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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女人,你的命运到底是谁安排的
婷还是听我的话,同意她妈办了十桌订婚酒。这一晚,人特别多。大部分我都不认得。
刘老板一边带着我与婷,一边介绍:“这是陆老板,这是江老板,这是陈经理,卢经理,程厂长……”我一直点头微笑,弄得我的脖子痛了,笑容僵硬了,双脚发软。更让我笑容僵硬的是这些老板经理之中,没几个是男的,三十来岁的女人多。我悄然觉得这像是在女儿国之中。同时也不知刘老板的生活圈子里都有些什么人。当中只有雅俐是最熟的。
方老板也来了,她这次带着她的女儿倩过来。倩要报考华南师大,方老板顺便送女儿过来看看,顺便过来参加订婚宴。她举着酒杯,对我与婷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祝你们感情永远永远都那么好,白头偕老。”说时她先喝光一杯。
方老板的酒量我知道,在闸坡时已知道。我不想喝酒,只想逃离。我从来都不喜欢应酬,如果这不是特殊,我真的要逃离了。
“刘老板,难得你从老远过来,我也干了。”我还是喝完一杯酒。
“原来你的酒量这么好。”方老板有点惊讶。
其实我酒量很差的,如果我今天不喝酒,那说不过去。
雅俐也举起酒杯,“河,希望你与婷两人白头偕老。干了这杯。”她首先喝了。
我也同样喝了一杯。这酒味道就是苦,还好,心里不算苦。
接着的是几个女人过来,都要与我喝酒。这个时候我觉得会喝酒的女人变得这样恐怖。我看看婷,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意思是要我喝。当然,这个时候我能不赏面吗?这些可都是刘老板我未来丈母娘的商友兼朋友,于是我一杯一杯地喝。也不知喝了多少,反正三杯以上我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有一边红着脸一边挤着笑容一边强硬吞着酒。终于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时,雅俐过来为我解围了:“好了,各位,河今晚表现非常出色,喝醉了会有人找我们算帐的。”那些女人还算停下来了。这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动,我看到那些没有喝酒一直坐着的男人,觉得他们在围绕着那些喝酒的女人有转动。难道这个世界是男人在围绕着女人在转动吗?我半梦半醒地想着。
婷走上来扶着我,笑着说:“河,你醉了。坐下来吧。”她叫服务员递了杯热茶过来。
我一口把热腾腾的茶喝下了。虽然很热,但总没有那些酒那么难喝。虽然醉了,但也得清醒着,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不由得你来装糊涂、卖醉的。所以我还在笑着面对他们。但我听不到他们到底说些什么了,只知道有人在不停在说话。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只僵硬在微笑着,坐着,一边慢慢地喝着热茶,一边欣赏着酒桌上的女人与男人。
刘老板与婷也在不停在应酬着,顾不上我了。终于,我的电话响了:“是高先生吗?”
“谁呀?”
“我是宝的工友,叫小何。宝快生了,在第三医院里面呢。”
我一愕:“她老公呢?怎么要打电话给我?”
“他老公?走了。你有空吗?过来看看她吧,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什么?!好的,我这就过去。”我挂掉电话,对婷轻轻说了说,婷二话没说,拉着我便走。刘老板还以为什么事了,婷说:“妈,我们去去就回来。”
******
很快到了第三医院里。刚下车,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上来问我:“你是高先生吗?”
“我是。你怎么知道的?”
“宝告诉我车牌,你可能坐这个车来,她在405房里。”
我们到了405房,宝挺着大肚子躺着,旁边有四个年轻的男女,大概是她的工友。
“她快生了,我们把她送医院来。她指定说要见你。”小何指着宝说。
“医生来了没有?”我问。这时我的酒已醒过来了,也不知是为什么。
“医生说得马上要生了,但我们的钱还凑不够,差400元。一个人回去借了。”
这时,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还好,总算够了。是向老板预支下个月工资的。”
小何说:“事不宜迟,赶快!”那几个年轻男女把宝推进了分娩区。接着一人办手续,其余的则非常焦急地在分娩区外徘徊。
我没有问什么。只知道宝给抛弃了,一个曾经在我生病时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宝就这样给那个有钱的广告公司的老板抛弃了。我心里不是个滋味,是什么滋味却说不清。原以为,广州虽然小,但与宝见面的机会不会多的。毕竟她有她的生活,她有她的工作。不同一个轨道的人始终很难可以再次碰到的。事情偏偏不是这样。这时我想到当初与宝在酒吧分别时宝那流不断的眼泪,那伤心的样子,那头也不回的背影……
“那个潘长青通过与医院的关系得知宝肚子里的胎儿是个女的,便把宝给赶出门了。宝没有一分钱,孩子又快要出生。我们几个人只好把钱凑够了,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小何轻轻地说。
我愤怒,愤怒那个假惺惺的潘长青,惊讶那些热心的宝的工友,想尽办法凑够钱来给宝生小孩。出门在外,能有这样的关心,是多么难得呀。
“简直是个屌毛!”我不禁骂起来了。他是如何对宝的?原以为宝可以很幸福的,却是如此不幸。宝没有做错什么呀,她只要一个爱她的人就够了,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家。偏偏这些她都没有得到,得到的只是伤害。女人,你的命到底是谁安排的?
“有通知宝的家人吗?”我问小何。
“没有。宝说怕她妈妈担心,连怀孕的事都没有向家里人说。”
“那她生完小孩后有谁照顾她呀?”
“当然是我们了。我们都向厂里请了假……”
小何旁边的一个女孩子说:“不是请假的,老板知道小何为了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女人要生孩子而请假,就把他给炒了……”
我无话。一个是与宝的非亲非故的人,一个是宝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对比之下竟如此不同,叫人心寒!
我不禁为他们这样的做法肃然起敬。同时我自己也无限内疚,如果当初不是婷的介入,那会是怎么样的呢?我不敢再想了。世上没有假设的,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改变不了,只有接受。
小何有点不好意思了,“高先生,真不好意思,把你给叫过来了。刚才才听说好像是你和刘小姐的订婚的日子。但宝说就是要见你,我也没办法。谁知你来了,宝却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看你一眼。实在抱歉。”
我轻轻一笑,没说什么。什么订婚宴,哪比得上宝的事情重要呢?宝没有看我一眼,相信是她肚子痛得厉害才会这样的。我无法怪她的。
宝痛得大叫,这叫声好像不是生孩子时幸福的叫声,像是心碎的叫声。
我实在不忍再听下去,但又不能离开。一个人在外打工,没有亲人在旁,我作为宝的一个朋友,不可能丢下宝不理的。
我只有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听着宝的一阵阵叫声,心仿佛也被揪住了,也在痛。
婷也许理解我了,她也没说什么,递出纸巾给我。我这才知道自己头已在冒汗。
小何与那几个年轻人不停地转动。
宝这一痛,就是几个钟。这种痛,撕心裂肺。宝那么一个脆弱的女人,却忍受着如此痛中之痛,叫人无法平静。
终于,我们听到了一声小孩子的啼哭声。接着医生出来了,“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子。请问谁是孩子的爸爸?”
是个男的?小何不是说潘长青已经知道是个女的吗?
“谁是家属呀?”医生又问。
“我!我是孩子的爸爸!”小何开口了。
所有人都惊愕了。小何竟然有这样的勇气,我紧紧地望着他。
“我是小孩的爸爸。”小何还在说。
护士把小孩子抱出来,小何连忙抱过来。
*******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每天都与婷到医院一趟看宝。宝这时的笑容是那么幸福,怀抱着小孩,小何在一旁忙着给孩子倒热水,洗尿布,忙得不亦乐乎。还有两个女孩子也在服侍着宝。真难想像就几个年轻人,没有一个上年纪的人在旁,他们是如何照顾一个生完孩子的女人的。
婷把手轻轻挽着我,“河,到时我们也生个小孩。”
宝笑着说,“早应该了。河,你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完整的家了。有家有孩子,那才好呢。”
我知道宝所说的意思。像宝这样,怀了别人的孩子却还被别人抛弃。对她来说,她只想要一个家就足够了。
“他为什么走了?”这句话我几天后才敢问宝。
宝一笑,“他想通过给钱那个照B超的医生知道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其实我早知道与他一起是没有结果的,他无非是想让我帮他生个儿子而已。医院规定不许作胎儿鉴别,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是个女的,所以他就走了。之前他有给我钱,说是生小孩用的。我不要他的臭钱。”
“小何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我故意试探他们的关系。
旁边一个女孩子说:“小何为了她,工作都没有了。这次所用的钱虽说是我们想办法借来的,但小何说以后会还给我们。他把孩子都当成是自己的了。”
宝这时脸上有一种彷徨。大概她还没有接受小何吧。看得出,应该是小何一直喜欢着宝,而宝却与潘长青在一起。现在这种情况,小何却不计较。像这样的男人,能有几个?
我希望宝最后能有个好归宿,一个女人在外,没有个人照顾,生了孩子了,何去何从呢?
婷说:“宝,不如你出院后先到我公司宿舍里住下吧。反正那里有空房子,我叫我妈留一个比较大的单间,而且公司里大都是你认得的人。”
宝只是笑了笑。就因为婷的出现,刘老板把宝给炒了。现在又叫宝回公司宿舍里住,叫人如何看待这件事?
提到这件事,宝脸色一沉,“你们回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我看到宝在流泪。我也知道宝为什么流泪,但我不敢去想。
“宝,虽然说是我抢走了河,但是……”婷还没有说完,我拉着她就走。
“你怎么了?”婷边走边问我。直到医院门口,我才停下来,婷说:“她现在是那么可怜,身边尽是一些那么年轻的人,哪会照顾宝和孩子呀。”
这是现实,现实总是残酷的。
“我真想不明白宝为什么会找潘长青这样的人,那个小何不是很好吗?”
我笑笑,“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命吧。”
“这个世界的好男人真是越来越少了,这句话是妈妈说的。当初不信,现在总算看到了。”
“你妈的话那么偏激,你也相信?”
“这个世上谁的话我都可以不信,唯独不能不信我妈妈讲的话。当然,还有你。”婷说到这里,可能是怕我生气,还特意亲了我一下。
“我也是个大骗子,把你骗到手了。怎么样?”
婷轻轻把头靠在我肩上,“我喜欢你这样骗我……”
女人要是爱上一个男人,真的不怕被骗。有时明知是个陷阱,也要往里头踩。宝就是这样。其实宝与潘长青一起不为别的,就是想气一下我。我心里有愧,却不敢吭声,也不知如何做。说白了,宝的今天间接与我有关。难道这是我的错?我不相信,毕竟我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宝不该与一个这样的人在一起,不该那么草率地付出,那么盲目。但这要怪宝吗?她一个女人在外,没有亲人在旁。工友像走马观花一样变来变去,变得越来越冷漠。还好,宝还有几个这样的工友。 从宝将要生时看出,我在宝的心中还是那么重要,但宝知道我已经不是她的了,她只看到我的那一刻没有说一句话。之后也没有说什么话。或许她真的只是想见我一眼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心乱了,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直觉告诉我,应该照顾宝。毕竟在我病时是宝照顾我的。现在她最需要人照顾时我却没有照顾她。但直觉又告诉我,我不能照顾宝,一是她身边已经有人照顾了,二是我在名义上属于婷的了,与宝仅仅是朋友。我能以什么身份照顾她?更甚至我问自己,有资格照顾宝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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