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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暗涌 (女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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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29:53
标题:
暗涌 (女人小说)
本小说来至天涯,美女作家:
夕颜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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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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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群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已婚或者是未婚,白领或者娼妓,在她们由于成熟而显得冷漠的背后,隐藏着世俗的心境,也许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免俗的沉陷在一些东西里,爱和被爱,婚姻和单身,幸福和堕落,精神和性,爱上遥远的没有见过的人,或者,一个人恍惚在自己的凄凉的爱的旋律里不能自拔,生活在庸常的日子里的不甘,无人知晓的疯狂,在这之后,是什么呢?
以一种昂然孤寂的姿态, 表白或者是沉默,柔弱或者是强悍,在一望无际的时光里迂回或者是穿行,追寻的,不过是和男人并肩而立的各自精彩还有夜晚相拥而眠的柔情。向往的不过是,柔弱里,一个男性厚实的肩膀。当欲望在夜晚复活的时候,寂寞缠身的隐痛就浓缩成一个小小的凸起的伤痕,乘着深夜的风,蔓延成血,天快要亮了,睁开眼睛,发现,似乎能做的事情,还是一个人的突围……
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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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风流才子 于 2008-4-29 20:45 编辑
]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30:11
引子:
外面就是繁华的夜。
外面一定很吵,她想。
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夜晚,开始凉了,但是这间屋子里很暖和,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温暖的灯映着一张醒目的大床。厚重的窗帘。电视上正放着男女亲热的电视镜头和很夸张的喘息声。还有已经赤裸裸的自己。在镜子里,自己很美丽,头发还很纯情,黑黑的,直直的,散发着自然的光泽。没有任何化妆品的脸在灯光下是惨淡的表情,但是仍然有着自然的光泽,眼睛黑亮,睫毛下是自己也许都无法弄清的勇往直前的坚定。
身子有一点发抖。
既然来了,自己就没有想出去过,没有想过逃离。虽然也许有更好的办法,但是,这是让自己目前心情舒畅的唯一的选择。
看了看时间,快了,男人应该马上就来了。会在这间屋子里,和她度过四十五分钟。
她不懂为什么是四十五分钟。不是半小时或者是一小时。这对于她来说四十五分钟还是有一点神秘。
但是更多的是冷静。
男人进来之后,她只是微微的难受了一下,然后很快就自然了,是一个很老的男人,应该有六十多了吧。
他脱了衣服。
没有过渡。
看见了贪婪的目光,然后感受到了霸道的力气,来源于陌生的躯体,很沉,他的肚子很大,但是也只是没有力量的膨胀,这是他以前没有感受过的,嘴里有酒气,混合着口臭。
他要求灯要再亮一点,最好是耀眼才好,这样他能看的更清楚。看清楚自己的雄壮和女人的妩媚。
在灯光下,她看清了有生以来最丑陋的男性的身体:孕妇一样的肚子,身上的肉松松垮垮的,有老年斑,居然还有老太太一样耷拉着的胸,头发花白,眼神里是她在平时的老人中从没有看到过的贪婪,有那么一点邪恶的笑意。他本来就是来找乐子的。何必把自己弄的那么慈祥?
自己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感到很疼。可能,强奸就是这样的,不,还要更难受。
就算是自己已经死了。
早就不是自己了。
于是,她开始变的柔软起来,不再有要呕吐的难受,开始很主动。
经验开始进入自己的脑中,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木然的脸和夸张的媚笑。放的很开,不再扭捏无助。
长发飞舞。跳跃的乳房。很性感。很张扬。很风骚。很忘我。
后来,她想,这就是开始。
屋子里就她一个人的时候,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不停的流泪。
一夜。
枕头湿了。
早上的时候。很早就起来了,用毛巾蘸着冷水一遍一遍的敷在眼睛上。直到,原来的肿胀看不出来。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30:51
1
暮春。
早上的阳光很好,今天是星期天,她很早就起来了。先是把衣服洗了。然后是整理一下自己在阳台上的书架。苏月有一个爱好,在她做家务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放音乐。她喜欢一边听音乐一边做家务。有的时候就随着音乐轻轻的哼着或者是偶尔摆动一下身体。
晒衣服的时候,阳光一下子就照了进来,家里立刻就有了一种属于春天的很轻盈的味道。
然后是买菜,她不是那种很惊艳的女人,相反,显得很温婉腼腆,但是,走在路上,仍然有很高的回头率,她想,可能是自己在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洋溢着一种明显的幸福感,步履轻盈自信,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很健康的光泽,那种光泽总是随着步子的暗自的跳跃有着很有节奏的旋律。
苏月觉得有的时候做饭也是一种享受。自己扎着有着美丽花纹的围群在厨房里走来走去。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买什么就做什么。
苏月的丈夫到了家的时候就窝了一肚子火,这时候他看着一屋子的玩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先是把凑到身边的猫踢出老远,然后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并大声喊:苏月,苏月。苏月从厨房里走出来问,什么事,发那么大的脾气?那猫都快让你踢死了,你就爱护一下动物吧!刚说到这儿,那猫又凑了上来,但是又被丁飞踢了一脚,猫痛的呜的一声,飞也似的逃了。猫跑的飞快,于是,在刚刚被拖过的地板上打了一个趔趄。但是爬起来又跑。怎么了丁飞?苏月生气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看见猫就烦。
你看见猫烦你可以把眼睛闭上。苏月很心疼,那只猫从满月就开始养,又干净又可爱,苏月每天那么忙,仍然会每个星期抽出时间给它们洗澡,而现在,这只猫在短短的两分钟里就挨了两脚,而且毫无理由。
苏月看着丁飞,好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厨房里有好多菜,她觉得今天是星期天,她就做了好多菜。锅里还炖着鱼。
她看着丁飞,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丁飞已经无视她的眼泪了。他没有理会她,然后慢慢的把玩具用脚往旁边踢了踢,就把电视打开了。
屋里很吵杂。
贝贝看着苏月,又看了看丁飞,没有说话。他走到了自己的屋里,然后把门关上了。
她看着他,眼光很直,目不转睛,用一种自己也觉得寒气逼人的眼神,看他。但是丁飞没有动,甚至,眼睛没有瞟她一眼。
她走过去把电视关上。
他然后把电视开了。
她又关上。
他又开了。并且,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频道。
苏月看到这儿,把勺子向地上一摔,朝卧室走去。
丁飞也没有说话,他把苏月摔下的勺子拾起来然后又重重的向下一摔,发出很大的响声。
苏月在房间里听到了响声,眼泪涮的流了下来,她默默的哭着,她几乎能听见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的哭是无用的,她也知道丁飞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慢慢的走过来,从后面轻轻的用手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声对不起。她知道这已不复存在了。偶尔,她会愤怒的说声不能过就散,丁飞就会在旁边高声接上:好啊好啊,谁怕谁啊?散就散!所以苏月总是默默的哭,把委屈哭出来,然后在日记上写一些不着边际的句子,再然后,就若无其事的过下去。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冷淡的。
起床,刷牙洗脸,买早点,急匆匆的吃饭,上班。下班。回家做饭。吃饭。继续上班。晚上看电视。没有话说。有事说事。没有事休息。偶尔会有缠绵。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于是就宽衣解带。他自己干自己的。她就闭着眼睛。没有感觉。风起的时候,站在阳台上,她一个人,有的时候是他一个人。两个人的时候很少,就是两个人的时候,也是沉默。眼里有淡淡的光。
好像不能改变。
想谈一谈到底怎么了。
有一个夜晚,苏月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对着丁飞喃喃自语:丁飞,你说,为什么人结婚之后就不再相爱了?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呢?其实,许多人一结婚了,就觉得对方是自己的财产或者是私有化的东西,既然是自己的东西,跑也跑不掉,走也走不了,于是,我们渐渐的变的麻痹,终于有一天,就发现彼此已经很陌生了,你说是不是啊?
没有听见丁飞的声音。
苏月又接着说: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过,如果结婚是两个人一起上街买菜一起做饭一起洗衣服,一起照顾孩子,你说,和哪一个人不可以呢?两个陌生人只要愿意也可以这样啊?为什么你不愿意主动吻我一下而结婚前就像做贼一样无休止呢?如果因为我们的距离很近产生不了美,那么,我们为什么要结婚而让距离变的那么近呢?我就不懂了。
还是没有听到丁飞的声音。
苏月睁开眼睛,发现丁飞正在收拾旁边桌子上的东西,苏月问,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丁飞很不耐烦。
你不愿意听?
说什么啊?我们都结婚了,贝贝都那么大了,天天那么忙,累都累死了,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啊?
你怎么累了,我们都上班,我和你上课都是一样的,难道我不累啊?
就是啊,你既然那么累,能不能不说话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说那么多无用的话干什么呢?生活就是工作赚钱,养家糊口照顾孩子,你以为你还是小女孩啊?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是最重要的。
然后苏月就难过的不再说话了。
丁飞的脸很冷漠,他继续收拾东西,眼睛根本连看都不看苏月,脸上带着不屑一顾的笑意,他的笑意表明:苏月是多么的幼稚。
苏月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很幼稚?
对,你很幼稚,你不是在谈恋爱,你是在生活,在过日子。
难过的受不了的时候,苏月就会很认真的说:我们离婚吧,我不想和你吵架,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把手续办了?
丁飞就会也不抬,就说,随便你,你挑好日子,我签字。然后,就是他冷漠的背影。
日子开始倦了。但是它仍然以不快不慢的速度一天一天的涌来。如同潮水,一波一波的打在你的脸上,可是,你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你也倦了。
所以苏月不再提“离婚”这两个字。她告诉丁飞:我的心已经死了。丁飞说:我也是。
每次吵架之后,苏月凝视丁飞,她能看见丁飞眼中有淡淡的冷光。
苏月想: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于是,苏月在日记中写到:
一个男孩爱上一个女孩。哲人告诉她,你为被爱而嫁会后悔,你不为被爱而嫁会更后悔。
苏月终于后悔,但无法逃脱,因为那种圈子一旦走进,就无法完整的走出。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32:21
2
夜里,丁飞求和了。他很小心的靠到了苏月的身旁,然后吻她,一直都是这样,他的求和总是在夜里,他的求和总是以吻开始,他先把一只手放在苏月的胸上,然后另一只手就开始解苏月的睡衣,苏月很模糊的用手挡住了,但是丁飞又开始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苏月说,你想干什么?
丁飞说,你说呢?还能干什么?
苏月用手死死的拦着,说,这算什么呢?我不是小姐,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就算我是小姐,不但要讲时间,还要钱呢?你以为你是谁啊?
可是我是你的老公。
你是我的老公又怎么了?你是我的老公就可以白天想怎样发脾气就怎样发脾气夜里想怎么就怎么是不是?夜里做完了然后第二天的太阳照样和以前一样升起是不是?
你想怎么样?想吵架吗?
我没有想和你吵架,你是打扰了我的休息。
不,我不是打扰你休息,我是例行我当你老公的责任,这不犯法,说完,立刻就把身子压了上去,苏月扬手就是一巴掌。
然后苏月就把台灯打开了,在柔和的灯光的照耀下,丁飞的脸显得很可怕。
然后是两个人的相对无言。
有几分钟的沉默。
最后丁飞一字一句的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在床上惩罚男人的女人。
我最不喜欢的是把爱和做爱弄混淆的男人,苏月也冷冷的说。
后来,苏月躺了下来,说,是的,丁飞,你说的对,我是你的老婆,你是我的老公,你例行当丈夫的责任,这不犯法,那么,你就来吧,我不反抗,我就只当是别人侮辱我。说完,苏月就闭上了眼睛。
丁飞没有继续,他狠狠的把毛毯仍到地下,然后说,苏月,算你狠。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32:42
3
所以,苏月总是给杨林打电话。
苏月在电话里说:喂,杨林。
杨林就在电话的那头说:苏月,心情不好吗?
苏月说,我想浪迹天涯。
然后她就听见杨林在电话的那头笑,笑完就说:明天等我。
然后苏月就在那个有泪的晚上等待第二天的来临。
苏月第二天起床很早,她把自己收拾的很整洁,她一直是这样,她们不喜欢不修边幅的女子。况且,他不想在杨林面前成为一个可怜的小怨妇,尽管杨林很亲切,尽管她可以在电话里对着他吼:我要浪迹天涯。
临走之前,她还是心情很复杂的看了一眼丁飞,熟睡中的丁飞。
杨林很高,在人群中显得很突出,苏月看到杨林就很高兴,她很使劲的在杨林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苏月说,杨林,见到你我的气就消了一半,然后苏月有打趣的说,杨林,你是越来越帅了,说的杨林直笑。
笑完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杨林说,怎么,你还要浪迹天涯吗?
苏月有点不以为然的看着街声的人群,轻轻的说了声不知道。
杨林看看苏月,轻轻便的揽了一下她的肩说,走吧苏月,咱们边走边说。
苏月和杨林在大街上漫无边际的走着,但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只有在过马路的时候,杨林会揽着苏月的肩说小心,说的苏月的心都潮湿起来。以前,丁飞总是在过马路的时候拉着苏月的手,像个老太婆似的说,要小心,要两边看,走快点,走慢点,而苏月总是故意不听他的话,把丁飞气的在大街上就训斥起苏月来,但苏月总是笑。想到这儿,苏月的鼻子很酸。苏月常常想,夫妻之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如胶似漆变成陌路人呢?有一段时间苏月很反常的佩服起离婚女人来,羡慕大龄未婚女子和决定独身的单身女子,同时心中又很鄙视陷入爱河中的女孩,每当苏月看到女孩眼中那迷乱的甜蜜,苏月心中就会冷冷的笑--一定有一天不再是甜蜜。爱情,苏月认为,那是女人一生的陷阱。苏月想,离婚的女人最伟大,可是她发现现在伟大的女人愈来愈多,于是苏月决定还是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当和丈夫吵架时便大把大把的掉眼泪,再然后冷若冰霜的持续冷战,然后在一段时间后的某一个夜里,丈夫反悔道歉。于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于是,爱情在苏月的眼里消逝。苏月在日记中写到:爱情只是一个梦,一天,一月,一年,或者再长一点的时间,总之,你会从梦中醒来。
杨林看到苏月在出神就碰了她一下,问,想什么了?苏月就说,想很多,我现在常常会有孤立无援的感觉。杨林说,苏月,你想的太多了。
苏月和杨林坐在广场的石凳上,他们漫无目标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有时候,苏月很奇怪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人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友谊,很单纯的那种,但苏月相信。她感觉到杨林宽宽的肩就在她的身边,那是一个十分美好的依靠,但和爱情无关。
苏月和杨林慢慢的聊。聊杨林和他的女友,聊苏月以前爱的那个男子,还聊有关平凡的日子。
杨林最后说的几句话很对,很理智,很无情,杨林说:一个男人如果可以让女人伤心到想浪迹天涯,那她就无需在出走,不值得了。你应该好好的爱自己,要不,谁来爱你呢?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32:56
4.
谁来爱我呢?
苏月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有点神经质。被人爱或是爱别人,她认为这是一种活着的理由,如果没人疼爱,那还有什么意思?
苏月带着这种疑问的情绪上课,备课,做饭,洗衣服。苏月有时会站在教学楼上俯视楼后花园里的树叶出神,苏月有意无意的把这个问题弄的很迷离,很忧郁。苏月在心里说:我是一个人,原来我只是一个孤单的人。
苏月开始想一个人。
已经有十年了吧。那个男人一直在苏月的心中,在心中的一个角落,在一个死角。他叫萧群,他是苏月的高中同学。
苏月不能形容一个女孩想一个男孩是什么样子,总之很想,很想,没头没脑的神经质的想见到他,苏月很自卑,因为苏月不是很美丽的女子,重要的是,因为太喜欢,于是就把他想的高高在上,而他总是离苏月很远。苏月从十六岁就开始喜欢他。苏月把那种喜欢藏的深不见底,苏月很少想到拥有一个人,一个她喜欢的人,她们从未想过用什么方法获取那个男孩的心,她只是喜欢。她只是远远的看着。而萧群,总有很多女孩围着他,于是他很骄傲,他的骄傲是显而易见的。而在苏月眼里,萧群的骄傲也是有理由的,萧群的一切,苏月都喜欢。苏月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和萧群通信。刚上大学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衷情于写信,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都开始交往了,于是,苏月和萧群开始通信,很礼貌的,又很怀旧的那种。后来,萧群的信就渐渐的少了起来,苏月知道,萧群一定是恋爱了,萧群喜欢的女子一定是很美丽的。后来,萧群就不再来信了。可是苏月对他的想念却野草般的疯长。她太想见萧群了,她发誓一定要见他。那是苏月的大学二年级的寒假。某一天,苏月觉得那一天像一世纪那样漫长,那天下午,苏月去萧群的住处去找他,到处去找,在那个冬天的晚上,苏月找到了他。萧群骑着自行车把苏月到了一个冬天还有绿色的麦地里,然后他们俩站定。萧群很熟练的抽起了烟。苏月看着那一闪一闪的烟头,恍然若梦。
很久。
苏月很难为情的说她喜欢他。然后低下了头。
萧群说这不可能。
这就是结局。
苏月没有哭。这是她早就料想到的结局。她觉得自己很无聊。但是这种想念,对一个男生的想念却是她多年来在学业上兢兢业业的理由。她一直知道没有可能却偏偏向那一步迈进,就像飞蛾扑火,苏月一直像个蛾子那样在黑暗中飞,却最终被萧群短短的回绝焚烧。苏月从那一个夜晚就不在畅想有关爱情的任何一个梦想,她老实本份的做着她应该做的一切,但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但是,苏月总是想起萧群,总是想起,不能忘怀。
苏月在一个人的淡淡的日子里遇到丁飞,并被丁飞所爱,然后和丁飞结婚生子,过起了匹夫匹妇的平凡生活。
苏月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但从此,苏月就不再谈起爱情。
再到后来,看见爱情这两个字苏月就头疼,一听和爱情有关的歌曲就烦,那个时候,苏月已经开始天天给孩子洗尿布了。只是偶尔在累极的时候,会翻开旧的相册,淡淡的想起萧群。
偶尔会有他的消息。听到他的消息她就很高兴。自己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欢喜。
曾经和他通过电话。
在电话里,苏月刻意用很平淡的语气和他交谈。
苏月问,你还好吧?
他说还好。
苏月说,很久没有见你了。
他说,嗯。
苏月问,有什么变化吗?
他说,有变化。然后他笑了笑。他说自己有一次不小心骑摩托车的时候摔倒了,碰伤了。在鼻子下方嘴角上方有一个疤痕,仔细看的时候,这个疤痕很明显。
苏月没有说话。
当他这样说的时候,苏月觉得自己离他很近。他鼻子下的疤痕,居然,他也那么仔细的告诉她。
苏月想,也许是因为她结婚了,所以,他才可以那么放心的和他谈起他的疤痕。
用这样的口气。无喜无悲的谈论彼此如同谈论天气。
苏月知道,从来,从来他都不属于自己。他应该属于另一个她不知道的女子。
但是,不知道,靠在他肩膀上的女子是什么样子。幸福与否。
后来。
当苏月所有的同学都结过婚之后,萧群也结婚了。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33:10
5
刘小风是苏月最好的同事,因为同事之间很少有友谊,但是她们之间却有。
苏月觉得很大的原因是她和刘小风都不是特别喜欢在学校里说话的人,苏月很讨厌学校里的一些女人,她们好像很高贵,很纯洁,很幸福,喜欢议论人,就苏月的观察,学校里的每个人都被彼此议论过。有一次,苏月和几个女人聊天,聊的内容是结婚以后的女人时候是否还会喜欢其他的男人。
女人甲说:当然不会了,谁能做那样的事啊?女人最大的事情就是爱老公爱孩子.
女人乙说:就是就是,不道德。女人第三者插足是发贱。
女人丙说:哪敢啊,我老公每个月都会查我的手机花费,恐怕我有二心,男人都是很在意这个的。
苏月在旁边看着听着,觉得无比好笑,那个女人丙的老公在外面老养了一个女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至于她的纯洁,哼,她的QQ上的好友几乎都是男人,陌生男人,还纯洁?
后来轮到苏月说了,苏月是这样说的,苏月说:我很欣赏优秀的男人,就像喜欢好看的衣服一样,美好的事情大家都是喜欢的,男人也一样,喜欢就是喜欢。喜欢能代表什么啊?
她们一起问:你是说你喜欢过别的男人?在结婚以后?
口气惊奇中充满嘲弄。
是的啊,难道你们没有喜欢过,不正常吗?
反正我们是没有喜欢过别的男人。然后她们就笑了,很暧昧的笑。
很暧昧,没有办法。她们暧昧的听着苏月说这样的话,苏月暧昧的看着她们和陌生男人在网上聊天。
互相暧昧。
谁和谁的关系好了,谁和谁的关系不正常了,谁的婚姻生活不幸福了,谁要有离婚的倾向了,哪个女人因为要离婚而日渐憔悴了,哪个男人因为和老婆打架脸上有痕迹了。每天每天,都要被说上一遍,要是她们能这样给学生辅导,估计上北大不成问题。除了上课,苏月很疑惑她们的生活的贫乏的程度。
所以苏月只和刘小风聊天说话。
小风是那种很犀利的人,看问题看的比较透彻,学校里的任何事情,苏月看到的很具体的事,一经小风的嘴,立刻从具体事实提高到理论的层次,尤其是看男人,有的时候,苏月曾经暗自认为刘小风天生就和男人是天敌。在她的语气深处,苏月能决出她对男人的极端轻视。
学校里的很多同事认为刘小风太怪了,也有很多人认为刘小风是自命清高,总之,在她们眼里,刘小风是那种很不好相处的人。甚至有的人说刘小风有心理疾病。有过好几次,有一些热心的女老师要苏月带刘小风去看心理医生。她们说,苏月,看你和小风关系不错,你得带她去看看啊,这怎么能行呢?
刘小风很苦恼,她很后悔为什么不在自己还有点傻的年龄嫁出去,现在看得太透彻反而不好,因为从心理上,她已经不再依靠男人了,她觉得男人不如女人坚强,女人为什么要嫁给他们,是因为她们需要保护,而且男人可以保护她们,而现在,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尤其是看到婆婆妈妈的男人,小风就会从鼻子里轻轻的哼一下。
学校里有几个男老师,平时花钱是要记帐的,今天,买了什么记上,晚上的时候回家算一算,大到衣服小到打火机,谁要是想让他们没有事的时候请一顿,那就等着吧,等到老死也没戏。
刘小风说她不是不喜欢过日子的男人,关键是,和那样的过日子也太恐怖了。有什么意思啊?
事实上,最关键的是:小风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女子,是那种很有主见,偶尔有点咄咄逼人的女子。看人的眼神很凌厉,说话很快,而且,刘小风不是那种男人认为很美丽的女子。男人认为什么样女子才是美丽的呢?有一次,苏月看到一个征婚启事:某男,50岁,有房有车,有一定的存款,儿女均已成家,欲觅一位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身体健康,皮肤白晰,身材丰满,最好没有婚史的女子为伴,如果条件出众,但是有婚史并且有孩子,一定不要带孩子。苏月看完这个婚姻广告之后,开始对男人有了深刻的认识:想想吧,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还要找皮肤白晰,身材丰满的年轻女子。男人啊,男人!
刘小风说她最看不起的男人就是男教师,小风对他们的评价是:普通的老师一个个老实本份的有点过火,或者是自命清高的有点过火,当上小领导的又飞扬跋扈的过火,当上大领导的又深沉的过火,偶尔,会蹦出一两个优秀的,还是名花有主。小风又说,即使他们都真的很优秀,我也不会找一个老师来当我的丈夫。
你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当你的丈夫,苏月总是这样问她。
一个我看着比较顺眼的,有份工作,有点能力,对我好,就这些。
刘小风说,我已经三十了,要是找早就找了,现在我要是随便找一个男人嫁了不是对不起自己吗?
刘小风其实是很好看的,她有着长长的黑色的头发,眼神深邃,肤色有一点黑,但是很健康,只是骨架有一点宽。刘小风热衷于购物,用她自己的话说,购物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兴趣,高兴的时候可以购物,不高兴的时候也可以购物,需要购物的时候可以购物,不需要的时候也可以购物。有的时候一次就是好几包衣服,苏月就说,你能不能少买两件啊,你买了之后你穿过几次啊?
刘小风就笑,说,你懂什么啊,买衣服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享受。后来,刘小风买的衣服更多的是倾向于色彩艳丽的衣服,刘小风说,不行了,现在我开始喜欢色彩鲜艳的衣服了,苏月,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啊?
刘小风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长发垂了下来,盖住了半个脸,在风中走的时候如同一枝孤单的女人花。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33:25
6
苏月已经十几天没有和丁飞说话了。
谁有空谁就做饭。
如果两个人都有空,那么苏月在做饭的时候丁飞就拖拖地;或者丁飞做饭的时候苏月就洗洗衣服。
饭做好了,饭和菜就被端了上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
自己吃自己的。
然后是各人做各人的事情。
睡觉的时候两个被筒,苏月和丁飞在床上看着不同的书。到了一定的时间就熄灯睡觉。
在黑夜里,苏月能感到一个男人的存在,但是这样的存在让她很窒息。
丁飞不再对苏月提出什么要求,也没有过分的举止。
很安静的睡觉。
没有愤怒。
在黑暗里,苏月没有原由的想起了王可欣。
王可欣说,其实,女人无非如此。
王可欣在说话的时候,口气出奇的冷淡。她说,苏月,比如啊,我们就说一个你可能不好意思说的问题,比如做爱,她说,那么我问你,你说为什么叫做爱呢?我告诉你,爱情到了一定的时候,男人和女人就要顺着情爱做一次很深的交流,因为爱到那样的程度甚至都想把对方吃掉,或者都想让对方化为自己的一部分,那么,很深很深的交流算的上什么呢?那么什么是身体上很深的交流呢?在人体所有的的器官里,你说什么比较深呢?除了原始的本能以外,那么情感对此的需要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君子之道是违反天性的,所以现在的人都明白了,这不是放荡。是爱。所以叫‘做爱’。所以,做爱的时候,是什么姿势都有的,男人和女人都没有羞耻感,觉得很自如,甚至,惟恐纠缠不够。这样的人是幸福的。那个时候,王可欣幽雅的吐着淡蓝色的烟雾,在烟雾的后面,微笑着看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苏月。
苏月没有说话。
王可欣接着说,并不是所有的男女交合都叫做‘做爱’,你懂吗?比如我,我和男人的交合就不是做爱。我在这样做的时候叫上班,叫做活。叫赚钱。
你看,她说,女人在器官上,就显示出先天性的被动性,而男人就入是侵的性质,所以男人在这方面很有优势,自我感觉良好的优势。因为这种优势,加上他们自身的需要,或者是需要的急迫性,于是,就有了我们这样的人。
王可欣对于自己是小姐的身份,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王可欣又说,其实,女人根本没有天生丽质这回事,女人就是一把土而已,也就只是一把土,到了适当的时候,会被制成各种各样的瓷器,粗瓷的,细瓷的,平常农村喝茶用的两角钱一个的碗,或是被人珍藏的身价难以估计的珍品,其本质就是一些平常的土,只是境遇不同而已。你们总是说自己可以掌握命运,是真的吗?你以为你可以忽略你的出身,你的家庭环境,可以忽略你受的教育,甚至,你可以让一些长相丑陋的女人忽视自己的容颜吗?不是的,是有一些人可以扼住命运的咽喉,可是,那绝对不是我,也不是你。我们就是平常的女人,谈平常的恋爱,而且,是找平常的男人谈恋爱,然后,有一个平常的家庭。如果我们认为我们和别人有点不一样,那么,充其量,我们就是商店里价格稍微有点高的那种瓷器而已。或者是这样说,只是你苏月,是价格较高等那种瓷器,而我不是。我应该是一个廉价的,而且是很旧的一只碗。
王可欣斜卧在沙发上,长长的大波浪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她很幽雅的吸烟,吐烟圈,用一种很悠然的语气说着这一切,目光斜斜的瞟向窗外。
王可欣是一个很妖艳的女人。苏月常常觉得人和人之间的认识真的很奇妙。她觉得自己和王可欣这样的人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就认识了,而且,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苏月是在网上聊天的时候认识她的。和男人聊天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聊上两句就问,可以视频吗?对于男人来说,聊天就是幻想在网上有一段艳遇,可以真正聊天的人很少。有一段时间,苏月突然想和一个女人聊一下,于是就和一个网名叫舞娘的女子聊上了,刚开始,舞娘说,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愿意和我聊吗?
苏月那时候正陷在一中无人知晓的疯狂里,丁飞不知道,她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一种深渊般的郁闷,在平静的,很温和的表面下,不能控制,苏月穿着很职业的服装,很淑女的在办公室里,在家里,在朋友面前,很有分寸的微笑,很有分寸的交流。可是心中莫名其妙的暗涌,在心中升腾,不能平息。
于是,苏月在电脑上打:是的,舞娘,我很愿意成为你的朋友。
于是,在看不见对方的暗夜里,一个职业女人和一个在男人堆中游刃有余的舞娘在网上不断的说着自己。是如此的默契,她们都有倾诉的欲望。
后来,她们在一个很干净的茶屋里见了面。没有任何掩饰,很自我的,苏月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苏月有一段时间很狂热的喜欢黑色。王可欣穿着一件玫红色的真丝连衣裙,长长的大波浪的咖啡色头发,一张美的让人不敢正视的脸,和衣服一样红的嘴。
一个陌生而美丽的女子。一个美丽而狂野的女子,一个狂野又冷俊的女子。一个喜欢吸烟的女子。
苏月还记得和她见面的情景。
刚坐下,王可欣就递给苏月一支烟。苏月没有接着,然后,王可欣就自己抽了起来。苏月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很暗淡无光。然后,苏月就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苏月说,你漂亮的让人不敢正视。
很多人都是这样评价我的。是很多男人,女人嘛,你是头一个真心真意的夸奖。王可欣吸烟的样子很幽雅。
你怎么知道我是真心诚意的夸奖你呢?
看眼神,然后,她又说,我看的很准,尤其是看男人的眼睛,很少有看错的。
你有过很多男人?
是的,每天都会有,我很年轻,又漂亮,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怎样让他们高兴,男人嘛,在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面前,就是一个动物,一个发了情的雄性动物,他们只有很简单的大脑。
还有,她说,以后就叫我可欣吧,我很希望别人这样叫我,不过很少有人这样称呼我,”然后她又说,“你是无法理解我的生活,因为你从来没有介入过,你也不可能介入,所以,你是我的一个很陌生的朋友,但是,却是一个让我有安全感的朋友。
然后,她们喝茶,再然后,它们谈论各种各样的男人,可欣说的很多,最后,她说了和瓷器有关的话。苏月觉得,她说的很好。瓷器和女人,这种关系很像。
她还说了和爱有关的话。
她们聊到很晚,在这样的过程中,不断有男人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从她们身上扫过,确切的说,是从王可欣的身上扫过,连衣裙的领子很低,隐约可见的乳沟,黑色的指甲,就算是她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出她的身材玲珑有致,但是,她始终没有在意,后来,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苏月,你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苏月就笑了,苏月说,还是你说吧,我想听听。
然后王可欣就举了一个例子,王可欣说,她那儿有一个小姐,今年十九岁,点她的男人很多,其实长的也并不怎么好看,但是身材好,而且是纯天然的,男人不喜欢假的,那个女孩很幸运,爹妈给她的东西很能赚钱,她最漂亮的地方是乳房,因为这个,慕名而来的就很多,你看,女人就是好啊,反正你的身体生来就是让男人摸的,早摸也是摸,晚摸也是摸,一个人和一千个的人的手有区别吗?没有,摸了还很舒服,还能赚钱,男人喜欢女人高兴,有一年的春节,她没有回家,结果啊,那个生意好的不得了,一天她接了好几十个客人,虽然什么人都有,瞎的瘸的学生或者是老头,小姐们那个时候都回家了,于是男人们都排起了队。
王可欣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说,做女人挺好。然后她就笑了。
烟圈在黑色的指甲间缭绕不散,衬着一张美的不敢让人正视的脸,眼神居然清澈黝黑,有一点夸张的睫毛在忽闪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幽默和寂廖,看着苏月的目光,王可欣手腕上扬,用两个手指在空中漂亮的打了一个响,说,买单。
苏月在想起王可欣还有她的话时,突然觉得人的生命在苍白中透着鬼异。
女人和女人的谈话,在男人所不知道的世界里进行。在完全的隔离中,透着伤悲的无所谓。所以说,人本来就是孤儿。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苏月看着身旁的丁飞,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在黑夜里又原谅了丁飞,那么,这样的原谅是为了什么呢?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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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3:40
7
沉默也有好处。
苏月沉默的时候,丁飞就很安静。不再大声的嚷嚷。
当这种沉默的次数逐渐增多的时候,丁飞发脾气的次数就逐渐的减少。
贝贝渐渐的懂事了,他开始学会如何在战争的时候保证自己的安全,也开始学会如何在他妈妈生气的时候逗她开心。这种懂事让苏月心酸,她知道贝贝是不会记仇的,但是她会,在无数的争吵中,贝贝可怜的眼神,无助的哭泣,还有习惯性的哆缩,都曾经让苏月无比的仇恨丁飞。
但是,她的仇恨却越来越多的表现为冷漠,对丁飞的冷漠。她无法爆发是因为贝贝大了,而她的父母也渐渐的老去。
后来,苏月曾经无比仇恨的想:如果婚姻真的是一个坟墓,那么,这个坟墓就是丁飞自己挖掘的,他一定会被自己埋葬。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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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3:52
8
但是,这个僵局必须打破。因为苏月的妈妈病了。苏月的妹妹打电话来,让苏月和丁飞请假之后抓紧去。
苏月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丁飞正在做饭。她和丁飞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说话了。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就让贝贝在中间传话。但是,这一次不行。
饭端上来之后,一家人沉默着吃饭。
苏月给贝贝说,贝贝,妈妈下午带你去你姥姥家怎么样?
贝贝说,好,我很想念姥姥和姥爷。
苏月看了看丁飞,丁飞没有说话。
苏月又说,贝贝,你知道妈妈为什么要今天带你去吗?
贝贝摇摇头。
苏月停顿了一下,说,你姥姥有病了,所以我们要去看她,知道了吗?
丁飞还是没有说话。
苏月看了看他,沉默了几秒钟,问,你要不要去?
丁飞说,我没有理由去。
他的回答很聪明。第一,他表明了他的观点,他愿意去,但是,他有自己不能去的理由;第二,他暗示苏月给他道歉,但是,他没有直接的说出来。苏月不给他道歉他也不会失掉面子,苏月要是给他道歉呢,他就成全苏月的孝心。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必须要苏月主动。
苏月觉得面前的男人很可恶,但是没有办法。
然后苏月说,那你去吧,你不去,我妈妈一定会很难过的。
然后丁飞就点了一下头。
下午的时候,丁飞请假,慢吞吞的收拾东西。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苏月和贝贝就在门外等着他。
苏月很着急,她妈妈是中风,不是头疼脑热,怎么丁飞就那么慢。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发脾气,只能暗自忍着。
有什么好收拾的呢?
等丁飞从房间里出来以后,苏月觉得自己的心隐隐的疼,自己的体内有一团怒火在不断的升腾。她看着丁飞的脸,没有表情的脸,真想一脚把他从楼梯踢下去。
但是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温顺,她说,快点吧,晚上再收拾吧,晚上我收拾。
下午很难熬,苏月要顾及到丁飞和妈妈的感受。还好,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发现和治疗都很及时。
重要的是,丁飞的态度还算能说的过去。
只是,苏月觉得,自己更像是演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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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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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4:04
9
日子开始以波澜不惊的形式过下去。
陈晨的到来使苏月很吃惊,因为陈晨很憔悴。陈晨曾经是她们班中最美丽的女子之一,而现在,她站在苏月家的门口,手中提着一大包衣物,双眼红肿,淡淡的说,我要在你家住下,然后,抱着苏月哭了。
陈晨是苏月最好的朋友。上高中的时候,几乎每个冬天她们都要睡在一起,她们同吃同住同学习,几乎形影不离。陈晨是那种很有个性的女子。上大学期间,她和一个名叫澎湃的男人恋爱了,澎湃是一个很斯文的人,戴着一副眼镜,脸上总是挂着微笑,苏月对他的印象一般,因为陈晨很漂亮,而那个叫澎湃的男人除了名字很特别之外,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但是他对陈晨很好,一个成熟男人的风范和谦虚又不失热情的贴心照顾,让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很舒服,而且,看的出,他是诚心诚意的。于是开始和他恋爱了。恋爱了,总会有相思重重。很爱很爱,那个时候,她和他爱的每一个进程苏月都知道。疯狂的想念,疯狂的腻在一起,疯狂的反对任何阻止他们在一起的人和力量。虽然陈晨的家庭不惜以断绝关系来威胁,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挡爱的进程。婚礼上,陈晨像一枝娇艳的玫瑰。
在苏月的家里,陈晨说,其实,我的娇艳只是维持了半天,结婚的那天晚上,席散了,她的母亲走了过来,拿走了所有的礼金,并让我们为婚宴付钱,我很生气,就说了一句,结果,澎湃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苏月,你知道吗,洞房花烛夜还没有开始呢,我就挨了打了。后来,澎湃给我道歉,但是已经没有用了,在那个晚上,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疼。疼到没有知觉。是什么原因呢?你说啊苏月,是钱啊,什么都没有挡住我和她的,可是,不就是那些钱吗?
很可笑是不是?我也觉得这很可笑,可笑到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情,我的父母是多么的希望我后悔啊?可是我就要幸福的活着,他们很势利,他们希望我找一个有点地位或是有钱的,我就说,有地位有钱的都成家了,他们成家以后都找小老婆了,我能嫁给他们吗?你知道吗苏月,在我的心里,我还是爱他的,但是他打我的事实压了我很长时间,我顶着全家人的反对嫁给了他,其实不仅仅是赌气,我是真的想和他好好的生活。但是,他太孝顺了,无论他的妈妈怎样刁难,都是我不好,他都是怪我。我受不了。
在他的心里,我是第二位的,永远都是的。陈晨的眼睛里满是红红的血丝,看的出来,她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睡觉了。
在陈晨住在这儿的日子里,丁飞表现的很好。他很自觉的睡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并且每天都买菜做饭,他很小心翼翼的和苏月交流,而且什么事情都很尊重苏月的意见,对陈晨也是很周到,并且对贝贝也是反常的有耐心。
然后陈晨就说,苏月,你真的是很幸福。他虽然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虽然既没有很多钱也不是什么高官,但是他很心甘情愿的给老婆孩子做饭洗衣,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如果澎湃这样对我,我才不舍得离家出走呢?
澎湃会来找你吗?你离开家的时候为什么不带手机?他会不会急疯了啊?你还怀着孕呢?
是的,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呕气的时候,我就在房子外面,我没有进屋,他就生气把门关上了,那时候是冬天,我在房子的外面站了一夜,其实我只是想让他说一句软话,可是没有,他很了解我,他知道我是理性的,他知道我不会让自己陷入一种危险的境地。他那一夜看电视看到了十二点多,然后就睡了,早上他起来上班,就顺便对站在门旁的我说,早饭在微波炉里,奶也准备好了,然后他就上班去了,他给我说话就好像我不是在外面站了一夜,好像我是在温暖的被窝里一样,他没有丝毫的愧疚。
然后陈晨又说,他是不是接我是不是找我我不在意,就是他来接我我也不一定就跟他走,他不来接我那就更好,我不走了,你不会赶我走的是不是苏月?
第二天的下午,苏月的家里来了两位客人:陈晨的婆婆和澎湃的妹妹,她们打的直接来到苏月的家里,苏月到家的时候丁飞正不知所措的应付着这个场面,陈晨的婆婆很蛮横,她没有坐下,而是就那么直直的站在客厅里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而澎湃的妹妹正在为陈晨收拾衣物。丁飞不小心给开的门,他正站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给谁说话,要说什么话,而那个老女人的骄傲和不礼貌是那么张扬,这让苏月大为恼火,但她无话可说。陈晨很没有面子,但是她已经没有发火的对象,澎湃没有来。苏月看着陈晨说,你先走吧,过两天我去看你。
陈晨走后的那一个晚上,丁飞睡到了苏月的旁边 ,他好像很有理由,这几天他为苏月做了很多事情,也做了一些家务。苏月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她想起了陈晨的话,‘苏月,你知道吗,我的心很疼很疼,疼到没有知觉’,苏月也突然感到她的心也一阵一阵的疼了起来。苏月的泪流了下来,然后,丁飞的吻也就跟着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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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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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4:16
10
过几天就要到暑假了,放暑假的日子是美好的,但是放暑假之前一定不好过。
应该这样说,老师们很少有什么好过的日子。早晚自习是一年四季都少不了的,至于早到什么时候,晚到什么时候,要视学生的承受力能力如何,虽然偶尔个别的学校中会有个别的学生因为承受不住时间的紧张而辍学或是生病住院,但是这种个别的情况几乎不能影响这几近疯狂的整个教育状态,老师们和学生们在这不知道是何人主宰的轨道上发疯般的运行,就像是非洲大草原上奔跑的瞪羚,它们无时无刻不得不在一种紧张的状态里,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即便如此,它们当中的弱小者仍然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活下来则继续过这样的生活。这就是大自然的平衡,这也可以称为学生的机遇平等。而这种平等的机遇,是一定要在种长达六年的煎熬里争取的,在这六年里,几乎没有学生可以逃脱时间的控制和考试的洗礼。
忍受如此煎熬的,还有老师。
苏月记得,从‘下岗’这个词语开始被频繁使用的时候,它就成了所有周前会的主题。它经常会被用于每周一次的会议的开头或是结尾。弄的每一次的会议像是批判大会,大家都低着头,而领导则对着黑压压的人头说着或激昂或悲愤或深情的话。
在这种煎熬中,学生和老师的感受是相同的,但他们却无法达成统一的战线,因为,他们几乎是对立的,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有技巧和能力与学生成为朋友并让他们好好的学习。这很重要,老师上岗凭的是成绩,这是一个铁的定律,没有人可以改变。于是,煎熬弥漫着教室和办公室。每天都是这样。
现在终于可以放假了,可以歇一歇了,学生们都很激动的心情等待这一刻。但是苏月知道,对于老师来说,真正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当考试结束之后,会议开始了。
在简短的开场白之后,校长开始了对这一学期的总结,校长的总结几乎不存在任何的偏袒,因为他绝对是以精确的数字来评价各位老师的工作。在这一学期里,早上五点半之前到达教师的老师有某某某,在早上六点之前到达教室的有某某某,中午加班晚上加点的有某某某,如此这般的通通说了一遍,然后他做了一个小结,他微笑着说,大家想一想,还有谁没加班,是谁天天来的比别人晚走的比别人早?这是会议的第一部分,主要是以精确的记录来震撼老师。会议的第二部分是成绩分析,这一学期以来有大大小小的考试,周考,月考,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每一次考试的具体分析,如这是哪一科,是何人所教,平均分是多少,优秀率是多少,及格率是多少,与别的班级相比是好是坏,好多少,差多少,如此这般,把所有老师,所有科目,所有成绩,清清楚楚的评价一番,然后做一个小结,目的是让所有的老师做到心中有数。会议的第三部分是评教,也就是评论所有老师,包括言行举止,思想品德,上课的质量以及和学生的关系等等,评教的凭据主要来自对学生的调查,每个学期末,学校会发给每个学生一份调查表,让学生不署名的填写,然后上交,学校通过这份调查的总结来进行对老师的总体评价,在学期末的会议上,校长回对此一一汇报给老师。而会议的第四部分是建立在前三部分的基础之上的,那就是说是老师的任命问题,根据对每一位老师的各个方面的评价来任命他带的年级,他认为差的老师。领导会做进一步的安排或是处理。会议的最后一部分是带有批判性质的,那就是在这一学期里关于师生矛盾所引起的争执还有一些因为种种原因引起的比较严重的后果。而这种批判几乎无一例外的把矛头指向了老师,无论责任在谁,老师必须先承担责任。几乎只要是开这样的会议,都是对老师的心理素质的考验,那种感觉,如果你不是老师,你是体会不到的。
会议散后,有人喜有人悲。暑假开始了,它是以悲伤潮湿的气氛开始的。
苏月松了口气,还行,她居于中等偏上。在回家的路上,苏月买了一些菜,又买了一些饮料,顺便给丁飞买了两瓶啤酒,她们一家有好长时间没有心情舒畅的吃一顿饭了。
苏月还没有到家,就远远的听见了贝贝的哭声。刚进家,苏月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满屋的衣物,到处都是,贝贝躲在门后大声的哭着。菜,酒还有饮料从苏月的手中掉下来。沙发上,她看见了丁飞没有表情的脸。
因为丁飞被学校暂时搁浅,也就是说暂时没有让他带任何一个科目。
苏月又看见了丁飞眼中的冷光了。她并不想去安慰他。是的,是有的人可以为另一个人付出,可是,那个男人不能老是像一只被打败的公鸡。女人对男人的爱首先是出自仰慕,其次才是因爱而有的竭尽全力。女人也许是势力的,但是没有办法,她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她好看的日子就那么一小段时间,除非很爱很爱,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忍声吞气。苏月从来不认为那些报道上为了丈夫一辈子心甘情愿卖力的女人是完全对的,至少,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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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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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4:30
11
陈晨走后的第二天早上就给苏月打了电话,陈晨的声音在电话里很淡定,说,苏月,没什么,我很好,你不要担心,这样的事情,其实我早已经习以为常,我很累的,以后再说好吗?然后陈晨就挂了。
陈晨把电话挂了之后就在床上躺下了,她昨天和澎湃吵了一夜,她很困,突然之间觉得很困,澎湃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卧室的衣服到处都是,她的手机已经被摔散了,手机的零件撒了一地,还有他们的结婚照,结婚照中的男女已经分开了,陈晨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感觉,然后就睡着了。
当陈晨醒来的时候,外面是满天星光。
澎湃还没有来,卧室里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陈晨下了床,有点飘飘的,她来到了洗手间,把灯开了,洗手间的灯光很柔和,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很憔悴的脸,很黄的脸,一张怨妇的脸,头发很乱,穿着睡袍,还有已经能看出来的肚子,很臃肿的身子。陈晨开始哭,一边洗脸一边哭,最后,她停止了洗脸,开始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大哭起来。陈晨的身体剧烈的颤动,直到手脚有点麻木。哭完,陈晨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宝贝,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妈妈不想把你憋着,所以只好哭出来,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保证以后要好好的对你,好不好?然后,陈晨开始认真的洗脸,刷牙,她把自己的头发小心的梳好,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说,没什么,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生气。
澎湃还是没有回来,不过,他是否回来已经不再那么重要。陈晨换了一件很舒服的衣服,她开始慢慢的收拾衣服,收拾手机的碎片,然后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唯一不能恢复原状的是她和澎湃的结婚照,她拿了一个袋子,慢慢的把它装了进去。
当一切收拾好的时候,陈晨才觉得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陈晨觉得自己真是很可笑,所谓生气,无非是拿别人的错误让自己难受。
然后陈晨开始拿出鸡蛋和面粉,煎出了一个酥软的鸡蛋饼,然后又炒了两个菜,熬了一点粥,她对自己做的这些很满意,当陈晨把这些端到餐桌上的时候,门开了,澎湃进来了,很显然,眼前的一切是他意料之外的,他看了看餐桌上的饭菜,没有说话,然后直接到了卧室里。
很长时间,澎湃没有出来。当陈晨把食物风扫残云般的吃完后,澎湃出来了。他是带着歉意的,有点不好意思的往陈晨身旁靠了一下。陈晨正在看一本书,眼睛没有离开她的书本。
澎湃说,看什么呢?
陈晨没有回答。
澎湃又说,你看的这本书我也看过,很好看的。
陈晨还是没有说话。
澎湃继续说,其实,我本来想给你从外面买一些饭的,我恐怕你还在生气,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没有给我买,是吗?谢谢你的好意,我吃饱了,而且,吃的很好。
那我明天再给你买个手机吧?澎湃的声音高了。
我几乎不用手机,偶尔碰到急事才用一下。再说,我现在怀孕,怕辐射。你真的是一个明智的人,你知道我不用手机,所以帮我摔坏了。谢谢你啊澎湃。陈晨用一种很轻柔的声音说了这些。
然后她继续说,你不用担心,我是知道轻重的人,你这样对我,我也没有和你生气,以前是我不对,在此,我向你道歉。我在苏月家住的时候,你妈用那个态度去找我,我也给了她面子,跟她来了。澎湃,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你还是在生气,是不是?陈晨,你想让我怎么样啊?
我没有想让你怎么样,你是什么人,我怎么能让你怎么样啊?我只能让我自己怎么样。
你不要太过分?
我没有,再说,太过分的不是我,是你妈。
我妈她怎么了?你不要以为你怀孕我就不能把你怎么着?
是吗?好,澎湃,你真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是一个孝顺的好男人,为了你妈,你简直不分青红皂白,现在,你要打一个孕妇吗?
如果你逼我,那我也没有办法。
澎湃英俊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很可怕。澎湃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而且,是很有味道的那一种,澎湃的深蓝色的上衣在灯光下也闪着幽幽的光,那件深蓝色的上衣是陈晨给他买的,很好的料子,能把这个男人沉着冷静的一面很好的表现出来,可是,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自己给他买的衣服,刚才在卧室里像疯子一样,打一个已经怀了孩子的孕妇。
陈晨看着他的脸说,我没有逼你,从来也没有,以后也不会,你不爱惜孩子,我还爱惜呢,然后,就向书房走去,在书房的门关上之前,她听到了澎湃的声音:你想分居?
是的,我不想和一个刚刚打过我的人睡在一张床上。再说,对你,我早就没有感觉了。说完,陈晨把门狠狠的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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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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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4:47
12
刘小风说,无论如何,她要在这一年谈一场恋爱,因为她都快三十了。苏月就很奇怪的问:为什么是今年,为什么还是必须,你开始动摇了,想嫁人了?
我已经三十了是不是?
是的,而且,你会越来越成熟。
我现在已经三十了,在此之前,我居然没有好好的投入的谈一次恋爱,我是不是真的就那么让人讨厌啊?昨天看了一篇文章,上面说,现在未婚的大龄女子越来越多,而靠谱的男人却越来越少,就是有,他们也不喜欢三十左右的成熟女人,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啊,他们都喜欢年轻一点的,年轻一点的给那么一点好处就找不到北了,她们很容易感动,像我这样的男人看了就心里害怕是不是啊苏月?
那么,你想干什么,你认为怎样才能快速的恋爱?是在网上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一定要恋爱,一个人,应该尽可能的去尝试生命中以前没有的东西,哪怕是伤害。刘小风的语气很坚决。
苏月知道,刘小风是真的变了。
但是还没有一个月,刘小风就撤兵了,她说不谈了不谈了,什么世道啊,我要旅游去。
刘小风认为谈恋爱乏味极了。那个男人叫王迁,中等个子中等的像貌中等的收入中等的脾气,说话不温不火不急不噪,男人有的爱好他都有,比如吸烟喝酒看足球,有那么一点点的臭毛病,比如不是很喜欢洗脚,吃饭时候总是弄出很大的响声,尤其是喝汤的时候,咕咕的声音很让人讨厌,吃完饭喜欢当众用牙签剔牙,张着大嘴有时候还问刘小风要镜子,真的是让人难以忍受。可是后来又一想,自己都是三十的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有很多的毛病,但是本质并不坏,还是看看再说吧。
刘小风认为自己真的很倒霉,世界上那么多的好男人自己一个也没有碰上,现在自己都三十了,标准居然下降到只要他不是坏人,可悲啊。
不过男人还是知道照顾她的,比如下班的时候他总是在学校外面等她,天气变冷的时候知道给她打电话要她多加衣服,就这些足以让刘小风很感动。
只是还是没有什么感觉。比如有那么一点心动或者是想念。
王迁原来是一个工人,很普通的工人,后来自己自学成才,然后就在一条还可以的商业街上有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自己是老板,下面有五六个部下,整天忙的晕头转向。所以当刘小风的朋友把他介绍给刘小风的时候刘小风也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一个优点:肯上进。王迁很节减,每天都是那一身衣服,刘小风曾经暗自算过,他可能是一年四季每一个季节有两套衣服,然后轮换着穿,衣服的颜色不是黑色就是灰色,脚上的皮鞋从来不上油,而且经常是一双鞋使劲的穿,一直穿到鞋烂,然后再买新的。刘小风曾经也给他买过,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衣服或者是鞋一到了他身上那就是工作服。不经常吃肉,是不舍得,每一次买盒饭都是要素菜的,什么时候要是有一宗大一点的生意,那才痛快的吃一次带肉的饭,要是提议下馆子吃饭还不如吃他的肉。
那一天是刘小风的生日,生日嘛,总是要有一些惊喜的,对于在恋爱中的人来说,是一件大事,可是正好工作室有一些麻烦,王迁在外面跑了一天,到了晚上才疲惫不堪的回来,然后等着他的就是刘小风的眉宇生恨。不是不理解,可是,随便买一件什么东西能浪费你多少时间多少金钱啊?但是就是没有买。王迁无话可说,他不能说自己忘了,也不能说自己没有时间,于是就说了一句至今仍然还让刘小风 耿耿于怀的话,他说,要不,我请你吃盒饭,我们吃带肉的那一种,每个人两份,反正我也饿的不轻,怎么样?刘小风转头就走,然后王迁就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很不解的喊,你又怎么了?不就是个生日吗?我从小到大一次生日都没有过不也是活的很好吗?
接下来的几天刘小风都没有理会他。虽然他第二天也像模像样的买了一束花来赔礼道歉,可是,刘小风仍然不理会。虽然在买那束花的时候刘小风知道他一定是心疼的要命。
又过了几天,王迁抱了一个大的箱子来到了刘小风的宿舍,原来他到批发市场为刘小风买了一些东西,有十双丝袜,两套内衣,两床很薄的被子,据他说是空调被。他解释说这些东西虽然不是在大商场买的而是在小市场买的,可是,他都是挑最贵的买的,这些东西在大商场都贵的离谱等等。刘小风还是接受了,怎么办呢?都买来了,他也是累的一头都是汗,为了省钱,他没有打的,是挤公交车来的,还能说什么呢?
然后生日的风波就过去了。
两个人也有亲密的时候。他就告诉刘小风以前也有一个女孩喜欢他,好像喜欢的也很厉害,就在他的工作室里上班,长的也不错,脾气也好,可是,当她向他表白的时候他就生气了然后就把她给辞掉了,女孩还是哭着离开的呢。刘小风就很奇怪,为什么长的漂亮脾气也好的女孩喜欢你却要拒绝呢?王迁说,你想啊,她怎么能和你比啊,她虽然好看温柔也喜欢我,可是能有什么用呢,而你就不一样了,是科班出身,有固定的工作而且有很强的能力,不需要依靠我就可以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可不想有一个长不大的女人跟着我,多累啊,生活是很现实的,在生活里,没有谁依靠谁这样的说法,有的只是一起过日子,一起面对困难,谁都不能逃避,这和性别无关,现在是男女平等。刘小风听他说完这些话就心里不舒服起来,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
他说的很对,很实际。刘小风那学校里也有一些男老师的老婆是没有工作的或者是工资很底的,那些男人就好像过的是很拮据的日子,而且,总觉得自己比那些老婆有能力的男人矮一截。已经不是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了,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女人是什么,在外面能独当一面,在家也能独当一面,在卧室能独当一面在厨房也必须能独当一面,所以说现在就很多男人并不认为“气管炎”是什么不雅的词,据说这是因为喜欢老婆爱老婆的男人才能有的境界,男人们怎么想啊,多舒服啊,你看,工资她给你安排的井井有条,大到家具的购买房间的美化,小到油盐酱醋她都能不让你操心,至于她要买衣服买化妆品,可以,谁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漂亮呢?她要管你,要骂你要打你,那也舒服啊,打是疼骂是爱,男人是不打不骂要变坏,总之,她还是温柔的时候多,哪个女人现在没有看过带一点颜色的电影啊?只要你让她放心,让她感到你是爱她的,那么你就不必担心她在卧里是冰冷的女人。除此之外,男人们还希望自己的老婆能在自己要下班回家的时候点亮一盏温暖的灯。这样的女人能为这个家赚钱能为这个家贡献,能为家人做饭能让自己在生理和心理上都得到满足。不是这样想的吗?男人们?至于保护女人,至于让她有安全感,至于让她成为自己身旁的一棵小树,算了吧。那是欧洲中世纪时候男人的愚昧无知,也是现在纯情小说里骗骗少女的伎俩。谁还会相信?
可是,没有办法,这就是所有女人心中的渴望,小到路边的女乞丐,到普通的过日子的妇女,到眼光犀利玲珑八年似乎是无所不能的都市白领,甚至到国家的女领导人,没有人会憎恶一个关心自己爱惜自己要保护自己的男人,在骨子里,女人还是认为自己软弱的,实际上也是真的软弱,因为是女人,所以,希望成为一个男人背后的一棵小树而不是挺立在男人前面要为他遮风挡雨的墙,那是他妈妈为他做的事情。
刘小风想到这儿就非常难过,她觉得自己连一个做女人的骄傲都没有了,他就不能说说好话骗骗自己吗?
于是刘小风就说,难道你和我交往就是因为这个,如果我没有工作,那么结果很可能就改变或者是说结果就是很有可能你看不上我?你看上的其实是这一份工作,是不是?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的工作和你是连在一起的,不是吗?我这样说其实也没有错误,你像你和我交往,如果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流浪汉,你可能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不是一样吗?
然后刘小风就没有出声。
王迁见刘小风没有说话就有一点不好意思,然后接着说,其实天下的男女多了,用别人的眼光来看相配的也多了,但是医生不一定要娶护士,我的意思是说只有两个人在某一方面旗鼓相当其实才有共同的话题,那我还想找一个富婆呢,那富婆还不一定就能看上我,这道理是一样的,不是吗?
你想找富婆?是吗?你这话我相信,你看钱的那个眼神都是火辣辣的,想找你就找,现在还来得及。
你看,你又来劲了是不是?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我就是打个比方又怎么得罪你了?我怎么说你都难过,你又不是林黛玉,而且那林黛玉虽然长的好看,但是也太伤感了,那就是个天仙谁也受不了啊。
受不了就分手。
你可不是林黛玉啊。
我就是林黛玉。
人家林黛玉有病态美,一边吐血一边流泪一边写诗,你就算了吧,你很健康,对于挫折有着无比强大的承受能力,风吹不倒雨淋不病,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就算是穿着高跟鞋我跟在你后面都得一路小跑,跟头豹子似的,还林黛玉?
哭笑不得。
你看,这就是截取刘小风的恋爱生活中的其中一段。
所以刘小风说谈恋爱真的是乏味极了。
后来,王迁就向刘小风求婚。
求婚的方式很特别。也很乏味。
有一天,他请她到饭店去吃饭,这样的举动让刘小风大吃一惊,她问,你确定是请我吃饭,没有别人?不是工作餐?
费话,要是工作餐还带你下馆子?
后来,他带刘小风去了一家还算可以的饭店,之所以说是还算可以是因为那家饭店还算干净,墙上没有污垢,服务员都穿着干净的工作服,但是不是在包间,就是在大厅,他点了六个菜,自己拿出来在超市买的红葡萄酒,这样的举动很让刘小风感到意外。然后是喝酒,吃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王迁红着脸说,小风,要不,咱就结婚吧,你看,你也不小了,当然,我也不小了,不如结婚算了,说着,就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然后一层一层的掀开,最后,就看见了一个很粗的黄色的手镯。
是金手镯,我妈妈留给我的。
然后刘小风仔细观察那金手镯,发现那确实是金的,很粗,可能由于长期没有清洗,上面还有黑色的痕迹,样式是普通的样式。
然后刘小风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同意吗?同意和我结婚吗?
周围很吵,刘小风看不见自己的思维和想法,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向自己求婚,其实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她知道自己在这一生中一定会有这样一个幸福的时刻,不一定要有什么昂贵的钻戒,也不一定要有什么浪漫的氛围,不需要男人怎样的深情,但是无论是怎样的想象,一定不会是眼前的这个样子,面前的这个男人正在红着脸等待自己的答案,他很实际,有一点傻,但是能看出来很诚恳,由于刚才的红葡萄酒的作用,他的脸有一点发红,嘴唇上是油汪汪的,那是大口吃菜的结果,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王迁,我们谈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太早?是吗?真的很早吗?
我觉得有一点,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是的吗?我们相处那么长时间了,我现在无非就是说了个结婚,怎么,还把你吓着了?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还考虑什么?有什么值得考虑的?
刘小风看着他,感觉越来越讨厌,直到自己无法再坐下去,然后起身就走然后开始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她能听见王迁在后面喊她的声音,但是她不想理会,她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35:04
13
因为这个,刘小风想去旅游,但是还是不敢一个人去,于是就想让苏月也去,苏月想了想,自从结婚,它还没有好好的和丁飞一起出去过呢?丁飞的心情也不好,不如一起散散心,反正刘小风和苏月一家已经熟的就像一家人似的了,一起去没有什么不好。
晚上的时候,苏月买了一些酒和菜。苏月很想和丁飞好好的聊一聊。
当苏月把一切弄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饭桌上,丁飞很和气,而贝贝则兴奋的不得了,这是难得的好气氛,于是,当酒过三巡的时候,苏月说话了。
苏月说:丁飞,我们这几天去旅游一下怎么样?暑假这么长,咱们都累了一学期,我想放松一下。
苏月的脸上挂着笑,贝贝听到旅游就兴奋的不得了。
丁飞没有看苏月的脸,一边吃菜一边说,不行,你的想法倒是很能跟的上潮流啊,不但你想去旅游,我也想去,但是,你想想,哪来的钱?煤气要买了,家里的雨搭也坏了,需要换,贝贝的爷爷有病,也需要钱,你暑假是要添衣服的,贝贝开学之后要交学费,又要干这,又要买那 ,需要多少钱啊?你还要去旅游?真是天大的笑话。
丁飞说完这些,以不屑的目光看了看苏月。
苏月说,是啊,你好像还没有说完吧,我帮你说,这是今年的事情,还有下年的事情,下年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下年的时候,也要烧煤气,我也要添衣服,贝贝也还交学费,你今年新买的雨搭也会用旧,所以下年也要换,你也要添衣服,贝贝的爷爷奶奶都老了,我的父母也会慢慢的老去,再然后,再下一年,每一年都会花钱,一直到你老死,人一死就不会花钱了是不是?可是,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什么都需要钱,什么都应该花钱,你说什么需要花钱就是什么需要花钱是不是?我的话都是没有分量的对不对?为什么你说哪儿要花钱就必须哪儿花钱而我提个旅游的建议你都要拒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发脾气就发脾气,你想骂人就骂人,是不是?我到底算什么?
我怎么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不喜欢旅游,你要是想去你一个人去。好了吧?
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你就不去,很简单。
丁飞,你想怎么样?
我没有想怎么样。
丁飞。
在,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我听着。
你不是男人。
是,我不是男人,我承认,我不男不女,好了,满意了?那你找一个真正的男人去吧!我走了。
说完,丁飞就摔门而去。
苏月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和一脸无辜的贝贝,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丁飞走了之后,苏月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给刘小风打电话,苏月在电话里很平静的说,小风,咱们过两天去旅游怎么样?
那一夜,丁飞回来的很晚,他回来的时候,苏月正在网上和王可欣聊天,丁飞看了一眼电脑,很不屑的说 :原来是和情人聊天啊!
是啊,是啊,一位很有教养的男人,和他聊天很有意思。苏月以同样的口气说。
这样聊多没有意思,还不如和他约会呢?现在都流行网恋,你也可以尝试一下,你放心,我不会阻碍你。而且,我会祝福你。是很真诚的祝福。不是有一首这样的歌曲吗?希望你过的比我好,是我最喜欢的歌曲,也是我送给你的话,我是一个很没有出息的男人,即不能给你好的生活,也没有和你说过甜言蜜语,连旅游这样的小事也不能成全你。所以,如果你认为我不好,你可以离开我。
说完这些话,丁飞就到另外的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苏月早早的起床,在梳洗完毕以后,她走到丁飞的床边,丁飞已经醒了,苏月站在他的床边,说,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要旅游去,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的,不是钱的问题,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像结婚之前那样对我,对于像我这样的凡人或是你这样的凡人,这都是难以做到的,可是,为了你,我改变的太多,我的改变不是心甘情愿的,最重要的是,我的改变受到了你的漠视,无论我怎样,你都不高兴,丁点大的一件事情就能让你大发脾气,成天摆着一张臭脸,我即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奴隶,凭什么我都要听你的,凭什么你要命令我?我会把贝贝带到我妈家的,然后,我和刘小风一起去旅游,你自己在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丁飞还在床上睡着,他的眼睛闭着,从嘴里哼出几个字:想去就去,去了就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
然后,苏月就走了。
苏月走的时候,丁飞把门狠狠的关上了。苏月听见了响声,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尽了。眼睛好像有了免疫功能,没有一点一滴的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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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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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5:20
王可欣是蓝月亮洗浴中心最红的小姐。
王可欣说,她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是拿着鞭子来见女人的,所以,对于他们,不要客气,更不要心存仁慈,不要以为,为他付出所有就会得到回报,这样的故事只会出现在电视电影里,出现在小说里,是在某一种气氛当中渲染某一种人的,大家都需要感动是不是?所以,电视电影满足了这种需要。
王可欣说,你以为只有不三不四的人来找小姐吗?
王可欣提到男人的时候就笑了。然后潇洒的弹了一下烟灰。
她给苏月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对夫妻,男人经常在外面找小姐,就好像上瘾似的,他的老婆也知道,可是,他的老婆很爱他,不想因为小姐就和他离婚,但是又不甘心。
男人被管的很严,几乎没有自由的时间。
有一次,男人来洗浴中心洗澡,带了他的老婆一起来,目的是证明他只是来这儿只是洗澡,绝对不是找小姐,但是,有一点是必须的,男人和女人不能一起洗澡是不是?呵呵。结果呢?当男人的老婆在洗澡的时候,男人就找了小姐,半小时就完事了。等女人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他老婆和他一起欢天喜地的回家了。
苏月没有说话。
王可欣又说,你以为找小姐的男人都是有钱人吗?
不是的,她说。
王可欣说她就亲眼见过一个男人拿了十块一张的厚厚的一沓钱来寻欢。肯定是一个农民,就像是没有吃过海鲜一样,他无非是想尝尝什么滋味。而且,想尝那种高级一点的。
男人很贱的。王可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这世界没有哪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在爱的很厉害的时候是有狂热的,其实也只是狂热,那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其实不是话,就好像男人在做爱的时候粗重的喘气一样,是一种发泄的的伴随状态。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厌倦了她的肉体,性的吸引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你看,女人长的不都是一样的吗?为什么男人要来找我们呢?因为我们陌生,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小姐是有着他们认为陌生的躯体。还有,我们的技巧比较好,男人的贱在于他们认为他们的老婆应该很贞洁,应该什么都不懂,一旦懂了,一旦比他们知道的多,他们就认为很风骚,可是他们的老婆要是什么都不懂,他们会认为很无味。
很矛盾是吧?王可欣的口气冷的像冰。
什么是爱?没有爱。爱就是体现在性中。能和一个女人白头偕老的男人说明他有良知。和爱无关。懂吗苏月?
苏月没有说话。她看着王可欣,看着一个女人狠狠说话的样子。苏月在那一刻想,在这样冰冷的硬壳下,倒底藏着什么呢?她是如此的冷漠,在凌厉的口气之下,阴风一阵一阵的。
苏月听她讲关于男人,很仔细的听。但是心里无比难受。
王可欣不停的抽烟。
苏月说,可欣,抽烟不好的。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悲观。并不是都像你说的那样。
苏月,别阻止我,这是我唯一的爱好。
然后她问苏月,是不是觉得我像是一个怨妇?也许吧,我看到的听到的,就是这样。我是就事论事
然后苏月问,那么你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呢?
王可欣笑了笑,说,她最讨厌的就是别别扭扭的女人,为什么要装纯洁,处女好在那里呢?为什么会有人发明处女膜修复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小姐永远变不成大学教授。
所以,王可欣就是王可欣,从来不会走出洗浴中心就变得温柔可人,就变的像一只纯洁的小羊以便讨男人的欢心。
所以,王可欣永远穿着明亮色彩的衣服,化着很妖的彩妆,很诱人的那种。很放肆的活着。
有很多男人要和她交朋友,不是普通的朋友,是很暧昧的朋友,她来者不拒,也有一些男人奴颜婢膝的要和她结婚,信誓旦旦的要和原来的老婆离婚,王可欣就会说,好啊,可是我怕你的老婆来报复啊。男人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哪怕你是小姐,只要你漂亮,也会有人娶你,他们娶的哪里是你啊?他们娶的是漂亮,漂亮真的是很重要啊!
苏月问:有没有想过洗手不干,然后,找一个男人结婚?
我?要找我早就找了,什么样的我都可以找到,可是,嫁给一个男人又能怎么样?生孩子,做饭,然后过和现在几乎一样的日子,不同的是,我只是和一个男人过。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你会慢慢老去的。
那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多挣一些钱,以后和退休的一样,衣食无忧,人还能贪图些什么呢?所谓的爱情,如果我能碰上,当然最好不过了,碰不上,也没有什么遗憾,这世界上碰不到爱情的多了,又不是我一个?
在王可欣的小姐生涯之中,其实碰到了一个她认为不错的男人,王可欣认为不错的男人就是不为女色所动的男人,后来知道了她的名字,他叫付为之。付为之以前从来没有去过洗浴中心,这个年代,没有进过洗浴中心的男人很少,他仿佛是一个很清高的男人,他对此很看不起,后来和一些朋友打赌,输了,于是,朋友为他叫了最漂亮的王可欣 。王可欣那时感到很奇怪,在那样一间屋子里,在那样一张床上,一个漂亮无比的女人,玉体横陈,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情不自禁,但是,那个叫付为之的男人只是坐在床边看她,目光冷静,神情自若,然后,他开始抽烟,一支接一支,到最后,他竟然连看也不看她了。然后王可欣问他是否有病,他也不理睬。当时王可欣就笑了。她赤裸着身体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随着她的走动,她身上的皮肤在灯下闪着温暖而柔润的光泽,饱满的胸颤颤的,后来的时候,王可欣就坐在了他的腿上,把他的头埋在自己的两个乳房中间,付为之想向后挪,但是脖子被王可欣勾住了,他的笑容很窘迫,头发有一点长,盖住了已经很红的脸。他很英俊。这种英俊不是很成熟的那一种。有一点孩子气。寂寞中有一点骄傲和无所谓。手没有地方搁,就那么垂着。时间到了,他就出去了。王可欣从后面拦住了他,问,怎么了?我想弄明白,你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有病?他没有回答。一路往前走。王可欣当时很气愤,冲了出去,然后就在大厅里嚷嚷起来,面前的付为之满脸通红,而他的朋友则在旁边笑的前俯后仰。
她觉得那个男人很有意思。
也是第一次的认为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如她想象的那样下贱。
第一次的认为她如花的容颜并不是对于每个男人都那么不可抵挡。
王可欣对于付为之很感兴趣。
苏月说的也许是对的,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么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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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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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5:34
15
相反,对一个男人失去兴趣就很简单了。陈晨认为,她基本上对于澎湃毫无兴趣,这和怀孕无关。因为陈晨的怀孕,澎湃也很少碰她,何况,就目前的形势看,想碰也不能碰了。以前的那种白热化的缠绵,如今好像是场梦。
在公司上班,可以按照正常的待遇休假,但是时间是一定的,于是陈晨决定在生产之前再休假,所以她每天还是要拖着很重的身子上班,她仿佛很悠闲,在每天的下午下班之后,会慢慢的逛街,自己一个人,去妇婴用品商店买一些合适的东西,或者,一个人去公园散步,一个人去医院检查。有的时候,她也会买一些棉布自己在家做一些婴儿用的东西,比如系带子的简单的小褂子还有小裤子,婴儿用的小棉被也是她亲手缝制的,她把自己或者是澎湃不再穿的棉质的衬衣剪成一块一块的,她觉得不能老用纸尿裤,不但对婴儿的屁股不好,而且,在经济方面她愿意能省就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不敢拥嗯化妆品,六月的阳光很厉害了,陈晨的脸上开始起斑了,是日光也是怀孕引起的,开始呕吐了,有的时候,一天会吐好几次,食欲也开始慢慢的下降,不能闻油烟味,但是还是要忍着自己做饭,偶尔会很难受,有时候,她会躺在沙发上慢慢的回忆她和澎湃的相识和相恋的情节,与此同时,澎湃冷漠的背影在屋子里出出进进,他即不和陈晨打招呼,也没有表现的多么厌烦,只是很冷。他自己叫外卖,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自己看电视或者玩电脑,尽量不和陈晨有在一起的机会,有时候没有办法不在一个屋子里呆着,也是相顾无言。甚至,没有一句话。连屋子里的空气似乎也凝固起来。
陈晨想起了给苏月打电话,结果,手机关机,打到家里,就听到了丁飞不悦的声音,丁飞在电话里说,苏月?苏月已经抛夫弃子了,苏月把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丢下,自己去享受生活去了。然后,挂了。
无论陈晨当初的信心有多大,但是当肚子在一天天隆起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寂寞和无聊。而且,在心底升腾起一股怨恨,她认为自己不可能原谅澎湃了,无论他以后怎样道歉,都不可能了。自己能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呢?不让自己生气,自己真的就不生气了吗?不让自己哭,就能控制住自己不难过不哭了吗?苏月去旅游了,苏月真能想开,苏月是多么安静的人啊。可是,她也去旅游了,人应该是这样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快乐,就应该选择一种快乐的生活方式。
晚上的时候,陈晨坐在沙发上等澎湃来,桌子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旁边,是一瓶他最爱喝的酒。陈晨穿了一件很舒服而好看的孕妇服,在等澎湃。
澎湃进屋的时候看到了陈晨脸上的笑容,很吃惊,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更吃惊,他看着陈晨,很小声的问:怎么了?
没怎么,想请你吃一顿饭,不想吃吗?
不是的,我,我只是感到很奇怪,而且,我已经买了饭。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吃我做的饭菜?
不是的,我是很觉得很意外。
我们先吃饭吧,都快凉了。
然后,两人坐下,没有人说话,他们能听见彼此吃饭的声音。之后,澎湃很生硬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不说话了。
陈晨笑了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做饭吃吗?
为什么?
我也许是最后一次给你做饭了,我不想这样过下去,我想了很长时间,我想和你离婚。否则,我会受不了的。你也不是厌倦了吗?既然厌倦,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澎湃说,原来这是鸿门宴啊!
陈晨很安静,她的脸很苍白,虽然有一些斑,但是,并不妨碍她的美丽娴静,她的额前的留海很齐,头发黑亮,眼睛一直在看着桌子上的菜。
她在沉默。
他说,你确定?你愿意离婚?
是,我愿意。
我不想离婚,澎湃突然站起来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离婚,我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我是知道你这段时间不好受,我不想让你生气,所以,就没有和你说话,其实,我的心里也不好受。
陈晨的脸越来越白,她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很好看的髻,如同古代冷漠忧怨的妇人,她的神情很冷静,说话声音很轻很慢。然后接着说:我从来没有被别人打过,直到遇见你,结婚之后你就向我动手了,是不是?我居然被自己的丈夫打了?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不想说为了你我失去多少,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话,因为你知道,可是,我在怀孕的时候你也动手,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一段时间你没有陪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凄凉,无论做什么,总有很悲壮的感觉,一个人过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不可以的是,有了丈夫还要自己面对一切,我不甘心,所以,我决定离婚。
澎湃没有说话。他听的懂她的难过。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过分。
陈晨又接着说:你是不知道的,一个孕妇孤单的感觉,在某一时刻,我常常觉得人活着真是一件很没有意思的事情,有时候,我突然能够非常了解那些自杀的人,她们的想法是和我一样的,觉得活着了无生趣,而死亡,是天堂,是一个很美好的归宿。
澎湃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他站了起来,走到陈晨的身边,轻轻的抱住了她。
陈晨把他的胳膊往外推了一下,但是没有用。便说,你以为你抱了我一下,我就能原谅你了吗?不是的,澎湃,别浪费时间和感情了,我早就不在乎了,我早就是一个麻木的孕妇了,和我离婚好吗?和我离婚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和我离婚,我也许会振作起来,会找一个男人重新开始生活,和我离婚,我就知道我真的是一个人了,我就不会再抱怨你,不会再恨你,你不要可怜我而一时心软,不要留住我,要知道留住我就是害我,因为我们还会在吵架,还会冷战,还会彼此不理睬,还会有伤害,而且,会一次比一次严重,我的承受力有限,我会受不了的。
澎湃开始吻她了。一点一点的,轻轻的,很温柔。
你以为你吻我,就能让我不说话吗?陈晨继续不急不慢的说,我是喜欢过你的,如果不喜欢,不会不顾一切,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以前真的很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很疯狂的岁月,现在是每天都见,却像是在受刑,很无聊的日子,才多长时间,我们都变了这么多,什么叫执子之手,什么叫一生一世,都是虚幻。
澎湃终于说话了,澎湃说,你的一切要求我都答应,如果你真的要离婚,你再考虑一个月怎么样,只一个月,一个月之后,等你想的再清楚一些,如果你仍然不改变想法,那么我就听从你的话,和你离婚。
陈晨没有说话,她笑了笑,没有原因的笑,然后,就能看见澎湃很无奈的表情。澎湃说,她是我妈妈啊,我只有这样一个亲人,你能不能别这样啊?
他说,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你是我的老婆,我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我妈妈就是那样,她虽然是我的妈妈,虽然和我有血缘关系,可是,陈晨,我还是和你亲,她是我的亲人,可是,你是我老婆啊,因为和你亲,就免不了要伤害你来给她一点尊严,你要是能理解我,我就不会这么左右为难了。
澎湃说到最后的时候有一些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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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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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5:44
16
等苏月旅游回来的时候,等待她的是丁飞冰冷的脸和一张离婚协议书,就等着她签字了。
贝贝没有来,还在他姥姥家,于是,一个屋子里只有她和丁飞,苏月突然觉得硝烟弥漫,像是古代打仗时,两军对垒,而丁飞和自己,就是敌我双方派出来的两员大将,威风凛凛坐在马背上,目光傲慢又谨慎,神情咄咄逼人。
你真的想离婚,你想的很清楚了?苏月问。
费话,别浪费时间了,签字吧。丁飞已经不看她了。
就是因为我去旅游了?
是的,就是因为你去旅游了。就是这个原因。
对于你来说钱就真的这么重要吗?钱比人更重要,是的吗?
对,对我来说,钱就是比你更重要。
苏月然后看了丁飞一眼。
好,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贝贝怎么办,你考虑好了吗?他跟谁,你还是我?
就你,就你这样一个只知道自己享受的女人,你能照顾好他吗?
你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呢?你最好找一个智能机器人,娶一个女人的费用就足够了,它不穿衣服,不买化妆品,也不吃饭,当你高兴的时候它不会和你分享,快乐都让你自己拥有,当你发脾气的时候它也可以成为出气筒,它绝对不会去旅游,当你不想要它的时候,也不要签什么离婚书,扔了就算了,多好。
你说的对极了,丁飞说:我想也是这样的,你真的不适合我,我想找一个很朴素的女人,有很平常的容貌,有很平常的工作,能够给我和孩子每天做饭,能够孝顺老人,不要有太大的野心,不要旅什么游,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不要和男人在网上聊天,这样,我就会很知足,我的要求不高吧,我忍你已经很久了,可是,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你抛夫弃子,你居然说去旅游就去旅游,玩够了吧,你终于来了,你想要自由,我也不勉强,我们离婚吧。
然后,两个人就沉默了。
苏月把旅游带回来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开始洗澡。一边洗一边哭,这是她早就想到的结局,曾经在某一天,疯了似的想一个人过,一个人心情愉快的做饭,带孩子,工作,看书,聊天,然后,在假期和朋友一起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去过不一样的生活,去过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如今,丁飞已经开始提出了分手。苏月很悲哀的发现她早就不是什么淑女了,她早就成为了一个泼妇,经常情不自禁的大声嚷嚷,但到了关键的时候又很懦弱。苏月其实知道,她的大声嚷嚷是因为自己心虚她知道,丁飞不会再为这种婚姻纠缠了,她也早就失去了勉强的必要。一切好像很早就以前就注定了。好像就在那个夜晚,她和萧群分别的那个夜晚,一个人此生的悲欢离合,早就注定了。
所谓的生生死死,所谓的朝朝暮暮,本来就没有,好像从来也就没有过,是谁说的,生命是一场幻觉。
苏月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很平静了。
孩子归我,其余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要不,一切免谈。苏月接着说,如果你愿意,我们这两天就可以办离婚手续,而且,离婚之后你也可以来看他。
你确定要离婚了吗?丁飞问。
什么叫我确定,是你要离婚,不是吗?我刚从外面回来你就把离婚书摆在了我的面前,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你是知道的。其实我们早就过的不快乐了,不是不快乐,是一种煎熬,现在,我们终于熬出头了,是不是?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你我也一样能过,丁飞说,我也觉得和你过没有意思,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明,我父亲正在病重,我可不想让他知道和你离婚的事情,如果我的父亲因为这个而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要让你去陪葬。丁飞在说陪葬这两个字的时候,满脸的狰狞,苏月立刻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然后,苏月眼泪流了下来。是的,早就没有爱了,很早以前就没有爱了,可是,难道没有了爱就要一定有恨,一个和自己生活那么长时间的男人就是因为自己的妻子出去旅游了就要生那么大的气就要有置自己于死地的愤怒吗?
苏月看着丁飞的脸,知道一切结束了。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36:32
17
杨林打电话过来,说,我们同学是不是该聚一下了,记得我们毕业的时候说好了,十年一聚,我们早就该聚一次了,是不是?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你认为呢?
苏月于是想起了萧群。
很奇怪,萧群的样子还是很清晰,高高瘦瘦,在一旁远远的观望,很有气度的笑着。苏月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曾经怎样的狂热于一个那么飘忽不定的人,在一群喜欢他的女孩子中间,苏月觉得自己很好笑,抽身而退,成就了自己的自尊。是谁说的,你不爱别人,怎么知道自己爱不上另一个人呢?可是苏月就是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一试,而且曾经非常不屑这样一个机会,看着陌生男子的脸,突然觉得自己无地自容,那时候的苏月,是怎样的人啊。
于是,苏月说,好啊,我也早就想和同学聚一下了,具体时间你通知我好吗?
所有的一切都来了。
在镜子面前,苏月仔细的观察自己。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有一点疲惫,有一些哀伤,还有一些勇敢,发现生活就是如此,无法回避,无法逃脱,像是非洲草原上优雅的母豹,带着幼崽,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跑。
女孩子的眉目早就没有了,以前是那么久远,仿佛未曾发生过。苏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皮肤不再紧绷了,眼睛不再清澈,不会再有轻舞飞扬。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快的到了三十岁呢?
苏月自言自语:我是一个人了,我已经是一个人了,我终于是一个人了。我怎么就是一个人了呢?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36:50
18
刘小风开始了第二次的恋爱。
一直以来,刘小风的爱情都不是很顺利。像刘小风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主动约别人。刘小风说,真是受不了,我都不敢回家了,一天到晚的,天天问,我妈问,我姐问,我家里的亲戚三天两头的问,这个暑假怎么过啊?
在和王迁告别之后,刘小风颓废了一段时间,但是,刚强的本性在和苏月的旅游中又迅速的表露出来并且极度升温。
刘小风说,不就是找男人吗?我还就不信了,我虽然不是什么美女,但是,比我丑的女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她们能找到我就不能了,我就当成是买衣服吧,其实这买衣服也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到你喜欢的,买衣服就像是找男人,好的有个性的衣服不一定都是在大的商场里,有一些就是在那些很难找的小街小胡同里,那些独一无二的衣服正等我我去发现呢?
刘小风在这她三十岁的这一年暑假突然发现男人和衣服有如此的相通之处,并且为这样的发现和总结感到莫大的安慰。
于是,刘小风约了那个叫付为之的男人。
是朋友介绍的,付为之已经三十多了。但是看起来很年轻。几乎年轻五岁的样子。所有认识付为之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怪物,他即不交女朋友,也从来不和女人交往。于是,一个既认识刘小风又认识付为之的人介绍了他们俩。
刘小风是第一次主动约人。刘小风穿着黑色的背心,牛仔短裤,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全身的皮肤黑黑的,很野的样子。刘小风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为了一些男人的所谓的虚荣心而当什么狗屁淑女,她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有那么一点刻薄尖锐的人,那就让自己尽情的刻薄尖锐吧!她再也不想让自己被那些找女朋友的男人把自己当成是在出售的商品而反复的挑毛病了。要挑就必须由女人来挑男人的毛病,他们看不惯就拉倒,谁稀罕啊?在电话里,刘小风说,我今天有点事情想和你说,有空吗?无论你是否有空,我都会等你,就在人和茶楼,不见不散。说完就挂了。
然后刘小风就买了一份杂志,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付为之在半小时后坐在了刘小风的面前。
客观的说,付为之真的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就是有点萧瑟,低头或是抬头的时候有一点失落。
他坐在刘小风的面前,很无所谓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了?很不情愿?刘小风问。
没有。
是嫌我黑?我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刘小风开始笑。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可以说说吗?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女人啊?怎么见我就像见鬼一样,我能把你吃了吗?
如果你是鬼就好了,如果你能把我吃了,我会很感谢你的,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再和不同类型的女人见面。说完,付为之笑了一下。
就这么讨厌吗?我就是那么失败,就这么让你不能忍受吗?
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误会,我从五年前就开始和不同的人见面,所以,我不是很喜欢这种交朋友的方式。对不起啊。
刘小风笑了。
刘小风说:什么叫缘分,这就叫缘分,我们是同一类型的人,和你一样,我也是五年前就开始和不同类型的男人见面,我也是早就烦了,我们是同病相怜啊。
付为之没有说话,他点了一支烟,然后眯起了眼。刘小风很气愤,说,难道你不知道吗?在公共场所抽烟是不礼貌的?
付为之还是没有说话,继续慢慢的吸烟。
这个男人,在烟雾弥漫中,有一种深深的哀愁。这是很少见的,刘小风常常认为很多女人是莫名其妙的,比如,她就是这样,她不喜欢拍马屁的人,也不喜欢冷若冰霜的人,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有很好看的轮廓,有深不可测的眼神,他不会讨好的问你他是否能抽烟,也不会很快的回答你的问题,而你在他的眼里,和路边的广告牌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茶上来了,有很清淡的香。
刘小风突然说:你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很能吸引人,你愿意和我交往吗?还有,喝完茶能和我一起去逛街吗?
然后,她看见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脸红了。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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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7:04
19
苏月在网上遇见了一个叫‘一梦千寻’的男人,苏月本来是找杨林商量一下聚会的事情,然后,他就和苏月打招呼,而杨林突然有事,然后苏月就和他聊了起来。
男人说:“能聊聊吗?”
苏月说:“好啊。”
男人说:“我现年三十,在茫茫人海中还没有寻到知己,你愿意做我的知己吗?”
苏月说:“对不起,我好像不适合你。”
男人说:“你不试试怎么能知道是否适合呢?”
苏月说“不用试了,我结过婚了。”
男人说:“没有关系。”
苏月说:“我有孩子了。”
男人说:“没有关系,我喜欢小孩。”
苏月说:“你喜欢小孩就找个女朋友生个孩子吧。”
男人说:“我找不到啊,我看你就不错。”
苏月说:“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啊?”
男人说;“我看是你听不懂我的话,我就喜欢结过婚的女人,我就是喜欢杏,红杏,知道了吧?”
苏月说:“你喜欢杏你就去果园,那儿有很多水果,祝你好运。”
男人说:“你怎么那么笨,我是喜欢出墙的红杏,你不会是装天真,让我跳到墙内找你去吧?”
苏月说:“再见。”
苏月看着仍然还在闪的头像,那个叫‘一梦千寻’的男人的头像,觉得无限空虚。
贝贝吵着要爸爸,苏月就把他给打了一顿,并勒令他把童话书看完。
然后,苏月就把以前萧群写给她的信拿了出来。
她看过无数的关于如何忘掉往昔的文字,而每一篇文字都要求一定要把所有和以前有关的信件销毁,但是,苏月还是把那些信留了下来。和一些普通的信件放在一起。现在,已经发黄了。
苏月经常很庆幸自己没有把它销毁,在她曾经很痛苦的日日夜夜,那些信曾给她温暖和力量。
有人可想,有人可爱或者是有人可恨,其实都是生活中一个人的精神支柱,就像武侠小说里,那些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因为有恨,就能经受住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一样,最终成为绝世高手;或者是心怀深刻爱意的人,能为心中所求,最终也能化茧成蝶。
而苏月心中有隐隐的痛,却愿意担负这样的偶尔的凄凉或者虚无,就是因为心中的恨意。
而到现在,她似乎才了解她曾经读过的一段话:一个女人,受过一点教育,有自己的工作,热爱生活,就不要苦苦哀求什么,所谓爱情,遇见了就是赚了,遇不见也没有什么,生活也可以这样的过下去。而你的男人,他为什么又要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呢?他为什么不能和别的女人说话,甚至恋爱呢?你为什么要求他要像以前那样对你呢,万物都在变,人每天都是不一样的,但是你为什么要求他对你不变呢?人本来就是孤独的。
人就是孤独的!那个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那个自己在少年时爱的不能自拔的男人,那个刚才在网上胡言乱语的陌生男人,还有,还有,她已经有同感的不知道哪个伤心女人写的文字,在苏月的心里铸成了一个无比坚强的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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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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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7:16
20
离聚会的日期越来越近,苏月也越来越也烦躁不安。她开始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为穿什么样的衣服发愁,是浅颜色的还是深颜色的,是稳重的还是活泼一点的,是裤装还是裙装,她突然发现,原来她是如此的看重这次聚会,她常常梦想聚会其实就是以前的同学在一起吃吃喝喝,就像以前一样,可以在舞厅里跳舞跳到很晚,然后再喝很廉价的饮料,最后,在一个有很大房子的同学家住下来,可以尽情的谈论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尽情狂想可以胡言乱语可以不顾一切。
现在是不可以了。
那么,穿什么呢?
陈晨是不可能去了,挺着大肚子是不适合那种场合的,除了陈晨,苏月发现她昔日的好友竟然越来越远了,好久没有联系了,每每拿起电话,她总是发现无话可说,于是,一切就渐行渐远。
于是,苏月给王可欣打了电话。
苏月说:我要去参加一个聚会,你看,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什么类型的聚会?
同学聚会。
有没有你喜欢的人在里面?我想,一定有,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你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是不是?
你对此不屑一顾?
是,是非常不屑一顾,不是吗?喜欢你的人,无论你穿什么,你在他的眼里都是好看的,不喜欢你的人,就算是你穿上世间最华丽的衣服,在他的眼里,也是和平常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最多,他就是认为你的衣服比较特别而已。
苏月没有说话。
然后苏月问,可欣,其实你还是相信爱的是不是?
是,她回答的很干脆。相信爱本身存在,但是也许,和我无关。
王可欣又说:不要对你曾经喜欢的人有任何幻想,你就是你,还是穿令你舒服的衣服吧。
我离婚了。苏月说,就在几天之前。
恭喜你。
为什么?
因为离婚是一件好事,就像血气淤结,既然不通畅,就可以想办法让它通畅,就是这样。
你说的可真冷静。
其实你是一个相对来说很冷静的人,你既然离婚了,就说明那个男人确实有问题,不是吗?
苏月无话可说。
其实王可欣说的很对,就是这样一回事。
穿衣服的事情就那么简单的解决了。
一切都放松了。
苏月站在阳台上看外面的人群。
夕阳西下,落日余辉。
世间的事情你想让它简单,它就简单,你愿意让它复杂,它就让你伤透。不是吗?自己刚才无边的悲凉就是被王可欣那几句话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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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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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7:31
21
王可欣放下电话之后就开始抽烟,她常常想起他,付为之,经常想起,这个特别的男人,让她坐立不安,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她也说不清楚,然后,她又开始恨邱子清。绵绵的恨。
她想,邱子清现在一定是春风得意吧?无论是出卖自己的灵魂还是出卖自己的肉体,或者,把自己的所有都出卖给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无论怎样,总之,他春风得意了。他就在这个城市里,和她在一样的城市里,她一直知道但是他不知道,世界这么小,或者这样说,她就是来等他的,只要他是男人,他就有机会看到他以前喜欢的女人在这样一个醉生梦死的地方,等待他的光临。她终于见到了他,在金壁辉煌的花花世界里,在一群表面美丽青春实质风骚到骨头的女人之中,她和邱子清的目光相遇,邱子清有点尴尬,他是来请客的,以他为首的一群男人,正考虑着如何度过这样美好的时刻,然后,王可欣就走过来了,王可欣穿着火红的长裙,一路摇摆过来,眼神暧昧,神情冷漠。王可欣看着邱子清的眼睛,说,邱总,您好。邱子清的脸立刻就变了颜色。
邱子清选了王可欣。
在付为之曾经吸烟的那个地方,邱子清坐了下来。
“你需要什么样的服务呢?”王可欣开始脱衣服。立刻,一个赤裸裸的女人就出现了,她很自然的把衣服放在床的另一边,然后,随手把电视打开,放入光盘,问,应该是看刺激一点的吧,我们好久没有做了,一边看电视一边做,这样会让你更舒服一点,你是我的前任男友,我会竭尽全力的,王可欣就像和朋友谈心的语气让邱子清很尴尬,而她面对邱子清就像面对一棵树那么自然。
“不要。”
“不要?不要你来这儿干什么呢?你不会是来这儿看美女的吧?”然后,王可欣的手就往邱子清的肩膀上搭过去。
“你没有必要选这条路的。”
“你看不起?既然这样,你就走吧,钱我是不会收的。”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我为什么不喜欢呢?子清,你看看我,我是不是很好看,我天生就是做这行的料啊,上天让我降生,就是为了取悦男人,虽然我不再年轻,可是,男人们不是说了吗?三十岁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年龄,如同水果成熟,少一分则涩,多一分则过,是不是啊?呵呵!我只要躺下来,闭上眼睛,摇摇头,然后再大声呻吟一下,我就有钱了,我这是自食其力,没有靠别人,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吗?”
“你不是这样的人。”
“是吗?那么,我是怎样的人呢?无论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今天就是小姐。”
“是我对不起你的,我是知道的,可是,你没有必要这样啊。”
“你不必说这样的话,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也没有你想的那样脆弱,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邱子清没有说话。
邱子清的眼神很空洞。他临走时的那一瞥,显出了老态。
以前的邱子清是英姿勃发的。
人如其名,邱子清有着清朗消瘦的面部轮廓,不那么魁梧,可是男性特征很明显,不喜欢笑,肩膀很宽,细腰,穿白衬衫的时候喜欢把衬衫的下摆放在外面而不是束在裤子里。于是,在王可欣眼里,邱子清永远有着其他男生没有的飘逸感和忧郁的神色。他以前是长发,在王可欣的要求下变成简单干净的短发,他的短发没有形状,可是很好看,在王可欣的督促下经常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对牛仔有着疯狂的热爱,裤子全是深深浅浅的蓝。在教室里看书的时候安静的像是一棵树,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的时候像龙卷风,是女生为之尖叫的核心人物,尤其是在他灌篮的那一刻,白衬衫飘起,动作轻盈锐利,几乎是百发百中。王可欣经常看他打球。在众多女生的尖叫中,王可欣托起自己幸福的小脸着迷的看着她喜欢的男人,满足和骄傲如同潮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喜欢把她举起来,或者背着她走好长一段路,把她抱的很紧,他的背膀坚实有力,他的皮肤很白,可是,胳膊上的肌肉清晰可见,极富美感。他总是反反复复说一些她永远不能忘的话。
“我喜欢你可欣。”
“我怎么能那么喜欢你呢可欣?”
“喜欢我吗?你只能喜欢我。”
“我不准你穿的那么好看,然后其他男生都看你。我受不了。”
“我每天都想把你举起来,不想把你放下。”
“爱你。”
邱子清开始老了,他的那一瞥,极尽苍凉。
然后,王可欣又点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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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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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37:44
22
丁飞来找苏月,丁飞说:“我们以前说好了,无论是双方家里哪边出事,我们都要去,对不对?”
“对,我们说好了。”苏月很奇怪。
“可是,贝贝并不知道,他万一说漏了,怎么办?”
“是啊,我居然没有想到,你突然很关心贝贝了,是吗?”
“贝贝的爷爷很想贝贝,他的病更加重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和你一起去,你觉得怎么样?”
苏月抬头看丁飞,西装,还有领带,蓝色的衬衫,很有精神,脸上没有胡子,很清爽,重要的是,态度出奇的好。苏月心里想:你爸爸有病,你也没有必要乐成这个样子吧。但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该做的,我一定做,你不要担心我说话不算数。什么时候啊?”
“明天怎么样?”
“明天不行,我有同学聚会,改天吧。”
“是同学聚会重要还是回家重要?”
“都重要,可是我只能做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说同学聚会重要?”
“你爸爸的病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望,可是,我们同学十年才一聚。”
“你的同学又没有病,你什么时候去看望都可以,你就是不想去我家,对吧?”
“你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总之,我不是这个意思,随你说。”
“我和你离婚是对的,我以前还怀疑我是不是很冲动,我不知道我是否做错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和你的离婚的确是对的。”
“随便你。”
苏月看着丁飞气急败坏的脸,觉得吵架实在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好像和他结婚以来的所有日子都只在争吵中度过的,没有一天,他和她能心平气和的谈谈,都是动不动就吵。
苏月常常问自己:丁飞爱自己吗?
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会和自己陷入无休止的争吵当中吗?
争吵无处不在。
有一次,苏月和丁飞一起在厨房做饭,可是,他和她都没有注意到锅里的粥都流出来了,结果,两人开始吵。
丁飞说:“你是怎么回事,粥都让你熬干了。”
“怎么能说是让我熬干的呢?我们都在厨房。”
“可是,我在洗菜。”
“我在洗葱和姜。”
“你离锅近一点,你怎么能听不到异常的声音呢?”
“我的确是没有听到,你呢?你就在我旁边,你怎么没有听到呢?”
然后就是鸡生蛋蛋生鸡,道理没完没了,结果要不是不欢而散,要不就是冷战一天或者更长的时间。
后来,苏月说,真的有意思吗?你就算是把责任全都推到我的头上,又能怎么样啊?难道你就高兴了?你说是因为我不小心,粥都出来了,难道我承认错误那些粥就能回来?我是你老婆啊,你这样让我不高兴,什么事情这样斤斤计较,你是不是男人啊?
一个女人,想改变男人,真的是异想天开,就算他很爱很爱你,也不一定会为你而改变自己,那么,就别说像苏月一样平凡的女人了,像苏月一样拥有普通爱情的女子,所谓爱情,只是自欺欺人。
后来,在一个难得的心平气和的晚上,苏月问丁飞:你娶我,究竟是源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呢,还是,你只是认为我在做你的妻子方面是合格的,是什么让你追我,娶我?
丁飞说:都有吧。
苏月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开始的时候注定的,这好像不能全怪别人。
不过,现在面对面前的丁飞,苏月再也不必因为什么道理而大吵大闹了。不必气急败坏,不必。
苏月穿着冷静的蓝色长裙,慢声细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丁飞走。
苏月想,也许,以前那个被一句话就能激怒的小女人,不会出现在丁飞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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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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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40:33
23
以一种很特别的形式遇见付为之对王可欣来说是一件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情。
王可欣买了一辆车,刚刚能上路,但是还不熟练,于是就在车的后玻璃上贴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新手上路,别跟太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倒车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撞上了一个男人,他倒在了地上,哼哼歪歪的,然后立刻旁边就又来了两个人,问他要医药费,摆明了是要勒索,王可欣没有办法,也知道讲理是没有用的,三个男人的眼光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的,不怀好意的笑着,她走不了,也不愿意给钱,他们既然是勒索,就不是小数目,在事情僵持的时候,付为之正好路过,王可欣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付为之,她很紧张的说,老弟,有人欺负我,你看看怎么办?
王可欣的手抓他的胳膊抓的很紧。
付为之很惊奇的看了看她,没有说别的话,然后就站在了那两个男人中间,说,老姐,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啊?
王可欣很得意的笑着,然后很有底气的看着旁边的三个男人。她看起来很骄傲。刚才难过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了。
那些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好象只想要钱,就说,我被她的车撞了,腿不能走了,最起码医药费你们必须给,病我自己看。
付为之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一张一百元的票子,在手中扬了扬,说,就这些,你们拿去吃一吨饭吧,我看你们是饿疯了,不然怎么想起来往车上撞啊?要不要随你,如果不要,你们去派出所报案吧!
付为之的态度很骄傲,声音很冷。大概那三个人做贼心虚,拿过那一百快钱就跑了。
王可欣楞在那里,问,就这么简单?
是的,你还想能有多复杂啊?付为之就笑了,他笑的样子很好看,有那么一点可爱,然后他又指着车后面玻璃上的纸条说,都是它惹的祸,人家一看你是新手,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我请你吃饭,你不能拒绝啊?王可欣拉着付为之的胳膊高兴的说。
是在一家很干净的饭店。
付为之说,你很不协调。
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说,你很不协调啊!
解释一下吧,王可欣说,你说说我是怎么不协调的。
付为之拿出了一只烟,点上,吸了一口,说,你看,你穿的像一位阔太太,行为像一个冷艳时髦的女郎,有困难的时候像一个可怜的小女孩,高兴起来的时候像一个无知的少女,工作的时候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幽灵。然后,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说,协调吗?
王可欣觉得他的眼神很特别。
从来没有人给她这样说话。他的口吻是她不熟悉的。
她说,噢,是吗?我怎么没有觉得啊?
他说,嗯。
然后王可欣又说了好多的话,他总是喜欢说:嗯。
他的头发很长,那种头型有那么一点像香港明星谢霆锋,酷酷的,但是,总是让王可欣觉得孩子气。
王可欣突然想起了他那天在洗浴中心窘迫的样子,就笑出声来。
他说,嗯,别笑了,我很好笑吗?是不是头发很长啊?
她说不是。
王可欣又说,其实我和你就见过一次面的,为什么感觉和你那么熟悉呢?我都很奇怪啊,我一向是很讨厌男人的。但是不讨厌你。
他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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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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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40:46
24
聚会的那一天,苏月还是有点激动。她的激动其实是毫无意义的。不是吗?萧群早就结婚了,他的儿子很可爱,他的妻子很漂亮。他不但如此,他还有情人,他的情人就是和苏月同时喜欢他的小女生,她没有放弃,做不成他的妻子,就做他的情人,没有办法,有些人就是这样,没有情不如一死,宁愿寂寞,宁愿委屈,宁愿一世纠缠。
那时候,萧群还是五柳少年,意气风发,喜欢他的女孩有一群,其中就有她,那个叫戚小烟的女孩,苏月认识她是因为她真的很漂亮,而且,在那个时候,在苏月还在为一个人的自尊或者更深的问题上伤脑筋时,戚小烟就可以为了萧群不顾一切了,为了萧群,她在酒场上喝酒,喝很多酒,年少轻狂的酒场中,萧群觉得自己很有面子,因为有一个女朋友,很漂亮,为了自己她可以不顾一切,为了他,幼稚而执着的在一群少男之中周旋。以苏月现在的眼光看,戚小烟,那时候的戚小烟真的比自己还可怜,她只是萧群的面子,只是萧群的门面,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在那么多人面前喝酒呢?怎么可能那么骄傲的看着她为自己喝酒呢?怎么不喜欢她,还让她这样为自己做那么多一个女孩很难做到的事情?
苏月知道,萧群的第一次是和戚小烟在一起的,上学的时候,萧群曾经为此很骄傲,当其他的男生还只是小男生的时候,萧群就已经以一种很不可思议的速度跨入了男人的行列,年轻的小男人在骄傲的同时,看女孩的眼光就变的暧昧起来。萧群开始吸烟,吸烟的样子很好看,倒酒的样子很好看,萧群的面部轮廓开始变得很有棱角,好像突然之间就有了男人的味道。
可是,萧群始终没有娶戚小烟,苏月后来想,也许,男人要的妻子是不会在男人面前喝酒的,而情人是必须可以在男人面前喝酒的,也许对于男人来说,老婆是家里常用的盘子和碗,而情人是不常用的玉器,却可以用来观赏和把玩,同时也可以用来摆显,也许,老婆是男人卸下西装就会穿上的睡袍,而情人是男人戴在领带最显眼位置的领带夹。
那么,苏月问自己:对于像萧群这样一个男人来说,曾经对他表白心迹的苏月是什么呢?如果他还记得,他还会记得自己吗?
苏月穿好了衣服,站在阳台上这样漫无边际的想,然后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早上八九点的阳光照下来,夏天的阳光,还没有怎么样,就热了起来。
苏月到那个酒店的时候,同学还没有到齐,可是,女生们已经开始在一起聊了,大家彼此打量,皮肤是不是还有水分,是不是有皱纹了,生活过的好还是不好,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房子是多大,有没有车,和老公的关系怎样,是不是有情人了,等等,反正,是女人永远都不会嫌弃的话题。在这样的话题之外,苏月觉得有那么一点攀比的心理,无法避免的,是的,我们都是成人了,在笑声中,苏月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陌生。
这样的赴约,苏月知道,一定会有,她从来不怀疑有那么一天在茫茫人海中和萧群相遇,无论以何种方式,无论悲喜,在意或者是无所谓,总之,会有这么一天。她看着大厅玻璃窗外的街道,人来人往的,她知道,会有一个她熟悉或者是陌生的男人进来,他是萧群。
男生到齐的时候是中午十一点了,然后,大家都到了酒店的餐厅里,就坐,一时间热闹异常。然后,萧群进入了苏月的视野:黑衬衫,白休闲裤,平头,很有精神,但是比以前稍胖,他在苏月的眼前无声的走过,然后,坐在了一个离她稍远的位置,周围是喧闹声,苏月觉得萧群很安静。见到他的这一天从远处珊珊来迟。时光一下子划过,十年,一下子就从她眼前飘过,萧群有三十了吧,苏月也三十了,是吧?恍惚中,在教室里,穿着蓝色上衣的萧群在位子上,早晨的阳光照下来,衬着一个少年的背影,一天一天,苏月好像能听见他成长的声音,就像春天,一场春雨过后,竹子在夜里拔节的声音,现在,站在她不远处的人已经好像很陌生了,她看了看他,就看见了他看过来的很深的目光,苏月遥遥的看了一眼,回避,然后,他走了过来,说,苏月,你瘦了不少。接着,就没有话了。
苏月说,我在减肥。
欲语还休就是这样吧,苏月一下子就没有话可说了,她抬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别处,于是,苏月也看着虚无。能说什么呢?能说什么时候早就过去了。
十年.
十年前,都还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之徒。但是,现在,苏月发现,十年真的是一段太重要的时间。
有的男生已经开始败顶了,有的男生肚子开始大起来了。大家在刚开始见面的时候都偷偷的笑,笑岁月在身上的痕迹。
席间,真的有一些人很恍惚,很忘形,苏月很喜欢这种忘形,只有在这个时候能忘形,能醉,而且,很有理由。苏月喝了很多红酒,和杨林喝,和刘强喝,当然,也和萧群喝,和所有的女同学喝。
这是她第二次和萧群喝酒。
第一次的时候是在上高中的时候,那是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男生居然也邀请了苏月和陈晨,这让苏月很意外。在那一次聚会上,萧群喝了很多酒,可是,萧群拿酒瓶的手始终很稳,倒酒的时候,几乎是满满的,但是,没有一滴酒从杯子里流出来,萧群的手指细长,眼神冷静,动作流畅,在烟雾弥漫中,萧群吸烟的样子愈发沉静,笑的也很有分寸,别人开有点过火的玩笑时,他就笑,笑的也很安静。直到现在,苏月仍然觉得萧群是很神秘的,那种安静,带着一点点玩世不恭,很吸引人。
现在,萧群在自己的对面,他倒了酒,说,苏月,我们喝一杯吧。
苏月说,好,我们喝一杯。
然后碰杯,一饮而尽。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40:58
25
酒杯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和他的手都紧握着杯子,很近。
终于可以这样坦然的面对了,像所有的人那样碰杯,杯子里的红酒晃动起来,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摇晃的,仿佛是一个女人少年时代的梦境。
她和他都是成年人了,隔着长长的岁月遥遥望去,中间几乎没有跨越什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无法描述是什么改变了,但是,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的稚嫩,而是今天这样不知所以的对视,然后握着盛满酒的杯子幽雅熟练的说:干杯!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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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41:24
26
酒足饭饱之后,一群人摇摇晃晃的去KTV唱歌了,唱到高兴的时候就跳舞,很久没有跳舞了,男男女女的,在灯光昏暗的包间里,苏月和杨林合唱了很多歌曲,萧群也唱了,当萧群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整个房间都很安静,萧群唱:
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
孤单的我还是没有改变,
美丽的梦何时才能出现,
亲爱的你,好想再见你一面。
那一刻钟是苏月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她和萧群相对而坐,很静很静,只有他的歌声。是对谁的思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能是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相对而唱。
有的时候,苏月认为自己很可笑。可是,人,有的时候是宁愿可笑的,没有原因。
聚会后,苏月给王可欣打电话。苏月在电话里说:“我现在不想回家,想和你一起喝酒,你有时间吗?”
“好啊,我也想找个人喝酒,走,我们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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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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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41:43
27
苏月和王可欣坐在昏暗的酒吧里,在酒吧的最暗处,喝酒。
苏月说:“我从来没有醉过,你看,我觉得我今天喝了很多,还是不醉,不醉其实是人生一大遗憾啊,是吧?”
“你很能喝?”王可欣问。
“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很能喝?”
“看样子你真的很能喝,苏月,酒量不错,我今天陪陪你。”
“不过,”王可欣又说:“喝酒应该有故事,是吧?”
“故事?我有什么故事,难道没有故事就不能喝酒吗?”
“你见到他了,在聚会上,是不是,有必要这样吗?”
“没有必要,就是因为我知道没有必要难受,可是自己却很难受,就来喝酒,想把我的难受忘了,就这样,你说能忘吗?”
“你说呢?苏月,我是不好回答你的,你自己知道,你是一个那么聪明的人。”
苏月叹了一口气。那么深的隐藏,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酒吧里是纷乱而寂寞的人群。这是苏月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酒吧,苏月在潜意识里认为酒吧就是为了寂寞的人而存在的地方,因为有和阳光生活无关的灰色,那么散漫的沉默,苏月从来都不觉得酒吧是属于她这样的人。可是,今晚,苏月觉得酒吧是她最好的去处。她要在这里沉醉。做一只沉醉的鱼。在酒里飞舞或者是漂浮。
苏月抬头看看对面的女人,这个叫舞娘的女人,骄傲的眼神背后藏着深深的淡漠,有很浓的妆,在酒吧的阴暗的角落里,散发着幽幽的寂寞。
“你不该化那么浓的妆的,你卸了妆一定很好看,是吧?”
“是。”
“那么,为什么还要呢?”
“没有男人真正的欣赏我。”
“可是,这和化妆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怎么能没有关系呢?苏月,也许,你是不能体会我的想法,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一个和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睡过的女人,有时候会在梦里被自己的经历吓醒,有时候会不想面对自己的真实面目,于是,就把自己给盖了起来。”
“你可以尝试改变自己的。”
“为什么要改变自己呢?我已经习惯了我的生活方式,做这个我已经做了快五年了,我已经不会做别的了,再做两年,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
“去寻找新生活?”
“当然不是,是去流浪,去过居无定所的日子,这是我想了很久的最好的生活方式,突然之间就喜欢上了流浪。”
“这样对待自己?”
“苏月,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我开始不喜欢这个城市了,没有女人愿意做鸡,是不是,可是,当一个女人成为了一个很出名的鸡的时候,当很多男人慕名而来的时候,甚至,曾经你很爱也很爱你的男人在烟花之地看见你并且你要为他服务的时候,苏月,你是不懂的。”
说到这儿,王可欣笑了,她看着苏月笑的很勉强。
然后,她们开始喝酒。
白酒。
轻斟慢饮之后,眼神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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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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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41:59
28
陈晨觉得,其实所有问题的核心是老太太,是她的婆婆,是澎湃的妈妈。陈晨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之后,就多出了那么多亲戚,最要命的是婆婆,尤其是很难缠的老女人,而且,他们总是把这个媳妇认为是自己的一家人,因为你是他的家人,所以,你不但要孝顺,而且要听话,要低眉顺眼,喊妈妈的时候要响亮,在她面前要对老公贤惠,要面面俱到,要会做饭,要会和婆婆家所有的亲戚说说家常,别把自己弄的那么清高,要尽快的融入这个大家庭中,最后,生孩子要生男孩,虽然现在是提倡男女平等,可是,澎湃是独生子啊,要不,这澎家不就断了香火?
的确是在无数个夜晚,陈晨想一个人独自承担起生活的重量,一个人在风雨中独行的时候不是没有的,可是,那天澎湃的吻真的很有诱惑力,有低低的哀求,有她很久都没有闻到的烟草味,他抱着她,穿的是她以前给买的灰色衬衣,他没有打领带,他以前是很整洁的男人,他抱着她,胡子有点长,轻轻的在她的额头摩擦,然后说,对不起,对不起。
陈晨想,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是有怨恨的,很深,可是,也有对这三个字的期望,期望他投降,期望他后悔,期望他有低姿态,期望大于怨恨,于是,澎湃吻她的时候,她没有反抗,澎湃抱她上床,她也没有异议,澎湃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胳膊弯里,然后,陈晨这些日子以来的情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没有想到,第二天,老太太来了,而且来的时候,什么都写在了脸上,老太太来的时候,苏月还没有起床,而那时候澎湃正在厨房里忙着,当澎湃慌忙把门打开时,老太太就吃了一惊,他看着澎湃两手都是面粉,就立刻冲到了卧室,在床上,陈晨正慵懒的看着杂志,然后,两个女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陈晨很奇怪,就说,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说看啊,就算现在是什么新时代,你也不能太过分了,这到底算什么啊?哦,你躺在床上看书,他在厨房忙的团团转,你是不是他的媳妇啊?”
陈晨看着婆婆,又看看她身后的澎湃,问:“澎湃,怎么了?”
“你不用问他,我现在是问你,你在干什么啊?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怀了孩子就什么都不能做,是不是啊?我当年怀着澎湃的时候,什么都能干,伺候公婆,洗碗扫地,下地除草,家里的活几乎都是我自己干的,我没有因为自己挺着大肚子就天天躺在床上哼哼,你现在才几个月啊?你就娇惯成这样了?”
“妈,不是这样的,我….,” 澎湃好没有说完,又被他的母亲打断了。
老太婆眉毛皱了两下,很不耐烦的说:“你什么你?媳妇有你这样惯的吗?你娶她是干什么的啊?你哪里是娶了一个媳妇啊?你娶的是一个小祖奶奶。”
陈晨看着澎湃,一言不发。
澎湃的头低着,没有正眼看陈晨,只是把老太太往外拉。
然后,陈晨的眼泪出来了。一个就这样的老太太,就把一个早上的好情绪给弄的全没有了,而且,没有尽头。陈晨觉得始终是生活在一个变态的老女人的阴影下,她想起了在结婚之前他母亲挑剔的眼光,很深很深,射过来,含着莫名的敌意。在结婚之前,陈晨经常住在澎湃家里,虽然他们还没有结婚,可是,结婚用品已经买好了,就等着那一天了,有一天,陈晨从外面回来,看见老太太正在洗衣服,陈晨那时候还很不好意思,一个老太太,给还没有过门的儿媳洗衣服,可是,等她看见了在自己的几件衣服都在一个角落里放着,自己的不好意思全没有了,可是,她也不能说什么,老太太神态自若的洗她自己和澎湃的衣服,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有,经常,陈晨在澎湃家过夜的时候,早上起来,老太太在做饭,陈晨也不好意思,可是,老太太只是端上来一碗饭,把陈晨就那么晾在那儿。这些事情,因为结婚的临近,她很快就忘记了。可是,今天,她却想了起来,她觉得她的婆婆好像就压根没有想过要给澎湃找什么老婆,可是,澎湃始终还是要结婚的,要离开她的,要和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要和另外一个女人恩恩爱爱。陈晨始终觉得,老太太刁蛮的眼神中,有难以言说的孤寂和痛苦。
陈晨还发现,老太太看澎湃的眼神除了有母亲的温柔之外,还有一些留恋,有着非同一般的对澎湃的依靠。
澎湃曾经不止一次的给陈晨说过:他母亲是他唯一的依靠和亲人,他对和他交往的女朋友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尊重和孝顺母亲,否则,就是再爱她,他也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对母亲不好的女人。至于如果他母亲和他的老婆同时掉进了河里,他首先要救的就是他的母亲。
澎湃的母亲,她的婆婆,现在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等着她的解释,解释一下为什么她在床上闲的哼哼,而自己的丈夫却在厨房里忙的团团转。
陈晨在卧室的门旁喊:澎湃,你进来一下。
老太太就在沙发上轻声说:不准进去。
陈晨在里面大声喊:澎湃!
老太太在外面轻声的说:澎湃!
澎湃站在原地,向里面看了一下又朝外看了一下。
然后陈晨出来了。
再然后,两个女人的眼光相遇。
老太太的皮肤很好,很白很细,偶尔有着浅颜色的老年斑,但是不明显,头发短,但是有着很时髦的式样,显得干净而有威严,穿着墨绿色的丝质短袖衫,黑色裙子。眼光看什么好象都很淡定,但是,却有很强的穿透力,她的头微微的昂起,看着陈晨,微笑着,目光斜视,有挑衅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陈晨一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挫败感,她有的时候强迫自己去勇敢的面对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
陈晨没有洗脸,她穿着粉蓝色的睡袍,头发也有那么一点乱,脸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变色。在眼光相遇的一刹那,陈晨就知道,她必败无疑,她又把目光转向澎湃,澎湃还是没有看她。
他总是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陈晨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笑的很勉强,然后,坐在了沙发上,随手把头发向上挽了一下,说:“妈,你有必要生气吗?”
“你说呢?”老太太反问。
“澎湃愿意在厨房里忙,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他是我的儿子,你不疼他,我还是很疼他的,难道我疼她有错了?”
“他在厨房里忙,是疼我,难道,他疼媳妇有错了?”
“有错没有错我不想说,我养个儿子可不是给别人鞍前马后的伺候别人的,我都没有让他伺候,怎么能轮到你?”
“他高兴伺候我,男人伺候老婆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我能伺候他他就不能伺候我?”
“哼,他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我今天就是不让他来伺候你,如何?”
澎湃还是一言不发。
陈晨想起了他昨天给她说的话,他说是因为和她亲,所以才要给他的母亲面子和自尊。她把怒火压了下去。
陈晨没有说话,选择了沉默。她能怎么说呢?说澎湃昨天给她道歉了,而今天早上只不过是继续想表达歉意,而他和她的矛盾的源头就是老太太?
老太太见陈晨没有说话,就冷笑了一下,继续说:“想当年,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好福气,我从嫁给了澎湃的爸爸,就没有享过福,就算是生孩子的时候,也是正在地里干活,觉得不对劲,从地里跑回了家,自己烧水,准备干净的棉布,等我准备好这一切的时候,澎湃就生下来了,现在可好,生个孩子就像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这不还没到时候呢?那要是肚子再大一些,那我和澎湃不都得在你旁边伺候?澎湃还上不上班啊?”
这样的话老太太说过无数遍了。
陈晨看可看坐在旁边的澎湃,觉得异常悲哀,就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在母亲旁边,无论她是对是错,他都是那样迁就和顺从,几乎不说一句话,不但不说话,只要谁敢对她母亲不敬,澎湃就不是澎湃了。
澎湃仍然不说话,他扶着他的母亲说,:“妈,你休息一下吧,天那么热,你一大早来不累吗?喝点东西吧?我刚才熬了一点粥,你喝一些吧。”然后又转头给陈晨说:“你就过一会再喝吧,过一会儿我再给你熬。”
然后转身扶着他的母亲去餐厅了。
陈晨坐在沙发上,静静的,不说一句话。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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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43:03
29
陈晨给苏月打电话,苏月似乎很兴奋,电话那头是夸张的喧闹声,她突然想起,今天是聚会的日子。她没有去,也不能去。
澎湃把他的母亲送走之后,陈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今天是礼拜天,就在夜里,澎湃还楼着她说了很多的话,情谊绵绵的,夜里陈晨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澎湃一会儿道歉一会儿下保证一会儿在陈晨的肚子上听孩子的心跳,现在全没有了,判若两人。
等澎湃回来之后,就看见了陈晨在沙发上呆滞的脸。
他说,对不起,她就那样,你别和她一样。然后他蹲了下来,蹲在陈晨的旁边,有那么一点讨好。
这样的表情陈晨已经厌倦了。阳光很好,气温开始升高了。陈晨觉得空气燥热。
陈晨没有说话。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
僵局是由澎湃打破的。
他说,你别这样,我也不高兴的。我也不愿意这样的。
陈晨说,我想喝粥。
他说,我现在就给你熬。
陈晨说,你早上熬的粥呢?
他说,我母亲喝了。
她问,喝完了?
没有,他说,她喝了一碗,剩下的她就倒掉了。
倒掉了?
是的。
好,陈晨说,我就要喝早上的。
不是说早上的没有了吗?
是的,没有了,你也知道没有了,她凭什么要倒掉啊?为什么啊?我哪儿得罪人她了啊?
澎湃一时无语。
陈晨说,我们真的还可以继续吗?我不舒服,我想,我总有一天要受不了的,你妈妈只是你妈妈,不是我的妈妈,是我的婆婆,可是,婆婆难道就是这样的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女人。
澎湃的脸色很难看。
陈晨的眼泪流出来了,接着说,是的,她是你的母亲,她生你养你,可是,可是,难道因为这个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可以鄙视我?可以说我?用那种简直是情敌一样挑衅和刻薄的目光与神态,是的,我占有了她的儿子。可是,既然她生了你,养了你,你就会有女人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难道只要是女人,她都会嫉妒和为难她?
澎湃的目光很冷,说,你再说一遍?
不是吗?陈晨的头扬了起来。
澎湃扬手就是一把掌,陈晨的嘴角有血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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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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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44:33
30
陈晨没有哭,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澎湃,自己安静的把头发撩了一下,然后把嘴角的血擦干净,澎湃在旁边没有说话,他有一点后悔自己的举动,但是,他没有动,只是看着陈晨安静的动作。
陈晨从沙发上起来,然后澎湃拽住了她的胳膊。
他说,等一下。
陈晨说,你放下。
他说,求你。
她重复,放下。
澎湃把手从她的胳膊上拿了下来,陈晨的脸毫无表情,她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安静的背影。胎儿已经快七个月了,她的背影有一点笨拙,走路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像鸭子。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苗条了,也没有以前那么美丽了,因为他,因为他和她的孩子,她开始变的像一个标准的妇女那样,因为他。
当陈晨把卧室的门关上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是一声巨响,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然后是防盗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
陈晨甚至没有出去看一眼。
晚上的时候,澎湃没有回来。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陈晨整个晚上都一直在不停的他的手机,但是,一直是关机。然后陈晨又开始打苏月的手机,也是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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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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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45:00
31
苏月和王可欣是在极度的难受中醒来的。苏月做了很多的梦,梦见自己一直在吐,梦见有人喂她喝水,因为她在梦里渴的要命,梦见有人给她换衣服。
苏月和王可欣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她们既不是在酒吧里,也不是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在一张很宽大,很华丽的床上,她和王可欣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木地板闪着幽雅的光,床是奶白色的,家具也是奶白色的,飘窗已经被打开,早晨的凉风吹进来,窗外,能看见整个城市。
然后门铃响了,“可以近来吗?”一个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
苏月和王可欣面面相觑。
是谁呢?
男人进来了,很干净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西裤和白色衬衫,头发剪成很精神的短寸,微笑着,自我介绍,说,我是你们昨天喝酒那家的酒吧老板,你们醉的不成样子,又怕把你们送到旅馆不安全,我就自作主张把你们接到了我的家里,还好吧?
还有,你们的衣服我是嘱咐佣人换的。
男人笑的很含蓄。
苏月和王可欣说了声谢谢。
说完谢谢,认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之后才觉得头疼欲裂,胃里开始难受起来。
男人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解酒的汤,他很安静的把汤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就离开了。
苏月说,不错,是一个很可以男人。
王可欣哼了一声。
是吗?我不这样认为。王可欣的声音有漫不经心的味道,然后接着说,这个城市无家可归的人太多了,而他的房子就是再大,也容纳不下吧?酒吧里每天醉酒的人多了,他这里又不是收容所?
不过,王可欣又接着说,他就算是有心计,也应该不是一个龌醝的男人,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两个人谈论了有十来分钟后,男人又进来了,说,吃点饭吧?要不,胃是受不了的。
下了搂才发现,这个房子真的很大,是一套复式楼房,虽然不是别墅,但是装修的很有气派。然后他们进了餐厅,餐桌旁已经有一个小女孩在吃饭了,而旁边的女子不像是女主人,更像是月嫂,小女孩对于她的督促好像很不耐烦。
小女孩看见了她们俩之后,眼光中有敌视,有不安,可是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阿姨早上好!”
再然后,她看了看她爸爸,说:“阿姨很漂亮,可是,妈妈更漂亮。”
“爸爸再见。”
说完,小女孩就走了。
男人显得很无奈,他笑笑说,我女儿,没有办法,她太任性了,咱们吃点饭吧。
然后,他又说,对不起啊,我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呢,我叫周刚,你们醒来以后没有把你们吓着吧,我有点冒昧,对不起啊。
然后三个人说了一些客气的话。
之后,周刚用白色的宝马车把苏月和王可欣送了回去。
周刚问,家在那里啊?
王可欣没有回答,然后苏月说出了自己的住址。
这是第一次王可欣没有主动大方的说出自己的住址是在蓝月亮洗浴中心,她也没有说出自己的住处,因为,她的房间常年的不打扫,这也是第一次王可欣感到洗浴中心这几个字那么难听,也是第一次希望自己的住处干净明亮。
这是一个给自己端醒酒汤的男人。
王可欣醉过多少次啊?
她第一次为此收钱的时候是在二十四岁,在邱子清的远去的背影中,她开始宽衣解带,青春的身体和肌肤,在无数个男人的抚摸和发泄中变的迟钝,嘴唇,脖子,胸部,小腹,大腿,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起了老茧,就像乡下的村妇的双手在劳动中变得粗凿一样,钱开始变得不再重要,那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感觉很有诱惑力,然后,半梦半醒,醒时同交欢,之后各分散,交欢和分散早就成了她的生活主要的步骤,醉酒还不是小事?
是没有人给她端一点醒酒的汤的。
但是在那一个早晨,那个穿着白衣的干净的男人微笑着,端上汤给她醒酒,有木地板,有飘窗。
在那一个早晨,她在那个卧室的镜子中看到了一个朴素的自己,有长长的头发,脸上的妆已经被水冲去,有很好很细腻的皮肤,微笑的时候还能看见自己雪白的牙齿,她不知道自己多长时间没有笑了?
苏月说,可欣,他一定是看上你了。
晚上的时候,两个女人一起做饭一起吃饭。苏月围着印着花纹的围裙在房间里忙来忙去,王可欣插不上手,苏月就说,哎,你就做下等着吃吧,我估计你从来没有做过饭的。
王可欣就四处看,偶尔会安静的做在沙发上看苏月最近买的书。
苏月新租的一室一厅的房子布置的很有味道。
王可欣问,为什么把房子让给他了?应该是他把房子让给你,他是男人,既然是男人,就算离婚也应该有点风度,给彼此留一条后路。
苏月笑了笑,是的,离婚了,还有什么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对丁飞有恨,可是,还是希望他过的不要那么凄惨。他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
贝贝已经被苏月放到了她母亲家,于是,房间里只有苏月和王可欣两个人了。
吃过饭时候,两个女人在阳台上聊天。
她们聊到很晚,夜很深的时候,天上居然有很多星星,天是很深的蓝色,在这个城市里居然能见到那么美丽的夜色,让两个女人很高兴,在阳台上她们穿的很薄的丝质睡衣,灯早就已经被关掉了,有风,她们能看见彼此的身体轮廓。
可欣,苏月轻声的说,刚才我看你,真的就像一蹲很美丽的雕像,可是,你身边居然没有喜欢你的男人,你不觉得很遗憾吗?
这个话题很敏感,但是,苏月还是说了。
你不也一样?王可欣反问。
我不一样的,我以前是有过男人的,我有过婚姻,可是你没有。
你有过了婚姻,现在还不是离婚了,还是一个人,你转了一圈,不又回来了?所以,婚姻有的时候不能代表什么,只能代表一段过去,每个人都是有过去的,是吧?
沉默良久。
然后,王可欣拿出了两支烟,递给苏月一支,说,抽一支吧,死不了人的,吸烟可不是男人的专利,然后她又说,这是牌子烟,专为女人提供的,不猛的,来,试一试吧。
点烟。王可欣熟练的动作优美之极。
她和她都站在阳台的纱窗前,外面是城市的夜,远处是楼层是绚丽的灯光,再远处,还是楼层还是灯光。
在能看的见对方轮廓的黑暗里,烟头一明一灭。
苏月在吸烟的时候,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那个内心浮燥性格易怒的女子被烟给剥离出来,苏月觉得自己很安静,那一刻她不再恨丁飞,也不再想念爱情,当好闻的烟的味道从自己的嘴里出来的时候,苏月无师自通的用手指碰了碰烟灰,然后她感到一种彻底的寂寞。
王可欣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不是说没有男人不能活,而是,一个女人能开心生活的真正的原因是有人爱或者是被人爱。否则,就是自欺欺人。不要说什么自强不息或者是为自己而活。就算是这样可以活的很好,比如,你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很有条理,再或者是,你让自己每天保持心情舒畅,你有许多事情去做,其实,都是以悲愤的心情生活。
然后她又说,苏月,你要好好的把握,如果碰到好的男人别那么傻,有的时候,好东西是一闪就过去的。我是不行了,我早就不行了,要是和男人结婚我可能半夜会突然起来穿衣服或者是问他要点东西或者是给他说关于钱的事情,习惯了,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我几乎是一看一个准,早就没有什么欲望让我再爱了。
并且,我也不相信爱情。
停顿了一下,王可欣说,刚才我们遭遇的那个还可以的男人,他可是离过婚的啊,和你还很般配的,而且,她有一个女儿,你可以考虑一下的。
是吗?只要你愿意让给我,我就可以考虑,就怕你心疼,我没有说错吧?
两个女人谈到最后的焦点就变成了那个叫周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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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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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49:10
32
刘小风开始很在意付为之。
他和刘小风以前见过的男人有所不同。
至于怎么不同,用苏月的话可以容易的概括出来。
后来,在苏月也给刘小风介绍了两个不同类型的男人之后,苏月说,你不喜欢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清楚你自己倒底需要什么样的男人来当你的丈夫。现在,我发现,你需要的其实不是做丈夫的男人,你需要的是一个你梦中的男人,他应该有着很符合你的审美观的外形,而且,要撇去人间烟火的俗气,男人就是男人,他们就经常要把自己的袜子穿臭,不喜欢洗衣服也不会烫衣服,不喜欢整理房间,也许,你碰上的这个男人喜欢做家务,可是他不一定有俊朗的外表,或者也不一定有风度。如果你要是感觉自己一个人过一点也没有遗憾,你可以继续慢慢的寻找下去,可是,你都三十了,年龄是一个女人最大的障碍,你三十岁的时候和你二十岁的时候心情是不一样的,能不能别这么挑剔啊?
当刘小风遇见付为之以后,她给苏月打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还不错。
不能不说一个男人的外貌不重要。付为之很有骨感的身材,显示出一个男人的力量和优雅。他总是喜欢穿米色的衣服,是谁说的,米色是很大众的色彩,是最没有个性的色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颜色一到了付为之身上就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他穿着白色休闲裤和那种很有质感的米色短袖衬衫,有点松松垮垮的,头发有点长,戴着墨镜,在夏天的街道上慢慢走,旁边,就是刘小风。
在男人中,刘小风认为他是很特别的,第一,他吸烟,但是从来不喝酒;第二,他不喜欢看漂亮的女人,在大街上对女子从来都是目不斜视;第三,他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这是刘小风在这些日子里慢慢发现与总结的。这对刘小风来说其实应该是有很大诱惑力的,不是吗?因为她总是很想知道: 为什么是这样呢?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啊?为什么不喝酒?不喝酒能叫做男人吗?而面前的男人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英俊男人啊。
他不喜欢说话,刘小风觉得自己和他真的特别像几十年前的人谈恋爱一样,在大街上走,偶尔的时候一有一句没一句的,而且,要命的是,两个人的距离始终是保持在一米左右。这让刘小风很不舒服。
刘小风是那种很有征服欲望的女子,而付为之就是那种很能挑起女子征服欲望的男人。
男女之间,就像她和付为之,她觉得好像没有为他付出一切的爱慕,更多的是让他怎样注意她,怎样被她吸引,或者,怎样让他为她付出一些什么。
于是,刘小风开始注意自己的装扮,开始注意让自己的身上有更多女性化的色彩。用她自己的话说:开始变的柔媚起来。
而且,刘小风开始注意了作为一个女子的矜持,她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随意和冲动,也很少粗声大气的说‘陪我看看衣服’,这样的话他开始很小心的说。开始学习怎么样煲汤,然后研究男人的心理,和男人有关的书她看了很多,对于她和他的关系和结果,她的态度更像是两国交兵时其中一国的军师,在很多时候,她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揣摩她和付为之的关系。
雨后的下午,她穿着浅桔色的连衣裙,和付为之在一起慢慢的沿着林荫道散步。两人没有话说,只是慢慢的走。刘小风觉察出了他很明显的应付。然后就停了下来,看着他说:“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一直不喜欢说话的,你说吧,我听着。”付为之的笑容很淡,声音也很淡。
“好吧,是你说的啊,是你让我说的,你真的愿意让我说?”
“是的,你说吧。”
“你声上有淡漠的气息,于是,我就很奇怪,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接着,然后呢?”
“一个淡漠的人总是有一些骄傲,表面的安静下面有着不为人知的骄傲。我说的对吗?”
“对,继续。”
“一个骄傲的男人总是能引起女人的注意,还有好奇。”
“你的意思是说我让你感到好奇?或者是说我很吸引你?不能自拔?”
“这只是我的感觉,我说的也许不很确切,可是,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开心一点的人。”
在那一刹那,她能看见付为之眼里有闪过的不安和不易觉察的冷笑,很复杂。在看见他的眼神的那一刻,刘小风觉得背后有点冷,心突然凉了一下。
他的笑容和平常的男人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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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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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50:58
33
从苏月那儿回来之后,王可欣觉得很疲惫。她们聊了一夜。所以,今天,王可欣是不想再做的,已经很晚了,而且,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她那样无所谓的态度是因为自己的疲劳,但是客人就很不满意,客人不满意就找岔,然后王可欣就和他吵,吵到激烈处,客人就骂:婊子,刚才上你的是谁啊?你他妈的在谁的身下哼哼,都这副德性了,还他妈的装啊?我就是要你在我的身下大声喊,大身叫,喊的越响叫的越厉害钱就越多,婊子!骂完就在地上摔了十几张一百块钱的票子,走了。赤裸着身体的王可欣看着满地的钞票一脸的冷漠,她强忍着怒火,平息着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最起码的尊严,是的,她是小姐,她是出来卖身的,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男人来嫖那是有钱有性的标志,难道女人出来做小姐就是下贱的行为?娘的,你要是光明正大赚的钱你舍得到这儿来夜夜买醉?是的,其实,早就没有道理可讲。世界本来就似乎没有黑白,全部被打乱,整个天空是一片灰色。一片混囤。
王可欣拿出了一支烟,很愤怒的把烟点着,猛吸了一口。
然后,就感到了迎面而来的一股酒气,紧接着就进来一个男人,指着王可欣说,就是你了,一夜都陪我。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衬衫,胸前的扣子都被解开了,露出了强健的肌肉,脖子上青筋暴出,可是依然掩盖不住脸上的英气和儒雅。王可欣看了他一眼就笑了,说,好啊好啊,今天老娘是心情极好,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来吧来吧,跟我来吧,跟我去体验一下人生最大的乐趣,没有挥不去的忧愁,没有淌不过的女人河。
那一夜王可欣很是疯狂。难道不可以吗?有什么不可以吗?就假装他是自己醉酒的爱人,就假装他是自己此生不能再见到的情人,此生此世,就这最后一晚了,只求留一宿,脱下所有的衣服吧,撕开所有的伪装,把自己最本质的东西拿出来,在这个繁华的温柔乡里,尽情的和你共舞,让这个夜晚芳香四溢,达到它应有的高潮。
这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我们是男人和女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王可欣从来没有起床那么晚,睁开眼睛,看见了昨晚的男人正在看自己,用那种王可欣看来很不可思议的神态。他说:“昨天我在这儿了?”
“是的,你昨天晚上在这儿整整一夜,你昨天很男人啊。我们有很多次啊。你不记得了吗?”
男人很窘迫,他又说:“我昨天真的在这儿一夜?”
“是的,你不来,怎么能在这儿啊?你不会不认帐吧?这可是包夜啊?很贵的啊。”
男人显得很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啊,我去结帐。
留在那儿的王可欣笑了很久,这样的男人啊,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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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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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 23:51:33
34
苏月开始真正的进入了单身生活。开学之后,时间紧的不得了,她不但要伺候贝贝的饮食起居,还要接送他到幼儿园,然后,她今年代班主任,初二年级的班主任,正值初中年级学生的多事之秋,她想躲过去,可是她推不掉,于是就硬着头皮接了。在苏月所在的那个学校,当班主任是对一个老师的极大的考验,因为班主任素有“三陪”之称,陪吃陪住陪睡,做为一个班主任,两天一次的陪学生一日三餐,吃过饭之后陪学生进教室学习或者是自习,晚上放学之后陪学生休息,监督学生晚上不要说话按时休息。而且,平时的大事小事都要班主任操办,学生打架,教师和学生之间的矛盾,教室的卫生班级的纪律,卫生区的干净与否,学期末的成绩,等等。苏月很头疼,但是没有办法。
开学第一天就把她给吓一大跳,这是什么班啊?这可能是全学校最差的一个班吧。看过香港王晶导演的电影逃学威龙系列吗?那里面的一帮孙子,就和这差不多,可是电影是电影,总有剧终的那一个时刻吧?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可是没有尽头啊。在开学的第一天,她还没有进到教室,就能听见里面锣鼓喧天般的热闹,男生的嚎叫和女生嗲声嗲气的尖叫,此起彼伏,等进到了教室里面,到处是尘土飞扬,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尘土在夏末的光线中飞舞,苏月用书拍打着讲桌,大声说:停止!停止!可是,苏月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没有人理会她,甚至没有学生看她。一切都在继续。
然后苏月就很仔细的观察这些学生,男生有戴耳钉的,有染头发的,女生有化妆的,有的女生把自己的眼睛涂成熊猫眼,甚至有一些女生穿的很露,打扮的很成熟。当然,也有一些学生在埋头看书,苏月走过去,静静的在那个看书的学生后面站了一下,然后把书拿过来,学生的脸很窘迫,因为书的名字叫《销魂女人》,苏月翻到了其中的一页,看到了下面一句话:她仰面躺在床上,男人抱着她的身体,小心翼翼的进入。然后苏月就没有继续往下看。一时间,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忍受。
苏月突然觉得整个教室就像杂乱无章的生活,她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厉害,自己尽量平息自己的愤怒,因为在有些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力气和愤怒。她把书放在讲桌上,看着整个教室,久久的注视,没有说话,从最前排的课桌开始,慢慢的很认真的把它们排齐,把学生的书整理好,没有抱怨,甚至没有压抑的愤怒和故意装的冷静,直到所有的学生都在注视她,看着她。她说,很平静的说,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苏,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现在我帮你们把你们的教室弄干净,她故意把‘你们’这两个字拖的很长。
教室里先是安静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喧闹起来了。
很多的学生在发表自己的见解。
在某种意义上说,学生是仇恨老师的。
有一个男学生说:我们要和你谈判。
苏月说:说吧,你想怎么样?你和我谈判的目的是什么呢?
学生说:你不要以为你是老师就可以随便的命令我们或者是斥责我们,我们和你一样,是平等的人,政治老师就是这样说的,终生平等嘛!有很多学生开始起哄,说,就是的,就是的,凭什么啊。
继续,苏月说,继续说,有什么话就尽管说,我们这一节课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你们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尽,苏月顿了一顿,然后说,对于错误的观点,我反驳,对于你正确的观点,我支持,但是,说话的前提是我们必须讲道理,不要那么愤怒,愤怒是心虚的表现,心虚就代表你没有实力是不是?苏月环顾了一下所有的学生,这两句话的效力不小,因为没有学生反驳她。
很多学生就说,好吧,我们平静的说。
那么,苏月说,刚才你已经说过终生平等了,现在,轮到我说了吧?
你说终生平等,是你们政治老师说的,对,有道理,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每个人都有基本的人权,都有受教育的权利。
学生开始在底下叹气。
苏月说,说到教育有一些学生开始叹气了,是不是觉得很俗啊?一谈教育你就叹气,这说明你承受力不行,别叹气,我还没有说到要紧的地方呢!
苏月接着说,其实人又是不平等的,有的人就出身富豪,睁开眼就不用为吃穿发愁,有的人从小就必须为家庭的贫困学会节俭。大家看过电视剧《流星花园》吗?
那四个有着狂野青春和不桀的性格的年轻男人是他们的最爱,苏月触到了他们内心的偶像,于是教室里又掀起了一阵高潮。学生一起说,看过,道明寺好帅啊?那个美作的头发很的很好看啊?还有杉菜啊,真的很幸运!有那么多的男生喜欢她!
等他们说完,苏月说,就是,他们是富家子弟,所以不要为未来发愁,因为学校都是他们家开的,一辈子有用不完的钱,所以他们可以享乐,你们是吗?你们有这个资本吗?所以,人又是不平等的,对不对?在我们班谁有亿万身家,有的站起来!快啊!苏月提高了声音。没有人说话。苏月扫视了一下全班的学生,又说,可是,面对那么多的财产,并不是说每个人就有能力胜任运筹帷幄,要他们接管那么多的巨型企业可不是一个纨绔子弟能胜任的,也要有真本事。你看,像道明寺那么不愿意学生的学生他仍然掌握了好几门外语,你行吗?一个人,出身贫困或者是出身富豪,都是他本人不能决定的,我们可以说这是命,你可以叹气,一直叹气到你老的不能动,大家都会叹气,我也会,可是,大家甘心吗?叹气到老的生活,倒不如一只小小的蝴蝶,奋力挣脱桎梏,在花丛中飞舞,哪怕,它的生命那么的短,说到蝴碟,苏月笑了一下,说,我问大家一个关于蝴碟的问题:一个小孩,看到蝴蝶的前身,也就是一只虫,那么奋力和困难的挣扎,想从桎梏中出去,于是,小孩觉得蝴碟很可怜,就自作主张的帮它撕开了缠在它身上的东西,可是,蝴碟却飞不起来,为什么呢?
没有学生说话。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后来,有一个学生回答了不得出来,他说,蝴碟必须经过那样的奋力挣扎,这样一来,它的翅膀才能变的足够强大和坚韧,能够胜任起独自飞翔,否则,你就是帮它出去,它仍然不能飞翔。
苏月笑了,说,嗯,就是这样的。
教室里有一阵子的沉默。
学生坐的还算是整齐,至少,没有刚才那么嚣张。
苏月问,你们一定还有问题的,有就说吧!
大家互相看了一下,在讨论着什么问题。
然后学生接着说:不许让我们抄单词,不许给我们布置太多的作业,我们上课违反纪律的时候不许体罚我们,因为现在国家有规定,说教师不能任意体罚学生,也就是说,我们的人身安全受到法律的保护。
接着有另外的学生插嘴,说,如果你这样对我们,说明你违反法律,那么你等着吧,评教的时候你就是不合格。
苏月沉默了一下,说,好的,你们的要求不过分,那我也有要求,我教过的单词都要会默写会用,如果你不会,那么我就可能会牺牲你的和我的课外时间来给你补习了。大家都不愿意这样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我们不认真学习你也不准罚我们,你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你也别想过好。
这个班的学生曾经出过这样一件事情,他们由于对老师不满,有一次趁着晚自习老师进到教室的时候,把教室的灯拉灭,然后,一起殴打了这个老师,后来,这个老师就调走了。
事情是没有办法说清的。如同医生收红包,就好像全天下所有的医生都收红包一样,有老师因为罚学生而上报纸,就好像天下所有的老师都有变态的可能,谁敢轻举妄动要怎样的罚学生?就苏月本人听过的话,就足以让很多人吃惊,学生曾经这样说,苏老师,你不用太认真了,很多学生的死亡就是你们这些老师造成的,你不害怕吗?我们考不上学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学费是我们拿的,不花你一分钱,你不是徒劳吗?
还有学生说:我既然说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没有道理可讲,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我会在遗嘱上把你们这些老师统统写上去,让你们下半辈子在内疚中度过,让你们扬名天下。
然后,所有的学生都说,都恨意盎然。
然后说完了,然后是沉寂。
苏月说,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不被逼迫到这个份上,你们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我很理解你们。可是,我理解你们又能怎么样呢?我理解你你就能不上学了吗?我理解你你就可以少上一节课了吗?我理解你你就可以毫不费力的考上你想上的大学,或者我理解你你就可以过上你希望的幸福生活?你可以选择不上学就如同我可以选择不上班去周游世界,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呆着,人的天性就是玩乐,不分老幼,不分男女。众生平等,是你们说的,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生活,没有人阻拦你。有的同学说,父母阻拦你的自由了,然后你的父母如何如何,那是极少数的父母这样做,大家都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谁或者是谁跳河了谁或者是谁自杀了?如果就像一些报纸上报道的以自杀来威胁家人的学生一样,大家都可以获得自由,在死亡面前人人都可以原谅你不逼迫你,你的父母也可以因为你宁愿死而不愿意学习而让你选择放弃学习,我在这里谈到了死是因为在我们的周围的确是有很多的学生正在用这样的方法来和一个比自己要强大的多的世界谈判,可是,真的需要这样做吗?我从来不相信死亡比不学习更有魅力,是的,是很沉重的学业,这是一个我们无法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可是,人的坚强是可以无坚不摧的,但是,大家却宁愿选择逃避。顺便说一句,美国有一个叫海伦凯乐的女子,有机会大家看看她的文章。和她相比,你有多么的幸运。
然后,下课铃响了。
下午下班了,苏月也上完可她的第一天的课,把贝贝接来,又做好饭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突然没有胃口了,中午没有休息,现在已经很晚了,她看了看钟:晚上九点半。全身像瘫了一样,毫无力气。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然后洗澡,水的温度刚刚好。水从头上淋下来,缓缓的流遍了全身,很舒服,身体慢慢的变的柔软,变的干净,水的声音很响,苏月觉得水的声音从来没有那么响过,是夏天的夜晚,她还能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可是,水声为什么那么响呢?她突然有点害怕,是一种孤单的感觉,全身像有了一层雾气,她看不清自己的眼泪,外面没有丁飞熟悉的嚷嚷声了,贝贝在睡觉,他已经睡的很熟了。苏月有一个同事,是一个离婚的女人,离婚的女人又怎么了?可是,离婚的女人总是被谈论的话题,男人们总是用那种很神秘的语气说,你知道不知道,离婚的女人夜晚是很难熬的,然后,就是神秘的一笑,苏月能猜出那种微笑的隐秘含义,不就是孤枕难眠吗?苏月真的是有一点迷惘,男人就把自己对于女人的作用看的那么重要,男人看重自己的功能,可是,有时候又害怕自己的功能没有自己想象的好,吃各种壮阳的药,想让自己的女人满意,有时候,苏月觉得很好笑,这是一种本能,是一种原始的本能,可是,到了今天,却呼吁要用药维持了,这原来是男女之间的一种默契,可是今天,已经是一种男人力量的展示,是满足女人的一种法宝,是夫妻关系的必然基础,没有它你怎么能是男人啊?和太监有什么区别啊?还有就是女人,张艺谋的电影,让女人的性压抑缓缓的或者是激昂的流淌,五千年的压抑啊?在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大院里,在菊豆那终于澎湃的激情中,女人,谁还会用如水来形容她,她是需要的代名词,是夜晚娇艳的野玫瑰,不在夜晚和自己的男人怒放,还怎么能说自己是女人啊?
她又想起了王可欣的话。有的时候,苏方月觉得王可欣的犀利如同利剑,冷漠的如同冬天的风,男人和女人的结合,在苏月的心里,从少年时代开始,就神秘而高贵,或者是很隐晦,是在一个很暗的不为人所知的角落里,一个深爱彼此的男人和女人的精神和肉体纠缠的蔓延,是应该在暗夜里进行,没有羞耻的狂妄,还有,忘记痛的幸福。而且,在苏月的意念中,这样的结合,尤其是在不是婚姻的情况下,在彼此给于的过程中,虽然有两情相悦的前提,可是,女人的姿势总是有飞蛾扑火的决绝,不顾一切的姿势,还是希望的到应有的尊重和理解,以及,爱的包容。因为,结合,本来,就是因为爱。
可是,王可欣谈笑间就轻描淡写的这样说尽。那么的无所谓的态度。看透世情的冷漠,男女之间爱的姿势,居然在她看来,无非就是干活。
她那样诡异的笑容。
所以,苏月在那个孤独肆意的夜晚,突然迷惑不解,她,是不是一个女人?
她还是不喜欢用多直接的字眼,她比较喜欢用‘在一起’这样的字眼,当她和丁飞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她没有什么激动的感觉,幸福感到是常常有,冬天的夜晚,外面是北风凛冽,她和他在很温暖的被子里,说话,眼前的那个男人,有男人的硬郎的轮廓,和男人的气息,如此陌生又如此贴近,抱她,有时候苏月觉得,人本来就是孤独的,无聊的,在这样一个孤独和无聊的夜晚,有人相伴,有人和你一起无聊,就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幸福会在白天被丁飞的牢骚打断,她看着丁飞的那张脸,觉得无比讨厌,就想逃离,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终于逃离。
于是,在这四溅的的水声里,苏月开始莫名的流泪。
在第二天的夜晚来临的时候,苏月开始聊天,在以前这是她最鄙视的交流方式,和男人的交流方式,可是,这又有什么好鄙视的呢?网上是一片痴男怨女,你爱我我爱你,坠入之后然后开始燃烧,燃烧再燃烧,然后自己化为一小片灰烬,然后是凤凰捏槃,最后,卷土重来,自己已经是改头换面,酷的认不出自己。或者,小心谨慎,小心到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铜皮铁骨,千锤百炼,烈火焚烧若等闲。我们还是冷漠的?是不是?谁还能有一种平常的心情,没有什么事情做然后找个人闲聊?不是的,就让我们遭遇爱情,让我们说‘我爱你’,让我们慢慢的包抄,然后随风潜入夜,润你细无声,亲爱的,就让我们相遇,让我们纠缠,让我们彼此深深的记住或者伤害。也许,我们都是善忘的人。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58:51
35
一天两夜。
陈晨等澎湃就等了那么久。
白天,陈晨上班,下了班就打他的手机,但是一直是关机。给苏月打电话问,苏月说不知道,本来,陈晨是打算把什么都给苏月说的,可是,想了一想,还是没有说。
陈晨没有给她的婆婆打电话问澎湃的去处,她知道,她就是知道也不会说。
他一定要这样吗?
不就是说了他母亲一句吗?是的,她是你的母亲,她生你养你,可是,可是,难道因为这个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可以鄙视我?可以说我?用那种简直是情敌一样挑衅和刻薄的目光与神态,是的,我占有了她的儿子。可是,既然她生了你,养了你,你就会有女人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难道只要是女人,她都会嫉妒和为难她?
澎湃扬手就是一把掌,陈晨的嘴角有血流出来了,她木然的看着他。
澎湃摔门而去。
陈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澎湃遗留下来的一地的碎玻璃。是客厅和餐厅之间的那个有四平方的厚厚的磨沙玻璃,现在,已经碎了。
安静的把玻璃的碎片扫干净之后,陈晨开始洗澡。
已经七个月了,肚子有的时候会鼓的很疼,从侧面看去,像是一个小锅倒卡在上面。乳房开始变的很厉害,乳晕增大而且变深,已经是一个母亲的乳房了,大而饱满,似乎立刻就会有丰富的乳汁。在她的小腹两侧,有明显的静脉血管扩张,腿脚开始浮肿,特别是小腿,一捏一个坑。少女的身材早就不见了,她是那么的心甘情愿的变丑,为了一个生命的降临,那么的爱他,如果,孩子可以让她和他终归与好,她愿意变丑。
澎湃会来的。
陈晨相信这一点。
并且开始担心他。他会出事吗?他要是喝了很多的酒,不小心怎么办?她宁愿她自己挨一巴掌,宁愿,可是,她等不到澎湃。
早晨,澎湃终于出现了,深蓝色的衬衫已经被弄的皱巴巴了,胸前的扣子少了两个,然后,身上有女人的味道,他说,我来了,什么都不要问。我要睡觉。
可是,我等了一天两夜。你干什么去了?陈晨问。
她把‘一天两夜’这几个字说的很重。
是吗?谢谢。澎湃很冷淡。
但是,我有话要说。陈晨拦住了他。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睡觉,你不要惹我。
惹你?你用‘惹’这个字?
对,用这个字了,总之,你不要烦我就行,我再说一次,我要睡觉,请你不要惹我不要烦我,好吧?好吗?
字字无情,字字冷漠,透着决然和不可理喻。
男人是这样一种动物,他说爱你的时候真的是爱你,他说他讨厌你也真的是讨厌你,哪怕只是一眼,都能让他忍受不了,因为他不愿意看到你,哪怕你泪流满面。你算你说你要去死,在他厌烦你的时候你的死也会让他更加的讨厌,因为你影响了他的好心情,有的女人是愿意用死来让男人回头的,哪怕,只是让他有一瞬间的绝望和后悔,也是值得的。当这些想法在陈晨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时候,陈晨很悲哀的发现,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和死有关的想法,都让她绝望的认识到,原来,他真的是她生命中让她产生这种想法的人,虽然在几秒中内她对这种想法立刻否决,可是,她还是想到了,这种想法就像一道闪电,让陈晨发现了她自以为是的幸福是多么的可笑和脆弱,而以前的日子,它只不过是隐藏的很深而已。
澎湃和衣而睡,陈晨走到了阳台上,早上的太阳,天气已经有了秋天的味道,虽然到了中午天气会热起来,可是早上,明明是有丝丝凉意的。
陈晨看着已经睡在床上的这个男人,很英俊,也很颓废,脖子上有被亲吻的痕迹,他是看不起外面的女人的,她很清楚,可是,明明白白的,昨天夜里,他是在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应该是很疯狂吧,因为他和她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陈晨害怕秋天,从小就是这样。树上的叶子开始飞落,秋风开始,秋雨绵绵,一次比一次冷,一次比一次让人感到凄寒,到了冬天,陈晨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绝望中度过,幸亏有了澎湃,澎湃不是很高大的男人,可是,很有力量感,眼神清澈,笑容温暖,指甲总是很干净,恋爱的情节开始在陈晨脑中出现,然后一幕一幕的,断裂,模糊。她是知道的,恋爱不是把钱存到银行去,所以,没有所谓的承诺,就是有,就是曾经山盟海誓,她也不会让所有的现实生活和情话一一对应,她是很聪明智慧的女人,可是,还是有无法控制的绝望,在秋日的早晨,这种绝望被澎湃睡觉的姿态无限放大,他已经睡着了,带着脖子上的吻痕,呼吸变的匀称,胸口有微微的起伏,衬衫已经变的认不出原来的样子,皱皱巴巴的——原来他可是一个很干净的男人,那是她给他买的衬衫。陈晨伸出手,手腕处是白晰细滑的皮肤,能很清楚的看见细小的青色的血管,如果一片薄薄的刀片下去,会是什么样子呢?鲜血会喷薄而出,把自己的衣服染红,把地板染红,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哭?会不会后悔?抱着她一路狂奔?她的婆婆会是什么态度呢?是冷笑还是心疼?为她的儿子的痛苦心疼?再然后呢?再然后是慢慢的忘却,带着也许会有一生的歉意,慢慢的遗忘,慢慢的,直到记不住她的样子,他还是会有女人的,一定不是她了,是谁呢?
陈晨望着窗外的秋天,浑身发冷。
感到了一阵胎动,肚子一会儿这儿鼓起来,一会儿那儿鼓起来,开始发胀发硬,感到有点难受。已经七个月了,子宫中的那个小小的胎儿已经是人模人样了,只不过,他还是很瘦,他开始长肉了,在妈妈的温暖的子宫里要尽情的吸收营养,要快快的出来,看看世界是什么样子。
是的,他是自己的还没有出生的小人啊,他那么小,那么可爱,然后,陈晨觉得有泪流了下来。
还是难受,没有办法控制的难受,然后,给苏月打电话,说,苏月,我很想你,想见到你,就现在。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59:15
36
王可欣收到了一个礼物,是一件很华丽,质地很好的薄羊毛丝绸的披肩,样子很好看,很合王可欣的眼光,外出的时候,披上它,正好。可是,不知道是谁送的,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联系的方式,也没有人告诉她,就是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件披肩。翻来覆去的看,只看到价格,九百三十元整。九百三十元,九月三十号,九月三十号是她的生日。
今天是她的生日。
是邱子清。
只有他,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生日,他还是记得的,他还是记得的,算什么呢?可怜?追忆?炫耀?余情未了?还是披肩,他最喜欢看她披上它走路的样子,秋天,浅浅的橙黄色,黄色的流苏,在王可欣身上,一路摇摆。那个黄色的披肩,是在小市场买的,他和她,大学的时候,囊中羞涩,随意看中就随意买了,买了立刻就披上,披上之后就看见年轻的邱子东眼里的神采,她无疑是很美丽的,无论是廉价的还是昂贵的东西,因为年轻和爱情,总是让那个黄色的披肩有着金子一样无与伦比的高贵。
他终于是有钱了。
在那个伤感的夜晚。邱子清说,我想,我们还是分开的好,我们都受不了贫穷的日子,你也是,是不是?
他和她躺在床上。是寒假,他和她都没有回家。他和她的家离学校都很远,回去一次要花很多的钱,于是,就选择了留在学校。然后,就搬到了一起住。宿舍里只有他和她。躺在床上,彼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外面下着大雪,纷纷扬扬的,把窗帘打开的时候,借着灯光,能看见仿佛暗黄色的雪在飞舞。宿舍里有一个电炉,上面烧的水正冒着热气。有剩饭和剩菜在桌子上,盘子和碗没有刷,天太冷了,准备明天再刷,于是,两个人早早的上了床。
沉默良久。
然后邱子清就说,我们还是分开的好,我们都受不穷的日子,你也是,是不是?
是的,真的是这样的,贫穷的爱情能当什么呢?贫贱夫妻百事哀,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两个人在最发昏的时候山盟海誓,然后,柴米油盐,会有争吵的,为了没有钱的日子一定会有争吵,然后,生个孩子,再为孩子的事情争吵,然后,沿着一条能看见老死的路奔波。未卜先知对于生命来说是一种痛苦,邱子清和王可欣在那个年轻的时候好像都能看穿生死,一眼看透生命的本质意义无非如此,于是,邱子清很理智的在那个时候说分手。分手不是没有原因的,在那个时候,年轻美丽的王可欣正在被一家公司的老板苦苦追求,每天鲜花不断,而潇洒又有忧郁气质的邱子东也被一个很有钱的女孩深深迷恋,迷恋到不能自拔。两个人的时间被另外的两个人不断的入侵,不断的占用。不是不能拒绝,是他和她不舍得,流连忘返之时,觉得没有什么不好,于是,在那个夜晚,王可欣接受了这个建议。他和她都哭了。因为决定要分手而去和别的人去追寻所谓的人生幸福。然后是一夜的缠绵,就算是挥泪告别吧,找不出什么意义,是贪恋,是不舍,是最后的疯狂。
那个老板很迷恋王可欣,是在一个推销会上认识的,前一年的暑假,王可欣去应征推销人员想赚一下零花钱,就认识了老板。在那些应征的女孩中,王可欣无疑是最出众的,她虽然出身贫寒,但是举止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异常自信。老板是一个很儒雅的人,看王可欣的时候,除了欣赏外,还有一种来自男性的目光,很深。他被深深的吸引。最初,王可欣很像所有的物质第一的少女开始动摇不定。但是,她还是很理智,和他的交往很淡。也很有分寸,她清贫但是并不那么的贪财,不像一些女孩那样给点钱就上床。但是,当邱子清提出分手的时候,王可欣就下定决心,只要是他和交往就要有目标,她要做他的太太。这是必须的,做他的太太,应该是和子清分手补偿。这是她的目标。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单纯美丽的外表,但是心智成熟,不同一般女子。并且,极富才华。知道如何低调而不是张扬的推销自己非同寻常吸引力。她很含蓄,也温文尔雅,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是廉价的。除非,认定他是一个自己深爱且自己甘愿付出的男人,否则,不会交出自己的身体。尽管,她不是处子之身,可是,一样宝贵。王可欣从来没有表现出轻薄,她深知,在爱人面前,轻狂是撒娇,在陌生男人面前,轻薄是自取其辱。
如果一开始那个男人还抱着把玩的态度,那么后来,他是真的开始觉出了她的不同,然后有了喜欢,那么一个成熟的男人,喜欢她,还是表现的那么情不自禁。
即使他知道明白她的心计,王可欣也是值得人爱的女人。
是淡薄的爱,但是是真的爱,没有虚假的成分,进退自如之间,觉出了爱一个女孩的美好,在慢慢欣赏一个女子的智慧之后,开始由衷的表达自己的赞赏和怜惜。那个男人一定是没有想过以后的,
如果,王可欣没有什么野心成为他的太太,也许,那个男人是他值得付出的人,一个男人,除了名份不能给她,其余的,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慢慢的爱着。并且开始变的一天浓似一天。
爱情,有的时候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可以绵绵无绝期,和世间万物一样,有开始就有高潮也就有结束,在最浓的时候,应该相许。否则,在慢慢的冷却之后,眼前的爱人,和常人无异。这是王可欣一直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感觉和定义。她虽然也真的期望他能永远的爱她,但是,这样的期望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她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向他索取。她是那么的明白无误的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在他最希望拥有她的时候,王可欣半推半就。
后来,她说,她要成为,她也想成为他的太太。
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让人感到震撼的。他是喜欢她的,可是,他以为他给的或者是她要的,无非是满足她的少女的情怀,金钱和宠爱,或者,一辈子的照顾,只要她退步,他愿意一辈子这样对她。
有的时候,男人很可笑,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当情人,他也是,他以为她可以和别的女人的想法一样,做他的情人。不是吗?只要一个女人足够爱他,为什么不能牺牲一下,当情人有什么不好,他老婆有的她都可以有,无非就差一个名份而已。
这让他很头疼。
王可欣开始不断的暗示。
她更温柔,更体贴,但是,在这之后,她的温柔和体贴都成为了让他害怕和担心的毒草,如同他落入河里,想游上来,可是,温柔的水草却频频缠身,让他窒息。
男人开始冷淡。但是,仍然对她好,但是从来不提离婚的事。也从来不提和她结婚事情。
她开始使用各种不同类型的手段,哭,表达委屈,表达自己有多爱他,给他的孩子买礼物,曾经偷偷的怀了他的孩子。
她把医院的检查拿给他看,满心的欢喜。
但是,他很烦。用很轻蔑的眼光看她。
他说,你以为你这样我就可以娶你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你也不用再期望我有什么承诺。你永远成不了我老婆。
后来。
他几乎是用残忍令她陌生的手段,给她打胎。
之后,她开始明白自己的可笑。
躺在医院的床上,苍白冰冷,那个时候,她开始吸她生命中的第一只烟。
她出院的时候,他拖人给她从来了五万元,她没有推辞。
给他打电话,但是,听到的永远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停机。
他换了号码。
她再也没有去找过他。
那个时候,是十月的天气。
她开始一个人在大街上茫然的流浪。
在自己的小小的阴谋和悲伤里生活了那么多的日子,她居然不知道:地狱才几日,人间已千年。
第二天,满城迎来一场隆重的婚礼,某某集团总裁的女儿和某某青年才俊在某某大酒店举行如何如何豪华的婚礼,是邱子清。那个被大肆渲染的婚礼的新郎是邱子清。
王可欣走在街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幻觉。或者说是一场闹剧,转眼之间,什么就都变了,什么都和原来的那么不一样了,子清当新郎了,而她,流落街头,那时候是十月的天气,天气好的不得了,黄金周,到处都是游人,携家带口的,一片很好的很热闹的场面。她突然记起,从他们分手,这中间几乎就没有联系过,只有一次,他和她坐在咖啡屋里,相顾无言,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抽烟和沉默,能听见喝咖啡的声音。然后就是那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话:你过的还好吧?后来,他甚至没有拥抱她一下,就走了,因为咖啡屋的外面来了一辆崭新的奔驰,里面是一个高贵的女子。王可欣在那个时候就开始感慨了,因为邱子清变化真的很大,衣着质地优良,举手投足之间,贵族的风范尽现,而且,是很内敛的贵族气质,本来,他就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有着成功男人的天赋。他是在节节高升的,女孩的爸爸很欣赏他,虽然,他不是很有钱,可是,他确实是才华横溢,有些东西是无法掩盖的,邱子清无疑是一快没有被埋没的金子。是不是该祝福他幸福早已经不是她能把握的事情,因为,他是注定要比她幸福的多,没有她的祝福,他照样幸福。况且,他不再是她的男人了,或者说,很陌生了,告别和祝福变的毫无意义。
似乎是他的一场预谋,他似乎也能料到这样的结局。
然后,是他的婚礼。
在那个晚上,曾经的爱人开始搂着另外一个女人生活了,王可欣也就是在那个晚上,接了她作为妓女生涯的第一笔生意。
披肩她是一直留着的,除了钱,这是她唯一想留下来的东西。
更好的披肩就在面前,丝毛的,上千块钱,而且,钱数和生日的数字重叠,多么有意义!
王可欣回到了住处。今天是她的生日,不想看见任何男人。打开微波炉,把自己刚刚买的速冻食品一样一样的放进去,开了一小瓶红酒,坐了下来。
这是王可欣租的一室一厅的房子,不大,但是却在市中心的位置,房间里很乱,很久没有收拾了,收拾房间是为了生活的好心情,可是,心情不好。钱是很容易就能赚来的,衣服已经多的到处都是,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两件三件的往回买,化妆品这儿一瓶那儿一瓶的,有的已经过了期,沙发上什么都有,她的新衣服旧衣服,胸罩和内裤,洗过的和没有洗过的。王可欣看自己,到镜子面前对着镜子看,里面是一个很颓废的女人,有着很浓的妆,嘴唇鲜艳,头发有点夸张,看不清自己的皮肤,它是被很多东西给盖住了。眼睛有点浑浊,不再清澈如水。慢慢的把披肩,今天收到的披肩披上去,是很华贵的颜色和式样,可是,再也没有轻盈的感觉了,因为无人观看,无人欣赏,锦衣夜行只是她最浅最浅的忧伤。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59:30
37
什么叫爱情?
这似乎是一个女人纠集一生的时间愿意不断思考和尝试的事情,无非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合的过程,简单之极,可是,偏偏衍生出那么复杂的感觉,对此漠然一笑的人 哪个不是经过患得患失生生死死的绝望,回头再看,便觉得十分的无聊,又或者,那些天真的享受爱情的幸福女子,上天安排她来享受甜蜜而绕过痛苦,那样的女子,能有几个?
秋天的晚上,在自己的宿舍里,洗涑完毕,坐在床上。这是她自己一个人宿舍,很简单的摆设,一张床,一个沙发一个茶几,正对床的墙上是一面镜子,镜子下面是一个简陋的梳装台,上面摆着瓶瓶罐罐的,梳装台的下面是一个水壶和一个电热的快,在这间屋里,唯一值钱的除了刘小风那引以为荣的一柜子和两箱子衣服外,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当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刘小风就打开电脑看看新闻,或者是和不同的人聊天。
在这样一个秋天的晚上,外面有风,窗户的玻璃发出了很大的响声,还没有过一会儿,就听见了雨声,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让人心烦,也让人感到凄慌。
在她这样的年龄,对于男女之事都了如指掌,对生活的艰辛也了如指掌,一个人的时候,会偶尔很强烈的感到活着的无味,工作,爱情,或者是爱情那么世俗的形式,有的时候只会是让她只是那么无所谓的一笑。
打开电脑,流览新闻,漫不经心的看文章。然后看到了这样一篇文章:《爱情和春药》。
爱情和春药。如果不那么联想,只看字面意思,爱和春,的确是有那么一点联系的,春就是春意盎然的意思,而爱的意思则更广泛,我们也可以说是爱春天,因为春天是万物开始生长的时间,那么春药,也就可以把人的爱情直接从平静麻木的冬季直接拉到春意盎然的春天,这个解释应该是很有道理的吧?但是怎么说也是很牵强的。
可是关键的是,就在今天,爱情和春药是真的有关系的。似乎联系还很大。比如,在爱情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注重性的美满,如果一个男人有病,他就会很自卑的,也许就根本不敢奢望爱情。如果一个女人的身材不好,比如,乳房小或者是下垂,她就觉得自己对不起观众。徐静蕾有这样一句话,她说,每个人对性感的观点是不一样的,张艺谋认为胸大的女人性感,但是,我就不这样认为。她这样说是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她也有资格有这样的自信。但是普通的女子就没有。对于普通的男人来说,男人对于女人身材的重视其实远远大于对女人本身的重视。因为身材的好坏直接决定引起欲望的多寡。没有性,就没有爱。婚姻是这样的,性是爱的基础,性是爱的土壤。
刘小风看到这儿,想想自己的平板身材,觉得自己很难过,并且,毫无根据理由的自卑。
然后刘小风接着往下看。
文章中说,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关于男性或者是女性保健食品或者是药品的广告那么的多那么的直接那么的直捣你的心窝?有一个叫什么的广告,上面有一女人,面有害羞的神情,小声说,嗯,他好我也好。或者是一对中年夫妻先是愁眉不展,怨气丛生,后来用了某药,立刻你侬我侬,甜蜜相向,好象他们的爱情一经过那药物的帮助就升华了。一时间,让人有一种错觉,中国的男人都有毛病,中国的女人都性饥渴。
外面的秋雨继续下着。
或者是有这样的疑惑,刘小风一直是很迷惘的,那就是关于上床和爱情,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在刘小风认识的人中,有好多人就莫名其妙和别人的上床,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分手。上床和爱情,是什么关系呢?或者根本就没有关系,除了找小姐以外,聪明的男人还是有数不清的免费女人等着他们去临幸,他们可以不英俊潇洒,可以不富贵满屋,甚至,可以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还是会有免费的女人上他们的床,杂志上有介绍一夜情的文章,要怎么用安全套,之后在什么时间去医院检查,对于女人来说要怎样避免性病等等,然后网上的女人男人满天飞,你睡他,她睡他,好像一夜之间又回到原始社会了,就算是原始社会也有点制度吧?现在这说法可就老土了?玩的就是刺激,要是有制度,让我们一天换一个男人或女人,也许我们就不愿意了呢,生命中应该有多一点的不确定行,要不,多枯燥无味啊?
发出这样的感慨是因为经常有男人在网上和她谈一些话题。
刘小风记得前两天在网上和一个男人聊天,说他是男人,有点不妥,因为他大学还没有毕业,可是,他确实是一个对男女之事有很多经验的男人,后来,他和刘小风谈到爱情,爱情是什么?刘小风说爱情应该是我们吃饭吃菜是的调味品,有了它更好吃,没有它日子也一样,可能就是少了一点味道。对于刘小风的说法,他几乎要笑出声来,他说,什么?调味品?开什么玩笑?爱情对于我们男人来说就是馒头米饭和可口的饭菜,是不能缺少的,一天不吃就会饿,要是饿了怎么生活和工作呢?所以,爱情是必须品,是生活的最基本的东西,没有它,不行。
很明白,他说的爱情是性,可是,他说,没有爱情他不能活。
或者,你寂寞吗?男人说,我可以陪你的,你可以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在这个男女色相的真实世界里,没有什么比那一刹那的交流更能温暖人心,没有什么比身体的互相依靠来的安全,你愿意吗?只要你愿意,我愿意陪你。
后来,或者说就是当刘小风看到文章的时候才那么深刻的认识到,对于爱情,男人和女人根本就是不一样的态度。对于男人来说,爱情和上床几乎是等同的,无非是看着顺眼不顺眼的问题,但是,一个在床上辗转反侧日思夜想一个女人的男人和白痴没有什么区别,现在,还有什么比解决自己的生理冲动更重要呢?所以,爱情,也许,只是,一种寒夜里的,刹那间的交流,既然如此,还谈什么恋爱。
刘小风在看透爱情,上床和春药的关系之后,有一段日子的消沉,这样的消沉,使的她突然对爱情或者是男人失去了一切兴趣和欲望。
她也不想念付为之。
付为之也没有和她打电话。
有的时候,想起了他的冷漠和拘谨,刘小风觉得很没有意思。
经常,上完课之后,刘小风开始喜欢慢慢的倒一杯咖啡,不加糖,然后,一点一点的享受这带醇香的苦涩。
有时候,刘小风认为自己很失败,失败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在年轻的时候太骄傲,现在虽然也没有老,可是,明明的,心已经老了,对于任何人,再也没有那种全心全意的崇拜和信任,女人是需要崇拜和信任男人的,需要仰视,需要爱慕,需要哪怕是前方有风吹雨打可是后面有坚强后盾的安全感。相反的,现在是因为自己对男人知道的太多而引发了一些不安全的感觉,对感情,对男人的脆弱和被下半身控制的可笑的思维,对于上床,对于男人和女人的那一点事情,虽然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可是,似乎早就已经经历,早就感悟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冷漠。所以,为什么明明知道是一条不归路还要走下去呢?如果一定要用岁月的流逝来证实自己心中对未来的不好的预见,那么,又有什么意思呢?
刘小风觉得自己突然陷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沙漠里。
在苏月离婚之后,刘小风就把很多的时间花在与苏月的聊天上,有的时候,两个人会沿着这个城市的街道慢慢的走,没有任何目的和方向,有的时候,会为一件衣服或者是一双鞋子的式样而讨论半天。
或者是在一个气温很好心情也很好的下午,被苏月拉去喝豆浆,同去的还有那个被苏月提起无数次提起的很特别很美丽的女人,王可欣,三个人偶尔的说着的莫名其妙的话,然后隔着玻璃,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在这样的过程中,她们喜欢做一个游戏,女人之间的游戏:三个人同时观察一个男人,猜测这个男人的职业和道德水准,还有,家庭生活的美满程度,到最后,王可欣又加了一个猜测的内容,就是观察这个男人是否有男性疾病,轮流说自己的想法和观察结果的理论原由,她们感到高兴的是,很多的时候,三个人的结论惊人的相似。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2 23:59:48
38
杨林知道了苏月的离婚。
杨林在一个星期天来到了苏月的家里,新家,新租的房子里,他给贝贝买了好多东西。
他进来之后看了一眼四周,把东西放下,然后看了一下苏月,就坐在沙发上,叹气,没有话。苏月也没有话,说什么呢?无话可说。
没有什么原由,也说不出什么原由。一个人了就是一个人了,生活是可以这样变化的,所以就变成这个样子。
苏月看着杨林,他不再是年轻时的样子了,他也结婚了,他也有了孩子,也是有伤痛的,无论是怎么样爱一个人,总是留不住,爱有时候是留不住人的,所以,张帆离开了他。他虽然伤感到无以复加,但是,生活仍要继续。他和另一个女子结婚了。
这样就好。结婚的时候,他很满足。他的妻子苏月见过,安静美好,温柔娴淑,而且,很爱他。
他也开始慢慢的明白一些道理,在经过长达两年的伤痛的平复之后,他开始变的像所有结过婚的男人一样,上班,下班,逗孩子,偶尔做饭,心平气和,偶尔发发牢骚,然后继续平静的生活,开始变的宽容,有时候,有认命后的颓废,然后,就像极了中年人。
苏月穿着花布围裙在厨房里做饭,盘子和碗有的时候会被弄的很响,忙里忙外的,杨林走过来,说,我来帮你吧。
苏月就笑了,说,我哪有这么娇弱啊?一个人能搞定的,你去哄贝贝吧。
杨林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就去了客厅。
高一的时候,苏月的腿被烫着了,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星期,在这两个星期里,做为班长的杨林,每天都去给苏月补课,然后,就熟悉了。高三的时候,杨林坐在苏月的后面,杨林很高,很憨厚的那种人,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苏月经常笑他笨,他就说,是啊,我真的是很笨啊,我要是像你一样聪明,还用得着问你?那样淡淡幸福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晚自习教室里苏月给他解答问题的情景有时候还是历历在目的,可是,突然之间,她和他就是成人了。不过值的庆幸的是,她和他还是朋友,并不是所有的男女之间都一定要存在恋情才能成为朋友,也未必一定是哥们之间的那种铁杆子友谊,在生命途中,有的时候会被人注视和关爱,会被人牵挂,这个和过往有关,和未来无关,本来,一个平凡人三十岁以后的生活就是对以前的回忆和对自己不断的修炼。杨林以前下巴上有着很细很细的胡须,现在,已经很浓了,就是在刮的很干净的情况下,也能看见下巴和鬓角一片青色的皮肤,是男人成熟的标志,青春早就远走高飞。杨林眼神平静,激情从张帆的离开之后开始消退,现在已经荣辱不惊,很淡薄的神情,并且,开始学会如何享受平凡生活带来的幸福。
杨林就在客厅逗贝贝玩。偶尔的时候,贝贝就会发出很大的笑声。
菜端了上来,很香,苏月说,吃吧,别客气。
然后就是筷子和盘子接触的声音。
你不小了,都三十了,就别折腾自己了,杨林说。
然后,苏月就哭了。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日子怎么过都是过,一个人太单薄了,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人为你扛的,也没有个照应。你想好了?真的就这样过下去 ?或者,然后再找一个男人?
苏月看了看杨林,说,能不能吃完饭再说?
电视里正放着贝贝喜欢看的动画片,他笑的前赴后仰。苏月和杨林都没有说话。
一起收拾碗筷。然后是喝茶。
生活不是拍电视,杨林开始说,因为一次旅行,就和他离婚,是不是很鲁莽?你不是那么草率的人,况且,贝贝还需要爸爸呢?你还是可以考虑和他谈一谈的,生活很现实,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放弃什么。
杨林那天和苏月在一起呆了很久,有一句没一句的,慢慢的聊,聊着聊着,天就慢慢的变暗了,杨林起身要走,苏月把他送到楼下,街上是来来往往的人群,杨林看了苏月一眼,说,回去吧,贝贝还在家里呢。然后,杨林就消失在人群中。
晚上的时候,苏月给丁飞通了一次电话,电话里,丁飞的声音很淡,他没有说想贝贝,也没有任何问候的话语,简单的说了两句之后,苏月就把电话挂了。
夜色深了起来。苏月又打开了电脑。
在电脑里,苏月觉得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她的名字叫秋潭,一个说话幽默有趣,行为有一些桀骜不驯的女子,一个就算在网上也隐藏的深不见底的女子。
把自己隐藏的很深,深的看不见自己,像一条在海里游泳的鱼,苏月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很有生存经验的鱼,时而呆若木鸡,时而敏捷迅速,所以,在网上和秋潭聊过天的人都说她是一条狡猾的鱼,狡猾,一个什么样的字眼,可是,这却是苏月已经形成本能的外衣。
男人们很奇怪,是的,一个叫秋潭的神秘的女子,一个冷傲的女子,一个狡猾无比的女子,在网上很忧伤的说: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一直在错过,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的生命中,是注定要不断的错过。
无法诉说的悲凉,有的人是天生就有忧伤的天赋,好像是与生俱来的生命底色,无论有些东西是多么的灿烂,都掩盖不了那隐隐的凉气。苏月在聊天的时候悲哀的想:原来,就算是别人看不见我,我还是不能把自己真实的展现出来,就算是在夜里,在看不见自己的深夜,我居然也看不出见自己的心,因为,它不是冰,它是一块钢化玻璃。
不知道是该喜欢还是难过,是该哭泣还是该庆幸,因为后来那个网名叫做‘山水之间’的男人的话,他说:就算你是一块冰,你也该化了吧?
这是她不曾奢望的温暖,虽然融化不了她,可是,非常温暖。
苏月和她的相识实在是很平常的。山水之间,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二十七岁,聊天的时候喜欢用戏虐的口气,很和苏月的胃口,因为和那个叫秋潭的女子一样狂放不羁。没有来由的默契,因为都是口气咄咄逼人的角色,所以你来我往,就熟悉了起来。
女人是花,男人的爱可以滋养她,放慢她枯萎的速度,苏月觉得自己在枯萎,以很快的速度,于是就想,为什么不找一个男人来爱爱自己呢?
这个想法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有人说我爱你,有人说我想你,为什么要拒绝呢?能失去什么呢?
确实是有很多男人向她表示爱慕,真真假假的。可是,事实是,他们真的很狡猾,比苏月更狡猾,他们说:不错,很可爱的女人,很智慧的女人,很聪明的女人,有意思。
用很欣赏的口气,有时候,他们会有棋逢对手的感觉,会觉得很过瘾,因为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用那样强硬的口气和他们过招。苏月称和他们的聊天叫‘过招’,你来我往,毫不留情。
也有一些男人用很深沉的口气说:你是不是女人啊?有你这样的女人吗?你一定不是人,你是妖,你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么奇怪的人。
和他们聊的累了,就和那个叫做山水之间的小男人聊一下,苏月称呼他为小男人,是因为他确实比苏月小三岁,他和她这样的年龄,三岁其实是一个很大的代沟了。对他没有什么想法,他那么年轻,苏月和他说话总是很随意,有时候,有居高临下的骄傲。我可比你大啊,你的尊重我,苏月总是那样说。
后来后来,只要是苏月在网上一露面,哪怕是一分钟之后就隐身,山水之间也会找上来,说,你刚才怎么只出现一分钟?经常弄的苏月哭笑不得,苏月就说,你怎么老在啊?你怎么不上班啊?你这样天天聊天你还过不过日子啊?烦不烦啊你?
他就在上面打:想和你聊天啊。
苏月不是没有在心中冷笑过的,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她需要的男人,一定不会是他,年龄那么小啊。
不过,苏月还是有点难过,他是唯一可以让她说话放松的人,虽然也斗过嘴,可是,他不是狡猾的人,而且,就算是他狡猾,也比不上苏月。
苏月说,和你聊天我很安心。
苏月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在网上找他的岔,说他这不好那不好,他总是以很无奈的口气说:好好的,又发什么神经啊?
发神经。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饱含深情的。有教训的口吻,但是很无奈,但是,无论苏月怎么说,他总是听着,听着听着,就劝起来了,那种劝慰其实很无力,可是,苏月的心有时候就觉得暖暖的。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00:01
39
或许,今生就是这样开始的。
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我们无法确定这样的相遇能预示着什么。关于庸常的生活,婚姻,或者是爱情,谁都是无法逃脱也无法把握的。面对陌生而又注定的相遇,能做事情是卑微的谦让躲避还是坦然自若的接受?
抱有这样忐忑不安的心境,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美好。
我和你,就是这样开始的。
早在很久以前,我们的相遇就象一粒被埋下的种子,命运看着我们的相遇,幽秘的笑着。
开始,是这样的。关于白菜。
苏月说,晚上好。
他说,晚上好。
苏月说,可以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
他说,一名普通的工程师。你呢?
苏月说,我是卖菜的。
他问,你是菜农?
苏月说,是的。
他说,现在这个年代,连菜农都有电脑了。
苏月说,是的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啊,为什么菜农不能有电脑,难道只有工程师才能有电脑?
他问,白菜多少钱一斤?
苏月说,五角一斤。
他说,好象不是吧?今年的白菜很贵的。
苏月说,我就是五角一斤卖的,你管的着吗?如果高兴,我不要钱也卖。如何?
这是她和他聊天的开始。
关于白菜的对话,很快的就被苏月忘记。
有的时候,她不能明白,关于白菜,为什么他能因为白菜就记住了她。
后来,当他和她熟悉之后,仍然能想起他和她的相识是因为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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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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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0:14
40
在此后的一个月里,当刘小风不再和付为之联系的时候,付为之的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和王可欣在一起的。
没有来由的的默契。应该是和爱情无关的。王可欣想。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虽然,曾经在他的面前把所有的衣服都脱光,但是,两个人相对的时候仍然是没任何的尴尬。
在见到邱子清以后,王可欣经常会情不自禁的沉浸在以前的回忆里。但是她很讨厌自己的回忆。于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在心里最不舒服的时候,她总是拉付为之一起去喝酒。
都是颓废的样子。
两个人也不说话,一起吸烟,一起碰杯,一起大醉,一起回家,但是,他总是把她送回去之后再独自回家,他从来没有在王可欣的家里过夜。
有的时候,王可欣站在窗户前看着慢慢远走的付为之,在路灯下,他的影子轻飘飘的,夜风将他的衣服掀起,那么的飘逸,长的头发,蓝色的牛仔裤,萧瑟神情,像极了一个人,他和邱子清是多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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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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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0:28
41
这是王可欣第一次没有化妆就出门,她今天请了假,突然就想围着这个城市走一走,穿着休闲的浅色牛仔裤,一双米色的靴子,上身披着她收到的生日礼物,披肩,披肩上就是一头海藻似的头发,随风飞舞。这种打扮很不协调,因为她的左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而右手很随意的拿着一支烟,偶尔吸一口,然后慢慢的仰起脸,吐出一团浅色的烟雾。烟灰偶尔会落在披肩上,但是她很不在意,收藏既然已经变的没有意义,披在肩上还可以挡风,为什么不呢?况且,今天的确有很大的风。她知道有男人不断的看她,风起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很飘逸,自己的飘逸其实只是一个外在的形象而已,她早就不是很在意了,可是,没有办法,穿在她身上的衣服,都让男人侧目。好奇的目光或者是回头率,和路边的公共汽车一样,对她毫无疑义,什么都不在话下,身边的一切都成了好心情时的风景和坏心情时的背景。王可欣目不斜视。后面有轿车的喇叭声,就在她背后,响了三声之后,王可欣回头看,一个男人把头伸出了窗外,面带微笑,很含蓄的微笑,说,小姐,要不要送你一程?是周刚。虽然是秋天,他仍然穿着一件白色的薄毛衣,他喜欢白色,第一次她就知道。王可欣就笑,他一定是认出了自己,很可爱的男人。没有办法拒绝,而且,她对他有好感。
上了他的车。
周刚今天很精神,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上衣,很干净很儒雅,握方向盘的手非常有力也很自如,脸色有一点黑,可是,皮肤却很好,有着健康的光泽,眼睛明亮,有很好听的男低音,很好的男人。王可欣阅人无数,第一次觉得男人也可以这样干净而性感。
你去哪儿啊?那么悠闲啊?周刚问,周刚问的时候没有回头,然后又说,女人吸烟对皮肤不好的,而且,并不能解决问题。
王可欣没有说话,但是立刻把烟从窗户扔了出去。
周刚又说,小姐啊,随便扔东西可不好啊,以后别这样了。
王可欣听到‘小姐’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立刻变了,心猛的一凉,是的,她是小姐,是小姐,她是如此的在意这种身份,就是现在,无论她怎样漂亮,她都是小姐。
不过,没有关系的,他又说,经常吸烟啊?扔烟的姿势很好看的,然后,他就笑出了声,很爽朗的笑声。
他应该是一个很心细的男人,因为他的车子很干净,车座是被用很好看的皮质座套套上的,有着好闻的皮子味道和自然的光泽,车子内弥漫着淡淡的有着秋天一般晴朗的成熟男人的香水的味道。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带你去打高尔夫,今天天气很好的,散心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且,我最起码不是一个坏男人,你放心好了。
王可欣就笑了。
和很多男人一起打过的,这似乎是一个很高尚的游戏,成熟和成功的男人的游戏,以前和很多她不喜欢的男人玩过的,不过,是为了钱,为了更好的生意和更多的钞票。
天气很好,高尔夫球场上的空气新鲜,视野开阔。周刚挥杆时潇洒自如,王可欣在旁边看着他,看着看着,就觉得那是一副画,画上的人离她很远,而他,似乎只能在远处观望。不过,还是有一种和幸福无关的情怀慢慢的把她包围。
中午,周刚把她带到了一个她从没有去过的饭店,离市区很远,饭店是在一个公园里的,小小的山坡和凉亭,有着开始慢慢变红的枫叶。
周刚看着她说,用很轻的声音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吸烟和和酒都不能解决问题,相反,会让一些男人看不起你,女人应该学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这是最起码的,是吧?
王可欣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我不爱惜自己呢?”
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别问了,以后会慢慢的回答你,现在,我请你吃饭。
那么,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呢?
因为我很饿,所以,你能不能陪我吃一次饭呢?我已经饿的受不了了,快点。
然后,就很自然的拉起了王可欣的手。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00:45
42
苏月接到陈晨的电话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安慰了她几句,然后把她约了出来 ,苏月说,我们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话了,整天只是忙着犯愁,哪有时间高兴啊 ?我过一会请你吃饭,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陈晨的身子已经很笨了,走起路来像只鸭子,陈晨看着自己说,我是不是已经难看的让人受不了了 ,我的脸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然后很自嘲的笑了笑。
苏月挽着陈晨的胳膊,在路上慢慢的走,苏月说,你看,时间那么快,我们以前还在为自己喜欢的小男生掉眼泪,现在,现在,开始为自己的日子犯愁,没有男人,其实也可以过的,比如我,就自己一个人。
然后,她们俩同时愣住,看着对方,苏月笑的很浅,说,怎么了?没有见过离婚的女人啊?离婚的女人也不一定苦大愁深啊?
你离婚了?
你真的离婚了?
什么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为什么要离婚啊?
苏月拍拍陈晨的脸,轻轻的,笑着说,没有多长时间啊,觉得过不一起去,就离了?就这么简单啊,难道,还有什么其它的原因啊?你可不要想的太复杂,他没有女人,我也没有男人,有时候,离婚不是因为什么第三者,是吧?
然后苏月转过头,对面,就是那个城市中唯一的条河流。两边是绿树环绕,树下是很干净的连椅,苏月扶着陈晨坐了下来。她对着陈晨说,一个人过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凄凉,不过,就是有时候觉得过于自由,有点不习惯而已。
然后就是沉默。
两个人都不说话。看着河面发呆。
过了一会儿,陈晨说,澎湃昨天夜里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今天早晨才回家的,脖子上还有口红,现在还在睡觉呢,他不让我打扰他,我就出来了。你说,是不是男人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啊?对于男人来说,妓女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我还以为,就算所有的男人都可能找女人,澎湃都不会,看样子,我是太高估我自己了,是吧苏月?
苏月没有说话,她拉着陈晨的手说,没有什么的,什么都不要想,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等孩子生了下来,也许事情就雨过天晴了,是吧?别把自己弄的那么忧伤,因为忧伤没有用,帮不了什么忙,既然帮不了什么忙,就别再想了,我请你吃饭,青山公园新开了一个饭店,我请你吃饭吧!
青山公园是市区最大的公园,现在是十月份,有很好的秋景,天气很好,秋高气爽,没有风,枫叶开始变红了,公园里有很多人,苏月和陈晨绕着公园走了一圈,这样走的时候,两个人都不说话,因为心里突然都很悲伤,有很多男人陪着自己大肚子的老婆来散心,也有很多夫妻一起来闲逛,可是,她和她是没有人陪的,只能是互相陪着了。饭店里面人倒是不多,三三两两的,于是,苏月就很容易的看见了王可欣和周刚,同时,王可欣也看见了苏月。
很自然的,周刚开始很热情的招呼她们,周刚真的是一个人好的男人,他很清楚的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把服务员喊过来之后就开始加什么什么菜,他还故意要了很有营养的汤,然后,对着陈晨微微一笑,很有善意的笑。
一桌子人,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应该这样说,三个美丽的女人和一个很帅气的男人,很醒目,寒喧过后几个人就很熟悉了,周刚开始讲笑话,很纯正的笑话,偶尔的时候,带一点点不容易觉察的男女之情,但是很含蓄。说到最精彩处,都笑而不语,但是不尴尬,吃的很愉快,都没有喝酒,只有王可欣吸了一支烟,但是看到陈晨的大肚子时,就立刻掐灭了。
正当陈晨的情绪开始好转的时候,苏月的手机响了,是澎湃,他在电话里有一些歇斯底里,陈晨呢?见到她吗?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快说啊,求求你快说,在哪儿?
苏月把手机交给了陈晨,陈晨在电话里说,我很好,用不着你担心,我不好意思耽误你睡觉,就和苏月一起出来了,你继续睡吧,别管我。
然后把电话挂了。
陈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丝毫生气的表情。
然后手机又响了,又是澎湃。
到底在哪儿?快说,快说。
大家都看着陈晨,澎湃的声音很大,即使是在手机里,大家似乎也能听到。
我在青山公园,翠秀小院,我在吃饭呢,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然后就把电话又挂了。
十几分钟后,澎湃到了,气喘嘘嘘的站在陈晨面前,看的出,他的确是很着急的,他没有换衣服,没有洗脸,头发很乱,衬衫还是皱巴巴的,然后木然的看着一桌子人,当然,也看见了王可欣,王可欣是他生命中第一个花钱过夜的女人,醉酒一夜之后的第二天早上,他还是那仔细的看和他共度一夜的女子,他当然记得她。自然的,王可欣也记得他,在那一夜中,王可欣和他接吻,王可欣以前是从来不和客人接吻的,这是一个忌讳,只有和自己喜欢的男人才接吻,可是,她和他吻了很长时间。似乎在那个时候是没有原因的,只不过,他是一个不算讨厌的男人。
他在王可欣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目光就划了过去。然后拉起了陈晨的手,说,跟我回家吧,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回到家再说。
我不走,陈晨的口气很冷。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看出了是一对夫妻在闹矛盾。
然后,苏月说,回去吧,回到家再和他好好说。周刚也站了起来,说,回家吧,回家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只有王可欣没有说话。
很尴尬的局面。
陈晨没有站起来,但是她抬起了头,眼睛盯着澎湃,一字一句的说,为什么他让我跟他走就要跟他走呢?他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让我不打扰他我就不能打扰他,我算什么?然后陈晨说,我不想跟你一起走,你自己走吧,回家的路我知道。再说,再说,我回到家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到底走还是不走?澎湃的声音开始变了调。
我不走,我不想再重复。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走还是不走?
我不走。陈晨站了起来,你凭什么说让我走我就走?你看一下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有没有洗掉的口红,昨天夜里,是谁吻的你?你只要是告诉我,我现在就立刻跟你回家,怎么样?当然,你可以不说的,我们谁都别勉强谁,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
沉默了几秒。澎湃的眼光很轻扫过了王可欣的脸。
然后周刚走过来,说,你们俩都别吵了,这儿是公园,你是一个男人,可以先回去的,过一会我们几个人会送她回家的,你就放心了。
你是谁啊?我可不认识你,识相的就立刻走开,别把我惹烦了,我现在心情不好。请便。澎湃的眼神很不屑一顾,脸慢慢的变红。
他是谁?他是我的朋友,澎湃,你怎么说也是一个有修养的人,你怎么这么说话啊?你要是想找碴,去别的地方找,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陈晨看到好心的周刚被自己的丈夫这样的对待,自己很不好意思,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一点生气。
是的,澎湃说,我今天就是要找碴,你们都是女人,我是男人,好男不和女斗,不过,还是有一个男人的,是不是?然后,把挑衅的目光射向周刚。
我看,今天确实是有一个不讲理的男人,不过,我不想和你动手,但是,如果你要是敢动手的话,我也不会客气。
话还没有说完,澎湃就上前就是一拳,然后,周刚的鼻子出血了,周刚拿起了旁边的餐巾纸把鼻子中的血慢慢的搽干净,接着,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了桌子上,一步一步朝澎湃走了过去。
应该说是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战争,几乎没有原因,就狠狠的打了起来,小店里的东西被打的乱七八糟,三个女人连劝架的机会都没有,可是,澎湃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他挨了很多拳,直到陈晨哭出了声,两个人才住手。
然后,周刚把手机拿起来,说,我不喜欢为难女人的男人,也不尊重自不量力的男人,你真的不是我的对手。接着,把饭店的老板叫了过来,说,算算损失了多少,我来赔偿损失。
然后,澎湃什么都没有说,他看了一眼陈晨,就走了。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01:10
43
山水之间,工程师,已婚,在外地工作但是家在苏月邻近的城市,在回家休假的期间和苏月在网上认识。然后是开始熟悉。后来,他的每一句话,都带有隐隐的意思,苏月能觉察出他的克制,并且,开始极度的容忍苏月的不讲理。他是喜欢她的,苏月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
有的时候,会因为一句话或者是一个观点,苏月就会在电脑上和他争论甚至是吵起来,每当这样的时候,苏月就会觉得他很有意思。
第二天的时候,他就会说,因为苏月,他有的时候会一天也高兴不起来,是她气的,心情很烦躁。
然后两个人又会莫名其妙的和好。
他是真诚的,和那么多的男人聊过之后,苏月觉得,他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无论争论还是道歉,都是源于自己对一个女子莫名其妙的忍让和毫无根据的纵容。她喜欢他这样的态度,一个男人清澈见底而又朴素的情怀。
他在网上说,我想了解你,更多的了解你,而不是理解你;他说,我回到单位以后会想念你而不是想起你。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在晚上,因为他要回单位了,在他的单位里上网不是很容易的,他总是很忙很忙,那天晚上,他说,我想让你多陪我一会,我明天要走了,好不好?
他主动打开视频,在此以前,他和她没有见过面。然后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很年轻的样子,他的房间里一定关灯了,因为画面很暗,可是,能看见他的样子,他吸着烟,一支接一支,没有表情,只是吸烟,一边吸一边打字。突然有很多话要说,初恋,生活,家庭,单位生活,一下子都涌了出来。然后会有偶尔的停顿,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苏月知道他要说什么,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说,我会不习惯的。他说,我一定会想念你的。苏月在心里想:我也会不习惯的,那么多天,那么多的夜晚,是这个男人陪她在网上度过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我会不习惯的,他在网上反复的说,我不能上网怎么办?在网上见不到你怎么办?想你了又怎么办?
能怎么样呢?
这似乎是一个很俗气的话题。
难道谁还不知道吗?这样的事情早就被安排好了结局,无论你怎样挣扎,无论你怎样不习惯,或者,怎样痛苦,其实,结局是必然的,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样的事情很多很多,多到,几乎如果每个人愿意,都可以写出一本书来,也许故事节相同,只是名字不一样而已。曾经,苏月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不止一次微笑而又不屑的看着故事当中男男女女,也为他们的哭泣和狂欢感到莫名其妙。无非是爱情。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01:21
44
无非是爱情。是吗?
有的时候,我们以为我们很淡定从容。不再轻易的发脾气,开始注重生活的质量,比如,吃的穿的用的,开始享受现实生活的细节所带来的小小的幸福和满足,开始学会忘记和忍耐。过尽千帆皆不是的遗憾,我们早就不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我们以为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多到,我们有强大的意志以及足够的麻木,去应付生活中的敏感的痛或者是不痛。我们强硬到,可以,什么都不怕,沾沾自喜的以为,这就是平静的生活,用高深的语气,说,这是心灵的回归。
其实,这只是荣辱不惊的钝痛和心如死灰的寂寞。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01:32
45
是在暗夜里,周围已经没有声音了。显示屏上的男人近在咫尺,他一支接一支的吸着烟,脸上没有表情。他的屋子也是黑暗的,苏月没有装视频,他对着的,其实只是间或的一行字。苏月看着他,仔细的看着他,他的脸他的眉毛他的嘴,还有,他的深蓝色的衬衫,都是近在咫尺的,他在电脑上打:我会不习惯的,我会想念你而不是想起你。
这是什么?是注定么?
一眼看的到底的溪流是清浅的,一眼可以看的到尽头的生命是苍白而乏味的。因此,未卜先知是生命中很残忍的事情的,没有人愿意过那种你能看到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又什么时候陷入万劫不复的路程。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是她的命中注定,是悲哀或者是欣喜,又无论是什么,苏月想,她还是可以承受的。她看着他的沉静,觉得异常安静美好。于是,苏月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他,在冥冥中,知道被人爱惜和保护是无法抓住的东西,所以,不想丢失任何一次被想念的机会。
从很久以前苏月就开始明白对于女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那是丁飞教给她的,也是她这几年来的婚姻生活中唯一的一点收获,那就是不依靠男人,不以他喜为喜,不以他悲为悲,不把自己的所有生活里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押在一个男人反复无常的情绪里,虽然,在偶尔,在雨夜里最寂寞的时候,苏月无数次发疯似的想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就靠一下,就感觉一下那种男人的力量,或者,温情。可是醒来,仍然是很清楚的告诉自己那只是幻想而已。
所以,对于他,苏月虽然有希望,苏月并没有期望他如何如何。有被人喜欢的感觉已经足够,而幸福的生活还是需要自己的经营。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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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1:45
46
山水之间开始给她发信息。
应该这样说,发信息才是苏月和他之间的正式交往的开始。
最初是以无关痛痒的话为开始的。
比如,苏月想问候他一下,可是,不知道怎么说,于是,苏月就这样说,苏月说,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发了一个问候的信息,很好,然后,发给你看一看。
苏月这样的含混不清是因为那条短信里有想念这个词语。
苏月问,你每天上班之后喜欢干什么呢?
他回答,等你的信息。
然后他又补充到,你不要笑话我无所事事,其实,我每天除了上下班,就是等你的几个信息。
这样含含糊糊的时期有好长一段时间。
然后,知道了彼此的真实姓名。
他叫费云恒。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装不出不喜欢的,不喜欢一个女人要是伪装喜欢也是会被一眼识破。
他是喜欢苏月的,很压抑的喜欢,说话也是,没头没脑的乱说,总是想向那一个字或是两个字靠近,可是,总是被苏月挡住,苏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
开始慢慢的熟悉,再熟悉。
他开始叫她月,小月。苏月就笑,苏月说,什么啊,我可比你大三岁呢,你可以叫我‘月姐’的,什么都行,可是,别叫我‘月’,别扭啊。
他就笑,说,我喜欢叫你月,喜欢叫你小月,你就算再大,就算再坚强,在我的面前,你就是一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女人。
突然击中要害。
苏月知道,他不是很认真的,是半开玩笑的说话,因为谁能保护谁呢?他和她甚至只是在网上见过,谁又需要谁保护呢?就算需要,谁有能保护的了谁呢?
可是,苏月觉得自己的心没有原因的难受起来。
所有坚强的外衣开始慢慢的软化。
可是,苏月仍然说,不,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我自己能摆平一切。
费云恒就笑。费云恒笑的时候,苏月感到那不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小男人的笑,那就是一个关心自己的男人的笑,宽容的笑,没有嘲笑的意思。他说,你终于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你能摆平一切?你要是能摆平一切,要我们男人干什么?
在他这样说话的时候,苏月觉得自己所谓的坚强外衣就像是小孩子在大人面前逞强时的倔强,简直不堪一击,可是,还是固执的抵抗。
然后,苏月开始冷静。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一点心动。这是她常用的平息自己的方法。悲伤或者是愤怒,难过或者是激动,之后就是冷静,因为,她突然发现,她是在和一个男人谈情了。
是的,在她这个年龄,应该是没有意外之喜的,女人遇上爱情其实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是奢侈并且痛苦的事情。谁不是油盐酱醋的安心过日子,就是有两个混账男人在外面养女人也是吃饱了没有事情做,苏月见过了太多的婚外恋,其实,几乎是每一个女人都知道那个几乎是必然的结局,可是,几乎每一个女人都认为自己是例外的,都认为自己是值得男人付出所有的,所以,在那个原来很美丽的过程中,却出现了女人最愚蠢的想法和努力的方向,那就是要当他的老婆。当爱情被蒙上了婚姻的指标和方向,男人其实是恐惧的,因为,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战争开始了。然后是哭闹,是绝望是伤心,是万劫不复,或者,是死亡,义无反顾的奔向生命最黑暗的角落,在飞奔而下的瞬间,却以为自己很美。以为谁会为了谁伤心和后悔。
苏月不喜欢太极端的女人,不喜欢为了爱要生生死死的女人,事实上,当一个女人要为爱生生死死的时候,就不再是享受爱情了,或者说,已经不是原来的爱情了,一个为了爱要死要活的女人在男人看来和泼妇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她开始对自己没有自信,于是用撒泼的方式来捍卫自己的爱情,于是就变的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苏月觉得自己不会让自己因为什么爱情而失去自己,成为男人的笑柄。
苏月觉得自己足够成熟,或者说,这和薄情似乎没有关系。一个女人不一定非得遭受什么感情创伤才能有这样的心境,主要是因为她不再是幼稚的,也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一定要谁来保护自己。她不喜欢可怜的等待别人来救援的女人。所以,在某一方面,她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冷静与判断能力,因为如果真的是到了某一个比较特殊的时候,是没有人可以救她的。如果她把这些话说给费云恒听,苏月觉得也许会把他吓着,苏月很伤心和无奈,她发现自己真的无药可救了,因为就算是生命中一场无关紧要的婚外恋她都不能全心全意的投入,也就是说,就算是她爱上他,他们也是不平等的,从一开始,苏月就明白了她的方向和准确性,也就是说,她会慢慢接受他的喜欢,可是,却不能让自己对他有任何的依赖,她要让自己有足够的理智和勇气,以便将来他就算是厌倦了离开了,她仍然可以全身而退而不流一滴眼泪。就算是在一场恋爱中,一个女人的骄傲,可以随心所欲的依靠着自己喜欢的男人的那种骄傲和幸福,对于苏月,其实仍然是一个奢望。
费云恒第一次看苏月的照片的时候就说,你是一个很冷的人,不过,很好看。
是吗?我是一个很冷的人吗?我怎么没有觉得呢?
你真的是很冷,就只看照片,就能感到那种冷静,我以前常常想,你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你是很奇怪的女人,我一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你,今天才想起来,那就是刀枪不入,对,你就是那种刀枪不入的女人,所以,就觉得你令我很入迷,对于你,我有探索的欲望,也有保护的欲望,总是希望你开心。
苏月对于他的话总是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
费云恒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无法找到最为准确的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可是,似乎不表达出来就很难受。
于是,偶尔,他就不再顾及什么,想做的事情,只是尽情的表达。
他说,我今天只做了两件事情:呼吸和想你。
他说,你是让我沉迷的那个人,我从来没有象想你一样想过第二个女人。
他说,你来世可是尝试一下当男人的感觉,体会一下一个男人想念一个女人时的煎熬。
费云恒的话越来越多,短信也越来越多,抱怨也越来越明显,是的,他是有抱怨的,他说,就算你是一块冰,你也该化了吧?你难道就那么刀枪不入?就那么冷血?
苏月能想象出他的样子,吸着烟,很愤愤不平的说,可是,又没有办法。可是,苏月是喜欢他的,喜欢他但是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看着他的照片,觉得心里就慢慢的柔软起来。
苏月不说话或者说话很少,她总是静静的听。他是有老婆的,而且,正在怀孕,他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那么喜欢你,我老婆正在怀孕,可是,我每天的电话和信息都是给你,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啊?可是,我就是想你啊,我可以说我爱你吗?可以吗?
苏月没有说话。
他说,那就是默许了。
然后他在网上打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够吗?他问。
苏月的泪就流了下来。
吻你。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然后他就下了。
吻你。这两个字每天他都要说无数遍,有时候他会小心翼翼的说,你能不能也给我说一次?苏月就笑,苏月说,就算我说,你也感觉不到啊?可是,他总是很固执的要求苏月也说,苏月说完之后他就会很夸张的说,真甜啊。
有的时候,他会和她谈很多,谈的时候,会有间或的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之后,他总是用很低的声音说,我今天想你了,非常想,你想我了吗?
没有啊,为什么要想你啊?苏月就笑。
你也可以说谎的,哪怕是骗骗我也可以,你没有听说过善意的谎言吗?
是的,有那么一点想念,偶尔的时候。
这是苏月常用的回答方式。
费云恒就会生气,说,什么?还有那么一点想,还是偶尔,而且,还是想念,能不能换个说法?
然后苏月就说,我会想你的。
不行,把‘会’和‘的’去掉。
然后苏月说,想你。
不行,把‘我’加上。
苏月就说,我想你。
接着她能听到费云恒的笑声,在那个时候,苏月就觉得无比的幸福。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02:08
47
刘小风打电话给苏月,说丁飞找过刘小风,他想和苏月复婚,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给苏月说,于是就找了刘小风让她帮着传个话。
刘小风给苏月打电话的时候,苏月正在看书,她刚洗完澡,穿着干净的睡衣躺在床上看书,她心情很好,因为费云恒刚刚给她打了电话,结局是不是很黑暗似乎无关紧要,至少在那一刻,那个男人是真心对她好的,是真的想她爱她。所以听到刘小风的话就很莫名其妙,什么?他想离婚就离婚,他想复婚就复婚,那么,我是什么?
苏月现在才发现,离婚原来有那么多的好处,她可以不要天天听丁飞的费话和抱怨了,最重要的是,这几次和丁飞的接触丁飞都很有礼貌,甚至是彬彬有礼,如果这是真理,那么有没有女人还会和自己爱的人结婚?她突然想起了丁飞冷冷的眼神。为什么一个男人一定要在当自己的老婆变成和自己无关的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才用比较尊重的态度去对她?不知道是哪个高人说的,说一个男人或者是一个女人经常把自己的怨气朝对方发出来是因为他或她把你当成自己做亲密的人,那么亲密爱人是不是也太难做了?
刘小风在电话里说,丁飞确实很后悔,一个男人,没有妻子没有孩子,而且,他这一段时间确实也得到了报应,很可怜的,难道你真的愿意让他一辈子就这样过?
苏月很气愤,说,难道他认为离婚只是一个暂时的计策或者是台阶,是不是认为他愿意离婚就离婚,愿意复婚就复婚?是不是认为我离开他之后就不能活?还是,闷了,因为没有人陪他吵架?突然发现一个人过真的不如两个人一起过?生活拮据了?因为水电费没有人和他分担?因为他吃不上可口的饭菜?或者,是因为没有钱找小姐,深夜寂寞?总之,是突然想起了我?原来我还是那么的有价值?
刘小风先是不说话,然后就很奇怪的问:你不会是真的不愿意和他复婚了吧?他说他是一时脸上挂不住才那么仓促的和你离婚,而且,他说他还是爱着你的。
爱我?
爱。对于丁飞和苏月来说,这真的是一个很遥远的字眼。有很久没有说过了吧。他居然记得?有点可笑。是的,没有一个女人不是发疯般的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对自己说出这三个字,对自己说一辈子都不会厌倦。可是如果以为你说了这三个字就可以挽回什么,就错了。苏月觉得自己还没有弱智到那个份上。况且,还是让另一个人来转话,自己居然连说的勇气都没有就敢指望谁能原谅他然后和他再续前缘?
算了,刘小风,别说了,我都知道,我想的很明白,如果,我和他在一起过还能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幸福,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的家庭。没有用的,我不想再提他了,况且,我现在生活的很好。谈谈你吧,我们这一段时间还没有好好的聊过呢。
刘小风在这一段时间里应该说是经历了很多,在这一段时间了,在除了付为之以外她还去见了她的姑妈给她介绍的男朋友,她本来是不想去的,别管怎么说她不认为自己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怎么可能在自己与一个男人交往的同时再和另一个男人见面呢?可是她姑妈却不这样认为,她的姑妈说,就你这个年龄,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在和男人交往的过程中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而是在认为合适的男人中找一个和自己谈谈看看,你的主要结果是结婚,不是谈恋爱。刘小风认为姑妈说的很对,于是,就见了那个男人,对于见各种不同类型的男人,刘小风有了很多经验,所以并不是很畏惧和男人见面,而且,也很不在乎了。见面的那一天,刘小风没有化妆,很随便的穿了一件很普通的衣服,总之就是很自然的状态。结果是那个男人居然就很欣赏刘小风,他后来给媒人也就是刘小风的姑妈说,她是一个很自然的女孩,不装腔作势,不矫揉造作,很清新,虽然有那么一点骄傲,可是那也是自信的表现。第二天,那个男人就给刘小风打了电话,要约她吃饭。那个时候付为之和她的交往也就是那么回事,淡淡的,说不上是什么恋爱,所以刘小风就应了约会。在青山公园的翠秀小院。在那个地方,刘小风见到了付为之,很巧,付为之正在和一个比他稍微矮一点的男人吃饭,态度好像很亲密,但是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妥,刘小风本来想躲开他的,可是,正好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刘小风,两人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刘小风就说了一句话:同学请吃饭。付为之也就只回了一句:请朋友吃饭。然后就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第二天,付为之来到了刘小风的住处,并且,他买了一束花,黄玫瑰。刘小风知道黄玫瑰代表道歉,可是,他和她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吗?付为之把花自己插到花瓶里然后坐下,然后他走到了刘小风的面前,轻轻的抱了她一下。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抱过她,当然,也没有吻过她。他和她的交往甚至说的上是纯洁。所以,当付为之抱刘小风的时候,刘小风有着本能的抗拒,她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再挣扎了,因为她发现他的眼里没有让她感到恐惧的东西。他说,我和你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是吗?今天,我想跟你道歉,你知道为什么吗?再我说话之前,能不能让我吻一下。刘小风没有说话,然后,付为之的吻就下来了,不过,很轻,很有礼貌。
然后他松开了刘小风,自己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看着刘小风,说,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喜欢女人,我们分开吧,我今天来是想给你道歉然后分手的。
然后,他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说,我之所以给你说这些,并且是今天说是因为我昨天看见了那个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当然,我绝对没有吃醋的意思。我的意思说,我有一些安慰,因为你并不是孤独的。你可以和他交往,而我,就会很心平气和的离开。刘小风要插话的时候,他就摇头然后继续说,你不要打断我,等我说完,你再发表意见,好不好?我不喜欢女人,我是一个同性恋者,你先别笑话我,等我说完。然后他接着说:在上学的时候,别人给女生写情书,别人想女生想的发疯的时候,别人恋爱然后都娶妻生子的时候,我却对女人没有任何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在洗澡的时候我朋友给我找了一个美丽妖娆的女人,她拖的一丝不挂的躺在那儿,我还是没有感觉,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对男人就有感觉,我喜欢说话声音细细的男人,喜欢身材小巧一些,脾气好一点的男人,只有对他们,我才有感觉。其实,我也尝试过和不同的女人交往,她们都认为我很乏味,确实是这样的,因为我发自内心的就不喜欢她们,所以我就是关心她们也是装出来的,而且我自己也很难受,我不抱她们,从来不亲近她们,女人都是有第六感觉的动物,所以,我一直单身。
可是,我妈妈要抱孙子啊,我就想,就随便找一个女人吧,谈谈看看,于是,就和你来往了,你不要生气,不是因为你不好,是因为我不好,你也可以说我不正常,我不怪你。我想,我是没有办法了,无法面对家人,也无法面对你。我不想害你的。我没有办法爱女人的,真的。和你交往这么长时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你谈恋爱,我对恋爱这个词很陌生,对不起。
当然,你可以骂我的,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解释。然后,付为之就开始沉默不语了。
这是刘小风的第二次恋爱。
刘小风用很缓和的语气在电话里说给苏月听,没有半点难过。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02:29
48
王可欣也知道了陈晨的流产,是苏月给她说的。苏月给她说的时候有无限的伤感,然后王可欣听完之后就什么都不说,她开始吸烟,一支接一支,烟雾让她变的很忧郁很模糊。然后王可欣说,其实女人是可以自己过的,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生一个孩子,然后和自己的孩子一起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吗?喜欢男人又有什么用,无论是多么的喜欢他,终究还是会失去他的,费尽心机其实也是没有用的,爱情从来都不会持久的,失去了就会难过和伤心,而旁边的人是不能体会的,就如同孩子,你不要孩子你不怀孕就不会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你要了孩子就要承受,是吧?我没有孩子,所以别人的孩子死了我一点都没有知觉,一点也不心疼。就这样。既然想爱一个男人想和一个男人怎样怎样就要有这种心理承受能力。没有办法,所以痛苦也是必然的。她走了吗?你的那个朋友出去了?对,就应该出去走走,自己在那间屋子里不停的看,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别让自己活的像一个怨妇,不让自己活的像一个怨妇,是所有女人最基本的生存底线,否则,没有人会爱惜你。
苏月说,可欣,有时候我觉得你像一个哲人,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理,可是,我总觉得有无限的凄凉,你能不能别抽烟啊,女人抽烟是很不好的。
然后谈到了周刚。
谈到周刚的时候王可欣把烟掐灭了,然后她就笑了一下,说,他是一个很仔细的男人,总是告诉我不要抽烟,苏月,你知道不知道,他这样对我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没有男人关心过我的,我想,这也许和容貌没有关系,我以前总是认为女人的幸福和容貌有很大的关系,其实不是的,我们那儿有一个清洁工人,很开朗的一个女人,长的不好看,可是她很幸福,知道吗?她每个月的生理周期她的老公都会很照顾她,叮嘱她不要碰到凉的东西,洗衣服洗碗这样的事情他都抢着做,她和我们聊天的时候,那种幸福让我很自卑。你说我很好看,我自己也知道我很好看,很漂亮,但是没有用,漂亮有时候虽然能当饭吃,可是,并不能让男人疼你爱你,所以,没有用。
不过,王可欣又说,其实,好好的谈一次恋爱,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吧,爱情的最后一幕应该是男女交融吧,我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剧情,可是,和爱情毫无关系。
所以,我只想和周刚谈一场恋爱,如果可以的话。
其实,上次在青山公园吃饭的时候,在周刚有意无意的拉起她的手的时候,就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在王可欣的心里滋生,首先她得承认周刚确实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男人,可是不露痕迹,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纯粹的爱慕或者是欣赏或者干脆就是异性之间的吸引,都被周刚轻描淡写在那无意的一次拉手之中,他的手大而温暖,有一点干燥,他的手把王可欣的手完全的包在了自己的手里,很有力度却不失温柔。王可欣经常会把那一次的拉手的镜头放大,然后陶醉在自己想象的幸福之中。
为什么只想和他谈一次恋爱呢?她太清楚了,她很清楚的知道,她配不上他,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在于此,她知道自己永远成不了他的太太,所以干脆连这样的梦都不需要做。
也所以那一次周刚在青山公园吃完饭之后,虽然到了晚上,虽然他和她不需要顾虑什么,可是,王了可欣和周刚还是心照不宣的从公园回来,他和她什么都没有做,他尊重她,她也很想被尊重,于是,就莫名其妙的有种类似于恋爱的感觉。
从公园回来的那一天晚上,王可欣喝了很多酒,她一直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因为以前的她早就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别人,既然交给了别人可以换钱,就没有必要在乎了,可是,在周刚看的那一瞬间,在拉她的手的那一瞬间,她是多么的希望自己是清白的,因为那样她就可以真正的骄傲和矜持起来。
而且,那天晚上她睡觉之前,周刚给她发了一个信息:累了一天了,洗个热水澡再睡觉吧,这样会比较舒服。王可欣想,谁累了一天会不洗澡就睡觉啊?王可欣是刚刚洗过澡的,然后他的信息就来了,信息的铃声响起的时候,王可欣就盼望是周刚的,就认为是周刚的,然后真的就是周刚的信息。
然后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周刚的电话如期而至,早上七点,周刚就打来了电话,周刚在电话里说:快起来,早上贪睡是不好的,起来穿上一身宽松的衣服,到外面走走。那天早上王可欣就真的很早就起床了,洗涑完毕,然后去外面散步。
然后王可欣告诉苏月说,我很满足,这样就觉得不错,你看我的气色是不是比以前好一些。而且,我开始不再喜欢化太浓的妆了,我开始喜欢淡妆。苏月,你看这是不是比较好的变化?对我来说。
王可欣在这样说的时候,脸上确实有一些神采,表情生动。苏月在心里就感慨,无论一个人多么的厌恶和讨厌男人,无论多么的聪明和洞察世事,或者又被多少男人伤害过,其实都无法拒绝被人爱带来的变化,眼前的王可欣真的不是以前的王可欣了。
王可欣把苏月送走之后就开始收拾房间,她的这间房子已经很久没有被收拾过了,窗帘始终是关着的,她已经习惯了进门就开灯而不是开窗户,如果灯不开的话,房子里就像是恐怖片里的鬼屋,冰冷而且没有人气。屋子里的衣服她也是很久没有洗了,衣柜里的衣服鞋柜里的鞋,都是乱七八糟的,平时出门的时候虽然光鲜无比,可是出门前总是把衣服和鞋子弄的到处都是而从来又不知道收拾。地面也很久没有拖了,上面有一层厚厚的污垢。王可欣看着自己的房间,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
晚上的时候,周刚的电话来了,他约她吃饭,甚至没有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就在电话里说:晚上八点,中和大酒店,有一个宴会,我没有人陪,你就算帮我吧,陪我一晚上。七点半的时候你说一个地方我去接你,然后就挂了电话。
在七点的时候王可欣就把房间收拾好了,然后洗澡,挑衣服。她不能穿的太随便或者是休闲,当然也不能穿的太过于隆重,首饰要戴一点,可是不能太过于招眼,王可欣深知这里的奥秘,她有把握让自己恰到好处。
确实如此。那天晚上,王可欣几乎成为所有女人嫉妒的对象,她的装扮含而不露。周刚的眼睛里满是赞赏,他笑着说,你很会收拾自己。王可欣把长长的弯曲的头发握成一个很好看的发髻,上面叉了一支纯银的带有绿色翡翆的发簪,夸张的长珍珠的项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但是,高贵气质表露无遗,米色的带有同色系暗花的丝绒长旗袍,然后身上披了那件邱子清送给她的披肩,素手纤纤,峨眉轻扫,不亢不卑,举止得体。周刚轻轻的揽着她的肩膀,然后,入席。很完美,可是,在那天晚上,她遇见了邱子清和他的太太。邱子清挽着他太太的胳膊迎面走来,然后两个男人停了下来,他们是认识的,所以就客气的招呼彼此。再然后她和邱子清的目光碰到了一起,邱子清的眼睛在那个披肩上注视了一下,然后很大方的把眼光移了过去。王可欣是匆匆的扫过邱子清的脸庞,没有仔细的看,可是,邱子清很大方,他含着笑意问周刚,说,你旁边的朋友真的是很漂亮,很荣幸见到你,然后邱子清朝着王可欣点了一下头,很礼貌的,很有节制的,当然,也是很绅士的。
周刚也顺着邱子清的话说,这是蓝光集团的副总经理,邱经理;这是我朋友,王可欣。然后王可欣也就礼貌的朝着邱子清点了一下头,邱子清也点头做为回应。
再然后,一起入席。
没有原由的紧张和害怕,就在见到邱子清的那一瞬间。王可欣没有骄傲,也许她应该有骄傲的理由,因为无论怎么说,在刚才互相介绍的时候,他和她的身份是互相平等的,他和她都衣着光鲜,气度不凡,他是经理,他挽着一个贵妇人的手,可是,她也没有流落街头,她就站在他的面前,盈盈笑意,气质不凡。有棋逢对手的快感吗?没有。有重逢的喜悦吗?没有。没有什么感慨。甚至没有一声叹息。彼此微笑,如此而已。
邱子清的太太就坐在王可欣的旁边,她和她见过的,但不是很熟悉。两个女人也是微笑着寒喧,礼貌的互相夸赞彼此。王可欣不得不承认,邱子清无论是为了什么,钱也好,人也罢,他的太太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喜欢邱子清的时候狠狠的追求,然后嫁人,结婚之后做他的温顺美丽的太太,入的厨房,出的厅堂,没有一般有钱女人的那种霸气和骄傲,反而显出了非凡的智慧。在她的面前,王可欣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不是吗?她抓的不牢的,总是有人会抓住,她没有坚持的,总是会有人坚持,到了最后其实不需要根据是爱的深或者浅来定胜负,因为她是形影孤单而他和她却双宿双飞。以前也许她是真的错了,总是认为他是因为钱,其实,他有什么理由不爱上他现在的太太呢?
那个晚上,王可欣觉得自己是在应付,所以回到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做就直接睡到了床上。
周刚的电话很准时,他说:你一定很困了吧,好好睡吧。谢谢你今天陪我,今天我成了所有男人嫉妒的对象,因为你。
那个时候,夕阳西下,王可欣和苏月坐在苏月家里的阳台上。王可欣说着这一切的时候带着女人的淡淡的幸福。
苏月看着她说,是的,应该谈一场恋爱。应该爱一个人。苏月不知道这样的话是说给王可欣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看,要求那么的低。我们说的,是爱一个人,是谈一场恋爱。
而不是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为什么?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03:26
49
苏月和费云恒之间的第一次争吵是因为那一句话,关于掉进河里又如何救人的话。
在那之后的好几天,苏月没有主动给费云恒打电话或者是发信息,就是偶尔上网,两个人说话也不是很好听,因为苏月的话总是有意无意的带着情绪,可是,那种情绪又没有理由发作出来。
于是出现了第一次争吵。
费云恒给苏月发信息问,在干什么呢?
苏月回答,我刚刚练习完游泳。
费云恒就说,那太好了,你要是学会了游泳,如果真的掉进了河里,我就不要担心了。是你们学校组织的吗?
苏月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说,不是的,是我自己请假然后自己在找时间练习的。因为我怕自己如果真的有一天掉进了河里,但是,你又不能救我的时候,我是不愿意被活活淹死在水里的,我是不能依靠你的,因为,我无论怎么依靠你,在有些特殊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弃我于不顾的,是不是?所以,我是自己在练习游泳。
费云恒觉察出了是因为那句话出了问题,也听出了苏月是在赌气。于是就说,我没有骗你,难道你想听假话吗?你想听甜言蜜语吗?难道我说我先救你你就能高兴了吗?你想一想,一个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爱惜的人是一个值得你付出什么的好男人吗?
一个连老婆都不爱惜的人是好男人吗?
这样的逻辑无法仔细的推敲下去。如果这样推敲下去,其实两个人面对的只是一片虚无。
如果再仔细的推敲下去,她和他就是标准的令人唾弃的人。
这不是本意。
其实,没有人愿意打着爱的幌子来掩饰什么。
这样的道理是无穷无尽的。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苏月似乎能理解他的选择。可是,苏月不愿意留在水里。
是的,苏月说,你救你的老婆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如果是我,我也会救我的老婆,可是,如果是我,我也绝对不会把自己喜欢的那个女人留在水里让她等死。是不是?你是一个男人吗?你这边说爱我,一转头就立刻要把我留在水里。难道,我淹死了,还要说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费云恒很气愤,我什么时候说要淹死你,我只是说先救谁后救谁,我为什么要淹死你呢?
可是,如果水很深呢?如果水流很急呢?甚至如果,你只能救一个而另外一个就有生命的危险呢?我不想这样难为你的。因为我不想难为我自己,我知道,任何一个答案对我和你来说都和残忍,我不是那么无理的人。
结果那天的结果是两个人都很不高兴,苏月认为费云恒无情无义 ,而费云恒认为苏月很小题大做。
第二天的时候费云恒给苏月发信息,问,你在干什么啊?
苏月没有回。
然后,费云恒又问,怎么了?还在生气啊?
苏月回,我生什么气啊?我已经被你留在水里淹死了,怎么能生气啊?你见过死人生气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原谅我了?
我没有,我只是说我淹死了。你既然把我留在水里,就应该知道我很有可能被淹死,我既然淹死了,怎么能原谅你呢?
然后费云恒无话可说。
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个人仍然在为一个假设而争吵。
第三的下午,费云恒又发信息,说,你真的很神经,你还想怎么样?
苏月回,我神经?我一点都不神经,而且就算我神经,我也比不上你,你一发神经,就让我和你老婆双双落水,然后你就跳下去救人,你说,你是不是很神经?
最后,费云恒承认自己是很神经,然后纠正:如果是苏月和他的老婆双双落水,他一起救,因为既然是他说的假设,他就不让这个假设有遗憾。
第四天,费云恒给苏月打电话,说,能不能不要这样了,已经折磨的受不了了,还想怎样呢?自己这几天瘦了好几斤。苏月就笑,苏月笑的时候还是在心里说,我是死而复生了,可是毕竟还是死过一次,就死在水里,虽然,落水只是一个假设。
关于落水事件,苏月作了一个小小的补充,她说,我们就按照这个假设来继续,既然是假设,那就假设到底,就当作是拍电视,怎么才能拍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情节呢?剧情应该是这样的:那一天,我和你老婆双双落水了,你救了你老婆,把我留了下来,就当我要死的时候,我老公赶来了,他飞身下水,也把我救了上来,可是,我已经快不行了,于是,我的老公就给我做了人工呼吸,终于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然后,我就活了,然后我就原谅了你的见死不救。
苏月把这个补充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他,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信息给苏月,说,看来,我的一句话成了我们之间的一根刺了,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在关键的时候对你的舍弃。是吗?
是的,苏月说,我不会忘记。
可是,在苏月的心里,她还是愿意原谅他这样的无情。因为,本来,他就不是一个自由的人。
这样的不自由其实对于爱来说,本来就是一种耻辱。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这样。可以这样的迁就。只是因为,他说,我想你。
也许,他也认为自己很迁就苏月,因为,因为这样一句假设,他要背负这样一个不好的罪名,苏月说,他是无情无义,苏月说,她不会忘记他的舍弃。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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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3:47
50
刘小风说,是不是我现在三十了还没有嫁出去很可怕啊?可是,这样的感觉,被你们天天说来说去真的很不舒服的,我是在谈恋爱,不是在谈什么协议啊?
我得慢慢的谈,都别催我啊!
她姑妈给她介绍的那个男人叫王远强,公务员,月工资两千元多一点,身高一米七三,体重七十公斤,目前和父母同住一套九十平米的商品房,房子是由王远强本人自从工作以来攒的钱以及向银行贷款买的,家里有一个妹妹,正在上大学,父亲是退休工人,退休金一个月八百元多一点,母亲一直是家庭妇女,没有工作,自然也就没有退休金。王远强本人长的很端正,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性格善良,工作积极上进,平时没有不良嗜好,不吸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和朋友一起出去鬼混,下了班就回家,回到家喜欢做家务,全家人都喜欢吃他做的饭菜。总之,他是一个标准的好人。
此外,他很干净,平时都是穿西装,就是穿休闲装也打领带,衬衫几乎是一尘不染,头发是一丝不苟,胡子几乎都是被消灭在萌芽状态,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他目光纯净善良,笑容温暖。
以上的信息是刘小风在和他接触过三次以后的所有收获。
每个周末,王远强都会给她打电话,并且约她出去吃饭,然后去逛逛街什么的,见了便宜又好的东西,他也会主动给刘小风买下来,然后就直接送给她。
他给刘小风打电话也是有规律的,每个星期的一三五的下午准时给刘小风打电话,每个星期的周末约她出去吃饭,吃完饭就是逛街。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也是很有分寸的,既不是很热情,也不是很冷淡,中规中矩。
刚开始的时候,刘小风还是很高兴的,可是,时间一长,刘小风就纳闷,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老这样啊?他做事好象是按照什么公式来的,先是干什么再是干什么接着再干什么;什么时候打电话什么时候逛街,那么,这些事情被演习完的时候就是结婚了?
不会吧?
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啊?
有一次,刘小风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他说,当然是了。
刘小风又问,你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
他笑了一下,说,喜欢过其他的女孩子,但是没有勇气追求。
那就是没有谈过了?刘小风说。
就算是吧,他说,上学的时候父母让我以学业为重,不能早恋,于是,我什么都不想,于是成绩就特别的好,后来考上大学之后,发现谈恋爱的人都是吃饱了没事干,卿卿我我的,都是在那儿浪费时间,而且,上大学时候谈恋爱要花费很多的钱,女朋友都是用钱养出来的,所以也就没有谈,工作之后忙着工作,也就忽略了,直到遇见你。
刘小风看看他,突然笑了起来。
他问,怎么了?
刘小风笑的前赴后仰,说,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初恋?不会吧?我是你的初恋?哈哈。
他很认真的看了刘小风一眼,说,也可以这样说。
然后刘小风又笑了,笑的他莫名其妙。
刘小风和王远强交往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里,刘小风越来越失望。是的,她可以不要一个男人怎样深深的爱着她,那样的爱情过于遥远,可是,她也不愿意做一个男人生命里按部就班的一颗棋子。她在那儿等车,结果呢,就来了一辆车,然后她就要上车和司机过一辈子吗?
后来,刘小风提出了分手,王远强的表情很淡,他说,我尊重你,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刘小风的感觉也很淡,淡到没有难过也没有遗憾。
继续喝咖啡,继续穿着长长的厚厚的风衣,并且,继续怀着希望,尝试是否能遇见爱情。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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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4:22
51
苏月越来越觉疲惫不堪。
每天早上她五点半起床,然后买早点,再熬一点粥,自己刷牙洗脸收拾一下,喊贝贝起床,督促他吃饭,然后送他去幼儿园上学,自己再朝相反的方向骑车飞奔,每一次到学校的时候总是气喘嘘嘘的。贝贝和自己的衣服都必须晚上洗,白天是没有时间的,至于周末,她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开始喜欢沉默。
没有同事知道她的离婚,她隐瞒的很好。她不喜欢让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可怜的离婚女人。而且,她认为这是她的隐私,她不希望自己成为学校里议论和同情的对象。
工作的时候勉强让自己投入,但是有的时候思维确实是+很混乱的,上课的时候会突然的走神,更可怕的是她上课提问学生问题的时候会有朦胧的冲动,她实在害怕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是费云恒,这让她感到很不安。
中午的时候,贝贝在幼儿园吃饭。家里只是苏月自己。在有费云恒的声音的日子里,苏月会很开心的给自己弄几样菜,然后慢慢的一边听音乐一边吃,或者偶尔翻一下杂志。房间里很明亮,苏月有的时候会坐在地板的坐垫上,费云恒的声音娓娓传来,他问,吃了吗?
苏月说,吃了。
他说,他也吃过了。
有的时候,关于吃的方面,他和她会有一些方面的交流。有的时候,他会谈起自己的工作,谈起工作中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自己曾经怎样的学习开车,有过车祸,怎样的大难不死。秋日的中午,光与影都是那么的斑驳不定,时间在安静中缓缓流过。
他和她的谈话有的时候更倾向于散漫的话题。
他说,苏月,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苏月说,你也是。
在一个人的日子里,有一个这样的男人的声音,舒适温暖。苏月觉得自己很是幸福。
可是,她知道没有未来。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离开吧,她经常对自己这样说。
他是别人的的,不是自己的。
爱上一个有老婆的男人是很可耻的。
他就算是喜欢你,其实也只是喜欢你而已,为什么要那么固执的纠缠呢?
爱只是一种时间很短暂的生理反映,会很容易忘记的。
不停的这样提醒自己,强迫自己忘记。
有一天的晚上,苏月给贝贝讲故事,贝贝突然说,妈妈,你有白头发了,苏月说,那你就给妈妈拔下来吧,然后他就很认真的在苏月的鬓角找到了两根白头发,并且,拔了下来,苏月把自己的白头发放在手心里,看了又看,是的,确实是白的头发,全白的,那么醒目,然后笑了,抱着贝贝说,唉,妈妈老了。
苏月说,我老了,我会比你更快的老去,等我老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说,那我就不喜欢你了,等你老了,我就不爱你了。那么温和的话语。
他又说,笨,你只比我大三岁,你能有多老啊?
他的声音开始不那么紧张了,很疏缓,很温和,带有暖暖的责备。
除了第一次的紧张,他的声音从那个时候起就不那么的急促,声音总是很低,从电话的那头缓缓传来,像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音乐。
苏月说过很多次分手。
他总是沉默。
然后是互相折磨。
再然后,是控制不了的电话和信息,小心翼翼的询问和默契的和好。
后来。
苏月经常会在夜里想起关于她落水的情景,并且常常从这样的恶梦中醒来,醒来之后,往往就难以入睡,夜里很静,苏月睁大眼睛看着黑暗,头脑一片清醒,怎么都睡不着,有的时候,就从床上下来,走到阳台上,外面是城市的夜晚,看远处斑斑点点的灯火,再远处,就是黑暗了,打开窗户,是很冷的秋风,秋天到了,那么明显的寒意,风中,窗帘飘动,苏月总是拿一条毯子,披在自己的身上。
有的时候,会直接睡在阳台的椅子上,醒一阵睡一阵。
这样安静的和一个男人谈情,没有未来也没有负累,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她这个年龄,本来就很难说出爱,一种这样的情怀,也许比爱要值得自己珍惜和保护。
只不过,多了一次落水的假设。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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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4:37
52
在难过之后,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对。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他这样的选择,和苏月无关的,他对苏月抱有的,其实只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单纯的喜欢和并不熟悉的爱。
有什么值得好难过的呢?
并不能事事都要上升到理论的高度。
因为这一句话,他曾经难堪一段时间,苏月也沉默一段时间。甚至,苏月突然发现把生活寄托在爱上是多么的危险和脆弱,一个离异的女人,把所有一切和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又是多么的可笑。如果,费云恒注定是她生命不得不遇见的人,她能做的,只有接受他感情里让自己开心的那一部分,让自己不开心的那一部分,是属于他和他的家庭生活。
而且,她没有觉得自己委屈,这样迁就平和的心境让苏月自己惊扰讶不已。
以前,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苏月的心情慢慢的好起来。神情安静,笑容安静。有的时候,甚至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突然激动起来。她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容易激动的人。
一个人的生活开始慢慢的被她安排的很好。
偶尔的时候,刘小风会来,然后两个人会看服装杂志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谈论刘小风新的恋情进展,周末,会带着贝贝一起逛街。
丁飞会经常打电话来问贝贝的情况,听不出来的他的声音代表什么,不过,还是那样的淡薄,唯一不同的是,他很有礼貌也很有分寸,有的时候会问苏月,你还好吧?苏月就会很简单的回答两个字:还行。然后两个人就没有话了,于是就挂电话。
苏月的工作慢慢的步入正轨,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恍惚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会把阳台上的窗户打开,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然后做两个扩胸运动,她买了一个能定时的电饭煲,早上起来的时候喷香而有营养的粥已经熬好了,然后跑到楼下去买一些早点,每天买的都不一样,贝贝每天早上都会怀着很兴奋的心情吃早饭,而苏月的气色也逐渐的好起来。送他上学的路上,贝贝会给苏月讲一些他昨天晚上看的故事或者是笑话,他开始知道逗妈妈开心了。下班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就去买菜,和小商小贩不厌其烦的讨价还价,她更能从生活的庸俗和繁琐中体会出她以前没有注意到的情趣,看到新鲜的水果她很开心,并且开始对各种不同类型的鱼感兴趣,买了很多的菜谱,然后到了家就会打开音乐,一边听音乐一边做饭,厨房小而干净,她把菜放在菜板上,于是一种平和的心境就那么容易的滋生了,她买了新的盘子和碗,小小的,很可爱,都是上等的白瓷,温润如玉,无论是什么样的菜放在里面都是那样的赏心悦目,让人食欲大发。如果课不是很多的那一天,苏月会为自己炖一点滋补的东西,听着汤在锅里发出轻微的咕嘟声,她会很惬意的笑,洗完脸,敷上面膜,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很轻松的享受那样短暂的轻松与愉悦。晚上的时候,苏月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一点一点的熨好,挂上去。贝贝在隔壁的房间里做作业,他开始懂事了,十分的乖巧。睡前,她总是先看一点书或者是杂志,看看小说,看看关于美容和服装的女性杂志,开始不那么轻易的失眠了。日子过的美好而波澜不惊。
秋天到了,苏月准备换一下窗帘和餐桌的餐布,把窗帘和餐桌布换成黄底带白花的,这样一来,会显得暖和很多,黄底带白花,苏月笑了笑,其实俗气有俗气的美好与温馨。第二天,苏月就去市场买了布,自己抽时间在家里就加工好了,周末的时候,她和贝贝忙里忙外,只半天的时间,家里焕然一新,贝贝兴奋的大叫,说要晚上喝一点饮料庆祝一下。
那个晚上,贝贝很懂事的为苏月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为自己倒了一小杯橙汁,他说,妈妈,来,干杯!
苏月说,好,干杯!
吃完晚饭后,费云恒的信息来了,他说,天气变了,注意休息和添加衣服。
苏月回: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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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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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4:53
53
陈晨在感到精神渐渐的好转之后来到了苏月的家。
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苏月正在家里和贝贝一起包饺子,然后门铃响了,苏月看见了木然的陈晨站在了外面。她把自己包的很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她瘦了很多。
苏月问,你自己来的?
嗯,他要陪我一起来的,我没有愿意,陈晨说话的声音很轻,可能是长时间的身体虚弱所至。
苏月说,洗一下手,把头发梳一下,我们一起包饺子吧,吃完我们聊一夜,好不好?
陈晨说,好。
晚饭很丰盛,苏月在下饺子的时候加了一些鸡汤,除此之外,苏月还弄了好几个素菜,一些辣椒酱和一些蒜泥。
要不要喝一点酒?苏月问。
陈晨笑了一下,说,你的兴致倒是很高,经常喝酒啊?
贝贝接着说,当然了,我和妈妈经常碰杯的,而且,我们经常做游戏,要不要玩成语接龙或者是猜字游戏啊陈阿姨?
苏月转头问陈晨,好不好,你看,今天我做了好多的菜,我们就喝一点酒吧,就一点,反正,你快旅游了,就当我为你送行。
然后陈晨点了点头。
陈晨说,她好长时间没有这样高兴了。
晚饭后,苏月和陈晨一起躺在床上,苏月已经换了一床厚一点的被子,白天刚刚晒过的,很是柔软舒适。
陈晨看了看苏月,第一句话是: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丁飞了,他一直在楼下抬头看你房间的窗口,看见我之后,他没有给我打招呼,然后掉头就走了。
苏月没有说话。
然后,苏月问起了她的旅游计划。
陈晨的眼泪下来了,她开始说自己的怀孕和自己一直盼望的那个婴儿,说她怎样的在自己的腹中蹬腿揣拳,说她的心跳,说她在医院的每一次体检的结果,那样的一个生命因为一个自己深爱男人的一推就立刻变成了一堆血肉,她还没有看见这个世界的样子甚至还没有出生就那么的死去。
陈晨说自己的眼睛已经非常不好了,医生说了,她如果再继续这样哭下去眼睛非常危险,所以,她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流泪。
陈晨说,自己对孩子的想念已经淡了很多,对于澎湃,也不再有恨,他已经在努力的忏悔了,可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她希望自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是否能从头再来。
夜晚很静。
你是否真的愿意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还是有其他的打算?无论丁飞多么的愿意回头你都不愿意再原谅他?陈晨侧过头看着苏月问。
这样过很好,你看,我觉得自己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了,并没有什么不好,贝贝和我在一起过的很开心,他不再会为了丁飞的喜怒无常而随时精神紧张,我现在也找到了自己生活开心的方式,不好吗?
况且,况且,有一个男人喜欢我了,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是有老婆的?陈晨问。
你怎么知道?
直觉。
嗯,有什么区别吗?
苏月,我觉得你开始犯傻了,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这是一条不归路,你难道看不见吗?那些报纸杂志上天天有伤心的女人在痛诉对男人的仇恨,那些可怜的女人都是喜欢上已婚男人的,结果是什么呢?你自己要想清楚。
说到报纸杂志,苏月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文章,看到那些女人凄凄哀哀的咒骂和抱怨,以及怎样的悔恨和劝告别人引以为戒,苏月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笑,有的时候,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已经公式化了,不是给你初恋感觉的个人被带到婚后成了情人,就是第三者插足天下大乱,那个已经成了混账的男人进退两难,作为老婆和妖精的两个女人虎视眈眈手段无所不用,而且一般来说老婆都是那种有一点傻的,温柔贤惠爱家爱夫然后无意中受到伤害,妖精一般都是年轻漂亮爱钱爱权只看眼前不能患难的轻贱女人,最后要么是男人认清哪个对自己更好然后投奔其中的一方,投奔老婆的叫做浪子回头,投奔妖精的叫陈世美,总之,结果就是家破人亡或者是破镜重圆。唉,什么时候,我们可以不把自己往那个既定的角色里放呢?
苏月想到这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知道分寸的。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朋友都可以一起分担所有,这似乎和友谊无关。苏月的心情陈晨并不能了解十分之一,而且,她更认为这是自己的东西,就算是朋友,也是真的无法体会,只能按照常理来劝说和分析。
她们开始聊旅游,聊去哪一个地方好,然后话语慢慢的变慢变轻。然后入睡。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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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6:37
54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澎湃来到了王可欣做事的那个洗浴中心,并且,点名要王可欣。这一次,澎湃没有喝酒,他很清醒,也很理智。当王可欣看见他的时候,王可欣很不以为然,这样的男人,她见的多了。于是就说,你来了?怎么?对我念念不忘?想包夜吗?你是知道的,我很贵,你很有钱啊?澎湃没有说话,就直接走到王可欣面前,抱住她然后想要吻她。可是王可欣拒绝了,说,先生,你弄清楚再吻,我是妓女,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我的嘴碰到过什么东西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你居然还敢吻我?我很感动啊。
澎湃没有说话,于是就坐在了床上,点了一支烟,看着她说,我是想来看看你,那天见到你,真的是很奇怪啊,心里就一直很纳闷,对我来说你是很扑朔迷离的,我老婆不应该是认识你的,你和苏月好像很熟悉,可是,苏月不是小姐啊,怎么能和你那么熟悉,而周刚是谁我也不知道,可是他把我打了一顿,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澎湃一边吸烟,一边看着王可欣。
你不用知道的,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王可欣说。
以前是无关,但是现在有关系了,因为和你在一起,于是发生了种种的误会,然后我的孩子没有了。
我知道,可是,你的孩子没有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你花钱来找我取乐还要让我为你死去的孩子负责吗?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失去一个孩子真的是因小失大,很不值得的,不过,现在说这些没有用。那么,你今天来是因为想知道这些事情?如果是这样,花这些钱是没有必要的,太贵了。好吧,你走吧。我说完了。
但是澎湃没有走。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靠近王可欣,然后,抱住了她。他在她的耳边说,我今天不想走了,我已经把你包下来了,一夜。今天这一夜,我要好好的享受你给我的激情,因为我们就算是熟悉了,应该比上一次更有意思吧?我是对你有点着迷了,上次和你的一夜,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我和她,我的老婆从来没有这样过,至少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没有这样彻底过,但是,和你就很有感觉,你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女人,一个好的女人,在我看看来,是和贞洁没有关系的,或者,关系不是那么的大,男人的欲望是和生活和道德无关的,我才突然发现是这样,你是一个很女人的女人,浑身上下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力,让我难以抵挡。还有,别那么快的脱衣服,我不想让你把我当成是你的一个客人,你能不能把我当成你的情人,因为今夜我不但要你的肉体,还要你的灵魂。
王可欣抬头看他,真的,当一个男人被什么迷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很炽热,包含不怀好意的微笑,表情富有挑逗性,对对方志在必得。
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真的是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样的,没有一开始就脱掉所有的衣服,也没有让王可欣怎么样的难堪,他的调情恰到好处,而且,他的那些话,真的会让人有一种此情昭昭的感觉。她也是需要他的,和他的那一个晚上,对她来说,也是有着很不普通的印象,因为那天晚上她是真的疯狂了,所以,发泄的是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和一个男人很陶醉的共舞,高潮如同晚会上的掌声,一阵高过一阵,男人很配合,在欲望和发泄的节奏中,两个人达到了惊人的一致。所以,彼此都有印象,并且,希望再次拥有。
然后两个人彼此对视。他还是吻了她,很长很长的吻,两个人都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王可欣在这样的过程中,在被一个男人用心的吻的过程中,有轻微的迷醉和恍惚,身体变的柔软和潮湿,并且,没有出现和别的客人出现的伎俩——大声喊叫,而是很自然的有了类似于梦呓般的小声说话,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但是,很想说。然后衣服被一件一件的脱掉,有的是被猛的撕开,而有的则是被轻轻的解开,在脱衣服的过程中,两人的配合也很默契,因为彼此的身体没有离开过对方。然后是最后的时刻来临,仿佛彼此想念了千年之久,今朝聚会,无它,只想融合。
一夜。
早上的时候,醒来,澎湃把王可欣搂在怀里,说,你这个女人,你这个女人,你是能融化一切男人的,我想,我是离不开你了。我现在想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和你再来一次。然后,夜夜笙歌,夜夜共舞。和你。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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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6:50
55
中午,王可欣接到了邱子清的电话,他约她吃饭,他在电话里说,就想和你吃一顿饭,我的这个要求,希望你能满足。他说的很诚恳。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没有因为时光的走失而有半分的陌生。在喧闹而无聊的大厅里,他的声音像是从梦里发出来的一样。
这是她盼望了很久的时刻。
在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里,从她落魄的那个时候起,从她第一次的来到这儿,已经整整有六个年头了。那些日子是不堪回首的,在那些日日夜夜里,她是多么的希望遇见邱子清,让他看到自己的落魄,哪怕,这样根本就没有用。可惜的是,这六年来,他似乎从来不会出现在洗浴中心,似乎一个男人应该有的劣根在他的身上杜绝了。她经常能在报纸上看到有关于他的企业的新闻,他是如何的有才华如何的有能力。但是,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他。日子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开始老了。想见到他的梦想开始破灭。可是,命运是多么的有意思。她还是遇见了他,在那个几乎完美的夜晚,外面是一个城市的浮华,里面纸醉金迷,她碰巧穿着自己最喜欢其实也是最漂亮的长裙,一路摇摆走来,在那样飘逸摇摆的姿态里,她有着复仇的快感。和他的眼光接触的刹那,她能看见他的眼光里有电闪雷鸣般的震撼。她做到了。她终于做到了。蛰伏在这个城市最阴暗的角落里那么的久,就是为了迎接这样一场形式的相遇。可是,为什么,他临走时那苍老的一瞥,却让她心惊肉跳,无限伤感?
这是一个流光溢彩的中午,阳光强的很耀眼。她很早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在这个逼仄的屋子里,她住了好多年。一直觉得屋子里很黑暗。夜晚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不开灯,闭着眼睛也能在房间的各个地方行走如常。现在,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把外套脱掉之后就四处的看,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有那么一点激动。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把衣柜打开,看了又看自己的衣服,突然一下子心潮起伏。
洗好脸,然后把头发披了下来,很仔细的上妆,她的皮肤已经不是那么的紧致了,长时间习惯性的吸烟和喝酒,已经让她从里到外都不再是良家女人的样子,无论她怎么化妆,一看就是一个冷艳成熟的女人。化好了妆,仔细的挑选了自己最满意的衣服,然后披上他给她买的披肩,在镜子里回首,自己是顾盼生辉的,眉捎眼角,是挡不住的风情,似乎只有一个像她这样的不知道和多少男人周旋过的女人才有的沉淀,那双眼睛,看着你,能一次击中你的心脏,可是,你只会感到甜蜜。
所以当王可欣出现的时候,邱子清的眼睛一亮,王可欣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着刚刚焕发出来的神采,和她的美丽有关,邱子清到底是老了,也成熟了,内心的暴风骤雨都隐蔽在那一闪而过的目光中,不过,王可欣也不再是那种幼稚的女人了,无论对方是怎样的隐蔽,还是会被她看穿。两个人然后坐下。
他和她互相看了看,然后是没有原因的一笑。
这是一个临窗的桌子,透过落地玻璃,能看见外面肆意的阳光和川流不息的人群。落坐。终于可以这样看似淡定的相对而坐了。没有落魄。没有抱怨。没有陌生。他们也许在那么多年前从来没有预想过自己在多年以后的今天可以这样安静优雅的相聚。
服务员过来了,邱子清把菜单递给王可欣,说,吃什么就点什么。王可欣看到了他的手,他的手指比以前更白晰,上面青筋暴起,似乎是很瘦。她看了他一眼。他说,点菜啊!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07:26
56
然后就是两个无法避免的最初的沉默。
他看着披肩,笑了笑,说,嗯,这个颜色很配你。
谢谢,她说。
不用谢我,你披上它我很高兴,可欣,你披上这条披肩能为我圆一个梦。
他的话王可欣很懂。大学的时候,在批发市场里他曾经为了她买的那条很廉价的黄色的披肩。那个时候的年轻和爱情,让那条廉价的披肩一样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高贵。她是一直留着的。
安静的对坐。
这是她不习惯的安静,然后她拿出了一棵烟。邱子清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然后上身往前倾了一下,拿出打火机给她点着了烟。自己也开始拿出了一棵烟。
邱子清和王可欣都很熟练的抽着烟,然后互相友好的看着,没有话说,两个人的脸上没有在这个时候应该有的难过或者是痛苦或者类似于追忆的情绪,在抽烟的过程中,两个人似乎都很享受那一刻。抽烟之后,菜上来了,然后两个人就对着一桌子菜发呆。至少,在那一瞬间,王可欣有大脑空白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身在此处,更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面对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肆无忌惮的青春早就被风化,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很标准的成功男人,灰色的西装,深灰色的领带,高贵而大气的铂金领带夹,双手干净白晰,腕上的那块名贵的手表是一个装饰品,是身份的象征,然后是脸,还好,他没有发胖,没有像一些男人一有钱就满面油光,他还是和以前那样的轮廓分明,不过,眼神不再忧郁,有着坚定的,一个精明能干的男人所具备的那种目光,从容淡定,荣辱不惊,头发不是乱糟糟的,而是一丝不苟,很有型,似有似无的摩丝让他的头发显得很干净和精神。可是,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眼角有细小的皱纹,笑的时候更加明显。王可欣这样细细的看着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真的是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他就像自己的一个多年的老朋友,他和她在同一个城市,过着不一样的生活,这种不一样,是他和她自己的选择,这种不一样,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没有嫉妒或者是暗暗的比较。在生命的某一个段落,他和她曾经是重叠的,在某一些夜晚,是交织的,他和她的过往是任何东西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最初的身体的互相给予,他和她是第一个揭开彼此身体之间神秘面纱的人,那些或者羞涩或者狂乱或者柔情万种的夜晚,那些不为人所知的夜晚,关于种种的记忆因为分别和重逢,就变的尤其的不可代替,事实上,也是真的不可代替。
不可替代的原因有很多,除了岁月,还有岁月带来的很多杂质。
其实,在王可欣看邱子清的时候,邱子清也一直在看她。互相对视。只是,他的眼神有时候会游弋不定。
并不是所有的男人王可欣都可以了解或者洞悉,比如,她不再了解现在的邱子清,邱子清,这个名字是熟悉的,在他的身上,有些东西是她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不过,也是有一些东西是她永远都不能了解的。
邱子清看着她,说,女人是需要岁月的洗礼的,否则,就不是真正的女人,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可欣,但是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希望你没有经历过这种洗礼,是的,我们永远都没有可能了,没有对错,是选择,人总是要有选择的,我们时时刻刻都是生活在选择之中,我宁愿你选择做一个平淡的小妇人,有着一个爱你的你也爱的老公和一个可爱的孩子,有一个不需要很富裕的家庭,我曾经是多么的希望你是这样的,希望你是生活在这样的平淡的幸福之中。我只是希望,没有别的意思,也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是比较好的归属,我是想让你好的。
然后,王可欣看着他。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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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8:16
57
她一点都不怀疑他说的话,他是真诚的,在此刻,他是真心的想让她好。一个男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男人是没有必要用什么涕泪交织来表达什么,在他从容平静的声音中,王可欣听出了苍老的味道。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语气是在回忆的,他和她的过往,早就是历史了,你看,多么的快,终于,他和她终于可以在一起无怨无悔的谈论自己的历史了。
想不出什么样的表达方式让自己更好的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然后两个人就吃饭。没有喝酒。一边吃饭一边吸烟。邱子清眯着眼,很猛的吸着,而王可欣靠在椅背上,优雅的吐着烟圈,很满足的样子。
那么,你应该有一个打算的,对你的以后,毕竟,你已经三十了,你不再年轻了,还有,你要是想干什么,比如,开一个什么店,我想我会竭尽全力的帮你,我们是朋友是不是?在我们彼此的生活中,我们是别人没有办法替代的朋友是不是?然后,邱子清停了一下,突然笑了,我都忘了,也许轮不到我帮你,周刚会帮你的,他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而且,看的出来,他是很欣赏你的。别放掉他,可欣,抓住他,他是一个还可以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单身。对于男人来说,有些东西是不重要的,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喜欢到一定的程度,那么,有什么比和她在一起更重要呢?
你还好吧?王可欣突然问。我想,你过的一定很好,你太太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你儿子呢?上学了吧?
还行吧,都还不错,和平常的人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你认为有什么区别,可能就是钱比别人多一些吧,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钱是可以让我过上体面的生活,我喜欢它,我不虚伪,我是真的喜欢它,否则,我们在刚开始就不会有什么选择,是不是?我们曾经是很般配的一对,我后来常常这样想,想我们是多么的般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这样想过,离开你之后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女人,很多的女人,很优秀的女人,真的,不得不承认爱情有时候是和金钱有很大的联系,因为我有钱因为我身居要职因为我本身也很优秀,所以,女人对我的爱就像潮水,我惟恐避之不急,可欣,是的,我是很想你,经常的想起,我想,我之所以想你除了是因为我没有机会和你在一起或者我现在得到女人很容易的原因之外,最主要的是因为我知道我永远的失去你了,是的,我早就失去你了,年轻的你,美丽的你,在小市场身披一件廉价的披肩也能流光溢彩的你。我常常的做恶梦,梦见你被别人欺负,被很多很多男人,可是,我去只能在旁边远远的望着,我没有资格难过了,是的,你看,我那么喜欢的女人在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暗无天日,我知道的,可欣,是有很多女人可以为了钱夜夜陪不同的男人,但是你不是的,我知道的,你不是的,你是在惩罚我还是在惩罚自己啊?能不能别这样?能不能别再和男人过夜?能不能过让自己感到清爽的生活,可欣,算我求你好吗?我求你。
邱子清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用自己的手握着了王可欣的手。邱子清的手很凉,很凉。
王可欣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了邱子清的脸上,轻轻的摸着,感受着,他的皮肤有一点干,很凉,眼睛有一点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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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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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8:27
58
饭后,邱子清说,我想让你陪我走一段路,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就围着这个城市走,好吗?我们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是不是?
是的,王可欣说,是的,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走了,很多年了,好,我陪你走,直到走不动为止。
那个下午,王可欣和邱子清在远离那个城市喧嚣的小路上走,哪儿人少就走哪儿,王可欣挽着邱子清的胳膊,像一对情人,慢慢的走。偶尔在路上碰到的人,他们都会回头看这一对人,有点像画里的人,很完美,王可欣的一头卷发和华丽的披肩摇弋生姿,还有邱子清的玉树临风。
天暗下来的时候,他们都累了,就随便坐在路边休息。路边是黄昏里秋天的衰草。他们以前就是这样的,星期天的时候,两个人去城市的郊区疯跑,没有什么时间概念,无论是在油菜花开的春天还是在秋风萧飒的秋天,他和她总是喜欢去郊区走,不停的走不停的说不停的打闹,然后累了就接吻,直到喘不过气来。想到这儿,王可欣看看他,然后看到了他也在看她,很明显,他和她同时都回忆到了这个镜头,然后都很感慨。所以,除了笑笑居然没有别的动作。
是十一月的天气,天黑的很快,有风,野外的草早就枯黄了,树开始显现出它原始的一面,黑色的褐色的树枝,生命如果是树,那么,现在应该就是结束了吧,人是应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王可欣想起了这一句话的时候,邱子清轻轻的揽了一下她的肩膀,说,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天已经黑了?是往回走还是往前走?
你说呢?王可欣问。
我想陪你一夜,我们找一个干净人家住下吧,夜晚想和你说话,今天很难得那么清静。好不好?
王可欣看着这个男人,真的,他还很年轻,怎么就那么显得苍老呢?
于是就说,好,我们今天夜里说话无论是你陪着我或者我陪着你说话,都可以,我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话了。
晚饭后,他和她在一起,在郊区干净而又寂静的夜里,他和她以前是住过这里的,这是第三次,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很善良干净的老太太,几年前她是这个样子,干净而和善,现在仍然是,老人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似的,她居然还能认出这两个年轻人来。他和她和那个老人一起做了饭一起吃了饭,然后,一起出去。夜晚的天空是干净的深蓝色,有星星,不过,显得寒气逼人,两个人有点冷,可是,邱子清还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把王可欣包裹起来。然后看着她,吻就那么自然的下来了。很轻,很温柔,很浓。王可欣的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有男人的温热传了过来,那么陌生而又那么熟悉。后来,变的不再是吻了,是撕扯,是狠狠的拥抱,是狠狠的纠缠。两个人都无法抑制的哭出了声。哭声很小很压抑。
哭声在秋天的夜晚慢慢飘散。
他和她同时说,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
那一夜,他和她只有一次。然后,他仔细的端详她的身体。女人的皮肤是天生的,王可欣的皮肤是无可挑剔的,一如既往的细腻白晰,乳房也很饱满,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可是,有什么是变了的呢?邱子清把自己的头埋在她的双乳之间,身体因为痛苦而有轻轻的抽搐。
天亮的时候,邱子清先醒了。他是每天习惯早起的,醒了之后他一直在看她,所以,当王可欣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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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8:45
59
费云恒说,苏月,我总感觉就算是没有我,你好像也可以过的很好,过的很开心,是不是这样?你并没有我想你那样想我,或者,在你心中,我不是那么的重要。
他发这个信息的时候是在下午,苏月正骑着自行车在路上,后面坐着贝贝。苏月看了一下信息,没有立刻回复。
晚上吃过饭,苏月把贝贝哄睡了,然后自己坐到了床上。她把手机拿了出来,很仔细的看费云恒的那一条信息。
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是的,没有他一样可以过的很好。这句话是这一段时间以来苏月一直默默记在心里的话,再然后,她就按照这样的思维生活下去。像一个虔诚的教徒信奉宗教那样信仰那样一句话。
果真,她过的并不坏。
并且,她感到了这样生活的乐趣。
在这期间,看到费云恒的信息或者是接到他的电话苏月就很高兴,她没有抱怨也没有赌气,是真的高兴和兴奋。如果在网上遇见他就和他聊天。她非常想见到他的样子或者是听到他的声音。但是,她不再强求什么。比如他对这份感情的肯定。能和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男人这样偶尔的联系一下其实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好。苏月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他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她是那么的肯定他不会走远也不会离开。彼此之间客气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不舍。但是,苏月不会表达自己的不舍。她觉得自己如果这样做会显得很矫情。费云恒经常抱怨苏月是一个冷血冷酷无情的人。他似乎不能明白一个女人对于感情封闭的坚守是源于什么。其实,苏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的时候,苏月问他一些关于电脑的问题,他解答之后,苏月就会说声谢谢,对于谢谢这两个字,他很是反感。他说,能不能不要说谢谢?苏月就说,应该的,这是礼貌。他说,这不应该,我不喜欢礼貌。我也不喜欢听你说这两个字,因为这样会显得我们有距离。
每当这样的时候,苏月会觉得突然之间离这个男人是那么的近。他说,我不喜欢礼貌。那样的直白和坦荡。他一定有轻微的气愤和难过。苏月能想象的出他生气的样子。然后,心中就无限甜蜜。
苏月和他的交流大部分都是在晚上。夜很静的时候。通过视频看到他。看他的头发,眼睛眉毛和鼻子。他的深蓝色衬衫。他的慢慢消散的烟圈。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近,那么的伸手可及。有的时候,会有礼貌和客气,十分不舒服的拘束变得那么的紧迫。有的时候,苏月会想,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像他那样对自己了。可是,她一样表现出淡淡的疏离。
有一次,他问她,你每天上网你老公不说你吗?苏月回答,他在外地上班,一个月回来两三次。她没有说自己离婚。不知道是为什么。似乎只有这样,她和他才是对等的,他有老婆而她有老公。他经常问苏月,你老公对你怎么样,苏月就回答他对我很好。间或,他会有难过的沉默。他说,他宁愿苏月过的不好,这样,他觉得自己的出现十分的必要,这样,他才能重要起来,他可以保护苏月,可以让苏月有一个坚实的依靠。
他的直白一直是苏月所缺少的。他说,他希望苏月过的不好,他没有那么虚伪的说希望苏月过的很好。有一句话叫做希望你过的比我好,这样的愿望到底是最大限度的真诚和自我牺牲还是虚伪之极的伪善?这很难说清。这样的高度是有的吧,可能,那也只是少数人的高度,苏月达不到这样的崇高境界,费云恒也是。他和她都是凡人。所以他说,苏月,我希望你过的不好。
但是苏月说,嗯,还行。我很好。
那是因为,在落水事件之后,苏月突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什么都的靠自己。这样的道理其实她早就应该明白,可是,当一个女人沉醉于爱里的时候,往往更相信爱的力量可以超越一切。现在,她发现自己很清醒。自己创造快乐自己压抑悲伤自己做饭自己加工好看温馨的窗帘,自己应付偶尔袭来的寂寞和一个单身女人无处诉说的小小凄凉。沉浸于自己佩服自己的情绪里,觉得,生活没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和睦的日子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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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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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8:59
60
后来,苏月和费云恒之间出现了第二次裂痕。
费云恒是和老婆分居的,他一定要忍受的是什么是苏月以前从来不曾考虑的,现在她才开始慢慢的意识到是什么,虽然,的确是有点不太正大光明,可是,是确实存在的,那就是性。
在她和费云恒熟悉之前,在苏月和他没有成为关系很亲密的朋友之前,他们曾经也什么话都谈论过,因为有的时候,和陌生人是可以什么都说了,而和熟悉的人往往不能什么都说,她和他有一次开玩笑,苏月说,你老婆不在你身边,难道,你真的可以熬的住?难道你就没有找过小姐?费云恒很坦诚,他说他是找过小姐的,两次,一次是喝醉了,还有一次是朋友请他,朋友请他的时候他是不想去的,可是,又怕朋友怀疑自己有毛病,于是就去了,去了没有什么不好,反正,最起码能满足自己的生理需要,不过,小姐长是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做完就走了。
苏月之所以想到了这些是因为周末的晚上苏月突然很想念他,于是给他发了两条信息,但是他没有有回复,然后又给他打了电话,他关机了。他平时是不关机的。苏月有点难过,是星期天,苏月想了想,他很有可能去找小姐了。苏月为了这样的直觉感到很不安。她觉得自己有一点敏感,或者是过于神经质。可是,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苏月就很悲哀的发现,男人根本就是一种感觉动物,是真的摆脱不了下半身的控制,所以,无法自拔。他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苏月的知觉告诉自己:他把手机关了也许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正在“办事”。苏月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的时候,苏月在办公室给他打了电话,苏月问,你怎么昨天晚上关机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在电话里,费云恒的声音很低,他说,他昨天找了小姐,到四点多才回去,所以刚刚起床。
然后,苏月就把自己的手机关掉了。
开始发呆。有两个学生还在苏月的旁边,他们是来问问题的,苏月发了一下楞,对两个学生说,你们先回去吧,晚上再来吧。
她低着头,使劲的用手掐着自己的手心,很疼。她这样做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使劲的眨眼睛,努力让已经出来的眼泪流回去。对桌的同事问,苏老师,你怎么了?她说,没有什么,家里有点事情。
中午一个人回到家,厨房里还有早上的剩饭,可以打发一顿了。然后苏月坐在沙发上,发呆,她想起了费云恒上午的那种声音,觉得他很无耻。
是的,和一个陌生女人折腾一夜也许真的是和爱情无关,那么能和什么有关呢?苏月真的开始不明白男人。苏月不是男人,无法想象一个男人无法发泄的痛苦,真的难受到不找小姐就不能活下去了吗?真的就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煎熬?就算是宁愿背叛与舍弃一切也要把手机关掉以便把发泄进行到底?春色无边,春宵苦短,那一夜,会花很多钱吧?半夜起身要回去的时候,看和身边熟睡的陌生的女人,苏月不知道费云恒会有什么想法。
自己的难受和担心都是徒然的,再深刻的感情,其实都不如那一夜的疯狂来的及时和痛快。
又或者,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找小姐的呢?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老婆的,为什么要告诉她呢?是要她嫉妒吗?要她难受吗?
那一天苏月没有给费云恒打电话。他也是,保持沉默。
第二天的晚上,苏月在让自己憋了一天之后,晚上,给费云恒通了电话。
苏月说,怎么了?还没有休息过来吗?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很消耗体力的,你花了多少钱啊?是不是很舒服啊?有没有用安全套?有没有带着一些助兴的药品?你不会染上什么病吧?
费云恒说,我现在还在难受呢,那天喝酒喝的太多了,哪像你说的那样啊,我根本就是稀里糊涂的。再说,我原来不想的,可是我打麻将赢了钱,他们非的要让我请客不行,我请了他们吃饭,但是他们嫌少,所以我就请他们洗澡了,他们不愿意就这样善罢甘休,然后,又要了小姐。
苏月问,多少钱一位?
费云恒说,三百。
苏月问,那么你花了几百?有没有过千? 找了几个女人? 有没有再来特殊一点的服务?
费云恒回答:是的,因为我喝的太醉了,不是很顺利,所以不得不找特别一点的服务来帮忙,所以又加了一百。我只是花了四百快钱。
然后就是沉默。
沉默了很久。
苏月说,把电话挂了吧,是长途,我不想花你的钱在这儿说这些费话。可是,费云恒没有挂,苏月也没有挂,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在那儿耗着。
后来,是费云恒先开的口,他说,没有任何感觉的,就是想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还醉了,小姐和机器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你不要在意。
苏月说,我为什么要在意呢?我只是询问一下情况以便提醒你下次去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问题,怎么样了?现在是不是很舒服?如果没有尽兴的话,可以再去一次的,如果你的钱不够,我借你,你说,需要多少?
费云恒有点生气,他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哪个男人没有找过小姐?而且,我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才做的,我喝多了,几个人一起哄,就没有忍住,就是这样。
是的,很正常,苏月重复着他的话。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回答吗?如果我去找男妓,如果我寂寞的不行了,寂寞的受不了我去鸭店找男人,你会理解我吗?你会认为我是有情可原认为是正常的吗?会一点都不在意吗?会吗?如果你还在意我的话。如果你会,你会理解我会支持我,那么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
然后费云恒又开始沉默不语。
又沉默了了几分钟。
费云恒说,我后悔了,从刚到了宿舍我就后悔了,忙了一个星期,累的不行,几个同事一起哄,就到了那个地方,在那个地方,就身不由己了,我没有勇气装清高的,别人会笑话我的。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完事了之后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愚蠢,很无奈。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生理需求,是的,你要是认为我是一个坏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男人,我承认,我是一个坏人,好了?我没有骗你的,我以为我是什么话都可以和你说的,可是,还是不能,是不是?你还会原谅我吗?
在那个时刻,苏月突然没有来由的回忆起费云恒第一次给她打电话时的情景。她和她发信息的时间持续到两个月左右的时候,有一天中午,费云恒说,我给你打个电话吧,苏月说,好。那么长时间了,她是真的想听一下他的声音。可能他也是。当手机里开始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时,苏月想,那就是费云恒的声音,她一直以为就是这样的声音,事实上也的确是,就是他的声音太小了,语速有那么一点快。苏月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啊?他说,嗯,想打。然后苏月就笑。他问,笑什么?苏月说,我高兴笑啊,难道你管的着?第一次电话打了两个小时,到最后,苏月不得不给学校请假说自己病了,因为,上班的时间早就到了。
然后是第二次电话。他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再给你打电话?苏月想了想,说,那就明天中午一点半吧。第二天的一点半,不多一分钟不少一分钟,他的电话到了,苏月问,你怎么那么准时啊?他说,没有午休,吃完饭在床上躺了一下就到办公室来了,这个时候办公室没有人。他这样解释,声音不快不慢,很温和。苏月问,怎么你现在的声音比上次的声音大,而且,也比上次语速慢啊?他解释到,他平时就是那样的声音,上次那是因为第一次他很紧张,所以声音就又快又小,现在不紧张了。然后苏月就笑。他也笑。那个时候是秋天的中午,苏月吃过饭,也没有午休,因为她也睡不着,时不时的看着时间,她穿着宽大的居家睡衣,提踏着拖鞋,站在阳台上,秋天的阳光有那么一点清凉,有风,树叶开始飘扬,空气中有萧瑟的味道,但是天很蓝,很远。外面是欣喜的斑驳的秋色。她站在阳台上,头靠着玻璃,闭着眼睛,听他的声音,并且想象他时不时看时间的表情,觉得自己心里满是柔情。
从第一次到现在才隔了多长时间呢?现在,她和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了,开始,在电话里用没有一点遮掩的口气谈论小姐和需要。
你还会原谅我吗?苏月。他问,你说话啊,你怎么了?
我很好的,然后苏月问,我很重要吗?对于你来说,和我打电话和我交往真的很重要吗?或者,干脆就是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和很重要吗?如果花几百快钱就能和一个女人来一次,如果再加点钱就可以想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来几次就来几次想要什么样的特殊服务就要什么样的特殊服务,那么,还想着我干什么?有必要花那么多钱每天长途电话的打吗?有必要每天那么多的短信甚至还要上网吗?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在我身上花那么多时间和金钱有必要吗?
又是沉默。
他可能真的喝的很多。说话的时候还是语无伦次。
还能有什么呢?
这样的虚无!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他说。
苏月说,没有什么,挂了吧,我不想打了,你好好休息吧!
我不挂,他说。
然后他继续说,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见了异性就想上的畜生吗?在你的眼里,我是一个嫖娼的男人,是的,我嫖了,我不是好人,我知道你很恶心,我自己也觉得我恶心,事完了之后我看自己都不顺眼,何况是你,我理解你,好了,不要理我了,我不配。
苏月把电话挂了。
终于,终于可以这样了,我们以为我们永远都不会这样的,可是,现在,在电话里我们可以什么都说,说爱说性说自己想说的任何话。终于,可以有那么那么深的伤害,你看,你看,无论我们想的多么的好,总是无可奈何的发现,这样的美好,不过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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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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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9:17
61
苏月愈发沉静。
依旧是早上很早的起来,走到阳台上,把窗户打开,让清冷的秋天的空气涌近来,然后,做两个阔胸运动,接着蹬蹬的跑下楼为贝贝和自己买早点,然后是上班下班做饭吃饭。当自行车在路上穿行的时候,苏月觉得周围的一切其实都是背景,而只有她是活动的人,她散漫的目光穿过虚无,总是看到一个男人打电话给他,总是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我找了小姐。
上午上完课,教导处的张主任今天找到了苏月,他看着苏月,把这一段时间苏月所带的二(4)班的一些材料拿了出来,包括班级的卫生情况,班级纪律情况,早操情况,眼保健操情况,住校生晚上的就寝情况,那一张一张的纸上都详细的写着分数,很明显,她班的分数是最低的,还有,这一次的考试的成绩分析,也很不好,无论是优秀的人数或者是及格率都不好。苏月没有说话。张主任看着苏月,说,既然学校让你带这样一个班级,就说明学校对你很信任,是的苏老师,这个班原来是很差,这些校领导都很清楚,可是,现在开学都过去很长时间了,你的这个班级有没有好转呢?班级纪律是比以前好还是比以前差呢?
苏月没有说话,她没有什么理由为自己开脱责任。
事实上,班级比他描述的还要乱。苏月那个班的男生比较多,其实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成熟的比较早,已经有不少的任课老师把在课堂上收到的黄色小说,魔幻小说,恐怖小说还有各种方式的课外书籍都放到了苏月那儿,已经有二是多本了,至于打架的事情是每天都有,每天迟到的,早退的,上课睡觉的,上课说话的,作业不按时交的等等这样的小事更是层出不穷,让苏月目不暇接。但是毫无办法,上次苏月那个班级有一个男生在课外活动时间自己想出校,没有敢从大门走,就爬了墙头,结果摔了下来,把右腿摔伤了,家长每天往学校找班主任找主任找校长,要学校赔钱,弄的苏月很不耐烦,像这样的事情谁摊上谁倒霉,不能说委屈,家长是不问什么是非的,既然在学校摔的,就要学校负责任。有其他的老师劝苏月,你既然接了这个班级,就认了吧!也不要太认真,能不让出大事就行了,谁也不是孙悟空,有通天的本事,过一天是一天吧!
苏月很后悔接这个班级。当时张主任找苏月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他说苏月,你看,李老师年龄大,都快退休了,王老师的脾气也不好,对于这样脏乱差的班级这样难管的学生他肯定不适合,学生和老师的脾气都倔容易出乱子,我想了又想,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学校也知道这个班级差,你要是带不好,不会有人指责你,你要是能带好,就是为学校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你看怎么样?要是平时,苏月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推辞掉,可是那个时候丁飞和她的离婚让她感到无事可做,再加上张主任的那一番言辞,就想也没有想的接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很愚蠢。面对这样一个烂摊子,她觉得自己束手无策。
后来,张主任又补充到,在一个月内必须把这个班级治理好,否则,我也不好向领导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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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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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9:28
62
中午刚刚吃过饭,苏月接到了妹妹苏可的电话。苏可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大,带着情绪,她说,姐,你很久没有回来了,自从你上次和姐夫一起来过一次以后就不见你的影子了,你是不是不准备回来看妈妈了?
苏月说,不是的,是这一段时间太忙了,考试也很多。
她没有说和丁飞离婚的事情,她不想再为家里添什么麻烦。
苏可说,咱妈的病恢复的很快,你不要担心,就安心工作吧,这个星期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吧!
苏月说好,我一定去。挂了吧!
但是苏可没有挂电话,苏月问,怎么了?你有其他的事啊?
姐,我想离婚,苏可在电话里说,这件事情我考虑很久了,之所以没有提出来是因为咱妈的病,我不想再给家里添乱,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和张长军已经分居两个多月了,我现在已经搬了出来,小小现在跟我住,张长军一直不愿意离婚,我现在就怕他一气之下给咱妈说,我已经警告过他很多次了,让他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唉,我现在都愁死了,怎么办呢?走一步算一步吧!什么时候咱妈的病情稳定了再说。
然后,苏可挂了电话。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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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9:37
63
晚上的时候,贝贝不想吃饭,苏月问,怎么了?贝贝说想睡觉,不想吃饭。苏月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然后拿出体温计给他量了一下,结果他的体温已经到了三十九度半。
那个晚上苏月在医院里陪着贝贝打点滴,从晚上八点一直到十一点多才把两瓶水打完。她没有给丁飞打电话。她一直给贝贝读故事,讲笑话。贝贝说,打点滴真好,妈妈可以给我讲那么多故事。后来,贝贝就在苏月的怀里睡着了。
从医院里回来的时候,居然下起了雨,不是很大,可是风很大。雨滴很重,一滴一滴的打在脸上,很疼。苏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贝贝披上,蒙上他的头和上身,自己里面还剩下一件薄的羊毛衫,秋天的风和雨是那么的凉,她把车子骑的飞快。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苏月把贝贝安置好,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
房间很静。有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苏月穿着宽大的睡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干什么好。然后,苏月习惯性的走到阳台上,拉开窗帘向外看,雨已经大了,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雨已经成了细密而亮丽的黄色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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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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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09:51
64
知道贝贝生病之后,第二天刘小风买了好多水果和零食来到了苏月的家。
苏月见到刘小风之后吃了一惊,因为刘小风穿着大红的风衣,嘴上涂着夸张的颜色鲜艳的口红,原来又黑又直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烫成了大波浪,苏月看着她,说,贝贝是有病,可是你没有病吧?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怎么了?我不过就是穿了件红衣服,怎么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啊?刘小风显得神采飞扬。
是不是又谈恋爱了?苏月问。
没有。
没有?不像!
苏月,你这是什么逻辑啊?难道只有在谈恋爱的时候女人才有资格穿红衣服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是没有男朋友,但是我偏要穿红色的衣服,我要用鲜艳的色彩来装扮自己。哎呀,心情真的是好啊,红色,嗯,穿上红色的衣服我就觉得自己很有精神。苏月,你也试一试吧!你看看你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灰色,不是蓝色就是绿色,不是白色就是什么米色,拜托!你是女人,有你这样的吗?这样的衣服穿着自己不会觉得压抑吗?下个星期换颜色,买新的去,你是想穿大红还是桃红还是粉红?是要杏黄还是桔黄还是橙黄?
苏月看着她,停顿了一下,说,我要大红,就和你身上的一样,我不但要大红的衣服,还要大红颜色的口红,而且,我还要大波浪的头发,好了?能不能帮我做饭?
然后刘小风就笑。
刘小风一边洗菜一边说,苏月,你看,我都三十了,像我这样的,皮肤不再水灵,眼神不再纯净,而且,也不好骗,一眼就看穿了男人们的把戏,他们其实最害怕的就是我这种类型的女人,动不动就给他们讲权利,动不动就横鼻子竖眼睛要平等,他们一讲甜言蜜语我就冷笑,现在呢?我虽然不是什么博士生,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老师,但是为什么感觉和男人打起交道来不舒服呢?男人们怜香惜玉的心一到我这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就那么的强悍吗?唉,我是真的替他们脆弱幼小的心灵担心啊,怎么能承受的住呢?想一想,我们国家大龄女子是越来越多,一个个都精明强干,英姿飒爽的,不怎么样的男人现在居然都成了抢手货,真他奶奶的不公平,再加上你们这些离婚的二线女人的加入,大龄女子的队伍越发壮大,那些臭男人们越发得意,而我们的处境是越来越艰难,我不打扮打扮,怎么能斗的过那么多的女人啊?
刘小风一边洗菜一边用很恶狠狠的语气和苏月聊天。然后一边说一边笑。
吃饭的时候,刘小风给苏月说了一篇她今天看的文章,叫做女人要学会示弱,刘小风看着苏月,问,女人是不是要学会示弱呢?
苏月说,就你那个德性,你就是示弱也会把男人恶心死。你骨骼宽大,身体健康硬朗,神情咄咄逼人是常有的事,如果你装成林妹妹那样,一边捂着心窝一边流泪,你说男人会不会恶心?
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啊苏月,你那么一说,我就觉得那不是我了,什么骨骼宽大,什么健康硬朗,你说的是一个山东大汉,我是这样的吗?然后刘小风就不吃饭了。她好像突然之间又很发愁,她说,你说这男人都是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你看啊苏月,我身高一米六三,体重一百一十斤,长发披肩,长的虽然不能称的上是美女,可是,也绝对说不上是丑,就是性格上比较要强,我也就纳闷了,这要强怎么了?这些男人,现在谁还愿意找一个没有工作能力只能靠老公养活的小女人,普通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勇气说要养一个女人,哼,找个女人吧,还想让女人依靠他,维护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还要独立,减轻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压力。奶奶的,什么世道。
刘小风喋喋不休的在那儿说了很多。
关于女人如何示弱这个问题刘小风和苏月探讨了很久。最后无奈的发现,像她们这样的女人,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生活比较好,就让那些有保护欲望的男人去找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保护吧,而她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锐利的眼光埋在庸常的生活里,谁不曾经有过理想或者是爱情,如果需要委屈自己来成全所谓的爱情的自尊,不如不要。如果真的是爱,哪怕你是一只刺猬,那些周身的刺也会心甘情愿的软掉,软掉之后的女人是真的柔弱,而不是伪装。
刘小风走的时候,叮嘱苏月一定要把以前那些素色的衣服放到历史的垃圾堆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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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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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0:06
65
陈晨在出发前给苏月打了电话。陈晨说,我带了两万快钱,我想去一些比较远的地方或者是去周边的小国家看看。想忘掉一些事情,否则,我没有办法正常生活的,想我的时候给我发信息,别打电话了。可能是一个月,或者是更长的时间,还有,能不能在我不在的时候偶尔给澎湃打个电话,他也是不好受的。拜托!
陈晨第一个想去的地方是内蒙古大草原。出于安全考虑,陈晨还是在出发前上网查询了一下,她更愿意找一个或者是两个同伴去,结果正好有一个去内蒙的户外活动,有六七个人,其中有两个女人,其余的都是男人,陈晨了又想,决定和他们一起去,然后在网上就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因为这是一个户外活动,而且是爱好户外活动的人自发的组织性的活动,所有的生活用品自备,包括睡袋和自己需要的任何其他的东西,结果装了一个很大很沉的包,背起来很费力,可是,陈晨却觉得某种体内原始的东西被激活了。
走在路上的日子是可以冲淡一些东西的,坐在车上,在临窗的位置,向外看,路边的风景慢慢的倒退,思维变的很模糊,很散乱。每一个天,每一个地方,都会遇到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事,路上的生活是几乎脱离现实的,因为没有争吵,没有伤心,没有家庭琐事,不必要为任何事情担心,只要你具备一些防身的东西和足够的钱。
陈晨无论走到哪里,也无论有什么事情,总是在网上给苏月留言,郁闷了太长的时间,难受了太长的时间,借着外面沧凉陌生而又鲜活的世界,就在网上给苏月留言。每隔几天在网上看陈晨给自己的留言成了苏月最期盼的事情。
苏月,你知道吗?在外面真的和在家里是不一样的,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以前是很讨厌女人抽烟的,可是,今天,你知道吗?夕阳西下,草原上很美丽,但是,草开始衰了,没有了夏天的生命真的是显得很苍凉,在那个时候,我们同行的几个人开始抽烟,然后,他们就顺便递给我一支,我没有拒绝,很自然的,就像是所有的一切,我的外出,我的难过,还有这美丽的草原和落日,都是为了我在那一刻的抽烟做的准备,我吸了两支,很舒服,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吸烟,真的很舒服,在那一刻,我想,我开始遗忘了,在我知道自己的意识变的很模糊的时候,我很难过,我的女儿在我身上生活了好几个月,你看,我居然开始遗忘了。她会慢慢的被我遗忘。
我和他们相处的很好,我不会为生活在一群男人之间有什么尴尬,他们都很照顾我,我和他们就像是一个整体,在这样荒凉的地方,我们彼此依靠,彼此照顾。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看星星呢,草原上的风很大,可是我坚持要出来看星星,于是,大家索性就都出来看星星,草原的天空很蓝,尤其是在晚上,我们坐在衰草上,周围是风声,然后就可以看见蓝的那么纯净的天空,星星很亮。我们都不出声,大家没有一句话,很安静,除了风声,我想,也许每一个人都有心事,让他们在这样一个夜晚都不想说话。我想,我和他们是同样类型的人,应该是吧,我们的领队是一个很黑的男人,是他常年组织这样的活动,带着愿意和他一起出去的人,然后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游走和奔波,并且乐此不疲。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算是一种生命的存在形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这样一直没有怨恨的走下去,我想,应该是有人可以的吧。比如他。他是一个离婚的人,有一天就发现自己的妻子不再属于他,而是属于别的男人,没有争吵,甚至没有离婚,就匆匆的和他的妻子协商好,然后就出来了,孩子他没有要,孩子和房子和家里的一切,都留给了他的妻子和那个男人,他什么都没有带。当然,后来就不再对女人感兴趣,因为他狂热的喜欢上了不断的行走。这是我听他自己说的,他好像很不在意,就用很淡的口气说了这些。
和我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小女孩,可能是还在上学的大学生,她很活波,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气,另一个年龄比我大,很哀怨的样子,看样子,年龄大的那个女人是想出来散心,可是,她还是没有能放的很开,于是便常常落泪,而且,要打算中途退出,因为实在是太想念孩子了。这弄的几个男人很不耐烦。可是,没有办法,在这里,男人要保护女人的天性便发挥了作用,他们开始劝,然后说笑话逗她们开心。我也是,经常和她说话。有的时候,坐在颠簸的车上,我们无话不说。苏月,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能说。
我很好,真的苏月。外面的世界真的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于是,自己的悲伤就慢慢的渺小起来了。
这是陈晨给苏月的第一次留言。
就在下午,苏月给澎湃打了电话,澎湃没有苏月想象中的难过,至少,他的说话很流畅,听不出来难过。电话里,澎湃对苏月说,是有误会的,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那样的结果,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我能怎么办呢?我能做的我都做了,包括给她下跪,我不知道我还能再做什么来求她的原谅,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还想怎么样?她想走我也不想拦她,拦也拦不住。这就是我的想法。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家里等待她回来对我的审判。谢谢你,苏月。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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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0:19
66
贝贝病好的那天下午,苏月刚出校门就接到了费云恒的电话,苏月接通电话,可是,费云恒没有说话,只是‘喂’了一声,然后两个人就对着电话沉默不语。苏月说,你说话啊。过了很久,费云恒才说,这几天我没有给你电话是我在想事情,我知道你生气了,是的,我的确是想试试你,我那么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第二个女人,真的,可是,你总是让我很有距离感,我想知道一个我喜欢的女人在知道我找了小姐之后是什么反应,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难过一点,你难过了就代表你在乎我,就代表你喜欢我,一个喜欢我的女人是不愿意我找小姐的,可是,可是,现在就是知道你在乎我也没有用了,现在我在你心里一定是一个人渣,是不是?就算你原谅我,你也是心里有疙瘩的,我也是,我们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就成了现在的样子,我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所以,你不如忘了我,我的手机号码准备换了,QQ号也准备换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你也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我忘掉,我知道我会痛苦,可是我没有怨言,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然后,费云恒就挂了手机。
苏月走在大街上,人潮涌动,然后开始问自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叫费云恒的男人,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一个男人在实在受不了的情况下找小姐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他不是说了吗?找小姐和爱能有什么关系呢?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小姐呢,苏月也知道他不会的,所以,在失去费云恒和原谅他找小姐这件事情上的选择上,苏月还是决定原谅他,因为,失去他比原谅他更痛苦。
况且,就算是他不找小姐又能怎么样?他一样会回家,家里一样有另一个女人在等他。
而她,贪恋他的声音。
有一次,苏月在学校和另一个女老师一起值班,那个女老师突然临时有事情,于是,值班室里只有苏月一个人,费云恒的信息和电话陪了苏月一整晚,除了寂静和黑暗就是他的声音,后来,他说,不能再打了,你要留一点电定个闹钟,要不明天起不来,然后他又叮嘱,他的手机一夜都不会关机,有什么事情立刻给他打电话。苏月就笑,他在千里之外,就算是有事请给他打电话他能帮什么忙啊?但是苏月还是答应了。那一夜苏月睡的很好。早上闹钟响了,她起来梳洗之后,给费云恒发个信息说自己睡的很好,他回,说,自己这一夜睡的不是很踏实,老是醒,怕你一个人有什么危险。苏月听了之后在原地站了好大一会儿,觉得心里很难受。
每一次苏月给他闹情绪,费云恒在事后总是说,我就不能犯错,一不小心,你就抓住了我的小辫子揪着不放,你就不能想一想我对你好的时候吗?他这样说的时候口气是抱怨的。于是,苏月总是在抱怨之后一点一点想起了他对自己的好。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一滴的想起他的每一点好,这样的好被自己在想象和回忆多遍之后而变的不能磨灭,并且,越来越清晰和厚重。
所以,对于苏月来说,忘记那些午后光影摇弋之中的声音,那些寂静无人时的那么低那么有温度的声音,还有他暗夜里的辗转反侧,真的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可是,苏月知道,她和他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10:35
67
找小姐能不能和爱情有关呢?
后来,澎湃终于证明,找小姐可以找到爱情,因为,王可欣不是一个一般的小姐。
男人是很奇怪的,可以由陌生直接过度到爱,只是因为,在寂寞的时刻,身体的接触可以打开一扇平时打不开的门。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10:45
68
周末的晚上,丁飞居然很奇怪的给苏月打来了电话,他很久没有出现了,他在电话里说,明天是他和她结婚的五周年纪念日,他想请她和孩子吃一顿饭,丁飞的语气很诚恳,苏月想了一下就答应了。毕竟,他还记得纪念日,和他过一个纪念日似乎并不代表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丁飞就敲开了可苏月的门。苏月在给他开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因为苏月有点不自然,她还穿着睡衣,他也看了苏月一眼,然后苏月闪身让他进来了。丁飞穿的很隆重,他平时是很少穿西装的,今天不但是穿了一套很挺的西装,还打了领带,胡子刮的很干净。他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一点不自然,东看看西看看,然后说,贝贝还没有起床吗?我给他穿衣服吧。苏月说,不用了,他早就学会自己穿衣服了,自己会刷牙洗脸,什么都会自己做的。然后苏月开始把卧室的门关上,因为她要换衣服了,是不一样了,以前她是不会把门关上再换衣服的,现在他和她不再是夫妻,所以就要关门,门是一道坎,有着不容轻易跨过的高度。
在苏月换衣服洗脸化妆的时候,丁飞一直在房间里转,他很仔细的看了贝贝的卧室和厨房,看着温馨的窗帘和同样花色的餐桌布,看干净的地板。他的表情很惊讶,也许,他以为,一个单身女人带一个孩子的日子应该过的不是很好。干净温馨的感觉让他觉得不是很自然。当苏月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很美丽了,听从了刘小风的话,第二天她买了一套粉色的毛料裙装,很和体,而且,显得精神温暖,女人的感觉很足,她的短发稍微烫了一下,弯曲的的头发垂到了耳际然后被很自然的挂在了耳朵后,找不出离婚女人的哀怨,气色平和的像一个在家养尊处优的年轻太太,眼睛明亮肤色均匀,嘴唇饱满并且富有光泽,有一个女人很淡雅的妩媚,丁飞看了看她,嘴张了张,没有说什么话。贝贝很兴奋,一直在跳,因为他很久没有和自己的爸爸妈妈一起吃饭了。
丁飞选了一家很干净而且服务质量很好的餐厅,他看看苏月,又看看贝贝,高兴的说,我们今天随便吃,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贝贝兴奋的大呼小叫。餐厅的人并不是很多,整个餐厅显得很整洁,零星的坐着一些客人,很明显的,要么是情侣要么是一家人,气氛很是温馨。这在苏月的记忆中是没有的事情,丁飞一直很会省钱的。她看着丁飞点菜,看着贝贝装模作样的看菜单,觉得心里无比的安静。然后,丁飞点了很多的菜,并且要了一瓶红酒。为苏月倒酒,递给苏月,丁飞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是很自然的,带着一点歉意,说,我给你端一杯酒,你一定要喝。苏月看着丁飞,有一刹那的恍惚,觉得一切都是很美好的,杯子里的红酒,摇弋间有幸福的颜色。苏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贝贝一直在笑个不停,他今天很放松。
吃饭之后丁飞主动要和苏月一起逛街,他说,今天是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我想给你和贝贝买点什么,就这一次,算我求你。
苏月没有理由拒绝,本来,今天应该是一个比较寂寞难熬的日子,可是,丁飞来了,很庆幸,他今天不讨厌,甚至应该说很好,她没有理由拒绝。丁飞为她买了一个包,真皮的,四百多,简洁大方,是她喜欢的款式,为贝贝买了他想了很久的玩具和一个电子琴。他没有为自己买什么东西,苏月也没有提给他买什么东西的事情。
购物之后,他带着苏月和贝贝去了公园和动物园。贝贝在前面跑,然后丁飞和苏月就在后面慢慢的走。苏月没有说话,丁飞问一句她答一句。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10:56
69
然后天就暗了下来。
丁飞把苏月和贝贝送上了楼,然后站在门外面,他看了看苏月,没有说什么,然后就要走,但是,苏月喊住了他,苏月说,你吃完晚饭再走吧,反正,你很久没有吃我做的饭了。贝贝也拽住了丁飞的衣服,吵着不让丁飞走,于是,丁飞就进了屋。
苏月脱下了套装,换上了居家的衣服,系上了带有花文的围裙在厨房里忙了起来。苏月没有让丁飞帮忙做饭,苏月自己在厨房里忙的时候,能听见贝贝和丁飞热闹的笑声。客厅很热闹,厨房里也很热闹,因为菜板上的菜在那儿很知足的躺着,牛肉,凉菜,盆里游来游去的鱼,各种各样青菜,还有晶莹剔透的盘子和碗,三双颜色不同但是式样同样精致的筷子,两双大的,一双小的,水龙头的水哗哗的流着,对面的楼上的灯一个接一个的亮了,然后整个楼都亮了。外面有清冷的风,苏月回头看了看客厅,然后就有种很安全的感觉慢慢的把自己包围。
那天晚上丁飞没有走。
晚饭后,他很自觉的和苏月争着收拾餐桌,在厨房里争着洗碗筷,争着争着,丁飞就抱住了苏月,从苏月的背后慢慢的抱住了苏月的腰,然后在苏月的耳朵旁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月说,别这样,从玻璃中外面的人能看见。
他说,今天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我们曾经有过婚姻的。我们曾经是夫妻,看见了又能怎样?
他和她都没有刷碗也没有收拾厨房。丁飞一直抱着苏月的腰,很紧。他的嘴一直在吻苏月的头发。他说,苏月,你过的还好吧?我知道你过的很好,可是,我过的并不好。
丁飞的体温迅速的传过来,是男人的体温,在那个时刻,她毫无预兆的想起了费云恒。这样的男性身体的温度,在她的梦想里,千百次的,是源于另一个人。在那个千里之外的城市里,有一个叫做费云恒的男人,和他的交往,大部分时间里是以音频的方式,开始沉迷于他的声音,原来,她一直那么期望的,除了声音之外,居然是他身体的温度。他的话似乎还在耳边,从电话的那头遥遥传来,他说,苏月,我想你。
苏月,我想你,丁飞说。
他用两只手放在苏月的头上,用手的力度使苏月的脸面向他,他再一次的说,对不起。
在这样的时刻,苏月开始仔细的端详他。这是她熟悉的脸庞,但是,开始消瘦了。还有他的眼睛,他眼角的细纹。从离婚到现在,有三个月了吧。
从厨房里走出来之后,丁飞把贝贝抱到他的床上,然后给他讲故事,直到贝贝睡着。然后,他看着苏月,慢慢的挪到苏月的旁边,把正在看电视的苏月慢慢的抱起来,苏月没有躲他,是的,很久了,她在他的臂弯里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伴她很多年。从客厅到阳台有大约七米的距离,但是苏月总是觉得丁飞抱着她走了好久。阳台上有一层纱,透过纱质的窗帘可以看见清冷的月亮,然后,丁飞把她放了下来,他的吻紧接着压了下来,在阳台上,吻了很久。苏月觉得就是在她和他的恋爱期间,他们也没有这样深情而投入的吻过。他的背膀坚实有力。接下来的就是意料中的一夜。这一夜,应该说是他和她都期盼的一夜,至少,在苏月的记忆中,这是最甜蜜的一夜。很久没有在一起了,有时候,苏月不是不渴望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在冷雨敲窗的夜晚,被子始终是凉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人的渴望。此刻,丁飞抱着她,吻着她,他的男性的炽热的身体让苏月感到陌生而新鲜。夜里又刮风了。她能听见风声。丁飞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然后求她原谅,他想和苏月复婚。在半夜里,在丁飞求她的时候,苏月突然之间就清醒了,在一个女人可能是最容易被打动的时刻,苏月突然清醒。然后苏月说,我不想和你复婚,我想的很清楚,是不想,是恐惧,我们这样过不是很好吗?如果我们不是夫妻,我会感到很轻松,不必担心你朝我发脾气,我们也不会为一些小事情而吵架,我们都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没有对方,也可以活的很好,这一段日子,你过的也不是很好吗?丁飞没有说话,然后抱住苏月说,紧紧的,像是要用尽所有的力气。他说,不好,我过的一点都不好。我每天夜里都想你,一个男人是没有办法生活的,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解释什么。苏月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是不能离开女人的,他是有需要的,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是需要女人的。可是为什么要离婚呢?过的不好就离婚,然后彼此需要就再复婚?那么,不可笑吗?是的,是很可笑的,无论苏月自己是多么的恨丁飞,多么的漠视自己以前和他在一起的生活,可是,晚上还是让他留了下来,苏月让他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是结婚纪念日,也不仅仅是因为丁飞给她和孩子买了什么东西,是因为,她的身体想念他,如果这算是放纵自己的话,那么苏月真的是忍不住让自己释放了什么东西,而且,他曾经是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是的,有什么不可以?苏月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想一想,费云恒的放纵又算是什么错误呢?他是一个比苏月还年轻的男人,远在异乡,老婆不在身边,他说他是真的很想啊,如果和一个小姐有那么一次能让自己感到轻松,他为什么不能做呢?用他的话说,我只是在解决实际问题啊,和感情没有任何关系的。如果一个人饿的要命,饿到几乎有失去生命的危险,那么,用钱买一个或者是两个违法小贩做的馒头又有什么不可呢?你看,无论多么深远的感情或者是多么刻骨的怨恨,都敌不过一件事情:那就是性。
关键的是,没有它,我们是不是真的到了要饿死的边缘?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11:10
70
关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苏月认为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在苏月还没有结婚之前,曾经和一对有默契的恋人相处的还不错,她和他都是苏月的朋友,当然,说她和他是恋人有一点不合适,但是找不出更合适的词语。因为那个男人暗恋女孩很久很久,但是彼此都没有说。眉目流转之间,还是有情谊的,似乎很微妙。女孩也很欣赏那个男人,所以,有一天,女孩就先说了,意思是说她对他很有好感。结果是怎样呢?结果是那个男人突然很不舒服,就突然认为自己不再喜欢她了,也解释不出来是因为什么。然后就掉头走了。他和她都曾经向苏月说过这样的感觉,男人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突然对她失去了兴趣,而女孩则很奇怪为什么男人那么的冷淡。
很多人说,爱情的奇妙不在于得到,在于将进未进之间,在于眼波流转之间,在于,因为没有把握的辗转反侧之间。后来的,都不是爱情。
有一天晚上,苏月和一个男人在网上聊天。
还没有聊上几句,男人就要苏月的电话号码,苏月觉得很好笑。男人说他很欣赏苏月。于是苏月和他就以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喜欢和不喜欢,等等之类的话题聊了起来。
苏月问他,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男人说:男人喜欢自己得不到的女人,难道你不知道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唉,这一句话,经典啊!
苏月说:噢,我明白了。但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老婆?
男人说,有啊。
苏月问,你为什么要娶她当你的老婆?
男人说,因为我爱她啊!
苏月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男人说,我怎么自相矛盾了?没有一个男人要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当老婆的啊!
苏月说,你看你,我说你矛盾了你还不承认,你既然喜欢她就把她娶过来,可是,你既然娶了她就一定会得到了她,按照你的思维,你一旦得到她,就不再爱她了。也就是说,绕了一圈,你其实是娶了一个你不喜欢不爱的女人当你的老婆。
男人顿了顿,说:你等一等,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你的话像是绕口令啊,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的琢磨你的话。
他想了有一分钟,苏月就笑了有一分钟。
然后他接着说,是的。有一点自相矛盾,但是没有办法,我所认识的男人都是这样,你可以说他们很贱,可是,男人本来就是一种很贱的动物。离他越远的女人,他就越着迷,对他越不好的女人,他就越是想征服她,男人喜欢这种追逐的快乐,你想一想,有没有这样一种男人,你说你喜欢他,他就高兴的要死要活,我可以肯定的说没有。如果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是性饥渴或者是他暗恋一个女人太长的时间等等。没有男人喜欢白白送到嘴边的食物。男人在某种方面来说,像是一种很挑剔的野生动物,他们更喜欢自己捕到的食物,必须是活生生的。宁愿饿死,也不吃那种没有生命的现成的东西。
苏月笑了,说,你真谦虚,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归到野生动物一类了,你要知道,人类是杂食动物,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吃喜欢吃生肉啊!
他打出了个红脸,说,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可以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吗?
苏月说:不可以,我不愿意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你。每一个女人还是希望别人对她着迷的,是不是,你说你很欣赏我,我很高兴,如果我把我的号码给你,岂不是很轻易的让你知道了我的某一方面的信息,那么轻易的知道,你还对我感兴趣吗?还会对我着迷吗?所以,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我的电话号码。我很不愿意做一份自愿送到你嘴边的食物。再见。
然后苏月就下线了。
不过,苏月必须承认,男人和女人真的是不一样的。在爱情方面,男人把自己的雄性的本质很完美的体现出来,确实有那么一点像野生动物。女人要的也许只是一种安全的感觉,会因为一个男人的爱和关怀而感动,因为感动然后又可能衍生出爱。和一个男人确定下来的关系会让一个女人感到安心,却会让一个男人感到没有意思。
曾经,费云恒说,苏月,你是一个相当狡猾和聪明的女人。可是,我就喜欢你的狡猾和聪明。
费云恒又说,笑着说,开玩笑的说,高手过招,比的是内力。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11:21
71
费云恒曾经说,苏月,我对你很着迷。
我对你的着迷,不知道是源于什么,也许,是因为你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很不容易接近。一个让我很不容易接近的女人对我有着很大的吸引力。我当时的最大的愿望就是了解你认识你。在这样的过程中,在和你慢慢熟悉的过程中,我又喜欢上了你又爱上你。我真的害怕爱上你。但是,我已经爱上了。怎么办?对于我来说,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曾经几天几夜的,我脑子里都是你,每天过的很混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开会的时候领导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清楚,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等你的几个短信。有疯的迹象。
他是一个很幸福的男人,所谓的幸福,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把自己想说的话痛快的说出来。
苏月没有那样的幸福的权利。这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吧。但是,他的话就是她的幸福。
苏月从来就没有给他说过自己的感受。甚至,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自己的感受。那是完全属于她东西,她的财富,她的爱。她甚至不愿意和刘小风谈论自己的心事。在她的心中,她认为简单的谈论是一种亵渎。只是,在每一个白天黑夜思想自由的瞬间,她都会仔细的回味他的每一句话
是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何处,不知道收拾家务,衣服不想洗,饭不想做,没有食欲,工作常常是尽力的应付。任凭时间在光和影之中穿梭,没完没了的想念,没完没了的短信,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自己总是尽力让自己冷静。可是没有办法不想他,想他,非常想,思念像疯长的野草,似乎一夜之间就能把干净的灵魂覆盖,再也看不见原来的样子。
真正的冷静是从小姐事件开始的。
真正的冷静是从苏月开始琢磨男人的心思开始的。真正的冷静是从费云恒故意以小姐事件来考验苏月的诚心开始的。
冷静是爱情的敌人。
可是,没有办法。和爱一样,没有预兆。
苏月不得不承认,在她和费云恒之间,还是缺少一种信任的。在最初的想念里,人的思想是最单纯的,在开始喜欢对方的时候,在盼望和他交流的时刻,在第一次说我爱你的时刻,在由于很爱很想而引发的疯狂的时刻,在他说我愿意为你不顾一切的时,他和她是相通的。是真正的心灵的相通。
有时候,苏月认为,小姐在某一个时候真的不再是这件事情的核心。最核心的问题是:他和她不可避免的有了心机。
比如她,比如苏月自己,变的不再是单纯了,想一想,她已经开始在琢磨男人喜欢什么了,开始琢磨费云恒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对她是什么心态,会不会当苏月在他面前变的很透明的时候,他会厌倦?当苏月在他面前变的很透明的时候,是不是不再对他具有吸引力?是不是他会和普通的男人一样,有着得到之后就不再喜欢的逻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应该用怎样的姿态来保持一种经久不息的爱呢?如果两个人是相爱的,那么,为什么不能透明呢?在一个自己喜欢男人面前做一个透明的人,或者,有着绝对透明的时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灾难?
在这样的思维中,苏月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在乎他,越来越害怕失去他。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苏月以前认为,闯进一个已婚男人的心灵就想是闯进一个花园,是可以在里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可是,不要让自己留下来,甚至,不要准备在花园里当一个花匠,因为,一个花园里是不缺花匠的,尽管里面有很多令人沉醉的玫瑰,可是,花旁有刺,能伤人于无形。
从来,从来都是这样的,是吗?
从来就没有好的结局吗?
从来,喜欢一个婚姻之外的人都是必须有受伤的后果吗?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说生活是白开水或者认定生活是白开水,为什么会认为白开水的平淡会长长久久而不是白开水的生活就一定是烟花闪过?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就像是信奉上帝一样信奉这样一种平淡是真的生活真谛?
为什么生活不能激烈?
为什么在情人节送爱人一双袜子被认为是感动的而送爱人玫瑰和巧克力却相反的被认为是俗不可耐?
为什么认为相爱是可耻的是幼稚的?
为什么上床在今天可以和讲价还价一样那么正大光明而犹豫不决会被认为是待价而沽另有所图?
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苏月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苏月接到了费云恒的电话。苏月知道他会来电话的,因为,在网上,苏月给他留了言。
费云恒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但是,苏月觉得痛彻心肺。这样形容自己的感受也许很矫情,可是,没有别的词汇可以描述她的感受。虽然,在有些时候,我们是不愿意说自己痛的,说自己痛就像说自己喜欢写诗一样滑稽,虽然,我们心里从来没有认为它是一件滑稽的事情,可是,大家却认为这是一个滑稽的标准。
费云恒说:对不起。让你难受不是我的本意。
然后就沉默不语了。
那天晚上,两个人对着电话都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每隔两三分钟就说一句话,或者,隔更长的时间。
后来,苏月说,这样不说话也不是办法啊,钱都让你白白浪费掉了,你要是没有话说,就挂了吧。
但是,谁也没有挂电话,又这样耗着。
苏月说,你怎么不挂电话啊?
费云恒在那边说:你要是挂你就挂吧,我不想挂,再说,你现在也不是没有挂吗?
你挂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能想的开了,能理解你。苏月说。
可是,你是不能理解的。就算你说你理解,也和以前说的不一样了,这样的事情,无论我多么的有理由,对于一个在乎我的女人来说,简直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可是,苏月,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失去你,对我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其实,如果一个男人这样在乎自己,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啊?想起了和丁飞的那一夜,她有什么权利去质问他?
苏月是真的原谅他了,可是,费云恒总是认为苏月没有原谅。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11:43
72
邱子清死了。
肝癌。
那一天,王可欣收到了一封信,很长很长的信:
可欣:
见信好。
我很长时间没有写信了,一直以来,都是依赖于电脑,可是,今天,我要用笔给你写一封信,最后一封信,给你的,也是我生命的句号。
可欣。我多么想这样永远的叫你的名字。小欣,我的宝贝,我最亲爱的人,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真的浪费了很多时间,如果再给我一年,只要再给我一年,我要整天叫你的名字,可欣,可欣,可欣,直到你不厌其烦。可欣。
如果没有查出来这个病,我是说如果,你看,可欣,你是知道的,我有多么的风光,我也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风光,曾经在我生命中的某一个时刻,风光,是我最向往的事情。
如果没有查出这个病,可欣,你说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很幸福,幸福到忘记很多,幸福到忘记我是多么的想念你,幸福到麻木。
我是一个俗人,我以为自己不是的。我以为别人都很庸俗,这种庸俗表现在某个人只要一死或者是面临死亡就想起以前自己爱过的人或者检讨自己以前犯过多少错误。我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觉得我既然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你也是,我就没有任何愧疚,无所畏惧。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欣。
可是,我的病查出来了,是晚期了可欣,就是说,我的生命已经是强弩之末。你说,我怎么可能要死呢?
我用了两天来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她不知道,孩子也不知道,我不想让无谓的伤悲来的过早,不想让我最后的生命沉浸在等死的恐惧中。不必等,它迟到是会来的。
我知道我要死了,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知道,是不可能的,你不会和我在一起,而且,我也不想用自己的病来恳求你的可怜,这不是我想要的。于是,我请你吃了一顿饭,然后,和你过了一夜,在我们以前去过的那个房子,还有那一位慈祥的老人。你是记得的。
我是多么的高兴啊可欣。看着你,你还是那么美丽,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真的可欣,我没有娶你,是我笨,是我没有福气,是我上辈子没有积德。可是,看着你,看着你吸烟,看着你熟练的吸烟,你是不知道的,我有多么的难受,我爱的女人,我要霸道的让她把烟丢掉,我认为只有沧桑的女人才吸烟,可是,我没有权利这样做了。我早就早就失去了你。那一夜,我们在郊区的那一夜,你睡了之后我就看你,一直在看你,看你的全身,每一寸肌肤,一边看你,一边难过。
每一个夜晚,我都会想,今夜,你会陪哪个混蛋男人睡觉呢?当我这样想的时候,五脏六腑都抽搐起来。知道你当小姐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找过小姐,男人很贱,像我,她那么有钱那么漂亮,我还是偶尔会找女人的,我承认,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好的男人。
可欣,如果,如果,我们当初是在一起的,你看,我们是多好的一对啊,我们有爱情,我们有能力的,无非就是在开始的时候苦一点,可是就是苦又能苦到什么地步呢?我们总是夸大痛苦美化金钱。是的,我们当初是势利的,是浅薄的。
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让我动心的女人,能让我这么惦记的女人,我想你我惦记你不是因为距离不是因为背叛不是因为咫尺天涯,是因为我真的爱你,虽然,这个爱字我早无颜说出。
不是说平淡的生活就是好的,而是因为和你过一种平淡的生活要比和她过一种富足的生活更让我向往,和你做平凡的夫妻,和你做床头吵架床尾合的夫妻,和你做即使不很和睦的夫妻,要胜过别人说我和她是商业奇才是珠连壁合。
可欣,知道吗?是和你。
是的,我终于庸俗了,我承认,我后悔了。
可欣,为你,我能做一些什么呢?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想为你做一些什么。
在这个盒子里,有一个存折,两百万元,是我平时攒下来的,是为你准备的,密码是我们正式分别的那一天,你一定记得。你可以不屑,我不在意。别做小姐了,拿着这些钱,你可以在这个城市或者在别的城市开一家小店,然后,找一个爱你的人,和他结婚,我提前祝福你们幸福。顺便说一句,周刚确实是一个有素质的男人,可是,他老婆还在努力和他复婚,你不要让自己陷入和一个不熟悉但是很厉害的女人的战争,你不是她的对手。除非,除非他真的很在意你。
别难过,可欣。我知道,就算是我背弃你,就算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的死还是会让你难过。可是,人都是会死的,我无非是提前几年。一个男人在人世上能经历的我都经历了,除了和相爱的人一起共患难。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可欣,我走了。记得我就好,不遗忘也不难过。我会在天堂看着你保佑你。
子清绝笔
他走了。
没有预料。
没有任何声息。
王可欣在看完这封信之后有一阵的晕旋。
接下来的两天是失声,讲不出话来。只是发呆。
第三天才开始哭出声来。
自己在房间的沙发上卷曲着,然后是那封信,她一遍又一遍的看,一边看一边哭,声音嘶哑,眼睛也睁不开。不吃饭不喝水,也不动。
周刚的电话频繁的打过来。不接,直到手机没有电。
从白天到黑夜。
夜里,没有开灯。无边的黑暗袭来,无边的阴冷袭来,然后是慢慢的吞噬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刻骨的回忆和隐隐的恨意,没有原因的恨和幽怨,在黑暗中被放大到无边无际。
她终究还是在意他的,无论是以何种方式,是嘲讽?是冷静?是淡漠?是致死不休的卖身?是形影孤单的寂寞?是身披着华丽的披肩和他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里偶遇的矜持?是浓妆艳抹浑身散发出的放荡?
是的,她没有忘记他,她是在以一种自己也不在熟悉的方式来在意,可是,慢慢的,就成了她安身立命的生活方式。
他是她的支柱。她的生活除了有金钱的原因,还有他的原因,她的目的就是让他如芒在背如刺在喉终日不得安宁。他痛苦她就有隐隐的快乐。没有他的消息她就只有麻木的灵魂。
他死了,永远不可能再看见他了,是永远,一直到死,看见他,居然成为一个致死都不能实现的愿望。
那么,当小姐的理由就没有了。王可欣知道,她早变的面目全非了,那么,还能变成什么样子呢?
第四天,王可欣把房子和她的那份工作都交代清楚了,要离开了。必须离开。
离开前,她和周刚打了电话,约他出来,到如今,她没有什么是值得可以隐瞒的了。
酒店里,饭店里,商店里,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在谈论着一个共同的话题:商业才子邱子清之死。
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哀伤里。又是一场幻觉。六年前,她也是像是走进了一场幻觉,那是六年前的十月,是黄金周,她沦落街头,走在漫天的金粉银硝里,走在那场全城轰动的婚礼进行曲中,男主角是新郎邱子清,现在仍然是他。人生如戏,她从小就知道这句话,可是,领略不到它的凄凉,现在,戏好像已经结束,邱子清的今生今世,开始成为一种过往。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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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2:08
73
王可欣约周刚在那个安静的青山公园的饭店里吃饭。周刚按时到达,他戴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他应该是刚刚从邱子清家来。
两个人入座。王可欣的眼睛仍然有哭过的痕迹,没有办法掩饰的憔悴。
周刚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王可欣。
他是一个很有分寸的男人,既然她约他出来,就是有话要说,既然有话要说,那么,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
在周刚的等待中,王可欣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那么,周刚说,可欣,你要是不想说就别勉强自己了,我愿意陪你的,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不,我要说,我要说出来,子清走了,我想和他告别,用说的方式。可是,我还是更愿意给你说。
然后,她开始叙述一个很长的故事。从她和邱子清在大学里相遇,相爱,分手,她如何成为小姐,他如何结婚,然后,他如何死而她如何难过。
在这个故事中,她为了更完整,把她自己和周刚的认识和隐隐约约的相处也加了进去。
故事讲完之后,王可欣开始平静了,关于邱子清,她能做的似乎只有那么多,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为他送行。
然后是沉默。
周刚说,人总是要死的,是无法回避的一件事情,人生无常,哪一天哪一时刻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是老天爷决定的事情,可是,可欣,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不能随他一起的是不是?既然这样,既然他在天上,既然他在天上,我想他一定是能保佑你的,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明白这个道理。然后又说,这两天,你先不要擅自去别的城市或者去做你不熟悉的事情,你的情绪还不稳定,你需要好好的静一下,我这两天不打扰你,可是,我会帮你的,我的电话一直开机,我随叫随到。
然后,周刚站了起来,他很轻的抱了王可欣一下。说,我送你回家。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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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2:18
74
澎湃找到了苏月,澎湃找苏月的目的是王可欣,因为他去了王可欣工作的那个洗浴中心,但是找不到她,也没有人知道王可欣的住处,所以,澎湃找到了苏月。
澎湃很直接的就问关于王可欣的住处,他好像也不想隐瞒什么,他对王可欣的种种完全表现在脸上,眼神炽热,神情着急。
苏月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条斯理的谈了关于陈晨的事情,但是,很显然澎湃并不关心陈晨,然后他站到了苏也面前很郑重的说,我想知道王可欣的住处。
王可欣?
是的,周刚说。
哪一个王可欣?
你说呢?苏月,我不想和你绕弯子,就是当小姐的王可欣。
你找她?你为什么要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我虽然是陈晨的朋友,但是我知道我没有干涉你生活自由的权利,可是,我有权利保持沉默的。除非,你告诉是因为什么。
澎湃犹豫了一下,说,我喜欢这个女人,我想和她交往,这就是我的想法。
苏月又看了看他,觉得很奇怪,至少,在苏月的印象中,澎湃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他一直很小心谨慎,从来不口出狂言。
那么,苏月说,陈晨呢?你打算离婚?
是的,我是打算离婚,等她从外面回来,我就和她协议离婚,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在一起了,那个死去的孩子是我和她之间永远的横沟,无论我以后用什么样的方式弥补,我和她都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样子,这是谁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再说,再说,我是真的喜欢王可欣,我不想让别人操纵我的生活,这一次,是我自己要拿主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我。包括我的母亲,我以前是什么都听她的,就这一次,我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苏月听澎湃说话的过程中,苏月能感到一个男人的决心,很可笑,也很让人佩服,因为,是为了一个小姐。虽然王可欣是苏月的朋友,虽然,苏月不在意,可是那是因为苏月是女人。
可是,王可欣是小姐,你一点也不在乎吗?
澎湃笑了一下,说,是的,我说我不在乎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在乎她是小姐的,毕竟,有那么多男人拥有过她,没有办法,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个样子,就是这种状态,可是,我依然是喜欢她,所以,我的喜欢超过我的在意,我爱上了一个妓女,苏月,请你不要嘲笑我,我是认真的。
苏月沉默了一下,说,我不能理解,虽然,有时候喜欢一个人确实有些东西是别人永远理解不了的,可是,关于王可欣,我真的想了解一下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态度,说实话,有时候,我越来越不理解男人的想法。或者,作为陈晨的朋友,我想知道陈晨败在哪里,我也是王可欣的朋友,我想知道可欣赢在哪里。能说说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好,我很久没有说话了,应该说是很久没有正式的讨论过什么了,你既然问我,那么,我就实话实说,你也可以把它看成一次演讲,对女人的演讲,但是,我只是就是论事,要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别介意。我不知道其他男人是怎么想的,就好像你虽然是女人但是并不是知道所有女人的想法一样,我的想法只是代表我自己或者只是一部分人。那么,首先我问你,苏月,在你的意识中,女人的性感是怎么一回事呢?男人对于女人的性感到底是停留在一种什么样的审美程度呢?很难回答是不是?其实在男人的潜意识中,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性感的女人,可是,性感不是穿吊带裙,也不是像一些女人一样露出很多肉,能露的不能露的她们都敢露,说实话,就这一点来说,我其实很为你们女人悲哀的,这不叫有吸引力,也不叫什么性感,这叫有意的诱惑男人,动物是靠气味道,一些女人是靠衣服,那么,换来的男性的眼球也是动物性的,所以说在特定的时候比如说是夏天,或者是有利于男人作案的时候比如说是人迹罕至的街道,男人强奸的大部分都是穿衣很露的女人,我这样说你不反对吧?我只是说在真正男人的眼里,性感和穿衣服的暴露没有关系或者说并不是有很重要的关系。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男人喜欢的女人越来越少了,真的,值得爱的女人越来越少,我必须承认一点,就是你们女人是越来越厉害,无论是从哪方面讲,都是优秀的,可是,优秀和爱情无关。在这样的过程中,虚伪的女人越来越多。比如,在恋爱时打太极,故意吊男人的胃口,比如,看各种不同类型的关于爱情方面的书然后一个一个都变的深谋远虑老奸巨滑。再比如,无论是游戏还是爱情中,有多少女人在伪装高潮?其实,对于爱情来说,技巧像极了装饰品,真的苏月,为什么女人们要玩那些虚伪的东西呢?所以,在这样的虚伪中,王可欣的率真就显的很可贵。她所表现的就是一个女人,一个真实的女人,在这样的真实中,我有了做男人的快乐和自豪,这和她的工作技巧没有任何关系,她虽然是小姐有过无数男人,可是,她很真实,在这一点上,她很性感。她是什么样子她就展现出来是什么样子,或者,其实也和她的美丽无关,虽然她也是很美丽的,美丽的女人多了,但是,都没有她那么真实。我的话说完了。就这些。当然,澎湃又说,我的意思并不是说陈晨不好,陈晨不好我当初不会和她结婚的,可是,没有办法,我遇上了王可欣,可能这就叫命中注定。
他的话很长,这样的言论是苏月意想不到的,真的很像是一次对于女人的演讲。慷慨激昂,淋漓尽致。似乎他一下子有很强的表达的欲望。
苏月没有什么话来反驳他,既然如此,她能做的就只有沉默了。然后就告诉他王可欣的住址。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12:54
75
送走澎湃之后,苏月打开了电脑,陈晨给她留言了。
苏月,有时候会有一些意外和触动,我和他们在荒凉的草原的这些日子里,他始终是表面温和平静的,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是领队的,知道了他的名字,岳秋凡,很好听的名字是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就很感慨,就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个名字,你看,我是不是很可笑啊,居然爱上了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有时候特别想能让他开心,他是孤傲的,也许是经历的人事坎坷比较多,他身上具备的那种孤傲在我看来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淡漠,我喜欢孤傲的人或者说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喜欢那种似有似无的距离,他让我感到难以亲近,可是,这样的距离又很吸引我,我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在这样的情绪中,我发现我曾经有过的城市生活在慢慢的变成一种背景,很奇怪,我一点都不想念澎湃,他还好吧?我和他好像没有未来了,在此之前,这儿发生了一起车祸,车翻了,车里的人有一个死了两个受伤,你看苏月,出来的代价有时候是用生命交换的,可是,照样有人乐此不疲,因为自由太可贵了,我们在世上好像是没有权利为自己做主的,就像是澎湃,他也是没有自由的,他被笼罩在一种过于自私,甚至是畸形的母爱中,他有一天是要爆发的,是要反抗的,可是,我等不及了,我不愿意用我一生中可能是最好的日子在等待那一刻的爆发,这对我来说很不公平,而且,这种想法和我对一个男人的痴迷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开始不再害怕秋天,这儿到处都是清冷的空气,我想,我是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什么了,我宁愿做一枚秋风中飘零的落叶,自由往来,无所畏惧,苏月,我是不是变了?
不说了,我们明天去西藏,到时候我再给你联系。
苏月本来想留言给陈晨说关于澎湃的事情的,可是想想还是没有说。
人是善变的,无论是男人或者是女人,但是这和道德无关,因为无论是澎湃还是陈晨在某一方面似乎都尽了力,如果没有爱的婚姻是可耻的,那么,他和她的选择无疑是最好的,为什么人们都比较喜欢维持呢?维持原状维持一个完整的家或者维持某一种内定的道德规律?其实,不爱了就离开,没有希望了就选择另一个希望,不是很好吗?何况,他和她都遇上了让自己倾心的人,苏月认为,无论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在一生中遇不到让自己能甘心付出一切的人其实是一种遗憾,从来就没有打算为某一个人义无反顾过,真的是一种缺撼。不是吗?
或者,其实爱就是一种能让自己燃烧的火,来的时候是挡不住的,无论你有多少关于恋爱的经验或者有多少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式和方法,都无济于事,当它要走的时候,你无论怎么苦苦哀求也是留不住的,既然是火,那要燃烧的时候就一定要尽情的燃烧,要熄灭,就只能看它化为乌有。
所以,在某一个时候,苏月认为自己是在燃烧之中的,虽然她从来没有和费云恒相处过,可是,在某一个时刻,她能感觉出自己的炽热,苏月想,无论是怎样的,她还是爱过他的,一直是很在意他的。
苏月想到这儿的时候,手机就响了,是他的,接通后,很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还好吧?他说。
还好,没有什么。苏月回答。
我很想你。苏月能听见他叹气的声音。
那是因为你很久没有和你老婆在一起的缘故。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
工作的时候还好,可是,一静下来就想到你。
谢谢你,苏月说。
你这样说我很不舒服,我们本来就离的很远,你再这样说话我会觉得你离我更远的。
是的,我们本来就离的很远,你说了那么多的话就这一句说对了,我们是很远。难道,你才意识到吗?
苏月听见费云恒在电话的那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晚上的时候,丁飞又来了,他买了菜,很高兴的样子。丁飞这一段时间很有精神,每天晚上他都要抽空来苏月这儿给贝贝辅导功课,好像他突然发现他欠贝贝很多似的。并且,他很知趣,并不是每一个个晚上他都在这儿过夜,有时候他也走。苏月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恨他了,他的弥补也起了不少的作用。可是,只是不恨了,而没有其它的感情滋生,两个人骂过了,世界上最伤人的话,最难听的话也说过了,也打过了,曾经就像势不两立的仇人那样,见了面分外眼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存在的最恶劣的关系她和他都有过,跌到最低谷然后再升上来,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至少,苏月这样认为,她和丁飞,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永远再也回不到她和他没有吵架的状态了,有时晚上,丁飞留下来过夜,苏月会半夜醒来,打开台灯,看着丁飞熟睡的面孔,然后脑子里就会冒出他因为一些不知道的原因引起的吵闹和在吵闹中变形的冷漠的脸,以及那寒气逼人的眼神。人生是多么的可笑,峰回路转,睡在自己身边的人仍然是他,因为他是丈夫是孩子的父亲,所以,就有更多的理由获得原谅。
可是,苏月仍然是孤独的。孤独是可耻的,这是谁说的,是的,谁还会说自己孤独?每一个人都只是在醉酒的时候在电脑中或者是在纸上趁着醉意说说写写,或者只是和陌生人说,你会和一个你很熟悉的人说我很孤独吗?不会的,他或者她会笑着说,没有关系的,好好的吃一顿好好的洗一个澡就好了,是的吗?当有人向苏月这样诉苦的时候苏月就是这样说的,除此之外,她无话可说。苏月觉得孤独是与生俱来的,无论是一个爱你的男人还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在你的身边,孤独都存在,只是有的人很幸运,因为如果碰巧遇见一个可以懂你并且与你分享孤独的人,你就会发现,有东西与人共享是人生的一大乐趣,欢乐或者是悲伤,一个人的幸福和爱情也许没有关系,最关键的是,有人懂你。当然,也包括爱情。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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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3:06
76
苏月还是原谅了费云恒。决定忘记小姐事件。
因为前一天的晚上王可欣给她打电话,她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她告诉苏月自己有多么的爱费云恒,她说自己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永远再也见不到他,她的情绪几乎在电话里失控。
后来,她告诉苏月,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的复杂,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随时可以面临死亡,真的,你根本不知道或者是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生命就可以轻易的被上帝收回。尽可能的原谅一切能原谅的人,在失去面前,没有机会原谅自己在乎的人简直就是一种痛苦,而这样的痛苦,一辈子也不会消失。
是的,费云恒是自己在乎的人,你看,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那么的多,可是,在某一个瞬间,她就遇上了他,他纵然远在千里,可是,他的温情他的问候以及他对她的紧张并没有因为距离而有丝毫的减少。如果一个男人的声音就足够你感动,你为什么不能去原谅他的一次赌气性质的生理发泄呢?
和好了。
苏月和他都很珍惜这样的和好。
在经过大约有一个星期的尴尬期之后,苏月觉得自己对他的想念与日俱增。
她和他经常在午后打电话。
那样的秋天的午后,无论阳台上是撒满阳光或者是飘着雨丝,都是一样的温情脉脉。
吃过饭,苏月休息,不再紧张他的电话,知道在那个时候电话会响起。有的时候,苏月醒了,就睡在床上给他发信息,问,你醒了吗?几乎与此同时,他的信息就到了,问,苏月,你醒了吗?
醒了,苏月回答。
然后苏月就抱着枕头,穿着宽大的睡衣走到阳台上,阳台上有一层纱质的窗帘,苏月在阳台上来回慢慢的走着。和他漫无边际的聊。
间或,他会说,苏月,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想。
有多想?
很想。
想到什么程度?
苏月就笑。
别笑,回答我。
想和你一起做饭。
他就生气,说,原来才想到做饭。
有的时候,苏月会在一个午觉醒来后莫名其妙的烦躁,苏月就会说给他听。苏月的话颠三倒四,带着不耐烦的语气,苏月说,我心里很烦。那个时候。费云恒就会出奇的有耐心,他给苏月仔细的分析情况然后开玩笑。记得有一次,苏月的唠叨发了两个小时,他一直是那样缓和的语气。在那样的时光里,苏月常常觉得自己能想象出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样子,他和她,在距离的两端,手里都拿着电话,一边走一边说。他和她的地方都是秋天的阳光,他和她的心里都充满着难以言说的温情。
他说,如果早上他可以收到苏月的一个信息,他一天都会很有精神,很有劲头。
于是,早上苏月总是会抽空给他发一个信息。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13:24
77
晚上的时候,苏月突然接到陈晨的电话,陈晨在电话里说,她在西藏遇到林小雨了,然后她在电话里说了很多关于林小雨现在的情况,她说,林小雨现在已经瘦的像一根竹杆。
林小雨?
林小雨。
林小雨是苏月的一个并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苏月很不欣赏她的为人,她总是很痴情,一个女人很痴情就给人一种不是很正常的感觉,而且,有时候男人其实也很害怕过于痴情的女人,多烦人啊。林小雨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说实话,男人很一般,有一点小钱但是其貌不扬,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林小雨从二十二岁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了,男人的老婆就是那种中规中矩的女人,他也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男人早就说明了一点,他不会离婚娶她的,只是感动于他的痴情,但是,男人又说了,说自己也真的离不开她,她让自己有了年轻的感觉和久违的激情。那个男人的想法如果让苏月用比较通俗的语言就应该是这样来表达:一个男人,有幸福的婚姻和可爱的孩子,鬼才会离婚,你一不是绝色美女二不是有钱的女人,娶了你我要牺牲很多,你既然心甘情愿的跟着我,什么都不要,这不比找小姐更好吗?我干嘛要拒绝你呢?男人在外面给她租了一间屋,林小雨每天正常上班,工作之余就把自己的房间收拾的很是干净温馨,男人有空的时候就先打电话给她,她准备好饭菜等他,和一个妃子等皇上宠幸也没有什么区别。如胶似漆的时刻也不是没有过,偶尔不小心的时候就怀孕,在和那个男人同居的八年里,苏月的那个朋友做了四次人工流产,她不是不知道,每做一次人流就增加30%输卵管受孕的机会,也就是宫外孕,一种几乎可以要命的非正常怀孕。到第三次的时候,医生当着他和她的面说,要是不准备要孩子就别拿自己的子宫开玩笑,再做流产以后就是想要孩子也不能要了,即使是这样,半个月以后他还是领了她去医院做人工流产,医生在做了检查之后说不能再流产了,如果这一次不要孩子,那以后就去孤儿院领养吧,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他沉默不语。八年来,林小雨真的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爱着他,为了表明自己不是爱他的钱或者根本无意于物质上的索取,每一次男人给要给他买东西的时候她都是很委婉的拒绝了,有一次他和她到别的城市去旅游,在商场里,他让她挑东西,她没有拒绝,她挑了一件价格中等偏下的一个手镯,并且说明是自己很喜欢它的款式而不是为了给他省钱,而实际上她就是为了给他省钱,在给她省钱的同时要顾及他的想法和面子。她还是希望能打动他的,并且认为自己做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极致。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做的事情她都做了,每一次躺在手术台上感受着冰冷的器具在自己的身体里铲除一个生命,她一声不吭,也不流泪,她坚信这是为自己爱的男人必须忍受的痛苦。第四次的时候,不能再做了,她看着他什么都不说,男人也不说话,男人看她犹豫不决,就把她领回了她租的房子,在和她日夜说尽情话的那张床上,男人侃侃而谈,从理论到实际,从自身的状况到她的情况都做了详细的解释,而解释的结果就是她必须再做一次,为了他,既然爱他,那么就再牺牲一次,最后一次。而牺牲的结果他也说的很明白,他很痛苦,因为那都是他的骨血(还好,他还很有人情味或者说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没有像有一些男人抵抗到底说那不是他自己的,认为既然眼前的这个女人能和自己做也就能和别人做),他不但是痛苦而且是非常痛苦,说完就趴在床上哭了。女人的心软,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男人的眼泪,尤其是自己爱的男人。当天晚上林小雨就一个人去了医院,要为那个爱自己的男人最后牺牲一次,男人不能陪她一起去是因为他晚上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手术的结果是林永远失去了当母亲的权利。
有的人说米切儿最后能战胜美丽的戴安娜王妃那是因为米切儿能忍受一般女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一个女人被全国上下的人诅咒谩骂确实是需要很多的耐力和忍受能力,她的忍受让那个老王子看到了一种存在于女性之中让他无比心动无比震撼的坚毅之美。
也许吧,只能说是也许。
林小雨够坚毅吧,可是,又能怎么样?
其实,忍受或者是坚毅是和胜利无关的,或者,就是有,也就是很勉强的藕断丝连的关系。
林小雨忍了八年,盼了八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岁月在这八年里静静的流走,如果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可以让她能当上他的老婆(也许当上他的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么,还是值得的,至少她认为是这样,她为了这样一个目标,押上了很多东西,但是结果并非如此。故事的结果有一点搞笑。有一点滑稽。她流产后的第二天,他老婆来了,他的老婆给她带来了一大锅鸡汤。他的老婆说你先什么都不要说,先把身体条理好,身体好了是第一位的,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是有义务把你的身体条理好的,你变成这个样子,是我老公的错,我是他老婆,我也很难过,我希望能做一些事情来弥补他的过错。你看你看,这样的女人才是聪明的,只是几句话,就让林小雨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耻的第三者,而人家的老婆是多么的深明大义,两者相比较,那个男人更应该感激谁呢?接着以后每一天他老婆都要来,不是鸡汤就是鱼汤,然后给她洗衣服。虽然苏月的朋友很难下咽那些补汤,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在这样的调理下,她的身体开始恢复,在这期间,男人没有来过,只是他的老婆天天来,可是,她流了那么多次,怎么甘心呢?最后男人来了,和他的老婆一起来的,男人没有看她,把头低着,林小雨就目光定定的看着男人,可是,没有用,后来,男人的老婆站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慢慢的跪到了她的面前,说,都是我老公不好,可是,我不能没有他,这个家也不能没有他,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知道你为了他付出了很多,男人都是贪心的,都是不可理喻的,是他的错,可是,我不能把自己的老公交给你来弥补你的损失,失去他我和孩子就没有活路了,这是五万块钱,我只有这么多,也许对你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可是,这是我的心意,你不收我不起来。说完女人就长跪不起了。在男人的老婆说这些话的时候,男人始终没有敢把头抬起来。
林小雨还是收了那五万块钱,如果收不收都是一样的结果,如果收不收男人都是一样的绝情,那么,还给他省什么钱啊?跟他的目的是因为爱,可是离开的时候收了钱,爱也就被钱给覆盖了,关键是,就算是不收那些钱就有爱了吗?那只有恨,钱能减轻痛苦,但是,钱也让她八年的所谓爱情画了一个滑稽的句号。
男人的老婆走了之后,男人留了下来。林小雨冷冷的看着他,男人的眼睛湿润了,他哽咽着说,他的老婆已经快四十了,而且,远远不如她年轻,她的老婆和她比起来是弱者,他不忍心抛弃一个软弱的女人和一个无辜的孩子,而她,还有资本再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至于他,他不配她,他是一个软弱的男人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男人。他还说他会永远的愧对她,他说他永远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他已经没有资格再爱她,他哭着请求她原谅自己忘记自己。
林小雨在听完一个男人发自内心的独白之后淡淡的说,哭完了,你哭完了就轮到我了,说完对着那个男人的脸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这一把掌主要是为了让你忘记我,你不会再对一个打你的女人有愧疚之心了。是吧?
林小雨第二天就搬离了那个城市。
从此以后,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在苏月所有的同学中,关于林小雨的故事几乎是人人皆知。以至于每一个情节都有好几个版本。但是,主要的故事情节个结果大概如此。
后来,苏月曾经在路上碰巧遇见过林小雨一次,那时侯事情刚刚过去,她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情绪激动的她几乎成了一个祥林嫂,碰见朋友就说,在和苏月叙说的时候,她把自己的这八年总结了一下,她说,其实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是贪心的,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失去,既想偶尔的找小姐品一下野味,又想被婚姻之外的一个女人深深的爱着,当然,还想顾全家庭,无论家庭是什么样的家庭,男人是不想麻烦的。然后,男人把这称为善良。善良的男人是这样的嘴脸。善良的男人是爱的吸血鬼,杀人不眨眼。
又说,这世界上离婚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抛弃家庭,妻子和孩子的人,因为他开始嫌弃这些;一种是对自己的老婆和情人都负责的男人,他知道要得到必须要先付出和面对,不躲闪自己的责任,敢于正视自己内心的热情。
最后她说:我是一个傻女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形容哀伤,声音阴冷,而头发,已经有丝丝缕缕的白色了。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13:42
78
苏月不止一次的想,其实这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结果的,而这个结果往往也有一定的规律性,比如林小雨的故事,在刚开始的时候一定是爱,爱情就是一种不清醒的状态,在这样一种状态里,就会发生许多意料之中的事情,想念,渴望对方的身体,然后把渴望变成现实,再然后呢,就是沉浸在这个现实里,虽然隐隐约约的知道它也许不是现实可是还是抱有希望的,在这样的过程中女人是幸福的而男人却慢慢的清醒,无论婚姻之外的女人对他怎么好,他在潜意识里都会认为是假象,都认为如果进入婚姻之内,女人和女人是没有区别的。而且,在身体的频繁接触中,开始不再新鲜和感动,这是最致命的问题。而且,一个过于为了一个男人奉献自己的女人会让这个男人有一种压迫感,无论是情人节还是中秋节还是春节,只要是节日,男人就往往会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困扰中,本来的爱和新鲜变成了疲于应付,于是男人的感情就渐渐的有了倾斜,那就是由原来的喜新厌旧变成了喜新而不厌旧一直到后来的浪子回头,在老婆爱人的无限感召下,男人恍如隔世,才发现自己的老婆才是自己最温暖的港湾。
或者这样说,只要是别人的老婆,你就有很大的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赢的胜利,你的丈夫虽然有别的女人,可是社会允许你感化他,感化一个背叛自己的男人应该成为一个女人的必修课,同样,只要你在有生之年爱上别人的老公你就有很大的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输掉,所以学会分析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利避,然后扬长避短并且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也是一个女人的必修课。没有什么原因,也许,这是一个亲情泛滥,爱情迷忙的时代。这里说的亲情只是体现在这方面,在妻子和妻子以外的女人的取舍之间,男人不舍得,这里所说的男人是认为自己很有良心的那一种男人,就像上面的那一种男人,有的人说,有一些女人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其实,这样的男人算不算婊子呢?一个男人既想让妻子认为他顾家顾孩子又想让另一个女人认为他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算不算是婊子呢?如果男人也可以被称为婊子的话。女人应该学会这两门必修课,除非你上辈子积德,你的男人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而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而你也是一样的贞洁不会对除你丈夫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动心,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可是,据说,据很多人说,无论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一生只喜欢一个人或者只被一个人喜欢那都是做人的失败,太没有魅力了,还活什么啊,抓紧死去吧。
其实,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明白这个道理并且有越来越多的人正在运用这个道理,男人和女人都正在变的一个比一个聪明伶俐。
爱情三十六计啊,如果我们都变成诸葛亮,那世界上的爱情会成为什么样子啊?
在这样的迂回中,其实男人看似潇洒,但是内心是很狼狈的,当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而争斗,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打闹也罢,恳求也罢,两个女人有一个主动退出或者是两个女人成为什么狗屁朋友,其实都是表面上的和解,或者是表现出来的是两个女人为一个男人而你死我活,而内心里是对男人的摈弃,女人之间也不会成为朋友,电视里或者是小说里通常会有这样的情节,什么娥皇女英的,其实只有仇视,对对方的仇视,对男人的仇视,没有谁能够真正的理解谁原谅谁,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像两个男人打架,打到后来,已经不是因为刚开始的那个理由了,身体上的伤痛已经麻痹了,剩下的就只有进攻的欲念。这种欲念和对男人的不舍无关,或者是根本不是男人想象中的两个女人都爱自己都离不开自己的那个原因,是女人天生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而且,无论争斗的结果是男人属于谁,男人和那个胜利的女人都不可能再像原来一样了。战争之后,一定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那么是不是就没有折中的办法了吗?
不,有。人类是无比聪明的,那么折中的办法就是两个字:情人。
苏月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费云恒的情人,她和费云恒之间的关系其实自己也觉得很模糊的,应该不算吧?情人应该是至少在上了床之后的关系。所以苏月和费云恒的关系就是很俗的两个字:网恋。在想思成灾的日子里苏月觉得这两个俗气的字根本不能代表她和他的关系,可是,什么字眼又能代表呢?
情人以前是一个很不雅的名词,总是和破鞋有关。可是,现在不是这样了。
情人和时尚有关,我们见面不再问你吃了吗喝了吗你工资多少,我们是问你住什么样的房子能赚多少钱有没有情人。什么?你没有啊,那你得抓紧啊,怎么那么老土啊?
周末,对镜贴花黄,然后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在暧昧的夜晚然后发生暧昧的故事,以喜欢或者需要开始,以暧昧过渡,以爱情的名义达到高潮,以回首不知身在何处结尾。每一天每一个时辰到处都是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爱的事情。
谁能知道呢?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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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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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的妹妹苏可离婚了。苏可在电话里淡淡的说,姐,我和他离了,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你就是有什么意见,也晚了,我想的很清楚,我是不可能和一个那么窝囊的男人过一辈子的,我要为我自己活着,就那么简单。说完她就挂了。
苏月的母亲打电话给苏月,要苏月回家一躺,在电话里,苏月的母亲语无伦次,她首先是把苏可骂了一顿,然后又哭,说小小没有妈妈是多么的可怜,而以后她再也不能想见就见小小了,然后就说苏可绝对没有可能再找一个比张长军更好的男人了,说张长军虽然没有大本事可是却是一个好人等等。苏月听了之后就很烦,其实,苏月是很知道她母亲的心思的,这些是她担心的,可是,苏月觉得母亲还是更在意离婚这个词所带来的不好的影响,比如左邻右舍等人的闲话。要不是因为这些,或者要不是顾及母亲的感受,苏月也早就离婚了,还等到现在?苏月是一个很孝顺的女子,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苏月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哭,苏月的父亲也是在叹气,看到苏月来了,苏月的母亲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便,然后,又开始重新把刚才骂苏可的话说了一遍。苏月没有说话,她一直在听,然后就很烦,不就是离婚吗?多大的事啊?值得这样哭哭啼啼吗?苏月的母亲哭完之后然后就把她和苏月的父亲如何同甘共苦的事情从苏月出生一直说到为苏月和苏可操办婚事。这一点无庸质疑,在这一点上,苏月觉得母亲要比她的妹妹苏可要幸福的多,在苏月的心里,父亲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苏月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没有什么文化,苏月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家里不但欠别人的钱,而且没有能重活的人,苏月的母亲身体不好,什么就都落在她父亲一个人的身上。可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月觉得自己的童年是很幸福的,除了不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或者很少有什么样新衣服穿,可是,童年确实是很轻松的,在苏月的记忆里,父亲是偶尔会发脾气的,可是,从来没有和母亲吵过架,更没有打过架。平时父亲和母亲总是能为家庭制造出一些惊喜,逢年过节的时候,就会有很丰盛的菜,还会有酒,从很小的时候,苏月就已经在那个困难的时代感受在饭桌上喝葡萄酒的乐趣,其间会有很多的游戏,父亲和母亲从来不会在一些喜庆的场合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总是把家庭气氛维持的很好,把苏月和苏可以及弟弟苏澜保护的很好,所以,苏月从来没有过像自己的孩子贝贝那样的经历:在自己的父母争吵的时候恐惧的哭泣然后慢慢的学会躲避大人的战争。就从这一点上,苏月觉得父亲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至少称的上是一个称职的男人。而无论是丁飞还是张长军都做不到这一点。
苏月的母亲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让苏月找苏可谈谈,然后让她和张长军复婚。苏月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在餐厅见到苏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苏可在市里做了一份兼职,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苏可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见到苏月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就开始骂张长军。然后,菜上来了,苏可就大口的吃菜,一边吃一边说:我很久没有正式的坐下来好好的吃一顿饭了,你什么都不要说,等我吃饱再给我说。然后,在苏月的目光之下,苏可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在这样的过程中,苏月仔细的观察自己的妹妹,然后就觉得心痛起来。苏可是多么美丽的女孩子啊,以前的皮肤吹弹即破,和张长军恋爱的时候像一个孩子那样每天兴高采烈,虽然那个时候苏月一家人都不同意苏可和他的婚事,可是,还是在苏可的坚持下,还是和他结婚了。那个时候苏月的父亲说,他太老实了,太老实不是一件好事,没有男人的气概,后来苏月的弟弟苏澜也对那个未来的姐父不满意,说他自己如何如何的不喜欢张长军,可是,任性的苏可却以死抵抗,说自己活着是他的人,死了是他的鬼,那个时候,张长军在他的眼里就是完美男人的化身。有人说,对于女孩来说,结婚就像是往山下滚石头,上帝都不知道下一刻要出现什么问题。其实,无论是滚石头也好,或者是被什么爱情蒙蔽眼睛也好,结婚前和结婚后确实是不一样的,很多问题一下子变得现实起来。张长军没有房子,没有钱,生性懦弱,人际关系和领导处的也不好,没有朋友,周末的时候自己去钓鱼或者自己在家看电视,不做家务,不会做饭,苏可不在家的时候就自己煮方便面,吃完了不知道洗碗,当把所有的碗都用完之后就用盘子,有一次苏月接小小,结果就在盆里看见了一堆长着绿毛的碗,床头的烟灰缸里的烟灰已经呈圆堆型了,因为这样的事情,比如谁做家务谁做饭等等然后两个人开始了不停的争吵,争吵没有用,然后是打,好就好在张长军脾气好,无论苏可怎么打他他都不还手,可是,他不还手也就没有了意思,打他的时候苏可自己累的要命,可是衣服和碗还是得自己洗,不洗就得看着家里慢慢的不堪入目,后来,苏可想离婚,可是离婚遭到了以苏月的母亲为首的家庭亲友团的一致反对和劝说,还有就是苏月,苏月给她讲了好多道理,当然最重要的是孩子,苏可很爱自己的孩子。于是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再后来,苏可找到了一个逃避家庭的办法,她去找了一份必须住在外面的工作,于是就有了充分不回家的理由。逃避是永无休止的,所以,什么都解决不了。苏可开始慢慢的憔悴。苏可是在二十一岁的时候结婚的,现在才二十六,可是一个女人的沧桑却开始显山露水了。
苏可吃饭完饭就开始吸烟烟。苏月看着她吸烟的样子就很烦,就说,你能不能别吸烟啊,动不懂就吸烟,吸烟能吸好?
上瘾了,不抽就难受。
她居然上瘾了?
对皮肤不好的。苏月说。
皮肤好又能怎样?
你不是离婚了吗?
是的,离婚了,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男人,正一个人耗着呢。
你不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啊?我是受虐狂啊我后悔?
小小呢?她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啊?为了达到不让我离婚的目的,张长军不惜一切把小小的抚养权争到手了,我能怎么办呢?就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了,每一个星期我能看看到她一次。再说,这全中国离婚的多了,又不是我一个人见不到孩子,就张长军那样,你能和他过吗?每一个人都说他好,只要不是他老婆,都能说他好,他不赌博不嫖女人对人没有坏心眼,从不说别人的坏话,不阿谀奉承不把钱看成亲爹,而且从来不打老婆,可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他老婆的身份去看他,他简直是失败透顶,他不喜欢刮胡子,有了白头发不知道去染,得我给他染,头发长了不知道去理发,得我督促他去理发,没有衣服不知道去买,天天是那一身,灰头土脸的,难道就因为我是他老婆我就要像伺候孩子一样去伺候他吗?我就算是他的亲妈我也不能老这样啊?不会做饭,这年头还有哪个男人是不会做饭的,不会做饭的男人谁敢要啊?不会做饭会洗碗吧?也不会。如果他真的能赚钱养活一家人,我还真的愿意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关键就他那一点工资养活他自己都有一点费劲,凭什么啊我要和这样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啊?不甘心啊。
说的好,苏月听完苏可的话就在心里暗暗的说。说的一点都不假,凭什么啊,有一些东西不是说因为是夫妻就可以轻易原谅的,每当苏月想起以前的种种,丁飞就在她的心里变的无耻起来,一个自己认为无耻的男人睡在自己的身边,无论怎样的说我爱你都不能弥补从前的种种伤害,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如果只有一个或者是两个裂纹,还可以画画什么花草在上面的当作装饰,可是,如果裂纹无处不在,勉强的粘在一起其实只有丑陋的疤痕。
苏月在和苏可吃完那一顿饭之后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她还是觉得她不可能和丁飞重归于好了,她觉得自己是不能原谅他了,其实在后来丁飞到苏月的房子里过夜的每一个夜晚她都在潜意识里考虑这个问题,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现在,是被苏可说中了,是的,没有必要和别人勉强在一起做一个有那么多疤痕的破碗,要做就做一个新的。
晚上,苏月的母亲来电话问劝和的情况,苏月很委婉的告诉母亲苏可对于婚姻的看法,并且也说了自己的看法,还没有说完,苏月的母亲就在那边哭了起来。
母亲的哭让苏月觉得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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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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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4:53
80
那天晚上,丁飞又来了。
天气变的越来越冷,丁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包,他进屋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慢慢的走到苏月面前,什么都没有说,把包递给了苏月。
苏月看了看他,打开包,里面是一件紫罗兰色的羊毛衫,摸起来手感很好。
多少钱?苏月问。
怎么了?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说,多少钱?你发工资了?
没有啊,我看天气变冷了,就给你买了一件毛衣,想一想自从结婚我很少给你买衣服,你不喜欢这个式样吗?
苏月想都没有想,就说,很喜欢。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那样的颜色,她还是比较喜欢素雅一点的颜色,因为那样比较好配衣服。但是她回答的很干脆,她说,喜欢。
丁飞就笑了。当着贝贝的面,他一把将苏月拥到了怀里,贝贝仰着头看,说,亲一下,亲一下。
丁飞就真的亲了苏月一下。
苏月挣开他的怀抱要去做饭,他一把拉住苏月,说,你别做了,我来做饭吧!
怎么了?苏月很奇怪。
你这两天身上不是不舒服吗?沾凉不好的。是的,苏月这两天身上不方便。可是以前,他从来没有在意这个。
然后他就系上了围裙去了厨房。
苏月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今天她和妹妹苏可吃完饭之后她就决定这个晚上如果丁飞来,她就给丁飞摊牌,彻底分开,不能让他再到这儿来的。她绝对不可能和他复婚的。
就在刚才,他的话,他的做法,包括他的神态,几乎是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幻觉。天冷了,厨房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苏月重新又看了一下那一件毛衣,紫罗兰的颜色,高领,柔软的质地,上面有带着价格的小纸牌:368元。
夜很深了。
苏月在床上看书。丁飞把毛衣拿了过来,说,苏月,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一定正好的,还试什么?
丁飞把毛衣拿了过来,摊开,他的神态很自然而亲切,他说,来,试一试吧!我想看看好不好看。
苏月接过毛衣,把身上披着的厚睡衣拿了下来,然后,套上了毛衣,丁飞把被子挪了一下,让苏月坐直,苏月就照他的话做了,挺了一下胸,头微微的仰着。
好看,丁飞说,真的很好看。说着身子就倾了过来,顺势把苏月搂住了。屋里的灯很暖,黄底带白花的窗帘。外面是风声。天气越来越凉了。丁飞的温热传了过来。他的嘴唇是热的,舌头是热的,手也是热的。这样的感觉很奇怪。这是一个完全属于苏月自己的房子。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和贝贝一点一点布置的。在这样的夜晚,由于丁飞的到来,气氛就变的突然不一样。床开始显得拥挤而温热,并且,还有一些激情,身体中的某一些东西开始复苏。是的,是在这样一间屋子里而不是在以前的家里,苏月感到了一个女人全部的需要正在慢慢的兑现:一套小小的房子,一个听话可爱的孩子,一份稳定的工作,以及,一个自己熟悉而此刻鲜活而陌生的男人,在这样的秋夜里,在他厨房里忙碌,他给一个女人买以前他从来不愿意买的东西,他在你的面前说,苏月,你真的很好看。我要拥抱你亲吻你,然后,融化你。
苏月想,我是多么的可耻,我即要现实的丁飞,又要遥远的费云恒。我是多么的贪心,我既要现实的生活和午夜的温暖,也要遥远的爱情和一个男人的牵挂。
苏月想,我又是多么的懦弱,我刚刚说要打烂一个旧碗重新买一个新的,可是,这个旧碗一但被他撒一点糖,我就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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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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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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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雨声把苏月惊醒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时间总是不停的下雨,而且,总是在晚上或者是在夜里。
苏月醒了就再也没有睡着。
她偷偷的把手机打开。手机上立刻显示了一条短信,是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发的,费云恒的。
在丁飞经常来的这一段时间里,苏月告诉费云恒,尽量少发信息。但是,为了避免万一,苏月总是在晚上丁飞来之前就把手机关掉。
看完时候,她把手机关掉了。
丁飞的呼吸很匀称。
王可欣说,苏月,记得,要原谅能够原谅的每一个人,因为死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不期而至。
苏月,你要记得,在这样的短短的几十年里,大部分的男女都是因为生活的艰辛而在一起过日子,有没有爱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如果你要是那么的幸运爱上一个人或者是被一个人所爱,要尽力的对他好,不要躲避什么。有的人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就不停的躲避和转移自己的情感,其实,终其一生,她也不会和任何人有很深的瓜葛,只是因为怀疑。当怀疑成为一大部分人的习惯时,你要清醒。因为真诚,也许,在爱方面,一个真诚的人会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那是一个下午,情绪已经很平静的王可欣在茶楼里给苏月说的话。她穿着黑色的毛料长裙,长长的头发被挽了起来,苏月一直没有注意到原来王可欣居然有这样光洁的额头,她没有化妆,皮肤有一点发暗,眼睛仍然是红红的。但是显得很干净。她似乎一下子就从一个妖艳放荡的小姐变成了一个具有哲学思维的深沉女人。她和苏月面对的面,并不是很长的睫毛轻轻闪动,抬眼,然后苏月就看见了几近如水的平静目光。
苏月说,你是已经不再想他了,是不是?
王可欣没有回答,眼睛低了下去,然后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后来,她说,怎么可能忘记?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如果还有机会,我会苦苦纠缠,苦苦哀求。可是,没有机会了。
苏月是被丁飞喊醒的。他已经买好了早点。
夜里的雨是夜里停的。丁飞把窗户打开,一股清冷的空气就涌了进来。丁飞一边做阔胸运动一边说,把昨天我给你买的毛衣穿上吧,今天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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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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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7:40
82
费云恒开始给苏月讲他和他老婆的故事。
苏月说,等一下,我先问你,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你不爱你的老婆呢?
他顿了一下,说,并不是所有的男人给另一个女人讲他不爱他的老婆是想骗人。
年轻的时候,十七八岁吧,自己很狂野,他说,上学时候就和不同的女生上过床。男孩在那个时候生理的需要超乎寻常,这是常识,苏月知道。
苏月笑着问,那你怎么没有染上什么病呢?
他说,你别插嘴啊,这些事情,我完全可以不说的,可是,我希望你了解我的所有,包括我不光彩的一面,或者,希望你知道,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需要什么,比如需要女人,是我喜欢你,是爱你,而不单纯是性的原因。
他说他遇到过好多很漂亮的女人。
苏月说,我不漂亮。
他说,你又插嘴。
他说,遇上自己的老婆其实是很偶然的事情,是自己当时很不清醒了,需要大于一切,亲戚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看着顺眼,不讨厌,三天之后就上床了。没有想的多么的复杂,现在不都是这样吗?男男女女的,都没有太在意。我那个时候就是这样想的,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然后呢,苏月问。
可是,她是第一次,因为这样,我的心理很有压力,老是觉得对不住她,因为我原来就没有打算要和她怎样怎样的。后来她对我很好,什么都为我想着,可是,我和她都无法适应彼此的脾气,他和她没有吵过架,如果对于什么事情有看法也是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沉默是经常有的事情,常常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的时候我想摔门就走。生活里没有爱。虽然没有爱,但是我们还是结婚了。我要给她一个交代,并且,决定要让她过的很好,至少,跟着我不受罪。就是这样,很简单。
他是一个很善良的男人,从这一点上,苏月能看出来。可是,有的时候男人往往高估了自己对女人的影响。和一个男人过上好的日子或是富足的日子不是一个女人的终极目标。这又不是什么困难时期,缺吃少穿的。
让他的老婆过的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苏月认为,他的老婆无论怎样的自我牺牲,其实都是希望他能在某一天爱上她,她要的其实不是什么良心发现之类的情怀。
他这样和苏月谈话的时候苏月常常是带着笑意的,安静的听着他说他和他老婆之间的事情,并且,偶尔幽默一下,说他的缺点并且夸大他的不好。
然后是沉默。
多么奇怪的沉默。
如果优雅的转身,也许会成全很多。留下来的也就是一种缺撼。据说,缺撼也是一种美丽。
转身,谁不会?
可是,当邱子清走了以后,王可欣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常常感染苏月,那样的失落,一个女人安静外表之下的哀伤,让苏月知道,活着并且爱着是一件怎样美好和不容易的事情。哪怕,根本就是没有结果的爱,甚至,能预知是伤害的爱情,不愿意放手。一个男人在秋天里的声音,对于苏月来说,是一件多么多么重要的事情,不能遗失的,一定不能遗失的爱。因为如果没有它,秋天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后来,苏月说,其实我也很想你。
我爱你。苏月说。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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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8:11
83
刘小风在下班之后跑到了苏月的办公室,苏月的办公室在四楼,刘小风的在二楼,她们在同一幢楼办公,但是平时刘小风是很少在苏月的办公室去的,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总是给苏月发信息让苏月出来,但是这一次她几乎是哭着跑到苏月的办公室的,苏月问,怎么了?
刘小风说,苏月,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好?
然后她们就从办公室出来了,站在办公室的回廊上,从这儿往远处看,能看见拥挤不堪的大街和大街上的人。
怎么了?苏月问。
还记得那个付为之吗?
记得。
他告诉我他是同性恋,可是,我今天看到他送王可欣去飞机场了。我难道就那么的讨厌,讨厌到他要用说自己是同性恋来和我分手?我就这么失败吗?
苏月没有说什么。
因为这确实让人受不了,居然是这样。
然后刘小风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从她们身边经过的同事看了看刘小风,没有说什么。刘小风哭的声音有那么一点大,以至于苏月的办公室里有人打开门向外观望。
别哭了,苏月说,有同事看你呢。
刘小风向后转了一下脸,冷声说,看什么看,没有见过人哭吗?
没有办法,出来看的人都是看笑话的,看一看刘小风这样坚强的女子是怎么掉眼泪的,是怎么声嘶力竭的。不要小看这一间小小的办公室,每天都会发生无数让人头疼的事情,光是由学生或者是成绩引起的矛盾就多的吓死人,而一个办公室里的人际关系似乎都比国际关系更紧张,时间一长,刘小风就学会了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不高兴,就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对谁都是那个臭样子,时间一长,同事就认为是她的心理有问题。苏月劝过她好多次,要她不要这样的极端,但是没有用。而苏月就不一样,这似乎和她本来的性格就有关系,再大的事情,她一般都不会很张扬,属于那种心理有数的人,一般的情况下会很宽容,但是只要是忍让到一定的程度,她就会很温婉而严厉的说出来。没有办法,人的共性就是更容易欺负善良的人,自从苏月这一学期带这个问题班级的班主任以来,性格上的克制和爆发就明显了很多,一个女人的精明强干和恩怨分明就逐渐显示出来,对于学生往往也是糖衣炮弹加上软硬兼施,结果一个多月以来,班级的情况好了很多,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可以制止一个想犯错的学生。
学校里是人才济济,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一不留神就被别人污蔑或者是打什么小报告,再或者,就是拿学生的问题向你开炮,你平庸有人扁你,你优秀有人压你,你忍了就会继续受压迫,那一段时间苏月觉得周围的人和物都轻若浮尘,她一定要做的事情几乎就是怎样的把自己包装的刀枪不入。经常穿的衣服是那件灰色的短风衣,最多配上一条颜色稍微鲜艳一点的丝巾,再或者就是穿一双式样别致一点的靴子,眼神凌厉,冷静。做事干脆利索,不拖泥带水。
那一段时间,刘小风常常感慨,说,苏月,你变了。
苏月就笑,说,是吗?
她知道自己变了,因为自从她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她就要一个人应付所有的事情,洗衣服,做饭,买菜,收拾家里,接送孩子上学放学,照顾她生病的母亲,和各种各样的学生还有他们的家长打交道,应付办公室里复杂的人际关系,最主要的是,她会在一个人的夜晚突然的醒来,然后睡不着觉。但是,这一切,没有人知道,她的承担是独自的,是隐忍的,甚至,是悲壮的。可是因为这样,她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这么无所不能过,水来土淹,兵来将挡,针尖对麦芒,谁怕谁?感觉自己游刃有余,有大将风范。
可是,没有人知道,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是她的软肋,因为这个,在无人知晓的黑夜,她会变的异常的柔软。
刘小风的眼泪被风吹干时候,说,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真的很难,苏月,我会不会找不到呢?我老是有一种预感,我会一辈子孤单。
苏月轻声的说,找到之后又能怎么样?找到之后,还是会一辈子孤单。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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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8:33
84
是的,确实,那一天付为之把王可欣送到了机场。
王可欣想让自己进行一次流浪。那一刻,她有一个很卑微的想法,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像一条流浪狗那样,走到哪儿是哪儿,并且,生死由命,觉得自己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终止。她一点都不害怕。
在此之前,澎湃找过王可欣,按照苏月给他的地址。
澎湃敲门的时候,王可欣正座在床上看那两条披肩。
然后王可欣就开了门,门开之后,澎湃一把就抱住了王可欣。
我要和你结婚。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王可欣一把把他推开,然后奇怪的看着他,问,什么?
澎湃看了王可欣一眼,很深的目光。然后环顾四周,房间里很空,有几个整理好了的包,地上有一些灰尘。
他问,怎么,你要走?
是的,准备明天就走。
去哪儿?
走到哪儿是哪儿。
为什么不留下来,你有什么理由吗?必须走?一定要走?
是的,一定要走,没有什么理由。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于是很尴尬的笑了一下。
他说,对不起,我有一点失态。
王可欣没有说话,她看了看他,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
有什么事情?她问。其实她刚才已经听到他说什么了,但是她还是又问了一遍。
可欣,他这样说,你真的不在意我?对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吗?我刚才说了什么你不知道,你没有听见吗?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不在乎你是不是小姐。
我不用你在乎的,王可欣笑了一下,说,我要是在乎就不会干这一行,你和很多男人的想法一样,我知道,你之所以要娶我是因为我能让你高兴起来,不扭捏,是吗?还有,我长的不算是很坏,是吗?你那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人也就会很容易厌倦的,是吗?
她的笑容是冷漠的。
外面是缓缓下落的秋天的太阳,光线里,能看见细小的尘土飞扬。
不是的,澎湃说,对我来说,喜欢上一个人是很难的,我必须承认,我那么渴望的想娶你,你也许会认为我不是一个很可靠的男人,可是,我觉得我不能再错过了,我喜欢你也许是因为你能让我高兴起来,你也是长的很好看,可是,能让一个男人高兴起来的女人多了,难道我都要娶吗?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能不能相信我?
王可欣抬头看澎湃,和第一次见他相比,他要瘦了,有一点黑,脸色不是很好,其实好像每一次王可欣见到澎湃他都是很狼狈的,不是醉酒就是被人打,要不就是很疯狂的做爱,要不就是发疯般的想娶一个人,完全不是清醒时候的状态。他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然后王可欣说,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很正常,不是吗?你今天说的话我要是答应了,你明天也许就会后悔的。
我怎么能后悔呢?我想的很清楚了,我不想活在我母亲的阴影里,我要自己选择我喜欢的人,这真的是我自己的想法,很真实的想法,你为什么要怀疑我呢?说,能不能嫁给我?我不能给你许诺什么荣华富贵,可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的,一个男人的所有。可以吗?
然后王可欣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她是能分的清的,男人和男人的话,她是有火眼金睛的,她知道,她懂。她是不是爱他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几乎是拿出了一个男人的所有来对待她,虽然,所有的原由其实是来源于那些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性爱。
可是,王可欣说,我不爱你啊,我也不喜欢你,和你的感情,对我来说其实就是妓女和嫖客的关系,我收你的钱为你服务,让你高兴是我的职责,要不,我赚谁的钱啊?是不是?
你是小姐,但是嫁给我之后就不是了,就是我的老婆,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我的伴侣。
然后两个人就是沉默,王可欣的脑中出现了周刚的身影,她知道,周刚永远都不会给她这样说,他只是游离在她的生活之外,他有点像情人,有一点像朋友,但是不像是丈夫。
她其实是对澎湃有好感的,但是,他是一个良家男人,是一个有家庭的男人,在醉酒的时候寻一下快乐并不能影响他的家庭,但是,他现在说要娶她。
邱子清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爱惜自己的男人了,他在天堂的观望只能让她徒然伤心,随便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过完下半生其实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然后,她对澎湃说,我现在要出去走走,也许一个月之后会回来,如果到那个时候你仍然有这样强烈的想法而不后悔,那么我会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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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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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8:53
85
在随后的那一段时间里,苏月和费云恒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有的时候,他喝醉了,就会在电话里大声的喊,老婆,老婆啊,我很想你。他已经不再喊她苏月了,他开始喊她老婆了。
苏月说,你怎么了?发什么神经啊?
他笑,说,趁着喝酒还没有醒透,壮一下胆子,喊你一声老婆,怎么,你还生气啊?
没有,苏月回答到。
那你要答应,他在电话里说,老婆,你快答应。
苏月就嗯了一声。
他说,怎么声音那么小啊?不情愿啊?再大一点声。
苏月说,不是的,你应该喊我姐的。
他沉默了一下,说,喊你姐?
苏月说,是的啊,我比你大啊,你当然要喊我姐了。
他说,好,那我就喊你姐。
喊啊,苏月就笑。
大姐,大姐啊,请问一下电影院怎么走啊?
然后他就开始笑,苏月也笑。
那个时候的路上,树影晃动,路灯昏黄,苏月穿着厚厚的风衣走在风里,长长的暖暖的围巾把脸护住,只露出一只耳朵和两只眼睛,一只手推着自行车,另一只手就接他的电话,从学校到家要走好长时间的一段路,可是,苏月总是觉得那条路很短。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大,带着醉意。有的时候,很温情。
在电话的那一边,他通常是跑到宿舍的外面,因为那间屋子里住着两个人。他在宿舍前的回廊上来回走着,他说,嗯,风很大,有一点冷。
他经常问,老婆,,如果你有十分,我在你的心里能占几分?你要说实话,不要骗我,我不喜欢被你骗。
三分,苏月犹豫了一下,说,然后是孩子三分,其余的就分给了其他的人和事情。
这样说也许有那么一点残忍,可是,她想来想去,还是说了三分。
他似乎有那么一点难过。然后说,你知道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占多少分吗?
苏月说,不知道。
如果我有十分的话,你占七分,苏月。他说,其余的三分我分给我的父母和亲人。
在电话里,他和她说,我很想念你。
在电话里,他和她彼此亲吻过。
在电话里,他和她睡在一张很小很小的床上,他搂着她讲故事。
在电话里,他和她讲完故事就看天上的星星。
在电话里,外面下着雪,他和她一边喝粥一边互相搓着手取暖。
在电话里,他和她说,我爱你。
在电话里,他说,苏月,如果有一天我想要你,你给不给?
苏月说,给。
倾其所有的冲动,像海浪那样一阵一阵的,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路上的一个车祸,一次偶然得知的和她无关的死亡,常常都会让苏月揪心半天,那些死亡的人,不知道有没有遗憾,比如,没有让自己深爱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思,比如,没有给自己喜欢的人一句好听的温情的话语,比如,在爱的最浓的时候,没有相许。
苏月开始变的很轻盈。
秋风开始慢慢的冷了起来。已经进入到十一月底了,可是,苏月觉得自己明媚的像一只春天里的蝴蝶。
而丁飞看她的眼光也逐渐的奇怪起来。
丁飞说,苏月,你变化很大。
是吗?
是的,你难道不觉得吗?
我怎么觉不出来?我自己也能觉的出来,和你离婚之后我的变化就很大,就这一点来说,我要感谢你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丁飞说。
那是什么意思呢?
你经常莫名其妙的笑,为什么?丁飞问。
噢,是吗?笑不好吗?难道你喜欢我哭吗?我不想翻旧帐,但是事实上是,在和你吵架的那一段日子里我的眼泪就流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就告诉自己不准再哭泣了,难道这样不好吗?
这样也好,笑比哭好,他说。
丁飞的眼神开始变的有一些复杂了。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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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9:39
86
那天晚上,丁飞很早就做好了饭,饭后,他让贝贝很早的睡觉去了。
苏月看着这一切,觉得晚上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没有表现出惊奇。晚饭后,她打开了电视。
丁飞从贝贝的房间里出来之后,立刻就把电视关上了。
苏月看着他,把电视打开。
然后他又关上。
苏月看了他一眼,说,想干什么呢?
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说吧。
到卧室去说。
苏月随他进了卧室,然后他把门带上了。卧室的阳台上是一个沙发,苏月就很庸懒的坐在了上面。
丁飞坐在床上,拿出了一只烟,他平时是很少吸烟的。
说吧,苏月说,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说。
丁飞看了看苏月,说,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现在是拿出诚意和你过日子的,你应该感觉的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苏月,我不希望你把什么话都放在心里。
苏月说,我的意见很重要吗?
很重要!
很重要?在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想找你诚恳的谈一下心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我很惊奇,你居然主动来找我谈心!
能不能别提以前的事?我说的是现在,以前的事情让它过去好不好?
如果要谈,我们就从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开始谈起,就从很久以前开始谈起,这是自从很久以前我和你结婚的时候到现在你第一次找我谈心,难道只能从现在谈起吗?
好吧,丁飞说。
谁先说呢?苏月问。
你先说吧!
苏月说,那我就先问你吧,就让我们从最初的源头谈起,虽然,那都是一些陈谷子烂麻子的事了,但是,年代久远并不代表不重要,你先回答我,你娶我,是因为什么?
丁飞抬起头,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回答我就可以了。我希望我们的谈话要诚实,不要那么虚伪。
是因为比较喜欢你,还有就是,我的年龄慢慢的大了,我应该成家了。
就这些?
嗯,就这些!
也就是喜欢,其实不是爱,是吗?
苏月,我们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的,而且,我不愿意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当老婆的,既然我娶你,就有娶你的理由,你为什么老是问那么的多呢?
苏月看着他的脸,觉得很可怜,不知道是他可怜还是自己可怜。他似乎没有爱过,在他的印象当中,爱和不爱都是殊途同归的,就算你爱的再深,生活总归还是要归于平淡的,所以,前奏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是爱或者是不爱,都要吃饭,都要穿衣服,都要上班下班,都要有摩擦,都要有纷争,都要经过那一段并不是很顺心的路,不是有人说过吗?什么是婚姻?婚姻就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就这么简单,爱来爱去的,要死要活的,至于吗?苏月知道,他一直是这样想的。也因此,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他认为是伴侣,其实也只是伴侣,知道什么是伴侣吗?伴侣就是和你一起分担家用,一起吃饭,然后为了家务谁干的多少吵上一小架,为了什么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弄一点矛盾出来,你生病了他照看你,他生病了,你照看他,病来病去照看来照看去,于是就觉得有了依靠,一旦和你吵架的人不在了,然后就拼了老命的回忆他的一点一滴,觉得自由的时间像洪水泛滥,自己不知道何去何从。于是就陷在了温馨的回忆里想啊想的。到了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倒底是要什么了?
苏月想到了这儿,笑了一下。她的心底盘旋着这些话,但是她没有说出来。
丁飞,你其实并没有爱过一个人,其实也没有爱上我,并没有爱过我,对不对?
她看见丁飞的眉毛很紧,但是她并不在意,继续说了下去。
贝贝出生的时候你可曾有过做父亲的欣喜?你抱过他几天?他的尿布你给他换过几次?你表现出来的几乎是不耐烦。
每一次你给我吵架的时候你是否想过孩子的感受,你倒底有没有看见他可怜的眼神和他的颤抖。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吗?丁飞,你并不知道,其实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你不爱,而不是什么工作压力大。你自己最清楚。
丁飞沉默了几分钟,然后把第五只烟狠狠的掐灭了。
他说好,你既然问了那么多问题,那我也问你几个问题。首先,苏月,你回答我,你爱我吗?要说实话。
我嫁给你是因为你那个时候对我好。
哪个时候?
苏月想起了萧群,就是萧群的那个时候。
他说,我知道苏月,你其实并不爱我,甚至,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一直都知道。
是的,她不喜欢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可是,她却嫁给了他,那个时候他对她很好,她觉得很安全,如此,就把自己嫁了出去。
然后就是沉默。
很清楚了。
在以前的那个时候,苏月没有爱上他,也没有喜欢过他,因为他对她好,于是就嫁了出去。
在以前的那个时候,丁飞喜欢她,可是,还没有到爱的程度,但是,他的年龄到了,他需要成家,所以,他就娶了她。
因为有了这个前提,所以后来的婚姻之中的争执几乎是必然的,因为没有爱就没有忍让,就不会为对方着想,就不会有什么耐心在他最难受的时候让他开心起来,就会很容易的离婚。离婚之后的回忆,其实不是回忆爱情生活,是回忆生活里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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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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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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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丁飞搬走之后,费云恒的电话和信息也就莫名其妙的少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也许是她和他什么话都说尽了。
所有爱着人的人能够说的话他和她都说了。我爱你说了。我很想你说了。我想拥有你说了。然后就是沉默。
在电话越来越少那一段时间里,苏月觉得自己有被掏空的感觉。被爱是突然的,喜欢上他也是潜移默化的,离开是意料之中的,原本对于他她就没有抱有任何的想法和在一起的渴望,可是,慢慢冷却的感情还是让她觉得了无生趣。而且,她也不再想给他说什么了,好像没有话题了。
偶尔的时候苏月会发信息:怎么,还没有吃过吗?
他就会回:是的,还没有,快了。
苏月回:那你忙吧。
他回:好吧。
苏月没有继续给他打电话。苏月是一个很懂事的女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是沉淀了一些东西的,比如冷静,比如一点智慧或者是一些定力,无论是多么的在乎,在没有可能的情况下不去冒险,爱有时候是很奇怪的事情,不像家庭,你可以尽力的去保护和维持它,它就是一种感觉,强求不了的,一个在婚姻中的男人,即使是不爱自己的老婆,只要是能说的过去或者说只要自己的老婆能在自己的忍受范围之内,没有男人要重新建立家庭,除非他很有这样的能力而他的老婆也很乐意,否则,都是相安无事的过日子,谁不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就算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的发疯,也是把她当作情人,是不是要娶她其实也是一个很遥远的问题,为了一个很遥远的问题伤脑筋似乎没有必要。女人是很奇怪的,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总是想嫁给他给他生一窝孩子,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还是在内心希望为他做一些事情的,哪怕是让自己的容颜变老,在这一点上,不要否认,谁也否认不了。喜欢一个婚姻之外的人就的付出代价,而女人付出的代价在这方面总是和尊严有关,哪怕他是喜欢你的,但是你不分时间的往他身上贴,就算你很优秀,也是很讨人厌的。
有的时候,苏月真的很想为一个男人冒险一次,为费云恒冒险一次。
可是却不得不这样冷静的考虑,因为在这样的情绪中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须是自己对自己负责,哪怕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你到死的人,都不能什么都听他的意见。
所以,苏月决定,让这件事情淡下来。
让那个叫费云恒的男人远去。
让那些梦呓般的情话随风而走。
不要说什么珍藏,亦没有什么回忆,更没有什么再见亦是朋友。
春天的花粉会让人有过敏反应,秋天或者是冬天的寒冷也会让人有寻找拥抱的冲动。可是,都是暂时的不正常,都会过去,不用到医院去拿药或者是挂点滴,只要忍上一阵子就会什么痕迹也不留下。
只要你能忍住。
苏月觉得,其实不是觉得,本来就是,爱情其实是有期限的,就像花有花期一样,想一想她和费云恒,苏月觉得她和他最美好的日子不是说我爱你的时候,是想说而不敢说的时候,是为了这三个字难以吐口而辗转反侧的时候,是因为不小心说错了话赔礼道歉也没有被谅解的时候,是在说我对你有渴望之前所说的所有的费话的时候。真的是像花一样,在没有完全开放的时候最好看,完全开放,就预示着离凋谢不远了。纵然,所有的力量都集中于开放,也避免不了落红化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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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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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一下子就寂静下来,是真的静下来了。丁飞不再来了。而苏月,很少主动和他打电话。更多的时候,苏月喜欢看电视了,好长好长的连续剧,看着韩剧里纯美的爱情,苏月觉得很没有意思。那么张扬的青春和细腻的爱。而她的青春早就没有了。
苏月出嫁的那一天,外面是鞭炮声声,母亲在屋里泪水涟涟。母亲说,你们都像小鸟那样,都要飞走了。
是的,她的青春早就飞走了。
并且,对未来很模糊。这是她少有的情绪。
时间在光与影中来回的穿梭,虽然她是尽力在做好一切,其实还是有一些她没有做好的事情。她很久没有辅导过贝贝了,家里的衣服有很长时间没有拿出来晒了,家里有一些死角她是经常清理的,现在也很久没有清理了,生活好像是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在一个夜晚,苏月慢慢的回忆这一段时间的生活,发现自己变了很多。
手机响了。看了看,是他的,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费云恒。
没有欣喜,没有激动,那一刻连想念也没有。
喂,苏月的声音很平静。
他说,你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的,我很好啊。
很好?是的吗?你这一段时间很不正常的,你很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家里一切都很好。
他就笑了,然后说,我知道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加班’的时候不小心感冒了?
费云恒说的‘加班’是指夫妻生活,在某一个时候,在以前的某一个时候,当两个人觉得什么都可以说的时候,他经常会问‘加班’的情况。
苏月总是暧昧的笑笑,她无话可说。
你真的没有事吗?他又问。
是的,我真的没有事。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以前有什么事情总是喜欢和我说的,你现在不说了,喜欢自己一个人琢磨。
苏月想,他到底还是很敏感的,或者,还是在意她的,其实能说什么呢,苏月知道,他和她最好的那一部分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尾声,而她能做的似乎就是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一段感情来了又走,让留下的痕迹,慢慢的点缀自己的生活。
然后苏月说,你还好吧?是不是很忙?
他说,是的,这一短时间确实是很忙,没有时间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没有生气吧?
其实苏月没有生气,而是很难过,因为所有的东西和她预料中的一样,尾声就要到来了,她想。可是还是说,没有啊,你忙你的,我自己也很忙。
那就好,他说,我们要彼此理解。
对,彼此理解。
是谁说过,爱情最大的敌人是隔离,压力只会成全爱情,压力会让两个相爱的人越来越近,而隔离,会让两个人互相猜忌,彼此误解,最后慢慢的淡化。
然后说完彼此理解这四个字,两个人就挂了电话。
苏月想起了费云恒说的一些话。从刚开始的时候和他交往到现在。
费云恒说:我对你很好奇。
费云恒说:我想了解你而不是理解你。
费云恒说:我会想念你而不是想起你,因为想念是时时刻刻而想起只是偶尔。
费云恒说:你其实在我面前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人。
费云恒说:我想你。
费云恒说: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我老婆还怀着孕,可是我只是想你,只是想你。
费云恒说:今天我只是做了两件事,呼吸和想你。
费云恒说:我可以说爱你吗?
费云恒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费云恒说:我愿意尽力帮你,只要你给我机会。
费云恒说:脚是不是站疼了,把鞋子拖下来我给你揉揉脚。
费云恒说:如果你和我老婆如果同时掉进水里我会先救她而再救你就像我和你老公掉在水里你会先救你老公一样。这是亲情。
费云恒说:是的,我神经,我应该是两个同时救。
费云恒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于是就找了小姐。
费云恒说: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见了异性就想上的人吗?我就是个人渣吗?
费云恒说:是的,我活该,我不该和你说这件事,我也许失去了除我老婆之外的另一个爱我的女人。
费云恒说:我对你有渴望。
费云恒说:你还好吧?我很忙。我不给你信息或者是电话你不要生气。
费云恒说:我们应该彼此理解。
他想起的他的声音,从害羞到热烈,想起了那些打电话时的背景,窗外耀眼的秋色。然后,苏月开始看书,看着看着,眼睛就模糊了。
无论开始是怎样的炽热,没有什么能脱离这样的宿命。这是可以望的到头的爱情,一眼望去,满目的苍凉,中间的山山水水,沟沟坎坎,偶尔的鲜花盛开,仍然无法掩盖尽头的一片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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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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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0: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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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晚上,丁飞敲响了苏月的门。
苏月打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她几乎没有认出他来,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胡子很长,衣服很皱,显得很疲惫不堪。
丁飞的父亲病重,医生说应该准备后事了。
他说,求你,帮一下忙,我的母亲在这个时候受不了我离婚的事实。就帮一下忙,做一下好事,求你了。
苏月请了假,她还是作为一个儿媳的身份来料理家中的事情,毕竟,丁飞的母亲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丁飞还有一个姐姐,丁飞是家中唯一的儿子。
苏月一直在安慰母亲,丁飞的母亲,虽然离婚了,可是,这件事只有苏月和丁飞知道,习惯性的,还是喊她妈妈。从开始准备丧事到丧事结束,整整是十天的时间,丁飞的父亲走了之后,家中一片萧条,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后,丁飞的姐姐对丁飞说,父亲走了,母亲是不能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所以丁飞的姐姐建议丁飞把母亲接到丁飞的家里,要苏月和丁飞好好照顾母亲。
丁飞用因劳累过度而血红的眼睛看着苏月,苏月点了点头,说,等我把家里收拾好我就和丁飞来接母亲一起走。
第二天,苏月把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退了,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丁飞也来帮忙,两个人没有说话,配合默契的把东西收拾好,后来,在即将回到家的时候,苏月还是开口了,苏月说,等妈身体好转以后我还是搬回来吧,我们这是非法同居,我们已经离婚了。
丁飞看看苏月说,随便你。但是要等我母亲身体稳定之后再说。
丁飞是沉默的。他很少说话。丁飞的母亲也很沉默。只有贝贝偶尔说上两句。
丁飞下了班回家后,苏月会给他接过外套,然后把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给他倒水。然后递给他。
晚上的时候,丁飞絮絮叨叨的给苏月说起他父亲从前的事情,谈起他的父亲怎样的疼爱他以及他和他父亲的每一次争执,然后泪流满面。
苏月在这个时候就递给他毛巾。
在那一段时间里,他很虚弱,眼神很呆滞。
苏月洗衣服,做饭,陪她的婆婆说话。关心丁飞的工作。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两个被筒,两个枕头,一张床。两个人在床上,苏月看书,丁飞就睡在被窝里睁着眼睛什么也不做。
晚上十点的时候,丁飞说,睡吧,别看了。
苏月说,你睡吧,我再看一会。
然后丁飞就睡了,什么都没有说。
慢慢的,他的情绪开始好转。
早上,丁飞起的很早,他开始做早点,然后喊母亲和贝贝吃饭。吃完饭,苏月迅速的收拾了一下碗筷,然后急匆匆的去上班。
中午苏月回到家的时候,丁飞已经在做午饭了,他穿着围裙,把袖子卷的很高,正在杀鱼,苏月也穿上了围裙走了过去,说,我来吧。
不要,你给我打下手吧。
苏月从后面看丁飞,很像一个居家男人,温和善良而且勤俭。
冬天的中午居然有很好的阳光,苏月在厨房忙完之后然后走到阳台,她把被子拿出来晒,她的,丁飞的,贝贝的。
阳台上有她和丁飞共同的书架,丁飞已经把她昨天从外面房子里收拾的书都放了上去,排的很整齐。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卧室里紫红色的木地板泛着柔和温暖的光泽,苏月趴在阳台的窗户旁边看和外面纷杂的人群,觉得自己所拥有的空间是那么的美好而安全。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然后就听见了丁飞的声音:吃饭了。
丁飞的声音也柔和起来。
离春节还有四十多天,日子过的飞快。
苏月不再和费云恒主动打电话或者是发信息,偶尔的时候他打个电话或者是发个信息苏月也是冷冷的。她本来是想把手机号码换掉的,可是,她更希望是费云恒能慢慢的忘记,她不希望他有什么伤痛,一个爱过自己的男人,有什么理由让他难过呢?而且,她有把握,她确定他一定会忘记,这样,他就不再会有任何遗憾。
这和丁飞没有任何关系,在此之前,她就是要下决心这样做的。
陈晨准备在外面过年。
王可欣说要回来过年,她说她还是愿意在邱子清生活过的城市过年,否则她会觉得孤单,虽然,他已经走了。
刘小风说她还是注定要过一个没有男朋友的春节。
澎湃说想和王可欣一起过年,想让自己的母亲在新年的时候看看自己未来的儿媳。
王可欣给苏月说春节前后周刚要请王可欣和她的朋友一起吃饭。
苏可说在春节她想见小小,想让苏月帮忙。并且,苏可说她不想再见到张长军,因为他遭遇了一个叫付为之的男人。
苏月的母亲说能不能趁着春节苏可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让苏可和张长军复婚。
放假之前班主任要整理很多材料。
要考试,要批改试卷,要收学费,要清理班级公物,要和一大批家长谈话。
苏月病倒了。
高烧不退,浑身无力,没有食欲。
丁飞把苏月抱到了楼下,叫了出租车,然后到了医院。
挂号。
询问和回答。
量体温。
拿药。
打点滴。
吃药。
然后丁飞再把她抱到出租车里。然后是回家。
回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雪,扬扬洒洒。
上楼。
苏月要自己上。丁飞不愿意。抱着她上楼。
四楼。
苏月能听见他的喘息声。
他不再年轻了。
苏月三十。丁飞大她五岁。三十五了。不再是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他开始喘了。
到家了,然后是喂她吃药。卧室里很暖和,空调早就开到了最佳的温度。灯开着,灯光打到地面上,地面是柔和的紫红色,暖暖的,很安全很美好。
然后,丁飞的肩膀靠了过来。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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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春节就要到了。可是,陈晨还是在外面。她在西藏逗留了好长时间。陈晨给苏月说了关于西藏的好多,陈晨说,她今天去了神湖,翻过了念青唐古拉山,就看见了一潭碧水,那是她向往很久的神湖,在藏人的心目中,纳木错神湖就是他们的圣洁的女神,据说念青唐古拉山就是她的情人,这里流传了他们很多很美丽的传说。“纳木错”的“错”字就是海的意思,面前是一片海,在这样的高原上,海是从哪儿来的呢?她孤独的守候在这片高原上,远离她的母亲,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磨难,她从那遥远的海平面移到这片高原上来,只是为了靠近心中的爱人,只是为了能躺在爱人的怀抱,静静的私守。陈晨还说,如果她能遇见自己钟爱的人,她宁愿变成一潭碧水,在这儿生生世世,只要有自己的情人陪在身边。有情人陪在身边的时候,死也是美好的事情,远远的好于一个人孤单的活着。那个时候,岳秋凡就在她的身边,她说,他和她互相牵着手,围着神湖整整的转了一圈,什么世事纷扰,什么工资的多少,什么房子,装修啊,交通拥挤啊,她的婆婆,以及永生难忘的恨,在那一刻,一点都没有,都忘了,对于那一刻来说,所有的俗事都是尘埃,不值一提。她和岳秋凡互相的看着,苏月想,是的,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愿望就是在某一时候在某个地点能够和自己心中爱慕的人一起互相对视,然后是牵手,哪怕是一刻也是好的,陈晨拥有了,在神湖和她的情人面前,陈晨拥有了一个女人心中美好的梦想,哪怕,那仅仅只是一个梦想。
也许是那一刻是太美好了,陈晨给苏月留了言,要铭记那一个晚上。
苏月,我这两天是真的很幸福,虽然我的皮肤要比以前黑了,也比以前更粗糙了。你一定是在心中暗暗的笑我了吧?
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他总是很关心我,我没有被别人这样关心过,或者,这也是和关心没有关系的,也许是爱情吧,常常的觉得,像我,谈爱情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有的时候,我不能够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没有感情的一生相守,而,我们,又是多么的脆弱,总是相信最保守的东西可以给我们带来安定幸福,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勇往直前,不再害怕什么伤害,苏月,你看,我勇敢吗?所以,一路上,总是有开心大笑的冲动。我想,我们是相爱了吧。在神湖边,他握住了我的手,其实,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很渴望的事情。他的手很大,暖暖的,手心有一点湿润,我想,那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后来也是这样说的,湖边很冷,可是,我和他的手心里都是汗。他总是不喜欢说话,可是,我喜欢说,在他身边,我就像是一只小鸟,有着说不完的话,他就只是笑着看我,无限陶醉的样子。他很少笑,可是,我们手拉着手在湖边走的时候,他笑了很多次,声音很响。
晚上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在这样的旅途中,相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事情,在一起也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要给我谈什么道德,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对澎湃,真的,一点都没有。也许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是对身体的亵渎,而和他在一起,就像是铁和磁石那样自然和无法控制。
他是一个很沧桑的男人,也许,你会认为是一个男人的落魄吸引了我,我不知道,你也许会认为一个浪子更能引起一个女人的同情心,我也不知道,苏月,你总是很理性的思考事情,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是的,他身上没有居家的感觉,从里到外,他身上都有一种不确定性,漂浮的时间太久了,似乎形成了习惯,可是,他说,他是多么的渴望有一个家和一个能疼爱他的老婆,还有一个乖巧的女儿或者是调皮的儿子,他渴望这些,发疯般的渴望,在女人的心中,他说,他这样的男人是属于流浪的,可是,没有人知道,流浪的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不是脚步,是一个家,他说他去过好多地方,看到过好多人,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能够战胜一切,甚至,可以藐视一切,觉得自己无坚不摧,可是,还是害怕。害怕感情。原来,男人和女人都是害怕的,害怕什么呢?害怕爱的不确定性,于是觉得,像我和他,能够敞开心屝又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希望我能给他这一切,能让他感到安心和幸福。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是我和澎湃从来没有过的。他是一个很有分寸的男人,也很温柔。外面是西藏的夜晚,有清冷的风,我有时候会恍惚的认为自己的幸福只是一个梦,可是,却不是梦,那么真实,在这样的夜晚,我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享受一场人生的爱情盛宴,苏月,我很幸福。很幸福。
苏月,你知道吗?有很多的时候,我们总是害怕爱情,我们都是不再是幼稚的小女孩了,对于一些东西是希望而又回避的,可是苏月,回避能解决一切吗?如果注定是伤痛,我只有接受,如果注定是享受,苏月,那就是我此生里在云端的最酣畅淋漓的一次遨游。
你总是很固执的认为爱情是不重要的,是的吗苏月,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你真的觉得它不重要吗?有了爱,男人的躯体就变的不再一样了,如果和一个不自己不爱的男人度过这样的漫漫长夜,苏月,你真的感到温暖吗?
你和我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三十了。以前常常的想,三十岁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呢?我那时候是多么的害怕到三十岁呢?现在我和你都到这个年纪了,苏月,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回到从前了,比如,我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的死,比如我对澎湃或者是澎湃对我,比如我和他以前的爱情。如果还有爱情的话。
后半夜,我们互相拥抱着,取暖。
有的时候,生活里的爱情就是能找一个愿意和你抱着互相取暖的人。
苏月,别傻了,好好的寻找自己的需要的东西。
祝福你。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0:22:26
92
第三天,苏月的身体康复了,她还要上班,其实有病也是一种奢侈的生活。但是,没有办法,她的身体康复的很快。
第三天的晚上,丁飞把自己的那一床被子拿了下去,然后把苏月的被子摊开,他看了一下正在写成绩报告单的苏月,问,我的被子有一点潮,怎么办?
苏月看了一下他,觉得他很滑稽,说,你都把我的被子摊开把你的被子拿下去了,我还能怎么办?
然后苏月继续写成绩报告单。
丁飞说,你怎么今天没有给我晒被子?
苏月抬起头,很奇怪的看着他,说,我的被子也没有晒啊,不是下雪了吗?楼上老往下滴水,你不知道吗?
哦,是这样啊?我怎么忘记了,下雪了。
然后苏月又低下了头。
丁飞从客厅转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他站在苏月的身后,说,今天很冷,下雪不冷化雪冷,你一个人睡觉不怕冷吗?
不是有空调吗?苏月回答。
空调对皮肤不好的,再说,很浪费电。
苏月没有说话。
丁飞又说,苏月,我帮你写吧!
苏月回答,我的字体和你的不一样,这样不好的。
那你不嫌累吗?
不累。
那要多长时间才能写完?
今天晚上写不完了。
写不完就抓紧休息吧,明天再写。
苏月没有理会他。
丁飞在她的身后走过来又走过去,突然就把苏月一把抱起,放在了床上。
苏月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他也看着苏月的眼睛,小声的说,今天晚上,我们和好好不好?你打我好不好?你骂我好不好?
丁飞突然很深情,就像电视里那样,像小说里那样,他抱住苏月的,吻了起来。
他把苏月压在自己的身下,似乎这一段时间的寂寞,伤痛和不安要通过这样的渠道发泄出来。
他说,苏月,我很想,你想不想?
房间里的灯还在亮着,贝贝和他的奶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苏月说,我现在还不能休息,贝贝还没有睡觉呢!
丁飞突然站了起来,他首先是把苏月正在写的成绩报告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到客厅把电视关上,说,妈,你哄贝贝睡觉吧,苏月的头还有一点疼,她要尽早的休息。
丁飞在客厅里的声音很急,苏月在卧室里听着,心里有一点好笑。但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丁飞很孤独,他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他的一切只能和自己宣泄,他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他没有其她的女人可以倾诉,他不像她,在某一个时候,她可以和费云恒说,可以和他漫无边际的聊,可以听他说我爱你。可是,丁飞没有。
然后,丁飞进来了。他说,都摆平了。然后他把灯关掉了。空调被打开了。
可能他是真的很想了。他突然变的很年轻,很有活力。他把苏月压在自己的身下,很用力的吻着。没有言语。他的手伸进了苏月的上衣。他的手很凉而苏月的身体很温暖。外面一定不再滴水了。冬天的夜晚,很安静,很黑。
屋里渐渐的暖和起来。
苏月觉得,和他的每一次有记忆的纠缠一定是在离别之后。
平时两个人都有闲空的时候,并不是很热烈,至少,苏月认为不是很热烈。
苏月记得有一次自己去学习,有一个多月,每三四天回来一次。那个时候贝贝还小,一定要让苏月搂着睡觉。一个床上两个被筒,往往,当苏月搂住贝贝的时候,自己的腰早就被丁飞缠住了,他的沉重的呼吸声让苏月很脸红。于是,上半夜搂贝贝睡觉,下半夜就和丁飞一个被筒是常有的事情。每一次贝贝醒来都要哭两声。后来有一次,当贝贝又一次看见苏月和丁飞睡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忍到极限的贝贝突然泪流满面的用手一边捶打着枕头一边哭叫:爸爸,你这个臭流氓,我今天就让警察把你抓起来。他的声音很大,丁飞因为这个在被筒里笑的差一点岔气。贝贝虽然还小,但是隐约的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大概意味着什么。丁飞在年幼的贝贝眼里,居然是一个流氓。
那个时候,一旦离开苏月几天,丁飞的欲望就像是被点燃那样。
就像是现在。
现在的丁飞,和一团火差不多。
他先是哭,然后是抱着苏月没完没了的亲吻。当屋里的热气和身体上的热气一起升腾的时候,苏月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先是突然想到了西藏的陈晨,想到了西藏的夜晚,然后又突然想到了费云恒。想起了他的话,他说,搂着你在床上讲故事,然后是看星星。他说,外面下着雪,我搂着你一起取暖。
丁飞说,冷不冷?
苏月说不冷。她真的不冷,一点都不冷。她不但不冷,还觉得自己很热,身体开始潮湿了。那些以前有过的渴望又开始来临了。她和丁飞的衣服早就被脱掉了。彼此紧紧的抱在一起。那些曾经有过的欢欣,那些仇恨,那些那么久那么久以前的往事,那些怨恨,都不再有了。在这个冬天的夜晚,在嘴唇寻找嘴唇的瞬间,在冷的手握着温热乳房的瞬间,在爱的欲望点燃心火的瞬间,那些往事,都不再了。那些喘息,那些轻轻的呻吟,那些黑暗处的互相索取和奉献的舞蹈,让苏月觉得,有一些事情,可以原谅。因为,你确实是我身边唯一可以这样和我在一起的人。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5:09:03
93
王可欣已经在外面呆了一个多月了。
在这之前,王可欣是很少出去的,除了钱的问题以外,她很害怕一个人的感觉,而且她也认为旅游对她来说其实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一个人,早就厌倦了和人沟通,对山山水水的没有任何感觉,无论是豪华的酒店或者是幽静的林间小道,之于她是和沙漠没有什么区别的。没有心事,没有困难或者是让自己活的更好的想法,没有所谓的烦恼和忧愁,没有想过生的意义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自从第一次自杀未遂后就没有再想过自杀,还是想活下去,也许是因为有邱子清吧,想看看他的样子,不想失去他的消息,就那么活下来,后来,邱子清死了,可是王可欣还是没有想过死,为什么要死呢?死是必然要到来的,逃也逃不掉,它就在不远处出看着你,等着你向它不急不慢的走过去,死亡是一个人必然的归属,于是就不急不急。
现在,王可欣终于能安静下来看自己了,在一个美丽女人的风姿里,看到了自己的苍老,皮肤保养的再好,眼神是隐瞒不了的。开始不再化很浓的妆,开始喜欢穿不是很昂贵的衣服,虽然,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能有能力买那些很昂贵的衣服和首饰,但是,不再喜欢了。
邱子清死后的第十天,王可欣洗了一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素雅的衣服,然后披上邱子清给她买的那一条昂贵的羊毛披肩,然后坐在沙发上,仔细的对着镜子看自己。女人老了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最痛苦的是在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光里,却和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各种各样男人上床做爱,而自己喜欢的人就在不远处无奈的观望。
邱子清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同甘共苦,这样的痛苦,在他死后的十天后,王可欣终于慢慢的体会到。
一直到夜很深的时候。
王可欣没有哭。
不要无知到说什么忘记一切然后再重新开始,有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的,能做的就是把他的记忆带着,无喜无悲的看着天上的他如同看着披肩,在以后岁月无穷无尽的回忆里中,让它温暖自己就如同一个永生也无法解开的爱的咒符。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第一个夏天。
夏天的下午,邱子清每个星期都要去操场打篮球。只要是有他在场的篮球赛总是很热闹。那些刚入学的小女生的尖叫让王可欣的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欢欣。那种肆意的青春,在夏天的操场上奔腾不息,传球,灌篮,一闪即过的潇洒,白色的短袖衬衫在风中变的飘逸。偶尔,她会看见邱子清闪过的寻找她的目光,很亮很亮的眼睛里,是兴奋的光芒。篮球赛结束后,她像小鸟那样扑向他,那个时候,无数女声羡慕嫉妒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陷入了幸福的海洋。邱子清的身上湿湿的,满头满脸的汗水,在那个夏天里开始慢慢变黑的皮肤,似乎在闪着光。他骄傲的问,可欣,怎么样?她就笑。然后呢,是去洗澡,去吃晚饭。操场后的小树林是情人的天堂。晚饭过后,去操场,星星开始零星的出现,太阳还没有落。但是已经不再那么的燥热。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他和她总是盼望天赶紧的黑下去。手拉着手。拥抱。接吻。那么的爱。夏天的天气,还有爱的温度,可以把人烧焦。当天开始慢慢的暗下来的时候,他和她开始向操场后的一个小树林那儿逃去。然后是纵深处。树林里的光线很暗。下面是不知道名字的灌木丛。有蚊子和不知道名字的昆虫。但是,邱子清的眼睛很亮很亮,亮的像是树林外面天上的星星。他抱着她吻她。很用力的吻。浑身都是汗水,舌头和舌头的纠缠,已经被一种蜜糖搅拌了。脱衣服。脱的很干净。多么的好,这个小树林。他的动作很张扬,像打篮球那样的张扬。王可欣不能说话了,她觉得自己沉浸在一片黑暗的海里。不能呼吸。她胸前最柔软的部分被她喜欢的男人的舌头深深的缠绕住。像树根缠绕泥土。她的身体都是汗水,两个人的汗水。周围有音乐,是蚊子的嗡嗡声。一次又一次。没有尽头。邱子清繁茂的青春和密集的欲望在小树林里,那个他和她共同的天堂里弥漫的到处都是。而王可欣自己,在那一个盛夏,像花朵那样,娇艳无比。那种绽放,在她以后的生命里,就再也没有过。
昆明无疑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到处都是花,你用一块钱就可以买到一把,气温很舒服,就是有一点王可欣不舒服,那就是经常下雨。
王可欣走在昆明的街道上,每一条路上,她不坐车,就那么的一直走,累了就歇着,歇完了就继续走,一个人,左手拉简单的行李箱,右手始终的夹着一颗烟,有风的时候,披肩飘逸的被风掀起,长发飞舞,衬着一张素净的毫无表情的脸,见到各种各样男人的目光,好奇的,轻佻的,羡慕的,龌龊的,但是没有惧色,烟圈慢慢的消散的时候,能看见一个女人无限伤感的眼神。
也去大的商场,去感受拥挤人群的热闹,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在疯狂抢购打折扣的货物,看见恩爱的夫妻手拉手悠闲的逛街,看见小偷如何辛苦的偷东西,看见各种各样的人,高贵的,卑微的,勤俭的奢侈的,然后就边吸烟边笑,觉得自己是在他们之外的,仿佛是油和水,是不相融的。
下雨的时候就在雨中慢慢的走,披着透明的雨衣,还是吸着烟,步子缓慢而悠闲。
偶尔的时候,澎湃的电话会打来。
偶尔的时候,周刚的电话也会打来。
偶尔的时候,会收到付为之的信息。
有的时候,苏月的信息会来。
有的时候,邱子清的那一封信就字字清晰的在她的眼前展开。
有的时候,邱子清的面容就在眼前,一幅一幅,就像画一样。
邱子清穿着破烂的牛仔裤,留着老狼一样飘逸的长发。
邱子清穿着干净的牛仔裤和宽大飘逸的白衬衫在篮球场上像一股旋风。
邱子清穿着他喜欢的浅蓝色的牛仔裤慢慢的在校园里走,有着忧郁的眼神和偶尔迷人的微笑。
邱子清穿着泛白的牛仔裤和她一起去野外,然后他和她有了第一次的肉体接触。
邱子清的头发变短了,因为她不喜欢男人留长头发。
邱子清的头发洗的很勤,因为她不喜欢看见男人的头发油油的。
邱子清给她买那个黄色的披肩。
邱子清和她一起毕业了。
邱子清和她同时都认为钱更爱情更重要。然后同时选择了背道而驰。
她陷入绝境而邱子清有着无比光明的前途。
她当了妓女而邱子清沦为钱的奴隶。
邱子清转过头,对她的一瞥,有着无限的沧桑。邱子清开始老了。
邱子清的一切都表明他是一个中年人了,他着装干净整洁,头发纹丝不乱,眼角有细细的皱纹。
邱子清坐在身旁看自己,眼睛很红。
邱子清死了。
永远。
和邱子清有关的一切东西与昆明的美景混在一起,王可欣只是不停的走。
身体开始变得疲劳,很累,但是不困。
走到哪儿就在哪个旅店住下,碰到小店就住小店,碰到高级的酒店就住最好的套房。总统套房。在宽大而富丽堂皇的房间里,王可欣不知所措,她木然的看着和金钱有着密不可分关系的昂贵的房间,不知道人活着是不是和这个大房子有关的生活就是最高的境界,是不是人的目标就是这样的生活。
有一种极致的郁闷。
然后就和苏月打电话。
苏月说,长途啊,你有钱没地方花啊,你可以发信息的。
王可欣就说,我都住了总统套房,还在乎这一点电话费?
很累?苏月问。
是的。
昆明是一个很好看的城市。
是的。
然后就谈到了邱子清的死。
王可欣说,苏月,如果爱一个人,就好好的说出来吧,不要再闪烁其辞了,如果恨一个人,也要给他机会,不要什么都藏着,要坦诚,人是不知道哪一天就离开的,别让活着的人有什么遗憾。更别让死去的人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然后苏月就沉默了。
昆明的夜晚很美丽,王可欣说,我在窗户旁边,打开窗帘就会看见万家灯火,快过年了吧,能感到很喜庆的气氛。这一段日子里,我是很羡慕那些平常的夫妻,女人中比我漂亮的很少,可是,她们很满足。我很喜欢那些长相平平的女人,结了婚然后有了孩子,皮肤很白,很细腻,身材很丰满,随便把头发扎起来的时候女人的妩媚就开始变得那么耀眼,苏月,知道吗?是有很多男人说我很妩媚的,说我很成熟很有风韵,可是,我还是喜欢平常的女人,我很羡慕她们。我的漂亮和她们的漂亮是有天壤之分的,我是打扮出来的,可是她们是自然的流露,是幸福的标志。
我不幸福的,苏月。
昆明很好,很美丽。
美丽的东西应该和人共享,否则,美和不美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然后王可欣就说,我困了,要睡觉,我困的时候很少,趁着困得抓紧睡觉。
王可欣那个晚上睡的很好。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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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5:09:27
94
苏月接完王可欣的电话之后,费云恒的电话就来了,苏月坐在床上,背后是一个很大很软的枕头。
怎么你的电话一直是在通话中?费云恒问。
是啊,我和一个朋友聊了一会。
我们很久没有打电话了。
是的。
他沉默了一下,问,你在想什么呢?
苏月说,我在看书。
丁飞就在旁边收拾衣服,有很温暖的灯光。
然后是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一下子就无话可说了。
你说话啊苏月,你怎么了?你很久没有给我电话也很久没有给我信息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儿做错了?
苏月满脸通红,她看了看旁边的丁飞,把手机往头发下又靠紧了一下。
这一段时间很忙啊,快期末考试了,你知道的。
对,我知道,是很忙,难道你就忙到抽不出一分钟给我发一个信息,打电话问候一声也不能?就忙到这个程度吗?
对不起啊。
我不想听这三个字。
你会慢慢习惯的。
我不想习惯。
然后苏月就挂了电话,然后就把手机关了。
苏月的心很忐忑不安,不知道丁飞离她那么的近,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是否被听到。
是谁啊?丁飞问。
是陈晨,她心情不好的,信号也不是很好,话费很贵的。苏月的话很语无伦次。
第二天的时候,苏月在路上给费云恒打了电话。
苏月说:对不起。
费云恒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就说,是不是他在旁边?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们很长时间没有打电话了,我知道。你也不是吗?你也很久没有和我打电话了。
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曾经喜欢过我的,可是,总会有一天,你会不喜欢我的,别这样执着,我也是的。
你是真的这样想的?是吗?就是说我们要分手,是吗?
是的,分手。
你确定?
我确定。
不后悔?
不后悔。
好,你既然那么坚决,我想我不会打扰你了,今天打扰了你那么长时间,真的很对不起你,抱歉啊苏老师。
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
苏月再打的时候就是关机。
路上是人群,很多很多的人,不过,苏月觉得都是和自己无关的,有关系的那个人一定是远走了,苏月知道,他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苏月能预感到,他不会为了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女人苦苦纠缠,他的走是完全有理由的。
恍惚中,她的眼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越来越模糊,那个画面有配音,所有的配音都是电话里的声音,声音在记忆的秋色里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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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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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5:09:39
95
苏月开始喜欢穿明亮的衣服了。
那一天刘小风喊着苏月一起去烫头,然后染头,苏月说不喜欢,还是比较喜欢黑色的头发。
黑头发?刘小风问?
是的。
你自己看一看苏月,看一看啊看一看,大街上还有哪个女人留黑头发?改变一下头发的颜色是很好的,快过年了,你也为自己设计一下新的形象好不好?
刘小风软硬兼施的把苏月拖进了发屋,然后两个人一起讨论什么样的脸型适合什么样的发型,什么样颜色的头发适合什么样的皮肤。苏月选择了栗色,而刘小风选择了偏黄一点的颜色。两个人为这种新鲜的尝试激动不已。事实上,当头发被打理好之后,确实有了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而且,整个人都变的很精神。
然后两个人去购物,去看衣服,刘小风的衣服已经多的不能再多了,她的毛衣少说也有二三十件,什么各种不同类型的棉外套也有十几件,鞋子,各种各样的靴子,颜色不同的围巾,帽子,还有不同的小玩意,比如,颜色和款式不一样的茶杯,放手机的小椅子,买来当装饰品的小凳子,琳琅满目,苏月说,你可以开一间杂货铺了,墙上挂一些衣服,墙下堆一些鞋子,中间摆一节柜台,放你的小玩意。然后刘小风就笑。
虽然如此,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不买衣服的理由,所以还是一包一包的往回买。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提着。走着走着,苏月就突然不舒服起来。她突然想起来,费云恒已经和她说再见了。
他说,如果你是我老婆该有多好啊?
苏月说,哼,想的美!
他就笑。
苏月说,我很懒。
他说,我不懒。
苏月说,我不喜欢做家务。
他说,我做家务。
苏月说,我不喜欢做饭。
他说,我喜欢做饭,我的厨艺很好。
苏月觉得自己的心可以像湖水那样的平静了。
可是,突然冒出来的记忆像是春天的雨,细细的洒了下来。
她决定和丁飞相爱。
开始尝试着相爱。
因为,丁飞说,苏月,我们是否可以重新开始?比如,爱上对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晚上。冬天的晚上。冬天是一个萧条的季节。那个晚上苏月把阳台的灯打开了,然后把一本新买的书放在了阳台的一个茶几上,茶几是丁飞前不久买的,上面铺上了暖色的桌布,然后苏月又配上了一个红色的别致的椅子,当窗帘被关上之后,冬天的寒冷于是被挡在了外面。屋子里很暖和。于是,丁飞走了过来,他坐在了苏月的对面,突然轻声说,苏月,我们是否可以重新开始?
丁飞刚刚刮干净胡子,脸很干净,穿着米色棉睡衣,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暴躁没有了,有的只是温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不好意思。
苏月也没有说话。她打开了电脑,然后,放了一首曲子。
苏月说,快过年了,她想把衣柜里一些早就穿不着的衣服收拾一下,能送人的送人,不能送人的就扔掉吧。
然后两个人把床收拾了一下,一起把柜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平时觉不出来有那么多的衣服,可是,一床一地都是衣服,甚至,还有贝贝很小的时候穿过的衣服,很小很小的衣服,有小毛衣,小裤子,小的可爱,然后苏月就抱着衣服哭了起来。
丁飞说,你怎么了?
苏月说,贝贝的小衣服。
衣服怎么了?丁飞问。
贝贝很小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好好的抱他,他怎么一下子长的那么快啊?我都快抱不动他了。我想他小的时候,我想把他抱在怀里,我想看见他还没有长牙的时候,可是,他最可爱的时候我们一直在吵架。苏月脸上都是泪水。
贝贝的衣服有很多,从婴儿时期的一直到他现在的衣服。尤其是那小小的一堆衣服,那是贝贝就要被扔掉的记忆,丁飞似乎很难过,他用手揉了一下眼睛。
苏月看见他的眼睛红了。
其实丁飞也很爱儿子。
苏月突然记起一个夏天,一周岁的儿子要断奶了。苏月和丁飞把贝贝送到了妈妈家。回来之后,屋子里空荡荡的。苏月和丁飞习惯性的轻声进屋的动作让两个人在那一段时间失落到极点,特别是当轻手轻脚进屋之后发现床上没有贝贝的时候,两个人相顾无言。
丁飞说,你要是不想扔掉就别扔了,也不要送给别人,我们自己留着吧!
苏月点点头。
苏月慢慢的倒在丁飞的怀里,两个人突然之间抱的很紧。
周末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买菜,苏月讲价买菜,丁飞付钱提着菜。
有的时候,会碰上苏月的或者是丁飞的同事,彼此问一声好,然后对方就夸张的说,看你们幸福的样子啊!苏月和丁飞就会笑一下。
然后是一起做饭。
苏月的厨艺已经很好了。
有的时候,苏月想,恩,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爱!除了一起做饭吃饭睡觉之外,共同的东西还有很多,共同的生活场景,桌子,椅子,沙发,墙壁的颜色,床的位置等等。还有彼此的依赖。这样的依赖这样的场景,只要好好的培养是很容易就变成相爱的。虽然不是那么激烈的爱,虽然,不是纯粹的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关系如果能够共同抵挡冬天的寒冷和生活中的陌生和寂寞,一日三餐,还有各种各样的大事和小事,如果还有拥抱,如果只要他一个眼神的哀怨就有愿意原谅他的冲动,算不算是爱?
如果,能守着那么拥挤的城市里的那么一点的温暖,彼此依靠,算不算是爱?
丁飞拥抱她的次数逐渐增多,吻她的次数也逐渐增多,在夜里,苏月常常的很恍惚的认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平凡也好,粗鲁也好,和她有过深刻的仇恨也好,可是,在寒冷的夜里,在他拥抱她吻她在她和为一体的时候,在自己的身体被他的身体温暖的时候,他就是她的依靠,他的气味,他的声音,他的总是长的很快的胡子,他的力度,让苏月觉得很安全。而且,不吵架了。偶尔的时候,苏月和他在阳台上一起看风景,一起看书,一起收外面晒着的衣服,幸福的感觉弥漫的到处都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女人来说,和一个男人生活,希望的其实无非就是如此吧?
有很多的时候,苏月会问自己:是不是如果自己一直在和丁飞过一种很幸福的生活,她还会不会爱上费云恒,她还会不会对他有深深的思念以及压抑的痴迷和疯狂?
是的,还是会。
因为和某一个人相爱是和幸福无关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某一天,在街上遇见了萧群,苏月才突然发现,她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偶尔的怀念起他了,不见到他,她居然没有想起他。在很久以前的日子里,苏月想,她会永远记得他的,可是,永远有多远?
永远,真的是太远了!
作者:
伊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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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3 05:09:59
96
苏月在人群里看见了萧群。
夏初的阳光一下子从苏月的记忆里复苏,光线通过窗户照了近来,刚打扫过的教室里还飞舞着细小的尘土。萧群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阳光照着他的蓝色的短袖衫,他的背影很单薄,可是,却很有力量感,像一株正在拔节的生机勃勃的植物。他总是很懒,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哎,苏月,帮我检查一下作业,我不能保证自己完全作对,苏月就笑着接过来,告诉他哪儿错了,然后把他的作业本朝后一扔,说,抓紧改!苏月因为一点小事和他吵架了,两个人几天没有说话。刚刚打扫完的教室,刚刚收齐的放在苏月位子上的作业本,萧群一个趔趄,趴在了苏月的桌子上,作业本一下子就全部撒在了地上,苏月坐在位子上看着他,他就趴在苏月的桌子上看着苏月,然后萧群低下头,一本一本的把作业从地上拾了起来,弄整齐,然后放在苏月的桌子上。苏月就笑了,然后,他和她又开始说话了。后来,萧群一下子好像就长大了,他开始逃学,开始喝酒吸烟,开始谈论女生,开始暧昧的谈到了男女之事,开始和全校最漂亮的那个女生谈恋爱开始,开始潇洒老练。越来越远。远到看不见。在那些明媚而忧伤的高中生活里,苏月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那个单纯的小男生不在了。最后一次近距离的看他是在高三的下半学期,那个晚自习老师走后,萧群在后面走了过来,他坐在苏月的旁边,没有说话,教室里很吵杂,半天,他说,恩,要考大学了,我一考试就头疼,后来,就人喊他,他就走了。再后来,就是上大学以后的事情了,就有了那一次在野外的对话,那个寒假的野外的夜晚的对话。
其间断断续续的有过他的消息。他从北京回来了,因为在他父亲的坚持下,他还是上了大学,在北京上的一个大学,是自费的,因为他没有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和她曾经通过信,他在信中喊她小月。苏月工作之后仍然通信,他还是喊她小月,他说,我们共同的小月。青春的迷芒和慌乱里,也许,他把苏月当成了那么久远以前的小女生,那个整天让他改作业的小女生。可是,那个时候的苏月已经不再是小女生了。然后是苏月的表白。然后是分别。苏月结婚了。岁月悠悠。岁月匆匆。同学都结婚了,他也结婚了。他有了孩子。据苏月的同学说孩子的满月酒后,萧群赤着上身,抱着孩子,站在酒店的门口,他的身上都是伤痕,据说,在此之前他开始整天的和一些混子在一起,在街上打架。苏月那个时候听着,觉得很远。
然后是彼此的生活,谁的生活又和谁有关系呢?
各自在各自的城堡里,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吵架斗嘴,工作生活,添置家具,没房的买房,有房的争取买车,那个高中时代的迷乱,那些作业本,那些不知不觉的成长,那些盼了好久的信件,还有,我们共同的小月。都是远方的尘埃。
苏月没有给他打招呼,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没有看见苏月,况且,他还抱着儿子,他的儿子很可爱。
苏月想上前招呼一声的,可是,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某一个方面,她和他好像没有话说。萧群有那么一点憔悴,不如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那么有精神,脸庞有一些冷漠。
在苏月二十二岁的时候,苏月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来悼念自己对一个男人无望的爱,那个时候,苏月就要结婚了,在有雨的夜晚,苏月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又无比伤心的写下了一些文字,苏月写完的时候就举行了婚礼,和丁飞的婚礼。
晚上的时候,苏月回到家,突然想把那一篇文字拿出来看一看,她觉得,是该烧毁的时候了,再看最后一眼,然后就让他烟消云散。
苏月给那一篇文章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一个人的爱情之舞。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幼稚,那个冷雨敲窗的夜晚,那一片纸,然后,就是婚姻。
我想,我要走了。要离开你。离开我曾经的梦境。
当你远的时候,你亲切,当你近的时候,你残酷。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我为什么要用游戏来形容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呢?我在意识中曾经有过誓愿,即使有一天我变得世故,我变得不再像从前,我依然不会把我和你的交往称为游戏,我是那么深那么深的将你纳入了我的生命中,我甚至可以不要我向往已久的爱情,只要你在,只要你不走,你懂吗?你知道吗?你体会过那么多那么多的期待吗?度日如年,如世纪。我并不在乎你的回绝。我也并不在乎我的期待。我就想,只要你在我的生命中就行了,不消逝就行了。
我不要你的爱情。真的,即使有一天你给我,我也不会要。
仿佛在我的心中,在你委婉回绝的刹那,已及在这刹那之后的日子里,我就将对你的恐惧埋下了。你遥遥的看着,很有气度,我并不在意你的风采。我爱你这一点吗?我自问。
我很怀疑风度或气质在感情中的作用。它象极了装饰,有些高贵。
也许,我离你太远了,重要的是,你喜欢隐藏在雾里。
我常常想要忘记你,我想把我和你之间的距离无限拉长,然而我是那么的笨,你已经在我的生命里了,不会走出,我和你的距离拉的再长又有什么用,距离两边依然是我和你,仿佛只要有距离就有我和你,这是多么奇怪啊?你懂吗?即使有一天我听不到你的声音,得不到你的消息,即使有一天你离开了这个世界,然而你离开了吗?那个抽象的你还是留在人间啊?
仿佛,我活着的重要的依靠就是你必须存在,你必须活在我的心中。我为什么这么想呢? 我是多么的复杂啊?
好像是注定如此,因为你并不爱我。
我现在才知道一个女孩之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是因为她深知自己被面前的人所爱,无论她怎样做,他总是喜欢的。
一个男人,像你,我常常觉得你能得到女孩子迷乱的追逐,各种各样的追逐,我想你一定有。但是,那不是真爱。
我常常觉得我很了解你。其实大家都了解你。虽然你有很深很深的隐衷,很深很深,仿佛流浪的灵魂不易被抓住,甚至连你自己也抓不住它,但是我能,我觉得有时候我能溶进你的血液。你一定害怕被别人洞穿,可是人确实是经不起分析的。我也害怕这样,却常不经意的洞穿你。
我和你没有爱情。
有时候我想,我为什么不痛哭一场呢?许多年前我就想,如果你离开我,如果你不在和我的生活联系在一起,我一定会觉得天都能塌下来。但是天没有塌下来,我挺住了,我想,那应该是一场生命中没有呼应的暗自垂青。所以,我挺住了。
于是常常的想起那一个女孩,不,她应该早就是女人了吧?在你之前,她就是一个女人了。
她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个。她揭开了你的有关爱情方面的最后一幕屏障。我常常为你惋惜,觉得很凄凉。因为你那个时候还不懂爱。你怎么突然就成了那个样子,原来,原来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小男生的,你在教室里坐着,早晨的阳光照进来,我能看见一个少年的背影在早晨的阳光下像一株生机勃勃的植物。可是,可是,你怎么那么快就成了男人?对于男女之事你了解后,你开始变的暧昧,低头不语或者是抬头微笑,你的眼里都不再有单纯。后来,你常常说,你说你不再对爱情感兴趣。那语气中含着隐隐的骄傲,还有一点沧桑,仿佛你什么都经历过,除了岁月。
有很多的时候,我想,你一定会永远的记得她,你不会忘记她,记得她惦记她或者是恨她,因为每一个男人都不会忘记他生命中的第一次。也许在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就有了宿命的味道。
是吗?
而我是在你的生命之外的。我觉得永远是这样。和爱情无关。
我很爱你。曾经。只是曾经。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古老,很古老。仿佛许多年来我为你保留。第一次的吻,第一次的拥抱。仿佛我在和你谨守一个诺言一个誓愿。我能告诉你我在许多个许多个日子为你谨守一个古老而又传统的规则吗?当接吻拥抱上床已经被司空见惯之时,你会为你一个你并不深爱的女子的所谓守候深皱一下眉头以示心痛吗?我觉得你不会。有的时候我总是将这看的过于残忍虽然实际上不是这样。也许,也许,男人对于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的爱总是惟恐避之不及的,尤其是你,你总是以逃脱女孩子的纠缠为荣。
你觉得,那是纠缠。
每当我知道又有女孩为你忧郁怨恨的时候,我觉不出嫉妒。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一组规律,男人和女人的爱情规律,你和其他所有女孩的规律:追与逃;远和近;真实与朦胧。我觉得你玩的很高明。我很恐怖“玩”这个字眼,那种赤裸裸的技巧,关于思考,关于很隐晦,很朦胧。很刺激的爱情的技巧。那种思考穿插着技巧,被你运用的很熟。你一定是觉得很冤枉,是吗?
你看,这就是真实的你。
我无可奈何的发现了这一点。真的是很遗憾。
我常常的想,要是没有那样一个夜晚就好了,那个夜晚我和你在那样的野外,在那一条路上,来来回回的走,你用很调侃的语气把这一切都说尽了,我和你的一切,我知道那都是一些发黄的往事,从那些往事中,我们也许再也找不出别的意义,但是,你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语气呢?你知不知道它曾经是我的全部,是靠了它,我走过了现在认为天真而当时却极为艰辛的路?那个夜晚,我们都说完了,于是一切从严都消逝了,都焚烧尽了,连烟灰都不曾留下。
我觉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被人深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我不会再谨守一个誓愿,也不想我和你的那些往事。
你在我最年少的时候经过我,路过我,被我记得,然后,注定要被我忘记。忘记絮语很难,可是,必须忘记,就像我们必须死掉一样。
后来,我遇见了一个男人,他说:“如果你要死了,我就不再娶了。”
我从不怀疑他的话。
我很自豪。
你看,我一下子就变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仿佛才开始懂的当一个男人很深很深的爱着我的时候是惟恐失去我的。不像你。我可以放心的撒泼,放心的无事生非。我知道他不会怪我,就算是我闹翻天,他也不会怪我。他总是不是笑笑的看着我。
我当然不会闹翻天。在我不讲理的时候,我无比的珍重他的爱。
你知道珍重的涵义吗?就像我,对一个自己也许并不深爱的男人的全部感受,虽然,我曾经想过要逃脱,但是我总是回头,我惟恐失去一个男人无比珍贵的爱。我知道是什么是珍贵的。就像你,你的游戏爱情规则,那种游戏很简单,一下子就单刀直入到爱情的最后的一个阶段,在有一些纷繁的迷乱中,性爱已经代替了爱情,还有谁为谁怎么样呢?
你是苍白的,别生气。真的,你真的是很苍白。除了岁月,你什么都经历过。惟独没有爱。
我要走了。
无论你是否爱我。在这个冬天,我准备和一个男人开始新的生活。
我对你,我常常觉得是在一个无人知晓的世界中进行的。因为我不想在别人的目光中穿行。我怕被别人洞穿:我在为一份无望的爱而奔波。我也许是在奔波,老是想抓住你漂泊的灵魂,我的力气来源于我们年少时的那些往事,还有我对你的没头没脑的渴望。
我想,上帝一定很幽默的注定了一个女人的爱情。我在那几近疯狂的想念和纠缠中,你没有抱我一下,也没有吻我一下,你将我完完全全的交给了一个深爱我的男人。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很感激你。
有的时候,我恨极了你。不是因为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是因为你一直在让我有渴望,是你一直在暗示我让我义无反顾的追逐,而你,总是远远的观望,你神秘,你老练,你总是表现出你风月场上的潇洒。
而我,在你面前始终是一个幼稚的小女孩。
但是,从此,我就会变成女人了。
不是你的女人。
看完之后,苏月就把这篇文章连同所有的萧群给她写的信都烧掉了。
然后,觉得很清爽,同时,不可避免的,有隐隐的酸涩。
和他,苏月觉得这才是永远的绝别。从此以后,对于苏月来说,他就和与她擦肩而过的任何一个男人没有区别。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5: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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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觉得,你不是很幸福,虽然,表面上看你过的还是不错的,你不累吗?你的特长是自我牺牲,可是,我和你不一样,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和你一样呢?你没有权利,苏可说。
她又说,别不承认,人是很容易就被洞穿的,所以,我决定做一个和你不一样的人。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5:10:30
98
苏月的母亲病情开始加重了,因为苏可的坚持。苏可坚持不和张长军复婚。没有人能劝的住。
苏可告诉她妈妈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是的,你们说的我都明白,离婚之后,我也许找不到比张长军对我更好的男人了,可是,我认了,我认了还不行吗?我后悔是我自己的事情,要你们操什么心啊?
苏月的母亲说,我只有一死。
那我也无能为力,如果,你这样不讲理的话。
我是为你好!
我不要你为我好!
苏月一家人都在,然后苏可和母亲就说了上面的话。
张长军也在,小小在张长军的母亲那里。
家里的人都很沉默。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苏月。因为苏月在家里是老大,平时说话也很有分量。
苏月说,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苏可像一只失去了理智的豹子那样,把目光冷冷的转向了苏月,说,姐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都说出来吧!
然后她又冷笑了一声,说,什么是婚姻,什么是婚姻呢?我不懂,我只是知道,我和他真的过不下去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呢?我和张长军复婚之后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无非就是别人,无非就是左邻右舍不再说闲话,可是,然后呢?
张长军没有说话。他一直是沉默的。
他没有对你不好,苏月的父亲说话了,他一直忍让你!就像是现在,他一直在让着你!
我不需要!苏可吼了起来。
苏月的弟弟苏澜也说了几句话,他说,姐姐,你要是想找一个即有钱,又帅气,对你好,又专一,温柔浪漫的男人是不可能的,男人是不可能这样完美的,你不要那么的幼稚!
把你的嘴闭上,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找那么好的男人,我只不过是离婚了,我离婚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要求很低,我就是想见见小小,我自己生的孩子,难道这样也错了吗?你们不要给我讲什么大道理,如果你讲的道理有用,就不会有人离婚了。
在苏可歇斯底里的时候,苏月很难过。
苏月觉得,一个人的离婚,真的是太艰难了,和良心,和道义,和各种各样的理论和家人朋友都要做一次搏斗,而这样的搏斗,往往使人筋疲力尽,伤心欲绝。
苏月有一个同事,男同事,大概三十五岁左右,和老婆感情不合,这样不合或者是冷淡的僵持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男同事先是顾虑自己生病的母亲,后来,他的母亲去世了,然后顾虑父亲的心情,当父亲的心情好转之后,然后是考虑年幼的孩子,当孩子能上初中了,他开始把自己的离婚提上了日程。虽然父亲也是百般刁难他,因为他是独子,他父亲怕自己的孙子被带走,可是,他似乎是下定决心了。正好办公室来了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大概是日久生情,先是崇拜他,然后是爱慕,然后是同情和深深的怜悯,于是相爱了。男同事大概是积了很多年的失意和无处发泄的痛苦,和女老师走的比较的近。接下来的事情就开始符合一般的发展规律了:先是同事背地里的恶意辱骂,骂他没有良心,骂他色狼,骂他陈世美,然后是学生开始看低他,校领导找他谈话,学生家长来投诉他的作风问题。而更重要的是,每一次他找老婆谈离婚的事情都是带着一脸的伤回来,整个一学期,他脸上的疤好了,脖子上的又出现了,反正就是面子上始终有伤。苏月和刘小风在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观点居然惊人的一致,两个人都认为社会更同情弱者,可是,什么是弱者呢?并不是男人先提出离婚女人就是弱者,换句话说,两个人都有问题,可是,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脸上不间断的留下打架的伤痕,让他难堪,至少说明,那个女人不再爱他,一个爱他的女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一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不会这么做的。苏月见过他的老婆,比以前瘦了好多,可是,她似乎是决然的,发誓般的要斗争到底。
事情的结局很可笑。他的老婆找到了教育局,教育局的领导发话了,只要男人同意不离婚,他就继续当他的老师,如果坚持离婚,就下岗走人。
因为这,男同事觉得世界上的有一些事情是可笑的,是不可理解的,是无能为力的,而年轻的女老师也因为受不了压力而退缩了,男同事用麻木的态度接受了他老婆的接纳。但是从此之后他就萎缩了,再也找不到以前的英气。
于是,学校上上下下,一派欢喜。大家都以为挽救了一桩婚姻,公德无限啊!
于是很多人得出下列的结论:
第一,离婚是幼稚的,因为婚姻只要你有耐心和恒心,是可以维持的。
第二,无论怎么样,无论你折腾大多厉害,老婆始终是老婆,原配的要比后来的好。
因为这个,苏月和刘小风难过了一阵子。觉得那只是一场闹剧。
后来,苏月和刘小风在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一起问彼此,如果你是那位男老师,你会不会选择离婚?哪怕,宁愿以失去生活的保障为代价?
苏月说,我会选择离婚,因为我不喜欢被别人威胁,尤其是不相关的人,你呢?
刘小风说,我也是,我也不喜欢被别人威胁!
如今,苏月似乎能理解妹妹的心情。
但是,苏月的母亲没有丝毫动摇的念头,她就一个想法,苏可不复婚,她就死给她看。
而苏可也上了劲,你要是想死你就死,难道死是万能的吗?如果死可以这样成全一些事情,我也死!
作者:
伊妹儿
时间:
2007-11-3 05:10:43
99
在第三天,苏月来到了苏可租的房子里。
苏可看到苏月之后,没有抬头,淡漠的说了一句,怎么,来当说客?
苏月没有说话。
苏可说,先听我说,我现在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先把你心里想要告诉我的话说出来,然后你补充,行吗?
苏月说,好吧,你先说吧!
苏可说,那我就把你要说的话先总结一下,有这样几点:
第一,张长军对我好,听我的话,我让他上东她不敢上西,他是一个很老实的男人。
第二,张长军穷,可是呢,穷有穷的好处,有钱的男人都变坏,张长军没有变坏的机会。
第三,如果我继续找一个结过婚的男人,那就是给别人当后娘,后娘不好当;如果我找一个未婚青年,那我就没有优势,而且,这样的机会不多。
第四,无论我找什么样的男人,结婚之后都会平淡起来,也许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五,母亲的身体。
说完之后,苏可笑了,说,是不是这样,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呢?我很想听听你能说什么。
苏月还是没有说话。
苏可问,你没有话了,你没有话我有,我给你补充几点:
第一,难道听话的男人就是好的老公了吗?我找的是老公,不是男佣。
第二,穷的男人就都好?穷的男人就一定不坏?那街上的抢劫犯都是因为没有钱才冒险一拼的,富有的男人就一定变坏?你见过了吗?世界上所有的富有的男人都坏吗?大家都这样说,大家都这样说这就是真理了?
第三,没有人能预测未来,你不能,我也不能,你怎么能肯定我以后一定过的不好呢?为什么说女人的第二个丈夫一定就不如第一个?你尝试过了吗?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
第四,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并不是所有想离婚的女人都是因为浪漫,我还没有幼稚到这种程度,我只是觉得我在和一个木头在生活,旁观者都认为木头也好,似乎木头一样的男人有更好的女人缘,可是,我不喜欢,我已经奔三了,我没有时间了,我希望有自己的生活。
第五,母亲的做法是错误的,她是母亲,可是,不能因为她是母亲我就要无原则的退步。
苏月沉默了。
后来就谈到了那个叫付为之的男人。现在苏可的男朋友。
苏月心里一惊,是付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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