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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只恨无缘不相识 [打印本页]

作者: 醉人    时间: 2013-4-19 15:54:31     标题: 只恨无缘不相识

  我这个三天两头在外跑的采购员,一出差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名誉上是厂头的采购员,实际上我什么都干,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都得亲自跑一趟。因为在外面跑多了,见识多广,情况比较熟悉,不是我分类的事也就自然而然摊派到了我的头上成了我的事,叫我业务员更为合适。经常不在家是很正常的事。
就因为我经常出差,三十挂零了没时间顾及到我的婚姻大事。父母总为我焦心,姐妹替我担心,朋友为我操心。厂头和我同龄的人都背娃带崽了,有的子女都上学了,可我还是剥皮的树枝——光棍一条。
我的母亲对于我的婚姻大事最为急迫,她托人情找关系,不知给帮我找对象的人说了多少好话送了多少礼物,叫介绍人想方设法也要为我物色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我到是谈过几次对象,不是我人长的不好,家境不好,这两方面的条件我都能让女方满意,只是女方三天两头总是见不到我的影子而忍痛告吹。我很理解女方的苦衷,人家想过的是一种正常人的生活,不可能老是爱上一个不归家的人,在外面整天让人提心吊胆不说,还让人家守活寡,最傻的女人也不会这么干。
就举两个例子。一个介绍人为我牵线搭桥,第一次在她的家里与一个姓舒的姑娘认识,双方都很满意。第二次见面的地点在我家,她的目的是想见我的父母看我的家境,厂子有事我失约了。第三次想跟她再次见面时,她打听到我大部分的时间在外面,任凭介绍人怎么劝说解释,她再也不肯踏进我家门槛一步;有一个介绍人帮我物色到了一个对象,她姓魏,人长得漂漂亮亮的,家境也不错,我还比她大六岁,我很喜欢她,她也看中了我。我和她看过一场电影进过一回录象室,之后,我们很少见面,她谅解我的苦衷。
年关将近,我认为我可以和魏姑娘好好过上一个快快乐乐的大年了。谁知天公不作美,厂长派人来我家把我叫到了厂里,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对我说:“小孟呀,你得去天津一趟不可,非你莫属。我们知道你有对象了,找个老婆不容易,我们考虑来考虑去,最终你还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关系到厂子的前途和命运,工人利益的得失全靠你了。你这一次去时间很长,年你是过不上了,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你任务完成回来了,我们放你十天半月的假,你和你女朋友想去哪就去哪。”
我还有什么话要说,厂子利益为重,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接受任务吧。
我到了女朋友家想跟她说明一切,可她不在家,因任务紧急,我在家里写了一封信叫我母亲交给她,就匆匆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这一去不是十天半月,大年在外面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不说,一去就是两个多月才把事情办好。我回到了家,母亲把一封信递到我的手里不说一句话,摇摇头叹气地走了。那是魏姑娘写给我的,大意是说我人好,家里条件也不错,只是职业不好,她的家人极力反对。她认真反复地考虑过了,还是早分手早好,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她得到的不是幸福而是痛苦。
我傻眼了,厂里就是给我一个月照领工资的长假,我上哪找像魏姑娘这么好的人去。我恨我的职业,可你根本没有选择职业的机会,能找上一份工作就不错了。这职业害得我和魏姑娘是棒打鸳鸯各自飞,怨谁呢!
一次,我在朋友小杨家喝酒,他是厂头派给我的第一个徒弟。饭桌上他爱人问我:“孟哥,你咋不带嫂子一起来,大家在一起吃多热闹?”
小杨说:“别说了,就是孟哥的职业害了他,到现在孟哥还是‘困难户’、‘个体户’。依我看,说不定哪一天就因为我经常出差,你会和我离婚的,我这个‘承包户’哪天也会变成‘个体户’,和孟哥一样是筷子挟骨头——都是光棍!你看你们那个地方有没有合适的帮孟哥找一个来?”
小杨的爱人一拍大腿说:“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想起一个人来了,她和我是邻居,我们从小就是好姐妹。她叫贺梅,当过知青,后分配到养护段上班,前年她主动辞职不干了,她承包了她妈的那个国营旅店,到现在她还没有男朋友,二十六岁了。我不是在这里吹牛,她长得很漂亮,一般的男人她还瞧不上呢。她现在是旅店的经理,她承包的旅店生意好着呢,凭孟哥的人才和条件,你们很班配,我帮你这个忙。”
“她承包哪个国营旅店?”我问。
“就是我们北双县小场火车站那个国营旅店。”
“她妈是不是长得粗胖,外号叫‘母老虎’的那个贺妈?”
“你怎么知道?”
我皱了皱眉头说:“我跟她打交道多了,吃了她不少苦头。我看是萝卜拣根菜拣种,贺梅也好不到哪去!”
“孟哥,你这话说错了,她妈我是知道的。贺梅呢,正好跟她妈成反比,你不相信你自己一个人先去看看,跟人家打听贺梅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敢跟你打赌,你会来求我的,你信不信?”
“好,我就和你妹打一次赌!”
我踏上了开往南下的火车。车子上我回忆起在小场所经历过的往事,它在我眼前一幕幕闪现……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我们厂的业务范围还局限在周边几个县,我经常到北双县办事。在小场下车一般都在晚上,没有车去县城,下车的旅客大多在“迎宾旅店”小憩。这是一家独一无二的国营旅店。
早晨,旅客和路人往旅店跑,目的是去吃早餐,我也排在吃早餐的队伍里,轮到我了,我问:“同志,面条多少钱一碗?”
“瞎了你的狗眼,自己瞧!”那售票的服务员是一个长得肥胖粗壮臃肿各占三分之一的中年妇女。
我讨过没趣,放眼四处搜望,那牌子竟在我的头上,上面布满了灰尘看不太清楚,只见上面写着:
素粉  0.25元   肉粉:0.30元
素面:0.30元    肉面:0.35元
我掏出三角五分小心地递了过去,“叭”的一声,那牌字不是递到我的手上,而是摔在了桌子上,一付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我跟她借了白米还她谷子似的;我要到了面条,碗倒挺大,上面漂着星点儿油珠,肉有多少片一看就清楚。我吃了一筷,面条半生不熟没有酱油味,我走到掌勺的师傅面前道:“师傅,放一点酱油!”
那掌勺的师傅一声不吭,一小勺酱油放到我碗里,我一吃酱油过重;我再次走到那掌勺的师傅面前道:“师傅,再给我放点清汤!”
那掌勺的师傅还是一声不吭,满满一大勺面汤全放在我的碗里,我当时哭笑不得。我心头暗暗地发誓,就是打死我,饿死我,我再也不到这个地方来吃东西了!
有一次,我走出旅店在外面等班车,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东西放在旅店里忘记拿了,我马上转身跑回旅店叫服务员打开门,拿上东西就想走,只听服务员对楼下喊道:“贺妈,刚才这位旅客来要东西,可他的东西超过时间了,你上来收钱吧。”
“唉,来了!”
我一听是贺妈的声音,赶紧把一元钱塞给服务员转身就走,算我多住一天的旅店。我不想跟贺妈纠缠,你就是再有天大的理,你跟她这种人是说不清楚也斗不赢她的。我住店的次数一多,她母老虎的名声如雷贯耳,她跟住店的旅客争吵从没见她输过一次,住店的旅客包括我没有一个人敢惹她。
目的地到了,我下了火车走出小场火车站剪票口,就从话筒里飘来一个清脆、动听、悦耳的声音:“各位下车的旅客,您好!您想解除旅途的劳累,你想睡的好,吃的香,那就请您光临温馨之家,她将为你热情周到的您服务,让您高兴地来,满意地去!”
我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拿着话筒在招揽下车的旅客。我和好多旅客不约而同跟在她后面。
迎宾旅店的招牌不见了,换上一块新的牌子,上书“温馨之家”;旅店被修葺一新,外面是白沙石的墙面;店的门口有一幅对联:“蒸炒炖齐备饭热汤鲜送走三江云外客”,“色味形俱佳酒香肉嫩迎来四海洞中仙”,横推是“垂涎三尺”。
我走进店里刚坐定,一位年轻的服务员向我走来,她热情地微笑着对我说:“同志,您是想休息还是先吃东西?”
光听那声音看那张热情的笑脸就给人一种到了家的感觉。我心头热呼呼暖融融的高兴地说:“先吃点东西再说!”
她给我倒上一杯茶水说:“一小碟花生,一小盘卤牛肉,你喜欢吃的菜你自己点,粉、面条、馄饨都有,不知您喝不喝酒?”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秘密,一人在外,吃的不多,经济又实惠,多机灵的姑娘。
我说:“你的建议很好,就来一小碟花生,一小盘卤牛肉,其它的菜我暂时不点,再来一碗面条三两白酒,我去开票!”
“别忙,您看!”她用手一指然后向厨房走去。
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墙上挂着三块牌子。左边是菜谱,中间是注重信誉,讲究质量,热情服务一些话;右边是客人意见栏。
酒菜端上了桌,姑娘说:“同志,你慢慢地吃,我们经理说了,面条是马上要还是待会儿?”
我说:“你们经理蛮细心的,是女的吧?”
“您猜对了!”
“你们除了旅客外,还有什么人来这里喝酒吃饭?”
“可多呢,白天忙都忙不过来,什么样的人都有。就连县城里的人宁可花上几毛钱的车费也喜欢到这里来喝酒吃饭,我们店还承包宴席呢!”
“你们经理有这么大的能耐,肯定是个久经世面的老妈子?”
“您小看人,老不老你马上知道,呶,您看!”
我顺着她呶嘴的地方从窗口望去,灶台前一个大姑娘在炒菜,旁边一个男师傅在指点。
“你们经理还亲自下厨!”
“我们经理说了,现今的社会靠知识技艺吃饭,没有一技之长是不行的。她还鼓励我们趁年轻多学点技艺呢。”
“你们经理真的了不起!”
“那当然,妇女能顶半边天!”她似乎对她的经理很崇拜。
我说:“没事了,你忙你的去,有事我再叫你。”
姑娘走了,我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不时悄悄地从窗口偷看她几眼。
她适中的身材,一头秀美的披肩长发用丝带扎起;那炒菜的动作熟练,灵巧,那拿勺的右手从一排排配料的碗上面掠过,叮叮当当,锅、碗、勺的撞击声就好像一首美妙动听的交响乐与录音机里飘出的歌声交相辉映,整个大厅弥漫在温馨的氛围里;她往盘子里倒菜时我才看清,那是一张俏美的脸,通红的炉火映照在她的脸上,绯红绯红的像艳丽的晚霞,美极了。
我醉了,心更醉了,有些飘飘然。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我赶紧付了酒钱走出旅店,去车站等车赶紧回去,请小杨的爱人亲自出马,让她帮我牵这根红线,塔一座百年偕老的爱桥,我想有个家,一个温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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