。那船家回来接余飞二人时,对余飞道:“公子,小姐,刚才那个公子才上岸,好像有一群人围着他,他跟着那些人走了。你们是相识的吧?这是怎么回事?”
余飞一听,断定那群人必定是木棉教人,问船家:“那群人有对这个公子怎么样么?”
船家道:“没有,好像是请他回去吧。”
余飞猜测萧青子这回一定会凶多吉少了,摇摇头,没说什么。
柳露莹道:“余哥哥,反对萧青子死有余辜,不管他了。我们到白云寺找觉悟大师,相信他一定能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余飞点头道:“也好,兴许觉悟大师会有李大哥的消息。拜访得道高僧,我们必定受益。”
于是余飞二人与柳露莹上了船,湖面风光也无心浏览。到了湖边,便上山要找觉悟大师。
这白云寺相传是六祖惠能修行时所建,有数百年之久了。觉悟大师为得道高僧,虽不涉足江湖,却在江湖中颇有影响。觉悟大师原在少林寺学艺,因不习惯少林寺太多的清规戒律,不便修行,便到肇庆白云寺里自修。按年龄,觉悟大师要比世智大师小;按辈分,觉悟大师是当今少林方丈世智大师的师叔。少林中每有大事,世智大师总忘不了派人向觉悟请示。只因路途遥远,觉悟大师也不好热闹,世智派人屡请不往,后来也渐渐少派了。江湖中能请得动觉悟大师的,大概只有李若枫一人。个中原因,无人知晓。
顺着林荫小道,几经问人,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终于找到白云寺。但见周围山气缭绕,林深竹高,如同仙境。寺前面有一棵老柏树,树干苍劲。寺中出入人不多,偶尔有三三两两的香客出入。余飞二人心里大喜,总算找到白云寺了,那么觉悟大师必在里面。二人即进寺去。
寺不大,正中间是一樽大弥勒佛,大佛前香火正旺。有几个香客在跪拜着,然后上香,之后即到旁边坐着的一个约十岁的小和尚那里取一道符,再出寺。余飞二人静静站立在旁,待香客走后,便要上前问那小和尚。没等余飞开口,小和尚即问道:“施主可是余公子与柳姑娘?”
余飞愕然问道:“小师父如何得知?”
小和尚站起来,道:“两位施主乃武林名宿之后,无人不晓。师父今早有交待,说有贵客到来。小僧见两住施主并非香客,猜定便是公子与姑娘来了。小僧法号白智,师父有事外出,叫我在这等候大驾。两位施主,请随小僧到内堂歇息,等师父回来。”
余飞二人随白智小和尚进了内堂坐着,白智倒茶献果毕,道:“公子,你二人在此等候,小僧要看寺呢,失陪。”说罢便出去了。
柳露莹道:“余哥哥,我们没有见过觉悟大师,也不知他脾气如何。”
余飞道:“一个得道高僧,辈分是当今少林方丈师叔的大师,自然是面容慈善。李大哥不轻易交朋友,只要是他乐意交的朋友,自是不寻常。”
“像觉悟大师这样的高僧,从不过问江湖中事。我们突然来访,他会不会不高兴呀?”
“我想不会。他事先知道我们要来,肯定欢迎我们了。只是,他如何得知我们要来?会不会是李大哥告诉他的?”
“李大哥在那天晚上突然不见了,我真替他担心。梁仪天居然说李大哥已遭不测,那肯定是假话。相信李大哥早已经走出卧龙山庄了。”
“我出中这么想的。我们在老爷爷那里呆这么久,虽说武功长进了,终究不知这些日来江湖又发生什么事了。比如说萧青子的事,他如今不是木棉教人了。他这一去,必然凶多吉少。在我看来,萧青子本性不坏,皆因他身为木棉教总堂主、杀手头目,许多事都由不得他,都是梁仪天说了算。估计梁仪天来个一石二鸟,以萧铃子来杀他,让他们兄弟相残。”
“萧青子一个人到湖中喝酒,必然是走投无路,失望之极才会如此。”
余飞点点头,道:“想来萧青子也够可怜的。为木棉教做了这么多事,居然会因为莲花山一事而被梁仪天废了。要不是念他当初没有引爆莲花山上的火药,早在湖中便可以杀了他。依萧青子这人的性子,既然木棉教不要他了,因何还苟且活着?不如自行了断,也干净些。”
“他会不会因为妮子与郭大叔呢?”
余飞想了想,道:“萧青子知道他是江湖中人,不可能还会干扰郭大叔的。而且,我看他早已忘记妮子与郭大叔了。”余飞叹了口气,又道,“萧青子杀人无数,按理说也该死,我们不必为他费唇舌了。”
柳露莹点点头,道:“余哥哥,也不知上官前辈如今在何处。自莲花山一别,我们与他们都失去联系。化功散作用非同小可,想必上官前辈的武功退得厉害。都大半年了,梁仪天肯定还会想办法害他的。”
余飞沉思一阵,道:“我们能不能通过萧青子来取得八角莲来给上官前辈解毒呢?如果可以,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上官前辈的毒解了,武功恢复过来,也不惧梁仪天了。目前我们要找到木棉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
“萧青子来去不明,很难再次遇上他的。就算遇上他,他未必肯给八角莲。觉悟大师久居肇庆,对木棉山一定有所听闻。等他回来,我们直接问他,也顺便问问李大哥的消息。”
“正是。”余飞看看房子周围,再往窗外望去。但觉窗外青山隐隐,绿树环绕,山气袅袅,薄雾轻盈,让人无法觉得这里已经是初冬时节。与卧龙岭比起来,这里多了几分仙气。
余飞轻轻道:“岭南就是这样,四季长青。”
柳露莹道:“是呀,在天山时,长年都冷。这里听说极少下雪。当年在柳家庄时,相隔几年才下一次雪。在端州一带数十年也不曾见雪,难怪武林名宿大多喜欢岭南,这确实是个静修的好地方。”(1)
“如今天下武林都集中到岭南了,让众多久处中原、西北的门人子弟见识一番岭南的风光,真多亏了木棉教。”
二人一直坐在内堂,近中午时分时,小和尚白智走了进来,道:“公子,姑娘,看来师父不会这么早回来的,你们先在小寺用膳吧。黄昏时师父自然归来。”说完又出去了。
余飞二人见白智还一脸稚气,不禁相视一笑。不一会,白智端上斋饭,请余飞二人先用,道了声“公子慢用”后自己又退出去。
等余飞二人用完斋饭,白智小和尚进来把碗筷收拾好,道:“公子与姑娘可到寺外走走,师父还没那么早回来。”
余飞便道:“小师父说得是,莹莹,我们出去走走也好。”
柳露莹点头。白智小和尚便带余飞二人从寺庙后门出去,道:“公子姑娘先在这走走吧,师父回来了再通知二位。”说完进寺去了。
绕过寺后,奇山异水映入眼帘。溪流涓涓,松风阵阵,寒气中渗透灵秀。忽然间竟有白鹤成双飞来,玉立于溪边,对水照影,煞是动人。柳露莹不禁惊喜万分,正想上前,余飞止住道:“你要是过去,它们就飞了。”
柳露莹道:“见它们恩爱如此,忍不住想亲近一下,一时忘记它们是鸟。”
继而又有两三对飞来,一起在溪边嬉戏,甚是欢愉。柳露莹道:“觉悟大师真会先地方,在这里住着,奇山异水,松风鹤影,好不自在。”
余飞道:“如此仙境,当是高人修炼之地,想必觉悟大师武功修行达登峰造极之境了。”
“最可惜他不爱理江湖中事。不然,江湖又多了一大高手。”
“对世外高人来说,世俗之事他们不必理会。江湖之事,冤冤相报,没完没了。大风大雨之后一切回归平静,平静之后便是惊涛骇浪,周而复始。像觉悟大师这样的高人早已把一切看透,我们何必要这个江湖来打扰他的清修呢。”                 
“对江湖中事,他知道的一定多吧?有点些我们可以问问他的。”
余飞二人在山中兜了一阵,对周围环境也熟悉了。正迷恋山中之景时,忽然发觉十余丈的山坳之上有一个山洞。二人好奇,走上前看个究竟。此洞不高,洞口没有门,洞口上方的石块上刻有“长生洞”三个篆字。余飞二人久居天山山洞,对洞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于是轻轻走了进去。
洞里光线不强,却能看到洞壁。二人环视一周,似乎没有什么。正要出去时,忽然听到“吱吱”的响声。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时,忽然三四个黑影向他们。余飞与柳露莹立即出手,一个转身,余飞随即双掌拍出,一股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真气迫向那几个黑影。柳露莹在余飞出拍出之际,双剑马上出鞘。                                          
只听到那几个黑影“吱”的几声尖叫,身子已经被拍退。余飞二人细细一看,竟然是四只猴子!这几只猴子不同一般猴子,身子灵活得很,余飞那双掌根本拍不中它们,还贴在洞壁之上紧紧地盯着余飞二人。
柳露莹道:“余哥哥,这猴子好像也会武功呀,轻功还真不错,好像比我们在天山时的雪猿还要厉害呢。”
话未说完,那四只猴子竟然分成两组,两只向余飞扑来,另外两只向柳露莹扑去。柳露莹双剑一指,正好刺向那两只猴子的胸部。谁知那猴子灵活之极,竟然一下子抱住剑尖,双脚迅速蹭向柳露莹。柳露莹马上撤剑,再把双剑交叉,呈剪刀状绞向两只猴子的脚。那猴子见一招未成,慌忙之中一个凌空翻,身子轻盈地挂在洞壁上。
柳露莹暗道,这猴子还真厉害,能以极快的速度避开剑锋。再看看围着余飞的那两只猴子,身子更是轻盈。余飞强劲的掌风竟拍不中它们,它们的身子可以跟着余飞的掌风飘动,不得不叫人惊奇。几招过后,那两只猴子也被迫扒在洞壁之上。
余飞轻轻笑道:“想不到猴子也会武功,真不错呀。轻功了得,一般的习武之人还真不是对手呢。”
柳露莹十年对着雪猿,心里对一些动物存有善念,道:“余哥哥,我们不能伤害它们。之所以攻击我们,大概因为我们惊扰它们了。不如我们走吧。”
余飞点头。二人正要走时,那四只猴子忽然又扑上来。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只好再次出手。那四只猴子忽然变得更凶狠了,伸长爪子,猛抓过来。柳露莹原以为猴子也通人性,没想到这几只猴子出手如此狠毒,要是抓破了人的脸皮,那不得了。于是一招横扫千军,等那猴子的爪子将来之际,双剑以比猴子更快的速度的一划,一只猴子的指甲被齐齐地切了下来。那猴子连忙把爪子缩回去。柳露莹还是不忍心伤害它们,所以只把指甲割下,以作警训。谁知另一只猴子趁柳露莹不备,携着锋利的爪子猛地抓向柳露莹的脸。柳露莹生气之极,想不到那猴子竟不知好歹,如此顽劣。这时避也不及了,只好把剑一提,直接朝那猴子的腹部刺出。那猴子当然不知道柳露莹的剑法已经达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了,想逃也逃不了,剑一下子从猴子的腹部穿了过去。那猴子一声闷叫,没有倒地,还迅速退到洞壁之上。
柳露莹心想,猴子被一剑穿过身子,不死也会重伤。然而这只猴子太出人意料了,不但没有死,而且伤口没流一点血,精神依然,还是与刚才那样寻找机会向柳露莹下手。余飞也把那两只猴子迫退,同样奇怪地看着那只受伤的猴子,道:“莹莹,我们是不是遇上神仙了?那猴子竟然没死,一滴血都没流。”
柳露莹轻轻一笑,道:“哪有什么神仙啊。倒是这猴子还真叫人奇怪的。”
“莫非真的是神猴不成?”
“世上哪有这东西?多半是这猴子与一般猴子不同,一会问问觉悟大师自然知道。”(2)
“我怕没等觉悟大师到来,不是它们杀了我们就是我们杀了他们了。”
    “我们可以慢慢退出去呀,毕竟是我们进入它们的洞在先。”
    余飞二人便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那四只猴子也前进了一点。余飞二人退了两步,它们进了三步!这几只猴子根本不会让余飞二人离开这个山洞。
    柳露莹轻轻问道:“余哥哥,怎么办呀?”
    “如果我们走不了,只好把它们杀掉。”
    柳露莹迟疑一会,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余飞二人慢慢往洞口退出,那四只猴子紧紧追随着。将近洞口时,那四只猴子猛然像刚才那样扑了上来。正当余飞二人要出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大胆孽障,竟敢惊扰贵客!”那四只猴子听了,一下子变乖了,四只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一动不动。
    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和尚飞身过来,轻轻地落在那四只猴子的前面,紧接着就是一根鞭子“啪啪”几声,喝道:“孽障!还不快滚!”
    那四只猴子变得十分听话,一只只真的滚到了洞里去。
    余飞二人大喜,正要道谢,那和尚却对着他们微笑着,脸泛红光,头顶祥气,呵呵笑道:“公子姑娘大驾光临,贫僧招呼不周,罪过罪过。”
    余飞忙道:“弟子打扰大师,这才是罪过呢。敢问尊驾可是觉悟大师?”
    那和尚道:“正是贫僧。”
    余飞二人正要行礼,觉悟大师衣袖一拂,一股强劲的真气把余飞二人扶起来。
    觉悟大师哈哈笑道:“公子,姑娘,何必行礼?贫僧可受不起呀。贫僧得知公子与姑娘不远万里到卑寺,高兴万分。今天因有一点小事未办妥,让二位久等了,可别介意哟。”
    余飞道:“久闻大师大名了,特意拜访。打扰之处,大师多多原谅。”
    觉悟大师爽朗笑道:“公子何必客气,贫僧最嫌客套。江湖那一套套的老规矩,在此统统不用。贫僧老早听闻公子与姑娘在中堂之事。初出江湖便能如此,真是武林之福。”
    柳露莹微笑道:“承蒙大师夸奖,莹莹受不起。莹莹对江湖之事一无所知,还望大师指点一二。”
    “哈哈,就叫你莹莹吧,如何?你年龄还小,如此称呼,可有不适?”
    “大师身为前辈,直呼名字是应该的。莹莹不懂礼数,大师多多包涵便是。”
    “好,好个莹莹,柳庄主能有这么个女儿,也该含笑九泉了。”
    余飞欠身道:“大师也可直接呼飞儿名字,公子长公子短的听得不习惯。”
    “都是爽快之人,好,英雄出少年呀。若枫说得没错,你们都是武林中难得的苗子,日后铲除木棉教还得靠你们呢。”
    余飞道:“飞儿惭愧。敢问大师,刚才那些猴子是怎么一回事呢?”
    觉悟大师道:“这些猴子是贫僧养的,所以会一点武功。刚才多有冒犯,得罪了。”
    余飞道:“是我们进洞惊动了它们。”
    “与猴子说什么客气话了?我们是人呀。虽说众生平等,可总不能让人与物相等呀?我虽为佛门中人,却从不信这一套。”
    柳露莹道:“刚才一只猴子被我剑穿身,却未曾流一滴血,这猴子是什么猴子呀?”
    觉悟大师笑道:“二位有所不知。这猴子我养来研究武功的。你可知道那木棉教主已经学了一种十分奇特的武功么?”
    柳露莹道:“是那神明身吧?”
    “不错,那是不死神功,凭刀剑穿身,人却无事,血不流,死不了。”
    “难道大师正在研究这不死神功?”
    觉悟大师沉思一会,道:“不错。木棉教主练成神明身,江湖更麻烦了。我虽不是江湖中人,终究不忍死人太多,只好研究这神明身,找到最好的办法杀木棉教主。”
    柳露莹恍然大悟,喜道:“那真是武林一件大事呀。刚才我那一剑已经试验,你的研究已经成了呀。”
    觉悟大师却摇摇头,道:“那不是研究成功,而是足以让我相信,木棉教主真的无人能杀得了他。而苦研多年,还是没有成啊!”说完长叹一声,“有些事过后再慢慢变。你们初到,总不能站在这山洞里说话呀。走,跟我回去。”
    三人回寺,觉悟请余飞二人坐下,微笑道:“飞儿莹莹在中堂令天下武林人士对你们刮目相看,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余飞道:“大师夸奖了。武林之中,飞儿与莹莹仅是小辈,无法与前辈们相比。”
    觉悟大师道:“嘿嘿,还学会谦虚了,真是不错。其实当今武林,已经没有几个人武功像样的了。上官老儿中了曹一峰下的化功散,白尘的武功还算可以。其他的人都中浪得虚名的,没几个能用得上的。是了,你们来这就事先打个招呼,有失远迎了。”
    余飞站起来欠身道:“我们到此来,一是特意拜访高僧,二是想问问李大哥在不在这里。上次在卧龙山庄遭梁仪天暗算,至今未有消息。”
    觉悟大师笑道:“高僧不敢当啊。至于若枫嘛,就凭梁仪天的伎俩怎能捉住若枫?真是笑话。告诉你们,你们到此还是若枫提前告诉我的。”
    余飞二人大喜,几乎同时问道:“那李大哥现在在哪了?”
    “他?嘿嘿!江湖中有谁能知道他的行踪?他想到哪就到哪,没人知道。说不定到黄石居士那儿去了,也说不定到哪里喝酒,找姑娘啰。”(3)
余飞道:“他刚离开卧龙山庄不久,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罗浮山呢?再说,林姑娘还一直在找他呢。如果李大哥到罗浮山去,那林姑娘一定找到他了。”
觉悟大师摇摇头道:“这个不得而知了。我也是随便猜猜的,估计就连白尘那牛鼻子也不知道,更何况我。”
余飞有点失落了,道:“江湖的事那么多,李大哥总是不见人,如何是好?”
觉悟大师笑道:“在莲花山上你们不是做得很好吗?还听说你一两句话就救了武林数百人的性命呢。”
余飞苦笑道:“我哪有如此威力?倒是莲花山一事,让我觉得惭愧,居然没有想到萧青子会在山上埋下火药,而且孟长君这么快就现身。事情就是那么突然,李大哥也出乎意料。”
觉悟大师道:“这萧青子本来就不简单嘛。只是之后他来这里想要我帮他剃度。看来他也不好过,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青年呀。”
“萧青子要在这里剃度?”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都惊讶了。
“不错,贫僧念他尘缘未了,暂时不答应,让他好好考虑清楚。”
余飞道:“难怪我们会在湖中遇上他了,原来他要出家。”
觉悟大师道:“此人聪明绝顶,要做贫僧弟子,那自然是好,奈何他罪孽深重啊!我这不像少林寺,并非放下屠刀就可以成佛。再者,目前我不想收徒弟,有白智一个足够了。”
“目前梁仪天正要杀他,而且是派他胞弟萧铃子杀他,令他兄弟相殘。”
觉悟微笑道:“一切天定,横竖一个死字,何必计较谁杀了谁呢。我要他过半年再考虑是否剃度,可他说如果不能答应他,这与死没有区别了。生死自有天数啊!”
“大师如果将他带入佛门,那才是一件大好事。”
觉悟大师微笑地摇摇头,道:“那倒是让我这清修之地永无宁日了,梁仪天这家伙三番五次地探望我,我可不喜欢啊。”
余飞微笑道:“大师说的是。大师虽不出江湖,对江湖中事却了如指掌,飞儿佩服。”
觉悟大师大笑道:“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如此酸溜溜的?江湖中事我能不清楚么?你难道忘记了我有个江湖中最爱管闲事的朋友了?他来找我就是没好事,都是谈江湖中的事,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余飞与柳露莹听了也笑了。原来李若枫经常到这里来的,觉悟大师岂能不知?但江湖中传李若枫到此一般都是与觉悟大师对弈,却不知实是为江湖中事而来。
觉悟大师道:“我这朋友,最烦就是这个,弄得下棋都没意思了。而且他还叫我拿最心爱的猴子来做试验去研究神明身,结果呢?我那几只猴子变得不伦不类的。”
余飞道:“相信李大哥一定与大师谈及中堂中事了,也不知武林各门派的人如今何处了?”
“听若枫说正在过来这边呢。”
“那应该是他们知道木棉教就在肇庆府所辖之内了?”
觉悟大师点头道:“不错。我这白云寺呀,过些日也不清静了,若枫他用来做招待之所了,好招待那些武林人士,真让我哭笑不得呀!”说完无奈地苦笑几声。
余飞看看白云寺,并不大,如何能容得下武林好几百人呢?而且这几百号人是各门派的负责人,还有一些门人子弟,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两千人之多。便道:“大师这里恐怕容不得这么多人吧?”
觉悟大师道:“我也是以这个理由来拒绝的,谁知若枫这家伙竟知道我这寺里别有洞天,让他找到外人从不知晓的密室。说是密室,到时也是公开使用的了,何密之有。他呀,这白云寺好像是他的一样,想用就用,也不用问我的意见。罢罢罢!”觉悟大师连连摇头。
余飞二人暗暗好笑。
觉悟大师接着说:“我也没办法,谁叫我输他一局棋,当时我还真不知道这棋是个赌局呢,结果让我输了。嘿嘿!这家伙!”
柳露莹微笑道:“大师棋艺高超,怎么会输给李大哥呢。”
“你有所不知,他之前与我下棋,经常输的。当他决定与我赌一局,我以为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谁知他竟然欲擒故纵,最后我才知道他的棋艺比我还高。”
柳露莹格格地笑了,道:“大师与李大哥下的是哪一局呀?”
“就是那局‘策马夕阳’,到现在我还没有想到破棋之法呢。”
柳露莹想了想,道:“大师可听过‘一叶知秋’局?”
“‘一叶知秋’?听过,只是不明白。”
“这‘一叶知秋’局与‘策马夕阳’刚好相反。你只要知道‘一叶知秋’最后是和,便知‘策马夕阳’的破棋之法了。”
“是这样的?白智,快取棋来!”
白智小和尚即取棋过来,柳露莹把“一叶知秋”局一一摆好来,道:“大师,你执黑子,我执白子。黑方先下。”
觉悟大师即时下子,与柳露莹对弈起来。不久,觉悟大师与柳露莹双方都无法再进对方一寸,算一算,双方之子一样,和了。但觉悟大师琢磨良久,也没察觉蹊跷,道:“莹莹,这棋无特别之外呀?”
柳露莹微笑道:“大师倒棋想想。”
觉悟大师弄了几下棋子,沉思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道:“若枫啊若枫,你害得我好苦,竟拿这么一局棋来骗人,哈哈……”接着对柳露莹道,“莹莹,你怎么知道这棋的?”
柳露莹道:“我自幼在柳家庄看客人们下棋,时间久了也记住一些。这‘策马夕阳’是武林前辈高人寻阳子所创,百多年来无人能破。之后有人把棋带到柳家庄上。这曾是庄上最有名的棋局,几乎所有武林弈界高手都试过,无法破棋。后来管家柳无双摆‘一叶知秋’局,人们拿这两局对比一下,便无意中知道了破棋之法。”
“原来如此。天下真有此等妙事,难道是巧合?”
“大师久参佛法,应知万物皆相生相克。两局刚好相克,也是合理的。”(4)

觉悟大师爽朗笑道:“莹莹果然聪明。江湖人传言,果真不假。”
柳露莹有点不好意思,道:“大师,莹莹只是碰巧而已,并非聪明。”
觉悟大师道:“嗨!这是事实嘛。今天就是高兴,不如来两杯,如何?”
柳露莹道:“大师是佛门中人,怎可喝酒?”
觉悟大师道:“佛门中人就不是人了?我才不理这一套呢。当初我就因为众多的清规戒律才离开少林的。在这白云寺里,我说了算,我说喝酒就喝酒。只要不吃肉就行了,怕什么。”
柳露莹二人正犹豫,觉悟大师忽然道:“是了,我先带你们到密室走走,一会再喝酒。”
柳露莹二人点头,即随觉悟大师到了密室。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白智点上密室里的蜡烛,里面即时看得清清楚楚。余飞二人第一眼看到的是除书法石刻之外,还有一个锁上门的房间,上书“藏经阁”三字,之外并无其他东西。
觉悟大师微笑道:“我这藏经阁有名无实的,里面都是些烂经书,我极少翻阅。所藏的都是师父留给我的东西。”
柳露莹道:“大师虽然离开少林,心还在少林寺呀。只是更不明白大师原来酷爱书法,连这些石块都搬回来了。”
觉悟大师道:“你们可知这石块哪里来的?”
柳露莹道:“我与余哥哥经过湖中时,见过七星岩上有无数石刻。莫非大师的石刻便是那里搬回来的?”
觉悟大师微笑道:“确切来说是偷回来的。”
“偷的?”
觉悟大师笑道:“哈哈,你们一定觉得我不像一个和尚吧?”
“莹莹不敢。只道是大师爱书成癖,取回来慢慢欣赏而已。”
“瞧你这嘴巴,说得我心里舒服。告诉你们,我这个和尚偷偷摸摸的事偶尔还会做的。若枫就是喜欢我这一点才与我做朋友的,而且偷这些石刻还是若枫的主意呢,嘿嘿!”
“李大哥哥的主意?”
“不错。其实我几次到七星岩看这些石刻了,心里喜欢,若枫却要我偷回来了。哈哈!”
余飞二人捂着嘴巴偷笑。
觉悟大师微笑道:“其实和尚有时也不是什么和尚。不过,你们细看这些石刻,发觉什么蹊跷没有?”
柳露莹细看一翻。石刻共有六块,只见第一块用大篆书写道:“潋滟鳞波比西湖,几分青绿几分朱。世间皆道杭州水,未解端州是仙都。”落款为“壬申年十二月廿三日七星道人书”。柳露莹心道:“这只是拿杭州的西湖与端州的相比而已,说端州的湖比杭州西湖更美,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这‘七星道人’会是谁呢?”接着再看第二块石刻,是用隶书刻的:“遍迹人间寻胜景,方知此处水光明。未怜夜月三更起,难解星舟四下生。”后面无落款。再往下看,一石以金鼎文刻一联道:“晓雾未歇鸟啼早,轻舟将住鱼戏迟。”
柳露莹幽幽道:“这诗联都是赞美七星湖水之句。那七星道人竟也有如此闲情逸致,弄些诗联让人刻于石上。大师也是个风雅之人,喜爱诗联中的意境,是故取回慢慢鉴赏了?”
觉悟大师微笑道:“莹莹有所不知。我本是个懒散之人,如其看这石刻,不如到湖中钓鱼去,钓到便再放生。这石刻可费煞我心思了。像莹莹所看的,一眼便看出这些所不同字体的字,却出自同一人之手。当初我并无留意,却是若枫说叫我回来好好琢磨琢磨,说里面藏着什么大秘密,与木棉教主有关的。然后他选定这几块石头,真害我头痛之极呀。”
柳露莹道:“大师,这石头并无特别之处呀?”
“莹莹你再细看,若枫这里面的东西你能看得懂。”
“李大哥看不懂么?看不懂他怎么选定这几块石头了?”
“问题在这里。如果你看不懂,我看算了,把这些石头砸了算。”
柳露莹觉得奇怪,李若枫怎么说她能看懂这些石刻呢?她再看看另外几块石刻,除了知道几种不同字体皆出自一人之手之外,别的没有什么特别。于是柳露莹便盯住了落款。这六块石刻仅一块落款的,那人叫七星道人,时为壬申年,再过几个月距刚好是八十年。柳露莹问道:“大师可知这七星道人是谁?”
“我想了很久,仅知道这七星道人是数十年前的一下道士。据说这道士年轻时风流潇洒,诗文极佳。因爱上一个美貌女子,却到后来二人不分何故分开了,于是做了道士。每日游山玩水,寄情诗文。莹莹你再看看下面的几块上面的字。”
柳露莹再往下细看,一石刻上书瘦金字:“十五云中挂玉盘,清光乍冷梦萦牵。樽前执手相顾笑,月下举杯肆意怜。罗带轻薄谁忍解,珠帘深锁自醉嫣。那堪风雨无情至,两地花飞过万千。”一石用行草刻道:“千般苦意留何用,万种风情逝似风。天山暮雪埋芳影,湖水木棉栖落鸿。”柳露莹想了想,道:“这是七星道人的情诗。不知哪个女子会被他着迷呢?这七星道人竟是个情种,所作之诗也如此之美,令人陶醉。这女子好生有福,有个这般爱她的人,可惜世事多变,鸳鸯薄命。若非是李大哥喜欢这优美的诗句?‘樽前执手相顾笑,月下举杯肆意怜。罗带轻薄谁忍解,珠帘深锁自醉嫣’,那女子明艳之极,美得让人不忍接近。下一首心痛之情自然流露,不可谓不痴情啊。”柳露莹不禁沉浸于那诗中去了。
觉悟大师道:“莹莹,我可不喜欢这些句子,肉麻死了。若枫要我对着这些,实在难堪啊。你也别只看那七星道人这个情种,再看看后面一首。”
柳露莹又看看最后一块石刻,这字是狂草,上面刻道:“西风不止,烈马啸,天地苍黄。五湖四海正狂奔,谁是黄河大江?不经风雨,天下无主兴亡。他日振臂高呼,五岳木棉正红。”柳露莹想了想,道:“这词足以证明七星道人正是木棉教主,他一统江湖的野心早在数十年前已经表露了。这词与上面的情诗对比,迥然不同,像是受了极大刺激后于情无望,便有意一统江湖,借此来一泄心中爱恨。”(5)
觉悟大师道:“这木棉教主失去最爱的人,却要以整个江湖来弥补,也真有他的。只是,若枫说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莹莹,你再想想看。”
余飞道:“其实我们只看到一些石刻诗句,里面没告诉我们什么。是不是李大哥想多了?”
柳露莹想了又想,道:“李大哥太抬举我了,我无法看出什么东西来。大师收来,想必已略知一二吧?”
觉悟大师道:“实在惭愧,我一直想不明白,后来连想都懒得想了。既然莹莹也想不明白,我看算了,让若枫这小子自己来想。”
余飞道:“这些一时半刻明不了,日后再考虑。”
觉悟大师笑道:“日后也不想了。管他呢。来来来,到我的藏经阁走走。”
余飞道:“那可是禁地呀,我们怎能进去?”
“禁个屁,我说进去就进去。”
觉悟大师把门打开,点起灯,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只见中间一个书架,上面约有上百本经书。觉悟大师道:“少林藏经问经书数十万册,我这与之相比,真是九牛一毛。但这些书都是我师父让我带到这里的,世智那和尚不敢与我说半句不字,哈哈。”
余飞笑道:“大师是当今少林掌门人、德高望重的世智大师的师叔,他自然不敢说半句了。”
觉悟大师冷笑一声,道:“如果他真的认我这个师叔那还好说,谁知道他背地里做些什么勾当。”
“世智大师是得道高僧,品行高尚,堪称楷模。”
“飞儿你有所不知。还记得当初少林寺上各大门派与木棉教一战之事么?”
“飞儿仅听闻,未知详细。”
觉悟大师道:“其实谁都知道那时是有人故意从密室里放走木棉教梁仪天等人的,才使木棉教今天在天下武林面前耀武扬威。梁仪天这一走,形同放虎归山。在中堂时听若枫说,抓出一个崆峒叛徒曹一峰,结果被一个神秘黑衣人救走。如今的曹一峰代萧青子总堂主之位,因而武林中人都认为在少林寺放走梁仪天的是曹一峰。听说曹一峰也是这样对武林宣扬。我居少林多年,几次随师父进入少林密室,对里面的机关、出口了如指掌。若枫能布置这个圈套还是我提供的详细地图。谁能如此轻易知道密室的最秘密的出口?曹一峰即使多次上少林寺,但对密室的所在根本一无所知,更别说是那个秘密出口了。因而放走梁仪天的是少林中人,而且是居位颇高之人。”
余飞道:“我曾与萧青子在东江边时,那黑衣人忽然出现,之后代智大师也来了,并且追赶那人。在莲花山时那黑衣人救走曹一峰,代智大师也追出去了。还听说当初在十里坡时从上官前辈掌下助木蝴蝶逃脱的人也是这个黑衣人。大师意思是那黑衣人便是少林中的叛徒?而且代智大师也知道这件事了?”
觉悟大师道:“不错。代智师侄曾到此来,与我商量相关之事。至于叛徒是谁,我心中也有个数了。只是情况未落实之前,暂时不便透露。少林寺也有人加入木棉中去,真是奇耻大辱啊!”说罢长叹一声。
余飞吃惊道:“大师所言可是真的?”
觉悟大师点头道:“不错。你们过来,看看我这机关。”
余飞二人跟着觉悟大师走近一个侧门,觉悟大师指着一个机关道:“这机关是我按当初少林密室的机关归样做的。你们试试如何能打开这机关。”
余飞细细观察一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便试开一下。机关动了,却打不开侧门来。再用力扭几下,结果还是无法打开。余飞道:“这样的机关有什么特别么?”
觉悟大师道:“其实很简单,一般的机关是用手来打开。武功高强的人可以运气打开,偏偏这种机关不能用手打开的。哪怕你把机关砸了也无法打开它,它是少林寺设计的最好的机关。”
余飞道:“梁仪天等人如何知道打开这机关逃出少林寺密室的?”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当然不知道了,却是另外有人知道,然后告诉了梁仪天。按你们的想法,通常机关应该是怎么开呢?”
余飞道:“一是按左右扭动的次数,一是按或者推,一是拔出去或撬开,一是用别的东西如密匙、铁针等套开,一是用内力推开。其余的飞儿想不到。”
觉悟大师道:“这个当然。你们看看。”觉悟说完拿了一支蜡烛,用火焰直接烧机关。不一会儿,侧门自动打开了。余飞二人吃惊了,没想过机关用火烤的,虽然简单,却让人意想不到。觉悟大师道:“用火烧开的机关,是从来不会有人想到的。但这样的机关却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
余飞道:“这样的机关当然只有少林寺的主要高僧才可以知道,大师认为是谁告知梁仪天的?”
觉悟大师沉默一阵,道:“我也在查这事,若枫也在查,代智师侄也在查。事情已知一二,只是啊,我还真有点怕知道真相呢。”
柳露莹道:“大师,柳无双已经直接供出曹一峰,那我们只要抓住曹一峰,事情自然明白了。”
觉悟大师摇头道:“曹一峰只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他是一只棋子。目前曹一峰对梁仪天来说还有一点用,不久就算曹一峰不死,也定会被梁仪天杀掉的,曹一峰剑法再好也不能逃出梁仪天的手心。出卖武林的那个才是真正可怕之人。”
柳露莹道:“那人武功高深莫测,连代智大师也追不上去,在众多武林高手中救走曹一峰,木棉教必定诱以高位,应是木棉四大护教之一。只是莹莹有一点不明白,如果那人在武林围攻木棉教时要通知梁仪天而又不被发觉,这是何等之难。”
觉悟大师道:“当时形势非常乱,谁也不会注意武林中人有人悄悄离开,都只知道要消灭木棉教。再者,那人武功之高非一般高手能及,来无影去无踪,何人可知呢。当时若枫在查看蛛丝马迹时,用图纸摹了一个脚印。这脚印是在少林密室发现的。”说时从怀里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脚印。(6)
余飞道:“大师,这脚印能说明什么呢?”
觉悟大师道:“单凭这张纸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了。当初若枫详细地给我讲了脚印的深度、落地的大小以及走动的方向,我便把这脚印做了个模。来,你们看。”觉悟大师指了指,果然在地上有一个与纸一模样的脚印。所不同的是,地上的脚印要比纸上的脚印更清楚。
柳露莹仔细看了看,道:“这怎么看的?如果这脚印真的有这么深,能在地上踩得出来的起码是几十年修为的武林高手。”
觉悟大师道:“不错。我研究这脚印多年,并把这密室与少林寺的密室做得一模一样,终于让我知道了这脚印背后的一切。”
柳露莹道:“那大师能否对我们说来呢?”
觉悟大师慢慢道:“当时若枫仅发现一个脚印,断定那人进来时只一次单脚着地,在一个这么黑暗的密室里能施展轻功穿越而过,轻功之高非比寻常。脚印朝左二十分,用力大约有四十分,那么左二十分应该是离脚印一百二十尺。你们看看距这一百二十尺之处正好是密室最后的那个角落。”
觉悟大师指了指那个角落,道:“之后我叫若枫再回去查查那角落有没有发现什么。若枫回来后告诉我,那里有一个非常隐蔽的仅容一个人藏身的小洞,洞用活门做的,只要用力一撞门就会开,人进去后门又自动关上。如果是轻功绝高的人经过,旁人根本无法看到。”
柳露莹道:“大师意思是说那人为木棉教开了机关然后迅速躲到那里了。由于那人轻功极高,加上密室光线不足,即使当时木棉教人多,竟也无人知道。”
觉悟大师道:“不错。原先我与若枫一直在想,如果有人事先告诉梁仪天,梁仪天当时未必找到机关。当初各大门派包围木棉教时故意留开密室的门,让木棉教往袋子里钻。梁仪天根本不是个笨蛋,他必定知道这是个圈套,然后会让木棉教人拼命向外冲,但他还是带木棉教人进了密室,因为他事先已经知道这里可以逃生。”
柳露莹道:“大师,莹莹有一个地方不明白。那么多的木棉教人,那告密的叛徒进去也无从落足,如何还能踩到地面上而留下脚印呢?”
觉悟大师微笑道:“问得好。其实你知道吗?那人必定是木棉教人进去之前已经进去了。”
“破了机关后那人不是藏在那个角落里么?此人武功之高,是少林的高层人物,时刻分不了身。当时围攻木棉教是少林主持大局的,少林高层人物应该都得在场,少了一个自然很容易被发现。只要之后清查一下少林高层的人数不就很轻易地知道了吗?”
“不错!当时若枫就这么做。但少林高层人物都在。世智、代智、不智几人都在,还有我那经常不理事的师兄觉醒也在。按脚印与轻功分析,除了他们几人武功能达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弟子有这样的功力的。少林大弟子清空为人敦厚,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就算是他,其修为也达不到这种境界,他也不可能可以进得去那密室。可是偏偏还是让若枫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了?”柳露莹与余飞同时问道。
觉悟大师长叹一声,道:“这些事,我也不便说了。到时你们自然会知道的。”
“不必了,你们现在就可以知道了。”一个苍老且极其浑厚的声音蓦然从密室之外传了进来,从声音判别,来者内力极为深厚,声音响起,密室的空气在不停地颤动。紧接着,一个黑影轻轻地飞落在离余飞三人不远之处,然后哈哈大笑,笑声震慑人心。
觉悟大师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怎么找到这了?”
“不错!师叔,我是专程来看你老人家的。别来无恙嘛!”
余飞二人一听非同小可,来者竟叫觉悟大师为师叔,身穿黑衣服,这不正是少林的叛徒么?但听觉悟大师道:“我一直怀疑是你,多次到少林找你没找着,没想到你竟自己找上门来。”
那人爽朗道:“师叔要兴师问罪,我身为堂堂少林寺方丈,岂能让你当众污蔑?”
“什么?少林方丈?”余飞二人大吃一惊!来者竟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世智大师?他竟是私通木棉教的少林叛徒?
觉悟大师叹道:“不错!是他。真是师门不幸,少林不幸。因他身份特殊,我刚才一直不好说,如今他自己说了,你们也不必惊讶,我早就料到是他了。自少林寺与木棉教一战时,若枫发现堂堂少林寺方丈在与木蝴蝶交手时竟然几乎败在木蝴蝶手上,幸好有白尘道长与上官平掌门在场,不然那替死鬼早死了。武林人士哪里会想到真正的少林方丈那时正在少林密室里放木棉教人从暗道里逃生。”
那人听罢哈哈大笑,把黑衣服一脱,一个年近古稀的和尚赫然站在余飞三人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少林寺方丈、武林众望所归的少林宗师世智大师。有谁知道这人正是少林的叛徒!当年私通木棉教、放走梁仪天的人正是他!难怪那人出现时,代智大师总是追赶上去。更没想到这世智和尚竟找到这里来了。
余飞冷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武林的败类!”
世智和尚笑道:“不错,敢骂老衲是败类!告诉你,极少人知道老衲的真正身份的。如今的老衲是木棉教的四大护教之一。当初在十里坡挡住上官平放走木蝴蝶的人是老衲。与白尘老道、上官平老儿三人说是寻找你们与祁天书,助你们一臂之力,其实是跟踪你们。后来竟让你们差点逃脱,不过,终于还是让老衲在那个村子里找到你们,然后通知木棉教主来天山飞来峰追杀。让老衲意想不到的是你们竟然还能活了过来,还学了一身武功。还不错啊,两个小孩能在天山之巅活了下来。只可惜,今天又要死在老衲的手里”
柳露莹骂道:“武林败类,看剑!”说时抽出双剑正要杀上去,觉悟大师止住柳露莹,对世智道:“师侄,当初真不该让你当上少林方丈。如今竟让你成了武林之害。”(7)
世智笑道:“师叔,说到这里,还真感谢你与觉醒师叔,要不是你们站出来说话,师父那老不死的哪肯让我来做方丈!”
觉悟大师冷道:“真可惜我那觉明师兄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
世智道:“你别拿我师父来吓我了,他泉下有知,应该感到高兴,教了个这般有出息的弟子。”说罢哈哈大笑。
觉悟大师怒道:“混帐!少林有了你这个叛徒,乃百多年来的奇耻大辱!今天我要替少林清理门户,以慰觉明师兄在天之灵!”
世智笑道:“我的小师叔呀,论年龄,你比我年轻近二十多岁,论功力,却少我二十多年的修为。听师父说你深得师祖真传,可是你只学了三年不到师祖就圆寂了,你的武功能好到哪里去。嘿嘿!你三番五次的要揭发我,今天我也让你死个明白!”
余飞大声道:“你竟敢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世智冷道:“哼!小子,你要教训老衲?等我先收拾了觉悟,然后再来收拾你这两个小毛头!反正今天你们休想活命!”
觉悟大师哈哈大笑,道:“世智呀世智,你以为今天你能占便宜么?今天我既然要为少林清理门户,自然有把握杀得了你。不怕老实告诉你,师父临终着曾给我几本奇异经书,那正好是你多年来苦苦要找的书。”
世智一愣,道:“什么?师祖曾给你经书?”
“不错。而且这些书都是少林绝密之书,一直不在藏经阁里,是在我师父的手上。历来少林绝密经书都不在藏经阁,都在掌门方丈手上。师父当初要传经书给觉明师兄时,师兄知你这人心术不正,所以让师父把经书直接传给了我。这些料你没想到吧?”
“你胡说!我早问过觉醒师叔,藏经阁里的经书放得好好的,只因这老家伙看守极严,我至今不曾得到。哪有可能在你的手上?看来多半是你怕死,所以才来个缓兵之计罢了。”
觉悟大师微笑道:“你以为觉醒师兄真的会告诉你藏经阁里的所有经书所在么?笑话。觉醒师兄对你的所作所为早就知道了,你可知,所有少林方丈都能进入藏经阁,何故独你不能进来?”
世智想了想,道:“难道觉醒师叔真的骗我?”
觉悟大师哈哈笑道:“不错。还有,你可知当初掌门师兄的衣钵在何处?”
世智觉得不妙了,道:“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少林方丈,就没有接到方丈所持的衣钵,甚是奇怪。难道这衣钵在你这里?”
觉悟大师笑道:“你总算知道了。我明白地告诉你,你这少林方丈其实只是个暂时的,真正的方丈还不是你。”
“你胡说!少林的方丈舍我其谁!”
“哼!世智,你也太自负了,你也不想想你哪一点像个少林方丈了?”
“我不像难道你像了!觉悟,你告诉我,这衣钵到底在哪?”
“这个嘛,得看我心情如何了。如果你哄得我开心,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让我生气了,别说衣钵,你可能连进少林寺的资格都没有。只要我回去少林寺与觉醒师兄说几句话,你就得被逐出少林,成了少林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逐出去的高僧,看你这把老脸往哪搁!”
“觉悟,你别逼我太甚了。老实说,这方丈的衣钵在不在你这破寺庙里?”
觉悟大师冷笑道:“你连师叔都不叫,嘿嘿!无可奉告!”
世智怒道:“什么师叔,呸!说什么经书,什么衣钵,我这就让你这个师叔从此消失!看掌!”说时整个人飞了过来,举着双掌直拍向觉悟大师。
觉悟大师说了声“你们快出去”,随即一提真气,身子也飞了上去。世智毕竟好几十年的功力,所学是最正宗的少林武功,至阳至刚。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武功卓绝,与白尘道人、上官平为武林三大泰斗。觉悟大师一直隐居山林,极少在江湖中行走。关于他的武功,武林中只有听说,并无亲眼看到。世智只道觉悟武功不高,便想几招之内打败觉悟,所出之招,招招狠毒,以强大的内力压过去,叫人难以招架。
余飞二人正要上前帮忙,但听觉悟道:“二位别插手,快快出去密室之外,贫僧今天要为少林清理门户,为武林除害!”余飞二人知道觉悟武功深不可测,也不担心,便施展轻功出了密室之外。白智小和尚正好要进来,见余飞二人出来,道:“二位施主,我师父如何了?”
余飞道:“小师父别担心,大师是高僧,那人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白智道:“那人可是当今少林的方丈,武功高强啊。师父他久不用武,怎么叫我不担心呢。”
余飞暗暗好笑,就算白智小和尚担心有何用?他也不能帮上觉悟大师一把。白智和尚道:“不行,我要进去帮师父。”正要进去时,觉悟大师人已经一下子飞了出来。紧接着世智也飞了出来,站在觉悟对面。
觉悟大师道:“世智,在这里空旷一点,我们可以好好地打一场。”
世智冷道:“好,好,够热闹的,反正这里少人来,天色也晚了。我让你们过不了今晚!”
觉悟大师道:“世智,今天我不杀了你,我觉悟的名号从此不再出现江湖!”
世智哈哈大笑,道:“师叔,今晚我必定夺你衣钵,占你经书,白云寺归我所有。之后,我把少林寺变成第二个木棉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54#
发表于 2008-10-3 11:24:31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八回     力战叛僧


却说世智要杀觉悟大师以及余飞与柳露莹,气势汹汹,企图在短时间内把觉悟大师杀死,然后再杀余飞与柳露莹。
觉悟大师冷道:“世智,我身为你的师叔,且不与你计较以往。只要你能悬崖勒马,你还是可以做你的少林方丈的。如果你还不知悔改,那你的一世的英名就付诸一旦。”
世智道:“哼哼!我如今贵为木棉教的四大护教之一,木棉教一统武林指日可待,到那时我便可以在武林中为所欲为了。区区少林寺方丈算得了什么!”
觉悟大师大笑道:“世智师侄,真不明白木棉教护教之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我看唯一能给你带来的好处就是可以死得快一点。”
世智冷道:“废话少说,拿命来!”说时飞身向觉悟大师压过来。世智身为少林方丈,一代武学宗师,武功之高当今武林无人不晓。觉悟大师虽离开少林多年,但少林的武功尽在心中。当世智出什么招时,觉悟大师总能破招。世智叫道:“好哇,居然能破我的招数,想必你在此处专门研究如何破我少林武功之法。嘿嘿!老衲就不信杀不了一个已经不属少林寺的和尚。”
天下武功出少林,此言不假。世智和尚向来为武林人所敬重,一重其德,二重其武。白尘道人与上官平等人无不敬他三分。觉悟大师师出少林,与世智武功同出一源,武功高低一时难分。二人交手约二十多招后,仍难分胜负。
余飞心道,世智乃少林高僧,觉悟大师虽然武功奇高。但世智成名已久,修为比觉悟大师多几十年,担心觉悟终非世智对手,便对柳露莹道:“莹莹,不如我助觉悟大师一臂之力。”
柳露莹道:“我也去。”
余飞道:“不用了,三人倒不方便,你在一旁照顾白智小师父好了。”
“那你要多加小心。”
余飞点头,即运气,大声叫道:“大师,飞儿来也!”身子一闪,双掌齐齐拍出,与觉悟大师同时击向世智。世智和尚猛地后退数步,惊叫道:“小子,这就是天下无敌的开山排水神功么?”
余飞道:“不错,今天我让你尝尝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又对觉悟大师道,“大师,不如暂且把这秃驴给我对付。”
觉悟大师道:“飞儿退下,你非世智对手。”
余飞道:“难道这开山排水神功是徒有虚名的么?”
世智哈哈大笑道:“这开山排水神功是天下无敌的,要不然,当初教主何以不远万里要杀余腾,灭开山排水神功心经呢。真想不到梁仪天这老家伙竟然故意放了你,哼哼!今天老衲定会把你收拾了,为木棉教立个大功。”说时即扑向余飞。
觉悟大师大声叫道:“飞儿小心!”
余飞看得准,将真气运至双掌,世智将来之际,双掌往上迎。在世智的眼中,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武功再高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自己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一掌便可以了结了余飞,便用足了十成的功力。余飞也不避开,两人双掌对接,但听一声巨响,余飞与世智双双后退十多步。
世智没想到开山排水神功居然会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应得如此强大,道:“小子,历来开山排水神功没人能学到第八层,就算你老爹也学不到。你现在的功力似乎会达到第八层了吧?”
余飞冷道:“别说第八层,第十二层都能达到。”
“嘿嘿!开山排水神功哪有第十二层的。小子,你武功不错,不如跟着我,如何?”
“好呀,跟着你一起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世智冷笑一声,道:“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当,小小年轻还不懂事呢。跟着我,等木棉教一统江湖后,你可以拥有无上的权力,随时可以号令天下。”
余飞冷道:“老和尚,我可以拥有无上的权力,那这教主的位置岂不是由我来做?我可不喜欢呢。”
“臭小子,木棉教主之位谁都可以坐的。”
“你现在还是个护教,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四大护教之一,如今却想要当教主了,你口气不小呀,小心我告发你。”
世智嘿嘿两声,道:“梁仪天等人的武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凭什么要我听他的号令。你武功不错,跟着我,木棉教一统江湖,我们一统木棉教,岂不美哉!”
“这曹一峰也是这样跟了你的?”
“不错,他的剑法还不错,崆峒弟子中第一,上官老儿能有这么一个弟子,已算不错。只是这小子心里有点不踏实。”
余飞笑道:“老和尚,我比曹一峰更不老实。在我眼中,你只是个老混混而已。木棉教在梁仪天的带领下,一向团结,一致对外,想不到还有你这个私心极重的护教,真让人感到高兴。有你对付梁仪天,我还愁什么?不过你别忘记,梁仪天是我爹爹的师兄,我用他来对付你,看你怎么死!”
“放肆!臭小子,老衲好心对你,你却不知好歹。既然如此,留你何用。看掌!”
世智见余飞内力如此深厚,心想如不杀了余飞,必成自己一害。余飞武功再高,临敌经验尚浅,不难对付。那余飞自受卧龙老祖指点后,对武功修炼感悟颇多,其开山排水神功更大有进步。这时与武林泰斗少林方丈世智交手,开始时觉得吃力,最后渐渐感觉轻松。如果说卧龙老祖给余飞的指点使他感悟武学上的深奥之处,那么像世智和尚这样的当世高手,恰恰是余飞实践的最好例子,这方应验了卧龙老祖所言,遇强则强,越战越强,要使武功大有长进,必须与高手交手。(1)
世智与余飞交手很快已过三十多招,只觉余飞越打越轻松,心生奇怪。这臭小子果真是学武的料,竟然在临阵对敌之中长进武功。当初世智听说余飞在柳家庄与昆仑子交手时武功在不断长进,现在看来这竟是真的。心道,余飞光自学的武功,不可能能有如此成就。便忽然停下来问道:“臭小子,你果然是块学武的料,竟在临阵对敌之中学到武功,必有高人指点。告诉我,你曾拜师何人?”
余飞道:“世人皆为吾师!”
世智哈哈笑道:“不错!你能与人交手中感悟武功,真是百看难得一见的学武奇才呀。真可惜这样的人竟然不能为我所用。”
余飞没想到卧龙老祖这么指点一下,对学武竟然应得如此轻松。在与世智交手之时,无意中仿佛有人教他如何出手如何出招一样,任凭世智的招式如何狠毒,自己也能轻松化解,眼前这个世智似乎不是当世高手一样,再厉害的招式也形同一般。听世智这么一说,余飞轻轻笑道:“老和尚,飞儿敬重你身为一代武学宗师,劝你赶快悬崖勒马,与武林同道共同对付木棉教。你身为少林之首,理应带领少林众僧像当年那样几乎一举消灭木棉教。”
世智冷道:“老衲做事哪用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教,当年怎么了?当年武林人士一起聚在少林寺,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乌合之众能成大事么?你别太天真了。来来来,你这就跟我走,我保证不再为难你那小情人与我的小师叔,如何?”
余飞哈哈大笑,道:“老和尚,不如你跟我走,我保证你的师叔会原谅你,念你一时老糊涂不再与你计较。”
“臭小子,你别辜负了老衲对你一片好意。你大概想死了吧?”
余飞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杀我们,结果你还不是在这一直说废话。”
世智冷笑两声,道:“小子,要死得快一点了,那我就成全你。”说时人再次飞上去,直迫余飞。
柳露莹在一旁叫道:“余哥哥,那老和尚的是少林金刚掌,你要多加小心。”
余飞听得明白,在天山时他得看天下许多武林绝学。知道这金刚掌以刚见长,是至刚的武功,功力所至,无坚不摧。以劈、击、斩、削等招式,非高手不能招架。那世智丑事已经败露,自然要杀人灭口了。一出招便要置余飞于死地。余飞开始时只招架,无法还击。世智暗喜,即使余飞学的是开山排水神功,毕竟火候未到,终非自己对手,他把余飞逼得连连后退。直到余飞无法再退时,世智认定机会已来,招式一变,双掌重重压下来,大喝一声:“小子!受死!”
余飞躲也不及了,气发丹田,也不管能不能接下世智这一掌,只顾双掌往上一迎。毕竟世智有几十年的功力,身为少林方丈的他武功自然胜人一筹。一般人如果受世智这一掌,非死即伤。觉悟大师见情况不妙,竟也飞身出去。即使余飞不能抵挡世智的金刚掌,觉悟的速度也能在余飞被击倒之前赶上去。
余飞但觉身子一沉,上面如同千斤重,他的双脚一下子陷入地下。这时的情形与他在柳家庄跟昆仑子交手时一样的。在与昆仑子交手时,余飞只知道把体内真气全部用上,以硬碰硬。但这世智不是昆仑子,况且是少林的金刚掌,威力比昆仑子这一掌大得多。在与世智对掌的一刹那,余飞身体的真气忽然往内收,他也是在这一刹那明白卧龙老祖对他所言“柔能克刚,柔中有刚。刚能克刚,刚中有柔。刚可为柔,方可互济,柔也为刚,是故克刚……”的道理。由于余飞在卧龙老祖指点下经常经气,直气已经收发自如了,所以在世智掌劲所及之际,体内的真气忽然往内收,这刚好缓解了世智的金刚掌。余飞体内的真气被世智这么一压,反弹之力更大了。余飞借着这反弹之力,再把开山排水神功的真气瞬间齐发,无形中这力度已经把世智的功力与余飞的功力揉合一起再反击过来,世智哪想到会这样?没等世智明白过来,身子竟然被震出数丈远,几乎站也站不稳了。
世智大吃一惊,道:“小子,你怎么会有这般功力?你内力根本没不到老衲这般境界!”
余飞这时明白了开山排水神功为何遇强俞强的道理,原来就是借助对方的功力,通过对方功力的压迫形成反弹之势,再加自身的功力一起,形成双倍功力了。对方功力越强,反弹力越强,那么击向对方的功力越强。余飞高兴万分,若非卧龙老祖指点,如何能明白?功力如何能变强?他高兴道:“哈哈,老和尚,你别以为天下无敌,这回让你知道开山排水神功并非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知道厉害了吧?”
觉悟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见余飞反而把世智击退,心里也暗暗高兴,道:“飞儿,你有这般功力,我无须担心了。”又对世智道,“师侄,你知道了,天下最强的不是少林金刚掌,你这回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后辈击退,江湖上传出来,真叫人笑话了。”
世智怒道:“小子,按功力,你根本不是我对手。说,你是如何能够把我的掌力为你所用的?曾受何方高人指点?”
柳露莹知道这是卧龙老祖所教,心里不禁惊叹卧龙老祖的武学造诣。她冷笑一声,道:“老和尚,当年你在我柳家庄上以少林的金刚掌技压群雄,不曾把武林人士放在眼内,还假意谦虚。其实对付你这样的武功,我余哥哥根本不用什么高人指点就能轻松地把你打败。”
余飞道:“不错。老和尚,今天我不杀你,留你性命让天下武林共诛。”
“呸!就凭你就能杀得了老衲?老衲这就收拾你。”说时再次扑向余飞。
余飞以同样的方法,再次把世智击出数丈之外。世智根本不服,自己堂堂少林方丈,竟连一个武林后辈都打不败,这张老脸往哪搁,便接二连三地出招。余飞根本不躲避,一次又一次将世智击退。而且每击退世智一次,自身的功力又增强一点。
世智知道无法打败余飞了,咬牙道:“好哇臭小子,老衲都奈你无何,看来你的武功要比白尘老道与上官老儿还要高了。好,好,老衲今天没办法收拾你,等下次老衲便能一次把你们收拾了。今天老衲认裁了。”
这时天色已晚。觉悟大师请众人进寺,正要叫白智备斋,却见杨三刀与白非二人一下子摆了许多酒菜,当中有荤有素,非常丰富。
李若枫笑道:“飞儿,莹莹,你们到这里来,如果我不在,肯定只能吃那些无法下咽的斋饭。我可受不了,只要到白云寺就得带酒菜,馋得大师每次都在旁边吞口水,那鲜美的肉就没他的份。”
觉悟大师笑道:“若枫老是气我。佛门之地,我竟也允许他带酒肉来了。唉,希望佛祖不要怪罪于我就好。”
李若枫道:“什么罪管叫佛祖惩罚我好了,反正佛祖不喜欢我。大师虽是和尚,却没管好自己,也不见佛祖管一管你。”
觉悟大师笑道:“佛祖管不着我呢。”
众人皆笑。
白智道:“师父,佛祖不管你,那你怎么天天管我了?”
觉悟大师道:“佛祖喜欢小孩子,是他叫我管一管你的。”
“可是,我已经很听话了,怎么还要管呢?”(3)
“谁叫你多嘴了?”觉悟大师叫道,“端着斋饭到后堂去吃。”
“知道,师父。”白智还是不明白,只得端着饭到后堂去了。
杨三刀给所有人倒好酒,把斋饭给觉悟大师上好,把肉分给余飞等人。李若枫微笑道:“大师,下辈子你千万不要当和尚了。瞧,美味佳肴都没你的份。”
觉悟大师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把酒肉带来,还想诱我吃肉,罪过啊!”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说你是和尚吧,又不太像,不是吧,可你还是当今少林方丈的师叔。啧啧!真叫人费解。”
觉悟大师道:“是即不是,不是即是。阿弥陀佛。”
李若枫对余飞道:“你们瞧,又来这一套了。什么是不是的,真啰嗦。要是我当了和尚,我不闷死也气死了。罢罢罢,不与你啰嗦了。告诉你们,我自上次在卧龙山庄出来后,见到了曹一峰。梁仪天已经在木棉教公开宣布曹一峰替萧青子做天罡地煞杀手的头目,你们可知那曹一峰说要送件什么样的大礼物给梁仪天?”
余飞问道:“曹一峰新上任的,还要送礼物给梁仪天?”
李若枫道:“不错。能坐上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头目位置的人,必须得让众人服才可以胜任的。那曹一峰在木棉教中除了剑法还过得去之外,别无建树,要让杀手们服,必须得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或者送价值连城的珍宝。梁仪天这人从不喜欢珍宝,那曹一峰也猜出梁仪天的意思,扬言要送上官前辈的人头献给梁仪天。”
余飞一拍桌子,怒道:“这个曹一峰,下次见了他非杀了他不可!”
杨三刀笑道:“公子,这厮目前威风得很。当初萧青子的手下全归他的了。偏偏那萧铃子与章云远不服,弄得也挺尴尬的,那些杀手大部分都是听萧青子的,所以梁仪天下令要杀萧青子,结果直到现在连萧青子的衣服都摸不着,弄不好,那曹一峰要把人头递给梁仪天了。”
李若枫道:“不错。梁仪天限令曹一峰如果不杀萧青子,性命难保。说不定期这曹一峰也够可怜的了,杀不了萧青子,更杀不了上官前辈,无论如何他都只有给梁仪天杀的份了。那曹一峰不服气,决定在本月十三于七星岩围杀萧青子。到时有戏看了。”
余飞道:“三月十三?那不是后天的事?”
李若枫道:“不错。我初步猜测,这不仅仅是曹一峰扬言要杀萧青子,更是梁仪天设下的一下局。毕竟这消息是木棉教人放出去的,武林人几乎知道这一回事,梁仪天是想在湖上把各大门派有的一举打败。自莲花山一事之后,梁仪天还是不放心,这回应该是亲自出马。”
柳露莹道:“我们在湖上见过萧青子,他一个人在那喝酒。如果曹一峰真的要在七星岩杀萧青子,那萧青子会这么笨会真的过去吗?”
李若枫微笑道:“别看萧青子聪明的很,他对梁仪天却是忠心耿耿的。只要是梁仪天的话他都听。曹一峰自然不会说是他叫萧青子到七星岩的,会借梁仪天之口传达的。”
余飞道:“这曹一峰也够狠的了。李大哥,到时我们也会到那去,那岂不是正中梁仪天奸计?”
李若枫道:“这个当然。不过,梁仪天不会杀你与莹莹的。他可是对我恨之入骨了。在卧龙山庄时,他以为可以杀得了我,叫人把我重重包围。他故意把你们支开,想把我杀了,最后连木蝴蝶也来了,曹一峰也来了。哦,还有那修罗女与你们的好姐妹白芷也来了。”
柳露莹问道:“修罗女她们怎么也来了?”
李若枫微笑道:“她们根本没有离开卧龙山庄。我偷偷地潜入卧龙山庄时,误打误撞地进了山庄的一个地下室里,却发现这地下室住着许多人,那些都是木棉教的杀手。我在那里见到道风院的人了。梁仪天为了要捉我,把地下室的杀手全部叫过来。”
毕竟修罗女曾救过柳露莹二人,并与道风院的人相处了数两个多月,那时柳露莹二人压根没想到这些美丽善良的女子竟是木棉教的女杀手。那些如姐妹般的女子把他们骗到卧龙山庄来,还险些让他们丧命。如果她们不是杀手,那她们就是一个个普通人,是美丽善良的女子,她们有情有义,有爱有恨。
李若枫微笑道对柳露莹道:“莹莹,其实她们也是被迫的,估计她们也不想做杀手。”
柳露莹道:“大概是吧。下次见了她们,我们都得要杀掉对方了。”
李若枫道:“不错。正与邪之间没有朋友,只有生与死。你不杀她们,她们就会杀你,即使她们与你们有情。”
柳露莹点头。
觉悟大师道:“莹莹啊,江湖就是这样的。像我这个出家人,必要时也得杀人,那是没办法的事,佛祖也会原谅的。”
李若枫道:“不错。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便又接着以上的话道,“那时木棉教的杀手们把我重重包围着,道见院的人还说要为修罗女报那一剑之仇呢。我与他们周旋着,木棉教的杀手就像杀不尽的一样,我记不清有多少人死在我剑下,只知道眼前一批又一批拥上来。最后梁仪天看不过眼,与木蝴蝶、曹一峰、修罗女几人联手。我自知不敌,纵身跳进水里去。梁仪天叫人不断放箭,还用刀剑插到水里,让我险些葬身水底。情急之际,我用力撞击湖堤,正巧让我撞了个洞来。梁仪天在卧龙山庄里到处设机关,在湖堤也有通往其它地方的洞口,没想到刚好让我可以逃命。”
柳露莹暗倒抽了一口冷气,道:“李大哥福大命大,我们还以为真的被梁仪天害了呢。”
李若枫笑道:“是被害了,只是没被害死罢了。”
杨三刀笑道:“大师兄一身福,到哪都会逢凶化吉。”
李若枫道:“这个当然。要不,我如何还能活到今天呢。”
觉悟大师道:“哎!若枫,你别高兴太早了,说不定明天你就没命。没到最后一刻,你别以为自己是长生不老的!”
李若枫笑道:“你想咒我死了?”(4)
觉悟大师道:“不错不错,这样也省了有人找我麻烦。又是猜诗又是设计什么少林密室、故事重演之类的。”
李若枫微笑道:“大师,我知道你帮了不少忙,日后我李若枫一定陪你多下几盘棋,多喝几杯酒。不过,现在你喝了我的酒了,吐也吐不了啦。梁仪天要杀萧青子一事,我还得借你一件东西。”
觉悟大师道:“就知你没安好心,我这就把酒给你吐了。”
李若枫道:“吐了也不算,你不能把我这酒还回原样,都有这么多的口水了。不就借你一样东西用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觉悟大师道:“你可知我这东西研究了二十多年了,打自我在这白云寺开始,费了我多少的心血。你这几杯酒就想把我的东西给弄走,没那么容易!”
余飞二人听不明白李若枫向觉悟大师借什么,但见觉悟大师极不乐意的样子,一定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李若枫笑了笑,道:“不愿意就算了。你就天天守着你这东西吧,以后休想再找我下棋。”
觉悟大师笑道:“你别以为武林中就你的棋艺好,你可别忘记今天来了个棋艺更加好的人。以后我就找她陪我下棋,我也少吃点亏。”
觉悟大师指的正是柳露莹。
李若枫一笑,道:“好呀你,有了个莹莹,你就不用我陪你下棋了。也好,以后干脆连白云寺我也懒得来了。天下之大,我李若枫要去的地方可多呢,这里最近的还有罗浮山,黄石居士的棋艺与你比来,你差远了,与你下棋呀,说真的还有点没劲。”
觉悟大师笑道:“你故意气我,我可没那么容易上你的当。总之什么都好,我那东西就借不得你。梁仪天真的要杀萧青子,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也不见得非用我那研究二十多年的宝物才可以解决问题。”
李若枫道:“那好,我现在与你打赌。如果到时非得用你那宝物,怎么样?”
觉悟大师看了看李若枫,道:“你这人向来诡计多,你又要搞什么花样?我才不与你赌,你若非有胜算,绝不会与我赌的,我才不会上当呢。”
李若枫道:“不赌也行。不过,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刚才对世智那老秃驴说什么《摄心经》,大概你也不会知道到底在哪里吧。”
觉悟大师一愣:“你要说什么了?那《摄心经》自然是在我那师兄觉醒大师那里了,难道会在你这不成。嘿嘿!”
李若枫道:“是呀,当初是在觉醒大师那里。只是后来呢……”李若枫故意喝了一杯酒,没有把话说下去。
“后来怎么了?那可是师父留下来的经书,弄丢了我无法给死去的师父一个交待,你得告诉我。”
李若枫道:“告诉你不是不行,但你一定得与我打赌。”
“这个……”觉悟大师略思一阵,道:“也罢!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说,赌什么?”
“就赌你那研究了二十年的宝物!”李若枫爽快道,“其余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感兴趣。”
“你这……不行!”
“不赌也行,只怕那经书——”
觉悟大师想了想,道:“也罢。又是上你的当。好,就赌我那宝物,如果我输了,那宝物给你用五年。如果你输了呢?”
李若枫慢慢道:“我输了,就提着世智的人头来给你,也好让你可以完成你掌门师兄最后的遗命。”
觉悟大师一愣,道:“我师兄的遗命仅我一个人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若枫神秘一笑,道:“是你告诉我的呀。你师兄说,这世智和尚心术不正,如果有对不起少林寺,可以废掉,你取而代之。如果可以,三十年后再把衣钵给世智,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少林方丈。你现在呢,想杀世智,却又不知道如何出手。我帮你杀了他,岂不美哉。”
觉悟大师道:“原来你都知道,认识你呀,我算倒霉了。好,我赌。”
余飞二人听得明白,在觉悟大师与世智交手时已经有透露了。余飞道:“大师,那你何不直接回少林寺里,揭发世智,然后你当少林方丈。”
觉悟大师笑道:“我不喜欢当什么少林方丈,但又有师兄之命在身。世智不道,应除之而后快。只是之前世智在武林中的威望极高,有谁会相信他出卖武林,已经是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呢?到现在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这少林方丈不好当,除了世智以后,让代智师侄来做最合适不过,我还是留在这白云寺里过我的逍遥自在的日子。”
李若枫笑道:“飞儿,这和尚不是块当方丈的料,却是块喝酒的料。”
众人笑起来。
余飞道:“李大哥,你藏身这么久,让武林人士到处找你。在莲花山上要不是你早有安排,恐怕武林难逃厄运了。”
李若枫叹道:“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萧青子。这萧青子还真是个人才呀,想到的竟然比我还多,不错,不错。若非他有个致命的弱点,结局不会是这样的了。”
余飞问道:“萧青子这弱点就是一心要与人交朋友?”
李若枫点头道:“也不知是弱点还是优点,他活得有点痛苦,想交一些朋友。在中堂,他曾一个人抛开木棉教人不顾来找我喝酒;在莲花山,他也不顾梁仪天给他一个死命令,还人为与你喝一杯酒而放弃赢得武林的一个大好机会。”
余飞道:“我在湖上遇到他时,木棉教人正要杀他。萧铃子与章云远叫他走,他却不走。后来听那船公说已经跟着木棉教人走了。”
李若枫道:“不错。萧青子被那些木棉教人带走时,我悄悄地跟了上去。按萧青子的武功,那些杀手根本不可能能把他带走,偏偏萧青子忠于梁仪天,所以他没有与那些人动手。我跟着他们走了约十多里路,到了一片树林里,那曹一峰终于出现了。” (5)
“曹一峰?”
“不错。要捉萧青子的正是曹一峰,他假借梁仪天的命令要把萧青子除掉。”
原来李若枫进入卧龙山庄后,已经得知梁仪天及木棉教最近的一切情况,觉得应该是时候通知武林人士到肇庆来商讨事宜了,便先飞鸽传书给武当白尘道人。由于各大门派人多,行动不够敏捷,白尘道人派杨三刀与白非二人先行。李若枫正在等杨三刀之时,却见一些木棉教人匆匆忙忙地正往什么地方去,李若枫便暗暗跟随,正好遇上那些杀手带着萧青子往西行。
到了一片树林时,另一群人围了上来。李若枫看得清楚,正是曹一峰带着木棉教杀手把萧青子团团围住。
曹一峰嘿嘿笑道:“萧青子,你没想到今天会落到我的手上吧?”
萧青子道:“曹一峰,你做人也真够光明磊落的了,假传副教主命令,却想要这里杀掉我。不瞒你说,我比任何人更了解副教主,他要杀我不必借他人之手,只要他一句话,我萧青子便可以为他而死。你这点伎俩,如何能骗得了我。”
曹一峰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过来?”
萧青子哈哈笑道:“如果我怕死,我就不是萧青子。如果我怕你曹一峰,那我更不是萧青子!”
曹一峰冷道:“你以为你还是昔日的萧青子么?如今的你,如同丧家之犬,木棉教人随时随地可以取你性命。能死在我的剑下,你已算荣幸了,我至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萧青子道:“你剑法再好,也未必杀得了我。”
曹一峰道:“那可得试试看了。不过,我曹一峰还得感谢你的,当初不是你给我的化功散,我还真得不到我师父的剑法要旨呢。”
萧青子道:“曹一峰,你别忘记,你的剑法已经被你师弟丘难胜破了。再次见面,你必死在丘难胜的剑下。”
曹一峰道:“那倒未必,我丘师弟也只不过是我师父临时传了几招而已。再加上我今天身份不同了,丘难胜哪是我对手啊。”
萧青子道:“曹一峰,你如今已经是木棉教的总堂主了,你何苦还要咄咄逼人?”
曹一峰冷笑一声,道:“你不死,你的那些手下不会听命于我。”
萧青子哈哈笑道:“告诉你,曹一峰,手下的人是否听命于你关键不是我死与不死,是你个人的问题。如果他们服你,必定听命于你,如果不服,那他们是宁死不从。”
曹一峰道:“你是说我无法降服他们了?就你萧青子有这个本事?”
萧青子道:“所有的人都有,就你曹一峰没有。木棉教所有的杀手都知道你曹一峰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下毒给自己的师父,企图欺师灭祖,残害同门,手段卑鄙,这样的一个人,谁会服呢?”
曹一峰怒道:“萧青子,我念你当初曾与我在少林共举大事,让你在临死前说几句话。你也太不识趣了,嘿嘿!人来,给我杀!”
曹一峰一声令下,哪知这些杀手没几个上来的,仅几个曹一峰带进木棉教的其他门派的叛徒。他们把萧青子围着,却畏惧萧青子的武功,也不敢动手。
曹一峰骂道:“一群饭桶!”自己挥剑上去直取萧青子。
萧青子此时心如止水,也不还手,只是躲闪。曹一峰暗喜,把所学的崆峒剑法全部使出来,招招狠毒,每一剑直指萧青子身体各大穴道。萧青子依然不还手。李若枫在暗处看着,也为萧青子着急。当初在中堂与萧青子第一次相识时,那萧青子是何等神气,一身书生相,意气风发,温文尔雅。一把折扇在手,气定神闲,运筹帷幄。如今竟然如此落泊,昔日的手下成了杀自己的人。李若枫深知曹一峰的剑法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是同门中剑法最高的崆峒弟子。萧青子武功虽高,然而曹一峰却不是一般的高手,萧青子若不还手,无论如何都不敌曹一峰。
曹一峰的剑法变化莫测,在第十七招时,一剑削破了萧青子胸前的衣服,划伤萧青子。曹一峰冷道:“你再不还手,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萧青子道:“告诉副教主,我想见他老人家一面。”
曹一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见副教主?副教主虽没说要杀掉你,但也没有说不杀你。莲花山一事你把木棉教的计划全部搞砸了,还有什么脸见副教主他老人家?”
萧青子擦擦胸口的血迹,道:“不管如何,我只想见他一面,我要问他为什么不召见我,我有话要与副教主说。”
曹一峰道:“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好了,我再转达给副教主。”
“你?嘿嘿!除了副教主,我谁都不会说的。”
“你也别太天真了,你以为副教主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会的。因为我是萧青子。”
曹一峰嘿嘿冷道:“你做梦吧!就算副教主不杀你,端木护教、木护教或者左右侍者都会杀你,你省点心吧。还有呀,你死了,木棉教里所有的女人都是我的了,包括一直苦恋你多年的修罗女,哈哈。”
“你说什么?”萧青子脸色一沉,沉声道,“这是你来木棉教的目的么!”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木棉教杀手头目、总堂主萧青子年青英俊,智勇过人,早已倾倒木棉教里的女人了。我还听说,喜欢你萧青子的还不止修罗女一人呢。修罗女的声音甜美,想必是个比柳露莹还要更美的绝世佳人。”
萧青子道:“曹一峰,我告诉你,就凭你刚才的话,副教主知道后便要你项上人头。不怕老实告诉你,修罗女喜欢我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知道,副教主也知道,这早已不是个秘密。但你必须知道,副教主不出声,谁也休想动教里任何一个女人。” (6)
曹一峰笑道:“是吗?萧青子,你难道还不知道副教主他老人家也在金屋藏娇么?”
“你胡说!”萧青子怒道,“曹一峰,你可知说这一句话副教主足可以定你死罪!”
曹一峰哈哈笑道:“萧青子呀萧青子,你真是个笨蛋,副教主口口声声禁止教里有男女关系,却不知道他是说一套做一套。你难道没有看出来那云燕丫头暗恋副教主多年了吗?”
“一派胡言!曹一峰,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所说的全部告诉副教主?”
“怕?我怕什么了?难道副教主会相信你?再者,这些全是事实,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谁把话挑明谁就是死。我在这说了,副教主只能当着不知道。这些事传出去了,让闭关的教主知道,或者让左右侍者知道,你可以想到是一番什么样的结果。”
“曹一峰,想不到你真够狠的。”
曹一峰微笑道:“如果说对付武林的计谋,我曹一峰不如你萧青子。如果说对教中的事情,对每个人的情况,可能没人比我更清楚。忘记告诉你,木护教向来垂涎修罗女已久,若非你当初是副教主身边的红人,副教主不会派修罗女出去另外执行任务的。现在你被逐出教了,那娇艳可人的修罗女必定落在木护教手中。”
萧青子道:“你边修罗女的面容未曾见过,怎么知她长得如何?真是笑话。”
曹一峰道:“我曾听教中人说,在修罗女十三岁时,木护教已经看中她了。由于修罗女长得太迷人了,副教主索性让修罗女长年戴着面具了。”
“你的鼻子怎么这么灵呀?什么都让你嗅到了。”
“我知道的何止这些。端木护教年逾古稀,却专门向副教主要了个十七岁的小妞,说什么要侍候饮食起居。你以为副教主不知道端木护教的目的么?但副教主还不是装着不知道照样给人。萧青子,你少清高了。木棉教将来一统武林,这些事还不是迟早都会发生?江山美人,谁人不想啊?独你萧青子清高?真是笑话。”
“胡说!胡说!全是胡说!”萧青子发怒了,“曹一峰,你这个小人,不为木棉教团结着想,还在这胡言乱语,企图在蛊惑教众,你可知罪!”
曹一峰轻笑道:“知罪知罪。可惜你萧青子不再是总堂主,无法治我曹一峰的罪,倒是我可以治你萧青子的罪。哈哈!”
萧青子忽然叫道:“不行,我得告诉副教主,木棉教不能再这样下去……这不是事实,木棉教一向上下一心,如何会有这些事呢!我要问问副教主,你这就带我见副教主……人来呀,带我见副教主!”
曹一峰冷道:“你还想见副教主?去死吧!”说罢又杀上来。
这时的萧青子似乎忘记曹一峰要杀他,竟然有意无意地躲闪几下,好几次几乎要被杀掉,哪知萧青子像不知道一样,嘴里还在叫道:“我要见副教主,我要见副教主……”
李若枫看在眼里,把剑一拔,正要上去,却见十几个杀手忽然上来挡住了曹一峰。为首一个杀手道:“曹一峰,休得伤萧大哥!”
曹一峰道:“你们想死了!”
另一个杀手道:“我们跟着萧大哥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可能让你杀他!”
曹一峰叫道:“反了反了!居然敢违抗命令!好,我叫你们统统去死!”曹一峰剑锋一变,一道道凌厉的剑光闪过,紧接着就是数道血光。曹一峰使尽生平所学,毫不留情地把挡在萧青子面前的杀手杀死几个。一个杀手叫道:“我教从未出现过本教人杀本教人的。曹一峰,看来你根本不是本教的人,我们今天便把你杀掉,然后再向副教主复命。兄弟们,杀!”
这些杀手把曹一峰围住厮杀。曹一峰大声叫道:“来人呀,把这些反贼统统给我杀掉!”
背后一些杀手随即与挡在萧青子面前的杀手打起来,一时间难分难解。
曹一峰丢开这些杀手,挥剑上来,直杀萧青子。萧青子表情木纳,好像并不打算还手。李若枫眼见曹一峰的剑已刺向萧青子了,他身子箭一般飞出去,把曹一峰的剑格开。
所有的人都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停下刀剑。
“李若枫?”曹一峰拄剑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杀手一听说是李若枫,马上把刀剑一致指着李若枫,并把李若枫围在中央。
李若枫笑道:“刚才打得难分难解,如今怎么不打了?嘿嘿!以前都是见到木棉教人杀害武林中人,如今是木棉教人与自家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曹一峰冷冷道:“李大侠,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早已归天了呢。今天竟然有闲情来管闲事了?武林的事还不够烦,还要管管我木棉教的事。”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你们木棉教人杀木棉教人,我还求之不得呢,最好统统杀光了,我也省心,哪还有心思却管你这些事?曹一峰,你到了木棉教,尽学得废话连天了。”
曹一峰道:“那请你让开,我要杀了萧青子。”
李若枫冷道:“如果我不让你杀他呢?”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这个人,不想让他死。”
“我奉副教主之命要杀萧青子,恐怕容不得你插手吧。”
“别说是你,就算梁仪天来了我也是这样。”
“李若枫,你好大的口气,以你的剑法,如何是副教主的对手呢。我劝你走开,免得你一个人在此,杀了你也不算是好汉。”
“就凭你们就能杀我?”李若枫大笑道,“十个曹一峰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一个曹一峰加一些乌合之众,连我的剑都抹不干净。”
“李若枫,我知你剑法高明,但我们人多,杀你不是个问题。识趣的,请马上走开,不然的话,休要怪我了!”
李若枫笑道:“你们尽管上来好了,我李若枫的剑只杀木棉教人。”
那些杀手挥舞刀剑杀上来。李若枫身子一转,长剑出手,一挑,一削,一点,一划,一个杀手的手被挑了手筋,一个被削了耳朵,一个被点破眼睛,一个被从胸部到腹部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其他杀手再次杀上来,李若枫剑锋翻了几下,紧接着凌空变作剑花,迅速向四周扩散,李若枫深厚的内力随着剑尖发出,其杀伤力不可估量。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杀手还反应过来,来不及哼一声便死于李若枫的剑下。其余杀手有些犹豫了,不敢上前。(7)
李若枫嘿嘿两声,道:“我劝你们别来送死了,李若枫的剑法你们不仅只是听说过,而是真的有点厉害。”
萧青子终于说话了,道:“李大侠的剑法名满天下,你们不必为曹一峰卖命,都走吧。”
那些杀手还在犹豫,一是他们不想帮助曹一峰杀萧青子,一是李若枫的剑法太高了,一是他们今天的人本来就不多。
曹一峰大声道:“木棉教人什么时候有过怕死之时?真的怕死那我就成全了你们!再不上者杀无赦!”
几个杀手又想硬着头皮上前,李若枫剑光一闪,“呼”的一声掠过,吓得那几个杀手又不敢上前。李若枫微笑道:“来呀,拿出你们不怕死的精神来。”
没有杀手再敢上来。
李若枫哈哈笑道:“曹一峰,你这个总堂主兼杀手头目做得也太窝囊了。当初萧青子统领他们时,他们只知道前进,不知道死。现在你统领了,他们只知道死不知道前进,看来,你得检讨一下你的本事了。”
曹一峰冷道:“不错,这些人都不大听我的话,所以都得死!”说完话落剑起,亲手杀了几个杀手,边杀边骂道:“贪生怕死之徒,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就连平时忠于曹一峰的杀手也难免一死,数声惨叫在树林里发出,血染红了树干。
李若枫只冷冷地看着曹一峰。
萧青子却大叫一声:“你给我住手!”
曹一峰停下手,道:“萧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木棉教的规矩,你的手下太不中用了,统统该死!怎么样?心疼了?”
萧青子叫道:“你他妈的不是人!连自己的手下也要杀,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像自己的兄弟一样吗?”
曹一峰冷笑两声,道:“兄弟?嘿嘿!这年头还有兄弟?萧青子,你也别太天真了,就连你与萧铃子本是兄弟却不像兄弟,难道你会把这些杀手当成兄弟不成?”
萧青子道:“不错,我就是把他们当成兄弟,所以他们才听我的话。像你这样子,总有一天让手下的人杀死!”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你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了!呸!我杀几个人与杀几只猪没什么区别,你要是真的把他们当成兄弟,那你怎么不把他们带走而是把他们留在木棉教里当杀手?”
萧青子大叫道:“混帐!我杀了你!”说时从地上捡起一把剑,直奔曹一峰。
萧青子这时与刚才大有不同,刚才有点颓废,如今杀气腾腾。曹一峰一咬牙,即与萧青子打成一团。
李若枫对那些杀手道:“我数三声,如果你们还在,那只有死路一条。三声之内走的,我李若枫决不与他为难。一!”
那些杀手还在你看我我看你的。
“二!”
一些杀手犹豫了一下,即转身走了。当李若枫数到“三”时,那些杀手仅有三四个还站着。李若枫道:“好样的,够胆识,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个全尸。”
一个杀手道:“李大侠,你要动手,请便。我们只想跟萧大哥一起。”
李若枫一愕,想不到还有人冒死跟着萧青子,想必当初萧青子对这些杀手不错。便一笑,道:“你们不怕死?”
那杀手道:“其实并不是怕死,只怕萧大哥有什么不测。”
李若枫看了看那几个杀手,道:“你们对萧青子如此忠心,那萧青子被赶出木棉教时你们怎么不跟着他在一起呀?”
那杀手道:“不瞒李大侠,我们在教中呆着,万一教中决定要杀萧大哥,我们也有个通报的人。反正在木棉教里做杀手,自己的命由不得自己支配,横竖一死。如果这一死能帮上萧大哥一把,死而无憾了。”
李若枫微笑道:“不错,就凭这一点,我不杀你们。”
那杀手道:“李大侠杀与不杀我们,全是由你。不杀我们,我们也不会感谢你的。但李大侠帮萧大哥,我们感激不尽。只是不明白萧大哥曾是李大侠的劲敌,多次与李大侠斗,设计谋害武林人士,李大侠因何还要帮萧大哥?”
李若枫道:“我只是不想萧青子死。他死了,我就没有对手了。一个人没有对手,活着还真没意思呢。你们上吧,把曹一峰杀了。”
那几个杀手也一同与萧青子把曹一峰围着厮杀起来。曹一峰见人多,边退边叫:“好哇,你们都反了,嘿嘿!回到教里叫副教主把你们一个个砍头,决不饶恕。”说完正要走,却听到有人叫道:“萧青子好大的胆子!”
萧青子一听这声音,连忙跪下。
未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8)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55#
发表于 2008-10-3 11:24:46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九回     剑高一筹


却说曹一峰下准备要走,猛然有人叫道:“萧青子好大胆!快快住手!”
萧青子一听,慌忙跪下。曹一峰与其他杀手一一跪下。
李若枫定眼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的木蝴蝶。
萧青子与曹一峰等人齐声叫道:“参见木护教。”
木蝴蝶只带了几个人来,他看看萧青子等人,道:“混帐的东西,哪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全部起来说话。”
曹一峰起身道:“禀木护教,我本与萧青子切磋一下武功,这些杀手却说我要杀萧青子,便一起上来要杀我了。”
木蝴蝶厉声问道:“有这回事么?”
萧青子不作声。
木蝴蝶道:“萧青子,你本已离开木棉教,按教规你不应活着。既然副教主不忍心杀你,因何还不在江湖上消失?还出现在肇庆一带。要不是念你立功无数,我把你就地解决了。”
萧青子道:“副教主的命令青子从来不敢违抗。只是曾有人传言说是接副教主的命令要杀我,请问木护教可真有此事?”
木蝴蝶道:“哪有这回事。副教主说要杀你,目的是要你在江湖上消失。你也不想想,你曾经是那样受副教主重用,有我教立功无数,副教主怎会忍心杀你呢。”
萧青子道:“既然如此,青子斗胆向木护教提个要求。”
“说吧。”
“青子想见一见副教主。自莲花山一事后,青子连副教主的面都没见到。”
“你认为把你逐出教不是副教主的意思了?”
“青子不敢。青子只是想当面问个明白。只要事情明白了,副教主要青子死,青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就这么死了,青子死得不明不白了。”
木蝴蝶长叹一声,道:“青子呀,自你出江湖以来,副教主不放心,派我跟着你。谁知道你屡次立功,机智,勇敢,比起我这个老家伙还要强多了,我打自心里的喜欢你。本来我可以放心了,让你独自决定莲花山一事。如果莲花山一事成功了,副教主决定让你荣升护教之位。谁知你竟如此不争气,才会有今天之事的。你呀,放弃了眼前大好机会,让我也感到心痛啊!副教主不杀你,已经很不错了,你怎敢还要见副教主呢?再说了,他也不想见你。我劝你还是找个好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木护教对青子的好,青子永生难忘。但如果见不到副教主一面,青子死也不甘!”
“你!”木蝴蝶瞪了萧青子一眼,道:“你怎么如此固执?叫你走你就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萧青子沉思一会,道:“木护教,青子再三恳求,请带我回去见副教主。”
木蝴蝶不高兴了,道:“青子啊,本护教无法帮上你什么了。”
“我求你了!”萧青子忽然跪在木蝴蝶面前,“木护教,只要你肯带青子见副教主一面,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青子随木护教任意差遣。”
木蝴蝶看了看萧青子,道:“青子,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轻易求人。起来吧,就算你求我我也没办法,那都是副教主的意思,谁也改变不了。”说时运气于手掌之上,手出之时,一股强大的内力把萧青子扶起来。又道:“青子,记住,以后在江湖上不要求任何人,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帮上你的,所有的事都只有靠你自己,别指望谁。关于此事,我唯一能做的是在适当的时候与副教主提起,行不行全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你也别寄太大的希望。”
萧青子喜道:“青子谢过木护教。”
“青子啊,那你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萧青子迟疑一下,道:“刚才完全是青子不对,是青子冒犯了曹总堂主,出手杀了一些弟兄。请木护教治青子的罪。”
李若枫想不到萧青子居然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心里暗暗叹气。
木蝴蝶道:“果真如此?”
“不错,请木护教治罪。”
木蝴蝶看看曹一峰,问道:“一峰,事情是这样的吗?”
曹一峰道:“回木护教,正如原总堂主萧青子所言。”
木蝴蝶道:“青子啊,你在教中立功不少,以后不可随意杀人了。今天之事,我不追究。以后教中的事与你无关,不必插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李若枫却哈哈大笑起来,道:“木蝴蝶呀木蝴蝶,你真的像一块木头。难道你还不明白曹一峰的为人么?”
木蝴蝶走近李若枫,冷道:“老夫正奇怪你是如何也在此处的。你所说是什么意思?”
李若枫微笑道:“萧青子与曹一峰对比,想必你心里有数了,不必我言明。萧青子对你的那些杀手亲如兄弟,自然舍不得杀了。倒是一些刚进入木棉教的无耻之徒,急于表现自己,铲除异己,耍一些小聪明小诡计,想不到居然能骗得了堂堂的木棉教护教,我觉得好笑之极。”
木蝴蝶冷道:“李若枫,我教之事用不着你插嘴,谁是谁非我自会查明,无须你多嘴。在莲花山之上,你坏我教大事,此事我木蝴蝶不会就此罢休的。前些日子你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之前还进入卧龙山庄,想不到还没有死去,如今还出现在这里,嘿嘿!一定是再次来送死的吧?”
李若枫道:“不错,我是来送死的,只要你们有本事取我性命,我乐意把命送给你们。卧龙山庄真的不错,让我了解梁仪天对木棉教文武并治,开木棉教之先河啊。虽说那里机关多了点,但对于我李若枫来说都是小事一桩,梁仪天设计的那些机关也太落后了,奈何不了我。肇庆风景迷人,加上白云寺的觉悟大师是我的好友,估计这一年半载我还会在肇庆的。”(1)
木蝴蝶冷道:“好,既然这样,日后再取你性命也不迟。”
李若枫哈哈笑道:“你有本事,现在可以。”
木蝴蝶道:“李若枫,你休得口出狂言。别人怕你,我木蝴蝶却从来没有怕过。即使你真的得到白尘道长的真传,我木蝴蝶未必不是你的对手。在卧龙山庄杀不死你,算你有种。而今你又故意挑衅,当真不想活了?”
李若枫道:“我活得那么潇洒,怎么会不想活呢。只是见了你,我就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曾经为江湖一代高手,曾鄙视当今武林,你我未曾真真正正交过手,在下诚心想领教一个你的武功,你怎么说我不想活了?真正不想活的应该是你身后的那个曹一峰。”
木蝴蝶道:“我有要事缠身,今天没空与你交手。至于那曹一峰,我会好好培养成第二个萧青子的。”
李若枫道:“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兴趣与你动手。不过,你得把曹一峰给我留下。”
木蝴蝶问道:“你要曹一峰做甚?”
李若枫道:“我最近下酒一直没什么好菜,想取曹一峰的心肝下酒。”
“你敢!”木蝴蝶叫道,“李若枫,你别太过分!”
曹一峰道:“李若枫,你我剑法在江湖上都是有名的,高低未分,你休说可以取我性命。若干年前我就想与你比一比,看看到底是谁的剑法高明。想不到你如此无礼,是逼曹某人出手了!”
李若枫微微一笑,道:“武当与崆峒都是江湖上两大派,都是以剑法见长。你我比为弟子一辈,剑法的高低是要分出来的。但今天不是要分出高低,乃是我为武林除害!”
曹一峰冷道:“哼!告诉你李若枫,在这里你占不到半点便宜。只要我发出信号,木棉教数百杀手就会赶过来这里,任你李若枫有天大的本事,也必死无疑。”
李若枫道:“我能一个人来到这里,自然不会怕你们有多少人了。再说,我李若枫来了这里,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就像进卧龙山庄一样。但你曹一峰的人头我是一定要的!”
曹一峰怒道:“好!那我们今天做个了断。看剑!”
李若枫把剑往上一抛,顺手把剑一转,叫道:“曹一峰上来!”人与剑同时飞了出去。
曹一峰本来不服李若枫,这回正好可以较量一番。曹一峰的正宗崆峒剑法与李若枫正宗的武当剑法相拼,二人皆是自派的高手。李若枫一心想除了这个武林叛徒,曹一峰则是要报复当时对李若枫的不满,一场恶斗随即展开。
木蝴蝶一旁观战,只要是曹一峰不敌,他即助曹一峰一把,并悄悄命令那些随从,随时准备与曹一峰联手。
李若枫对曹一峰是绝不留情的,每一招都十分到位,毫无破绽。而曹一峰并不示弱,自上次在莲花山上输给丘难胜后,他对上官平的口诀有所感悟,重新思索崆峒剑法的奥妙所在。面对李若枫的剑势,若是强的则顺势卸去剑气,若是弱的则尽力反击。曹一峰曾对武当剑法苦苦研究多年,企图借武当剑法之精要来增强崆峒剑法。然后,李若枫的武当剑法与其他武当弟子的剑法并不心同,更是高出一筹。原来白尘早已有意把李若枫立为新一代武当掌门,特意允许只有掌门人方可进来的后山洞里学武,把武当最绝密的一套无名剑法学到手。这剑法之所以是无名,是因为剑法仍属武当剑法,却比武当剑法更胜一筹,如果有名了,便非武当之正宗。并且这剑法一向只有掌门人才可以学,其他门人并不知晓。
曹一峰发觉李若枫的剑法不同时,心道以原来自己研究的感触武当剑法之法行不通了,取胜的信心猛减几分。
李若枫得知曹一峰的一些招式与崆峒剑法不同,而且正好可以破得了武当剑法,心里暗叫道:“原来这厮早已有心破我武当剑法,难怪敢与我决一死战。既然如此,我何不来个将计就计?”于是李若枫用的是武当一般门人弟子的剑法来迷惑曹一峰,曹一峰果然上当。李若枫一招武当剑法最常用的云开见日,再一招松鹤迎风,再一招峰回路转,曹一峰一一破解。
那曹一峰笑道:“原来名震江湖的李若枫的剑法再高明也不过是武当剑法。”
李若枫道:“不错,武当剑在武林中占有绝对重要的地位,令许多剑法望尘莫及。我今天就用武当剑收拾你,让你见识一下武当剑法的厉害。”
李若枫依然用武当剑法最普通的招式,曹一峰心里欢喜。当李若枫一招横断秦岭要砍曹一峰的头时,曹一峰心里大喜,认为破了李若枫这一招,李若枫非死即伤。曹一峰此时认定,李若枫不过是名气大,武功也不过如此。这横断秦岭以三分剑锋为最厉害之处,其剑气就集中在三分剑锋之上。一般剑法剑气要么在剑尖,要么在剑柄,武当剑法的剑气常常让人意想不到。曹一峰知道这一招的剑气所在,即举剑顺着李若枫的剑尖往下一滑,正剑壁三分之处猛然用左手往剑身一弹,卸了大半剑气。就在这一瞬间,曹一峰剑锋忽然一翻,把剑后退四分,再绕一个剑圈,即来个天仙送子之势,猛然把剑尖刺向李若枫胸前的膻中穴上。速度之快,叫人吃惊!
李若枫早有准备。之前所用的剑法无非是让曹一峰相信他的剑法全是武当弟子中最常用的剑法,最正宗的武当剑法,也好让曹一峰放松防范。李若枫丹田之气一提,把剑紧贴着曹一峰的剑身绕了一圈,身子猛然上翻。曹一峰的剑刺向李若枫的膻中穴时,李若枫人已翻起,一个猿猴倒挂之势把剑一拖,剑锋即顺着曹一峰的剑身滑下,如老鹰扑蛇般把剑倒刺向曹一峰的背心。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配合得极为严谨,一气呵成,毫无破绽。若非像李若枫这样的高手,不仅做不来,反而还会被对方所伤。(2)
萧青子一旁不禁大声地叫道:“好剑法!”
连木蝴蝶也不禁为李若枫这一招叫好。
曹一峰满以为可以伤得了李若枫,却料不到李若枫比他想象中更快,更准。眼下唯有拼命往前一跃,能躲即躲了。只听到曹一峰“呀”的一声叫了起来,也亏他身为武林高手,躲得够快,李若枫的剑却已刺着曹一峰的背心,幸好未曾刺到内脏,仅伤及皮肉。
血从曹一峰的衣服上慢慢流下。曹一峰转身对着李若枫道:“李大侠果然名不虚传。刚才你明明用的是武当剑法,如何忽然变招?”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你这般聪明,用得着我解释么?告诉你,曹一峰,你别以为可以研究得了武当的剑法,开始用的招式全是武当的最正宗的剑法,你见识过没有!我李若枫身为武当大弟子,武功岂能由你可以想象?这只不过开了个头,一会儿会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武当的剑法,叫你死在武当剑法之下,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曹一峰冷道:“李若枫,你把自己估计得太高了。我杀不了你,但你绝对也杀不了我。要不是刚才我一时大意,岂会被你所伤?”
李若枫嘿嘿两声,道:“崆峒剑法的精要部分,我早在若干年前便已知晓,你那大师兄鲁凡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崆峒剑法早已在我心中。任你曹一峰再厉害,我李若枫必在五十招之内杀了你!”
木蝴蝶道:“李若枫,如果你能在五十招之内杀了曹一峰,我木蝴蝶决不与你计较今天之事。如果五十招之内杀不了曹一峰,那我只好出手了。”
李若枫道:“你这木头如果等得不耐烦了,可以与曹一峰那厮一起来。”
木蝴蝶冷道:“口出狂言,也不知自己的斤两。单我一个杀你已是绰绰有余,何须联手。”
李若枫道:“我早说了,今天我也不想活着离开。别说你一个木蝴蝶,就连梁仪天、端木蒙,还有你们木棉教那两个神秘的左右侍者都在这,我李若枫决不退半步!”
曹一峰道:“木护教,这李若枫活得不耐烦了,何不杀了他,以绝我教后患。”
木蝴蝶道:“本来今天有要事,不想与你纠缠,无奈你李若枫非要送死不可,那老夫只好出手了。没了李若枫,武林各大门派形同散沙,也罢,李若枫,纳命来吧。”
李若枫微笑道:“木蝴蝶,我此来是为萧青子的。刚才曹一峰假借梁仪天的命令说要杀萧青子,我实在看不惯那些小人的所作所为,所以出手。萧青子为的想见梁仪天一面,才会把这些事往自己身上揽。真想不到你们教新上任的总堂主竟是此类鼠辈,这叫你教之下好几十个堂的堂主怎么服呢?莫非是叫你教快点灭亡?要是这样,那也太让人高兴了。”
木蝴蝶道:“我说过我教之事不喜欢外人插嘴。萧青子本已非我教中人,杀又如何,不杀又如何,这已经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了。萧青子是个人才,但曹一峰也有其过人之处。之所以让他做总堂主,是因为他为我教立了不少的功。我教向来赏罚分明,功高者位高,天经地义。你休得挑拨离间。”
李若枫道:“曹一峰有其过人之处?我看是比萧青子更心狠手辣吧?”
木蝴蝶道:“做大事者,只有成败之论,无对错之分。”
李若枫道:“像曹一峰这样的人能成大事?恐怕只有你木蝴蝶才会相信。也罢,多一个曹一峰我就省一份心。你们一起上来吧。”
那曹一峰生气之极,大声对李若枫道:“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曹一峰顾不得已受伤,再次挥剑上来。
李若枫把剑一甩,人已随剑飞出。曹一峰在木蝴蝶面前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如一头发疯的狮子,与李若枫疯狂拼命。李若枫沉着气,此时的曹一峰最易露出破绽,正是杀曹一峰的大好时机。李若枫估计五十招之内可以杀得了曹一峰,此话不假。一是曹一峰已经受伤,二是曹一峰的地位此时在木蝴蝶面前已经动摇,心意已乱,三是李若枫已逐渐想出破曹一峰剑法之法。真正的用剑高手是在与对手交手之际迅速掌握到对方的弱点,并想好破招之法,以便攻击,制服对方。李若枫正是这样的高手。即使曹一峰剑法本来不错,也是难以保证在李若枫面前没有露出破绽。
约二十招过后,曹一峰的破绽越来越明显了。木蝴蝶一旁不断提醒:“一峰,注意沉住气。”哪知这曹一峰本来自傲,再加上在木蝴蝶面前被李若枫挑自己的短处,心有不愤。而今再让木蝴蝶看到自己的剑法露出破绽,心里更恼怒。本想在木蝴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想不到反让木蝴蝶提醒自己,觉得木蝴蝶此时更是瞧不起自己了。心一急,破绽更多。
木蝴蝶提醒多次,哪知曹一峰却置若罔闻,心道:“那小子竟然不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他妈的,干脆让他死了算了。”便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之上袖手旁观。
李若枫看得准,心里暗喜。此时要杀曹一峰的时机渐渐成熟,便把真气再提一提,使出更凌厉的招式。白尘道人的剑法能在江湖上独树一帜,皆因对武当剑法参悟透彻。参悟剑法却少不得一些上乘的心法。武当剑法的心法就刻在后山洞壁之上,李若枫对这些心法熟记在心:“欲静则动,欲行则止,气逆则顺,气顺力摧……”李若枫觉得手中的剑越来越得心应手,几乎随心所欲。这时的他终于明白了白尘道人为什么同样用武当一般的剑法,威力却变得更厉害的道理。李若枫再看看曹一峰的剑,已经开始凌乱了。(3)
李若枫故意道:“曹一峰,我不用到四十招便可以杀了你。”
曹一峰怒道:“休想!”
几招过后,李若枫又道:“现在我只须三十五招即可杀了你。”
曹一峰气得大叫:“李若枫你欺人太甚!”
又几招后,李若枫又叫道:“哈哈,曹一峰,我不用三十招绝对可以杀了你。”
曹一峰叫道:“你在放屁!今天我不杀你,还有何脸面回去木棉教见副教主。”
李若枫见曹一峰的剑乱得更多,他把剑故意放慢,让曹一峰并不觉得自己的剑法已经与李若枫的剑法相差一截。约第二十八招后,李若枫剑光忽然一闪,如风云骤变,猛然压向曹一峰。曹一峰拼尽全力招架,奈何李若枫的剑本来就快,曹一峰只好且战且退。李若枫乘曹一峰开始退时全力出手,以泰山压顶之势逼向曹一峰。曹一峰只顾招架,不防被李若枫左脚踢中了心胸,马上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人也站不住。李若枫乘机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剑刺出,曹一峰更加大吃一惊,他企图奋力用剑格开李若枫那一剑。哪知李若枫的剑像毒蛇一般缠着他,一剑未走一剑又来,曹一峰哪里还透得过气来?冷不防再次被李若枫一掌击中适才被踢的胸口之处,痛得曹一峰大叫一声。
到了这时,李若枫哪里还肯放过曹一峰?便顺势又是数剑刺出。曹一峰只见到李若枫的剑已有千万之多,眼花缭乱,无法看清剑尖的来龙去脉,仿佛有无数把剑同时往自己的身上刺过来一般,天气虽冷,却还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在曹一峰一时不知所措之时,李若枫忽然大喝一声:“受死!”一剑刺向曹一峰的胸口。曹一峰此时已无招架之功,只有拼命后退。李若枫的剑穷追不舍,眼看就要刺进胸口了,不料曹一峰身后竟被一棵大树挡住了,退也无路。这下完了,曹一峰后退无路之时,只好闭上眼睛,任由李若枫的剑刺过来。
就在这时,木蝴蝶忽然出手,运足内力,一掌震偏了李若枫的剑。李若枫一心只要杀曹一峰,木蝴蝶突然到来,李若枫立即把剑一翻,再次刺向曹一峰。哪知木蝴蝶来了个围魏救赵之法,趁李若枫正要杀曹一峰无法防备之时一掌拍向李若枫的背心。
如果李若枫不招架,可以杀了曹一峰,但自己必定挨了木蝴蝶重重一掌。木蝴蝶在身为一代高手,有几十年的功力,哪怕李若枫武功再好,也必定受重伤。于是,李若枫只有回过剑来,反刺向木蝴蝶的后背。木蝴蝶身子一翻,避过李若枫这一剑,那边曹一峰乘机逃走,捡回一命。
木蝴蝶哈哈大笑,指着曹一峰道:“曹一峰啊曹一峰,论剑法,你不会输李若枫很多。论战术,你却输一大截。如此下去,你如何是李若枫的对手呢。你呀你,好好向人家李大侠学习一下吧!老夫此番不出手,你必死无疑了。”
曹一峰道:“木护教教训得是。”
李若枫冷道:“曹一峰,今日我杀不了你,李若枫三字倒过来写!”
曹一峰身已受伤,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李若枫的对手了,便一笑,道:“李大侠果然厉害,难怪受武林人敬佩,我曹一峰自叹不如。只是你要杀我,自然不易,而且你也没办法杀得了我。”
李若枫用剑指着曹一峰骂道:“你这个欺师灭祖之徒,下毒害自己的恩师,还出卖武林,弃明投暗,简直死有余辜!”
木蝴蝶微笑道:“李若枫,单这一点,曹一峰比萧青子强多了。”
李若枫冷道:“今天无论如何要杀了曹一峰。木蝴蝶,你要来就一起来吧!”说时又杀向曹一峰。曹一峰这时哪敢再出手?一心想逃走。木蝴蝶却拦在李若枫之前,李若枫道:“来了就好,我连同你木蝴蝶一起杀了。”
木蝴蝶叫道:“曹一峰你给我退下,看我如何收拾李若枫。”
李若枫知道要杀曹一峰,必须得先杀木蝴蝶。木蝴蝶身为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武功之高,非比寻常。李若枫与木蝴蝶较量,胜负未定,要见分晓,起码得百招以上。
木蝴蝶道:“你即管放心与我较量好了,这里不会有人干涉的。我倒要看看名震武林的大侠李若枫的剑法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李若枫道:“让你死之前看个够!”随即出剑。剑之快,令人无法看清。木蝴蝶毕竟为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一出手便非常厉害。以一双肉手抵挡李若枫的剑,毫无惧色。在此之前,木蝴蝶一直认为李若枫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谁知交手数招之后,便知李若枫的剑法竟有白尘那样厉害,心里不敢小看了。
李若枫沉着气,他知道对付一个武林上乘高手并非那么容易,自己的剑法再好,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杀掉木蝴蝶。李若枫记得他第一次与木蝴蝶交手时就在益州的十里坡,之后回去苦研剑法。开始时,李若枫并不觉得木蝴蝶特别难对付,任凭木蝴蝶招式如何狠辣,他依然感觉轻松。那木蝴蝶嘿嘿笑道:“李若枫,你这小子武功还不错呀,难怪在卧龙山庄你能够逃脱,难怪副教主几乎叫我们倾巢而出去对付你了。”
李若枫剑锋再变,对付木蝴蝶,再狠的招式他都可以使用。如此一来,倒把在武当后山洞所学的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让木蝴蝶惊讶不已。
木蝴蝶一边退一边叫道:“不错,不错,有意思,哈哈。我得慢点杀你,好久没打得那么痛快了。出招啊!再狠一点,对!这才有意思,有意思……”
李若枫一咬牙,道:“那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4)
李若枫在武当后山洞所学的剑法是武当剑法中最高三式,分别是西风凋碧树、出鞘剑无悔、灯火阑珊。由于这三式杀伤力太强,开创这三式的前武当掌门人灵虚道长便把这三式从武当剑法中隐匿起来,刻于武当后山洞壁上。一般门人弟子不能学,只传于掌门人,目的也是避免同门相残以及掌门人清理门户时所用。白尘道长考虑到木棉教横行霸道,李若枫肩负着铲除木棉教、兴复武林的重任,便授意让李若枫到后山洞学这三式剑法。大凡剑法,无论如何厉害,开始时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只有在不断与人交手中应用熟练,若与高手较量,剑法的威力则能更好地发挥。
李若枫与木蝴蝶较量,无疑让李若枫的剑法可以在木蝴蝶身上很好地发挥。开始并不怎么样,接着越来越厉害,木蝴蝶更是不断地惊讶。这木蝴蝶满以为李若枫武功再好也不可能胜过自己,哪知李若枫的剑法居然越来越惊人,心道,如果不早点出手制服李若枫,必然反被李若枫的剑所伤。想到自己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如果输给李若枫,那木蝴蝶的老脸也不知往哪搁了。木蝴蝶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夺李若枫手上的剑,没有剑,李若枫的剑法再好也无用。于是木蝴蝶以近距离与李若枫交手,采取的是进而避的方法,在李若枫每一剑刺来时木蝴蝶避三分进二分。
高手较量要取胜,除了武功好之处,关键还得看策略。李若枫已知道木蝴蝶的企图,一把长剑在手,如果与像木蝴蝶这的样的高手在近身交手,自己必然吃亏。木蝴蝶武功之高,李若枫是知道的。一个不用任何武器的人,最擅长的当然是近身交手,木蝴蝶便是这样。李若枫干脆来个将计就计,他先是慢慢退,与木蝴蝶保持一定的距离,木蝴蝶进二分,李若枫则退三分。木蝴蝶退三分,李若枫进四分。如此约过十多招,木蝴蝶还是无法靠近李若枫。
木蝴蝶不禁叫道:“好个李若枫,果然够狡猾啊!”
李若枫仗剑道:“嘿嘿!你这木头还真不算是木头。你用双掌,想近距离伤我。可惜我有剑在手,让你近不得我,看你如何。”
木蝴蝶道:“想我木蝴蝶在江湖成名几十年,今天若败在你李若枫手里,那变了武林中一大笑话了,而你李若枫的名声更高。嘿嘿,白尘老道有你这么个弟子,不知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李若枫笑道:“你能死在我的手上,也算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木蝴蝶怒道:“好猖狂的李若枫,难道你是祁天书再世不成!受死!”
木蝴蝶干脆与李若枫硬拼的,凭自己几十所的功力,难道不敌一个李若枫?只拼功力,李若枫自然吃亏。面对木蝴蝶疯狂的势头,李若枫只得连连后退。在退的过程中,李若枫心里一直想着那三式剑法,在木蝴蝶强大的攻势下,李若枫忽然大悟,随即仰天长叫:“西-风-凋-碧-树!”一时间剑如雨点般密匝,把木蝴蝶的双掌去路全部封住。
木蝴蝶吃了一惊,立马停住进攻,想看清楚李若枫的剑。哪知李若枫的剑密密匝匝,无法看清。木蝴蝶只有往后退几步,李若枫紧紧迫上来,把剑直刺木蝴蝶的双眼。木蝴蝶一急,双掌来个推门见山之势,把这李若枫的剑逼开。
李若枫几个翻身,把剑收回往后一拽,大叫道:“出鞘剑无悔!”
木蝴蝶刚站稳脚,忽然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剑影扑面而来。木蝴蝶大吃一惊,随即双掌回旋,集中真气,首先护着胸口,紧接着一个侧身,左右双掌展开八卦图状,以强大的内力抵挡李若枫的剑影。李若枫乘势往木蝴蝶的胸口刺出,木蝴蝶即用双掌把李若枫的剑尖夹紧。二人相持不下,李若枫左脚一点,踏正木蝴蝶的额头,右脚凌空一翻,一个急翻身,另一手拿着剑鞘猛击木蝴蝶的太阳穴。木蝴蝶慌忙松手,李若枫随即把剑再一划,木蝴蝶反应快,身子一缩,以右手指一弹,把李若枫的剑锋弹开,若非如此,他的一只耳朵可能没有了。
木蝴蝶不禁又叫道:“好剑法!”
木蝴蝶未站稳身子,又听到李若枫大声叫道:“灯-火-阑-珊——!”
这时木蝴蝶已看不清李若枫其人其剑,心里惊叹:“剑身合一?!”能达到剑身合一,这人的剑法已经接近登峰造极的境界了。多年不见,原来李若枫的剑法进步如此之大,木蝴蝶万分惶恐。他已经不想再与李若枫交手了,便运足内力,双掌略前倾,一个怀中抱月之势,身子即时翻腾,如横卷西风,强压向李若枫。李若枫看得准,先以剑尖抵正木蝴蝶的掌心,卸了木蝴蝶一半的掌劲,然后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用剑尖点木蝴蝶手上的合谷、曲池、手三里等穴,又迫木蝴蝶缩手回去。
木蝴蝶已猜到李若枫的意图,想再出招招架,但见李若枫的剑早已逼近自己的印堂之上。木蝴蝶大叫不好,只有把身子往后倒。哪知实在来不及了,李若枫的剑从木蝴蝶的印堂之上划过一道口子。幸好木蝴蝶反应快,武功高强,不然的话李若枫的剑早已从印堂之上贯穿而过了。
木蝴蝶在倒地之时身子来个后空翻,双脚直踢李若枫的腹部。李若枫早有准备,一个飞箭穿杨,身子已飞出三丈之外。
木蝴蝶用手抹了伤口上的血,还好,是皮外伤,但这道口子足以让李若枫的剑法震慑木蝴蝶了。木蝴蝶“呸”的一声,道:“李若枫!想不到我木蝴蝶竟然会被你一个武林后辈所伤,这口气叫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你小子的剑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5)
李若枫轻蔑笑道:“论功力,在下及不上你。但你别忘记,武当剑法在武林中是赫赫有名的,如果是我师父在,早已取你性命,哪由得你还能站着说话。”
在场的萧青子、曹一峰等均惊讶李若枫的剑法之高。能伤得了木蝴蝶,江湖上能有几个?
木蝴蝶冷道:“本来我不想与你纠缠太久,好!先把你李若枫杀了再算。”木蝴蝶说完,手中掏出个烟花,马上点燃。那烟花“嗖”的一声向天飞出。
李若枫知道木蝴蝶放信号要般救兵了,刚要走,曹一峰即与那些杀手围了上来。木蝴蝶叫道:“给我死死围住,别让他跑了。副教主马上就会派人来了。”
李若枫奋力突围,哪知这些杀手缠着死死不放,李若枫一时无法突围出去。
萧青子忽然大声道:“李大侠,我来也!”
李若枫抬头,只见萧青子挥剑上前,从那些杀手背后杀过来。那些杀手见是萧青子来了,不敢与萧青子交手,任由萧青子杀开了个口子。
萧青子急道:“李大侠,青子死不足惜,刚才你为了我与他们大战一场,青子感激不尽。你快走吧,这里有我!”
木蝴蝶怒道:“青子!你反了!”
萧青子道:“木护教,青子不能违抗你的命令,但李大侠此次与我有恩,青子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大侠沦落你们的手中,不想让李大侠为我而死。”
木蝴蝶道:“你找死!马上滚,不然连你也杀!”
萧青子道:“杀我可以,但一定要让李大侠走!”
木蝴蝶咬牙切齿,道:“三天后副教对于你的事在七星岩上宣布决定,那时你当然能见到副教主。今天我不杀你,走开!”
萧青子道:“我不走!等李大侠走后,你怎么处决我都行。”
木蝴蝶一急,道:“那休怪我不客气了!杀!”
谁知那些杀手没有人对萧青子动手。木蝴蝶飞身上来,亲手杀了几个杀手,命令道:“谁再不听命令,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杀手才再次围上来。
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李若枫一看,只见四周围都是木棉教的杀手,正气势汹汹地包围上来。
李若枫叫道:“好快!”即对萧青子道:“萧青子,你走吧,我迟早都会死在木棉教人手上的,你不必陪着我一起死了。”
萧青子道:“李大侠,青子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今天你为我而陷此困境,青子实在过意不去。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反正活着没什么意思。”
李若枫一笑,道:“好,死在一起吧!”
萧青子微笑道:“能与李大侠死在一起,青子今生无憾!”
木棉教的杀手约有二三百之众,把李若枫与萧青子二人团团围住。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两个人。其中一人道:“大师兄,师弟来也!”
来者正是李若枫要等的武当弟子杨三刀与白非。
李若枫大喜,道:“杨师弟,师父他们来了没有?”
杨三刀大声道:“师父与代智大师、不智大师、上官前辈、巫帮主、陆庄主、朝阳道长、静观师太等人各自带着自己的门人马上就到。”
木蝴蝶一听,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将要过来,便一声令下,带着木棉教人迅速离开。树林里只剩下李若枫、萧青子、杨三刀与白非四人了。
萧青子道:“李大侠,令师尊将到,青子先告退!”说完对李若枫微笑一下,身子一飘,即消失在李若枫面前。
李若枫对杨三刀道:“师弟,幸好有你们赶到,不然我无法脱身了。”
杨三刀笑道:“大师兄,好久不见了,想不到我们在此见面。”
白非抱着李若枫,喜极而泣,道:“大师兄,自柳家庄一别,已大半年了。”
李若枫微笑道:“二位师弟,这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刚才骗走了木棉教人,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我们走,到白云寺去。”
于是三人匆匆到了白云寺。
余飞笑道:“幸亏李大哥机智,不然那木蝴蝶还不想离开呢。”
柳露莹道:“李大哥,你的剑法厉害多了,能伤得了木蝴蝶,当今江湖几个能有李大哥你那样的剑法?”
李若枫笑道:“莹莹,你又笑我了,你剑法已经在大哥之上了。”
觉悟大师道:“这个当然。若枫,你若把武当是厉害的那几式剑法教给她,我看你不到三十招就败给莹莹了。”
李若枫笑道:“这是好事。对于三天后梁仪天要在七星岩上宣布对萧青子的处分,我们去不是不去。这是木蝴蝶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无意说出的?梁仪天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可能公开处理教中的事还让武林知道的。”
余飞道:“当中必定有诈。七星岩四周有水,过来的人大部分要走水路,而木棉教曾经培训了不少水中杀手。武林各大门派多是北方、西方、中原过来,少有会水性的。上次在中堂我们就吃过这个亏了。”
李若枫沉思一阵,道:“你们认为梁仪天还会故技重施么?”
觉悟大师道:“梁仪天诡计多端,中堂一战,若枫叫林月燕用墨来弄污江水,才得以解救。如今梁仪天再次依水行事,水中必有埋伏,甚至比上次更多。”
李若枫微笑道:“大师,我看你这东西不用也不行了。告诉你呀,如果不用,日子久了,全部被虫子驻掉。到时你的宝物变成废物了。哈哈!”
觉悟大师叹道:“大概是时候要用了。”
李若枫即时高兴道:“大师你终于开窍了,真不愧是念经参佛之人。”
觉悟大师道:“你就知道挖苦我,借东西给你用你还笑我,真有你的!”
余飞问道:“李大哥,那宝物是什么东西?”
李若枫笑笑,道:“到时你会知道的。”接着问杨三刀,“师父什么时候到?”(6)
杨三刀道:“因上官前辈体不适,越来越严重,功力损失几乎近半。几个前辈担心,想让上官前辈留在中堂。上官前辈不肯,一时难定下。估计很快就会过来的,师父叫我们先别单独行动,等各大门派的人来了再作打算。”
李若枫道:“如此说来,三天他们未必赶到。那我们只好凑凑热闹了。就我们几个人,来得快,走得快,权且当探个虚实,看看梁仪天到底搞什么鬼。”
柳露莹道:“我看木蝴蝶应该是无意说出的,情急之下,像木蝴蝶这样没脑子的人,哪会想得到这么多呢。平时他只知道听梁仪天的,什么事梁仪天安排好,他只管做就是。这回哪有这般心计要武林人上当。李大哥你看呢?”
李若枫想了想,道:“莹莹说得有道理。那木蝴蝶像个木头人,是个没脑子的人。如果这样,那梁仪天不会有什么埋伏了,我们去看看,岂不更安全?”
觉悟大师道:“反正有诈没诈我们都不会怕他们。我们就走水路,谁发现了?走时也没有木棉教人敢追。”
余飞道:“大师真的这样的把握?”
李若枫笑道:“他当然有把握了。飞儿,我们到时有大师的宝物,那可厉害呢!嘿嘿!来去自如,梁仪天奈不了我们的。”
余飞不解,但还是点头道:“但愿如此。”
是夜,他们讨论武林中事一直到深夜。之后觉悟大师安排众人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余飞与柳露莹刚梳洗完毕,忽然听到有人在寺门前与觉悟大师纠缠起来。二人出寺远远一看,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正与觉悟大师吵起来。二人一看,便不禁惊喜,来者正是林月燕。柳露莹正急于要出寺相见,余飞却拦住道:“先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柳露莹微笑道:“我那妹妹肯定把大师搞急了。我们先看戏。”
于是余飞与柳露莹二人躲在寺里,远远看着林月燕。
“死和尚,如果你不把人给我交出来,我就大闹白云寺!”林月燕气呼呼叫道。
觉悟大师道:“阿弥陀佛!本寺并无此人,请女施主回去吧。”
“你骗谁了,有人早就告诉我了,李若枫必定在这躲着了。”
余飞与柳露莹轻轻一笑,原来林月燕到白云寺找李若枫了。
觉悟大师道:“贫僧不晓得哪个叫李若枫,怎么可能把他藏在寺里呢。”
“我不信!你赶快给我交人,不然我进去搜了。”
“姑娘找人心切,贫僧理解姑娘的心情。但本寺实在没有一个叫李若枫的人,你搜也没用。还是请姑娘到别处找找吧,以免耽误事情。”
林月燕上下打量一下觉悟大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言,我看你真不像个出家的。”
觉悟大师微笑道:“白云寺就是我的家。”
“你!哼!你这大和尚,明明有人告诉我李若枫就在这里,你还骗人。看来今天我非得大闹白云寺不可。快叫你们的住持出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贫僧已经说明白,这里没有李若枫这个人,请姑娘另到他处寻找。”
“真的没有?”
“阿弥陀佛。”
“那你可认识李若枫?”
“李若枫是武林名侠,贫僧当然认得。”
“我听那个什么黄石居士说他经常到这里来,找一个叫觉悟的大和尚。我猜你一定知道他在什么方。告诉我,谁是觉悟大和尚?”
“谁是觉悟都不要紧,还是姑娘找人要紧啊。”
“既然李若枫不在这,那我只好到别处找了。”林月燕说完便走了几步,忽然身子一跃,要硬闯白云寺。觉悟大师身子几乎也同时跃起,挡在林月燕之前。
林月燕冷道:“大和尚,你是存心不让我进寺了,对吧?”
觉悟大师道:“进寺者皆是烧香拜佛之人。姑娘是到寺里找人的,那恐怕贫僧难以方便了。”
“那好,我就进去烧香,难道你也不让我进了?”
“阿弥陀佛。姑娘来意已明,我劝姑娘还是到别处找吧。”
“好哇你这个大和尚,你是说我特意来闹事的,不是烧香的,对不对?”
“贫僧没这样说过。”
“从你的眼睛里我就知道你在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把李若枫藏在寺里了。一定是李若枫叫你不要告诉我的,对不对?”
“姑娘如此心急,也不知那李若枫是你的什么人?说出来或许贫僧能帮上忙。”
“他是我的……”林月燕一时不知说什么,脸一红,道,“他是……他是一个人。”
“阿弥陀佛,他当然是一个人了。”
“他……哼!他简直不是人!”
“噢?他怎么不是人了?”
“他竟然这么久无声无息的,他可能早就死了,变成鬼了。”
觉悟大师笑道:“这里是佛门,有佛主坐镇。如果李若枫是鬼,那就更加进不了寺了,更不必说还能留在寺中。”
“他……我不跟你说了,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非要找到他不可。”
“找到他干什么?”
“找到他干什么?打他,骂他呀,让我出出气。”
“那姑娘打完骂完之后呢?”
“之后就剥了他的皮!”
余飞与柳露莹一听非同小可,原来林月燕找李若枫如此心切。林月燕数月不见,竟然如此恨李若枫。
但听觉悟大师又道:“那姑娘是要杀李若枫来了?”
“杀了他又怎么样啊?谁叫他一直不肯见我,害我到处找他。”(7)
“他既为中姑娘的什么人,与姑娘也无怨无仇,难道姑娘就因为他不见你而杀他了?”
“那便如何?你管得着呗!”
“阿弥陀佛!如此下去,恐怕姑娘更难找到他了。”
“找不到他,我就在这里不走。”
“不走也没用啊,他人不在这。”
“我等!等到他出现为止。”
“阿弥陀佛,那就请姑娘在这里慢慢等吧。贫僧告退。”
觉悟大师正要进寺,林月燕叫道:“臭和尚你别走!”
“姑娘又有什么事了?”
“告诉你,我不是在这等,是在里面等!”
“这可是姑娘你自己说的,在这里不走。不知因为又变了在寺里面了?”
“想必你这和尚念经多了,这么啰嗦!我不跟你啰嗦了,赶快叫你们的住持觉悟和尚出来。”
“此等事,叫谁出来都一样。”
“不一样。觉悟和尚可是得道高僧,才不像你这样没有一点修养。”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暗暗好笑,想不到林月燕骂的赞的都是同一人,她竟然毫不知情。李若枫明明就在白云寺里,觉悟大师为何不让林月燕进寺呢?是觉悟大师故意这么做的么?竟教余飞二人不明白了。
觉悟大师道:“既然贫僧是个没修养的和尚,那贫僧进寺去了。”
“哎!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没说完呢。我不找李若枫了,找觉悟大师,行不行?”
觉悟大师道:“他也不在。”
“那我进去等他,行不?”
“姑娘既然是找李若枫了,怎么突然要找觉悟大师了?”
“我喜欢呀。”
“那贫僧不喜欢。”觉悟大师又要转身进寺,林月燕又叫住了。
“如果你不让我进寺,那你通报一下,说小女子特意拜访觉悟大师。”
“姑娘找觉悟大师又为何事?”
“我向他打听两个人。”
“哦?什么人?”
“我两个很好的江湖朋友。”
“大师是佛门中人,不涉足江湖,一定不会认识那两个人。”
“觉悟大师原来是少林寺弟子呀。我不相信他会不认识那两个人,他们可是武林名人呀。一个是武林第一神功开山排水神功的传人,一个是名震武林的柳家庄庄主的女儿。当年木棉教想尽千方百计要杀人灭口,结果未能得逞。当时轰动整个武林,觉悟大师不可能不知道的。十年后他们重现江湖,而且武功卓越,智慧超群,令木棉教人闻风丧胆。他们一个叫余飞,一个叫柳露莹,是我的姐姐。”
余飞二人听了,心里高兴。原来林月燕除了想着李若枫,毕竟还是想着他们两个的。
“阿弥陀佛,觉悟大师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上的事他自然不知道,所以我猜出他必定不知道什么余飞,什么柳露莹。”
“什么?是你不知道还是觉悟大师不知道呀?这你也能够猜的吗?”
“这白云寺远离中原,也不与各大门派来往,对武林之事不曾知晓,那是必然的。就算不用猜,也不会知道。”
“你这和尚好生无礼!觉悟大师是住持,你能代他吗?你不得不却通报,还自作主张,太不像话了。我这就进去跟觉悟大师说清楚,你走开。”
觉悟大师心里暗暗好笑。他还是拦住林月燕,道:“姑娘还是请回吧。”
“你还是要阻拦本姑娘了?你是不是真的要与本姑娘动手?”
“姑娘息怒。姑娘先是说要找李若枫,却说不出李若枫是姑娘的什么,也不知道找李若枫干什么。后来又说找什么江湖上的朋友余飞、柳露莹,再后来说要找觉悟大师。姑娘种种借口,无非是要进寺吧?听姑娘口气,非要杀李若枫不可。这是佛门清静地,戒杀生,禁吵闹。贫僧身为本寺一员,自然有责任保护本寺了。请姑娘莫再为难贫僧。”
“好哇,你!说到底你就是不让我进寺。天底下哪有像你这样的和尚,看来今天本姑娘非要教训不可了。我倒看看一个如此无礼的和尚武功能高到哪里去,看招!”说时,林月燕主动出手,与觉悟大师交起手来。
余飞与柳露莹终于明白,原来觉悟大师一是想看看林月燕找李若枫的到底所为何事,二是试试林月燕的武功,才故意刁难林月燕的。哪知林月燕找人心切,竟真的与觉悟大师动手了。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56#
发表于 2008-10-3 11:25:11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回      道是无情却有情


却说林月燕与觉悟大师在白云寺竟打起来。其实觉悟大师知道有林月燕其人,在中堂时与萧青子大战一场,其武功奇特,难以看清门路,觉悟大师想试一试林月燕的武功。见林月燕急着找李若枫,也顺便问问林月燕与李若枫到底是什么关系。见林月燕如此紧张,心里暗笑道,李若枫这小子艳福不浅,三十多岁了,竟把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迷住了。
开始时觉悟大师出手不重,哪知林月燕竟一点都不留情。几招过后,觉悟大师便觉得奇怪,问道:“小丫头,你这是什么武功?”
林月燕得意道:“哼!臭和尚,这叫训驴功!”
“什么?”觉悟大师暗暗好笑,这小姑娘武功不错,骂人的工夫更不错,我倒是小看她了。
余飞二人一听,差点笑出来,林月燕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竟不顾自己是个姑娘家。
觉悟大师初步断定林月燕的武功就是上阴太乙功。上阴太乙功以纯阴纯柔之功,觉悟大师的少林武功至阳至刚,刚好相反。如此数招,林月燕忽然停下来,道:“和尚,你这是什么武功?怎么刚刚用来克制我呢?”
觉悟大师道:“姑娘,那清月师太可是令师尊?”
林月燕奇怪道:“你提我师父干什么?”
“阿弥陀佛!原来真的是清月师太的弟子。她老人家最近可好?”
“她呀?当然很好啦!比你好多了!”
“那尊师如何不与姑娘一道呢?”
林月燕想到清月师太交待,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在岭南,于是道:“她呀?她嫌我烦,把我赶出门来。我呢,也顺便到处玩玩。你认识我师父?”
“尊师乃世外高人,贫僧修行尚浅,无缘一睹尊师风采。”
“哦?嘿嘿!像你这样的和尚,我师父才不会见呢。怎么样?听到我师父的名号怕了吧?看你还敢不敢阻拦我?还不赶快走开!”
觉悟大师见林月燕样子甚是可爱,心里甚是喜欢。只是奇怪,李若枫怎么一直不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林月燕一直喜欢他呢?难道李若枫不知道那小姑娘喜欢他?于是微笑道:“姑娘要进寺可以,但必须说明为何找李若枫了?”
林月燕嘴巴一翘,道:“我喜欢找呀,多管闲事。”
“那李若枫知道你在找他吧?”
“他?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姑娘找到何用?找到他他也不理会你。姑娘还是请回吧。”
“他敢?哼!”
觉悟大师见林月燕一直不肯说,心道:“我故意把话捅开,看她有何反应。”便道:“我看姑娘如此紧张,想必李若枫是姑娘的心上人了?”
林月燕脸马上红了,怒道:“死和尚!不许胡说八道。李若枫算什么呀,一个半老头子,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个自作聪明的笨蛋,谁会喜欢他。”
觉悟大师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明白。若再不放进去,林月燕真的要大闹白云寺了。便微笑道:“姑娘请进寺吧。”正说完,忽然听到有人低声叫道:“林姑娘……”
余飞二人但觉这声音好熟悉,一看,只见一人几乎全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走上来,距林月燕不到一丈时,道:“林姑娘救我……”才说完便倒了下去。
林月燕大声叫道:“冷帮主,冷帮主!”
余飞一听,冷帮主不正是丐帮帮主冷清风冷大哥么?怎么了?于是二人急忙跑出去。柳露莹也来不及与林月燕说上一句话,把冷清风身子翻过来,迅速出手点了几个大穴,把血止住,然后叫道:“快扶进来!”
觉悟大师与余飞二人马上扶着冷清风进寺。
柳露莹即时为冷清风施针,良久,冷清风才醒过来,见到余飞与柳露莹,嘴角微微一笑,低声道:“飞儿,莹莹,好叫冷大哥想念。”
余飞道:“冷大哥,闲话留日后再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冷清风喘几口气,道:“我提前到肇庆,中余遇上世智和尚。他问我上官掌门的情况,我就告诉他,哪知他忽然出手。我不及防备,为他所伤,与我一起的其他丐帮弟子全部被杀。我拼命逃脱,才免一死。你们得尽快通知各武林人士,那世智已叛木棉教,免得遭殃。”
余飞道:“昨天世智和尚到过这里,他叛变一事我们已知,只是还未告知武林。想必那厮找上官前辈去了。”
李若枫道:“看来我们不能到七星岩看热闹了,现在得马上找到各大门派,以作防备。”随即吩咐道:“飞儿,莹莹,林姑娘,你们与大师在此照顾冷掌门,我与三刀、白非去一趟。”
余飞道:“世智武功高强,李大哥,不如我与你一起去吧。”
李若枫道:“不必了,你还是留在这里,万一木棉教人来了,也多个照应。”
林月燕叫道:“这里有公子与柳姐姐在,我与你一起去。”
李若枫毕竟觉得有林月燕在身边不太自在,道:“你留在这里吧,好好地与莹莹说说话。”
“不!我就要去!”林月燕道,“这里有姐姐与公子足够了,再加上那和尚,根本不用我在这里。”
“这个……”李若枫正犹豫时,林月燕一把牵着李若枫的手,叫道:“别以为只有你才可以阻止世智和尚,我照样能行。”
李若枫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与我们几个大男人一起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碍着你们。”(1)
觉悟大师微笑道:“若枫,你就带着这丫头一起吧。她留在这里,不把我这寺庙闹翻天才怪,我可受不了呀。”
林月燕道:“死和尚,你胡说什么了,就算我走了,回来一样把你这破庙拆了。”
觉悟大师哈哈笑道:“若枫,你听,还是快点把她带走。”
李若枫只好道:“那我们这就走吧。”
李若枫与林月燕、杨三刀、白非步出白云寺,径自下山。当天中午,即到三水府了。转一个弯,正好进了一个小镇里。小镇不太热闹,仅一条长长的老街。走至街中,林月燕但觉肚子饿了,拉住李若枫说道:“喂,先停一下好不好?”
李若枫道:“事情紧急,说不定上官前辈有危险,怎么还能停啊?”
林月燕道:“人家一大早就到白云寺找你,如今已是中午,我可没吃早饭呢!也不可怜一下人家,吃点东西也好呀!”
杨三刀道:“大师兄,我也有点饿了,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李若枫责备道:“你也胡闹了?”
林月燕生气道:“李若枫,你说什么了?说我胡闹?好呀你,人家饿了大半天,想吃东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既然是胡闹,那好,我就闹给你看。杨三刀,你想吃不?”
杨三刀看看李若枫,难为情地呀了两声。林月燕道:“就你怕李若枫,不吃算了。白非,你呢?你吃不吃?”
白非也不知如何是好。
林月燕对着杨三刀与白非叫道:“就你们怕李若枫,他不说话你们就连饭都不吃了。我才不会呢。李若枫,你们不吃算了,我一个人吃,你们可别流口水。”说完找了一家饭馆坐下来。李若枫三人只好跟着坐下来。
林月燕叫小二上前,只叫一个道菜一碗饭。小二轻轻问道:“姑娘,那三位爷呢?”
林月燕微笑道:“这三位爷是铁打的,不饿,只上一份够了。”
白非正想叫东西吃,一看李若枫沉默的脸色,也不好叫,闷了一肚子气。一会儿,小二端上饭菜来,林月燕也不打招呼,张口便吃,馋得白非直吞口水。林月燕一边吃一边故意说道:“真想不到这地方也有这等好吃的东西,我好多天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唔——,真香呀,这肉真滑真嫩,入口清爽,油而不腻,果然是好东西。”
李若枫一本正经的坐着不作声,杨三刀见李若枫如此,也静静地坐着。白非见两个师兄不作声,自己也只好学着坐了。
林月燕风卷残云般把东西吃完,拍拍手站起来,道:“你们先再坐一会,我去一下再回来。”
白非叫道:“你还要去哪?”
林月燕笑道:“笨蛋,吃了东西当然要方便一下。”
李若枫与杨三刀忍俊不禁,白非本吃不到东西,又被李若枫二人笑了一下,心里更闷气了。他狠狠地端起茶壶,一口气连喝五大碗茶。
林月燕回来时,手里拿着一袋不知什么东西,对李若枫笑笑,道:“我们走吧。”
出了小镇,到了一个小山坡之上,白非顿觉肚子饿极了,双眼有点发黑,双腿几乎发软,一头大汗,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捂着肚子道:“大师兄,我走不动了。”
李若枫问道:“你怎么了?”
林月燕笑道:“你明知故问,人家赶了大半天的路,都不让吃点东西,肚子饿了呗!”
李若枫这时觉得自己有点不近人情,心里过意不去,道:“白师弟,一会到前面有地方就吃点东西去,坚持着点。”
白非点点头,正想走,哪知双腿早已不听使唤了,一屁股又坐在地上。李若枫四下看看,
这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有什么东西吃的?杨三刀道:“大师兄,不如我到前面看看有没有饭店。”
林月燕道:“杨三刀,这四周都是荒山野岭,你到哪找吃的去?”
李若枫想了想,道:“白师弟,我背着你走。”
白非道:“这使不得,大师兄,我还是自己走吧。”武当派弟子向来极为尊重李若枫,让李若枫背白非,白非自然不肯了。
杨三刀道:“大师兄,让我来背吧,师弟他不好意思让你背。”
林月燕道:“我说杨三刀呀,你难道肚子就不饿吗?我不相信你能背得动。”
杨三刀一早就饿了,他一直以大师兄李若枫为榜样,但肚子饿却是无法避免的。他试一下要背上白非,哪知眼冒金星,也背不动了。
林月燕吃吃偷笑,道:“饭是力呀,没吃饭,再大的汉子都会无力。我倒有个最好的方法,让你有力气。”
杨三刀与白非几乎同时问:“什么办法?”
林月燕诡异一笑,不慌不忙地把袋子打开,端上两只诱人的烤鸡放到石头上。林月燕微笑道:“好在我早有准备,要是我也像你们那死脑筋的师兄一样,你们早就饿死了。来,这两只鸡你们慢慢吃。”
白非道:“那我大师兄呢?”
林月燕道:“他不饿,他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东西呢,你们尽管吃便是。”
白非道:“那倒是,师兄他真的能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
林月燕道:“那就对了,我知道他有这本事,所以刚才拿鸡时只拿了两只,你们一人一只,放心吃吧。” (2)
杨三刀看看李若枫,只见李若枫转过背来,便上前道:“大师兄,不如……”
李若枫本被林月燕弄得没办法,如今再让杨三刀这么一说,心里更不气了,但他又不能表露出来,以免有失大师兄风范,便道:“你们吃,我不饿,赶快吃吧,吃完后赶路。”
杨三刀便道:“那好。”即与白非二人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林月燕看着李若枫的背偷偷地笑。那李若枫本来也饿,只因赶路才不吃东西,哪知林月燕却偏偏要吃,不仅如此,还带了烤鸡来,却没自己的份。这林月燕真让李若枫拿她没办法,只好坐在地上闷着气。
林月燕却悄悄地走上来。当林月燕走近时,李若枫忽然闻到了一阵阵的酒香,还混着烤鸡的味儿呢,只见林月燕与他对面坐下来,摆出一只烤鸡,一壶烧酒,两只杯子来。林月燕笑盈盈道:“我才不会漏了你那份呢。知道你喜欢喝酒,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壶。来,将就着点吧。”说时为李若枫轻轻倒了一杯,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李若枫这时不知说什么是好。林月燕虽然行为古怪,刚才还有意气他,说他是死脑筋,像有意饿着师弟一样。这时却如此细心,还特意为自己准备好酒,他心里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却见林月燕正对着李若枫微笑,笑靥如花,更加叫李若枫心动,竟忘记了要喝酒。
林月燕端起酒杯,把一杯酒塞到李若枫的手里,十指相碰,李若枫差点没拿住酒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林月燕问道:“这酒不好喝么?”
“不是。”
“哼!只要你说不好喝,我就把它倒掉。你呀,一个大男人,少装正经的了。想吃东西就吃嘛,还说什么赶路。现在赶不动了难道就好了吗?还好啦,算我够聪明的了,刚才临走之前准备了三只烤鸡,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杯酒。来,我们先干一杯。”
李若枫与林月燕轻轻地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此时的酒,李若枫觉得特别香。
“这酒不错吧?”林月燕又给李若枫倒了一杯。
李若枫心里甜甜的,又喝了一杯。林月燕再倒一杯,李若枫再喝一杯。林月燕轻轻问道:“味道不错吧?”
李若枫道:“好酒!果真好酒。”
“那……还要再喝么?”
李若枫即应道:“再喝!”
“不行!”林月燕忽然道,“最多让你唱三杯,你已经喝过了,就不能再喝了。”
李若枫酒兴正浓,被林月燕这么一说,心里不是滋味了,道:“怎么不给我喝了?”
林月燕把酒壶收好,道:“这酒是我的,我给多少你只能喝多少,多一点都不行。”
“你……你别以为就你有酒?不喝就不喝。”李若枫从来没有过喝酒兴致正浓时会停下来的,这回到是第一次。换了别人这么做,他非得出手教训不可。偏偏这林月燕让他毫无办法。
林月燕道:“你不是说不吃饭的么?一喝起酒时怎么就什么都忘了?”
杨三刀与白非正一旁偷笑。李若枫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若不快点吃,一会揍你们!”
杨三刀二人伸伸舌头,也不敢笑了,各自吃着烤鸡。
没有酒,李若枫再吃东西也没有味道了,即站起来,对杨三刀与白非道:“动作快点,马上就要赶路了。”
林月燕叫道:“喂,你怎么就不吃了?我只说不让你喝酒,又没说不给你吃呀。”
李若枫冷冷道:“饿者不受嗟来之食。”
林月燕一听,非常生气,顿时骂道:“好呀你个李若枫,竟敢把我好心带来的东西叫嗟来之食,好!既然是嗟来之食,那你为什么要喝我的酒?你给我吐出来!给我吐出来!”
李若枫没想到林月燕竟气得哭起来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呆呆地看着林月燕。
林月燕哭道:“好呀,嗟来之食,嗟来之食!哼,你李若枫算什么了,你不吃也就算了,还侮辱我的一片好心,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把东西喂狗去!”只见林月燕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捡起李若枫没有吃的那只烤鸡远远抛出去,再把酒壶狠狠地砸到石头上,摔个粉碎!把杨三刀与白非二人吓了一跳。
李若枫惊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时开朗的林月燕竟然会在乎他无意之间的一句话。他上前安慰道:“林姑娘,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你原谅我吧。”
林月燕边哭边道:“都是我自作多情,人家明明不想吃东西,明明不领情,我怎么还奢望别人会说一两句好听的话呢?”
李若枫知道刚才说话过重,他本是无意中的一句话,哪知惹得林月燕泪水涟涟。偏偏他一个大男人,如何懂得安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道歉几句,见林月燕还在哭,立即抽出剑来,道:“我李若枫日后再敢说半句对不起林姑娘伤林姑娘心的话,就以此指为例。我即便自断一指,以表歉意。”说时正要砍手指,林月燕马上握住李若枫的手,道:“笨蛋,谁叫你断自己的手指了?”
李若枫道:“我李若枫是个粗人,说话向来不懂分寸,辜负姑娘一片好意。若能换得姑娘破涕为笑,区区一指算得了什么。”
林月燕轻轻把李若枫的剑夺下来,擦擦眼泪,道:“你真是笨死了,我哭是我的事,你干吗非得要砍自己的手指不可呢。”(3)
李若枫道:“谁叫我李若枫说错话了,偏偏我是个粗人,不懂安慰姑娘,只好断指了。”
林月燕有点生气了,道:“那你以后对我好点不就成了。你要是断了手指,以后谁还愿意跟一个只有九个指头的人在一起呀。”
林月燕此话一出,等于直接对李若枫表白要与李若枫在一起。李若枫心里竟又不知所措了。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一个美貌少女向自己直接表白,理应高兴才对,哪知李若枫竟不知对林月燕说什么才是,只有呆呆看着林月燕。
林月燕轻轻道:“笨蛋,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呀。”心里却无比高兴。
李若枫道:“我……你没事了吧?”
林月燕点点头,道:“你不就说错话嘛,用不着要断指。其实,我只是……随便哭哭,没什么事了。我看看你的手弄伤没有。”林月燕拿着李若枫的手看了又看。李若枫猛地想起林月燕在岭南第一楼第一次拉着他的手时的情形,如今再次感觉到林月燕那纤纤玉手在自己的手上滑动,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从手上流到心里。这时李若枫很想直接拉住林月燕的手,但他没有,尽管李若枫平时风流倜傥,真正要面对时却又像个小姑娘一般害羞。他自己心里一直在叫着:“李若枫呀李若枫,你到底是怎么了?”
李若枫悄悄地把自己的手缩回去,道:“林姑娘,我没事。要不是你把剑夺了,我的一根指头早就没有了。”
林月燕嗔道:“以后不许你这样了。”
李若枫点点头,道:“再有下次,我即断手。”
“鬼才要你的手呢!那么粗!”
“那要什么?”
林月燕眼睛一转,格格笑道:“要你的心就够了。”虽说林月燕平时有什么说什么,却不料说出后马上意识到什么,脸竟刹的红了起来。
李若枫见林月燕笑了,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林月燕这句话却让李若枫猜不透,也不知林月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是有意的,终究让李若枫有点难以面对。如果是无意的,李若枫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在乎着林月燕。
李若枫轻轻一笑,道:“你不哭就好了。我们还得赶路呢,再迟一点,上官前辈可能会被世智那秃驴害了。”
林月燕把笑容一扬,道:“走吧!”

******

夕阳西下,天空一片灿烂。李若枫与林月燕四人走在一个山坡之上,风比较大,天气变得有点冷了。
林月燕轻轻缩了缩身子。她一路赶来白云寺,没有休息又与李若枫赶路,她觉得有点累,也有点冷。李若枫即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为林月燕披上。林月燕顿时觉得一阵温暖,她用温柔的目光看了看李若枫,轻轻说声:“谢谢你,笨蛋!”
李若枫道:“你还叫我笨蛋?”
“那我该叫你什么呀?”
“能不能叫得好听一点?”
“那就叫你李若枫算了,连名带姓的,怎么样?”
李若枫轻轻一笑,道:“你叫莹莹叫姐姐,莹莹叫我李大哥,那你说该叫我什么呢?”
“你想让我叫你李大哥?门都没有!我与你非亲非故的,干吗叫你大哥了!”
李若枫一想,这又是。于是干脆道:“那你直接叫我李若枫吧。”
风更大了,林月燕把披风系一系,道:“这鬼天气,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冷了。”
李若枫看看远处,道:“前面没有村落,我们到那树林里避避风吧。看来今天不会遇上上官前辈他们的了,我们休息一夜,明天再赶路。”
四人到了一片树林里,在一棵大树下休息。李若枫挥剑斩了一些干树枝铺在地上,杨三刀与白非二人躺下呼呼即睡。林月燕靠着大树,大概她也特别累了,虽然天色黑下来,但她还是不敢闭上眼睛。
李若枫正要在杨三刀身边躺下时,林月燕却叫住了:“喂,你就这样睡了?”
李若枫含糊应道:“唔,当然这样睡了。”
“那我呢?”
“你也睡嘛,就靠在大树身上。”
“可是,我……”
林月燕急了,她不知怎么说。毕竟一个女孩子家,靠在树干上睡又太冷,但又不好挨着这几个大男人身边睡。她想李若枫不睡,陪她坐着也好,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眼看李若枫就要睡着了,四周又是漆黑一片,风吹过树林“呼呼”地响着,那声音特别怪。她心里有点害怕,便悄悄上去扯扯李若枫的衣服,哪知李若枫一动不动的。扯了几下,见李若枫还没有反应,她索性一把扯着李若枫的耳朵,痛得李若枫“哎哟”一声坐了起来。
“你是猪呀,这么能睡。”林月燕生气了。
“什么事呀?林姑娘?”李若枫捂捂耳朵。
“你怎么就睡了,不理人家了?”
李若枫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笑笑,道:“是了,我一个人在外面习惯了,从来没有学会照顾别人,忽略了你一个姑娘家与我们几个大男人在外面过夜多不方便。好吧,我不睡,我陪你说说话,怎么样?”
林月燕道:“你呀,不叫你笨蛋都不行,这些事还用别人说嘛?今晚你不许睡!”
李若枫道:“好好好,我不睡。可以了吧?”(4)
林月燕道:“这还差不多。只是,只是,我连续赶了几天的路,才到白云寺又跟着你再赶路,觉得好累了。”
李若枫道:“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要不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可我毕竟来了呀。”
“那,你如果累了你就睡吧。我李若枫以人格保证不会对你……”
“笨蛋!谁叫你保证什么了。难道你吃了我不成?我很想睡,可是这样子我怎么睡呀?”
“那你想怎么样睡?要不我给你用树枝搭个简陋的房子给你?”
“现在这么晚了,那里还能做呢。”
“不如你到树上睡,怎么样?”
“在树上睡万一摔下来怎么办呀?”
“这也是。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林月燕一笑,道:“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林月燕看看杨三刀与白非都睡熟了,便悄悄道:“我要借你一用,你当我的枕头。”
“我当你的枕头?”李若枫差点叫了出来,这么多年了,李若枫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女孩子这么接触的,现在却要给林月燕当枕头,真叫他难堪。
林月燕道:“我这个人就有个这习惯,无论在哪睡,非要枕头不可,要不然我睡不着。”
“那……这……”李若枫正犹豫着,林月燕的一把把他推倒,把头枕在他的胸膛之上了。
林月燕轻轻笑道:“这还差不多,你顶着呀,我可睡了。”
“哦……”李若枫应了一下,心却怦怦直跳。一会儿,林月燕悄悄地安静了。听着林月燕均匀的呼吸声,李若枫心潮起伏,他心跳加速,一直没有平静下来。良久,李若枫的心跳才减慢。这时四周一片安静,只听到风声在轻轻的响着。李若枫一直无法入睡,刚才的倦意已经没有了。这时的他,一直在想着与林月燕如何相识,想着林月燕的音容笑貌,想到林月燕到处找他,心里一阵甜蜜。这时的他已经无法否认自己喜欢这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了,看着林月燕把头枕在自己的胸膛上,双手直想把林月燕轻轻抱住。但他的手才动了一个,又停下来了。心道:“自己三十好见了,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怎么相配呢?即使林月燕也喜欢自己,这也不过是林月燕太年轻不懂事,一个年轻女子与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年的男人在一起毕竟不妥。自己也无论如何不能表现出喜欢她的意思,不然问题就会变得不可收拾了。”
李若枫一个人又静静地想了好久,毕竟自己与林月燕年纪相差太大了,这对林月燕不公平。林月燕花容月貌,自己不能负了她的大好韶华。他情愿林月燕只把他当成一个大哥哥一样,像柳露莹对他那样。想到这,李若枫便告诫自己,只能把林月燕当成妹妹,心里再怎么喜欢她也不能表露出来,这是对林月燕最好的方法。于是,李若枫便轻轻地抚抚林月燕额上的秀发,轻轻抚抚林月燕的头。由于他只当林月燕是个小妹妹,心里也没有什么顾虑,才会这样的。心里并无男女之情。
哪知林月燕却轻轻地把李若枫的手握住,李若枫想挣脱,却被林月燕紧紧抓住不放。这时李若枫的心跳又加速了,这时他也无法像对待自己的妹妹那样对林月燕了,刚才所想的也全部乱套了。他心里直叫:“李若枫呀李若枫,你怎么能够这样呢!人家还是个小女孩呀,自己一个老男人怎么配得上她呢。”
只见林月燕轻轻侧过身来,耳朵刚才贴着李若枫的胸腔。这下更糟,李若枫心跳的声音全部被林月燕听到了,这令李若枫的心跳更加快了,心几乎要跳出来!还好,林月燕没有醒过来,李若枫心跳这才减慢了。他心里又道:“李若枫呀李若枫,自己一个大男人,与女孩子接触时却比不上一个小姑娘,真是没用!明明想好只是把人家当成妹妹,还紧张什么呢!真是窝囊。”
林月燕紧紧握着李若枫的手,李若枫几分紧张几分甜蜜,他在暗笑自己,一个大男人,在江湖经历风雨无数,如今竟对林月燕不知所措。既然林月燕已经紧紧握住他的手,反正晚上没有人知道,也许是林月燕无意这样的,也算是看得开一点。这时,林月燕再把脸轻轻贴着李若枫的手,李若枫此时感觉到林月燕那嫩滑的脸是那么温热,一股暖流流到自己的心里去。李若枫的另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想抚一下林月燕的脸了,却在这里,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喊声。李若枫仔细一听,感觉人数不少。他慢慢坐起来,轻轻地朝喊声的地方走去。林月燕却忽然也坐起来,轻轻道:“你去哪?”
李若枫吃了一惊:“你不是睡着了吗?”
“没有呀……是睡着了……”
李若枫刚才满以为林月燕睡着了,原来她是装睡的,顿时尴尬起来,。这时远处的喊声越来越大了,李若枫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拉上林月燕就走。
二人约行半里,远远见到一片火光,数十人举着火把围在一起。李若枫与林月燕二人走上去,哪知那些人见了李若枫,都叫了起来:“是李大侠呀,李大侠回来了!李大侠回来了!”
原来这些都是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当中不少是李若枫认识的。一个粗鲁而有点沙哑的声音大叫道:“若枫,我的好兄弟,你总算回来了!”
李若枫透过火光一看,这人正是毒鲨帮帮主巫毒。巫毒迎上来哈哈大笑道:“若枫,想死我了!” (5)
李若枫笑道:“巫老哥,这么多人在这,你说话肉麻死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巫毒叹道:“那秃驴真他妈的,都怪我们不小心,一路只想赶着到肇庆找木棉教人,忽略了那老秃驴。”
李若枫道:“难道世智那秃驴真的来了?”
巫毒道:“不错!上官老儿他……哎!你看看吧,反正我们没有办法了。”
李若枫上前,只见世智和尚一手正扣着上官平腰间的死穴,另一手扣着上官平的锁骨,他狠狠道:“如果你们再不让路,上官老儿的老命难保了!”
李若枫环视一周,武林许多门派的掌门与弟子都在场。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巫毒、陆飞、韩虎,还有少林的代智大师、不智大师,崆峒的鲁凡、丘难胜、孔肖等。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武当派的人在场。
世智又大声叫道:“再不闪开,我杀了上官老儿!”
上官平笑道:“世智,千怪万怪,怪我们看走眼,至今才知道武林的最大的叛徒不是我那不肖弟子曹一峰,原来是堂堂的少林掌门人、一代武学宗师世智大师。若非我中化功散之毒颇深,不然老夫亲手把你杀了,拿你的人头来祭死去的武林人士。世智,天下高手尽集于此,任凭你武功再好,今晚你是绝对走不掉的。我武功散失大半,死不足惜。我恨不得能与你同归于尽!”
世智怒道:“上官平,你这老糊涂的,与其死撑,还不如跟我一起到木棉教去。如今你死到临头了,还啰嗦什么!你想后悔,还是可以的!”
上官平哈哈大笑,道:“老夫已经七十好几了,世智,你也七十好几了,别说梁仪天可以让你做个护教,就算让你做了木棉教主,你也做不了多少年的。”
世智道:“上官老儿,你真不识趣。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教教主已经经成刀剑不死神功神明身了么?要是老衲也练成了,那至少有百三十的寿命。”
上官平道:“你少痴人说梦了。神明身岂是任何都可以练成?木棉教主闭关苦练数十年,不惜把木棉教中所有事情交给梁仪天打理,至今是否真的练成尚未知道,老夫劝你死了这条心,与武林一道共诛木棉教吧。”
巫毒大声叫道:“老秃驴,你少说废话了。到底你怎样才放了上官老兄呀?”
世智冷道:“你们统统给我走开,等老衲走后自然会放过上官平。”
上官平冷笑道:“你世智武功盖世,哪会怕刚才你还称为乌合之众的这些人呢。”
世智道:“这些人老衲自然不放在眼里,老衲只是不想有麻烦,你叫他们统统走开,我自然会饶你老命。”
上官平却大声道:“各位,我上官是时候为武林捐躯了。各位尽管上来,杀了这武林的败类,不必考虑老夫的生死。”
巫毒道:“哎,我说上官老儿,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会这样的。问题是如果你真的被那老秃驴杀了,我们实在过意不去呀。”
上官平道:“白尘道兄不在,如果他在这里,他也会与我上官平的想法一致的。各位,老夫身中巨毒,自知不能解了。现在能为武林所做的唯一的事就是舍去我的老命而把世智这秃驴杀了,为武林除害!”
代智大师对世智道:“师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世智怒道:“师弟,你早几年一直在追查我,如今好了,不必你花这么多精力来跟踪我了。少林寺绝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做了这么多年方丈,原来都是被觉悟师叔玩弄的一只棋子!”
代智大师道:“师兄,只要你肯回到少林来,你依然还是少林的方丈。这些,觉醒与觉悟两位师叔早就与我说了。师兄,你就放手吧!”
世智冷道:“放手?老衲苦心经营多年,哪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代智大师道:“师兄啊,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即使你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武林的事,只要你愿意与我们一道铲除木棉教,以前一切既往不咎。如今武林中人能与木棉教对敌者不多了,师兄,你何必如此糊涂呀!身为少林掌门,武林各大门派众望所归,师兄你完全可以率领武林荡平木棉教!“
世智道:“师弟休要多言。武林气数已尽,木棉教终会一统江湖。我们何不顺应天命,与木棉教一同齐心协力,振兴武林呢?”
不智大师道:“师兄呀,代智师兄言之有理,请师兄重归少林吧!”
一些武林弟子齐声道:“请掌门师父重返少林,以振武纲!”
世智哈哈大笑,道:“区区一个少林寺算什么?我虽年过古稀,也不至于胸无大志。代智师弟,那少林方丈之位既不属于我的,也不属于你的,这些都是觉悟小师叔的杰作,他把方丈衣钵收藏着,他想自己做少林的方丈。嘿嘿!这也是我昨天造访觉悟小师叔时才知道的,我可是糊里糊涂地做了这个傀儡方丈二三十年啊!”
代智大师道:“关于方丈一事,觉悟师叔早已对我说明情况。多年来我一直暗中查你也是小师叔的意思。小师叔身在少林之外,心系少林之事,他一直不敢公开承认你已经叛变木棉教,他希望我能证实这事,更希望我能找你好好地谈一谈,只要你肯与武林一起共伐木棉教,方丈一位还是你的,师叔也会把衣钵以少林最隆重的传位仪式传于你。只是多年来你却一直执迷不悟,叫师叔好生为难啊!”(6)
世智苦笑数声,冷道:“师弟,你根本不知小师叔一直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当年师父本来把方丈之位传于觉醒师叔的,觉醒师叔并没有接受。觉醒师叔不受,按辈分应由觉悟师叔出任方丈之位。但终因觉悟师叔年幼,不能胜任方丈一职,师父才把方丈之位让我来担当。其实师父早已有意要把方丈之位传于觉悟小师叔,所以暗中教他到肇庆白云寺中,以待时日,好受方丈之位。师弟,你我都是蒙在鼓里,你怎么还不清醒过来!”
众人一听,不禁哗然。
上官平道:“觉悟大师德高望重,心胸开阔,自然不会为了方丈一位之争而淡出江湖。相反,你世智在此仅是为了蛊惑人心,企图洗脱罪名。江湖之中,有谁不知觉悟大师一心修行于白云寺之中,从不过问江湖中事。你这一番话,用意分明,休想迷惑武林。”
世智哈哈大笑,道:“上官老儿,若非老衲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老衲也会像你那样让觉悟师叔迷惑。你们不信,何不问问在这的李若枫,他与觉悟师叔关系最好的了。”
众人又向李若枫望去。李若枫微微一笑,道:“不错!说到与觉悟大师的关系,江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我李若枫与他的关系了。所以,觉悟大师这个人到底是如何的,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世智,在这李若枫可以大声地告诉你,觉悟大师绝不是你说的那样。相反,他日夜担心着少林寺的前途,还数次找到代智大师问问情况。这件事,代智大师是知道的。只是,由于觉悟大师行动向来低调,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若是真的要做少林方丈,早在觉明大师圆寂之前便可以做少林方丈了。”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李若枫又道:“在少林藏经阁里一直足不出户的觉醒大师便知道一切真相。世智和尚早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少林方丈,也一直想得到克制于他的《摄心经》,曾经要暗杀守在藏经阁的觉醒大师。哪知觉醒大师早有准备,用摄心经制服世智。世智从此便怀恨在心,更想尽千方百计要得到《摄心经》。但觉醒大师对他已有戒心,以至世智至今未能得逞。最后只好投靠木棉教了。世智大师,也不知我李若枫说对没有?”
“你简直胡言乱语!”世智怒道,“你与觉悟那和尚关系好,才出言损我,也罢!反正老衲从不计较个人声誉,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巫毒嘿嘿笑道:“若枫,你说得太好了。要不是你说明白,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个秃驴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驴呢。死和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当着这么多少林弟子面前,你这个做掌门的好歹有个交待呀!”
少林弟子都看着世智。
代智大师道:“师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阿弥陀佛!”
世智大声道:“代智,别叫我师兄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师兄,也不是什么少林掌门人,我是木棉教四大护教,我不稀罕什么少林方丈。现在上官平在我手上,你们想他死的就尽管上来!”
李若枫冷道:“世智大师,还有一事我必须得让武林人士知道,就是当年在少林寺上本来可以一举消灭木棉教的,哪知有人暗中通知梁仪天逃生的密道,让木棉教人轻易逃过天下武林的追杀,以造成今日之后患。”
世智哈哈大笑,道:“不用说发,当初是老衲这样做的。老衲叫弟子假扮我与武林各大门派的人一起,暗中引导木棉教人逃生。即使如此,那又如何?嘿嘿!现在知道真相了,当初还有曹一峰那小子帮助呢。如今我们均是木棉教中举足轻重之人,梁仪天对我尊重有嘉。木棉教一统江湖,指日可待。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会是木棉教的对手么?”说完世智不停地狂笑起来。
在场的武林人士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世智碎尸万段。
上官平冷冷问道:“当初在十里坡是你挡在木蝴蝶之前让他逃走的?”
世智道:“不错。”
上官平愤怒的目光紧紧盯着世智,道:“那时你不是已经回少林寺了么?”
世智冷笑道:“你与白尘都是老糊涂。那时我一直在你们身后,等你们从天山下来后,我才上了一趟天山,那是我与梁仪天一早约好的事。只恨当时找不到余飞与柳露莹的尸体,要不然不会留下祸根了。那时李若枫早有意要与木棉教一决生死,我也早与梁仪天商量妥当,不然的话,梁仪天哪会上少林来?上官平啊上官平,你到现在才明白也不算迟,好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说完哈哈大笑。
上官玉冷道:“若非我已被你封了穴道,不然我上官平岂能让你来要挟!世智,枉老夫这般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投靠木棉教。要是早知如此,老夫早已杀了你!”
世智道:“你我相识数十载,老衲对你一直推心置腹,视为知己。但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今天我不杀你,他日你也会杀我。”
上官平道:“要是白尘道兄在此,哪由得你胡来。也怪老夫糊涂,没看清你真面目。老夫落在你手上,你要是还有点江湖道义,就马上把我杀了。”
世智冷道:“如果我马上杀了你,李若枫他们还会找我算帐呢。留着你还有用,说不定我心情好了,不会杀害我这个几十年的老朋友的。”
上官平道:“我上官平纵横江湖数十载,岂能向你求饶。只要你一松手,老夫哪怕武功丢失大半,也要与你拼了。”(7)
世智道:“以你现在的武功,十个加起来也不是老衲的对手。”
李若枫大声道:“敢问大师,晚辈是不是大师的对手呢?”
世智冷道:“白尘老道都不曾是老衲的对手,你李若枫怎么是老衲的对手呢。”
李若枫道:“那好,世智,我李若枫与你一对一,如果我赢了,你便放过上官前辈,但不保证在场的武林人士会联手对付你。如果我输了,那即使我李若枫死在你的手上,我可以保证在场的武林人士没有一个为难你,而且上官前辈也由你带走。怎么样,这样的交易对你最便宜你的吧?”
世智想了想,道:“你想以你的性命来与上官平交换?”
李若枫道:“不是交换,几乎是送给你的了。你也应该知道,我李若枫的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是少林宗师世智大师的对手,是不是?就看你敢不敢与我打了。”
世智哈哈大笑,道:“白尘老道老衲未曾放在眼里,又岂会怕你李若枫?”
林月燕忙道:“李若枫,你疯了,哪有这样的打法?这根本就是把你的命白白送给他!”
巫毒道:“不错,若枫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还是再想想吧。”
陆飞道:“若枫,此法万万不可。要拼,我们都与世智拼一把,你何必要把性命搭进去。”
代智大师上前道:“李施主,还是另想他法吧,此行不通。上官掌门与我师兄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师兄不会轻易杀了他的。”
林月燕道:“大师说得不错,李若枫,再想想吧。”
鲁凡道:“若枫,不管如何,我不会让你与那秃驴打的。虽然我师父在他的手上,但你这样做也无济于事。我们把那秃驴围起来,看他能逃哪里去。”
李若枫道:“你可知道上官前辈在他的手上凶多吉少?耽误越久前辈就越危险。”
鲁凡道:“这个我自然知道。目前这事已成事实,我们急也不是个办法。师父已经在他手上了,我不想再让你也落到他的手上去。那秃驴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与他交手,更是凶多吉少。若枫,算了吧,我们再等。”
世智哈哈大笑,道:“你们可以再等,老衲可没那么大的耐性了。李若枫,你敢再老衲交手么?是汉子的话,请出手!这样或许还能救下上官老儿!”
上官平道:“若枫,别上他的当。老夫老了,身中化功散之毒,形同废人,死何惧哉!你们应当马上联手把这秃驴杀了,无须再为老夫分心!”
李若枫道:“上官前辈,武林可以没我李若枫,不能没有你。这些日来,我李若枫东躲西藏的,未能为武林做一些事。现在也只有如此了。再说,胜负未分,怎知不可呢。上官前辈,你放心好了,对于少林的武功,晚辈曾受觉悟大师指点多次,也算是略知一二,要对付世智,即使不能取胜,也不会惨败。”
代智大师道:“李施主,此事由本师兄而起,该由老衲来处理。你且退下,老衲与师兄讨教几招,也算是少林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
李若枫道:“大师,现在这已经不是少林的事了,是整个武林的事。眼下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木棉教的老巢,岂能由此事耽误呢。我李若枫武功虽不如世智,但所有人都知道我李若枫的智谋不一定会输给世智的。大师你就放心吧。”
林月燕嚷道:“李若枫,你少吹牛了,你这个笨得要死,还敢谈什么智谋胜过别人。如其你来,不如让我来。”
李若枫惊讶地看着林月燕,道:“你来?”
林月燕道:“不错。你难道认为我武功比你还差吗?”
李若枫道:“就算不比我差,也不可能比我好呀。”
林月燕道:“天下谁不知道世智的金刚掌的厉害,当今武林有谁能敌?除非你真的会摄心经,不然,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李若枫道:“我与觉悟大师交往多年,摄心经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此书若干年前我已烂熟在胸,今晚正好可以试一试。”
世智惊愕道:“什么?李若枫你会摄心经?哈哈,你在骗老衲?你以为老衲会真的相信你?你这点小伎俩能骗过老衲么?别太天真了。”
李若枫冷道:“世智,要知道真假,与我交手不就知道了。我看你就没这个胆量。”
世智大声道:“好自大的李若枫,老衲要是真的不敢与你这个小辈较量,还真让武林人耻笑了。来吧,老衲先杀了你再杀上官平。看我金刚掌!”
世智又点了上官几处大穴,把上官平放好,便直接杀向李若枫。
李若枫叫退林月燕等人,长剑出鞘,直指世智和尚。一个是武林成名已久的一代宗师,一个是声名远播的武林后起之秀,一个已有数十载武学修为的老江湖,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剑客。在功力上对比,相差太大了。交手不到十招,李若枫连连后退。世智毕竟是武学宗师,数十年的功力非比寻常。
世智得意地笑道:“李若枫,看来你不过如此而已,你的摄心经怎么不使出来呢?”
李若枫剑锋一转,即念道:“天生两仪,即分阴阳。地有两极,即有日夜。天地之气,日月为精,阴阳之神,水土为形。土以成形,可以为刚,水以无状,可以为柔……”
世智大吃一惊,李若枫念了几句,便觉得自己丹田之气慢慢往回收,体内真气竟难以凝聚。于是马上后退几步,问李若枫:“你所念的真是摄心经?”(8)
李若枫微笑道:“刚才你不是领略过了么?是不是摄心经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世智想了想,心道:“难道觉悟师叔真的把摄心经教给李若枫那小子了?如果是真的,那老衲的金刚掌岂不是被破了?”世智担心着,如果他的金刚掌被李若枫的摄心经破了,那自己必然死在众多的武林人士手上。这里云集了武林中最顶尖的高手,代智、不智、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李若枫、林月燕、巫毒、陆飞、韩虎、鲁凡等等,再加上是晚上,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世智马上想再次把上官捉在手里。
哪知世智正要返回时,一个身影轻轻地落在他与上官平之间了。
世智吃了一惊,能在他不知不觉之中来到身后的人的武功,当今江湖能有几个?就算是白尘道人也不可能有如此之高的轻功。世智透过火光,定眼一看,见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尼姑站在自己的面前。
世智问道:“何方高人?来到时竟能让老衲毫不察觉,想必武功比老衲还高吧。”
那尼姑双手合什,轻声道:“阿弥陀佛!世智大师,你们皆是佛门中人,贫尼还是劝大师回头是岸。”
世智道:“你到底是谁?竟敢坏老衲大事?”
只听到林月燕大声叫道:“师父,你来了?”
众人这才看清楚,来者正是林月燕的师父、月林庵的主持清月师太。
世智吃惊道:“师姑莫非正是清月师太?”
清月师太微笑道:“不错,正是贫尼。大师,贫尼所来,是请大师放了上官掌门,化解各自的恩怨。”
世智冷道:“要放了上官平?那是不可能的事。清月师太,老衲敬重你的人品,你在月林庵好好清修,如何要卷入这江湖中的恩怨是非了?江湖乃污浊之地,也不怕弄脏师太的观音玉手?”
清月师太道:“江湖污浊,可以澄清,人心污浊,可以洗濯。大师,回头是岸啊!阿弥陀佛!”
世智嘿嘿冷道:“我世智早已不是佛门中人,师太佛谒,老衲不明白。”
清月师太道:“大师既言不是佛门中人,又如何自称老衲呢?这说明大师佛心依然啊。”
世智哈哈大笑,道:“看来武林之中也只有师太最知佛禅,老衲自愧不如。也罢,我也不称什么老衲了,今日破一切佛戒。师太,请你让开,我一定要杀了上官老儿,不然我也会死在武林人士之手的。”
清月师太轻轻道:“大师,上官掌门万万杀不得。贫尼此来,也是请大师放手的。”
“师太一定要阻拦我了?”
“不是阻拦,是劝大师收手。上官掌门一生正直,大师,这可杀不得,请大师收手吧。只要你放了上官掌门,贫尼出面,请武林人士今晚也不为难大师。”
世智哈哈笑道:“原来师太是来赐教正在武功的。看年龄,师太不如我老,论武功,未必不是师太的对手。久闻上阴太乙功厉害,在下这便请教请教。”世智说完,使出金刚掌,拍向清月师太。清月师太手掌一拂,轻轻化解了世智的一掌。
世智又是吃了一惊,问道:“师太刚才出使的可是上阴太乙功?”
清月师太微笑道:“正是。上阴太乙功是以柔见长,金刚掌是刚见长,二者正好相克。”
世智早已知道上阴太乙功乃江湖独一无二的神功,如同开山排水神功一样。而能与开山排水神功之刚相敌的也只有上阴太乙功之柔,金刚掌虽然厉害,在与余飞交手时世智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金刚掌难与开山排水神功对敌。如今却遇上了上阴太乙功,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如果再纠缠下去,自己性命难保了。但若离开,在场的武林人士不可能会放过自己的。于是道:“师太你最明整理,老衲就想按你刚才所言那样,只是在场的人可不会听师太的话呀。”
清月师太道:“贫尼的几分薄面还是有的,请大师放心。”说完轻轻走近上官平,把衣袖一挥,马上把上官平的穴道解开了。
上官平道:“老夫谢过师太。”
清月师太道:“上官掌门不必客气。贫尼已于世智大师说好,此事到此为止,双方彼此不再为难对方。”
世智道:“上官老儿,今番扯平,下回休怪老衲出手无情了。”
上官平叹道:“大师,老夫真为你感到可叹可惜啊!”
世智道:“产入废话了,后会有期!”世智正要走,忽然一个身影轻轻地落下来。
众人透过火光,只见一个年近百岁的耄耋老和尚站在世智面前,身子极为清瘦,飘飘渺渺地站着。双目却特别有神,在火光中发出两道难以掩饰的光芒。其武功之高,功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众人正惊奇之时,却见世智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但听世智断断续续道:“师叔,你,你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耄耋老和尚那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孽徒,还不快快受死!”
世智惊叫道:“师叔,弟子知错了,求师叔放过我吧……”
代智与不智见了耄耋老和尚,立即下跪道:“弟子拜见师叔!”
其他少林弟子也纷纷下跪:“拜见师叔祖!”
未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9)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57#
发表于 2008-10-3 11:25:30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一回    狮岭风云

上回说到少林门人见了老和尚纷纷下跪。那老和尚连声道:“免了免了,不用多礼。今晚本座是要取那孽徒性命的,以后谁要是跟这孽徒一道,本座一律不得赦免。”
清月师太上道道:“敢问大师可是少林藏经阁护法觉醒大师?”
那老和尚道:“正是本座。清月师太多礼了,那孽徒不听师太之话,本座此时便取他性命。都怪本座管教无方,让此孽徒为害武林。为此,本座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寺,是觉悟师弟来信告知世智孽徒在岭南一带与木棉教一道祸害武林,才敢离开藏经阁,亲自来处理此事。孽徒惊动师太,本座实在过意不去。”
清月师太道:“阿弥陀佛!大师客气了,你我虽然淡出江湖,但武林之事事关重大,贫尼也是尽一份微薄之力而已。”
觉醒大师道:“师太所言极是。按少林寺规,藏经阁护法一生不得离开少林寺的,为清除孽徒,本座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寺,实在迫于无奈,回去还得向佛祖请罪。”
清月师太道:“大师刚才不知,贫尼已经答应过世智大师,只要他肯放了上官掌门,贫尼便让他离去。看来大师此来,与贫尼相悖,倒不知教贫尼如何是好了。”
觉醒大师道:“原来如此,出家人,言而有信,言出必行。既然如此,那老僧就按师太所言,暂且饶这孽徒。”
清月师太道:“阿弥陀佛!贫尼谢过大师了。”
觉醒大师对世智道:“孽徒,还不快谢师太。”
世智道:“老衲谢师太,谢师叔不杀之恩!”
觉醒大师道:“本座今晚饶你性命,不是以后不杀你。今晚是师太有言在先,若本座先到,必取你性命。还不快滚!”
世智正转身要走,巫毒却拦住世智,叫道:“清月师太,觉醒大师,老夫可从不喜欢什么江湖规矩,也从不顾什么道义,只知道世智这厮放不得。今晚放了他,日后为害武林。世智武功高深莫测,今后恐怕无人能敌,那结局可不好收拾啊!觉醒大师唯一一次出寺,今后不可能再次出寺,清月师太今晚也是巧合到场,日后有谁可降服这和尚?不可不可呀!”
觉醒大师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谓恶有恶报,世智孽徒多行不义,即使无人能收,也会有天收。施主今晚不必阻拦便是。”
巫毒道:“你说得倒轻松,你武功高强,却蜗居少林,足不出户,不闻世事。那世智武功天下武林皆知,为武林中三大高手之首。他与木棉教一道,谁人能敌?觉醒大师年事已高,说不定不日归天,叫我们找谁对付世智去!”
众人皆怪巫毒说话没有分寸,此言一出难免对像觉醒大师这样的高僧不敬。
觉醒大师却微笑一笑,道:“施主说得是。本座武功也不高,只是正好用摄心经破这孽徒武功而已。说不定老衲明天圆寂,叫其他人处理少林自家之事毕竟不妥。不如这样,先放了世智孽徒,本座今晚教一个人学会摄心经,以后好用来对付世智。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都叫好。
那世智见状,施展轻功,一下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觉醒大师轻轻叫道:“李若枫可在!”
李若枫马上走上来道:“大师,弟子在。”
觉醒大师道:“你随本座过来。”
李若枫应道:“是。”于是李若枫跟着觉醒大师走到树林另一处。
巫毒高兴道:“哇哈!若枫这小子真有福气,觉醒大师居然肯把摄心经传给了他,却不传给代智不智,真叫人想不透啊。”
陆飞笑道:“巫老兄,若枫本来就与觉醒大师交往甚密,这事你哪知道。再说,觉悟大师是觉醒大师的小师弟,与若枫是好朋友呢。摄心经一事,自然传给若枫了。”
巫毒道:“听说世智的武功在觉醒大师之上啊,觉醒大师真的能用摄心经杀了世智么?”
陆飞道:“这个你干吗不直接问觉醒大师呢?”
巫毒道:“这老和尚像个闷葫芦一下,我所没开始问他他就给我念个什么经了,我不被闷死才怪呢。”
陆飞笑道:“你这老不死的听听经也好,省得整天呱呱地叫,你怕闷死,我被你吵死。”
巫毒道:“娘的你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损老夫?你能正经到哪里去了?”
这巫毒与陆飞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其他武林人士知道这两人一吵要很久才能安静下来,索性都不理睬他们,各自安顿去了。
那边林月燕早上来一把抱着清月师太不放了,嘴里不停地叫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我想死你了。师父呀,你想我没有?”
清月师太微笑道:“傻丫头,师父当然想你了。只是你江湖经验太少了,为师有意让你历练历练,所以一直没有见你。”(1)
林月燕道:“那师父你一直都跟着我吗?”
清月师太点点头。
林月燕高兴道:“师太,你对我太好了。我今晚不让你走了,我要一直粘着你,不给你走。”林月燕把清月师太抱得紧紧的。
清月师太道:“好了好了,这么多人,你也大姑娘了,别老是在师父面前撒娇,你看,这么多前辈在这里,也不怕笑话。”
林月燕这才松开手来,道:“我才懒得理他们呢,你是我师父,又不是他们的师父。”
上官平笑道:“师太,你可收了个好徒儿啊,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清月师太笑道:“上官掌门见笑了,贫尼管教无方,多有得罪了。”
上官平爽朗笑道:“这丫头可厉害呢,在中堂协助武林对付木棉教,功劳可大着呢。”
清月师太道:“上官掌门夸奖,这丫头可骄傲起来了。年轻人,需多磨练,也望上官前辈多教导。必要时也好好教训一下。”
巫毒道:“嘿!这丫头我可喜欢呢,点子多,聪明,还骗了我好几次呢。”
清月师太道:“丫头,你怎么骗起巫前辈了?”
林月燕道:“我可没有啊,师父,是有人太笨了,连小狗都不会上当的事却有人上当了。”
陆飞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小狗才会上当呢。”
巫毒瞪了陆飞一眼,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呀?”
陆飞道:“老夫不聪明,但不上当。”
上官平道:“好了,你两个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与小孩子耍嘴皮子。今晚大家都累了,各自安顿一下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鲁凡与丘难胜、孔肖等崆峒弟子都走上来问上官情况。
上官平道:“为师或许真的老了。这化功散的毒太厉害,木棉山上的八角莲又找不到。看来,为师只好等让木棉教杀了。最近一峰为木棉教卖命,企图取代萧青子。虽然他给为师下毒,可他毕竟是我的弟子呀。”
鲁凡道:“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师父不必为此担心,免得伤了身体。弟子已经在那里搭好棚子了,师父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好赶路。”
清月师太道:“上官掌门,化功散之毒迟早会解的。你还是休息一会,我与得告辞了。”
上官平问道:“师太要到何方去?”
清月师太道:“贫尼本是武林外人,不喜欢掺到江湖中去。徒儿年幼,还望上官掌门多多教导。”
林月燕不高兴了,道:“师父,这么久才见你一面,现在又是走了。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呀?”
清月师太道:“丫头,忘记为师说过的话了吗?记住,师父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为师要做的事多着呢,你与武林人士一起历练一下,必要时师父自然会找你的。”
林月燕道:“师父呀,你不在身边,徒儿只是想念你罢了,没有别的意思。你可知道,你不在身边,老是有人欺负我呢。”
清月师太轻轻问道:“是谁欺负你了?”
“是他!”林月燕指着李若枫道,“他老是欺负我!”
这时李若枫刚好回来,觉醒大师早已不辞而别了。
清月师太不由得噗哧一笑,道:“李大侠乃武林名侠,又怎会欺负一个小丫头呢。你不欺负他已经算不错了。”
林月燕道:“师父你怎么那么护着他呀。上次你叫我跟着他,哪知他一个人躲了起来。我从中堂到罗浮山,再从罗浮山到肇庆,还没歇脚又到这来了,辗转大半年,却只有我一直在找他,他何时教我什么经验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林月燕一番话让李若枫深感既惭愧又感动,原来大半年来林月燕一直在找他,让他内心又喜又忧。喜的是有人能对他如此深情,忧的是林月燕会不能自拔。目前江湖纷乱,儿女情长又怎么会有好的结果呢?既然这样,不如不让它开始?
清月师太道:“好了,现在不是可以在一起了吗?”
林月燕道:“哼!他要走时还不让我跟着来呢,要不然,又找他不着了。”
清月师太微微一笑,对李若枫道:“李大侠,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你可能多受气了。”
李若枫尴尬一笑,说到受气,那真不假呢。便道:“师太言重了,林姑娘识大体,知书达礼,我哪会受气呢。”
林月燕一听,心里暗暗高兴,道:“就是嘛,师父,人家大名鼎鼎的李大侠都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别老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不懂事。”
清月师太道:“既然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师也就放心了。李大侠,小徒有劳你费心了,贫尼这就告辞。”
李若枫点点头,那清月师太与上官平、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等人一一告别,之后身子轻轻一飘,即消失在武林人士面前。
巫毒喃喃道:“一个个都是世外奇人,觉醒大师不辞而别,清月师太说走就走。呵呵,武林还是我们的武林,与他们都无关呀。”
陆飞道:“这个当然,世外奇人嘛,自然奇了。要不是他们到来,上官老兄凶多吉少了。”
上官平叹道:“老夫不幸身中化功散之毒,不然何须劳驾他们呢。”
李若枫问上官:“上官前辈,我师父他老人家呢?”
上官平道:“白尘道兄带着武当弟子们已经提前到白云寺去。你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他么?”(2)
李若枫道:“如果他提前到白云寺,理应与我们相会的。难道他们走的是水路?”
上官平道:“如果他们走的是水路,那应该在中堂时即从东江而下,然后沿着西江而上。可是他们并没有坐船,应该是走陆路的。”
李若枫想了想,道:“从中堂到肇庆,仅两条路可走。一是经过三水府,一是走花县。花县一线有捷径可走,难道师父真气的走花县了?要是如此,那我得追上他们,那里的路不好走,也只有我才知道那里的情况。走花县,到狮岭时密林众多,如果让梁仪天知道了,他们必然在那里伏击我师父。”
上官平一听,暗暗一惊,道:“若枫,我看我们可能又中梁仪天之计了。他让世智在这里与各大门派的人周旋一下,然后另外带人伏击白尘道兄。”
巫毒叫道:“他奶奶的,极有可能是这样。若枫,事不宜迟,我们赶快找到你师父才是。”
这时杨三刀与白非也过来了。
李若枫深思一阵,道:“巫老兄,你们也累了。我看,我与我两个师弟先连夜赶路,你们休息一宿,明日再过来接应我们便是。再说,梁仪天哪会知道得那么快,说不定是我多心了。”
上官平点点头,道:“若枫说得有理,而且大家都比较累,好好休息一晚也好。”
陆飞道:“万一真的如此,白道长一个人,如何敌得过梁仪天等人呀?”
昆仑子道:“既然这样,就由老夫带昆仑派弟子与若枫一起先走,你们先休息。这里到狮岭,最快也得快天亮。昆仑派用风火遁之法,这样更快。”
风火遁是昆仑派独有的武功。由于昆仑派处于昆仑之巅,上山下山都比较险,且与中原武林相隔甚远,于是昆仑派第十三任掌门便独创一门专门赶路用的武功风火遁,有了这套武功,昆仑派的弟子走路比平时又轻松又快了。
李若枫对昆仑子作揖道:“有劳昆仑前辈,晚辈谢过前辈了!”
昆仑子一笑,道:“若枫啊,不必客气了。如此木棉教横行江湖,我等应该同仇敌忾才是。区区小事,不足言谢。时候不多,我们这就启程吧。”
李若枫点头,正要带着杨三刀、白非走时,林月燕叫道:“李若枫,你不要我了吗?”
在众多武林人士面前,林月燕这么一叫,让李若枫好生难堪。
林月燕却不理会,道:“刚才我师父说了,要你好好照顾我,你怎么这么快就把这事忘记了?”
李若枫道:“林姑娘,你连续赶路多天,从未休息过。今晚你与上官前辈他们一起,明天就可以到狮岭了。如果你还是跟着,怕把你累坏了,我无法向你师父交待。”
哪知林月燕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觉得累。”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望着李若枫。李若枫心里明白,林月燕此话不假。只是,李若枫目前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不好面对林月燕。但林月燕连续数天赶路,从未休息好,如果再把林月燕带上,那会把林月燕累坏了。偏偏林月燕一定要跟着走,一时不知说什么。既然林月燕执意要跟着走,那何不强硬不让她走呢?这样也好与林月燕划清界线,免得她越陷越深。于是道:“不行,今晚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走。”
林月燕道:“那我偏要走呢?”
李若枫一咬牙,道:“如果你还是跟着来,那我不理会你。以后你也别想跟着我来。”
林月燕一听,以为李若枫开始讨厌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不起李若枫,李若枫怎么如此说话呢?她性子一来,道:“那好,我不跟你李若枫,我一个人走,一个人到狮岭去。”说完大步便走,却被李若枫一把拉住。
李若枫道:“林姑娘,你师父让我照顾好你,你这样叫我如何有个交待呀?”
林月燕叫道:“谁说我师父要你来照顾我了?别做梦了,你以为你能照顾我吗?我去与你何干?我死了又与你李若枫什么关系了?”
这还真叫李若枫头痛了。李若枫把语气缓解一下,道:“林姑娘,不是不让你去狮岭,只是让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到狮岭也不迟,干吗非要与我今晚去呢?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连这都不明白呢?”
巫毒与陆飞知道林月燕脾气来了,也不好出声。
林月燕:“你真的为我好吗?那为什么不让我走?”
李若枫想到是时候与林月燕闹点矛盾了,好让林月燕对自己死心。于是又道:“那好,你走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李若枫无关。不过我告诉你,要是今晚你不在这好好休息,那以后你走你的路,我李若枫走自己的路,互不相干。”
“你——?”林月燕一咬牙,道:“好呀李若枫,我师父怕我江湖经验不足才让我跟着你的,你别人为我没了你就无法行走江湖了?没了你李若枫,我林月燕就活不了了?告诉你,李若枫,从今以后,你走你的路!以后不许再让我见到你!”说完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她把手一摆,狠狠地看着李若枫,然后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李若枫好几次想拉住林月燕,都被林月燕甩开来。
杨三刀干脆拦在林月燕面前,道:“林姑娘,你误会大师兄的意思了……”
林月燕擦擦眼泪,叫道:“杨三刀,如果你再不走开,我杀了你!”
杨三刀只好让开路。(3)
此时此刻,也许只有李若枫一个人明白林月燕心里在想什么。林月燕本来喜欢李若枫,而且还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她曾跟着黄石居士在罗浮山上等李若枫的到来,等了几个月还不见李若枫的踪影,于是又千方百计打听到李若枫极大可能到白云寺,便再赶到白云寺来。罗浮山上山下风景格外迷人,林月燕就等着李若枫能到罗浮山与自己一起欣赏风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旦爱上一个人,心里便认定了这个人,追要追到天涯海角,爱要爱到天荒地老。林月燕性格外向,天真无邪,不会矜持,也不腼腆,对自己的感情毫不掩饰,弄得整个武林都知道了。
哪知当林月燕辛辛苦苦找到李若枫时,李若枫却是这般态度对待自己,心里一下子冰凉,觉得非常委屈。总不明白自己好好地对待别人,别人怎么就没有好好地对自己呢?早知如此,不如留在白云寺与柳露莹、余飞一起多好。林月燕越想越气,道:“李若枫,我师父刚走你便欺负人了。武林人士都瞎了眼了,怎么会看好像你这么一个人了。”
李若枫看着林月燕慢慢离去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巫毒对李若枫道:“喂,你真的不理人家了?”
李若枫不作声。
上官平道:“若枫,怕这丫头会做傻事,你还是去看看吧。”
鲁凡道:“若枫,师父说得对,你还是去劝劝她吧。”
李若枫道:“我师父现在何处还不曾知道,她偏偏又搞点事来。鲁兄,我了解她,她哭一下就没事了。我还得赶快到狮岭一趟,就怕师父会真的出事。林姑娘的事,鲁兄,就劳烦你帮我劝劝她了。”李若枫说完即与昆仑子带人匆匆走了。
鲁凡正要找林月燕,哪知林月燕竟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弄得鲁凡直跺脚,不知如何是好。

******

却入白尘道长带着武当派一行数十人匆匆赶往白云寺,途经狮岭时,天色已晚。这狮岭四周是树林,即使是冬天时分,依然郁郁葱葱,隐天蔽日,夕阳刚西下时,天便黑了。四下荒岭,无处可过夜,白尘道长便叫弟子找些干树枝,搭好简陋的避风之所,生一堆篝火取暖。较累的开始吃呼呼大睡,白尘道长巡视一遍,见弟子们几乎都睡了,自己也不睡,坐要篝火旁,慢慢地思索着如何对付木棉教之事。
李若枫早已提前把世智叛变武林一事告知白尘道长。想到与世智几十年的交往,白尘道长不禁长叹。武林数十年风雨,白尘道长与世智交往可谓是风雨同舟,二人一向被武林各大门派以及江湖游侠剑客称为武林泰斗,武林每当有大事,必邀他们决断。每逢盛事,他们必然参与。白尘道长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年东海上海盗经常出没,在东海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武林不少人士前往,哪知这些海盗熟悉水性,不少武林高手被弄到海里杀死。
毒鲨帮帮主巫毒曾带弟子前往讨伐。巫毒武功高强,并且是江湖中唯一一派用毒的高手。那些海盗潜到海里时,中了毒鲨帮的毒,毒鲨帮首战告捷。海盗首领李大全带全部海盗与巫毒的毒鲨帮大战三天三夜,最后毒鲨帮终因不适应长时在海上作战,被李大全困在东海的一个小岛上。江湖各大门派中毒鲨帮是水性最好的,毒鲨帮被困,再也没有一个门派的人敢来解救他们。
白尘道长依稀记得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那时白尘道长与世智正值不惑之年,在武林中名气大,威望高,所有的武林人士都盼望着他们能把毒鲨帮解救出来。于是,不通水性的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二人只身出东海。
各大门派的人都在海边等候他们回来。这一等就是三个多月。当大家都认为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已经被李大全杀害时,白尘道长却与世智乘着李大全的船,与巫毒等人一道出现在众人眼前。李大全亲自送他们回来,并对群雄坦言,只要有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在,他们决不为盗,只安心在海上打鱼为生。没有人知道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是如何降服了上千的海盗,只知道李大全对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服服帖帖,侍候周到。
依然是三十多年前,扶桑人在江浙一带频繁活动,最后派大队人马企图入侵中原。白尘道长与世智大师二人也是只身前往,取扶桑将军的首级回来,令扶桑人不战而退,从此不敢进犯中原半寸土地。
还有许许多多的事,白尘道长回忆起来,与世智一起风雨同路,经历无数。二人携手,被武林传为佳话。但世智最终还是叛变木棉教,与武林为敌。白尘道长就是不明白,世智和尚都已经是七十多岁了,放下好好的少林掌门不做,甘心做一个木棉教的护教,公开与武林为敌。权力与地位对于七十多岁的一个少林高僧有多大的吸引力?
白尘道长不由得再度长叹。
夜渐渐深了,白尘道长正要休息时,却听到了周围轻轻响声。白尘马上知道,他们已经被这些响声包围了。继而一个身影轻轻的出现在白尘的眼前。白尘马上把所有的弟子叫醒,所有的武当弟子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周围一片火光,他们被人包围了。
那身影渐渐近了,白尘道长终于年清楚了,来的正是木棉教副教主梁仪天。
白尘没有吃惊,只有沉着,他轻轻一笑,道:“梁仪天,你到底还是来了。”
梁仪天也轻轻一笑,道:“道长别来无恙吧?没想到我会来这里找你吧?”
白尘道长冷道:“木棉教耳目众多,看来果然如此,没有你们不知道的。”(4)
梁仪天道:“道长过奖了。李若枫知道世智那家伙叛变武林,必然第一个通知你。而你白尘道长道长向来做事提前谋划的,所以你必定先到白云寺来。还好,还是让我在这里可以见到你老人家。”
白尘哈哈一笑,道:“梁仪天,你身为一代高手,师承摩天居士,名师之后啊。只可惜你竟与武林为敌,老夫也为你感到耻辱。摩天居士泉下有知,定会痛心不已。”
梁仪天笑道:“如果师父他老人家还知道我亲手害了师弟一家,他更是无法长眠啰。”
白尘道长冷道:“看来你梁仪天真的可以抛开一切仁义了。欺师灭祖不以为然,为害武林竟也无愧,还真难为你可以这样做。”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道长真不愧是得道之人,到现在也不忘教化我梁某人,真叫人感激呀。古来成大事者,皆是由无道到有道。今日我梁仪天与武林为敌,是为无道。他日一统江湖,并广布仁德,这便有道。一句话,成王败寇,自古皆然。道长不必感叹。”
白尘道长道:“你梁仪天能成为木棉教的统领,令整个武林也奈你无何,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但你必须知道,与正义为敌,必然自取灭亡。”
梁仪天道:“所谓正义是什么?道长能否告诉我?所谓天理又是什么?如果说我木棉教杀害不少武林人士便是邪教,那么武林各大门派屡次讨伐我教,杀我教无数弟兄,你们就叫正义了么?轻轻算一下帐,我木棉教死去的人会比各大门派死去的人少么?”
白尘道长道:“你公然挑起武林仇杀,破坏武林的和睦共处,败坏武纲,还算正义么?你企图一统武林,驾武林各大门派之头上,对天下群雄发号施令,难道这也算是正义么?梁仪天,你不愧为一代人杰,只可惜不为武林的共荣而出力,却有意败坏武纲,还振振有词地诡辩。既然你怕你教死去的人多,那何故还要你教的弟兄送死呢?”
梁仪天冷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何愿意送死?只因他们心中所想与我教的目的是一致的。他们义无反顾,死亦不怕。你们一些门派的人却贪生怕死,还不少人投靠我教。对比之下,各大门派不过是一盘散沙,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木棉教上下一心,不畏惧,不退缩,是不是让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汗颜了?”
白尘道长哈哈大笑,道:“梁仪天,你妖言惑众的本事果然了得,难怪可以控制木棉教上千之众,连当年武林最自负的端木蒙也甘心屈于你的手下。各大门派都知道了你木棉教就在洊水的木棉山之上,天下群雄正在聚集,不日便可达木棉教,到时你梁仪天不知死活,叫木棉教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梁仪天笑道:“你武林所依者,无非是已经老去多时的所谓的三大泰斗世智、道长你与上官平。世智如今已是我教的四大护教之一,上官平身中化功散,武功慢慢怠尽,几乎形同废人。仅你白尘道长一人,武林这么一个大的烂摊子,道长你独力难撑啊。一些武林后辈,如李若枫等人,在我梁仪天眼里,分量实在太轻了,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只须略施小计,他们便无法招架。”
白尘道长道:“既然李若枫是小辈,那你梁仪天如何会在少林寺里狼狈不堪呢?”
梁仪天道:“那也只不过是老夫一时疏忽,最终我还不是好好地活到今天?倒是道长你要为自己的生死多加考虑了。”
白尘道长道:“人已古稀,死何足惧哉?只要老夫长剑在手,无人能奈老夫。今日你既然来了,老夫对你当然不会客气了。”
梁仪天道:“几十年来,都听说白尘道长的剑法天下无双。祁天书未出江湖时,道长好像还被称为天下第一剑呢。几十年来,老夫也只是败过在祁天书的剑下。现在老夫倒是败在当今威名天下的白尘道长剑下,也不知能否如愿呢。”
白尘道长道:“今晚老夫叫你梁仪天死得口服心服,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梁仪天道:“那倒未必,其实应该是我让你死得口服心服,让你死得安心。权且当为你老送终吧。”
白尘道长道:“你人虽多,老夫倒要看看有谁敢靠近。”
“那就让我们来试试吧。”忽然有两个声音同时说道。这时梁仪天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这两人相貌一模一样,背上背着双刀。
白尘道长问道:“来者何人?”
一人道:“白尘道长,久闻大名了。我两兄弟从不出现江湖之中,你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但在木棉教中,没有人不知道左右侍者的。在下是左侍者。”
“木棉教的左右侍者?”白尘惊奇道,“你们一直在木棉教主身边?”
另一人道:“不错,不然怎么能叫左右侍者呢。”
“你们使用双刀?”
“对,是无极双刀。”
白尘道长笑道:“好呀,今晚单剑对双刀,有意思。老夫好好活动一下筋骨。”
左侍者道:“对。道长不仅可以现在活动筋骨,还可以到阴朝地府里活动呢。”
“好大口气!老夫这剑可不是虚有的。”
右侍者道:“在我们出现之前,道长的剑法名满天下。现在同样可以名满天下,但只能到阎王那里炫耀了。”
白尘道长笑道:“好狂的无极双刀,老夫倒想知道一下这无极双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想领教一下木棉教的左右侍者的武功。”
梁仪天道:“道长对左右侍者不了解吧?要比职位,他们在老夫之上。如今老夫代使教主权力,左右侍者暂仅随教主闭关。教中之事由老夫来管,左右侍者只监督老夫。他们想怎么样,老夫管不着。”(5)
白尘道长道:“那就让老夫来管一管吧。看剑!”
白尘道长长剑在手,但见剑光在火光之中划破长空,让人胆寒。
左右侍者的双刀“霍”的一声飞出,四把刀同时与白尘道长的长剑相接,每碰撞之时,拼出无数火花。
左右侍者左右开刀,一进一退,一攻一守,一急一缓,一柔一刚。白尘本一把长剑,同时应付两位高手。在白尘眼里,江湖许多高手的刀法都已经见识过,独这无极双刀刀法奇特,比北海五圣的刀法更诡异、凌厉,白尘身为当世高手,一时间也无法取胜。相反,左右侍者反而步步紧迫,白尘只得后退。
梁仪天叫人把武当弟子全部包围起来,然后慢慢观看白尘与左右侍者过招。
由于是晚上,火光不够,白尘不知与左右侍者过了多少招,很长时间时谁也无法占到对方的便宜。
梁仪天道:“白老头子,今晚你们可以好好地过过招,不会有任何人打扰的。生死由命,胜负在天,你也可以证明一下你这个曾经过时的天下第一剑。”
白尘以一敌二,渐渐感到吃力,而且他依然无法摸清左右侍者的刀法,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他并不把梁仪天放在眼里,也不把端木蒙、木蝴蝶放在眼里,想不到木棉教里还有左右侍者这等高手,其武功之高,不在几大护教之下。此时又想到世智也成了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心里更是发愁。
左侍者见难以取胜,竟退下来,让右侍者一个人对付白尘道长。
左侍者问梁仪天:“副教主,这白老头都七十多了,剑法也不含糊。”
梁仪天笑道:“左侍者刀法在教中无人能敌,区区白尘,如何是你们的对手呢。”
左侍者道:“你少来这套,我不是教主。就你与端木蒙的武功,我们已不是对手了。这白尘道人要赢我们,那绝不可能,毕竟他是个老头子。然后我们以二敌一,传出去岂不是成了江湖的一大笑话?我且不出手,看看情况如何。”
梁仪天道:“白尘老道势单力薄,必然会死在右侍者的刀下。”
“胡说!难道以你梁仪天的武功还不能看出来谁是势单力薄么?”
梁仪天即便不做声了。左右侍者既然称为无极双刀,二人当然不能分开了。左侍者稍看一阵,右侍者已经处于下风了,始知白尘不可小看,即便又与右侍者一起围攻白尘。武当弟子知师父年事已高,却也被木棉教人包围了,无法上前助白尘道长。
梁仪天对所有武当弟子道:“今晚我教要与你们的师父决一高低,谁也休想上前一步。你们仅有三四十人,我们却有三四百之众。如果白老道赢得了我教左右侍者,老夫绝对会放你们走。如果白老道不是左右侍者的对手,那我们也只杀白老道,决不伤害你们当中半个。”
武当第二大弟子冉剑林道:“你们人多势众,我们自知无法取胜。但若师父有任何损伤,我武当弟子绝对与木棉教拼命。”
梁仪天笑道:“不叫拼命,叫送命。冉剑林,你的武功比起李若枫,差得太远了。凭你的武功,连与我们拼命的的机会都没有。”
冉剑林虽然身为武当第二大弟子,天资却远不如李若枫,武功连自己的师弟杨三刀都比不上。但却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天不怕地不怕,哪怕不是别人对手,把自己的命也豁出去也决不退缩。他看看周围的木棉教人,对梁仪天冷道:“梁仪天,我冉某人虽然武功不如大师兄,却从未在任何时候退缩过。本人武功不如你,但也绝不会怕你。”
梁仪天笑道:“好一条汉子,老夫喜欢。既然你喜欢拼命,那等白老道死了你就可以了。”
冉剑林不做声了。面对目前此状,他也毫无办法。唯一希望大师兄李若枫可以过来。所有武当弟子都一样,对大师兄李若枫的依赖已经成为习惯了。他们都相信,只要李若枫来了,总会有办法对付得了这些木棉教人的。
白尘道长与左右侍者剑锋对刀锋,杀得难分难解。白尘惊讶木棉教居然还有高手在,左右侍者惊讶白尘年已古稀,却是宝刀不老。好一场厮杀!三人一直到下半夜还没有分出胜负。所有人都把神情绷得紧紧的,观看这一场恶斗。
白尘道长知道左右侍者要消耗尽自己的体力,然后取胜。如果这次一败,他赔上的是武当几十名弟子的性命与几百年来的声誉。他极力想取胜,但这左右侍者的刀法着实厉害,大半夜来两人配合默契,毫无破绽。如果再打下去,自己体力不支,自会败北。最好的办法是叫弟子们走,自己就算死了也无所谓了,遗憾的是未能消灭木棉教。于是白尘示意冉剑林,要冉剑林带着武当弟子离开这里。
冉剑林当然明白师父的意思,但这种情况下,自己更不能离开师父。大丈夫在世,难免一死,只要死得其所,何足道哉?如果这时离开,苟且活着,倒不如大大方方地与木棉教生死相拼。冉剑林没有走,装着不知道,带着武当几十名弟子站在那里。他早已暗示所有武当弟子,只要情况一变,便不顾一切冲上去保护师父。
白尘道长见冉剑林不走,心里也明白几分。只是武当弟子如果全死在这里,那自己如何向武当历任的已故掌门人?他好几次狠狠地瞪了瞪冉剑林,冉剑林就是当作不知道。
却在这时,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出现在梁仪天的身旁。冉剑林一惊,来的是木棉教四大护教之一的端木蒙。端木蒙极少在江湖上露面,若非有大事,即一直呆在教里。四大护教之中,他的年纪是最大的,如今已是一个耄耋老者了。其武功之高,估计并不下于梁仪天。端木蒙的出现,给武当的压力更大了。
端木蒙那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对白尘道长道:“白老道,别来无恙吧?”
端木蒙的到来,白尘不得不分心了。木棉教的高手除了木蝴蝶之外都在这里了,任凭自己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同时敌过梁仪天、端木蒙与左右侍者的。于是白尘想接近冉剑林,以便集中力量应付。哪知未接近冉剑林时梁仪天与端木蒙已经挡在白尘前面了。(6)
梁仪天冷道:“白老道,你怕了?”
白尘把剑一横,道:“老夫何曾怕过了?”
梁仪天道:“不怕何以退却了?”
白尘道:“你仗着人多,就认为可以灭我武当派么?”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白老道,世智那蠢材伤了冷清风,却找上官平。由于武林刚知道世智已是我教四大护教之一,都为这震惊,都去看那秃驴了。我笑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竟然不知中计。上官平已经成为废人一个,我们要他性命何用?关键当然是要白老道你的性命了。我看,这些所谓的武林人士正在集中所有高手对付世智一个人了,早已忘记你已经成了我的瓮中之鳖了。”
白尘道长道:“就算你们今晚把我武当全部杀光,你也未必能一统江湖。再说,老夫有剑在手,有何惧哉!”
梁仪天道:“白老道,你一死,武林又少一根擎天柱了。上官平已废,你也死,其他人根本不成气候。若非有此等好事,我们教的左右侍者又怎会出来呢,还有我们那个像大闺女一般的端木护教也不会出来看看热闹的。”
端木蒙道:“梁仪天,你不是叫我来看白老道的死尸的么?如今他如何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呢?看来你荣升副教主之后,能力比十年前还要差。”
梁仪天冷道:“端木老兄,你少对老夫指名道姓。你并非不知道白老道的剑法。如果你有本事,请现在取掉白老道的剑,老夫记你个头功。”
端木蒙道:“你道老夫怕他不成?”
梁仪天冷道:“左右侍者二人合力,大半夜下来未曾占半点便宜,老兄你武功比起左右侍者如何?你不妨试试。”
端木蒙道:“左右侍者的武功在教中自然无人能及了。只是他们二位平时只侍候在教主身边,疏于武功,一时取不了白尘性命在所难免的。你身为副教主,如何只袖手旁观,不助左右侍者一臂之力呢。”
左侍者把刀一提,对端木蒙叫道:“端木蒙,你休得羞辱我兄弟两。如果你有本事,请你出手,我兄弟两绝不干预。如果你杀不了白尘,等教主闭关修炼完毕再治你目中无人之罪。”
梁仪天道:“老兄,左右侍者若要治你之罪,教中无人能阻挡得了,你可得好自为之。”
端木蒙哼了一声,道:“梁仪天,你少挑拨离间。现在不是你我逞能之时,我们当合力杀了白尘才对。我们之间的事,等回教之后再算。”
梁仪天道:“老兄什么时候也学会以大局为重了?”
左侍者大声叫道:“梁仪天,教主把偌大一个教交与你,你是如何管教下属的?”
梁仪天道:“左侍者你也看到了,不是本座管教无方,而是无从管教。有人比老夫还先入教,深受教主器重,倚老卖老,老夫无能,管教不了。”
“你!”端木蒙瞪着梁仪天道,“梁仪天,你胡说什么了?”
梁仪天脸色马是一变,指着端木蒙怒道:“端木蒙,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这里谁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居然还敢指责老夫,你当老夫是什么了!平日你在教众面前老喜欢说老夫如何如何,老夫当作听不见,不与你计较。现在这里人多,老夫好歹也是副教主。你必须知道,教主不在时,木棉教一切老夫说了算。”
端木蒙这时才变乖了点。
梁仪天道:“左侍者指责老夫,还说得过去。你端木蒙如何可以以下犯上了!”
端木蒙一时不做声了。
右侍者道:“副教主,如今我们得马上合力诛杀白尘。其他事容后再说。”
白尘道长道:“梁仪天,来来来,你们四人一起上,看老夫宝剑是否老也。”
端木蒙对白尘冷道:“老夫不信你比祁天书还厉害!祁天书还不是死在我教之手么?白老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端木蒙说上就上,率先出手了。一双劲掌,对白尘道长步步紧逼。左右侍者觉得以多欺少,有点不妥。端木蒙却大叫道:“此人乃武林头目,我教最大强敌,左右侍者还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左右侍者犹豫一下,双双挥刀上去。
梁仪天站在一旁,还不出手。
冉剑林见状,率武当弟子杀上来。哪知梁仪天把手一挥,大批的木棉教杀手呼天喊地般杀上来,武当弟子被围成一团,无法展开。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冉剑林,今天我教来个瓮中捉鳖。今晚起,我要你武当从此在武林中消失。”
那些木棉教的杀手放开手脚,对武当派毫不留情。武当剑派向来以剑法称著武林,剑法之高没有几个门派可与之匹敌。木棉教人毕竟是杀手,都是亡命之徒,死了一批又一批上来,况且他们已经把武当派全部包围,占有绝对的优势。武当派弟子死伤渐增,冉剑林眼见师弟一个一个倒下,心里悲愤之极。他狂叫着,一剑一剑砍杀,鲜血四处飞溅。
梁仪天冷笑两声,道:“武当弟子武功果然不错。只可惜,就你们这几十号人,如何能与我这几百人斗呢。冉剑林,老夫这就要你性命!”
梁仪天迅速出手,伸出五爪,来个黑虎掏心,把冉剑林逼得连连后退。
冉剑林身为武当第二大弟子,却与崆峒的鲁凡一样,人老实,没有什么灵性,剑法比许多武当弟子要差,与武当第一大弟子李若枫差距更大。李若枫早已挤身武林一流高手之死,冉剑林借武当派的名气多年后才勉强进入武林一流高手之列。但李若枫天生懒散,武当的事大都是由冉剑林打理。多年来,冉剑林已经习惯在武当山上默默做事,完全是武当山上的大管家,这是为什么武当弟子都尊重他的缘故。冉剑林几乎不下武当山,没有经过武林的大风大浪,突然间要面对像梁仪天这样的人,他是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以前武林中有什么事,通常由李若枫代表武当去办。武当里面的事则由冉剑林来做,直到各大门派进军木棉山了,冉剑林才下武当山到江湖中去。这时莲花山一事早已结束。(7)
冉剑林吃力招架,大汗淋漓。其他武当弟子各自与木棉教人拼打,都是以一敌十,谁也无法照应谁。毕竟冉剑林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从来不想要师弟帮助,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他心里拿定主意,今夜战死狮岭。他使尽浑身招数,梁仪天一时无法杀得了他。毕竟武当剑法在江湖中是数一数二的。
那边白尘道长以一敌三,倍感吃力。眼见梁仪天出手要杀冉剑林,白尘道长也无法抽出身来。白尘心里暗暗叹气,罢罢罢,看来今夜武当一派要全军覆没了。他沉着气,发觉端木蒙武功不如左右侍者,于是手挥长剑,要以端木蒙为突破口,杀出一条血路来。
冬天深夜的狮岭,本应冷风嗖嗖的,如今却一片火光,杀气腾腾。
木棉教的杀手似乎死不完杀不尽的,武当弟子却已渐渐减少。冉剑林一身伤口,其他武当弟子也血染衣裳,这是武当派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作战,数十名武当弟子仅剩十多个了。这十多个也是被木棉教人各自分割包围,武功再高也是独力难撑!
冉剑林已中梁仪天三掌,五脏六腑被震得剧痛,嘴角的血也在不停地流着,而且每运一次气血便从嘴角流出一口。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可以接得下梁仪天二十招了,死已成定局。令他最悲痛的不是他会被杀,而是他看着自己的几十个师弟一个一个倒下,平日里的音容笑貌已经不再才悲痛不已。为了那死去的几十个师弟,为了武当,冉剑林死也要抱着梁仪天一起死。谁知梁仪天的武功高出他想像中许多,他无法接近梁仪天,更不用说要抱在一起死了,还没近梁仪天便已死在梁仪天的掌下了。冉剑林只好作最后一搏,就是等梁仪天的掌到时他有意不避,而是趁梁仪天与自己距离最近时一剑刺出。
梁仪天当然知道冉剑林的意图,他有意不主动出手,而是慢慢消耗着冉剑林的体力,再一点一点摧毁冉剑林的功力,仿佛就在猫戏老鼠一般。
白尘道长唯一能做的只有对冉剑林说上几句话。冉剑林做事勤快,深得白尘喜爱。白尘也知冉剑林天资有限,在武功上要求并不高。白尘慢慢退近冉剑林,一边应战一边道:“剑林,还记得师父平时如何教你的么?大丈夫在世,死得其所!”
冉剑林已经难以支撑了,他气喘吁吁道:“师父,徒儿今生无法报答师恩,来生再报吧!”
梁仪天冷笑道:“好一个师徒情深啊!白老道,老夫敬重你的武功,身为武林一代武学宗师,留你徒弟一个全尸,你不必担心他尸骨无存了。”
冉剑林奋力举剑,与梁仪天作最后的拼杀。他的眼睛早已血红。
不到五招,冉剑林已经无法招架了。梁仪天大吼一声,右手举掌,运足气力,狠狠拍向冉剑林的天灵盖。冉剑林此时哪里还能避?他只有闭上眼睛,等待着梁仪天这一掌拍来。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过来,紧接着剑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剑正刺向梁仪天的后背。由于梁仪天最集中注意力杀冉剑林,背后根本不曾防御。忽然有人从背后偷袭,他无法躲避,于是只好把掌收了,迅速转过身来,从冉剑林的身上掠过,轻轻落在丈余之外。他定眼一看,背后偷袭的人正是李若枫。‘
冉剑林双眼一亮,想大叫一声,哪知全身忽然变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原来刚才由于竭尽全力对付梁仪天,所有的真气几乎耗尽。李若枫来时,他有气无力地叫道:“大师兄,你终于来了……”人几乎站也站不稳了,被迅速赶来的杨三刀与白非二人搀扶着。
李若枫忽然出现,其他木棉教杀手也停下来。那仅剩的十多个武当弟子也趁机迅速集合到李若枫的身边来。白尘也稍觉放心,就算斗不过木棉教,李若枫也会把武当弟子救出去的。
梁仪天冷笑几声,沉声道:“好极了,武当的人总算到齐了。李若枫,今夜我要你与白老道一同上西天。”
李若枫微笑道:“以多胜少一向是你梁仪天的手段。左右侍者端木老头三人联手欺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再以三四百之众来围攻几十个武当弟子。梁仪天,你也太抬举我武当派了。区区武当一派,哪有劳你老人家亲自出马,如此劳师动众呢。只要我李若枫在,武当派就在。要武当派灭亡,那得看你有什么本事杀得了我李若枫!”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白尘老道还不算什么,你李若枫更不算什么了。在卧龙山庄要不是你走运,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今夜我不仅要杀你,更要杀白老道,杀尽武当所有的人!”
李若枫慢慢抽出剑来,剑在火光中闪闪发光。李若枫的目光透过剑光,变得异常清冷。李若枫对武当弟子道:“师弟们,今夜你们只顾杀便是了,武当派不会被杀光了,武当还在呢!”又对正在与端木蒙、左右侍者交手的白尘道:“师父,今夜就让弟子好好报答你吧!”说完长剑一挥,一道剑光划破黑暗!李若枫大叫道:“梁仪天,你去死吧!”
李若枫自上次与木蝴蝶交手后,对武当剑法最后的三招彻底领悟。加上这次他已把死置之度外了,对剑法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大凡武功最高层,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剑法当然也不例外。李若枫把眼睛轻轻闭上,运气丹田,身体顿觉轻松,把一切抛出身外,感觉人剑一体,物我两空。
未知武当一派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58#
发表于 2008-10-3 11:25:53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二回    丐帮五长老
       

却说李若枫出剑,要亲自与梁仪天交手,梁仪天则命人把武当弟子重重包围,决意要把武当一派从此消灭掉,以绝后患。
冉剑林已经筋疲力尽了。白尘道长力战三大高手,也渐处下风。李若枫首先想到的应是帮白尘解围。但端木蒙、左右侍者武功非比寻常,再说还有梁仪天在场,而且这是梁仪天有心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先击败武当一派,杀白尘道长,李若枫要解围,谈何容易。
此时已容不得李若枫再多想,他长剑出手,一跃而起,剑尖已经指向梁仪天。
杨三刀、白非与其他武当弟子把冉剑林护在中间,木棉教杀手一时无法占得便宜。
李若枫这回抱着必死的决定,放开一切,与梁仪天过招。要是之前,李若枫倒是不想让梁仪天杀掉,因为梁仪天的武功当世少有。在这生死攸关之时,李若枫却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梁仪天杀掉,即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武当剑法在李若枫心中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有的只是一把剑。武功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忘记所有的招式,随心所欲。李若枫手中一剑,心中满是仇恨,第一剑出剑收剑都让人不可思议。李若枫此时的剑法让梁仪天大吃一惊,李若枫如何会在一瞬间变得如此厉害?与李若枫交手数招之后,明显看到李若枫手中的剑是一把无形的剑,看不到剑身,只感觉到剑影与剑气。甚至梁仪天忽然觉得他眼前的那个人正是当年的祁天书!
李若枫剑法变化之神速,梁仪天如何也想不到。比起在卧龙山庄之时,李若枫的剑法变得无形可遁了。梁仪天心中吃惊,害怕着武林中会出现第二个祁天书。当年祁天书还带着余飞与柳露莹,木棉教四大护教联手,竟也无法杀得了。若非木棉教主亲自出手,祁天书不可能会身葬天山之上的。如果武林再出现第二个祁天书,那木棉教要一统江湖又多了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李若枫的剑已经出神入化了,梁仪天哪里还敢小看?二人交手过二十招,梁仪天更加吃惊了。原来木蝴蝶所言不假,李若枫的剑法比之以前,厉害无比。其剑法之精,不亚于白尘道人了。梁仪天不敢掉以轻心,李若枫越战越猛,一场恶斗越斗越厉害了。
大半夜下来,白尘道人已经力不从心了。偏偏这时候端木蒙过来,加上他年事已高,以一敌三,已无法取胜。这时候他却不想死。武当只有十几个弟子,白尘道人还想办法为他们报仇呢。造成这个局面,白尘道人也怪自己太草率从事,不应单独先赶过来,以致落入梁仪天的包围之中。即使李若枫到来,也难以挽回了。如果与李若枫一起逃脱,以他们的武功应该可以。但还有的武当弟子怎么办?武当一派师徒情深,白尘道人如何舍得离开?
李若枫总算与梁仪天战成平手,他叫杨三刀与白非保护冉剑林等人,无论如何也要冲出去。杨三刀不愧不武当弟子中的高手,与白非二人相互配合,木棉教的杀手也无法接近。杨三刀带着武当弟子慢慢转到外围,木棉教的杀手大批大批跟上去。
冉剑林悄悄对杨三刀道:“杨师弟,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往外冲,以分担师父与大师兄的压力,让他们好好地与梁仪天、端木蒙及左右侍者交手。没有我们的拖累,师父与师兄完全可以脱身的。我们死就算了,起码不能让师父与师兄陪我们一起死吧。”
杨三刀明白冉剑林的意思。其实武当一派,师兄弟之间亲如手足,不用冉剑林提醒,杨三刀早已这样做了。白非与杨三刀最熟,最懂杨三刀的想法,与杨三刀配合,慢慢把大批的木棉教人吸引过来。
狮岭上刀光剑影,血染满地。武当派死伤好几十人,木棉教死了上百人。尸首横竖,惨不忍睹。
李若枫手中之剑变化莫测,梁仪天一时难以取胜,即叫端木蒙过来,留左右侍者对付白尘道人。端木蒙久不得手,也想先把李若枫杀了。他丢下白尘,与梁仪天共同对付李若枫。
李若枫哈哈大笑,道:“江湖两位成名已久的高手联手,对付我李若枫。我李若枫感到非常荣幸。”
端木蒙本来就是不要面子的,道:“李若枫,你作恶多端,今晚必定取你性命。”
梁仪天道:“端木老兄,李若枫交与你如何?”
端木蒙愕道:“此话怎讲?”
梁仪天冷道:“你与左右侍者杀白老道不成,想到这捡软的吃了?”
端木蒙道:“副教主若嫌老夫多事,那请你退下,由我来收拾李若枫。白老道交给你。”
端木蒙一直不把梁仪天这个副教主放在眼里,梁仪天心里屡次有不爽。他与李若枫交手时得知,李若枫已非当年的武当弟子了,剑法之高还不可估。端木蒙向来自大,看不起武当后辈,梁仪天有意让端木蒙尝尝苦头,他既不与左右侍者一道围攻白尘道人,也不与端木蒙联手杀李若枫,只站在一旁观战。
端木蒙在江湖成名已久,像李若枫这样的武林后辈,从不放在眼里。当初梁仪天重用萧青子时,端木蒙也是这种心理,极不赞成。原本梁仪天屡次派端木蒙与萧青子一起的,毕竟端木蒙要比木蝴蝶精明。这端木蒙见梁仪天重用后辈,自己索性什么都不理,呆在教里让木蝴蝶与萧青子一起,自己乐得清闲。梁仪天干脆以后都不叫端木蒙出去。李若枫知端木蒙孤傲自大,正好可以利用端木蒙的这个弱点取胜。(1)
初过招,端木蒙总不当是一回事,满以为可以很快杀得了李若枫。李若枫也故意装着不是对手。没几招,李若枫突然改变招式,一招比一招狠辣。端木蒙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连连后退。退至最后时,由于几棵大树连在一起,端木蒙竟无可退了,这时若再出手,无论如何也不及李若枫的剑快了。端木蒙瞪大眼睛看着李若枫的剑尖直指自己的心口,感觉那剑就像祁天书的剑一样,如毒蛇吐舌,动作神速。端木蒙后悔自己不该轻视李若枫,仿佛又一个祁天书出现江湖。但在这时,端木蒙想退已来不及,只好又掌尽力合拢,硬着头皮要用一双肉掌来夹李若枫的剑。
李若枫哪里肯放过?他用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刺向端木蒙。哪知李若枫忘却身后还有对他虎视眈眈的梁仪天!梁仪天趁李若枫全力要刺端木蒙之时忽然出手,突袭李若枫背后。原来刚才梁仪天故意说只要端木蒙来对付自己,哪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梁仪天正以此法袭自己背后。
梁仪天运足气力,尽力朝李若枫的背心拍下。李若枫若此时回过身来,必抵挡不了梁仪天这一掌。而端木蒙武功高深,即使端木蒙躲避不过,必然拼命招架,这样不可能会死于李若枫的剑下。梁仪天这一掌若是拍中李若枫的背心,那非死即是重伤。白尘道人看得清楚,但也不及救李若枫了。李若枫只好闭上眼睛,只有不顾一切地极力刺向端木蒙。
梁仪天大喜,那一掌将近李若枫时,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挡在李若枫的背后。只听到“嗯”的一声闷响,梁仪天这一掌重重拍在那人身上。那人身子顿时贴着李若枫,连同李若枫一起被拍出三丈有余,李若枫的剑与此同时被梁仪天一掌拍偏了方向,一下子刺进端木蒙的腰间。
那人与李若枫一同滚到地上。李若枫没有受伤,他定眼一看,大吃一惊,替李若枫挨这一掌的竟然就是林月燕。李若枫慌忙把她扶起,却见林月燕嘴角渗出血来,人也昏迷过去。李若枫大叫数声:“林姑娘!林姑娘!”
没等李若枫反应过来,梁仪天又冲上来了。李若枫的剑已留在端木蒙身上,一个剑道高手手中无剑,武功再好也必然逊色许多。李若枫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提丹田之气,站在林月燕面前双掌一举,要与梁仪天硬生生的对掌。梁仪天内心更是欢喜,李若枫要与自己对掌,凭李若枫的内力,如何是自己的对手?于是梁仪天再次用足全力,双掌重重拍出,李若枫接掌之时,但觉一股强劲的力量一下子冲了过来,站也站不稳了,他和身子再次被梁仪天拍出去,人倒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没有了剑,李若枫的武功大大减弱,如何还是梁仪天的对手呢?
梁仪天哈哈大笑,也不顾端木蒙,又一次飞身上去,这次更是用尽几十年的内功修为,务必要结果李若枫。正此时,一个身影以更快的速度飞过来,一把拂尘狠狠地扫向梁仪天的脸面。梁仪天一惊,这人轻功如此了得,如果不退,自己也会被那人所伤。于是梁仪天连忙缩手,双足用力蹬地,身子轻轻地从李若枫身上翻过去。
梁仪天一看,来者正是衡山派掌门人朝阳道长。梁仪天嘿嘿一笑道:“我道是谁的轻功如此了得,原来是朝阳道长,老夫见识了。”
这时左右侍者见有人来,也停了下来。
朝阳道人微笑道:“梁仪天,手段真了不起,叫世智把我们引开,你却带人来狮岭了。”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朝阳老道,你衡山一派几乎死光了,你怎么不死呀?原来你的轻功还是与当年一样,难得难得。可惜你除了轻功比我好之外,你的武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要是来送死,那老夫当然了成全你了。”
朝阳道人哈哈笑道:“梁仪天,你少吹牛了。贫道的武功如何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贫道今晚便把你杀了,为武林除害。”
朝阳道人话来,四周忽然喊声震天。梁仪天一看,自己与所有的木棉教人都被包围了。梁仪天马上明白过来,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全部过来了。原来李若枫走后,上官平觉得不妥,便找代智大师等人商量。众人方才知道中梁仪天的诡计,便火速前来。朝阳道长轻功最佳,第一个赶过来了。之后,代智大师、不智大师、昆仑子、巫毒、陆飞、静观师太、鲁凡、韩虎等人带着大群大群的武林人士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各大门派的人提着刀剑举着火把把木棉教人围在中间,四周被照得通明,木棉教人数根本不能相比,纠缠下去,木棉教必定会全军覆没。于是梁仪天马上下令撤退,他即与左右侍者护着端木蒙,带着那些杀手拼命杀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了。梁仪天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白老道,老夫今夜杀不了你,他日必取你性命。你等着瞧吧!”
李若枫不顾伤势冲上来,连忙扶起林月燕,大叫道:“林姑娘,林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围上来,只见林月燕又目紧闭,气若游丝,嘴角的血不停地渗出来。伤势非常严重。李若枫只道把林月燕气走,没想到在最危险的时刻林月燕替自己挡了梁仪天那致命一掌,心里既难过又愧疚。
白尘道人道:“若枫,林姑娘伤势严重,若不快点用真气治疗,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若枫点头,把林月燕扶起来,擦了擦林月燕嘴角的血,从正面把林月燕环抱着,然后双手按在林月燕的背,把真气从自己的体内慢慢运到林月燕的体内。几刻过后,林月燕嘴角不再流血。约关个时辰后,林月燕呼吸均匀,身子也不再冰凉。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林月燕已经从鬼门关里出来了。哪知李若枫本已受伤,忘记自己的身体元气大伤,还用真气给林月燕疗伤,身子更易受损。就在林月燕好转之时,李若枫眼前即时一黑,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2)


******

李若枫醒过来时,日头正透过窗门晒在自己的身上,感觉暖烘烘的。他环视一周,熟悉的环境告诉他,这里不就是白云寺么?这时他才想起林月燕舍命在梁仪天掌下救自己一事。他猛地想起身去看看林月燕,哪知四肢无力,坐也坐不起来。这时他只担心着林月燕的安危,便吃力把身子一翻,企图爬起来。谁还没有爬起来,人已翻到床下了。
门外的冉剑林、杨三刀与白非三人听到响声,忙过来把李若枫抬到床上去。
李若枫大声问道:“林姑娘呢?她怎么样了?”       
冉剑林道:“大师兄,你好好休息,林姑娘没事。”
李若枫还是叫道:“剑林,你们快扶我看看她。”
冉剑林道:“大师兄,你身体还没好呢,还是等你身体好一点再看吧。”
“你欠揍呀?你们抬也要把我抬过去,我要看看她。我的命还是她捡回来了,没有她,哪里还有你们的大师兄。”
杨三刀道:“大师兄,林姑娘她没事,柳姑娘正悉心照顾她呢。她也是刚才才睡了,你这一去不就吵醒她了吗?”
李若枫问道:“她真的没事了?莹莹在给她疗伤?”
杨三刀点点头道:“正是。自你们都受伤后,我们把你俩火速送到这里。柳姑娘与余公子不知有多紧张。柳姑娘说,幸亏你给林姑娘及时真气疗伤,不然后果会更加严重。柳姑娘医术高明,你们都没事了。但你必须得好好休息。”
李若枫道:“不行,三刀,你们抬我过去,她睡了我也去看看,我们轻点不就行了吗?”
这时鲁凡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了。李若枫即道:“鲁兄,你扶我过去。”
鲁凡微笑道:“我知道你心急。来,先吃了药,我再陪你过去看林姑娘,如何?”
李若枫点点头,不管这药有多热,他一口一口地吃下去,正想要鲁凡带他看林月燕时,自己却不知不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原来柳露莹给李若枫开的是安神定惊之药,吃药后人就会支撑不住,乖乖地睡着了也不知道。
待李若枫再次醒来时,已不知是几天后了。几天以来,柳露莹一直让李若枫吃这些安神定惊之药,李若枫总是醒了吃药,吃了就睡觉,因此李若枫根本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到底有多少天了。李若枫这次醒来,正是半夜。白非早已趴在椅子上睡着了。李若枫这时才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他慢慢地站起来。此时感觉到一阵阵的冷意,他知道已是深冬时分了。他把被子轻轻地给白非盖上,然后自己慢慢地走出门外。
弯弯的月亮已经偏西,清冷的月光那么微弱,李若枫透过月光只看到数丈之外的树林,四周一片迷蒙。远处的山只逞黑影在起伏,李若枫感觉更冷了。他把手缩进衣袖里,看着清冷的月亮,想起了与林月燕的点点滴滴,心里不禁温暖如春。细想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孤身一人在江湖上漂泊,木棉教未进犯武林时心里只有游山玩水,载酒江湖。木棉教进犯武林之后心里只有如何对付木棉教,竟从未想过自己身边缺了个人。三十好几,中年之人了,忽然遇上个林月燕来。开始时只觉得林月燕可爱,不敢对林月燕有非分之想。直到林月燕舍命救下自己时,心里也明朗了。他一直顾忌的年纪、身世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可能骗自己而误了林月燕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李若枫慢慢地坐在门口的石条上,浑然不觉得石条的冰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涉世未深,怎懂男女之情?但林月燕却又是那么不顾一切。对此,李若枫不禁长叹,心里喜忧掺杂,难以取舍。自这之后,李若枫甚至想到与林月燕见面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白云寺的冬夜异常清冷。武林各大门派的人在端州城里扎寨,并没有进寺,寺中只有余飞、柳露莹、李若枫等几个人。再加上在这里养伤的冷清风,所以白云寺十分安静。
丐帮的人得知帮主冷清风被世智所伤,几个长老带着十多个弟子扎在白云寺外的山坳中。餐风宿露对于丐帮的人来对早已习以为常了。
李若枫轻轻地在寺中踱步。夜凉风吹,月光如水,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天亮时,李若枫慢慢走进林月燕的房间里。只见林月燕正躺在床上。李若枫轻轻叫道:“林姑娘,你怎么样了?”
林月燕由于有上阴太乙功护体,梁仪天那一掌即使再重,她也很快恢复过来。加上有柳露莹的调理,伤势早已恢复了七八成了。当她知道是李若枫进来时,故意痛苦地哼了两声,低声问道:“谁呀?……哎哟,头好烫……”
李若枫连忙目前,想摸一摸林月燕的额头,忽然想到男女授授不亲,猛地又把手缩回去。心道:“我这是怎么了?在那树林里,他还抚摸过她的头发呢,如今怎么连摸一下她的额头都不敢,该死!”
林月燕依然装着不知道是李若枫,故意呻吟道:“哎哟,头烫……”
李若枫焦急起来,心又道:“如果她真的很烫,那问题严重了。可是……”他犹豫再三,便道:“林姑娘你等一下,我去叫莹莹过来看看。”说完便出去找柳露莹了。
林月燕想把李若枫叫住,哪知才起来李若枫已经跑出去了,喊也喊不及了,嘴里咕嘟咕嘟道:“木头!你就是块木头!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懂得关心人家,木头……”她一肚子不高兴,狠狠地把被子一踢,坐起来直生气。(3)
这时李若枫与柳露莹、余飞三人过来了。柳露莹用手摸了摸林月燕的额头,惊异问道:“妹妹,你不是发烫吗?”
林月燕一噘嘴,道:“不是我发烫了,是那个没心肝的。”
柳露莹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微笑对李若枫道:“李大哥,妹妹刚才不是额头烫,是心烫了。”
李若枫愕然问道:“心烫?那是不是很严重?”
林月燕生气道:“是很严重,严重得快要死了。”
李若枫搔搔后脑勺,道:“死?”这时李若枫终于明白了,但他却一下子不知所言,在感情面前,他永远是那么木纳,让林月燕又着急又生气。既然这样,不如就这样下去?于是李若枫轻轻微笑道:“林姑娘,有莹莹在,不管你是哪里烫,她总有办法治好的。”心里却骂自己没用,竟然连说话都不会说。
林月燕更气了,什么话都不说,一把拉着柳露莹就走。出了门口,感觉到一股寒冷。林月燕这才想起自己的伤没有完全恢复,但想到李若枫的木纳,心里更冷了。柳露莹拉着林月燕道:“妹妹,冷,你有伤呢。”
林月燕道:“外面哪有我心冷呀!”
柳露莹一笑,知道林月燕对李若枫陷得深了,担心她不能自拔,便轻轻道:“妹妹,李大哥哥一个大男人,对于男女之情,他根本无法知道,要不这么多年他怎么依然不娶?少生点气,你的一片心思他总会明白的。”
林月燕道:“他这样子谁愿意嫁给他呀。”
柳露莹又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性子急了点。”
“姐姐呀,我急什么了?对着他像开水烫死猪一样,叫人不烦么?”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他呀,我知道的。记得以前有一次,江南名侠张千古带着他的千金张碧霞到柳家庄来。张碧霞当时可算是武林第一美人,张千古想为他的千金找个亲家,提出只要有年轻少侠剑法能赢得了他,便把女人许配给谁。当时柳家庄是武林最热闹的地方,每日来往的武林人士少则几十,多则几百。张千古话一出,不少年轻少侠前来与张千古比试,结果许多人都败了下来。也难怪,张千古乃江南名侠,没有几十年的武功修为不可能取胜的。偏偏李大哥哥当时把张千古给赢了,于是张千古便要李大哥哥做他的女婿。
“那张碧霞生得非常可人,见李大哥哥一表人才,心里非常喜欢。可是李大哥哥说什么也不肯做张千古的女婿。他呀,人家张姑娘对他说几句话都脸红得不得了,还一直不敢抬头看人家呢。我当时觉得好笑,还上去说:‘李大哥哥,张姐姐与你说话你怎么都不搭理呢?’当时大人都知道李大哥哥害羞,都不好直接对他说。我却童言无忌,弄得大人们都笑了起来,李大哥哥脸更红了,竟然一下子跑了,害得张姑娘哭笑不得。”
林月燕笑起来,问道:“他真的有这么笨呀?”
柳露莹点点头道:“是呀。一桩好端端的姻缘就这么吹了。多少武林人士为之可惜,我爹爹还时常说要是李大哥哥与张姑娘成亲,那叫天作之合呀。”
林月燕道:“要是那时他娶了张姑娘也好,省得现在还是个木头一样。”
柳露莹道:“妹妹,李大哥对男女之情比较迟钝,你好歹少生点气,慢慢来嘛。”
林月燕道:“算了,像他这种人,一辈子没人喜欢都是活该!都三十多岁了,哪个姑娘还愿意跟他呀。”
柳露莹微笑道:“算了,妹妹,别生气了。目前各大门派都到端州了,木棉教的人屡次进犯,各大门派还等着李大哥安排如何去木棉山直捣木棉教的老巢呢。若非李大哥身体没有复元,他也不会在白云寺里呆着了,又像上次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处可寻。现在他还在白云寺,你就多与他说说话,要不然他不在了,看你跟谁说去。”
林月燕道:“他不在就不在呗,死了还更好,省心呢!”
柳露莹知林月燕在说气话,微笑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林月燕点点头,转身回去。柳露莹在转身之时,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她在想起了什么,便对林月燕道:“妹妹,你先回去,我还要采点药回来。”
林月燕点头,柳露莹便走出寺中。在寺门口不远处又见到一朵白色的小花,柳露莹顺着小花的方向走。往白云寺北面又走一段路,又见到一朵白色的小花,柳露莹想起了一个人:“她怎么会敢到白云寺来呢?”
顺着小花走了约两三里,到了仙女湖边。柳露莹四下一看,却见湖边有一草棚,草棚前面有几块木板钉在一起,浮在湖边水面之上。柳露莹往上走,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轻轻地从草棚里走出来。柳露莹定眼一看,那正是白芷。
柳露莹上前冷道:“果然是你!那白色小花就是白芷的花,你竟然还有脸来找我?”
白芷此时一脸愁容,道:“柳姐姐……”
柳露莹道:“你敢来这里找我,不怕死了?”
白芷声音沙哑了,道:“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们。今天我是来看你的,自卧龙山庄一别,我每天都想着你和余公子。心里思念之极,才冒死前来见姐姐的。”
柳露莹道:“你们这些木棉教的女杀手我巴不得一个一个杀死,别再叫我姐姐。”
白芷眼泪流了出来,道:“柳姐姐,今天就算你杀了我我也叫你姐姐。虽然我们引你与余公子到卧龙山庄,但我也不想的。只是副教主有令,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柳露莹冷笑两声,道:“当初叫我姐姐的那个好妹妹已经死了,我不想与死人说话。你快走,不然我杀了你。”(4)
白芷道:“姐姐,你就不能与我说说话吗?我多辛苦,想尽千方百计才得以与你见上一面,你怎么就忍心赶我走了?”
柳露莹道:“我们在卧龙山庄时,你们不也在吗?那时你们还没有看够么?”
白芷道:“当时我们没有副教主的命令,全部都在别洞里出不了。你可知道当时我一直担心着你与公子?”
柳露莹道:“你是担心我们怎么还没有死吧?”
“不,姐姐,我是真的担心。自与你们相识后,我才知道什么才是最快乐的。即使我与修罗姐姐也情同姐妹,然后我们的命都不属于自己的,我们没有快乐。我无时无刻都在回忆着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知道那一切已经不会再有了,所以只好偷偷地溜出来见一见姐姐。”
“你跑出来,难道不怕被梁仪天知道?”
“为了见姐姐一面,就算被副教主知道我也不怕,大不了一个死字,死有什么可怕的?像我们这些女杀手,自己的命什么时候属于自己的?”
“那你这样出来见我,又何苦呢?”
“姐姐,对你与公子让我心里十分内疚。但在我心里从来没有过想要姐姐你原谅。修罗姐姐虽然冷漠,但这都是表面的,其实她对我很好。她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从小被木棉教抓过来经过副教主的严格训练而成为杀手的。我们一起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她希望自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是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的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没有杀戮,没有刀剑。但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十分奢侈的,我们这一辈子只能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姐姐,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情,有爱,但这些对我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
“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妹妹只是想告诉姐姐,我们也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只是因为我们生在木棉教,使我们失去了许多许多,包括朋友,亲人,还有所爱的人。打自与姐姐相识以来,我真的希望能与姐姐你成为真正的姐妹,没有任何恩怨仇恨。今天我来就是想见一见姐姐,让我能想在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柳露莹轻叹一声道:“你回去吧。之前你们曾救过我们两次,我们会铭记在心的。但你们终究是木棉教的人,日后只有刀剑相见,没有站着说话的时候的。”柳露莹说完便转身。
白芷叫道:“姐姐可不可以与妹妹多说几句话?”
柳露莹冷笑一声,道:“我向来不是个冷漠的人。但对你们,我会例外的。”
白芷双眼蓄着泪水,轻泣两声,细声道:“姐姐,你可知道萧大哥要出事了。”
柳露莹冷道:“萧青子出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白芷轻拭眼泪,道:“是没有关系。但我知道萧大哥是修罗姐姐一生最爱的人,如果萧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修罗姐姐一定不会独活。她是我在教里唯一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我不想失去她,从小我就把她当成是我的亲姐姐了……”
柳露莹道:“那你们可以与萧青子逃跑呀。”
白芷无奈道:“如果真的能逃跑,我们还会留在木棉教里吗?现在江湖上到处都有木棉教的人,我们就算躲在天涯海角也逃不过木棉教的耳目,逃不出副教主的手掌心的。姐姐,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请你帮一帮萧大哥。”
柳露莹轻轻一笑,道:“萧青子死有余辜,我怎么帮他呢?我还想亲手杀了他呢。就算我真的帮了他,叫我如何面对武林?再说,你们的事我是绝对不可能去帮助的。”
白芷眼泪再次流下来,泣道:“其实我知道姐姐不会帮的,那算了。修罗姐姐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且我知道萧大哥也是喜欢她的。只因教规太严,他们只能把这份爱放在心里。自萧大哥被逐出木棉教以来,修罗姐姐日夜挂念,这些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修罗姐姐想见萧大哥一面副教主都不给,还不许我们任何人离开半步。自上次在狮岭没杀到白尘道长与李大侠,副教主脾气大变。加上木蝴蝶在一旁不断煽风点火,副教主真的要杀萧大哥了。所以……所以我才想着过来找你……”
柳露莹道:“上次你们不是说要在七星岩处决萧青子么?怎么留到现在才处决呢?”
白芷道:“姐姐有所不知。上次只不过是想引你们进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而已。谁知后来副教主知道白尘道长要从另一条路来端州,他便取消这个计划,然后会同左右侍者、端木护教一起要把武当派赶尽杀绝。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这次要杀萧大哥是教内之事,武林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我偷偷地告诉姐姐,就是希望姐姐能帮上一把。”
柳露莹道:“救萧青子是不可能的事。除非……”
“除非什么?姐姐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乃至要我性命都可以。”
柳露莹看了看白芷,道:“要我救萧青子,除非你能帮我找到八角莲。不然,休想了。”
白芷为难道:“姐姐,解化功散的八角莲乃木棉山独有之药,其他任何地方的八角莲都解不了。据我所知,副教主为了防止有人采集八角莲,早已命人把木棉山上所有的八角莲都采光了,一棵不留。现在八角莲只有副教主才有,其他任何人都没有。”
柳露莹吃了一惊,原来这梁仪天早已把八角莲全部采光,目的是一定把上官平置于死地。柳露莹有点绝望了,原来一直希望能在木棉山上采八角莲为上官平解化功散之毒,到今天才知道梁仪天早有准备,把八角莲毁了。柳露莹呆住了,道:“难道上官前辈真的无法医治了?”(5)
没有了八角莲,上官平武功最终全部失去,之后也有可能功力慢慢枯竭而死去。柳露莹对这些是最明白不过的了。她看了看白芷,一咬牙,道:“没有八角莲,那就让萧青子死去吧。我无能为力。”
“姐姐……”
“你不必再说了。回去吧,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出手杀了你!”
“姐姐要杀我现在动手便是了,何必再等下一次见面呢?下次我们未必可以见面。”
柳露莹一愕,问道:“为什么?”
白芷轻轻道:“如果萧大哥死了,修罗姐姐自然不会独活,那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再者,今日之事,副教主总有一日会知道的,那我就会被处死。到那时,如果还能见姐姐一面,那我白芷真的死而无憾了。”
柳露莹再轻轻地看着白芷,但见白芷的脸上挂着泪水,颤抖的双唇似乎有话要说却始终无法说出来,旧时白衣飘飘的美貌少女如今形容憔悴,宛如花将凋零一般。柳露莹此时心生怜意,欲上前轻轻拉住白芷的瑟缩手。然而,白芷毕竟是木棉教的女杀手,二人势不两立。于是柳露莹咬咬牙,道:“你与修罗女骗得我们好苦,我们几乎命丧卧龙山庄,旧日之情当是一笔勾销。如今你我乃是陌路人,各自生死互不相关,请别再叫我姐姐,我听得别扭。你走吧,我唯一能对你说的就是两个字:保重!”说时柳露莹大步走了,留下白芷一个人在江边伫立。
回到白云寺,柳露莹将此事与余飞说了。
余飞轻叹道:“昔日的救命恩人,如今却是陌路人了,随它去吧。由头到尾,我们根本就是陷在一个骗局之中。梁仪天派她们千里迢迢地到天下找我们,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想轻易抓住我们。因为我们的存在说明的梁仪天当年的失败,木棉教主知道我们还活着,必定会杀梁仪天,梁仪天必须赶在木棉教主出关之前将我们杀掉。”
柳露莹道:“我听白芷口气,木棉教内部矛盾重重,估计他日必起内讧,这不正利于我们吗?萧青子被杀,修罗女不会就此甘休的。端木蒙一直不服梁仪天,世智武功不比梁仪天低,并想位居梁仪天之上。如此下去,我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余飞微笑道:“的确如此。我们也希望真的有这么一日。这时,我倒觉得萧青子、修罗女他们最是可怜,他们必定成为木棉教高层斗争的牺牲品的。”
柳露莹想到这,动了恻隐之心,轻轻道:“余哥哥,当初我们与她们在一起多快乐。如今这一切已经不再有了,这真叫人想念的。当初与她们有说有笑的,相处融洽。要是她们不是木棉教的杀手多好,我们可以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
余飞道:“世事难料,常有变故。过去的让它过去吧。”
忽然,远处好象传来一阵刀剑的声音。这声音非常小,小得只有柳露莹一个人能听到。柳露莹自幼好清静,因而比一般人更加耳聪目明,而且柳露莹感觉这声音正是从刚才她与白芷见面的地方传来的。她轻轻问余飞:“余哥哥,你有听到声音么?”
余飞摇摇头道:“没有。”
柳露莹却感觉这声音越来越强烈了,于是拉着余飞便往外走,直奔与白芷见面的湖边去。果然,远远便见到五个衣衫褛褴的人正联手与一个白衣少女打斗。余飞二人飞奔上来,却不知道那五个衣衫褛褴的人正是丐帮五大长老常声东、常声西、常声南、常声北与常声中。丐帮五大长老平时很少出来,若非关键时刻或者帮中有大事才会现身。如今丐帮五大长老却忽然同时出现在这仙女湖边,联手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交手。
那少女正是白芷。
丐帮五大长老听说帮主冷清风被世智所伤,便急急忙忙赶过来。他们坐船过仙女湖将上岸时遇见白芷,见有可疑,便质问白芷。白芷本来伤心,也不理自己是什么身份,便直接说是木棉教人,那五大长老立即动手。五大长老武功高强,五人同用一根竹棒,组成打狗阵法,合东南西北中五方之变化,循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之道,没多久,白芷便支撑不住了。
由于丐帮五大长老没有参加绿林荔枝大会,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并不认得。眼见白芷将要被擒了,余飞二话不说,一个箭步飞上去,运足内力,强硬冲进打狗阵中。
白芷见是余飞来了,心里踏实了。
那丐帮五大长老见一个年轻人居然能够闯进打狗阵中,惊奇之下都停手了。
常声东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呀?竟然能闯进我们的打狗阵来?”
余飞抱拳道:“各位前辈,五人联手对付一个小姑娘,有失前辈的身份。晚辈请各位前辈把事情弄清楚再动手不迟。”
常声东道:“小子,你少管闲事,快快闪一边去,不然连你也打。要不是我们有爱才之心,也不会与你说废话了。”
余飞道:“这位姑娘是晚辈的朋友,请各位前辈高抬贵手,让一条路出来。”
丐帮五长老一听余飞说是这个木棉教人的朋友,那这年轻人当然也是木棉教人了,于是余飞一说完,五长老又是大打出手,把余飞与白芷紧紧围在一起。余飞运足内力,顿时一股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真气从双掌爆发出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丐帮五大长老。五大长老低估了余飞,没想到余飞的正是武林中至刚至劲的开山排水神功,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五个长老在一瞬间被余飞震出数丈之远。常声东与常声西二长老被震到湖中去了。也亏他们人二人轻功卓绝,双脚踩在湖上的芦苇一跃,再轻轻地飘到岸边。(6)
常声东叫道:“好俊的武功。我乃丐帮长老常声东,小子,报上名来。”
余飞听是丐帮的人,便仔细看了看,心道:“既然丐帮还有五个长老,怎么没听冷大哥说过呢?虽说自己与冷大哥相熟,但这几个长老端的不认识。即使说了与冷大哥的关系,这五长老未必好说话。”于是道:“既然是丐帮五大长老,晚辈有礼了。只是听说丐帮一向做事恩怨分明,何故五人联系对付一个小姑娘呢?”
常声东道:“那女子是木棉教人,你们想必也是木棉教人了。全武林都以木棉教为敌,你却与木棉教人为伍,是何道理?如果不是木棉教人,请你走开,让我们收拾这小姑娘。如果是木棉教人,那就连你们也一起杀了。”
余飞笑道:“你们五人都是武林前辈,如此真有失前辈风范。你凭什么断定这姑娘就是木棉教人呢?”
常声西道:“是她自己说的。”
余飞道:“如果她说不是,那你们是不是也相信?”
常声西“唔”了一声,道:“她既然认了,怎么还会说不是呢?试问有谁敢自认是木棉教人的?”
余飞道:“时下武林动荡,有人为求自保认错了也不足为奇。最怕有些人自认是某一帮派的,做的却是偷鸡摸狗的事了。”
常声西勃然大怒,指着余飞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冒充丐帮的长老了?那好,本长老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本帮的武功。”说时,丐帮五长老再次把余飞围住厮杀。
柳露莹本想说出冷清风的名字,却五长老脾气急躁,还来得及说就已经与余飞动起手来了,自己暂时不想出手,怕伤了与丐帮的和气。她看看白芷,见白芷呆呆地站着,便上前把白芷拉开,然后悄悄道:“你走吧,这里有我与余哥哥应付。”
白芷道:“姐姐,那丐帮五长老武功不在帮主冷清风之下,公子一个人应付得吃力。再说事情是由我而起,我怎么能够走开呢?”
柳露莹道:“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丐帮你人多势众,冷帮主受伤后,他们一直在白云寺外日夜守候。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我与冷帮主是朋友,容易解围。你快走吧!”
白芷道:“不!我不走!”
“你!”柳露莹急了,“你若非真的想死在这里了?”
白芷道:“姐姐,若能死在这里也就算了,就算回去了,副教主日后必定知道此事,我也活不了几天。”
柳露莹看看白芷,道:“你不走,那我们走!”说完便对余飞道:“余哥哥,我们走吧。”
余飞觉得奇怪,于是连忙退下来,对常声东五人道:“五位前辈,对不起,我不跟你们打了。”
常声东道:“小子!想走?没那么容易!很少人能够在我们五人的手下逃走。你当我们是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休想!”
柳露莹道:“五位长老,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常声东道:“这用得着你这小姑娘管么!”
柳露莹微笑道:“那你们不想知道贵帮冷帮主的情况吗?”
五长老一愕,都看着柳露莹。常声东道:“姑娘知道我们帮主的情况?他不就是在白云寺么?”
柳露莹道:“那你们知道白云寺在哪里吗?”
常声东摇头道:“我们也为此事烦恼。不过,白云寺应该就在附近吧?”
柳露莹道:“不错。那你们可知冷帮主是如何受伤的?”
常声东叹口气道:“还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死秃驴世智和尚干的好事!我们听说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柳姑娘在为我们帮主疗伤。难道你真的知道帮主的情况?”
柳露莹道:“你们从来没听见过柳庄主的千金么?”
常声南道:“听说是穿淡绿衣裙的,佩双剑,腰挂银笛,貌若天仙,常与余飞公子出双入对的……”常声南说到这里,惊奇地看着柳露莹与余飞二人,“你们……莫非……?”
五长老似乎知道什么了,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然后几乎同时说道:“莫非你们就是柳姑娘和余公子?”
这时,守在白云寺外的丐帮弟子走过来了。他们见到五大长老,连忙参道:“见过五长老!”
常声东指着为首的丐帮弟子问道:“李有饭,这两位是不是柳姑娘与余公子?”
那叫李有饭的道:“回常长老,正是他们!而且他们都在称帮主为大哥。”
常声东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哈哈!原来真的是柳姑娘和余公子,难怪,难怪!”又指着余飞笑道:“难怪公子的武功如此了得,竟然把我与二弟打到水里了,开山排水神功果然厉害。”说完上前拉着余飞的手,道:“余公子呀,你是不是叫我们帮主做大哥了?那我们又是怎么叫你呢?”
余飞笑道:“常长老,我们身为晚辈,你直呼名字便可。”
常声东道:“这可使不得,帮主的兄弟我们怎么敢直呼名字呢。我看这样,还是叫你余公子好了,她呢,还是叫柳姑娘。”
余飞微笑道:“既然长老已经知道我们身份了,那么请长老高抬贵手,放过这位姑娘吧,她是我和莹莹的朋友。”
常声东有点难为情了,道:“这个……她到底是不是木棉教的人?”
余飞道:“她是我的朋友。”
常声北道:“余公子,虽然你是帮主的朋友,但此一事彼一事,是木棉教人我们就不能放过她。”
常声中跟着道:“不错!公子,你也是个明白人,这些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有饭道:“常长老,那女子的确是木棉教人。在莲花山时我见过她,她们是道风院的,与修罗女一道,同为木棉教的杀手。她们还骗了公子与姑娘,在莲花山上还以死要挟公子与姑娘跟她们走,然后把公子姑娘困在卧龙山庄半年之久!”(7)
常声东道:“有此等事?公子,这是不是真的?如果她们真的骗了你们,那你们不必为她说情了,就让我们杀了她吧。”
余飞道:“常长老万万不可。虽说她是木棉教人,但还是我们的朋友。她现在是一个人,要杀也不是这个时候。尽管她们骗了我们,但她们也是迫于无奈,而且她们还曾两次救了我们,我又怎么可以以德报怨呢。”
常声东道:“哦,原来这样。她们在云中英那里救过你们,还在柳家庄里冒死相救,修罗女险些丧命。这些事我都知道。但公子你必须明白,她们救你是为了把你们引到卧龙山庄去送命的,居心不良,你何故还维护着她呢?”
常声西道:“不错,公子。我们知道她们有恩于你,你肯定也下不了手杀她们。有我们在,我们与她们只有仇恨,所以让我们动手是再好不过了。”
余飞道:“即使如此,她如今孤身一人,这么做难免有恃强凌弱、乘人之危之嫌。你们身为武林侠义之士,这样似乎不妥。”
常声北哈哈笑道:“公子此说无非是为那女子开脱罢了。如果对于其他人,我们可以以江湖道义办事。但对于木棉教来说,我们还有必要这么做么?”
余飞道:“侠义之士,无论何时何地,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
常声中道:“公子,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杀她了?”
余飞道:“我余飞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如果五位长老真的要杀她,那莫要怪罪晚辈了!”
柳露莹道:“几位前辈,请看在我们的份上,放这位姑娘走。下次再遇上再杀不迟。况且她也只不过是木棉教一个小小的女杀手而已,在木棉教中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要杀,就该杀木棉教的四大护教、坛主堂主什么的。杀区区一个女杀手,难道不怕破坏了五位长老的名声么?不怕弄脏五位长老的手么?”
白芷一咬牙,道:“姐姐,公子,你们不用说了,死就死吧,我早已不想苟且偷生了。”
常声北道:“公子,姑娘,你们都听到了吧,她也不想活了。”
白芷道:“姐姐,公子,你们不用理我了,免得让你们难做。我横竖都要死,死在哪里死在谁的手上都不要紧,你们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住的。”
柳露莹道:“如果你还叫我姐姐,那你就得听我们话,马上离开这里!”
白芷看着柳露莹,两行泪轻轻地流出来,道:“姐姐,我不想为了我的事让你们难做。好吧,我听你的话,我走。只是我这一走,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相见。姐姐,公子,你们保重,我走了。”说时转身便走。
常声北却一下子拦在白芷面前,冷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白芷拭拭眼泪,咬牙道:“常长老,我不是怕你,只是不想让我姐姐难做。既然你存心不让我走,那好,我倒要试试五位长老的厉害。”说时把剑一挥,与常声北厮杀起来。
常声东碍于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不好出手。常声西、常声南见大哥没有出手,他们也只是站着。常声中见常声北动手了,自己也动手,与常声北一起对付白芷。
柳露莹冷道:“二位长老真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那好,晚辈领教二位的高招了。”说时慢慢拔出双剑。
常声东道:“姑娘,此事你不宜插手。我二们贤弟性子刚烈,对木棉教恨之入骨,让我劝劝他们吧。”
柳露莹冷道:“常长老,我柳露莹面子不大,二位不当一回事。今天我决计要领教领教他们的高招。如果你们兄弟一条心,那不妨一起上!”
常声东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毕竟柳露莹救了他们的帮主冷清风,而且还是冷清风的朋友。于是又道:“柳姑娘,我丐帮原本有七长老的。年初之时,有两个长老在四川被道风院修罗女所杀,七长老便成了五长老。我二们贤弟便发誓要报仇雪恨。”(8)
柳露莹道:“这是你们的事,今天我要放的人你们却偏偏不给面子,似乎存心与我为难。恕我年幼不懂事,这事我管定了!”说时双剑一闪,直杀常声北与常声中。
柳露莹与余飞二人初下天山,与人间阔别十年之久,却得修罗女与白芷相助,两次相救。他们与白芷相处,感情深厚,情同姐妹。虽说白芷骗他们到卧龙山庄,但他们没有忘记与白芷相处的点点滴滴。甚至柳露莹见到白芷时,仿佛又回到她们最初在一起时的情景。对于武林,柳露莹还是非常陌生。即使武林人士对柳露莹二人完全接纳,但除了李若枫、林月燕之外,其他人无法让柳露莹二人感到格外亲切。白尘道长、上官平、觉悟大师、代智大师等人,对柳露莹二人来说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可敬可畏。其他武林人士,柳露莹感觉还不如与白芷她们亲切。丐帮五长老对柳露莹来说更是陌生,仅第一次见面,只是挂着武林正派的名号,所以柳露莹也不顾其他的,只管与常声北、常声中动起手来。
丐帮在江湖上按人数算是江湖第一大帮。但由于他们相对分散,许多事情都是由各地的堂主处理,然后禀告帮主便算了结。大事侧由帮主决定,然后由堂主执行。所以帮主只须对各地分舵发号施令,各地堂主也只有在一年一次的聚会上见到帮主一面。有的地方相当偏远,有的堂主甚至换了几届帮主也未曾见过帮主一面。而各大长老地位虽高于各地堂主,除了在重新选举帮主时出现之外,平时极少露面。长老的权力只有在没有帮主时集体代理帮主处理帮中事务,一旦新帮主选出来,他们又要退出。如果帮主违反帮规时,长老可以集体公决废掉帮主,再另选帮主。因而帮主武功未必是帮主最高的,有的长老武功在帮主之上。长老一般不会做具体事情,所以长老极少听帮主号令,帮主也不会对长老直接发号施令,甚至有一长老根本不买帮主的帐,但帮主却不能不买长老的帐。因为长老可以集体废除帮主而帮主却无法废除一个长老。长老是帮众选出来的,帮主却是长老选出来的。
常氏兄弟便是如此。冷清风同他们选出来的,而且冷清风相对比较年青,帮中的事虽说是由冷清风处理,很多时候都是由常氏兄弟拿主意的。因而常氏兄弟口中称帮主,心中未必有帮主。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常氏兄弟知道帮主受伤,并且有柳露莹医治。但柳露莹与冷清风的关系却不会影及五大长老,因此常声北与常声中没有把柳露莹放在眼中,只顾为死去的两个长老报仇。
可是,常声北与常声中低估了柳露莹的剑法。常声北常声中曾听闻柳露莹剑法独特,相当高明,却没亲自体验。这次一交手,让他们俩暗暗流汗,叫他们无法再小看柳露莹。没到十招,常声北与常声中感到吃力了。虽然天气已冷,他们却汗流浃背。
常声东看在眼里,心里直急。本来常声北常声中不顾及柳露莹与余飞的面子要杀白芷已是漠视帮主冷清风了,如果自己再出手,那更是不把帮主放在眼里了。柳露莹不仅是帮主的朋友,更是帮主的救命恩人。但如果不出手,常声北与常声中哪是柳露莹的对手?五长老的阵法是五人合一,缺一不可,就凭常声北两个人如何能发挥出阵法的威力呢?衡量左右,常声东向常声西、常声南使眼色,意在要他们一起动手。
余飞看在眼里,冷道:“真想不到我冷大哥的五个长老全然不把冷大哥这个帮主放在眼里,公然联手对付帮主的朋友,这真是武林一大好事呀!”
常声东道:“公子,手足之情更是重要,休怪我们兄弟了。公子请吧!”
余飞道:“看来今天我余飞非得出手替我冷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他那目中无人的长老了。”正要出手,忽然从湖上传来一阵冷笑:“好不要脸的丐帮五长老!”那声音听得让人直打冷颤。未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9)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59#
发表于 2008-10-3 11:26:10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三回    魂归仙女湖


却说余飞正要出手时,忽然从湖上传来一阵冷笑:“好不要脸的丐帮五长老!”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黑影手提三丈长鞭的人正独自驾一叶轻舟从湖上飞来。紧接着,那人轻轻一跃,手起鞭落,人未着陆长鞭已出。但只到“呼呼”数声,长鞭如同蛟龙般打向常声北与常声中二人。二人见势不妙,即时后退数丈,定眼一看,同时叫起来:“修罗女!”
来者正是修罗女。修罗女冷冷叫道:“丐帮五长老一直以来都是不要老脸。在四川时有两个长老竟然调戏我的姐妹,让我杀了。如今五人又开始欺负我的姐妹,丐帮的脸真让你们丢光了。”
常声东怒道:“修罗女,你杀我兄弟,还出口伤人,真是胆大包天了!今天我常声东就要为死去的两个兄弟报仇!”
修罗女道:“你们要是有本事,这仇早就报了。你们七兄弟排除异己,兄弟齐齐做了丐帮的长老。这真是丐帮前所未有的好事!你们别以为做了丐帮的长老,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无人知晓了。嘿嘿!丐帮前长老胡镜由、王川、鬼见愁是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是最明白不过的了。”
常声东气得脸色发白,狠狠叫道:“修罗女,你休得血口喷人!胡镜由、王川、鬼见愁三长老正是死在你们手上,此仇还还不及报,你却胡说是我兄弟所为。呸!今天我兄弟五人不杀你修罗女,誓不为人!”
修罗女轻蔑道:“常声东,你们丐帮的事与我无关,但我明确告诉你,你那两个兄弟年近花甲却不自重,竟然调戏我的姐妹,我不得已才出手杀了他们。如今你们再次以多欺少,欲取我姐妹性命,我修罗女做事再不光明磊落,也不至于像你们那么卑鄙。因为各大门派都结集在端州一带,我不会与你们动手的。有本事就跟着到山上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时带着白芷轻轻一跃便上了小舟。
常氏兄弟哪里要放过她们?于是纷纷施展轻功,踏着湖上芦苇,把修罗女的小舟拦住。
修罗女不与常氏兄弟纠缠,挥动三丈长鞭,横扫常氏五兄弟。常氏兄弟手中的竹竿被长鞭打得“噼哩啪啦”,无法靠近修罗女二人。原来论单打独斗,常氏兄弟武功并不见得非常厉害,最厉害的是他们兄弟组成阵形,这连武林高手也得畏惧三分。可是,他们的阵法在地上还行,在水面上却无法使得出来。
修罗女知道这一点,她们便到水面上来。在水面之上,修罗女的长鞭变得更厉害了,她只需在船上挥鞭,无人可以靠近。修罗女一笑,道:“常氏兄弟,若非这里已云集武林高手,更是觉悟大师的地方,不然非叫你们有来无回。今天本姑娘没心思陪你们玩,下次必取你们性命。”说完脚踏小舟,运力到双脚之上,那小舟立即在水面上飞驰起来。
常氏兄弟五人也上了他们的船,也运力到脚上,驾舟紧紧追随修罗女与白芷。追到湖中时,修罗女忽然停下来,来一个急转身,长鞭如毒蛇吐舌般卷过来。常氏兄弟同时跃起,双足离船,那船被修罗女的长鞭打得支离破碎。常氏兄弟趁跃起之时,欺身向修罗女与白芷迫过来。修罗女长啸一声,再把长鞭呼呼挥动,狂卷常氏兄弟。
身为丐帮长老,武功自然不是弱的。常声东见修罗女的长鞭还是不停,大叫道:“拉手!”
五人即在空中手拉着手围成一圈,紧接着五根竹棒同时往下打。白芷马上出剑,背贴着修罗女,数剑横扫出去。但听到“啪啪”数声,常氏兄弟的竹棒纷纷被格开。修罗女此时还没收回长鞭,另一只手从腰间迅速拔出长剑,直刺常声东。
常声东暗叫不妙,他借助其他人之力把身子再往上跃起三尺余,然后身子再轻轻地飘到湖面上,脚踏着破船的木板之上。常声西四人也落到湖面之上,五人与修罗女、白芷对峙,相距约二丈有余。
修罗女冷道:“五位长老,今天本姑娘没有多大心情与你们纠缠,如果你们再不回去,那本姑娘就要让你们一起到湖里喂鱼去。”
常声东道:“好大的口气!修罗女,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今天我常声东一定要你为我的兄弟偿命。兄弟们,摆鲤鱼阵!”
常声东话落,常氏五兄弟脚踏木板,在湖面上打转。不一会儿,把修罗女与白芷围起来。修罗女慢慢看出来,常氏兄弟看似在转动,实则是按八卦方位摆阵。五人刚好按东南西北中五方展开,各方又按五行相生,相互变动循环。修罗女首先一鞭打去常声东,常声东却没有迎上来,而且与常声南方向移动一下,常声南则向常声西移动,五人各自移动位置,阵法却丝毫不乱。修罗女长鞭再打南方,常氏兄弟按同样的方法又变换一下。
修罗女冷笑两声,道:“五长老的鲤鱼阵果然不错,能按五行相生之理展开,但别以为这么一个破阵就可以困得了我修罗女。你们来,再离白云寺远些,免得觉悟大师打扰,我们再与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前辈过过招。”
常声东冷道:“你怕了?嘿嘿!今天你们插翅难飞了。”
修罗女哈哈大笑,道:“好!来吧!”修罗女说完,叫白芷开路,自己用长鞭与常氏五兄弟周旋。他们边打边走,不久便已进入湖的尾处,那湖边是密密的树林。修罗女停在湖边,常氏兄弟依然把她们围着。
修罗女道:“这里是仙女湖的最远的角落,我们可以在这决一死战,无人干扰。常长老,本姑娘虽然不让江湖人看好,但我老实告诉你们,那二位长老是调戏我姐妹在先,不然我绝不会杀害索无辜的。”
常声北道:“呔!不管如何,这仇我们一定要报的。”(1)
修罗女道:“好!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吧!”修罗女长鞭狂卷,常氏五兄弟步步紧逼。
交手中,常氏五兄弟渐渐占上风。丐帮的武功在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丐帮长老的武功自然不差,更加上丐帮五长老联手,修罗女武功再好,以二敌五,如何取胜?论功力、人数都不能与丐帮五长老相比。
白芷急道:“姐姐,这五个老家伙比上次那两个厉害多了,不如你先走,让我一个人对付他们就是了。”
修罗女道:“少说废话!”
白芷道:“姐姐,今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私自出来见柳姐姐,但我实在想她,而且我们又是那么对不起她与公子。”
修罗女道:“做事不必在乎对错!你既然出来,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常声东哈哈大笑,道:“你带她回阴间吧!”
常氏兄弟对修罗女与白芷一步一步紧逼,修罗女方知是自己小看了常氏兄弟。让修罗女觉得奇怪的是常氏兄弟刚才与现在对比怎么会更厉害了呢?现在已经无法想太多了,打不赢常氏兄弟,走应该不是个问题。
常氏兄弟变得更加气势汹汹了,一个个双眼像要冒火。修罗女与白芷极力往岸上去。但常氏兄弟五方都封得死死的,修罗女此时除非突破一方方可上岸,也只有上了岸上才可能走脱。修罗女看得准,发觉中方常声中比较弱一点,于是便想在中方为突破口。白芷明白修罗女的意思,暗暗仗剑,集中打常声中。
数招过后,常声中已察觉修罗女与白芷的目标正是自己,开始有点担心了。常声中每与修罗女过一招,但总是往常声东一方靠拢。
白芷暗忖,如果要冲出去,必须得突破中方。要突破中方,必须得一个人阻止常声中往常声东靠近,也就是避免了阵法中中方与东方相生,使其无法连贯。所有按五行摆设的武功阵法都几乎有同样一个弱点,如果各方相生之链断了,那么五行不能相生反而变成相克了。常氏兄弟深知这个道理,白芷与修罗女也深知这个道理。白芷现在要做的正是要阻止常声中后退之路,断五行之道,好让修罗女更快地突破。如果可以,修罗女还能取胜。在打斗中,白芷正悄悄的与修罗女对常声中形成夹攻之势。
常氏兄弟驾着木板浮在湖面上把修罗女的小舟围着,并在不停转动,意在扰乱她们的注意力。修罗女索性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常氏兄弟久战不胜,改变原来的阵法,由鲤鱼阵再度变成打狗阵。鲤鱼阵的打法是以灵活为主,能使各个人都能以最大的灵活性来应变。打狗阵法是以集中力量攻打一处,这样的威力会更加大,但这样打往往欠灵活,一旦被攻破一处,整个阵就瘫痪了。常氏兄弟见修罗女二人反抗力量已经明显弱下来,才决定改变为打狗阵法。
修罗女与白芷忽然闭上眼睛,只用耳朵听。常氏兄弟却故意用竹棒点到水里,发出大大小小的声音来扰乱修罗女二人的听觉。她们二人沉着气,一直不动。其实她们已经知道,只要是按五行成布置的阵,阵头必定是中方,因为东、西、南、北四方是根基,是阵法的四肢,中方则是阵中的头。常氏兄弟要以打狗阵打修罗女,必定是常声中首先进攻,然后常声东四人再一齐上。
果然,常声东已经叫道:“五弟,关门打狗!”
常声中运气出招,第一个出手了。其实常声东他们出手与常声中出手相隔不过一瞬间,但对于生死攸关之时,往往一瞬间也成了成败的关键。
修罗女在常声中出手之时,长鞭以更快的速度打出去。鞭长三丈,鞭端似乎打向常声东,鞭身打在常声西、常声南、常声北身上,实际长鞭的力却集中在中间,意在打常声中。虽然这是一个小方法,而在决战中,小方法也能起到大作用。常声东几人避过长鞭时,鞭子已经打向常声中了。常声中用竹棒轻轻一格,长鞭却像毒蛇一般把竹棒缠住。常声中即用力把竹棒往后抽,修罗女的鞭子却死死缠住它。常声中再用力扯,修罗女依然不放。
这时白芷已经早有准备,她来个急转身,左手把剑鞘往外一抛,右手长剑却直刺常声中的后背心。常声中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甚至已经感觉到白芷的剑尖带着的那股冰凉冰凉的剑气碰到自己的背上了,正要狠狠地刺进肉里呢!临危之时,常声中把手中的竹棒放开,由于白芷是由下斜斜往下刺,常声中只有把身子往后倒,然后横偏出去。眼看常声中要避过这一剑了,修罗女长鞭还来不及收回,白芷情急之下,突然扑向常声中。常声中手里没有竹棒,只有把十指直直一挺,再运足气到指尖之上,这样的十指不再是十个手指,而是十把匕首了。但白芷手执长剑,剑自然比常声中的手更长。白芷没有避常声中的十指,直接刺向常声中。
常声中见状,用力把竹棒当成利器一样飞了出去,直插白芷的后背。
白芷正要用剑刺常声中的背心,常声东却用尽全力用竹棒刺向白芷的背心。
修罗女见势不妙,以最快的速度把长鞭一拽,狠狠地扫向常声东。其实修罗女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常声东那么快的,在她的长鞭没有打中常声东时,常声东锋利的竹棒便已刺伤白芷了。
白芷好像根本不知道背后还有常声东正向自己袭来,手执长剑,一咬牙,不顾背后有人,一心只要杀了或者伤常声中。于是在白芷的剑刺进常声中的背后时她的背后也被常声东的竹棒刺进来。二人几乎同时哼了一声,同时倒进水里。
紧接着常声东也被修罗女的长鞭打落水里。(2)
“妹妹!”修罗女大叫一声,同时她的鞭子忽然变得更加疯狂,狠狠的抽打着常声西、常声南与常声北,令他们三人只忙于应付,无法救常声中。
但常声东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他轻轻地游到常声中身边,把常声中抱起来,自己再一手按住一块较大的木板,用力跃起,“哗”的一声,人已到了木板之上,并一手抱着受伤的常声中。
白芷手依然紧握着剑,背后却插着一根长长的竹棒,血已经把湖水染红一片。由于湖水非常冷,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她清楚地听到修罗女在叫她,她极力在水中翻身,把头伸出来,再用长剑吃力往后一挥,把那根插在背后的竹棒砍了下来,竹棒的一头留在背上。
修罗女再次大叫起来。白芷听得更清楚了,她用力游着水,头却一浮沉的,湖水冰得入骨,她头脑非常清醒,双眼却变得模糊不清了,让她几乎看不到修罗女。修罗女用长鞭狠狠打在舟上,把舟打成数片,再扔一块最大的木板给白芷。白芷轻轻地趴在木板上,她很想站起来,但此时全身无力,无法爬上去,只好用手扒着木板,身子去浸在冰冷的湖水之中。这时她感觉自己好像要离修罗女而去了,双眼模糊不清,头脑清醒,四肢却没有一点力气。
修罗女疯了一样,不停地抽打常氏三兄弟。常氏三兄弟急着要救常声中,没有与修罗女纠缠,都围着常声东,五人慌忙上了岸。修罗女不顾湖水冰冷,扑通一声跳到湖里,核动力游向白芷,把白芷拖到岸边,再拖到岸上去。
双方各自救人,谁也不想再动手了。
修罗女紧紧抱着不停地发抖的白芷,嘴里不停地叫着“妹妹”。白芷极力微笑,低声道:“姐姐,我……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要是平时,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但这却是冬季,受伤后还受到冰冷的湖水泡浸,寒气随伤口归心,若不用时救治,便会全身发冷而死。修罗女出手点了白芷伤口旁边的几处穴道,把血止住。再看看白芷,脸色发白,双唇冷得发黑,全身不停地颤抖着。修罗女轻轻道:“妹妹,你怎么了?”
白芷微笑道:“姐姐,我看我快不行了……我好冷……”
修罗女轻轻把白芷抱着,泣道:“妹妹,我要把你带回去,我们这就走,找副教主去。”
尽管修罗女戴着面具,但她的泪水还是滴到了白芷的脸上。
白芷道:“姐姐,副教主一定知道我私自出来,他会杀了我的。姐姐……不如你带我走吧,随便任何一个地方都好……”
“你疯了……”修罗女道,“如果让人听到了,我们都没命的。”
白芷极力微笑一下,道:“姐姐,我们活得生不如死,难道……难道还怕死么……如果我们不走,迟早也是死。走了以后,或许你还可以与萧大哥……”
“不许提他!妹妹,走,我扶你,我们回去。我会求副教主原谅你,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修罗女把白芷慢慢扶起来,正要走,却被常声东拦住了。
常声东脸色深沉,冷道:“想走?还我五弟命来!”
原来常声中由于被刺正穴道,被救上岸后没多久便已断气了。
看着杀气腾腾的常氏四兄弟,白芷咬牙对修罗女道:“姐姐,你走吧,这让我来……”
“不,我修罗女什么时候有过把自己的姐妹丢下来自己走的?你先坐着,等我杀了这四个老头子再与你回教去。”修罗女挥动长鞭,以一敌四。
常氏兄弟又死一个,常声东悲愤之极,出手更加狠毒了。四人联手,完全不顾什么江湖规矩道义之类的。常声东与常声西、常声南三人死死缠着修罗女不放,常声北却猛地杀向已经没有多大力气反抗的白芷。
白芷咬咬牙,吃力提着剑,没几招,白芷已经被常声北几次打倒在地上。修罗女想保护白芷,但被常声东三人缠得无法脱身。
白芷竭尽全力叫道:“姐姐,你快走……去找萧大哥……”
修罗女顾不得那么多了,常氏兄弟招式狠毒,她却拼个同归于尽。这往往是最不得已的打法,修罗女救白芷心切,唯有如此了。
常声北知修罗女要救白芷,他使尽全力,举着竹棒直插白芷的腹部。白芷此时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手里的剑一下子被常声北的竹棒打飞。紧接着,常声北的竹棒再次迅速刺过来,白芷哪里还能躲避?她只好闭上眼睛。她知道此时避也避不了,必死无疑的了,干脆闭上眼睛。她闭上眼睛,想到了往日与修罗女等人相片的点点滴滴,想到与柳露莹相识时情同姐妹的情景。想到这些,她还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哧——!”常声北的竹棒深深地刺进白芷的腹部,并穿过了腹部,她连哼一声都没有力气了。血一下子喷出数尺之远,染红了一片。
与此同时,修罗女的长鞭也“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常声北的身上。常声北“啊”了一声,口吐鲜血,人被打飞,并撞到一棵大树上。
“妹妹!”修罗女大叫一声,猛扑上去扶着白芷。白芷凄然一笑,低声道:“姐姐,我早知道……你一直都是那么关心我的,这么多年来,我们相依为命,同生共死,虽然我们没有父母,但有姐妹……姐妹比什么都好啊……”
修罗女哭泣起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亲妹妹。我们身为杀手,无亲无故,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妹妹,你不能死,副教主一定会有办法救活你的!”(3)
白芷摇摇头,道:“姐姐,我不行了,我不想分开,但是没办法……从我出来的那时起,我就没想过要活着回来……姐姐,如果副教主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自己偷偷出来的,与你无关就是了……”
“傻妹妹,”修罗女泣不成声了,“什么也别说,走,我带你回去……”
“你们到阴朝地府去吧!”常氏三兄弟见机会来了,三人同时出手,突然袭击修罗女!
正在这时,两个身影同时上来,“啪啪”几声,常氏三兄弟被强大的掌劲击退。
常声东定眼一看,见是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来了,他冷冷道:“余公子,柳姑娘,你们非要管这个闲事,我常某人也不客气了!”
一个声音传过来:“谁不客气了?”
常声东回过头,却见丐帮帮主冷清风正站在他们的身后。原来丐帮弟子早已把事情通报冷清风了,冷清风便与余飞、柳露莹一道三人找了过来。仙女湖太大了,他们费了好些劲才找到这里来,正好遇上常氏三兄弟袭击修罗女,余飞便与柳露莹同时出手。
常声东见是冷清风来了,三人忙上前给帮主行礼:“帮主万福!”
冷清风伤未痊愈,还不时地咳嗽几声。冷清风道:“常长老,多日不见,冷某怪想念几位的呢!”
常声东忙道:“谢帮主牵挂。听闻帮主被世智秃驴所伤,在白云寺里养伤,我等赶来探望帮主之时,中途遇木棉教女杀手白芷以及修罗女。此二人正是当初杀我兄弟的女杀手,所以我等要为六弟七弟报仇,谁知此二人武功高强,我五弟刚才也被杀死,四弟也受重伤。”
冷清风道:“我已听其他兄弟说明,倘若你听从余公子与柳姑娘劝告,你五弟便不会被杀,四长老也不会受重伤。事情本来简单,你们身为武林前辈,处事不应如此。”
常声东道:“帮主此言差矣!有仇不报非君子。即使我六弟七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应置死。再者,此二人正木棉教中人,乃武林之公敌。我兄弟身为丐帮长老,理应出手收拾她们。只是不知帮主屈驾于此,所为何事?”
冷清风道:“是请几位长老回去的。”
常声南道:“帮主,我兄弟之仇未报,此二位妖女未杀,怎能回去?”
冷清风道:“事情因你们而起,焉得怪别人!”
常声南道:“帮主这是在帮别人说话了。我们丐帮本有七长老,如今只有四长老了,还有一个长老身受重伤,帮主对此事怎能坐视不理呢。”
冷清风怒道:“帮规有训,调戏妇女者处死。六长老七长老公然调戏妇女,罪不当死么?你们身为长老,是丐帮之护法,难道这也不懂?如今还口口声声向人家报仇,你让我们丐帮的脸往哪搁?叫我们丐帮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还有何脸目见历代帮主?”
常声南听冷清风如此一训,心里气愤。这冷清风本是由常氏七兄弟扶持当上帮主之位的,如今竟然训斥他们。但冷清风毕竟是帮主,常声南忍着气道:“帮主所言极是。只是帮主应该明白,说我六弟七弟调戏妇女的不过是她们的一面之词,如何叫人信服呢?况且,这二个妖女本是木棉教杀手,死有余辜。我兄弟杀她们,乃天经地义之事,于情于理都没有不对的地方,帮主何必阻止呢。”
冷清风见这常氏兄弟不听命令,心里更是不愤。自他当上帮主之后,常氏兄弟处处阻挠,常常牵制自己,不把这个帮主放在眼里。如今依然不听从命令,便冷冷道:“常长老,你们是不把我这个帮主放在眼里了?”
常声南听冷清风这么说,也跟着冷道:“如果我们不把帮主放在眼里,那当初我们兄弟怎么还会立你做帮主呢。”
“大胆!”常声南言下之意分明是说冷清风这个帮主还是他们常氏兄弟扶持的,居然还对他们发号施令,更是不把冷清风放在眼里,冷清风才勃然大怒,“常长老,我念你们年长于冷某人,处处待你们尊重有嘉。长老立帮主乃职责所在,并非恩赐。反而是你们,处处与我冷清风为难,根本不把我这个帮主放在眼里。今日我就算这帮主不做了,也要与你说个明白。前任长老胡镜由、王川、鬼见愁之死,我还没有查清楚,但这绝对与你们常氏兄弟脱不了干系。我明白告诉你们,我是帮主,有谁不听命令者,帮规处置!”
常声西冷道:“帮主的命令我们自然要听,但要看看这命令正确与否。我们身为护法长老,不对的命令我们不仅不听从,而且还有责任向帮主提出更正。”
“你!”冷清风怒不可遏,“好呀,难怪我们丐帮在江湖中如日薄西山,就因为有你们这样的长老!现在我郑重宣布,常氏兄弟从今天起不再是丐帮长老!”
常声东道:“帮主可别忘记,是不是长老不是帮主说了算的,是帮众集体选出来的。就算废除,也得帮众各堂主与各坛主表决才可。身为帮主,可以提出你的看法,关键还得帮众的。如果帮主今天真的在宣布我们不再是丐帮长老,那也得等我们杀了这妖女再说。另外,我清楚地告诉帮主,我们常氏兄弟并不稀罕什么长老之位,帮主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接着对常声南与常声西道,“二弟三弟,我们要为其他兄弟报仇。”
“知道了,大哥!”常声南与常声西只看了冷清风一眼,即与常声东三人联手要杀白芷。
余飞冷道:“来得好!”运足真气,待常氏三兄弟来时,两掌狠狠拍出。一声闷响之后,常氏三兄弟都被震开丈余。(4)
常声东拍拍身上的泥土,道:“公子好功力!只是不明白公子竟然为了一个木棉教杀手而出手阻拦,莫非公子也是木棉教中人不成。嘿嘿!不知此事让武林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的。公子,此事与你无关,请让开一边。”
余飞道:“我余飞是不是木棉教人都不要紧,起码武林都知道。倒是常氏兄弟,一向不在江湖露面,也不把帮主放在眼里,让武林知道了,也不知你们的老脸往哪搁。”
常声西叫道:“余公子,你武功好,在下佩服。但你是非不分,与柳姑娘帮助妖女,不惜与我丐帮为敌,是何道理?”
白芷听了怕给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带来麻烦,喘了喘气,轻轻对柳露莹道:“姐姐,我反正快死了,你们就别管这事了,免得武林人对你们误解。”说时咳了几声,又道,“我们身为木棉教杀手,又多次对不起你和公子,我们实在内疚。可……毕竟我们不同一路,我不想你们为了我的事身身败名裂……”
柳露莹一咬牙,道:“妹妹,你别这么说,我们毕竟姐妹一声场。无论如何,今天你还是我妹妹,我一定要让你活下来,我要把你带回白云寺去。”
白芷微微一笑,道:“原来姐姐你还当我是妹妹呢,好让妹妹心里高兴。如果姐姐出手,当然能救回妹妹一命。只是,妹妹宁愿死,也不能给姐姐你添麻烦。”
修罗女冷道:“柳姑娘,请回去吧。这里还有我呢,用不着你们两费心。”
柳露莹道:“院主……”
修罗女接着道:“姑娘请别这样叫我,叫我修罗女好了!”
柳露莹道:“毕竟你曾经救过我们。”
“那是我奉命行事,姑娘不必客气。再说,姑娘也救回本姑娘一条命,彼此已无拖欠。”
柳露莹一时不知说什么。她与修罗女相处的事毕竟已经成为过去了,如今是敌我相对,若非因为白芷一事,二人可能会大打出手。柳露莹道:“修罗女,我向来恩怨分明。你对我们的恩我们会记住,但你们把我引到卧龙山庄,险些让我们有去无回,这笔帐我一定会找你算个清楚。今儿白妹妹重伤在身,我一定要带她回去医治。”
修罗女冷道:“不必了。她现在不死,回去后还是会被副教主杀的。姑娘何必惹事上身呢。姑娘请回,下次见面我们只有刀剑说话了。”
白芷道:“姐姐,你回去吧,只要你今天还当我是妹妹,我也高兴了。小妹自知命不久矣,有你这么一个姐姐,死而无憾了。”说时极力微笑一下,但发黑的双唇还是无法停止发抖,脸上毫无血色,全身冷颤。柳露莹想上前抱住白芷,却被修罗女阻止了。修罗女抱着白芷,冷道:“姑娘请住。“
柳露莹望着昔日白衣飘飘宛若仙女的白芷,如今在瑟缩着,命悬一线之间,心里难抑难过。对柳露莹来说,白芷的伤是绝对可以医治的,但如果再拖延下去,那就会无力回天了。偏偏修罗女与白芷一起,白芷竟已不在乎生死了,柳露莹只有心里难过。
那边常声东大声道:“余公子,你若存心为难我兄弟,那别怪我兄弟不客气了。”
余飞道:“常长老,在下说了,她们是我的朋友。即使她们是木棉教人,但今天还是我的朋友。你何苦一定要逼她们呢?日后武林攻上木棉山,你们有什么仇到那时都可以一笔算清。今天已是两败俱伤,我劝常长老还是回去替你兄弟治伤,错过时候随时都会丧命。常长老,还是请收手吧。”
常声东冷道:“你是叫我罢手?嘿嘿!有仇不报非君子也。余公子,既然这样,那我们只有动手了。”说时与常声西常声南再次杀上来。
余飞并不存心要伤他们,于是再次运足气,再一次把常氏三兄弟震开。
常声东见余飞内力如此深厚,足可以见识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了。但常声东感觉到余飞不可能会真的出手伤害他们,于是常声东又与常声西常声南硬冲上来。这一回,常声东并不回避余飞的双常,而且恃着余飞根本不可能会伤他的心理硬闯上来。
如果余飞不伤他们,那么他们便会伤着白芷了。白芷已经奄奄一息,哪里还惊受得起他们三人的联手呢?如果出手伤了常氏兄弟,虽说冷清风与常氏兄弟有矛盾,但常氏兄弟毕竟是丐帮的长老,无论如何他都难以向冷清风交待,也难以向武林交待。在犹豫之间,常氏兄弟已使出最狠毒的必杀招式飞身上前了。柳露莹大叫一声:“余哥哥小心!”
常氏兄弟在江湖成名已久,武功自然不差。这一回,常声西与常声南的目标是余飞,常声东的目标是白芷与修罗女。他们企图通过常声西与常声南来钳制余飞,好让常声东杀白芷得手。眼看常声西与常声南的竹棒要刺进余飞双眼了,余飞便闭上比眼,双常同时拍出。常声西与常声南并没有躲避,但听到“啪啪”两声,常声西与常声南被余飞双常重重拍中,二人只闷哼两声,便倒在地方动弹不得了。
常声东却闯了过去,一根锋利的竹棒直刺白芷。柳露莹眼明手快,双剑同时出鞘。常声东早有准备,来一个鸽子翻身,迅速避过柳露莹的双剑。修罗女见势不妙,长鞭迅速出手。可是近距离交手,修罗女的长鞭根本无法发挥很大的作用,再加上修罗女万万没有想到常声东会突然冲上来的,而常长声早已算准柳露莹与修罗女的位置。没等修罗女的长鞭扫出,常声东的锋利的竹棒便已刺进白芷的身体了。修罗女大叫一声:“妹妹!”说时迟那时快,修罗女的长鞭像毒蛇般缠住常声东,然后再一抽,常声东身子像一块石头般掉到仙女湖中去。
由于常声东受伤较重,掉到水里时手脚已经不能游动。眼看就要沉下去时,冷清风立即投身下去,游到常声东身旁,把常声东拖上岸来。(5)
常氏兄弟五人当中,常声中已被白芷杀死,其余的均受重伤。冷清风看着自己的几大长老,心里不免难过。便对余飞道:“余飞兄弟,你出手伤我长老,叫我如何向丐帮的兄弟交待?”
余飞道:“冷大哥,刚才你也看到了,是迫不得已的事。”
冷清风道:“请你别再叫我冷大哥了。我做不了你的大哥。即使修罗女与白芷与你再好,可她们还是木棉教人。你与柳姑娘为了两个木棉教的女杀手而伤我长老,你让我这个被你们称为大哥的无法向帮中兄弟说个明白,让我好生为难。”
柳露莹道:“冷大哥……”
冷清风为难道:“柳姑娘,别这样叫我……你的大恩冷某自当铭记在心。经过今日之事,你们以后别再叫我冷大哥了。今天我也看清楚,原来你们与木棉教的女杀手感情如此之深。日后你们站在武林一边还是木棉教一边,随你们便。今天一事,我不向武林提起半个字。你们伤我长老,他日向帮中兄弟交待,冷某承担一切。”说完,冷清风把常氏兄弟一个一个扶到船上,连常声中的尸体也搬到船上,然后撑着船慢慢离去。
且说白芷再次被竹棒穿身而过,一身白芷已经全部被血染红。她慢慢地倒在修罗女的怀里,气若游丝。修罗女不停地流泪,一串串的泪水从冷漠的面具里流泪出来,滴在白芷的衣裳上。
柳露莹看着白芷,对白芷之恨已抛到九霄云外。想到当初与白芷一起,如今却将要永别,泪水也慢慢流下,嘴里轻轻叫着:“妹妹,白妹妹……”
白芷声音已经变得非常小了:“柳姐姐,你别难过,我终于解脱了……我这一辈子有两个姐姐,其中一个就是你,另一个是与我相依为命的修罗姐姐,我已感到十分满足了……”白芷凄然一笑,对修罗女道:“姐姐,自你戴上面具后,我从来没见过你的样子了……这么多年来,我没见过你笑过,我几乎忘记了你的样子了。在我心里,永远只有你十年前的笑容……”
修罗女泣道:“好妹妹,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白芷喘了喘气,吃力地慢慢地举起手,再轻轻抚摸着修罗女的面具,道:“姐姐,让我最后再看看你吧,好让我在九泉之下也能把你的样子牢牢地记住……”
修罗女拼命地点头,把面具轻轻取下来,一张俏丽无比的脸上满眼泪水,正如梨花带雨,芍药迷烟。容貌之美,叫人惊叹!
白芷微微一笑:“姐姐,原来你是那么迷人,妹妹这一辈子总算记住你的样子了……”白芷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修罗女明艳的脸庞。就在白芷的脸还是带着凄楚的微笑时,她的手忽然沉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去了。
修罗女“哇”的一声哭起来,嘴里拼命地叫着:“妹妹,妹妹……你别走呀,你醒来,快给我醒来……”任凭修罗女怎么撕心裂肺地哭叫,白芷也没有醒过来。
柳露莹正要上来,修罗女猛地又戴上面具,叫道:“不许上来!我的样子不是给你看的,我的样子谁都不许看,只让我妹妹看!”
柳露莹同样伤心,道:“你就这么狠心么?她也把我当作姐姐了,让我看一眼都不行吗?”柳露莹的声音几乎是哀求了。
修罗女冷道:“不行!她当你是姐姐,在教里还对你念念不忘。可是你呢?她还冒着生命危险跑出来,为的就是见你一面,你去怎么对她了?你别以为你是什么正派人士,就不把我们这些木棉教的杀手不当人看了。你根本没有资格再碰一碰她!”
柳露莹道:“修罗女,你自私,冷漠,你有真正把她当成妹妹么?你为她做了些什么?你只让她感到伤心、难过而已。直到死,她还想看一看你。而你呢,你到底为她做了什么?”
修罗女冷道:“这个与你无关!柳露莹,这是我们的事,请你走开!”
“你!”柳露莹说不出话来了,只有默默地流泪。
修罗女轻轻地为白芷擦干脸上的泪水,再慢慢地整理好白芷的秀发,轻轻道:“妹妹,你这一走,你知道姐姐我有多孤单吗?不过也好,你总算解脱了,姐姐为你感到高兴。你死在这里,那姐姐就让你永远留在这里。这里那么美丽,比留在教里好多了。”
修罗女慢慢地把白芷抱起来,走到湖边,再用她的长鞭把白芷绑好,另一端绑着一块大石头,含着泪,松开手,让白芷带着血红的衣裙,慢慢地沉到湖底去。
柳露莹哭了起来,不停叫道:“妹妹,妹妹……”
余飞紧紧地把柳露莹扶着,柳露莹也不停地挣扎着。任柳露莹怎么哭怎么叫,白芷的还是带着她的美丽慢慢沉到仙女湖底里去了。
修罗女沉默不语。好一会儿,对柳露莹道:“柳露莹,你可知道那是我的相依为命唯一的妹妹。我们一起进木棉教,一起练功,同床共枕。我举目无亲,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可是,她为了见你,却死在丐帮长老手上。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修罗女转过身,目光冷冷地盯着柳露莹:“今天你我相见,把话说明白,他日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柳露莹擦擦眼泪,道:“修罗女,你以为伤心的就你自己么?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冒死出来么?还不是因为你的冷漠。”
“我冷漠?”修罗女嘿嘿两声道,“你根本不知道身为一个杀手,他的处境会是什么样的。我们的命从来都不属于自己的,我们的生毫无意义,我们的死一文不值。一个弱小女子,要在生死之间生存会是一件容易的事么?柳露莹,我们不比你们,你们可以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们呢?所做的不是自己想做的,不想做的却是自己要做的。我们不能随意活动,不能支配自己的人生。甚至我们想哭、想笑都不能,恨不能爱更不能,我们活得不像个人,是鬼!你叫我不冷漠?换了是你,你做得到吗?”(6)
柳露莹道:“既然你们生不如死,为什么不离开木棉教?”
“离开?”修罗女冷笑两声,“我们有离开的权利么?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柳露莹不做声了。
修罗女道:“柳露莹,余飞,待我杀了丐帮常氏兄弟后,再回来找你们算帐。”说完转身要走,这时却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修罗女的面前:“修罗,我来迟了!”
“萧青子?”柳露莹叫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萧青子没有理会柳露莹与余飞,对修罗女道:“我们快走,副教主马上就要到了。”
修罗女冷道:“你来这干什么?副教主到了又怎么样?”
萧青子急道:“你若不走,副教主绝不放过你的。你还是跟我走吧!”说时要拉修罗女的手。修罗女把手狠狠一甩, 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你以为你就能逃脱么!白妹妹死了,我还能走到哪里?”
萧青子焦急了,道:“白芷出来之前已经告诉我了,她还苦苦哀求我带你走。修罗,你再不走,就死路一条。”
“我死与你何干?进木棉教起,我没打算过怎么活。死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什么了。要走,你自己走。”
“修罗!你知道我不什么一直没有走吗?要不是为了你,我何苦还留在这个世上呢。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固执。你难道就不能听我一次么?这么多年来,你就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修罗女不作声了。
萧青子道:“当初是因为教规极严,我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压在心里。多少年了,我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深,我关心你还多过我自己!你死了,会让我悲痛一辈子!”
“谁叫你说这样的话了!”修罗女吼道,“萧青子,告诉你,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爱过谁,你别自作多情了,所有的都是你一厢情愿。今天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萧青子与我修罗女毫无关系。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此话一出,萧青子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来自己多年来苦苦思念的竟是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但白芷为什么告诉他修罗女喜欢的人只有他呢?萧青子不由得问道:“难道白芷所说的都是假的?”
修罗女道:“是真是假,你自己到湖底问她好了!”
萧青子连连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 这是不可能的。你骗我,你根本就在骗我。修罗,我知道你刚才是有意对这这样说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你告诉我,告诉我……”
“好!我现在清清楚楚地告诉你,萧青子,我修罗女由始至终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更没有喜欢过你萧青子!”修罗女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萧青子一脸绝望,看着修罗女坚决冷漠的眼神,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修罗女竟然从来都没有喜欢地这自己,那自己多年来一直藏在心里深处的感情都付诸东流了。顿时整个人呆若木鸡。
修罗女冷道:“萧青子,你已非我教中人,请你务必离开。不然,休怪我无情了。”
萧青子此时一言不发,依然只站在那里。
余飞叫道:“萧青子,你赶快走吧,你不该喜欢一个如此冷漠无情的人。”
萧青子苦笑道:“是的,这个世上还有谁不会冷漠无情呢?我萧青子实在是太傻了,作为一个杀手,怎么可以有感情呢?真是天大的笑话!”
只见萧青子仓浪几步,失魂落魄的样子,慢慢地离开修罗女。
然而,萧青子所言不假,这时,已经有一伙人把他们包围其中了。为首的正是梁仪天。余飞与柳露莹吃了一惊,只见梁仪天带着杀手头目曹一峰、萧铃子、章云远以及女杀手头目云燕、春花、夏荷、秋菊、冬梅,随行的还有若干杀手。
梁仪天轻轻叫道:“青子,等等。”
也许是萧青子已经习惯了听梁仪天的话,梁仪天这么一叫,萧青子便静静地站着。
梁仪天道:“青子啊!既然来了,何必要走呢。你不是说要见我一面吗?如今见了面了,怎么又要走呢。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我吧。”
萧青子只是静静地站着。
梁仪天微微一笑,对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道:“飞儿,莹莹,有挂念你们的程伯伯没有?”
余飞冷道:“有!我日日夜夜无不想着要杀我的杀父仇人。我还恨不得要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梁仪天爽朗一笑,道:“飞儿,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是想报仇吗?你现在不是可以动手吗?”
余飞看看梁仪天的周围,知道自己已经被木棉教人重重围住了。如果要硬拼,没有取胜的把握。梁仪天做事一向都是有备而来,绝不会轻率鲁莽。于是道:“梁仪天,你今天带多少人来?”
梁仪天道:“飞儿,如果我不开口,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这里。但师伯告诉你,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已经伤害了你爹爹,再也不会伤害你的,而且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呸!你没资格自称师伯。”余飞一咬牙,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杀人无数、无恶不作的魔头罢了!”
梁仪天轻叹道:“魔头也罢,师伯也罢,我还是梁仪天。飞儿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的。你现在不明白,我不怪你。现在我要处理教中的事,你与莹莹马上离开这里吧。不然,想走也走不了了。”
“什么?”余飞愕然道,“你肯放我们走?”
梁仪天道:“飞儿呀,不是肯放你们走,而是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们。我梁仪天做事一是一二是二,说不伤害你就会让你走,你不必奇怪。”
柳露莹看看余飞,问道:“余哥哥,我们走不走?” (7)
余飞狠狠地看着梁仪天,他不知道梁仪天为什么会让他们走。只是一想到自己大仇人冰在眼前,难道连仇都不报吗?难道自己真的怕梁仪天了?
梁仪天见余飞没有走,他也感觉到余飞对他的恨是那么深,长叹一声,道:“飞儿啊,你要知道,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你也出来江湖一年,你难道还看不到江湖的险恶么?看不到武林人士的虚伪?看不见尔虞我诈么?忘恩负义者有,吃里爬外者有,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可以见到江湖的肮脏、虚伪、丑陋,看到所谓的武林正派的侠义之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了。像我那样的人,在江湖中何止我梁仪天一个?”
梁仪天轻轻笑了笑,接着道:“武林是最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人世智大师,正襟危坐,道貌岸然,其实还不是武林中最大的骗子?到如今才知道他正是我教四大护教之一,是不是有点奇怪?飞儿呀,江湖是一个大染缸,别想得太清净了。”
余飞道:“那毕竟只是个别的。像白尘道长、上官平前辈,还有李若枫等等,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事光明磊落,绝不像你这样阴险狡诈。”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他们是很不错。只可惜,武林各大门派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浩浩荡荡南下,说是要剿灭我木棉教。结果呢?不少的门派中途就退缩了,有的门派是隔岸观火,有的干脆坐山观虎斗。武林原本就是一盘散沙,就凭白尘老道、上官老儿、李若枫那小子,根本无法把他们组织得起来。飞儿,你可别把他们看得太好了。你看看我木棉教,做事有组织有计划,上下一心。武林各大门派哪一个派可以相比了?武当派?除了李若枫那小子之外,其他的根本没有出息。崆峒派?在我身后的不就出了个崆峒剑派中的皎皎者曹一峰么。少林嘛,更不用提,连方丈都是我教中人。人数最多的丐帮,都是一些只会讨饭的饭桶,长老从不把帮主放在眼里,帮主有职无权,想发号施令都得经过长老的同意。飞儿,这些事都是你亲眼目睹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一席话说得余飞无言以对。其实梁仪天说得不假,武林各大门派正是如此,木棉教才得以发展壮大。这些早已成了不变的事实。这又使他想到了本为武林一大门派的天山派,掌门人云中英武功卓绝,却从不过问武林中事,偏安一隅。另外一些门派并没有派重要的人物南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弟子,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梁仪天微笑道:“今天我只想处理好修罗女与白芷一事,别的事我不想理。莹莹,这白芷是不是为了出来看你?”
柳露莹道:“那又如何?”
梁仪天道:“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早在你们初次相识时就以姐妹相待了。只可惜,你不知道她是我教女杀手头目,就像在卧龙山庄里服侍你的那些丫头,其他都是我的杀手头目。你呀,以后可别太天真了,不是什么都可以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的。你与白芷走的是不同的一条路,根本不能重合在一起的。”
柳露莹冷道:“她们原本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子,都是你,让她们就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梁仪天道:“是人是鬼,全是她们自己选择的。其实人与鬼有什么分别呢?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我说他是人,他就是人;我说他是鬼,那他绝对不是人。莹莹,你与飞儿都还小,以后少理江湖中事。你们好好过日子,找个地方住着,快快乐乐的,有什么不好?别再出来受苦了,免得让伯伯担心你们安危。”
柳露莹冷笑道:“你少哆嗦了!你千万别忘记,你就是我们的大仇人。总有一天我们会亲手杀了你的。”
梁仪天微微一笑,道:“好,我就等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8)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60#
发表于 2008-10-3 11:26:27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四回   不是真相的真相


却说梁仪天突然来到,对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依然如故。梁仪天不想杀余飞与柳露莹,有意让余飞二人走。余飞面对仇人,走也是,不走也是。梁仪天也不理会余飞,转身对萧青子道:“青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其实你做事一向是我最放心不过的,唯一就是你在莲花山这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让武林各大门派走了。不过,你为了我的飞儿而放了整个武林,真有你的。青子呀,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了吧?”
萧青子没有说话。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因为莲花山一事,端木蒙与木蝴蝶两人坚决要将你处死,他们还把事情禀告左右侍者,参我一本。青子啊,我为此事还与左右侍者吵了起来,连教主都知道这事了。不过,教主还是尊重我的意思,下了教旨,只将你逐出木棉教,没有杀你。”
萧青子淡淡道:“青子的命是副教主的,青子也只有忠于副教主一人,其他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
梁仪天道:“就因为这样,我才冒死保你一命。”又缓缓走近萧青子道:“我知道你从小与修罗女好。可是你必须明白,在木棉教里,作为一个真正的杀手,是不可以有感情的。尤其是你,萧青子,曾经身为三十六天罡地煞杀手统领,更不能有感情。”
萧青子道:“那么请问副教主,青子现在已经不是木棉教人了,难道就没有感情了么?”
梁仪天微笑道:“你现在想做什么都行,与我教无关。你也不必再当我是你的副教主了,你还可以与木棉教作对。但你不能对木棉教人有感情。”
萧青子苦笑一下,道:“副教主,青子对木棉教人是有情,但那就是绝情。”
梁仪天哈哈大笑,道:“青子,你总算长大了。要是你能做到真正的绝情,那你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子了。你喜欢修罗女事,我是知道的。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你也应该明白。”
修罗女道:“副教主,修罗时刻记住你老人家的教导。萧青子喜欢的我的事,完全是他一厢情愿,与修罗无关。但今天我妹妹被丐帮长老常氏兄弟所杀,修罗不至于无情到不念姐妹之情,请副教主准我先回去休息几天。”
梁仪天叹道:“你与白芷做事一向让我非常放心,你们从小到大都比较听话。想不到的是白芷今天居然私自出来,这太让我吃惊了。你们与莹莹好,这我知道。但你们也别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们与武林人士是不可以走在一起的。白芷私自离教,如果没有其他人知道,那我也不追究,偏偏让端木老儿知道了,他处处与我为难,还把此事禀告左右侍者,在我出来之前,左右侍者还特意过问此事,意在我一定要杀了白芷。修罗啊,白芷自己死了也好,免得让我出手,叫我如何下得了心呢?”
修罗女道:“承蒙副教主关爱,只可惜我报不了副教主对我们的教导之恩了。”
梁仪天长叹一声,道:“你与青子都是我非常喜欢的人,也只有你们做事我才是最放心的。”梁仪天故意看了看曹一峰那难堪的表情,又道,“虽然我身为副教主,但还是有人背后对我说三道四的,还多次向左右侍者进言说我梁仪天如何如何。还好,左右侍者还是相信我的。青子,修罗,也只有你们是最了解我的。所以,谁想杀青子,都要问过我梁仪天。当初左右侍者坚持要杀青子,但他们还是向我了解情况,尊重我的意见。”
萧青子道:“青子多谢副教主。青子是属于副教主的,青子也只听命于副教主一人。”
梁仪天再次长叹,道:“只可惜你已经不是我教中人了。青子,如果你还是喜欢修罗,那你现在带她走吧。”
萧青子与修罗女惊讶地看着梁仪天,他们无法相信梁仪天会真的说这样的话。
梁仪天又道:“我知道你们从小就很好,长大后暗生情愫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你们都知道,木棉教里是不许任何人这样的。如果你们真心相爱,那你们只有躲得远远的,躲在我无法知道的地方。”
萧青子道:“副教主,青子万万不能这么做,青子宁愿死也不让副教主难做。”
梁仪天道:“我有什么难做的?无非是有人在背后向左右侍者告状而已。你以为左右侍者会相信谁?端木蒙?木蝴蝶?他们在左右侍者面前什么都不是,更别说会相信他们的话了。青子,修罗,也许你觉得我梁仪天是个最无情无义的人。这也不奇怪,这么大的一个教,数千之众,十多年来我一直一个人支撑着,如果我不是无情无义,那木棉教也不会有今天。而我所做的这些事情左右侍者都看在眼里,他们也目睹木棉教的发展壮大,即使我梁仪天有什么不对我地方,他们也不会与我计较。修罗,”梁仪天问道,“你愿意与青子一起离开吧?”
修罗女沉思片刻,摇头道:“副教主,修罗自进木棉教那一天起,坚决跟随副教主,绝无二心。修罗一辈子都跟着副教主,不离开木棉教半步。”
梁仪天看了看修罗女,又看看萧青子,道修罗女:“你真的不走?”
修罗女答道:“不走!”
梁仪天又问萧青子:“青子,你呢?你刚才不是要带修罗女走吗?”
萧青子怔怔地望着修罗女,心里已完全失望。多年来对修罗女的感情也只付诸东流,脑海里又回到数年前在木棉教受训时与修罗女一起的情景。他清楚地记得当初修罗女认真地对他说:“青子,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嫁给你。”萧青子总是说:“我以后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事过数年,萧青子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些话。他被赶出木棉教时,还紧紧记住修罗女说过的话。那是他活下去的理由。到如今,他已经不再想面对眼前一切了,他宁愿从来没有听到修罗女这句话,起码他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到现在,他反而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他低声对梁仪天道:“副教主,青子愿从此绝迹江湖。”说完便走。(1)
梁仪天叫住萧青子,从身上掏出一块木棉教免死令牌给萧青子,道:“青子,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你要走我绝不阻拦。这令牌你带在身上,以后教中任何人无法伤得了你。”
萧青子接过令牌,一脸茫然,正迈步时,萧青子铃子叫道:“大哥保重!”
接着,昔日跟随萧青子的木棉教杀手也叫道:“萧统领保重!”
萧青子看看昔日的手下,看看他的亲弟弟,看到他弟弟眼里的悲伤与无奈。是啊!毕竟还是两兄弟,同在木棉教中,却无法像兄弟一样相处,各自都是身不由己。萧青子长长地吁一口气,对萧青子铃子道:“铃子,我走了,以后要多保重。”他此时有泪,但没有流出来。他迈开沉重的步子,也不看修罗女一眼,一步一步慢慢地消失在树林里。
修罗女也不看萧青子一眼。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此刻在想些什么。
梁仪天叹道:“青子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武功智谋在我教中无人能比。只可惜他太重情了,任何人要成就大事,情字必须抛开。”
修罗女道:“副教主教训得是,修罗从此不会对任何人动情。”
梁仪天道:“白芷已死,青子已走,你心里当然难过。日后好好呆在教里吧。”
云燕与春花、夏荷、秋菊、冬梅走上去扶修罗女。
云燕轻轻道:“修罗,别难过了,以后我们都是姐妹。白妹妹的死,我们也非常难过。他日必定找丐帮常氏兄弟报仇,让他们陪葬在这仙女湖之中。”
修罗女格格地咬牙,道:“我要常氏兄弟的血祭我妹妹!”说完又对柳露莹道,“柳露莹,若非因你,我妹妹如何会身葬湖底,这笔帐,我日后定会与你算个明白!”
柳露莹冷道:“修罗女,白芷的死不只是你一个人伤心。她没有错,只因她木棉教人,才遭此横祸。你如今还是木棉教人,他日死得并不比白芷好。”
修罗女冷笑两声,道:“谢谢你关心!”说完与云燕等人便走了。
在场的只有梁仪天、曹一峰、萧铃子、章云远及其他木棉教杀手,余飞与柳露莹。
梁仪天对余飞二人道:“飞儿,莹莹,你们怎么还不走?”
余飞冷眼看着梁仪天,道:“我们这就走。”
正要走时,梁仪天道:“先别走,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余飞冷道:“你有本事就把我拦住。”
梁仪天道:“好,你会愿意留下的。”说时对曹一峰等人轻轻道:“你们都退下。”
曹一峰迟疑了:“副教主,这……”
梁仪天看了曹一峰一眼,曹一峰即与萧铃子等人退下。
梁仪天道:“飞儿,莹莹,我知道你们恨我,这个我也不会怪你们。自你们下天山到现在,快有一年了。看着你们长进,我心里也高兴。自卧龙山庄一别,你们的武功忽然悟了不少,想必是那高人指点了。”
余飞道:“不错!现在凭我的武功,要杀你是不难了。”
梁仪天爽朗笑道:“你现在杀不了我,以后也杀不了我。”
梁仪天此言不假,梁仪天身为木棉教副教主,身边高手无数。而且梁仪天诡计多端,一般人想近都近不了,但凭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来说,要杀梁仪天更加困难。要杀一个人,并非武功好就可以的。正是如此,余飞与柳露莹无法动手。
梁仪天又道:“飞儿,有一件事情你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的。”
余飞问道:“什么事?”
梁仪天轻轻一笑,道:“是你与萧青子的事。”
余飞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会与一个和他无关的人相貌如此相似,几乎以假乱真。他曾数次想向萧青子问清楚,终未得知。如今梁仪天却直接要告诉他,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要我做萧青子第二?”
梁仪天轻轻叹气道:“不是。飞儿啊,你可知道,当我得知你没有死时心里有多高兴。那次追杀祁天书时,险些让我掉了性命。这不是因为祁天书武功高强,而是因为你没有死。木棉教主为了要一统武林,让我把开山排水神功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你也应该知道我与你爹爹的事情,他是我唯一的师弟,也是我把他救回来的,让他拜师成了我唯一的师弟。我也是一时利欲熏心,为了当上副教主之位,出手杀害我唯一的师弟。那时我想,你爹爹死后我一定要把你扶养成人,教你武功。我这念头偏偏教主猜到,他跟着过来,逼我出手。若非守山老人赶来从教主手下救你,你也无法活到今天。”
余飞狠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你想掩饰你当初的罪行?”
梁仪天苦笑道:“我要掩饰我的罪行?我梁仪天什么时候在乎过江湖上任何人对我的看法?我身为武林名宿摩天居士的弟子,威名远播。多少人想成为摩天居士的弟子?当时摩天居士是武林第一高手,是他收服了江湖最大的魔头毒鸦,武功之高,有谁可估?我平生所学,不及师父他老人家十之一二。我不在乎名,投木棉教去了,为武林万千人所唾骂,我还要掩饰我的罪行么?飞儿,我不要你原谅我,只是让你知道当年的事罢了。你有很像你爹爹,他当初也不知道我投了木棉教。”
梁仪天停了停,又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所做的事是对是错也只作罢。飞儿,你可知道当时如果让教主知道你还没有死,教随时都可以杀了我?你可知道端木蒙与木蝴蝶都想着要当副教主?当时回去后,端木蒙就向左右侍者告我的状,说当初我没有斩草除根,企图通过此事来除掉我?”
余飞道:“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没兴趣要知道。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与萧青子如此相似。”(2)
梁仪天道:“你听下去自然会明白。那时还好,左右侍者非常相信我,没有向教主报告。这也是因为端木蒙平时有要做副教主之心,左右侍者了解端木蒙,才没相信他的话。但能骗得了一时还不行,我还是悄悄地跟在你们与祁天书之后,看看你们到底要到哪里。我曾想过独自见祁天书。谁知在飞来峰之上,教主还是知道了你没有死,他才再次出手伤你。回教后教把我狠狠地教训一顿。这些不说了。我一直相信你不会死的,毕竟教主回来时说的只有飞儿一个,没有说到莹莹,于是我再次悄悄地上了天山,但只见到祁天书的尸体。自那时起,我一直不相信你们会死去。后来我还时不时到天山飞来峰去,终于还是让我发现异常。这些我在卧龙山庄都与你们说过了。自那以后,我便派修罗女、白芷到天山找你们。”
余飞冷道:“你骗得我们好苦!万里迢迢地骗回卧龙山庄,然后好斩草除根,对吧?”
梁仪天道:“你可以这么想。告诉你,我是想把你们秘密接回卧龙山庄的,以免让更多的人知道你们,尤其是不能让木棉教主知道。但是,端木蒙以为我在卧龙山庄做什么了,天天叫人暗暗向他报告我的一举一动,最后他还经常来卧龙山庄。这让事情变得复杂。更让我想不到的是,白芷却把你们放了,让你们私自到柳家庄去。那时我真想杀了白芷,但修罗女为了找回你们,也只好再次利用白芷,在莲花山把你们接回来。只是,那时整个江湖都知道了你们的身份。还好,你们总算回到卧龙山庄了。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以为,我可以以程笑的身份让你们好好地呆在卧龙山庄,从此不再涉足江湖。我让你们吃好的,住好的,让更多的人服侍你们。而我也可以一直做你们的程世伯。所以我恨李若枫,要不是他,你们现在还好好地在卧龙山庄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哪会出来江湖受苦呢。”
柳露莹道:“你把我的程世伯杀了,还想软禁我们,若非李大哥哥知道你的秘密,我们还一直被你蒙骗呢。你以为我们会愿意一辈子呆在卧龙山庄么?笑话!”
梁仪天道:“不管如何,只要你们进了卧龙山庄,就算知道真相,那也无法离开的。让我想不到的是还有高人出现把你们救走。”
余飞冷道:“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我只想知道我与萧青子的相貌为何如此相似,难道是你有意这么做的?”
梁仪天道:“飞儿啊,其实你应该想得到的。”
余飞道:“你是想让萧青子来代替我?”
梁仪天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吧。其实萧青子的相貌早就被我毁掉了。”
“什么?”余飞疑问道,“他的样子不是好好的吗?”
梁仪天微笑道:“萧青子自进木棉教第一天起,我便已把他的相貌毁坏。然后再换上那块经过我特殊处理过的与你相貌相似的脸皮,让萧青子变成了第二个余飞。”
余飞冷笑两声,道:“梁仪天,你骗人的技术还是欠了点吧?这样的事情,编得是不是有点牵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吗?”
梁仪天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但事实我就是这么做。莲花山一事后,萧青子的统领被我革了,并把他逐出了木棉教,正好可以让你留在木棉教里。”
余飞哈哈笑道:“你花了这么大的心思,为的就是让我留在木棉教?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把一个好端端的萧青子变成了我,为的无非是想掩饰我的身份,以免让木棉教主知道,以免你会掉脑袋,对不?”
梁仪天道:“也可以这么说吧。飞儿,教主闭关修炼马上就要结束了,左右侍者也常常随我行动,许多事情将不再让我作主,到时你会变得非常危险。但只要你以萧青子的身份跟我回教,日后即使各大门派的人都死光了,江湖不再有任何其他门派,至少你们还是活着的,而且我可以保证让你们能在卧龙山庄里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
余飞冷道:“我会跟随你回木棉教?你休想了。同时也告诉你,我余飞绝非贪生怕死之徒,我绝不会与我的杀父仇人在一起的。”
梁仪天道:“飞儿,许多事情你无法知道的。教主所练的是神明身,是不死神功。任凭你的开山排水神功如何,最终还是杀不死他的。更何况,你的开山排水神功还没有练就最高层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倘若他知道你没有死,那么第一个要杀的可能就是你。飞儿,你就听我一次吧,跟我回木棉教去。也只有你把性命保住了,你才可以报仇。自你爹爹死后,我一直都非常内疚,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内心都是如此。所以,我更加不想让你们死去。”
余飞道:“死的不是我们,而是你。”
梁仪天叹道:“飞儿,你和莹莹还小,很多事情根本无法知道。而且我也一时难以说得明白。你们随我回卧龙山庄,再把事情说个清楚。到时你一定会明白我的一片苦心的。”
余飞道:“不管你怎么做,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爹娘报仇。”
梁仪天道:“你要报仇,那是应该的。但你要明白,你的仇人不只是我一个,还有一个武功真真正正天下第一的教主。试问,你们能杀得了他么?”
柳露莹道:“杀不了也得杀,父母之怎能不报?”
梁仪天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就算报仇,也得等待时机。而且,你们还小,多等几年,教主归天之后,或许更老一点,那你们不是更好报仇了吗?但如果你们连性命都丢了,你们还能拿什么来报仇呢。”
余飞道:“木棉教主真的是天下无敌?”
梁仪天道:“不错。”(3)
“那毒乌鸦呢?”
“就算是我师父摩天居士再生,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天下武林群雄云集,难道对付不了一个木棉教主不成?”
“飞儿,当一个人无论你用什么东西都无法杀死他时,你说他还有对手么?神明身练成后,全身变得透明,任凭刀剑刺,也不会流血,也不知疼痛。让所有的武林人士每人砍一千刀一万刀,也无济于事。”
“难道就没有办法杀得了他?”
“有。那就是等。飞儿,你们都还小,可以等,等到他老了,他自然会死去。而你们呢,正好可以找一个秘密的地方快快乐乐地生活,报仇的事再作打算。”
“那你不是矛盾了?你身为木棉教副教主,居然还会与我们说这些话?你难道就不怕被你们的教主知道了?”
“飞儿,要是真的这样,我干吗要把其他人都赶走呢?原本我是来处理白芷的事情的,恰好你们也在,那我也顺便与你们说一说情况。飞儿,莹莹,不如你们就跟我走吧,在卧龙山庄里,或许找个其他的地方也行。总之,不要再涉足江湖了。江湖是个很不好的地方,它只会给你们带来痛苦与伤害,不会给你们带来幸福的。”
“你少啰嗦了。梁仪天,今天你没有要杀我们,但日后我们还是要杀你,只要有机会,哪怕是一丝,我们也要杀你。还有,我清楚地告诉,你所做的一切是不可以抹杀的,你欠下的血债也一定只有用你的血才能还清。”
“飞儿,你不明白我的苦心,我不怪你,因为我相信日后你会清楚的。我今天所言,都是真的。我更希望你能真的与我回卧龙山庄去。”
“你是怕了?如今各大门派的人都集中在端州,不日便攻上木棉山,捣你们的老巢。到时定将木棉教一举消灭,让木棉教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你现在可在继续做你的声名显赫的副教主,可以继续发你那一统江湖的春秋大梦。不然到那时你想做梦也做不来了。”
梁仪天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真的会怕武林门派的围攻么?就算让他们上了木棉山,他们也无法下得了山。木棉山早已布置无数机关,任凭各大门派的人再厉害,最终还是全部死在木棉山之上,我教终究会一统江湖。飞儿,只要你跟随着我,他日木棉教一统江湖,你便可以号令天下了。”
余飞道:“什么号令天下,那全都是废话!梁仪天,你最终也只是木棉教主的走狗而已,你以为你真的会从木棉教主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么,别痴心妄想。”说完拉着柳露莹的手道:“莹莹,我们走。”
梁仪天望着余飞与柳露莹大步离去的身影,不禁一声长叹。
由于船都毁了,余飞与柳露莹走的是仙女湖边。/没走几步,曹一峰、萧铃子、章云远便带人把余飞二人拦住。
曹一峰嘿嘿两声道:“余公子,柳姑娘,副教主没有叫我们放你走,请你们留步。”
余飞冷道:“好狗不挡路。看来你曹一峰连做一只狗也做不好,太令人失望。”
“你!”曹一峰几乎动怒了,“嘿嘿!我曹一峰是人是狗与你们何干?我可不是副教主,会与你们有什么关系。现在就把你们杀了,以绝后患。”
正出手时,梁仪天喝住曹一峰:“你好大胆!你刚才说什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这话是你曹一峰说的么?”
曹一峰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低头道:“是,副教主,小的知错。”
梁仪天大声道:“我有说过要杀他们么!曹一峰,在我没说要杀谁时你最好听话一点。要不是念你毒了上官平有功,不杀早要你性命了!”
曹一峰听得吓出一身冷汗来,连声道:“是!是!是!副教主教训得是!”
梁仪天道:“曹一峰,我要你永远记住,你永远比不上青子。而且还差得远了。”
曹一峰听梁仪天总是赞许萧青子,虽然心里不爽,但嘴巴还是在说:“是,是是!”。说时便叫所有杀手让路给余飞与柳露莹二人。
仙女湖实在太大了,而且南北两面特别长。余飞与柳露莹二人正好往南,准备回白云寺。哪知绕了一个大圈,反而感觉离白云寺越来越远了。进了一片树林,余飞二人再绕了一个大圈,此时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到了哪个方向。原来这仙女湖是由山谷积水而成的,山谷弯弯曲曲,令这仙女湖看似有边,却不知何处是岸。再经树林、山坡,余飞二人连方向也分不清了。再行约数里,上了一座小山。山上竹树成林,也没有路。余飞与柳露莹穿行其间,终于到了一片较为空阔的空地上,稀稀疏疏的长着些竹子。柳露莹轻轻道:“余哥哥,我们这样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走回白云寺里。妹妹与大师他们正找我们呢。”
余飞微笑道:“走过这片树林,我们就可以看清方向了。”
柳露莹问道:“你说梁仪天会不会半路埋伏我们呢?”
余飞想了一下,道:“我猜他内心非常内疚,因为小时候我常听爹娘说到他的好。他想弥补,所以他不会伤害我们的。”
柳露莹微微一笑,道:“他知道我们要杀他,但他却不杀我们。真猜不透他内心是怎么想的。”
余飞道:“他真的要杀我们,早在卧龙山庄时便可以杀我们几十次了。从他的话里可以知道,木棉教的矛盾重重,这对于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柳露莹道:“他把萧青子的相貌易容,与你相貌一样,他的用意我们还是不明白。虽然他说了,但好像只是轻描淡写,没有把话说得更深一层。那萧青子着实有点可怜,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自己的命轮不到自己掌握,相貌却早已被毁,只剩一张脸皮而已。如今也不知沦落何处。”说完轻轻叹了一声。(4)
却在这时,不远处隐隐约约听到有叫花子喊声,人并不多,偶尔还听到一两声苍老的声音。余飞二人遁声过去,到了一个山坡之上,只见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正要杀一个青年人。再一看,这花白胡子老头正是端木蒙,青年人正是萧青子。萧青子此时嘴角流血,人也倒在地上,他吃力地坐起来,端木蒙又是一脚把他踢倒。萧青子再次吃力地坐起来,此时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
端木蒙像疯了一般,大声叫道:“还不还手?再不还手你的小命也保不了了。快还手!”说时又是一脚踢过去。
萧青子身子被踢出丈余,之后更加艰难地爬起来,再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颤危危地站起来。
端木蒙又厉声问道:“你到底说不说,梁仪天把你的样子弄成与余飞一模一样,他到底要干什么?”
余飞与柳露莹一听,原来端木蒙也想知道原因。他们正好也想知道这件事的端倪,干且不现身,看看情况再算。
萧青子有气无力道:“回端木护教,青子……青子真的不知道。这大概是……巧合吧。”
端木蒙冷道:“巧合?这根本就是梁仪天刻意而为之。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哼哼!梁仪天想把余飞藏在木棉教里,到时教主追查时可以说他就是萧青子。而你呢,只是余飞的一个替死鬼罢了。”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整个武林以及木棉教都知道我与余飞相似,教主如何会相信呢。”
端木蒙道:“梁仪天自恃教主与左右侍者相信他,所以才会这样做。萧青子,你知道吗,其实你是我教中最可怜一可怜虫。你自小喜欢修罗女,如今还不是生死两别?你为木棉教立功无数,最后还不是惨死在我手里?你一手带出来的天罡地煞杀手还不是拱手相让给曹一峰?你初出江湖便名震武林,到头来只是过眼云烟。萧青子啊,看来今天老夫结果了你,倒是便宜了你了,也好了结你要死的心愿。”说完哈哈大笑。
萧青子喘了喘气,道:“青子迟早是死,端木护教要杀青子,子易如反掌。只是,青子如今已形同废人,端木护教也杀青子也无益了。再说,副教主允许青子离开的,请端木护教行个方便,青子只想隐形江湖,从此终老山林。”
端木蒙大声道:“你休想拿梁仪天来吓唬我。告诉你,只要教主出关,梁仪天不但当不成副教主,而且他的老命也难保。副教主之位迟早是我端木蒙的。既然你不肯说,那老夫也不与你消磨时日了。纳命来!”说完再次出手,重重一掌打在萧青子的胸脯。萧青子却只是闷哼一声,血从口中喷出来,人被拍飞后,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余飞觉得奇怪,萧青子曾经名震江湖,武功自然不弱。即使不是端木蒙的对手,起码也能支撑数十回合,为何竟然不还手呢?眼看萧青子就要被端木蒙活活地打死了,余飞终于还是与柳露莹二人挡在萧青子面前。
端木蒙哈哈大笑,指着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道:“好小子,臭丫头,你们可来了。好,好,让你们与萧青子一起到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都怪梁仪天这小子,当初没有斩草除根,才留得你这俩个小杂种在世上。杀了你们,我也好拿你们的人头去见教主。有了你们的人头,便可以置梁仪天于死地了。小子,萧青子是死定的了,你们居然也来送死,正合我意。哈哈!”
余飞慢慢扶起萧青子,只见萧青子口中的血已经湿透胸前的衣服了。柳露莹点了萧青子胸前几个穴道,再把一下脉,但觉脉象十分微弱,血气乱涌,可知其五脏六腑已伤得十分严重了。
端木蒙哈哈笑道:“臭丫头,听说你在天山学得一身好医术,这萧青子经脉已经被打得乱七八糟了,五脏六腑也差不多碎了,看看你是不是回天有术,能救治得了萧青子。”
余飞指着端木蒙,露出从来没有过的冷冷的目光,道:“端木老贼,十年前你要杀我,今天你得先考虑一下有没有人救得了你。你受死吧!”
余飞真气一提,双掌作八卦状,轻轻一转,一股强大的开山排水神功功力立即凝聚。接着双掌齐发,猛地拍向端木蒙。端木蒙也晓得开山排水神功的厉害,也运足气力,举掌相迎,同时也做好后退的准备。四掌一碰,强劲的掌劲向四周震慑。端木蒙感觉那股掌劲根本无法阻挡,还来不及后退,人已被拍飞。
没等端木蒙端隐脚,余飞人也飞了上来,如老鹰扑兔般冲向端木蒙。端木蒙意识到危险,慌乱之中使心全力急忙撤退。余飞以更快的速度出手,一掌拍着端木蒙的背心。若非端木蒙身为一代高手,并且早已作好后退的准备,其后退的速度并不慢。当余飞这一掌拍着端木蒙时,力已减去八九成,使端木蒙受轻伤后逃之夭夭。
余飞想不到自己的功力居然变得如此强大,这才知道卧龙老祖所教口诀,正好把开山排水神功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迫使端木蒙无法抵挡,落荒而逃。
余飞收掌,回来看看萧青子。萧青子靠在一块大石旁,脸色苍白,见余飞已经把端木蒙打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余飞轻轻问道:“萧青子,你感觉如何了?”
萧青子微微一笑,声音变得十分低了,道:“公子,青子感激不尽。只可惜,青子如今已成枯油之灯,无法再与公子把酒言欢了。”
余飞道:“你本可以走的,如何遇上了这端木老贼的?”
萧青子道:“其实无论我到了哪里,始终逃不过木棉教人的。端木蒙不杀我,木蝴蝶、世智或者曹一峰也会杀我。其实我对生死早已看透,只是心有放不下,便苟且存活至今。”(5)
余飞道:“萧铃子不是你兄弟吗,他如何不帮你独个留在木棉教里呢?”
萧青子摇摇头,道:“他根本已经身不由己了,如果他要帮我,那我们两个人会一起死去。而且,也是我不让他帮我的。只有我死了,他才可以活着。我们身为木棉教的杀手,生便是死,死也是生。”
“梁仪天有意让你走,木棉教人还敢杀你么?”
萧青子凄然一笑,道:“副教主说是放我,其实只是让我死。我已经不是木棉教人,被人杀了又有谁会可怜呢?木棉教人不杀了,武林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放过我的。横竖都是死,我只想死得痛快,死得无牵无挂。然而,事情却没有这样,好像命中注定我要死得痛苦。”
萧青子言下之意,是放不下修罗女。他与修罗女自小青梅竹马,无奈同为木棉教杀手,感情对他们来说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萧青子喘了喘气,又道:“公子,我今生只想与两个人做朋友,一个是李若枫李大侠,一个是你。只可惜,我们不是同道中人,是死对头,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到死都没有一个朋友。”
余飞道:“如果你真的想与我做朋友,那么现在就可以。”
萧青子惊讶地看着余飞,问道:“真的吗?”
余飞点头道:“真的。而且我相信,李大哥在这的话,他也会像我这样说的。”
萧青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忽然笑容马上收起来了,道:“公子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其实我早该知道,我不配与你和李大侠做朋友的,一向都只是我痴心妄想而已。我一个曾经身为木棉教杀手的头目,杀了不少的武林人士,还设计记曹一峰害上官平,杀陈子房,让柳无双开绿林荔枝大会来陷害你们,在中堂想尽千方百计要把武林人士一网打尽。所做的事,足可以死千次万次了,又怎配与公子做朋友呢。”
余飞道:“你当初也是奉命行事,如果你能助武林灭木棉教,那你便可以堂堂正正地与我们在一起。”
萧青子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武林各大门派之中,能容人容物的帮派几乎没有。他们大都是自私自利,如果不是我教威胁到各大门派的生死,他们根本不可能会聚在一起的。公子,能有你这样胸怀的人也许只有你与李大侠,不会多几个的。”
“只要李大哥开口,武林有谁能伤你呢?”
萧青子苦笑道:“公子,武林各门派愿意听从李大侠指挥这都是表面的,其实他们无不各行其是的。要不然,木棉教早已被各大门派灭了。过去真正能称得上武林豪杰的只有两个人,就是柳庄主与一代剑客祁天书。”
“白尘道长与上官掌门不算吗?”
萧青子微笑道:“在我眼中,白尘道长与上官并不算真正的武林豪杰。现在能称得上武林豪杰的只有李若枫大侠一人,公子,你也不算是。你且莫怪我直言。真正的武林豪杰要么虚怀若谷,能容天下之人物,武功人品皆为武林之典范,言行举止无不让人惊叹。像祁天书、柳庄主便是。如今有李若枫大侠,豪气干云,武功高强,胸怀坦荡,智勇双全。有统率天下群雄之才,试问当今江湖有谁能比?公子你初出江湖,自然未能与他们相比。他日公子也必成大器,定会成为真正的武林豪杰的。”
余飞微笑道:“你说得是。我余飞一心只顾复仇,从来不曾想过要为武林做点什么。李大哥才称得上真正的豪杰,我当多向他学习。如果你能为武林做事,那你萧青子也会是武林豪杰。”
萧青子道:“公子过奖了。我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只想过最平常的日子,从来不曾想过要做一番大事。连这点最起码的要求都没有达到,我哪敢想做什么武林豪杰?”说完眼里满是伤感。又道:“公子,我伤很重,可能不久于世了,你们快走吧,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死去的样子。”
柳露莹道:“你应该与我们一起回白云寺,让我给你疗伤。”
萧青子道:“感激柳小姐的一片好心。我苦该如此,生死由命啊,你也不必费这份心了。死可以让我解脱,即使我还有放不下的心事。你们就让我安静地死去吧。”
余飞与柳露莹都犹豫了。
萧青子微笑道:“放心,我虽然身受重伤,起码与得三五天才会死。或者我还能活过去呢,二位不必为我费心思了。公子愿意与我做朋友,那么我死时也没有那么多遗憾了。公子,你们请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在这里。”
余飞问道:“你真的不愿意与我们一起走?”
萧青子摇头道:“你们请走,也不用回头看我。我生性孤独,死也喜欢静静地死。你们就让我死得安静一点吧。如果还有来生,那我一定与公子做最好的朋友,而且,我们也不会是江湖中人,只是最平常最平常的一个人。公子,请走吧。”
余飞与柳露莹相顾几回,最后还是把萧青子一个人留在这里。正迈步时,萧青子忽然叫停了:“公子且留步。”
余飞回头问道:“你是不是愿意与我们一起走了?”
萧青子微微一笑,道:“不是的,而是让公子知道一些事情。”
余飞一听,心里自是高兴。其实他想知道的事很多,只因见萧青子伤成这个样子,便作罢。现在萧青子自己要说,那当然是好事了。
萧青子道:“公子可知我为何会在莲花山上放了所有门派的人?”
余飞摇头道:“你可直接说来。”
萧青子道:“如果我真的要引爆莲花山上所有的火药,那各大门派必受重挫,必定无力再与木棉教抗衡。之所以不炸死各大门派,表面看来只因为我想与你做朋友,其实……这都是副教主的意思……”(6)
“什么?”余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梁仪天故意让你这么做的?为什么?”
萧青子轻轻道:“你应该想到。副教主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你。”
余飞更是惊讶,根本无法相信这些事。梁仪天怎么会为了他而错过要重挫武林的机会呢?这理由是否过于牵强?
萧青子又道:“公子当然不会相信,但我明确告诉你,这的的确确是副教主的意思。这事只有我与副教主知道,连端木蒙、木蝴蝶与左右侍者都不知道。”
“那这与我又有什么联系了?”
“你应该知道了我们的相貌为何如此相似了吧?”萧青子慢慢道,“我相貌已毁,有的只是副教主用别人脸上的皮经过精心制作,然后再贴在我的脸上。日子久了,这皮也就生在我的脸了,与我的脸血肉相连。你不会知道,我的脸毫无感觉,刀伤不痛,因为这是长在我血肉上的死皮。副教主这么做,为的是掩饰你的身份,造成把我当成你把你当成我的假象。但江湖上不可能出现两个萧青子的,只能存在一个。那么意味着另一个就得死。我们天生命薄,要死的自然是我了。在莲花山上放了各大门派的人,只是制造了一个让我死去的理由而已。”
余飞震惊了,难道梁仪天真的会这么做?他又想到了被修罗女骗进卧龙山庄一事,又让余飞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这样说来,梁仪天为了他做了不少的事。木棉教主知道他与柳露莹没有死,那梁仪天就会因为没有斩草除根而被杀。如果余飞正好就是萧青子,那余飞当然不会死了。但端木蒙与木蝴蝶都知道余飞与萧青子相貌相似,难道木棉教就不会相信端木蒙与木蝴蝶了?唯一的就是,梁仪天计划有纰漏后,只好作最后的赌注了。只要萧青子死了,他一口咬定余飞就是萧青子,那么没有谁会在木棉教主面前证明了。木棉教主一向相信梁仪天,端木蒙与木蝴蝶二人也向来有野心,木棉教当然只相信梁仪天了。再者,木棉教主闭关十多年,教中事无论大小都由梁仪天打理,别说是江湖上的事,就算是教中的事,木棉教主知道的也不多。那么梁仪天也不用过于担心端木蒙与木蝴蝶了。
余飞细想一番,心里反而一片茫然。
萧青子道:“公子现在不明白么?你想想在卧龙山庄时,副教待你们是如何的周到,还让木棉教堂堂杀手头目云燕与春夏秋冬四煞给你做丫环呢。”
余飞道:“那只不过是梁仪天想把我们软禁在卧龙山庄而已,并非真心待我们好。”
萧青子道:“如果不是真心对你们好,那副教主早就杀了你们。我了解副教主做事的方式,他要是决定的事,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解决。他要是要杀你们,那你们根本无法活得到今天。”
余飞不说话了。
萧青子道:“公子,这些事或许有点突然。然后,我也是将死之人了,没必要把话带到棺材里去。只待日后,公子便会明白一切。好了,你们走吧,我想清静一下。”
余飞与柳露莹看了看萧青子,欲言又止,迈开步子便走了。留下一个身受重伤的萧青子靠在大石头之上。
至于萧青子是生是死,后来再也没有人去理会。江湖上就知道萧青子从此没有出现过。或许,萧青子并没有死。作为一个木棉教杀手的头目,萧青子是了不起的,能统率木棉教所有的杀手与整个武林抗衡,并年纪轻轻成了木棉教总堂主,是其他木棉教人所不能及的。作为武林公敌,萧青子是个可怕的角色,连李若枫也计算不过他。他让所人武林人士感到头痛,甚至有点害怕。但这样的人,还是在江湖上消失了。

******

余飞与柳露莹离开萧青子,走在绵绵群山之中,这时已经夕阳西下时分了。晚霞照在天边,煞是美丽。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余飞二人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没有吃东西,肚子饿得厉害了。他们登上一座最高的山顶之上,四下俯视,这才知道,原来仙女湖是狭长的,在群山的包围之中,除了主湖,还有许多分岔水道,由绵绵群山的山谷组成,一端是较矮的丘陵,另一端则是崇山峻岭。山上所有的谷底积水连成一片,此便成了仙女湖。余飞与柳露莹原本在仙女湖的对面,他们要沿着湖边走,只会离白云寺越来越远。
柳露莹微笑道:“余哥哥,我们俩个真傻,竟然想不到这一点,越走越远了。难怪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回去。”
余飞道:“船已经被毁坏了,我们只好走路的回去,哪知竟是如此情况。这仙女湖也真够大的,不走过真不知道。看来我们只得往回走了,然后找些树枝做成木排回去。”
柳露莹点点头,道:“那我们再看看萧青子情况如何了。”
余飞道:“也好。他伤得那么重,不要我们救他,只因他曾经身为堂堂木棉教总堂主、天罡地煞杀手总头目,威风一时。如今却东落泊不堪,一时接受不过来。或许萧铃子会带人救他吧,毕竟他们是兄弟俩,我们也无须担心。”
柳露莹道:“趁时候还不中很晚,我们天黑前应该能赶到原来的湖边。说不定李大哥他们会过来找我们呢。”
二人再顺着原来的路,天将黑时回到遇上萧青子的地方,早已不见萧青子了。在石头上还隐隐约约可以见到萧青子留下的一点干透的血迹。
风吹过树梢,呼呼直响,让人感到更加寒冷了。
余飞道:“他应该走了,看来他是不会死的。那么容易死,他也不叫萧青子了。”
柳露莹忽然道:“余哥哥,你还记得郭大叔与妮子么?” (7)
余飞道:“萧青子却已记不起他们了,或者萧青子根本不想记起这些往事。你提起郭大叔与妮子,莫非是说萧青子会去找他们?”
柳露莹点头道:“萧青子没有朋友,连兄弟也没有什么感情,他应该是非常孤独的。越是孤独的人越是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记得小时候相处的人。萧青子小时候还不曾成为冷漠的杀手,还是很真很纯的。在世上与他最亲的人莫过于郭大叔与妮子了,所以萧青子一定会去找他们的。”
余飞想了想,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他有重伤在身,还有活得下去吗?”
柳露莹道:“我给他点了几处穴道,暂时不会死去的。再说,如果他心不死,那他一定可在活下去的。除非他心真的死了,那他根本支撑不下去,定会客死荒山之间。”
余飞叹道:“萧青子错在做了木棉教的杀手,不然他会是个非常出色的人。论武功,论智慧,他没有比别人差。但愿他真的回去找郭大叔了,以后者不再涉足江湖,过着平常的日子,安安静静地过上一辈子。”
柳露莹微笑道:“说不定我们回去卧龙岭,途中还可以遇上萧青子呢。那时的他,腰间不再是配剑,衣着也不是白色的,而是粗布,肩上扛着锄头,牵着妮子的手要到田里干活呢。”
余飞道:“这样最好。他与修罗女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日武林各大门派冲上木棉山,修罗女也只有死。或者修罗女知道事情结果,她有意不与萧青子一起,这也是为萧青子好。”
柳露莹道:“也有这个可能。只是有一件事让我更加不明白了。”
余飞问道:“什么事情?”
柳露莹一笑,道:“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关心萧青子修罗女的事来了?”
余飞想了想,道:“是呀,真不明白。其实他们与我们年龄相仿,如果不是因为是木棉教人,他们会与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处走,他们可以非常快乐。但是这些都与他们无缘,我们关心他们的事,大概是出于对他们的怜悯吧。”
柳露莹点点头。
二人走到湖边时,天已经渐渐黑了。远处的景变得模模糊糊,湖面风起,寒意阵阵。天上一轮月牙孤独地挂着,发出十分微弱的光。
余飞看看天上的月亮,道:“今晚正值十二月初七,月亮还是弯弯的。等到月圆之后便可以过年了。日子过得真快,一年就这样过去。”
柳露莹却望着湖水,道:“白芷就在这湖中,湖水那么冷,不知她会不会冷。我们与她在春天相识,还不到一年她便身葬湖底了……”风吹过水面,柳露莹脸上露出一丝悲伤。
余飞轻轻道:“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不会再难过了。难过的应该是修罗女。”
柳露莹道:“白芷死时有修罗女替她埋葬在湖底,哪一天修罗女死时,那只得抛尸荒野了。”
余飞道:“也说不定我们哪一天同样会死去呢……”
柳露莹道:“我们死起码还有人替我们收尸……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死也死在一起。”
余飞微微一笑,他心里明白柳露莹所说的。自柳家庄遇害起,余飞与柳露莹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了。一路上与祁天书一起,在天山上生死与共,再从天山到端州,风风雨雨,患难与共。如果不是身负血海深仇,早已双宿双飞,逍遥自在。
由于天黑了,柳露莹挥动双剑砍下一些树枝,余飞找些藤来把树枝牢牢地捆在一起。近一个时辰,一只长约一丈宽四尺余的木排终于做成了。这时天早已黑了,天上稀稀落落摆着些星星,那弯月亮已经偏西。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借着淡淡的月光,把木排轻轻放到水面上,然后跃上木排之上。谁知正要撑木排走之时,余飞现柳露莹的头上忽然被一张巨大的网罩住。这张网与在卧龙山庄时的天蚕丝网是一样的,轻盈无比,也坚韧无比,刀剑也无法割破。
余飞马上想到了是梁仪天。二人想挣扎,哪知越是挣扎越是紧。余飞想到当初李若枫用火烧的办法,偏偏这时身上也没有带火熠子来。这时网越收越紧,余飞与柳露莹已经感觉到这些网丝已经勒进肉里去了。这天蚕丝实在太韧了,刀剑也无法割断。余飞二人只好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
这时那网一抽,余飞与柳露莹双双被抽到岸上。一个苍老的声音轻轻道:“飞儿,莹莹,你们跟我回去吧,要不是然你不可能还能活。”
从树林里慢慢走出一个黑影,黑影走近时,借着微弱的月光,不用看清楚便知道来的就是梁仪天。余飞细看一番,发觉这一批人竟然是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余飞冷冷地对梁仪天说:“梁仪天,真的还是你呀。你到底想怎么样?”
梁仪天轻笑几声,道:“飞儿,打自你从天山下来至今,对我从来没说过一句好话。难道你就不能叫我一声梁伯伯么?”
余飞冷笑两声,道:“你这个魔头,我还巴不得杀了你呢。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仪天轻叹道:“飞儿,莹莹,事情已经应得非常糟糕了。今天是不是你们从端木蒙手下救了萧青子?”
余飞道:“那便如何?”
梁仪天道:“萧青子死就死呗,有什么可惜的?对一个木棉教杀手头目,你们竟也动了恻隐之心,真不知你们是聪明还是傻。你们难道就不知道端木蒙一直是我的死对头么?不知道他对副教主之位垂涎已久么?你们一出手,端木蒙便可以找到给我定罪的理由了。”
余飞笑道:“有个对头是件好事呀。想不到在木棉教中声名显赫的副教主竟然也有人敢与你对着干,我看你还横行到几时。”
梁仪天叹道:“飞儿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余飞道:“你的意思就是想我们早点死。梁仪天,别惺惺作态了,要杀就动手吧。今儿杀不了你,以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对天发誓
联手泡妞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玻璃字库 平仄查询 繁简转换 成语词典 入声字表 联律图谱 词牌大全 同旁词集 离合字表 中国对联网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