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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大江东去(散文) [打印本页]

作者: 天心学宫    时间: 2012-11-25 23:37:39     标题: 大江东去(散文)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水。



      杨柳长满岸边,在春天在夏天在晴天,一个古老的传说让我们失眠多年。那些依江而居的枝头鸟鸣和绿竹从中的人家老去了,在冬天在秋天在雨天。村边一颗苗家攀枝花树——老干虬枝张牙舞爪九百多年。

  在长江边看云,一如在大海边看天。在没有云的时候看云,天蓝蓝的很遥远。



      苍山很高,头裹云雾顶着天蓝蓝的肚皮。



      晓寒深处,闪闪的星星眨着亮晶晶的眼睛。



      瀑布青峰泪,又似群鹤惊飞千湔雪,疑是银河落九天。浪迹江湖,波涛滚滚,惊涛拍浪,劈山裂谷,恣肆汪洋,一头撞进大海的怀里笑,在大海的怀里哭。

  软软的沙滩上摊着一串串零乱的脚步,小脚丫子留下过天真的梦话。浪花和脚丫说过些什么,懒得去管它.

      

      在一个晴好的黄昏,我们像马儿那样在沙滩上打滚,滚来滚去滚出一地童心。我们堆一个个小小的尖尖的沙堆,仿佛又回到玩泥巴的小娃娃。路过的风躺在沙滩上晒干湿漉漉的心思,天空褪去羞赧的晚霞。

  涛声在晚风中惊醒,静静聆听风儿和老旧的木船在斜斜夕阳中长谈。船已经搁浅在江边很久了,没有人在月光下烧着篝火温一壶老酒,也没有人在洒满晨光的江面上唱起古老而苍凉的渔歌,歌子曾经珍藏着雪花一片片浪花一朵朵。老渔夫放飞浪花,任凭它像云像雾般消散在长江的尽头,在海之角在天之涯。

  一条丈八长的小船丢失了木棹兰桨,老船夫手背上暴凸的青筋抓不住生命的风,手中的竹篙轻轻一点敲不碎金沙江中的一抹夕阳。谁还能把黑夜载到彼岸去?谁还会把黎明载过长江来?针一样的小船,没有线缝金沙江这道龟裂的缝。

  老渔夫弓身垂钓如鱼钩,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坐在石头上眼巴巴地看着巴掌大的水面和悬在水面上的半截鱼线。他空空而来也空空而去,只在黄昏的沙滩上留下两行踉踉跄跄的足迹。人间有真谛,大约是晚晴,隐隐约约听见轻微的叹息:“唉,步态早已经大不如前了,这还真是举步维艰哪!”

  欲穷千里目,唯见长江天际流,没带走岸边的石头。令牌石,三生石,望夫石,船石……还在那里。昨天,今天,明天;前世,今生,来世……生生世世。石头命苦,不是在江边故作深沉,它们开不了口啊,打不开那扇心扉的柴门。没有尽头,没有句号,只有省略号的无字天书,只有太阳和月亮看得懂,只有长江念叨天生的“易经”,只有四季风翻开一页一页又一页国魂。看着翻着念着……,阳光星光月光……有了点点滴滴佛性,佛光荡漾在弯弯浅浅宽宽窄窄的心棂。

  夕阳一个蚱蜢扎进长江里去了,月亮和星星不露痕迹的悄无声息地爬满天际。白天和黑夜之间的这点儿距离,仿佛此岸与彼岸之间的这条长江,黄昏又好像江水的浑黄。掬一捧长江水洗一把脸,泪水流下。很惭愧,第一次理解你千万年的浊泪。我看到了我们共同的宿命在船和岸之间痛饮,任心情顺着掌心的手纹流淌,泛起粼粼波光。格萨尔王骑着天马寻找圣杯去了,我们的心装满了眼泪。

  一夜涛声向谁诉说些什么,沙滩上没有更多的行人。天亮了,万里青山依旧在,一道旭日红。胸有狂涛拍天浪,任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英雄。山座座,路迢迢,云朵朵,暮霭沉沉楚天阔。你是一条江,我是一个人,我们还得走很远的路。

  二0一一年十一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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